第九百一十六章:我们的表演时间(3)
本来软软的趴在地上的绳索突然之间绷得笔直,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江曦一跳,也就在这一瞬间,叶平霍地睁开了双眼,虽然是真得在睡觉,但他的一条腿却压在地上的绳索头部 ,绳子一昂起,马上就惊醒了他。
“成了!”他笑逐颜开。三两步跑到崖壁跟前,看向下方远处的望楼,挂在望楼之上的气死风灯被人遮住了光芒,然后放开,如是三次,叶平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弟兄们,干活了!”
当即便有身背大卷绳索的十余名士兵越众而出,径直走到悬崖边上。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崖上的大树干之上。
“当心些,就是掉下去了,也得给我将嘴巴闭紧,死也不许发出一声!”叶平道。
十余人笑着点点头,走到绳索跟前,两手向上一挂,江曦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他们腰间的皮带。
“走!”其中一人低沉地吆喝了一声,将手里的皮带挂在笔直的绳索之上,两腿一蹬,人已是离开了地面,皮带在斜斜向下的绳索之上快速滑行着,他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刚刚隐入夜幕,另一名士兵已是如法炮制,瞬息之间,十余名士兵带着长长的绳索,一一地沿着这要索道滑向了远处的敌军仓储之地。
“就这样滑下去,他们不怕摔死?”江曦问道。
“要是怕死,来当兵干什么,在家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抱老婆生娃娃不是更好?”叶平不屑地道。
“那要是绳子断了怎么办?”伸手摸了摸被拉得笔直的绳索。江曦不放心地问道。
“江老兄,你便放心吧,这麻绳是我们征北军军坊特制的,这麻里面都裹着铁丝,用刀砍都不可能轻易砍断,挂个百把十斤算什么!”叶平哧哧地笑着,似乎在嘲笑对方的少见多怪。
说话间,十余根绳子再一次被绷直。崖上传来压抑的欢呼声,这一次不消叶平布置,一队陆战队成员已是将自己挂了上去,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陆战队已经下去了一半,许多为了这一次作战而带来的特种装备也随着绳索被滑了下去,叶平看着江曦,“江老兄,我们也走吧!”言毕也不理会对方会不会跟上来,自顾自地走到绳索跟前,解下腰间的皮带。往上一挂,两腿一蹬。晃晃悠悠地便离开了原地,一路向下滑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江曦怎么也不愿意输了这一阵去,虽然心中着实有些害怕,但仍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解下腰中的皮带,挂在了绳索之上,他带来的十余名罗网好手也是一般,十余人紧紧地跟了上去。
绷直的绳索直接越过了仓储的栅栏,进入到了营地,十余根绳索同时运人,不到一个时辰,千余人已是如同大袅一般越空而过,进入到了营地之中,这些事情,陆战队员们做得是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先期进入营地的队员并没有等待后面的同伴,而是以百人为单位,按照战前的布置径直扑向自己的目标。
粮仓,军械库都是他们的目标。
窖湾守卫仓储重地的一千余守军都集中在峡谷的入口处,在他们看来,如果当真有敌人来袭,也只能从这一个唯一的入口进来,除了定时出动的巡逻队,军队都在入口处的军营之中,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自空中侵入这要害之地。
孙不一孙不二兄弟并没有加入到这些队伍之中去,在整个营地的外围,还有好几个望楼,兄弟两人逐一清除,事情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要顺利很多,敌人的懈怠让他们高兴之余又是大惑不解,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军律严明的军队么?负责整个大营安危的望哨们,居然个个都在呼呼大睡。
当孙不一孙不二兄弟回到叶平的身边的时候,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望楼之上,已经没有了敌人,孙不一兄弟两人所带的士兵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望楼,望楼之上设置的床弩统统被转了一个向,瞄准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前营通往仓储的大道。
一队队的士兵将随身携带的猛火油被浇到高高的仓垛之上,盖着油布的军械之上也没有放过,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叶平所在的方向,
叶平带着江曦一伙人,站在营中最高的一个粮垛之前,粮垛之上已被浇满了猛火油,这个粮垛起码堆集了数万斤粮食,看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叶平就心疼得牙痒痒的,他可是从小受过饿,挨过冻的人,现在这些可以活命的粮食马上就要在自己的笔上化为灰烬了。
“动手吧!”江曦摧促道。
“当然得动手,老子就是有些舍不得!”叶平嘟囔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弟兄们退后一些!”猛火油这玩意儿一烧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站得近了,受了池鱼之殃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陆战队员们不待他吩咐,早已是远远退开,叶平瞅了一眼江曦,嘻嘻笑道:“江老兄,今儿让你看个稀罕,这场景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
听着叶平的嘲讽,江曦脸色不由难看起来,但猛火油这玩意,现在的确只有征北军有,自从它出现在战场之上,并取得了令人恐惧的战绩之后,包括罗网在内的所有大越军方,谍探部门都开始研究这东西,大越地大物博,原油倒并不难找,但却始终无法提炼出如同征北军如此犀利的成品,征北军的猛火油只要沾上一点火星,瞬间便会漫延成通天大火,而直到上京事变之前,罗网所做出来的,还达不到所希望的效果的一半,基本还不能用在战场之上。只是可惜,征北军对于这些军国重器看守之严,让人望而兴叹,罗网不是没有想办法,但折损了无数人手,却皆是无功而返,反倒是损失了不少原本藏得极严实的死间,得不偿失,最终只能放弃。
叶平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一点火星在火折子顶端燃起,叶平看着江曦,邪邪地笑了笑,脱手将火折子掷向粮垛,火折子一脱手,叶平便像中了箭的兔子一般,一个转身,撒腿就跑。
火折子落在粮垛之上,腾的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焰瞬息之间腾空而起,叶平先前所站的方向,已被火焰吞没,一名罗网成员跑得稍慢,被火焰烧到背后,衣服头发顿时燃将起来,江曦一个虎扑,便将他按在了地上,连着几个滚打过,终于扑灭了身上的火头,站起身来,狠狈不堪,一众陆战队员同时大笑起来。
火头烧起,已经没有必要隐藏形迹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是击垮这里的守军,然后冲出窖湾,他们还有第二个目标要去完成呢!
叶平这里的火头冲天而起,大营之中旋即但响起了凄厉的警钟之声,刚刚还无比安静的大营瞬息之间便变得无比嘈杂,惊呼声,脚步声,夹杂在一起。可以清晰的听到有人在大声叫喊,“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
叶平仰天大笑,笑声之中,一团又一团的火焰腾空而起,整个大营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粮垛,军械垛变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大火炬。
“弟兄们,砍人了!”叶平呛的一声拔出佩刀,一伸手从腰间摸出短弩,“我们走!”带着人,径直向着前营的方向冲了过去。
火光将整个大营照亮,光亮映红了半边天,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一支一支的陆战队员从各处汇集而来,在叶平的身边聚集。
第一团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刚刚沾床还没有完全睡着的周南便被警钟和叫喊之声惊醒,赤着脚,只穿了内衣,周南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门边,看到熊熊燃烧的大火,双腿一软,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他绝望的目光当中,一团又一团的火焰从大营之中窜起,看着士兵们慌乱的从身前冲向着火的地方,看着水龙队拖着水龙奔向出火点,周财却是没有一丝丝儿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这绝不是走水,而是蓄意的袭击,普通的走水不可能在瞬息之间烧起如此大的火,也不会整个大营都烧起来。
敌袭,敌人来了!
王克定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惊慌换措的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大人!”
周南看着王克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王将军,这就是你的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这不是走水,这是纵火,这是袭击,王八蛋,你害死我了!”他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揪住王克定,拼命摇晃着:“你害死我了。”
王克定呆呆地看着疯狂的周南,反晌才反应过来,惊慌之余,突然想到,自己镇守的大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一个激凌,猛地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周南,“大人,我去救火!”
他奔向前方,挥舞着手臂,大声喝道:“快去救火,扑灭火焰,每人赏银一百两!”大喊声中,他却在士兵的身后,一步一步退向后方,然后一个转身,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
(抱歉,带队出去比赛,没有按时更新。有书友说我从来不补,实在是因为枪手工作较忙,手里没有存稿,每日两章已是极限,一旦因为意外拉下,很难补起来。我会努力写!谢谢)(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七章 我们的表演时间(4)
望楼之上的床弩响起尖厉的啸叫之声,这些原本属于南军的利器现在成了他们的索命利器,首先遭殃的便是提着水龙疯狂奔向粮屯,器械的那些士兵,床弩强大的破坏力从人群之中扫出一条血胡同,四边的望楼之上,shè程达数百步的床弩能完全覆盖整个大营。望楼之上的陆战队员好整以暇地shè击,绞弦,上箭,再次发shè,每一次床弩的啸叫,都将聚集在一起的南军鬼哭狼嚎的四散躲避,但总是有运气不好的人,在互相的推挤涌济当中,被床弩无情地带走xìng命。
聚集在前营的上千名士兵在狂奔向大营救火的时候,骤然遭遇到了最为无情的打击,瞬息之间,便四散奔逃,而在此时,身着黑衣的陆战队士兵从火场之中冲了出来,如同一把烧红的火钳,轻而易举地便刺穿了对方的要害,短弩的哧哧之声不时响起,伴随着连二接三的惨叫之声,征北军如同割韭菜一般将对手砍翻在地。
江曦带来的十余人武功都颇不凡,先前一直被叶平冷嘲热讽,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这一次偷袭靠的的确是对手的力量,江曦亦只能强忍着怒气,此时终于找着了发泄的渠道,嚎叫着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失魂落魄的南军,大刀左劈右砍,鲜血溅满全身,他的愤怒亦带动了他的麾下,十余人如同十头野狼,深深地楔入对手,狂呼乱叫着追砍四处乱窜的敌军。
“杀向前营,杀向前营!”叶平一抬手,短弩将一名扑到跟前的敌人shè倒,撩开一双大长腿,沿着通向前营的大道。
作战目标已经达到,火势已不可逆转,这时候即便有再多的人来,也不可能将火扑灭了,更何况。猛火油用水是不能扑灭的,除非用沙土隔绝火头与空气的接触,急切之中,他们在那里去寻找这么多的沙土。
敌人能杀多少不是重点,这个时候,叶平要带着他的士兵赶向另一个地点,在那里。还有一仗伏击战在等待着他。
王克定准备要跑的,但当他跑到峡谷入口,看到最后一拨二百名士兵正准备去援救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粮屯是保不住了,但能留住对手。也许还能将功折罪,他将二百士兵带回了峡谷口的城墙,将大门用铁钉钉死,门前横七竖八地堆了一些拒马和鹿角,原先对着外面的床弩都调转了过来,对准了出谷的道路。
此时营内火光冲天,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他能清晰地看到营地一侧,十数条长长的绳索从山上悬崖处一直延伸到营地之中,很显然,那些袭击者是顺着这根绳子滑下来的,但此时,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人能顺着绳索下来。却不能顺着绳索上去,他们必然要从大门口杀出去,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这个官儿肯定是当不成了,但只要保住xìng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二百名士兵营集在仅仅只有百步长短峡谷的入口,数百柄弓箭对准了道路,王克定挥舞着大刀,在城墙之上咆哮着:“给我守住出口。等待援军,我们已经失了粮储,如果再让敌人跑了,刑恕大人会砍了我们所有人的脑袋的,要想活命的,就给我死死守住。”
道路尽头,大群的溃兵被敌人赶鸭子一般地赶了过来,在他们中间,黑衣的敌人一个个青面燎牙,如魔似鬼,在他们之中纵横往来,冲天的火光之下,城墙之上所有的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名士兵手一抖,羽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斜斜地插在城墙之下的地上,“鬼,魔鬼!”不少士兵失声叫了起来,几乎所有人,手都在微微发抖。
王克定也是心尖打颤,但活命的希望此时压倒了一切,他挥舞着佩刀,怒吼道:“狗屁的魔鬼,如果他们是魔鬼的话,还用挥刀砍人吗,念念咒语都杀死我们了,看到那些绳索了吗?他们是从那里滑下来的,如果他们是鬼,他们不会飞吗?还需要借助这些玩意儿,这只是敌人的惑敌之策,他们是人,是敌人,准备杀敌!”
王克定的怒吼多多少少的让士兵们的心定了一些。
“床弩,shè!”王克定咆哮起来。
“将军,下面还有我们的弟兄!”一名校尉大声叫道。
“shè,顾不得了,要是让他们冲过来,就完了!”王克定大吼着一脚将一名床弩shè手踢开,猛地扳动扳机,床弩尖厉的啸叫之声压过了下面的惨嚎之声。
床弩不分敌我,首先遭殃的便是跑在最前面的南军溃兵。城墙之上的四台床弩同时发出了啸叫,在溃兵之中犁出了一条血糟,满含怒气冲在最前面的江曦的一名麾下倒了霉运,一枚床弩飞过,shè穿了身前一名敌军的胸腹,巨大的冲击力让这名敌军飞了起来,紧紧地扑在了他的身上,床弩弩箭破胸而出,将他们两人紧紧地钉在了一起。
床弩过后,是数百支破空而来的羽箭,覆盖xìngshè击,不顾敌我,只求杀敌。
“小心!”叶平大叫一声,一刀抹了身前一名敌人的脖子,将尸体拖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羽箭入肉的声音让叶平胆战心惊,自己跑得太快了,要不是反应快,这一下自己就得扎成刺猬。
“后退!”他怒声喝道,陆战队士兵立即转身后退到了羽箭的shè程之外,队形散开,以避免床弩的shè击。
江曦运气不好,这一轮羽箭,又让他失去了两名随员。
盯着城墙,叶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失策了,自己太大意了,在发动袭击的时候,应当在这里伏下一支伏兵,在第一时间夺下城墙,这一下子可麻烦了。
“孙不一,孙不二!”叶平大声喝道。
“将军,我们在!”
“去,带兄弟们去弄几台床弩过来!”叶平叫道。
“知道了!”孙不一孙不二风一般地转身便向回跑。
趴在地上,叶平看着箭如雨下的城墙,使劲地捶着地面,自己太得意了,终于酿成了祸端,今天必须要马上突出去,否则还会极大地影响到后续的一系列cāo作,要知道,这一次征北军过来的主力可就只有自己这一支人马了。
绥化城,雄阔海疲乏地坐在一幢房屋的屋顶上,外城被破之后,他率众退入内城,内城太小,根本容不下他剩余的数千军队,只能在内城以外,以沙袋筑垒,与敌人展开巷战,好在内城虽小,房屋却高,自己占据了各处制高地,以床弩,弓箭为掩护,倒是让敌人寸步难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外面的敌人太多了,便是耗也能耗死了自己,已经在这里支持了大半个月了,但盼望的变化却一直没有来,倒是敌人的进攻愈来愈猛烈了,特别是卫家,闵家两支军队加入之后,晚是艰苦了许多,幸亏这不是摆开阵仗作战,否则自己早垮了。便是如此,自己一天也是疲于奔命,哪里出了危险,自己便得赶过去援救,利用自己的个人能力,扑灭敌人的进攻狂cháo,但自己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今天自己终于受伤了,身边的亲兵为了救下自己,被一刀捅破了肚皮,肠子都流了出来,虽然自己将杀他的人开膛破肚,但亦不能挽回他的xìng命了,这个亲兵可是跟了自己多年了,两人相处便犹如兄弟一般,原本准备着进京以后,就升他的官职,让他去上面带兵的,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了。
身上挨了两箭,所幸盔甲极好,喝在皮开肉绽,却不影响战斗力,但这样的毫无希望的战事,下头的将官们都已经绝望了,闵卫两家每次在进攻之前都会先来劝降一阵子,虽然效果不大,但却极大地影响了士兵们的斗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雄阔海仰头向天,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但雄阔海仍然努力地睁大眼睛,想从黑暗的天空当中,看到一丝丝的光亮。
紫燕,你来了吗?儿子,你还好吗?
“将军,将军,抓住了一个jiān细!”屋下头,一名校尉大叫着。
雄阔海jīng神一振,抓住了一个俘虏,也许只是一个小兵,但总是可以问出一点什么,绥化这么大的阵势,雄阔海不相信外面一点波澜也没有?
“是兵还是官儿?”雄阔海抓住突出屋檐的椽子,一个后翻跳下了屋顶,问道。
“是个军官,执戟校尉呢!”
“怎么抓着的?”
“这家伙躺在死人堆中装死,运气不好,弟兄们巡逻时经过那里,刚好发现这家伙爬出来,便一涌而上抓住了他。”校尉有些兴奋地道:“这家伙一点伤也没有受,看样子是一个怕死鬼,一上来就被吓昏了。”
“一点伤也没有受?”雄阔海不由皱起了眉头,今天主攻的是卫家军队,卫家军队以前都是自己的麾下,打老了仗的军队,一名执戟校尉,是最为基层的军官,同样的,这些基层军官都是从大头兵一步一步杀上来的,怎么会被吓昏?
“把他带上来,我要见见这个怕死的家伙!”雄阔海转身进了屋子,端起一杯凉水,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了一个干净。(我还在努力写,今天争取再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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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八章 我们的表演时间(5)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喝骂声,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军官被横拖竖拉了进来,两军正在交战,落到敌人手中,下场自然可想而知,如果他不是一个军官的话,只怕早就被愤怒的士兵偷偷地砍了脑袋,饶是如此,被拖进来的家伙已是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跪下!”进得门来,两个士兵不约而同地一脚踹在那人的腿弯里,卟嗵一声,那人双膝跪地,疼得呲呲直叫。抬起头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苦笑着看着雄阔海。
“你?”雄阔海看着对面这个家伙有点变形的脸庞,怎么看都有点怎么面熟,只是现在这张脸被揍得有点变形,又想不起来了。“我见过你吗?”雄阔海奇怪地问道,按理说,一个执戟校尉这种级别的官员,自己不可能见过,而且还是隶属于卫家,闵家的人,自己更不可能见过了。
“雄将军好记xìng!”跪着的人居然笑了起来,“当年匆匆一面,想不到雄将军居然还见得我的模样!”
“我见过你?当年?”雄阔海瞪大了眼睛。
“不错,雄将军,数年之前,我被派外勤,在临江院辞别紫燕大人的时候,将军当是也在哪里。雄将军平易近人,当年还给我们几个都倒了一杯水。”地上的执戟校尉笑道。“数年了,我倒没指望将军能认出我来,想不到将军居然还记得。”
“你是罗网的谍探?”雄阔海诧异万分,使劲地在脑海之中回忆着这个人的样子。
地上的人想要站起来,但却被死死地按住,他笑道:“兄弟们,别按着了,就算我是想行刺雄将军,在将军这等功夫面前,我也只有瞬间被干死的份儿,哪有什么机会?将军。我有凭证的。”
“让他起来,松绑!”雄阔海挥挥手,实在有点想不起来,只是有一点模模糊糊的映象,但正如这个俘虏所说的那般,如果对手真想出什么妖蛾子,在自己面前。那纯粹便是在找死。
“你有什么凭证?”雄阔海问道。
执戟校尉揉了揉被捆得有些发麻的手腕,点点头,解开外套,露出贴身的内衣,小心翼翼地撕开底边儿,取出卷成小卷的一长条东西。递给雄阔海,“将军,这是紫燕大人的亲笔信,昨天传递到我的手中,命令我无论如何要想办法送到您的手中,思来想去,也只有装死这一招了。不过弟兄们下手还真狠。我没被大伙的箭shè死,刀砍死,却险些被揍死!”
雄阔体系一把抢过信来,一边打开一边挥手道:“快,看座,倒水,叫军医来。”
“将军不必费心,这点痛我还忍得住。没关系!”来人笑道。
几个刚刚还揍了他的士兵看着这位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己人的家伙,眼睛之中都露出了歉意,一个赶紧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扶着他坐下,另一个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满脸陪笑地送到了他的手中。剩下的那个亲兵已是如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准备去叫军医。
突然的待遇转变让这个家伙从地狱到了天堂,受宠若惊地连连道:“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兄弟,干咱这一行,习惯了习惯了,就是被一刀子干死,那也只能怨自己命苦,死了在黄泉底下还得埋怨自己怎么没有完成任务。”
他说得随意,听的几个人不由有些动容,平时,他们对这些人是不感冒的,之所以今天这么亲热,除了歉意,还有久久围困之中,突然见到来自外边的自己人,心中有一股见着亲人的感觉。但听了对方这几句似乎极为平谈的话,心中却是冒起了股凉意,对于这些人来说,死在敌人刀下没有什么好怨尤的,但要是给自己人杀了,心中这一股怨气可是真没地方去诉。那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但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却似乎习以为常,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意思。
雄阔海此时已经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人的想法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字写得极小,但那一笔极熟悉的字体却让雄阔海顿时激动起来,雄阔海原本识字不多,跟了秦柔娘之后,在秦柔娘的逼迫之下,这才开始正儿八板地习文识字,后来与紫燕两人好上了,紫燕比起那些先生可凶恶多了,雄阔海一大半东西倒是跟着紫燕学来的,雄阔海一个彪彪男儿,写出字儿来却是娟秀纤细,一笔桃花小楷,单看字,绝对不会有人将这些字与雄阔海联系起来,而这些却都是紫燕生生地逼出来的。
“吾很好,勿念。儿已寄在安全地方,像你!”密密麻麻的一封信上,涉及到私人的便只有这么两句,但雄阔海却已是双眼湿润了,转过身去,背着屋里其它人,他不愿意让亲兵看到自己的情绪。
怎以可能很好?不用多想,雄阔海就知道这一阵子紫燕必然难过之极,刚刚生产完便遭遇大变,一路逃亡,逃亡途中还得费尽心思筹画如何能扳回局面,有时候劳心者比劳力者更加辛苦,雄阔海以前便见过紫燕夜不能寐,昼夜苦思的模样。这么说来,只是安慰自己以免自己cāo心罢了。
但自己怎么可能不cāo心,自从老娘在潞州突围中箭而亡之后,自己在这世上便没有了一个亲人,后来有了紫燕,又有了儿子,他们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怎么会不思念?
整封信上除了这两句私人的话,剩下的都是关于这次事变的应变之策,匆匆看完,雄阔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头两句在心中再咀嚼了一遍,这才回过头来。
“你叫郑国?”
“是,雄将军!”
扬了扬手中的信,“紫燕在信中提到了你的名字。”雄阔海道。“怎么会想到与征北军合作,这不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么?”
郑国点点头,“可是雄将军,在绥化,我们实在是无法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来扳回局面,虽然知道是与虎谋皮,但也无法可施,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可能连机会都没有。只要是机会,哪怕是与猛虎合作,也得做,虎想吃人,但人也想谋皮啊!”
“紫燕在信中提到你们将攻击绥化敌军的后勤大营,你们准备怎么做?”
“这个事情由征北军职方司执行,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窖湾的仓储大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驻有一千人马守卫,我一时也想不出对方会怎么做?”
雄阔海转身走到墙边,那上面,挂着一副绥化的县图。这里原本就是绥化的县衙,看着窖湾周边的地形,雄阔海思忖片刻,点着这个地方回头对郑国道:“从正面攻击根本没有希望,离窖湾最近的卫州镇军距那里只有五十里,如果打成攻坚战,用不了两个时辰,卫州镇军的骑兵就能完成集结,奔援,所以,他们能采取的只有突袭,偷袭,那就只能从两边的山上下来。可是山势陡峭,他们怎么下去?这是其一,其二,他们有足够的人手吗,要想将窖湾的仓储全部报销,人手少了那可不成!”
对于这些问题,郑国也不能给出任何答案,“将军,既然紫燕大人言之凿凿,我想那便绝对没有问题。”
“你倒是有信心!”雄阔海笑道,虽然此时危险仍然没有消除,但是知道了紫燕的消息,知晓了将有外援,总是胜过了先前的绝望,不由心情大好。
“郑国,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回去?这个样子可不行,要不我砍你两刀,你再装作侥幸逃回了一条xìng命?”雄阔海开玩笑地道。
郑国连连摆手,“这可免了,将军,我来了,就没有想着再回去了,便请将军让我留下来尽一份力吧,我回去那可不行了。怎么着也招人疑心的。”
“留下来你想过没有?如果一旦紫燕的计划失败,我们就只有往黄泉路一条道可行了。”
“没事,与将军这样的英雄能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便是死在一块,也没什么好遗憾的。”郑国笑道。
“好,有豪气,那你就跟着我吧,能被紫燕看中派作外勤的,必然不差,我现在带着一支机动队伍到处扑火,个个都是好汉,你也来吧!”雄阔海笑道。
“多谢将军给我这个机会!”郑国笑着站了起来,抱拳道。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刚刚出去叫军医的亲兵一头冲了进来,“将军,将军,火,火!”
雄阔海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火?那里起火了?”
“将军,你快出去看,窖湾方向,火光都映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直上天际啊!”亲兵兴奋地道。
雄阔海一头便冲了出去,直接冲到了内城的最高处,睁大眼睛,看着窖湾方向,距离太远,其实并看不到什么,但被大火映红了的天空却能隐约辩出,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被火光映红的天空,能看到那扶摇直上的浓烟,这火该有多大!
他们真得做到了!雄阔海兴奋之余,却又隐隐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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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们的表演时间(6)
雄阔海站在城内最高处在看着窖湾方向,城外,卫氏营地卫光明在看,另一侧,闵氏营地闵自清成看,距离这里绥化更远的地方,刑恕亦在看,曹宁亦在看。
很多人都在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隐隐闪现红光的地方,不过看着的人的心情各不相同,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雄阔化大喜若狂,其它人却是惊惧,不安,以及忧心如焚。
刑恕面sè铁青地从高高的望楼之上爬了下来,落地之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竟然摔了一个大马爬,身边的一名卫州镇军将领赶紧伸出来相扶,却被刑恕愤怒一把推开,爬起来的刑恕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向自己的大帐,隐在袍袖之中的双发着抖,头上青筋突突跳动。
窖湾仓储之地出大事了!刑恕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里有数万大军的粮草,有堆集如山的各类军械补给,如今,想必已快要化为灰烬了。
刑恕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首辅大人信任,以重任相托,自己却办砸了。
“离窖湾最近的是那支部队?”看着一样满脸忧sè的曹宁,刑恕问道。
“是卫州镇军麾下的骑兵,统兵将领覃之刚。”
“飞马传令,命令覃之刚马上率骑兵奔援窖湾,如果不能抢出什么东西来,也要将那些贼人给我杀得干干净净。”
“我马上办,不过覃之刚是老将,我想这个时候,他一定已经派出军队支援了。”曹宁道。
刑恕点点头,走到案头,提起笔来,绥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马上禀告首辅大人了,数万大军没有了粮草。雄阔海的抵抗本来就很顽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对方军心必然大振,攻击对方更加艰难,只怕战事还会拖延下,刑恕提笔yù写,却又不知如何开得了这个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怕又会生出变故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国之不幸,总是节外生枝!摇摇头,终于落下笔,写得几个字。刑恕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曹宁,“曹将军,你刚刚覃之刚将军已经派兵支援窖湾了?”
“是的,覃之刚是老将了,经验丰富,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离那里最近,于情于理,都会在第一时间派出兵马援救!”
“你估计覃将军会派出多少人马?”
曹宁沉吟了一下,“应该不会太多,覃之刚将军拢共也就三千人马,我想最多也就千把骑兵吧!“
刑恕将笔放在了笔架之上,“千余骑兵?”
“大人,千余骑兵不少了。敌人不会太多,窖湾本身就有上千人马,再加上这骑兵,将敌人一网打尽不成问题。”曹宁道。
刑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曹宁,如果敌人很多呢?”
“怎么可能?”曹宁笑道:“大人,这里是卫州。”
刑恕点点头。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曹将军,我想你还是辛苦一趟,亲自覃将军那里看一看,多带上一些人马。顺便看看窖湾的损失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补救,你了,很多决定当场便能决定,就不必再回来禀报了。”
“那行,我这就!”曹宁点点头,“大人,对绥化是不是迅速再发动一次攻击,如果不抓紧时间,只怕短时间内,这仗就打不了了。”
“你与我想的一样,但是,这仗只怕已经打不下了。闵家或许会卖力,但卫光明不见得会再出死力了,都是老狐狸,都会想得很深,很远啊!我会给闵卫两家下令的。”
窖湾,孙不一孙不二兄弟带着人拖来了数架床弩,一阵紧张地摆弄之后,床弩发出了尖厉的啸叫之声,弩箭横跨夜空,shè上了城墙,城墙之上的守军太密集了,而且狭窄的城墙之上,可供闪避的地方太少,弩箭飞过,顿时血肉横飞。箭雨立刻稀疏了下来。
征北军陆战队一声欢呼,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前直逼过。刚刚跑了十数步,城楼之上,在王克宁的钢刀威逼之中,守军们重新拉开了弓箭,床弩发shè速度慢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出来,这一时间,没有了床弩的压制,箭雨立刻便又密集起来,刚刚冲出的陆战队员们纷纷栽倒,这一次出击,他们并没有穿着铁凯,防护xìng能极差。被羽箭shè中,顿时非死即伤。
逼不得已,征北军只能再次就地隐蔽,借助着地上的累累死尸,躲避着敌人如雨的利箭。
叶平看着目前的形式,心中焦急万分,侧头看着身边的江曦,“江老兄,怕不怕死?”
江曦怒道:“怕你个大头鬼,有屁快放!没看到我的兄弟都死了好几个了么!”
“也是!”叶平点点头,“这里就我们两个的功夫最好,是不是?”
“我们是头儿,当然功夫最好!”江曦道:“你想干什么?”
“弟兄们勇敢是勇敢,但毕竟能力有限,咱们的床弩压制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弟兄们冲不上,咱们两个人来,借着这点空当,冲上,只要冲上了城墙,造成一定的混乱,弟兄们就能冲上来了,只要能与他们短兵相接,转眼之间,咱们就能破城。”
“上城的通道被对封得死死的,怎么上,咱们又不能飞!”江曦摇摇头。
叶平转头,招来孙不一,“你的锚绳给我!”
孙不一依言从身腰间解下一圈细绳,绳头连着一个小小的三抓锚钩,提在里晃了晃,“看到对面城墙上的那个旗杆了么,抓住它,就能飞上。这城墙不高,应当没问题。”
“身在空中,不成了靶子!”江曦倒抽了一口凉气。
“所以要不怕死,还得拼一把运气。”叶平摸摸鼻子,“搞得好就赢,搞不好咱就成刺猬。”
“你他妈是一个疯子!”江曦怒骂道。
“不疯魔,不成活!”叶平道:“江老兄,你想过没有,咱们要是在这里再耗上一会儿,敌人的援军可就来了,到时候咱们可就真成了翁中之鳖,跑都没地跑了。算了,你要是不敢,我一个人,你记着来支援我的时候跑快一点就行了。”
“少用激将之法,老子不比你差。绳子!”江曦伸出。
叶平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用激将法,你小子不也上当了么!挥挥,孙不二将自己的锚绳也递了过来。
“孙不一,要是老子死了,你接替老子指挥。”叶平喝道。“床弩,准备!”
“将军当心!”孙不一并没有矫情,自己的功夫比起这两位差远了,这是关系到全军存亡的大事,可不敢乱逞英雄。“床弩分两波发shè,给两位将军多一点时间!”孙不一转头吩咐道。
“小子机灵!”叶平摸了摸孙不一的脑袋,赞道。从地上爬了起来,单膝跪地,一脚后撑,做好了冲锋的准备,身边的江曦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第一指三台床弩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几乎在弩箭啸叫的同时,叶平与江曦两人后脚蹬地,如同两只黑sè的猎豹,从地上弹了出,矮着身子,向前狂奔。
床弩之声响起,城墙之上的守军不约而同地矮下身子,或者分散开来以躲避这破坏力极大的凶器。
前三支床弩shè过,后面的两台随即响起,而更多的陆战队员们也在这一刻呐喊着向前发起了冲锋。他们用更多的人数优势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前面的两位将领减轻压力。他们的行动取得了成功,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声势浩大的他们吸引了过,两个飞速奔进的身影居然在第一时间没有引起城上的关注。
“快啊!”叶平大声呼喊着,里的锚绳开始飞舞,随着他的臂舞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锚绳飞舞的圈子也越来越大。
“!”随着一声大喝,锚绳划出了一道完美的线条,越过长空,飞上城头,绕着旗杆连转了好几个圈子,啪哒一声紧紧地钩在了上面。叶平猛力拉绳,借着这股力量,他高高地飞了起来,如同大鹰一般划过夜空,飞向了城墙,比他稍后的是江曦。
两头大鸟飞在空中的时候,城头顿时一片哗然。
“放箭,放箭!”王克定心中大骇,这些征北军当真是属鸟的么,下来也是飞,上来又是飞?空中有敌来袭,下面更多的敌人正在疯狂逼近,这一刻,城上守军顿时显得有些慌乱,有的抬向空中放箭,有的则仍旧向下shè击,结果两边的箭支都显得稀疏。
飞临城头,叶平与江曦两人已是扔了绳索,握着刀狂舞,以期打飞shè击自己的箭支,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如果城上有一个神shè或者所有人齐心协力向天空放箭,两人必然要被shè成两只刺猬。但在这一瞬间,卫州镇军们没有打过仗的弱点无情地暴露了出来,他们为对方的悍勇所慑,在这一刻,居然失了最为重要的判断力。
叶平与江曦身上虽然被箭支擦过,血肉淋漓,但都没有失战斗力,相反,鲜血,疼痛反而更加刺激了两个骨子里的兽xìng,叶平一刀,一匕,从空中落下,疯劈乱刺起来。
城上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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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我们的表演时间(7)
王克定又跑了,当城上被叶平与江曦两人捣得大乱,再也无法对攻城的敌人形成压制之后,看着cháo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顺着甬道杀上来的时候,王克定当即立断,一溜烟地逃离了他应该呆着的位置,他的跑路,让剩下的士卒们亦一轰而散,征北军迅速站领了城门。
叶平与江曦两人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地上,身上尽是鲜血,两人的身上,还挂着零零散散几只羽箭,虽然不致于要命,但受伤也着实不轻。孙不一抢上前来,替叶平拔去羽箭,用随身携带的绷带紧紧地缠住伤口,叶平疼得丝丝抽着凉气,指了指江曦,孙不二赶紧走过去,帮着江曦处理伤口,罗网成员虽然懂急救,但却没有必备的药品。
“硬是要得!”叶平冲着江曦竖起了大拇指。
江曦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刚刚的一番恶战,两人孤军深入,能够活下来,少不了两人互相支援,互相扶助,先前的敌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胜利的喜悦和活下来的幸福感。
“侥幸侥幸!”他冲着叶平伸出了手。
叶平笑着亦是伸出手来,两人紧紧一握。
“将军,我们有八十几个弟兄走了!”一名陆战队员大走走了过来,对着叶平道。
叶平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抽动了几下,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叶将军不必难过,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上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是付出几十人的代价,便拿下了窖湾这要重要的地方,便是放在大越数百年的历史之上,也是屈指可数,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役。”江曦道。
“不是这样说。”叶平摇摇头,“如果我一开始再计划的详细一点。考虑得周全一点,完全是有可能让这些弟兄活下来的。这是我的错。孙不一,将这些弟兄先葬了,以后再来找回尸体,要快,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明白了。”孙不一转身大步而去。
“接下来不是休整么?”江曦问道。
“当然不是。”叶平摇摇头,“接下来我们要去干掉对手来援的部队。”
江曦惊道:“你疯了。用屁股想都想得到,来援的必然是离这里最近的卫州镇军骑兵,你这不到一千的步兵如何与之对抗?找死么?”
“骑兵可不是无敌的,特别是这些卫州镇军的骑兵,他们能叫骑兵吗,充其量叫做骑着马的步兵。”叶平站了起来。拍拍江曦的肩膀,“你就瞧着吧,咱们必须要击败这些家伙,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战马。走吧,你还走得动吗?”
“腿又没伤,怎么走不动?”江曦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孙不二走了过来,“二位将军。我们找到了几匹战马,两位将军可以骑乘,亦可以好好地休整一下。”
“我们走!”叶平jīng神一振,“去找我们的马去。”
征北军士兵在身后熊熊的火光之中的映照之下,渐渐地隐入到了黑暗之中,而在大火熊熊的营内,残存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大火,侥幸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周南yù哭无泪,这一次的大败足以让他从此消失在大越的官场。他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屋内。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房门。
窖湾之战爆发的时候,郭锋正在离那里二十余里的地方紧张地忙碌着,他此时带着有百余人,这些人不是叶平那样的战斗部队,都是隶属于职方司和罗网的谍探。这些家伙打野战肯定是远远不如叶平的陆战队,但论起yīn人来,却个顶个的都是好手,郭锋带着他们正在布置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而这些陷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援窖湾的敌军骑兵。
道路之上,每隔约百米,便设置了一条一条的绊马索,这些绊马索离地一二十公分,在漆黑的夜sè掩护之下,不加注意,根本无法发现。
而在道路两边向外延伸出去数百米的范围之内,陷阱,铁蒺藜,各类马障,更是数不胜数。而更要命的是,郭锋将费尽心思弄进来的几台伏魔弩也布置在这里,他想全歼这股骑兵,在绥化造成更大的恐慌,要让对手根本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对手。
当一切布置妥当的时候,窖湾的大火已经直冲天空。
“得手了!”郭锋仰天大笑,“我们也准备干活了,不出一个时辰,敌人的骑兵必然会来,而这里,是他们要经过的要道。”
一百余名探子迅速地将自己掩没在黑暗之中,潜藏,对于这些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多算者胜,寡算者败,郭锋走一步看几步,将对手的反应一一猜得准确无比,窖湾火起,覃之刚大惊之余,第一时间便派出了当值的将领覃之华率领一千骑兵自大营而出,迅速援救窖湾,而他自己,则一边向中军大营派出信使,一边命令全营待命,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只能等待来自大营的命令以决定后续的行动。
这一千骑兵如同窖湾的王克定一样,都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将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毫无戒备地骑马狂奔,一路奔向窖湾。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光临了死亡陷阱。
他们的速度极快,他们的骑术却远远比不上蒙族骑兵,当前面的战马被绊马索绊倒,重重地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后面的虽然拼命勒紧马缰,但狂奔的战马在惯xìng的掩护之下,仍然重重地撞了上来,道路之上,人马跌做一团,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敌袭的喊叫之声响遍夜空。
后方的骑兵总算是减速,转向,避开了正面的混乱,但马上,他们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亦不是什么安全的所在,战马不时无缘无故地跌倒,草从之中掩藏的各类马障,让他们人仰马翻。
覃之华大惊失sè,勒住战马,大声地下达着命令,招呼着骑兵们转身向后,以避开前方的陷阱,当他好不容易聚集起队伍的时候,空气之中响起了令人胆寒的啉啉之声。
郭锋带来的几台伏魔弩同时开始发shè,连发的伏魔弩威力可不是床弩能比的,一发十数支的伏魔弩将覃之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队伍再一次彻底打散,当伏魔弩的啸声停歇,骑兵队伍已经完全乱了。
“杀呀!”夜sè之中,无数条黑影从藏身之地一跃而出,奔向这些骑兵。
郭锋的目标是覃之华。
脚尖踩在一路之上乱成一团的敌人头上,肩上,这些人甚至还一类不及看清对手的模样,郭锋已经远远离开。
郭锋的个人武功相当高明,能让他佩服的人廖廖无几,王爷算一个,死了的李庆算一个,札木合算半个吧,至于傻子蒋旭,那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就不用计算进来了。郭锋如同一道幽灵,当覃之华发觉不妙的时候,他已经凶狠地扑了上来。
手中刀光一闪,第一刀斩断了覃之华劈面刺过来的长枪枪头,从铁枪头与枪杆的连接之处一刀斩断,第二刀斩断了覃之华的一条右臂,第三刀,便砍下了覃之华的脑袋。
脑袋高高飞起,郭锋站在马股之上,一脚便将覃之华的尸体踢下马去,自己稳稳地坐上马鞍,一伸手,接住自空中落下的覃之华的脑袋。
从袭击开始,到叶平的陆战队员们赶到,不超过一个时辰,虽然叶平的陆战队员们此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作战的能力值得怀疑,但这些如魔似鬼的家伙出现在战场之上,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事便又在极快的速度内结束,除了少数人逃跑,其余的尽皆作了战场英魂。
“弄了多少匹马?”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叶平急不可耐地问道。
“郭将军们下手太狠,只有四五百匹马还能跑,剩下的都废了!”孙不一摇着头,“可惜了,可惜了!”
“不可惜!”郭锋策马奔来,大笑着扔掉了手里覃之华的脑袋,跃下马来,“一切顺利?伤亡如何?”
“走了**十个兄弟!”叶平有些黯然。
“不错了,不错了!”郭锋拍拍叶平,刚好拍到伤处,叶平痛得大叫起来。“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只有这样的战损,几乎可以算作是奇绩了,好了,跑路吧,敌人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来了。”
覃之刚大营,曹宁快马加鞭地赶到,片刻之后,曹宁与覃之刚带着大营内的两千骑兵出营,径直奔向窖湾。
奔行到一半的距离,他们看到了死伤狼藉的骑兵惨败之所,覃之刚毛发皆竖,曹宁脸sèyīn沉,到底来了多少敌人?这个问题在两人的心头萦绕不去。
窖湾大营里状况更惨,大火仍在燃烧,残存的士兵们都默默地看着大火,见到曹宁等人入营,亦是脸sè麻木。
“王克定呢?”曹宁大喝道。
士兵们摇头。
“周南呢?”
士兵们指了指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曹宁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门,人却站在门口,呆在了那里,覃之刚大步而来,站在他的身旁,屋内,周南的尸体吊在房梁之上,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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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决战潞州〔1〕
潞州,赵普和黄宣武两人所率的五万余人陷入了绝境。( )娄湘突然率其部退走,在战术之上是一个极为成功的举动,不但赵普,黄宣武以及守在潞州城的杨宏发万万没有想到,便连身在前线的云昭也是错愕之极。这种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抛弃战友而临阵脱逃的举动,在云昭看来,是不可想象的,而在这之前,娄湘还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
奢文庄的这个主意一举欺骗了所有的人,还指望着他来援救的赵普和黄宣武除了气急败坏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他们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对于娄湘的举动,错愕的云昭倒没有气恼,相反,这对于征北军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虽然以前针对娄湘的布置尽数落在了空处,但现在,王强的中军,以及胡泽华的磐石营尽皆可以向赵黄军队靠近,将他们这一支军队铁桶地包围起来。
消灭了赵黄联军,潞州便再无一兵一卒了,娄湘带走了所有的潞州镇军,潞州城已是一座空城了。
十一月八rì,云昭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在响水镇数十公里的范围内,征北军同时发动了进攻。
王强自厉阳方向而来,猛攻赵黄联军左侧防线七里冲,丁仇率一部主攻右侧六眼冲,胡泽华率其磐石营主攻赵黄联军后方阵地黄龙寺,而云昭带着他亲卫营与孟姚卢城营主力则正面对撼赵黄联军中军所在地,响水洞。
战斗首先在丁仇主攻的六眼冲打响,
六眼冲两山夹一水,镇守赵黄联军右翼门户的是世家联军的两支人马,古氏与陈氏的一万军队,营寨将两座山与环抱在山中的一座大型水库完全包裹了起来。这座水库规模不小,为大超建国后第二任知州所修,当时主要是为了响水镇周遭的民田抗旱所用,两座山峰形成了一个葫芦口的形状。将葫芦口一封,就成了一座天然的水库,将山泉引来,以及利用雨季所蓄的水,六眼冲水库确保了响水镇周边从没有遭受过旱灾之苦。
沿着水库大堤和山峰修建起来的营寨,对于进攻者来说难度不小,主要是太陡。仰攻对于进攻者来说太不利了。古太冲与陈昂修建这座营寨亦下了不少的功夫,一万人防过这座营寨,在人数上亦是绰绰有余。
丁仇领本部一万五千人在抵达的当天便展开了对六眼冲阵地的进攻。拿下六眼冲,打开响水镇的左翼门户,第一个出现在云昭主力的左侧,是丁仇的愿望。他可不愿意输给王强这个小家伙,他与孟姚一样,和王强都有一段难以解开的心结,平素除了公事上的往来,基本没有交往,更不可能成为朋友,说起来。他们都是王强的叔叔辈,但因为王芳之死,后来又牵连到王强的父亲与爷爷的被杀,王强始终不愿意原谅他们二人,即便是云昭为此劝过王强多次,除了以沉默对抗之外,王强一言不发,这亦让云昭无可奈何。
有着这样的历兄渊源。丁仇当然不愿意在这一次的较量之中输给王强。
因为有着六眼冲水库这个水源地,在他的周遭,基本上都是水田,用来种植稻谷,眼下虽然早已过了收割季节,但看着干燥的田地里,一脚下。往往便要陷半只脚到泥坑里,这样的地面让征北军在第一次进攻中吃够了苦头。
他们无法跑出速度,在进攻之中,不能让自己跑起来。便意味着自己将成为对方的靶子,当士兵们举着盾牌,艰难地在泥泞的田地之中向前推进之时,shè在盾牌之上的羽箭叮叮咚咚的声响便可以诠释征北军的困难。
防护得再好,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时会有士兵跌倒在泥泞之中,再也无法爬起来,后面的士兵马上将这序死或伤的战友抬下,后续者仍然坚定不移地向前挺进。
卢城营自冯口之战开始,便以打大仗打恶战而闻名于世,对于这些伤亡,士兵们连眼都不眨一下,呐喊着努力向前。
在他们的身后,卢城营的霹雳炮发出隆隆的声响,从高空之中划过士兵的头顶,重重地轰击在水库的大堤之上以及山坡这上的营地之中,不时有霹雳炮落在后面的水库之中,激起冲天的浪花。征北军的霹雳炮主要以摧毁营地为重点,而从山上shè下来的霹雳炮由以杀伤士兵为重点,他们发shè的是一包包的脆薄石片,这些石片飞在空中,因为巨大的惯xìng削破包裹着他们的本来就不结实的网子,呼啸着,旋转着,在征北军士兵的阵地之上肆虐,对征北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集中火力,摧毁敌人的霹雳炮”丁仇戴着面具,说话显得有些嗡声嗡气。
守军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远程打击武器不足,对于私军来讲,刀枪盔甲这些玩意儿并不难用,能够退过各利办法得到,甚至你只要弄到毛铁,在自己的空中便可以偷偷开工铸造,所以这些世家联军的个人装备其实是不差的,甚至要远好于各地镇军,但远程武器如霹雳炮,床弩这些玩意,造起来太复杂,买又买不到,便是这几架,还是通过私人关系弄来的。
数量太少,便意味着虽然能够造成杀伤力,但却远远不足以遏止对手的进攻。当征北军确认了对手的霹雳炮位置,开始集中攻击这些地方之后,头顶之上飞舞的铁片终于稀疏起来。战士们通过这一段区域的速度便立即加快了不少。
战士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他们开始直对从半山直到山顶,从大堤直到堤顶的对手营地。
没有片刻的停留,士兵们弯着腰,举着铁盾,开始了攻击。
在第一波进攻者之后,是一群举着大锤,扛着一根又一根桩子的辎重兵,他们挥舞着铁锤,将这些桩子,横七竖八地砸进地里。
这些桩子,主要是用来拦截对手的擂木,滚石的攻击的,有了这些不规则布置的拦桩,擂木滚石便会一一被拦截,而不会随着惯xìng越来越快,对进攻者造成更大的损失。
片刻的时间,山坡上,大堤上,便满是浑身着黑的征北军的身影。
古太冲举起的佩刀重重落下。防线之上,士兵们抬起一截截合抱粗的树杆,重重地投下,在他们刚刚冒出头来的时候,由盾牌兵们掩护着的弓箭手手里的弓弦便已响起,这些人重重地栽倒在地,有些滚木来不及扔下来,随着士兵的倒地便重重地砸在他们的身上,但更多的还是顺着陡峭的山坡隆隆而上。
拦桩之前,血迹斑斑,沾满了进攻者的鲜血,直到一一被拦桩拦下
上百斤的大石呼啸而来,撞飞士兵,碾碎尸体,将栏桩一一摧毁,咆哮着一直滚到最下方的泥泞之中,溅起漫天的泥浆,大半个身子陷进了泥淖当中
进攻者丝毫不惧,继续向前挺进,辎重兵们毫不气馁,锲而不舍地继续向上,将一根一根的木桩钉进泥土之中直要将这些玩意继续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那些巨石不能发挥出他们的冲击力,便能将他们拦截住了,每一次的攻击,虽然会摧毁不少的拦桩,但他们仍然在慢慢地向上延伸
看着持续向前挺前的征北国,古太冲的脸sè显得极不好看,要不是现在根本没有路可逃,他早就率兵溜之大吉了,但现在,他只能咬着牙齿硬挺到底
卢城营第五哨第八小队的小队长李祖没有举着盾牌,他嫌那玩意儿太重,极大地影响了速度,他只带了一把弯刀,半趴在地上,四肢着地,沿着一条曲线,飞快地向前爬行,抬起的头紧紧地盯着上方,如果看到有巨石或滚木出现,他立即便向一侧奔跑,听到箭啸,便将自己紧紧地贴在地上,时而爬行,时而跃起,他像一只狸猫一样,在堤坡之上奔行,坡底距他越来越近了
受他的影响,他这一小队一百人的队伍基本上都是如此,是以他们跑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当然,他们的伤亡也最大,当李祖突上坡顶,高高跃起,举刀砍向一名张弓yùshè的士兵的时候,他的手下只剩下了六十余人
佩刀斩断了弓弦,削掉了持弓者的手臂,李祖涌身向前,佩刀横斩,削破了那人的胸腹,内脏一涌而出,李祖横向攻向另一个士兵他要扩大占领的面积
他的身后,属于他的小队已经踏上了堤岸
堤岸之后,古氏私军们纷纷跃起,向着这一支征北军发起了反扑,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杀死或者逐走后续者将源源不绝
古太冲提着刀,亲自冲上了一线
征北军能如此之快地便冲上了堤岸,展开肉搏战,让他大出意外
远处征北军阵地,持旗校尉兴奋地对着丁冲道:”攻上了攻上了”
丁仇微微摇头,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多年的征战经验使他知道,这一波的进攻除了对敌人造成一定的伤害和心理上的打击之外,不会有其它的战果这批攻上的人只怕已经回不来了
“攻上的是那个小队”丁仇回身对身边的监察官道
“还不清楚”
“他们恐怕回不来了,给他们记上首功,等到战事结束之后,以一等军功赏赐,抚恤”
“明白了”监察官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属于丁仇管辖,但在这些事情上,他与丁仇有着同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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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潞州之战〔2〕
李祖死了,他被三柄长枪同时刺中,一柄从正面刺中,虽然破开了身上铁甲,但却入肉不深,要命的是两柄从胁下甲胄的接缝处刺了进的长矛,临死的一霎那,李祖将手里的佩刀用力地掷了出,锋利的刀刃正正地劈在正面那名敌人的脸上,那人没有想到,遭此重创的李祖居然还能临死反噬,如此近的距离,他只是看到寒光一闪,刀便已经嵌在了他的脸上,哼也没哼一声,仰天便倒。[c]
李祖的悍勇使另两人有些惊惧,两人几乎同时发力,将李祖凭空举了起来,狠狠地甩了出,顺着大堤的斜坡骨碌骨碌地滚了一段距离,李祖的尸体被拦桩挡住,几名征北军士兵迅速抢了他的尸体,退了下。
李祖的死亡让他麾下残存的十几名弟兄狂xìng大发,不顾生死地冲进人从之中,胡劈乱砍,以命搏命,居然将堤岸之上搅得一片稀乱。只是可惜,他们的人实在太少了,在防线之上,这点人纵然能掀起一些小波澜,终是于大事无补,古太冲亲自出马,这十余名勇士终于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杀死在堤岸之上。
第一波攻势已告终止,辎重兵们已将栏桩打到了离防线仅有数十米的地方,几乎已经完全抵消了对手滚石擂木的威力,在最前方,密密麻麻的拦桩之间的间距仅仅只能容步兵通过,在这个距离之上,那个敌人敢将身体完全冒出来投掷滚石擂木,下面进攻的士兵完全能将他在一瞬间shè成筛子。
留给对手的就是与征北军肉搏,而他们所占有的优势便仅仅剩下了居高临下这一点了。
丁仇没有给对手留下多少喘息的时间,第一波进攻的部队刚刚退下来,第二波已经开始了出发,丁仇将所部一万五千人分成了三个部分,他准备轮番进攻,车轮战法。一定要一战便将六眼冲阵地拿下来。
征北军卢城营,向来都是征北军野战营中的第一。这一点过,现在,将来都不会改变,丁仇在心里对自己说。
霹雳炮不停地在咆哮,整个防线之上,被征北军的石弹打得支离破碎。一段段的夯土的木制栅栏被击塌,越来越多的征北军开始对防线形成突破,步兵野战第一的卢城营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虽然处于仰攻的不利形式之下,但凭着士兵的悍勇,器械的锋利。盔甲的优良,他们屡屡在局部形成突破,一旦突破成功,对手往往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将他们逐下。
从晌午一直打到夜幕降临,古太冲原以为对手会休战,休息一晚次rì再开战,这样他便也有了一点喘息的良机。但他马上发现,自己错了,站在防线的高处,他竟然看到,远处的征北军轮休者居然正坐在地上吃饭,一辆辆马车从远处驶来,从车上抬下大筐大筐的馒头,一个个铁桶内。汤水冒出的热气将火光遮掩的朦朦胧胧。而此时,在他的脚下,另外一批征北军正在疯狂地进攻。
“疯子,他妈的一个个都是疯子”古太冲破口大骂。
堤岸中段,一名征北军校尉军官挥舞着大刀,正在高声呐喊:“弟兄们,上啊。拿下防线,杀光敌人,咱们再美滋滋地回吃馒头喝肉汤,让那些现在正在吃的家伙们晚上消化不良吧哈哈哈。征北军”
“万胜”
进攻者们用齐声呐喊来响应他们的头头。很显然,这些士兵们被这段话极大地鼓起了热情,是啊,有什么比在这个时候拿下防线,然后让那些在后面吃饭喝汤休息准备来接替他们的家伙失望的呢在卢城营,荣誉比xìng命更重要。拿下防线,回就可以在他们面前放声大笑地嘲笑他们,顺便来一句:“晚上跑几圈吧,免得消化不良”那些家伙们的脸sè一定很jīng采。
挥舞着大刀,这个校尉向上爬来。
防线顶部,古太冲看着自己的队伍从堤岸半段被一步步地倒逼了回来,再有几十米,便被逐回到堤顶,那个时候,又是一场苦战才能将对手打回,而且看对手此时的士气,自己还能将他们打下吗
“吃馒头喝肉汤想得美,老子让你阎王爷那里吃刀子下油锅”古太冲伸手招来身边的亲兵,低声耳语了几句。
简浩源很开心,自己这几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在卢城营,各部之间互比战功,能回嘲笑一番竞争对手比什么都强,都是热血好男儿,谁不好个面子呢
“杀啊加把劲吧,等他们吃完饭,我们可就得轮休了”简浩源大叫道。
抬首上望,他突然看见防线之上的敌人在奔跑,不是向下来支援正被自己杀得步步倒退的同伴,而是向着两边奔跑,“搞什么东西被自己吓跑了”简浩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不经打,当真是一群拉稀摆带的东西。
简浩源觉得胜利在望,手上的刀挥舞得更加快了,向上的步伐愈发迅猛,连着杀掉了数个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简浩源突然发现,在他的头顶,有沽沽的水流正在喷出,指头粗细的水线从堤岸上喷出,在自己的头顶上形成了一道空中水帘,自己竟然看不见天空了,耳中只能听到哧哧的强劲的水流喷出的声音。
指头粗细的水流愈来愈粗,瞬息之间,便已变成了茶杯粗细,简浩源脸sè霎那之间便变了,对手居然事先便做好了破堤的准备,要决堤了,为了打退自己的这一次进攻,他们竟然连自己的弟兄也要一并杀掉。
简浩源扭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部众,仰天发出一声长嗥,没得躲,没得跑,自己和自己的部下竟在走在一条绝路之上。
轰然的巨响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大堤正中,一段十数米的堤岸轰然崩塌,巨大的水流从缺口奔涌而出,背对着大堤的世家私军们首当其冲,强劲的水流将他们的身体击打得高高飞起,落向远处,简浩源只感到身体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便飞了起来。
“他妈的死定了”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强大的水流不断地冲刷着决口之处,堤岸从破口处不断崩塌,越来越多的水流奔涌而下,顺着斜坡,横扫而过,将堤岸之上所有人都淹没其中。
巨大的声响,异常的响动惊动了远处的征北军,正在吃饭的征北军士兵轰然起立,看着远处那一道白线,一个个面sè苍白,有人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肉汤泼洒在身上亦无所觉。
糟了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一个念头,正在进攻的部队完了。
看到大堤破口,狂涛奔涌而出的时候,丁仇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几乎将他炸得昏过,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进攻部队被大水冲下来,近五千人的部队瞬息之间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古太冲,陈昂,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丁仇愤怒地吼叫着
大水将征北军的这一次进攻击打得粉碎,所幸这只是一座水库,蓄水有限,而古太冲由于时间有限,并没有将水库的堤岸从根子上破掉,大堤越向下越厚,当连着冲毁了数十米高的堤岸上部以后,库水终于不再奔涌
大水一直冲到了丁仇的中军所在,不过这时候,由于地形越来越宽阔,水流只能漫过脚面了大水所过之处,满目疮夷,不时有人从泥泞之中摇椅晃地爬起来,六神无主地在原地打着转转,赤手空拳的他们,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致命一击中反应过来
不用丁仇下令,身后的部队早已冲了过,这水冲击力虽强,但时间却短,位于进攻最前方的队伍必然没命了,但后面的却肯定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只要他们不是运气太背
果然,越来越多的人从水洼之中,从泥泞之中站了起来
冲上的征北军扶着战友,从一片沼泽之中退了下来
他们的身后,已是一片泽国大水已经没有了,但沽沽的水流仍在从脚下缓缓流过
山顶之上,古太冲兴奋得手舞足蹈,大胜,这是大胜啊
一边的陈昂冷冷地看着他,大水的确冲毁了对手的这一次进攻,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冲下堤与敌激战的部队没有了,他们是最先遭受大水攻击的人设在大堤之上的防线没有了,两边山头之上的防线已被切割成了两个部分,想要支援另外一个阵地,便得绕一个极大的圈子,有这个时间,防线早就被对手攻破了,真不知道古太冲从那里高兴得起来
打掉对手一次进攻,然后付出自己被全歼的代价,这就是这个脑残的想法吗陈昂恨不得一脚将这个王八蛋踢到山下跌死算了
征北军出发阵地,数名士兵终于从堆集的死尸之中找到了简浩源遗体,抬到了丁仇的面前看着简浩源仍然睁得大大的眼睛,丁仇慢慢地蹲了下来,轻轻地替他抚上了眼睑,”兄弟,你放心吧,我会将这里所有的敌人杀光替你殉葬的
简浩源,四品中郎将,是征北军渡江南征以后战死的第二位高级将领另外一个则是在盐池阵亡的第五营全益凤的副将孟平
丁仇不知道战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孟姚,简浩源的战死与孟平的状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丁仇可以想象得出到时候孟姚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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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决战潞州(3)
简浩源战死了,他主导的这一次进攻,在主攻大堤这一段的两千士兵死亡超过一半,剩下的一半人也暂时失了战斗力,这样的结果让丁仇几乎疯掉,看着被切割成两半的敌人防线,丁仇呛的一声拔出插在身边的铁枪,对着简浩源的尸体道:“兄弟,黄泉路上,你却慢些走,稍稍停留一会儿,等着我替你将仇人的人头拎来。”
说完这句话,丁仇大步走向左侧的山峰,铁枪遥遥前指,“征北军前进”
“征北军万胜”士兵们扔掉了手中还没有吃完的馒头,踢翻了满满的铁锅中的肉汤,拿起刀枪,迈开大步,冲向了左侧的敌人防线。
古太冲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落下,便看到了征北军cháo水一般地涌来,他顿时呆住了,在他的想象中,遭受如此重创的对手,怎么说也得休整一段时间,以用来平复创伤,恢复士气。
他的想法并没有错误,但这只是针对一般部队而言,对于征北军卢城营,这种打击实在算不了什么,因为这支部队自成军以来,多次经历过损失超过大半的血战,苦战,减员一半以上对他们来说,根本不会对士气造成影响。比这更惨的都有好几次。更何况,刚刚遭受的损失不过是减员千余人,对于卢城营来说,这除了更大的激励起他们的士气与杀气以外,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无数的霹雳炮掉转了炮头,对着左侧山峰狂轰乱炸,士兵们抬着伏魔弩,沿着山坡向上爬行,丁仇冲在队伍的最前头。
愤怒的力量难以抵抗,已是损兵折将的古陈军队又被分割成了两半,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丁仇便踏上了对方的防线。全身甲胄的丁仇现在像个刺猬,身上插满了箭矢。但征北军为高级将军量身定做的凯甲,使他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稍许的皮肉之伤他根本就不在乎,经历了冯口血战,十里铺熬战的丁仇,伤痛于他而言,几乎没有影响。也就是战事结束之后,才会反应过,才会记起疼痛的感觉。
现在的丁仇连脸上都带着铁面具,当真便是一个移动的铁架子,他与他的亲兵作为这支部队的箭头,无可阻挡的踏上了对手的防线。
他的样子太吓人了。一张魔鬼的面具,还有那身上一动就摇椅晃的羽箭箭尾,在对手看来,中了这么箭还活蹦乱跳的人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丁仇长枪吞吐,每一枪刺出,都会夺走一条人命。
“不留活口”这是丁仇在出击之时说出的一句话。追随他的士兵们不折不扣地执行着这个命令,哪怕遇见敌人已经失抵抗力的伤兵,也是毫不留情的一刀斫下。
古太冲与阵昂只能逃跑,跑向另外一座山峰。
丁仇衔尾而追,紧紧地追赶着他们的脚步,咬着对手的尾巴直接破开了他们的第二条防线。
愤怒的征北军卢城营无可阻挡,丁仇赶兔子一般绕了大半个山梁,将古太冲与陈昂赶到了右侧的山峰。短兵交接之中,迅速击垮了对手的抵抗,对手无路可逃,只能向山下逃亡,但在半山腰中,征北军有弩箭替他们布好了一道死亡线,在不断的逃亡之中。不断地倒下,古太冲与陈昂的军队越来越少。
天边渐渐露出了一丝曙光,快要天亮了。这一战竟然打了整整一夜。
丁仇将古太冲与阵昂包围在山巅。
看着杀气腾腾的征北军,古太冲与陈昂绝望地背靠背抵在一起。
丁仇眯起眼睛看着对手。嚓的一声将铁枪插在了地上,身后的亲兵赶紧替他拔身上的箭矢,一路追击,丁仇身的箭支许多在林间已被树枝挡掉,也许一些因为妨碍了他的行动,被他随手拔出扔掉,饶是如此,亲兵仍然从他身上拔出了十数支羽箭,鲜血染红了盔甲,看着煞是吓人。
打了一夜的仗,又流了许多的血,便是丁仇这样的身体,此时也是有些头昏了。
“那个王八蛋下令破堤的”丁仇沙哑着嗓子,问道。此时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但更因为如此,反而显得yīn气森森。
百余名敌军没有人说话。
丁仇冷笑了一声,“说出来,老子便饶了其它人的xìng命,否则,你们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弓弩手,准备”
无数张强弩,短弩抬了起来,寒光闪闪的弩箭对准了圈子中的百余名敌军。
死望的yīn影之下,对手终于退缩了,紧紧靠在一起的百余人缓缓地退开,露出了最中间的两个人,古太冲与阵昂。
“两人都是”丁仇取下了面具,用力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取下面具的他更是吓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陈昂看着那张脸,心咚咚的跳了两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将古太冲留在了那里。
“你就是古太冲,就是你下令破堤的”丁仇笑着,显得很开心。
古太冲环顾左右,所有的人都又向外退开一步,使得他显得更回孤单,显然,这些人没有与他一起赴死的念头。
绝望之余,不由狠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舞着佩刀,冲向了丁冲,“就是爷爷又怎么样,老子还要杀了你”
丁仇眯起了眼睛,看着古太冲向着自己冲来,纹丝未动,耳边短弩的身音响起,古太冲如同被当面打了一拳,身子猛然后仰,栽倒在地上,身上插了数十支短弩,支支只余了一个弩尾在外头。
丁仇微笑着,从亲兵手中接过刀来,大步向前走,陈昂与其它人慢慢后退。
丁仇蹲了下来,用力一刀斫下,鲜血忽地喷起,溅在他的脸上,身上,一手拎起古太冲的脑袋,他站了起来,看着陈昂等人,“怎么,不放下武器,还想顽抗么”
看着拎着脑袋,满脸是血,却又笑得无比欢愉的丁仇,当的一声,一柄刀落在了地上,紧接着,连二接三的刀枪落地之声响起。
丁仇笑得很欢快,一个转身,向着山下走,嘴里却发出了一声让所有对手胆寒的命令:“杀光了他们”
弩箭的啸叫之声顿时响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你背信弃义你这个无耻小人“陈昂身中数箭,仍在高声怒骂。
丁仇根本没有回头,“不错,老子是骗人了,哪又怎样”他大步向着山下走,越过了地上重重叠叠的死尸,走向了自己的大军的出发点,简浩源的遗体还在那里,自己答应过他,要将仇人的脑袋拎给他的。
太阳从山的那一头一跃而出,将万道金光洒在满是鲜血的战场之上,一切都是红的。
六眼冲防线被破,响水洞赵黄主力的左翼顿时暴露在了征北军的攻击之下。但得仅仅一天一夜就攻破了六眼冲防线的丁仇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现在的他,正跪在孟姚的大帐之内,在他的身后,他麾下将领一齐跪在了那里。
孟姚坐在大案之后,闭目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卢城边军的老兄弟又少了一个了,没几个了,没几个了。”
听着孟姚的话,丁仇终于忍不住大声号淘起来,卢边边军的老兄弟在历经血战之后,已经越来越少了,能做到简浩源这个位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大帐的帘门突然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孟姚大怒,正想发作,一抬头,到了喉咙边上的话当即又吞了回,“王爷”孟姚一跃而起,大步走了下来。
看着葡伏在地上的丁仇,云昭伸脚踢了踢他,“起来吧,一天一夜攻破了六眼冲防线,我们的功臣怎么反而在向你请罪啊”后面一句话却是问的孟姚。
“王爷,简浩源战死了”孟姚沉重地道。
云昭走到大案之后,径直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我知道了,简浩源是一员猛将,他应当是当年卢城边军的老兄弟吧”
“是”
“可惜了,孟姚,简浩源有后代了吧”
“有,在兴灵,儿子十岁了女人是我们兴灵的一个地方官的女儿。”
“回头给他儿子荫补一个散官吧,另外,给他的岳夫寻一个更好的职位,让他的女儿替简浩源将儿子好好带大”
“多谢王爷照顾。”
云昭摆摆手,“这件事就这样罢了,丁仇,你起来吧。孟姚,通过这件事,你看出了什么”
“王爷,丁仇是有经验的大将,在这样的战事之中,依然犯下了这样的错误,这一点值得我们jǐng惕啊”孟姚摇头道。
“你说得不错,我们的军队在北方打惯了仗,到了南方,倒是有些水土不服起来,先是燕小乙大败,接着又折了简浩源,在南方打仗与在北方打仗大不一样啊,以后山地战以及其它各种地形下的战事,我们的将领都得从头学习啊”
‘王爷说得不错,渡江之后,地形越来越复杂了,不像北地,一马平川,仗好打”孟姚道。
“看来潞州打完之后,我们得想点辙了。”云昭道。”丁仇,我让你起来,别在那里跪着了,振作jīng神,准备戴罪立功吧,明天,总攻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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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迫降之议
复杂地形下的作战在整个征北军中只有一支部队能够应付,那就是马友所统率的水师陆战队,但这支队伍拢共也只有三千余人,只能进些一些特殊任务的战斗,在大规模的军队会战之中,或许能在某个关键点上起到作用,但在正面战场,能起的作用并不大,是不是要扩大这支军队的规模呢?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云昭的脑海之中闪了一下便告熄灭,其一这支军队在马友手中训练了好几年才有如今的成就,其对士兵的要求极高,可以说,比陌刀队的要求更高,陌刀队只要求士兵身材魁梧,能够身穿沉重的盔甲,舞动数十斤的大刀就可以,虽然难寻,但总是可以找到,但马友所需要的这种全材,还真是难寻。
等到这场战事结束,也许让马友战队之中的那些将领给全军所有的将领来上上课,讲讲各种地形下的作战注意要点倒是非常必要的。
心有所感,心有所想,但那就是后话了,云昭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下,接下来的决战才是关键,世家私军与各地镇军大不一样,这不仅仅是体现在他们的装备之上,更在于这些世家私军是基于一个家族建立起来的,在对家族的忠诚度上,他们比起镇军要可靠得多,私军的构成,其基层军官几乎都是这些世家的旁枝子弟,越往上走,便愈靠向家族的嫡系,即便有一些高级将领来自这些家族招揽的人才,但这些人的命运已经与这些家族已经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那些普通的士兵,要么是世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为这些家族服务,要么就是这些家族的佃农,伙计,都是依附于家族这棵大树而生存的藤蔓。与他们作战,难度要比镇军作战难上许多。因为这些人往往会战斗到底。
现在虽然已经将赵普,黄宣武等世家联军团团包围在响水洞一带,但云昭仍然不敢有一丝儿的轻忽。
在丁仇将左翼六眼冲防线击垮之后两天,王强自右翼也打破了七里冲的防线,兵逼响水洞敌军主力阵地。
打破左右两翼,赵黄联军损失了两万兵马。在响水洞主阵地之上,他们尚存三万余人。而包围他们的征北军,不算还没有抵达的胡泽华,便已经有了接近六万人。兵力之比达到二比一,再考虑双方的战斗力,这场战斗其实已经没有悬念。
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一个伤亡比的问题。
“先敲打敲打他们,然后再劝降!”云昭道:“赵黄二人还没有死心,还想着与我们大干一场,或者是想先打一个胜仗好增加谈判的筹码,打消他们的这个念头,就得将他们打疼,打怕。”
孟姚笑着站了起来。“王爷,这总攻第一战,还是由我们卢城营率先打响吧!”
“就这样吧,孟姚主攻,现在咱们北方正在大规模的垦荒屯田,差的就是人丁,这些私军我可看中了,到时候一股脑地带回北方。替我们种几年田垦几年荒再说。刘绪勇与我们的约定只有两年,到时候两万余千牛卫也不知还能有多少人会留下来,人口啊人口,真叫人头疼!”云昭摇头叹息。
姚长坤听了这话,接口道:“王爷说起垦荒屯田的千牛卫,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这一年多来。倒是有不少千牛卫士兵与交州本地的人家联了姻,不少人当了上门女婿,但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并没有给这些人分田地牲畜。上一次交州知州回兴灵述职,还曾向下官打听,王爷对这些人倒底是一个什么打算?”
“你是说这些人已经在交州安家落户了?”
“是啊,王爷也知道,这些年北方连年打仗,男丁损失严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寡妇特别多,这些千牛卫一个个都是壮得像头小牛一般的家伙,自然有不少人看上了他们,双方倒是**,一拍即合,只是兴灵没有这方面的政策,交州知州有些担忧,怕到时候引起一些事端,不少人可是已经有了娃娃了。”
“好,好啊!”云昭鼓掌大笑,“长坤,给韩仲写信,告诉他,朝廷马上出一个策略,专门针对这些人,但凡与交州本地女人结了亲的千牛卫,一律分给田地,分给牲畜,同时入藉,凡是有了娃娃的,给娃娃也分一份土地,嗯,这些娃娃的爹可以视同为原住民,但凡原住民享有的政策,这些人也一并享有,可以当兵,可以为官。以前对这些人的限制一概取消。”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吸引不少的千牛卫在本地安家落户了。”姚长坤笑道。
“当然,长坤,这些卫军当年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说一句私房话,那种子可都是呱呱叫啊!在北方落地生根,于我们而言,那是大好事。嗯,长坤,干脆再加一条,即便没有与当地人结亲的,只要愿意在北地入藉,咱们也分给他田地。”
“在南方还有亲眷的只怕想着回去,那些光棍汉可就有的乐了,一下子便有了田地财产,这在南方,可是难罗!”姚长坤道。
“这样一来,刘绪勇会高兴吗?那些千牛卫的高级将领们只怕会有怨言,集中一起屯田,他们还有一些特权,但这些一分下去,这些将领恐怕就成光杆了。”
“原本的一些将领肯定是有意见的,但刘绪勇绝对不会有什么想法。别的人可以回去,刘绪勇是绝对回不去了,这两年,他在兴灵纳了小妾,现今小妾的肚子都老高了,年后就会生产,看样子,他是准备在北方留下来了。”姚长坤笑道。
“他当然不会回去,一回去,等待他的可是当头一刀!”云昭微笑道:“如果这些千牛卫士兵在交州安家的多了,而刘绪勇又愿意出仕的话,让他去交州做官,当然是做文官,这样也可以让那些千牛卫士卒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同时又可以镇着那些将领。”
“王爷英明,一举两得!”姚长坤拱手道:“属下马上就去办这些事儿。”
孟姚大笑着站了起来,“姚大人,我这儿马上就要进攻了,你不去看热闹么?”
“你哪有什么看头,总之不过是痛打落水狗,我现在去办的那可是关系着我们征北府千秋大计,孰轻孰重,还用说吗?再说了,到时候你捉住了这几万私兵,往那里安置这也可得让韩仲提前作准备,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姚长坤道。
“这个韩仲是轻车熟路,总之是往蒙族自治州和他们周边的地方掺沙子。”云昭笑道。
帐内众人都是齐声笑了起来,归化蒙人,一向便是征北府里的核心策略之一,这里,并没有蒙人将领,他们便也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论这个问题。
征北军在谈论着逼降的问题,而在响水镇,赵普与黄宣武也在谈论这个问题,现在的形式很明朗了,因为娄湘抛下友军逃走,使得王强的中军与胡泽华的磐石营全部将矛头对准了他们,直接将他们陷入了绝境,逃走已基本不可能,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两人都没有为大越献身的念头,他们之所以出兵潞州,当初只是抱着一个投机的念头,这是他们踏上历史大舞台的机遇,在没有充分了解征北军的能力的情况下,便冒失地一脚踩进了这个赌局,现在已是大败亏输了。
现在两人想的,便是要留下一些赌本,以便有翻盘的机会,那么,怎么投降便是一个技巧xìng的问题了,如果不战而降,恐怕仅有的这点赌本也会被对方剥得干干净净,没有人会心慈手软的,只有与对方硬碰硬地干上一仗,或者胜利,或者拖下去,现在已是十一月,如果能拖入隆冬,那谈判的筹码不免大增。
两个布下阵势,决定先打后谈,但六眼冲与七里冲的迅速失守,让两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手里的赌资可又少了大半。
“二位将军,哨探来报,征北军已经出营,只怕进攻即将开始了!”值星将领,陈氏子弟陈冲大步奔进了充作两人中军所在地的一间茅屋,有些紧张地道。
“走,看看去!”两人一跃而起。
世家联军三万人马,沿着响水洞这方圆数里的高地,布下了三层防线,站在高处,可以俯览整个战场。
战鼓震天,马蹄隆隆,率先抵达的是征北军的骑兵,一队队的战马在防线之前来去纵横,jǐng戒着整个战场,以防对手趁着征北军立足未稳之机突然出击。
在骑兵的的后面,步卒一队队的赶到,列成了整齐的军阵,再后面,是大批的辎重兵赶着马车,在军阵的背后,卸下无数的物资,然后这些辎重兵便开始忙碌开来,当第二批步卒赶到的时候,密如树林的霹雳炮已经林立,一辆辆装载在独轮车上的伏魔弩在军阵之前停下,一根安装在车头的铁钎深深地插进地里,稳定住整辆车。
“孟姚的卢城营!”赵普喃喃地道。
“云昭也来了!”
远处,先是孟字大旗奔腾而来,紧接着,云昭的旗帜亦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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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要人不要命
响水洞赵普防线共分三层,越向上,地形越险要,防守圈子愈小,相应的对于进攻者来,难度就要比上一层难打得多,虽然在最顶层只有五千士兵,但是,响水洞周边怪石嶙峋寸草不生,赵黄二人利用这里天然的岩石,挖掘壕沟,纵横交错的掩体大都被头顶之上的巨石遮住,从下面看,除了石头,几乎看不到什么,这里还有一宗妙处,就是响水洞,这个洞仅容一人进出,藏不了兵,也躲不了人,但是内里却有源源不绝的水淙淙流出,这保证了赵黄联军虽然阵地在一座石头山上,但却不至于因为缺水而导致兵败,至于粮食,原本带来的五六万人吃的粮食现在因为古太冲与陈昂的军队被歼灭,也显得有些富余。赵普琢磨着,当征北军打下前两层防线之后,这些粮食便足够他的最后五千jīng锐顶上一月有余,那时候,不定形式便会有些变化。
也许,云昭会接受自己的投降条件,自己的要求不高,放自己与黄宣华两人以及军队的嫡系子弟离开,至于其它人,那就管不着了,只要自己能回,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不济,自己可以带着万贯家财躲进上京城安享余生,或者走得更远一点。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云昭却没有这样想。
这一次来潞州的私军将领他没有准备放走一个,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先前决定在潞州杀鸡骇猴,震骇天下豪族的任务,为了达到这一点,自己险些便放弃了贵州的朴得猛集团,要不是上京突起内讧,石敢当兵出险招,硬生生地将贵州的局势稳定下来。现在的朴得猛集团早已被围困在贵州城,朝不保夕了。
形式变了,自己的战略当然也得变,朴德猛集团要解围,已经不需要自己派兵贵州了,打下潞州,兵逼通州。不怕上京不着急,只要他们一着急,放在南方的卫军jīng锐就得回兵卫州,拱卫上京,贵州之围自解。
隆冬就要来了,眼下的北地。已经是北雪飘飞,物资补给的运输已经举步维艰了,在打下潞州之后,自己的眼光要转一转,争取在南方下雪之前,为南方的征北军夺来一块能够供应整个渡江军队物资补给的富庶之地。
这个地方不是潞州,当然也不是通州。想来自己打下潞州之后,上京必然又会有些变故。
云昭眼睛看着远处的响水洞敌方镇地,心思早已飘到了远离此地的荆州,札木合,马里汉现在应当已经在执行自己的命令了。
水师的曹新宇所带的船队也应当已经整装待发了吧。
云昭笑了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什么叫虚晃一枪,相信到时候定然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的。
霹雳炮的怒吼声将云昭的心思拉回到了战场之上。密密麻麻的石弹飞起在空中,几乎遮住了天空,看着极似壮观,但想必当他们落下的时候,挨砸的人绝不会这么想,这个阵地选择的地方的确不错,最上面的防线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但下面两层嘛,可就没那么稳当了。
木制的栅栏被摧毁,匆匆有石头垒起的胸墙被击塌,布置在防线上的一些床弩还没有来得及发shè。便被砸成两截,强大的震荡让半截床弩高高地飞上天空,又重重地坠下来。
一轮,两轮,征北军连续地重炮轰击着对方的阵地,步卒却迟迟未动。似乎他们就准备用霹雳炮将第一层的阵地填平一般。
赵黄联军对于霹雳炮的打击无法可施,私军什么都有,就是缺乏这样的大型的远程攻击武器,面对这样的打击,除了忍受,无法可施。
“王爷,加点料,把他们逼到第二层吧!这样,我们的士兵在占领对方的第一层阵地之后,便有了一个支撑点,再慢慢地将他们推到最顶层。”孟姚微笑着道。“只是猛火油提练不易,这下又要浪费一些了。”
云昭微微点头,“相信用不了多少,这些家伙就得吓跑罗!”
“就是要他们跑要,要不是王爷要将几万士兵弄到北地做苦力,我还真懒得费这个心思!”孟姚道。
云昭大笑,“猛火油提炼虽然不易,但人丁却更值钱,我要人,不要油。”
“遵命!”孟姚大笑。
霹雳炮再度响起,在无数石弹的掩护之下,装载在独轮车上的伏魔弩向前挺进了约百步距离,停了下来,辎重兵们在上头鼓捣了一阵子,当他们走开之时,每枚伏魔弩的箭头之上,都挂上了一枚陶罐。
“发shè!”随着前敌指挥官一声令下,伏魔弩的尖啸之声响彻战场,弩箭的shè击效果并不佳,大都都shè在阵地之上那些巨石之上,但响水洞的整个防线却惊慌了起来,因为一股刺鼻的气味开始在战场之上漫延。
“猛火油,那是猛火油,快有沙土盖起来!”稍有些见识的军官们惊慌地大叫起来。但这里石头好找,要找这么多的沙土还真是为难。当看到下面敌军阵地之上,伏魔弩上一点点燃烧的火花,防线之上先是一阵燥动,然后哄然一声,被猛火油击中最多的地方的防守士兵从掩体之中跃了起来,拼命地向着第二层防御点奔。
一处地方开始逃跑,其它地方便群起而效之,征北军的步卒没有出动一名士兵,第一道防线已是崩塌。
下面的火箭却迟迟没有发shè,所有的征北军看笑话似的看着山上的士兵狼奔鼠窜,直到几乎所有士兵都几乎逃尽,下面的火箭终于shè了出来。
第一道防线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即便已是冬天,但炙人的热浪仍然直扑山顶,包括赵黄二人都是sè变,滚滚浓烟随着风向山上卷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掩住了鼻子。
发shè的猛火油并不多,很快大火便告熄灭。再看第一道防线,那些巨石几乎都被熏成了黑sè。直到这个时候,卢城营的步卒才开始启动,向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防线挺进。
黄宣武的脸sè变了,赵普的脸sè也变了。
二人都不是蠢才,此时,他们已经想通了对方想干什么,对方根本就没有想着要用火烧光他们,而是想要迫使自己投降,这一次的攻击,与其是攻击,还不如是示威。
二人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绝望之sè。
不用想,当对占领第一道防线之后,必然会故伎重施,将所有的士兵都逼到山顶来,小小的山顶容纳五千人还可以,但对如果将三万步卒都逼上了山顶,只怕山顶之上连根针都插不进来了,到时候对方一颗石弹砸来,只怕就要死上好些人。
“这仗没法打了!”黄宣武喃喃地道。
“怎么办,弃械投降,任人鱼肉?”赵普满脸痛苦之sè,他们没有想到,征北军竟然是这种打法。
“我们无法破解对的猛火油,除非我们想被对方活活烧死,或者活活砸死,或者活活饿死!”黄宣武长叹一口气,“赵将军,三万人涌了上来,原本可以供五千人食用一个月的粮食可就只能吃六天了,六天之后,怎么办?”
“如果不打,我们就会任人鱼肉!”赵普咬着牙道:“无论如何,我们得打上一仗,他们想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我们,我们便发起反攻,自山上冲下,我们有三万人呢!”
“试一试吧!”黄宣武无可奈何地道。
赵黄联军发起了反向冲击,看着冲向已经占领了第一道防线的卢城营士兵,云昭转脸看着孟姚,“还行,还没有蠢到家,还知道搏命一击。”
“飞蛾扑火!”孟姚冷笑道,“不怕他们冲击,想要撼动我卢城营,他们还不够资格。”
迎着冲来的敌军,霹雳火啉啉的短促shè击声陡然响起,密如蜂蝗的短箭将对一层层的扫倒在地,尸体骨碌碌地滚下来,卢城营的士兵将这些尸体垒起来,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垒成了一道肉墙。
攻击在继续,死亡在继续,在伏魔弩,霹雳火的惨烈打击之下,冲击的敌军被shè击得零零散散,丁仇提着铁枪,大步仰攻而上,每走一步,便是一条人命,很快,迎着冲下来的敌军,丁仇硬生生地打到了第二道防线之上。
后续部队跟着丁仇,以极快的速度便在第二道防线之上站稳了脚跟,开始横向扩大战果,随着冲上来的卢城营士兵愈来愈多,赵黄联军的士兵开始无法抵挡对的攻击,被迫向山顶退。
从开战伊始,在不到半天的时间之内,卢城营便连续占领了对两道防线,而此时,王强的第四营还没有加入战场。
占领第二道防线的征北军没有接着攻击,而是停了下来。因为云昭想要的是人丁,而不是人命。
云昭看得索然无味,在北地打仗的时候,与蒙军几乎每一场都是生死搏杀,这些世家私兵的战斗意志着实差了一些,让他这个曾经纵横沙场以命搏命的猛将着实意兴澜珊,晃晃脑袋,“没什么意思,我回了,孟姚,如果赵黄二人想要投降,你直接告诉他们,我给他们的条件就只有一个,马上投降,可保xìng命,到北方给我种几年田,否则就死!”
“王爷却回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云昭打马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哦对了,晚上还是要小心一些,我估摸着,这两个不死心的家伙,晚上不定会来偷袭。”
“王爷得是,我给他们准备一顿大餐!”孟姚呵呵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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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投降
赵普与黄宣武坚持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反向冲击,夜晚偷袭,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在卢城营面前,一切皆是浮云,除了损兵折将,丝毫没有办法撼动对方的阵线,当王强的第四营投入战场之后,赵黄二人终于决定投降(大乘真武录全文阅读)。
响水洞战场,除了战死的数千联军士兵之外,剩余的二万余人在赵黄二人的带领之下,向征北军缴械投降,他们除了得到一个可以保住xìng命的承诺之外,什么也没有(满清妖孽)。
云昭满意地安排这些降兵分批离开潞州,向北地进发,这些人,将成为广大北地的又一批屯垦者,也许过上一年半载,他们中的许多人,也会像千牛卫士兵一样,将北地视做他们的家,在那里生根发芽了。
北地缺人啊,每一个人丁现在在云昭看来,都是宝贵的,有人,便能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有人,便能为矿山提供源源不绝的劳力,有人,商铺才有伙计,有人,才会有货物的不但被消费,不断地为北地创造税收。
潞州已经没有成规模的敌人军队了,只剩下潞州城,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杨宏发坐守空城,用一夜白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征北军的大部队根本就没有光临潞州城,只是不断地有骑兵出现在潞州城外,绕城而走,他们的怪叫声,吆喝声,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城墙,对着城池品头论足,但这已经足以让城内胆战心惊了,聚集在潞州的十余万大军逃得逃,亡得亡,现在在城内拿着刀枪守卫城池的只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杨宏发毫不怀疑,当征北军的第一枚霹雳炮弹落在城头之上时,这些人定然会一轰而散。
杨宏发不敢逃,因为城外充斥着征北军的斥候。自己守在城中,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抱着侥幸心理逃出,撞在这些斥候中,也许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自己砍了再,那才冤枉透顶。
杨宏发不知道云昭的大部队了那里。但很清楚的是,云昭不会忘了潞州城。
在战战兢兢之中,在一片惶恐之中,一骑自远处而来,大摇大摆地停在了离城仅有数十步的地方,来人明显不是一名军人。长袍绾巾,一副文人模样。
“城上的人听好了,我叫杨青,是知州大人的本家侄儿,快禀报知州大人,就我要见他!”来人在城下,扯开喉咙喊道。
云昭的大军开始向着他既定的目标展开战略行动(疯狂基地最新章节)。潞州,云昭觉得杨青一个人就够了,对于杨宏发来,杨青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对于杨青的突然抵达,杨宏发犹如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在饥饿之中突然捡到了一个馒头,又或者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突然有人送来了一件厚厚的棉袄。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当初一夕之间,杨青的父母兄弟姊妹从潞州神秘消失,杨宏发便以为杨青这只他放出的风筝已经断了线,想不到的是,在杨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杨青却以救星的面貌出现了。
杨青当即被以最隆重的礼节迎进了潞州的知州府衙。
“杨大人!”杨青昂着头跨进了府衙。面对着自己曾经的族长,他不卑不亢地抱拳一揖:“久违了!”
“杨青,你亦是我杨氏子弟,你面对的可是杨氏族长。为何如此无礼?”杨宏发还没有吭声,旁边一个白发老者已是厉声责喝起来。
杨青转头看,认得那人是杨氏的一位宗老长辈,论起辈份,自己得叫一声大伯,他冷冷一笑,伸指着大堂,“这位大人,这里是潞州知州大堂,杨大人是潞州知州,杨青现在是朝廷内阁门下行走,奉镇北王王爷之命前来公干。”杨青声sè俱厉,毫不留情地反驳着,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位宗族长辈,语气终是缓了下来,“如要论私谊血亲,应在杨氏宗族祠堂,而不应是在这潞州大堂。”
杨宏发心中也着实不痛快,以前这个杨青在宗族内虽然才学出众,但每次见到自己不是低声下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时移境迁,今rì他竟然可能在自己面前大声喝斥宗族长辈了,但形势不由人,眼下他是胜利者一方,而且听他自报官职,居然是内阁门下行走,前途可以一片光明,自己那里还有底气要求他什么。连连摆道:“无妨,无妨。杨大人,不知镇北王爷派你前来所谓何事?”
杨青呵呵一笑,“知州大人,你这可是明知故问了,潞州如今状况,路人皆知,世家联军灰飞烟灭,娄湘率兵远遁,偌大一个潞州,竟无一兵一卒可用,镇北王爷派我前来,只是想问一句,知州大人是降呢还是战?”
杨宏发被杨青险些噎了一个倒栽,看着盛气凌人的杨青,不甘心地道:“镇北王爷如此托大,需知我潞州城中还有我杨氏健儿数千,还有数万青壮可供驱使上阵厮杀,鹿死谁,亦未可知呢?”
杨青大笑起来:“知州大人是在笑话吗?某亦知道,杨氏还有数千私军可堪一战,但那可是杨氏健儿,大人难道想学古太冲,陈昂身首分离全军皆墨,还是想学古星河,仇开来被高悬旗杆示众于万人之下,赵普黄宣武三万大军,只不过撑了三天便尽皆投降,不知知州大人自信可撑几天?”
杨宏发嘴唇嗫嚅,半晌终是没有出一句话来(玩转chūn秋佳丽最新章节)。
“杨大人,你可能不太知道征北军的内情,他们是以战绩论军功,王爷之下,骄兵悍将求战心情,无人不想用知州大人的人头来搏一个封妻荫子,现在正磨刀霍霍,瞪着潞州城呢,如果不是杨某念着旧情,苦苦哀求王爷,现在出现在城下的可就是征北军的大军了!何何从,杨大人速做决断,杨某已尽人事,尽人情。可也算对得起杨家列祖列宗了。”
杨青的一番话终于彻底击溃了杨宏发的心理防线,“镇北王爷怎么,我们献城投降,可有什么条件,能给杨某人什么待遇?”
杨青心中大喜,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其实此时征北军大军已经各自开拔。根本就没有围攻潞州城的准备,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拿下潞州城,其实便是他这个书生的一己之责了。
“杨大人,实话告诉你吧,先前你在潞州的一些举措。已经大大地激怒了征北军上至王爷,下至将领,你不会忘了在潞州煸动百姓,围堵征北军之事吧,王爷曾,单论此事,便可以将你砍头一百次亦不为过。不知杨大人还想要什么待遇呢?”
“你是什么也没有?”杨宏发变sè道(俘魔封印全文阅读)。
“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杨青双负在背后。淡淡地道:“如果杨大人献城投降,那么,你将是第一个向我征北府投诚的南方知州,王爷发话了,看在这一点上,不再追究杨大人以前的过错,同时,允许杨大人携带私人财物移居兴灵。在那里,征北府会为你提供宅院,同时为杨大人你提供一份资政的职务,领取一份俸禄,其余杨氏子弟,如有出sè者,我征北府的大门自然是向他们敞开的。”
“也就是。我投诚之后,只会有一份只领俸禄不做事的闲职,而且只许带走家中浮财,那我杨氏在潞州的田地。宅院呢?”
“这些都将充公!”杨青毫不留情地截口道。
“杨青,你亦是我杨氏子弟,云昭这是抢劫!”杨宏发怒道。
“知州大人,你知道赵普与黄宣武投降之后,他们被押北地,将会做什么吗?”
“与我一样?”
杨青放声大笑,“杨大人,你想得太美了,他们将为我家王爷种田,种得好再其它!”
“赵黄二人种田做农夫?”杨宏发倒抽了一口凉气。
“为了活着,自然便得做!”杨青冷冷地道。“知州大人不想潞州破城,杨氏灰飞烟灭,便得做出取舍,财重要,还是人重要?”
杨宏发颓然坐倒,“就没有转擐的余地么?”
“杨大人,这已经是极为宽大了。”杨青缓缓地道。
“可容我考虑一二?”杨宏发道。
“时间要快,我最多在这里呆上今天一天,明rì便要返回,我等得起,孟姚这些杀人入麻的悍将可等不得(我的那个那个大学最新章节)。我在征北军中地位可远远比不得此人,杨大人,你当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杨宏发连连点头,“杨青,你既然回来了,总得杨家祠堂祭祭祖宗,叩几个头,烧几柱香。”
杨青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这是自然!”无论他走到那里,血脉里杨氏的血液终是不会变,即便自己想忘记也不可能,要不然这一次王爷也不会急令自己从兴灵赶到潞州了。
杨氏宏大的祠堂之中,杨青恭恭敬敬地叩头,烧香,看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灵牌,“族长,准备将先祖灵位迁到兴灵吧,这一辈子,你不可能再回到潞州了。”
杨宏发默取得半晌,“杨青,这个决定由你来做吧,从今天起,你便是杨氏一族族长了,杨氏的存亡便由你来决定了。”
“我?”杨青有些诧异,按照云昭的意思,杨氏族他这个位子,肯定得由他来做,原本以为还得费些心力,没有想到杨宏发如此光棍。
“我已经完了,以后也就一寓公而已,一个家族想要发展,没有政治上的依靠,那是痴人梦,你是北朝第一位状元公,才学过人,如今又在内阁门下行走,深得云昭信任,将来必然能带领杨家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我虽不舍,但为了杨家,我亦只能忍痛退位,这是所有家族宗老的决定。”
杨青微微点头,伸从杨宏发中接过了代表家族族长的印章。
翌rì,潞州城门大开,杨青引领着杨宏发以及杨氏宗族所有男xìng子弟,一路行向云昭的中军大营。
到此时,潞州已完全落入云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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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上京的冷
十一月的上京,天气已经异常寒冷了,北风呼号,扫过屋瓦,发出呜呜的声响,景仁宫中,几株光秃秃的大树在大风之中摇曳,偶尔有鸟雀飞来,亦是立足未稳便又展翅高飞而(禁忌守护最新章节)。 访问下载txt小秦柔娘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窗户都被木条钉死了,只是在木条与木条之间露出约一指宽的缝隙,可以看见窗外。外面没有糊上窗纸,这让秦柔娘可以看到外面的景sè之外,却也让她饱受风寒之苦。
屋子里放着一个火盆,不过下面的人端来的木炭却不是那种无烟木炭,一旦燃起来,满屋子里都是浓郁的煤烟味,紧闭的门窗又不能让这些烟尘散发出,使得整个屋子一旦点起火来,便根本无法呆人,秦柔娘哪里受得了这个,情愿受冻,也不愿意遭这份活罪。
身后响起脚步声,沁娘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过来,将棉被裹在秦柔娘身上,“娘娘,还是床上躺着吧,左右比这里要暖和一些。”
秦柔娘摇摇头,“不,这里可以看些风景。沁娘,你知道吗,今天院子里的树上,一共飞来了十八只雀儿,但没有一只能在树上停留超过一刻钟的。”
“娘娘!”沁娘有些心酸。
“对了,左边那株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也掉落了,不知飞到那里了!”秦柔娘有些遗憾地道。
“娘娘,这些东西没有必要看,看了没得多添伤感(倾天逆命全文阅读)。”沁娘轻轻以替秦柔娘按着双肩。
“沁娘,你的好还没有全好,用不着cāo劳,歇着吧,将伤养好了,将来还有事要做了,现在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秦柔娘摆摆。
沁娘黯然叹息道:“好与不好都不打紧,反正沁娘也就陪着娘娘在这里终老罢了。还能有什么事做。便是养好了身体,武功恢复如初,在这深宫大院,又能如何?娘娘,今儿庭院里又多了几个侍卫,以前没照过面,看他们的神态及表象。倒个个都是武道高。”
秦柔娘吃吃笑了起来,“你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他们来保护我们的人身也一天比一天高明,沁娘,你应该感到骄傲。”
“这哪是来保护我们的,这是来监视我们的。娘娘!”
“沁娘,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一直没有问过你自己的情况,你年龄比我大,可嫁了人?可有子女?”
沁娘摇摇头,“娘娘,我们自小便被收容进秦家。习文习武,然后根据各人不同的天份分开,我们自己已经嫁给了秦家,这一辈子也不能嫁人的。哪有什么儿女?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这一次秦家之变,我如果有亲人,只怕也不存在,只是多了些伤心罢了。”
秦柔娘沉默片刻。“等这次脱大难之后,我给你好好找一个人家嫁了,你武功如此之高,我想你一定喜欢那些威武的大将军吧?”
沁娘格格笑了起来,“娘娘,如果真能出,我倒不喜欢那些粗鲁的大将军。倒是那些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更让我动心。”
柔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亦是笑了起来,“你竟是这个心思,想将来欺负人么?也行。等这事儿过儿,朝里的状元榜眼探花任你选,看上那个就嫁那个,其它人嘛,倒也不够资格。”
沁娘只当是柔娘笑,心道难得娘娘高兴一会儿,倒是可以趁此机会陪着她开心一下,“娘娘这可不行,据我所知,本朝上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可都娶了亲的(龙骑战机)。”
柔娘冷笑,“那有什么为难的,只要你看上了,他要么退亲,要么掉脑袋,自己选,”
沁娘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秦柔娘,怔怔地道:“娘娘,我们真得还能出吗?”
伸将被窝拉得紧了一些,秦柔娘道:“沁娘,你记住,只要我们每多活一天,出的可能xìng便大一点,我们已经活了一个多月了,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也就是,我们脱此大难的机会已经愈来愈大了。”
“娘娘,这是为何?我们不是被打入冷宫了么?难不成还有翻身的机会,皇后娘娘的死……”沁娘打出了话头,“只怕皇帝陛下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
“他是指望不着了!”秦柔娘摇摇头,“我在这里等一个人,如果他出现在这里,我的话就应验了。”
“谁?”
“曹仪!”秦柔娘淡淡地道。
“娘娘,我们被关在这里,一点消息也得不到,您怎么能判断出只要曹仪一出现在这里,我们就能脱险?”
“很简单,如果我们已经一文不值,以曹仪的身份,他根本就不屑于再踏入这里来见我们两个将死的可怜虫,一个将死之人那里炫耀胜利,曹仪不会做这等事,所以,如果他出现在我们这里,那就代表着很多事情他已经无法掌控了,他不得不来救助于我。你明白吗?”
“可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可以掌控的呢?”
“多着呢!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那些事情,不过我们迟迟未死,就代表着这些事情很多,很厉害!”秦柔娘淡淡地道。
“如果真有翻身的那一天,我第一件事就要杀了那些烂婆娘,死太监(谁都别乱来最新章节)!”沁娘恨恨地指了指他们居住的寝殿外边的一排厢房,“他们烧着给我们的无烟煤,将那些猪都不吃的食物端来给我们,却克扣了我们应得的那一份,每天对待娘娘您大呼小叫,完全不知尊卑,连让他们将窗纸糊上都不肯,让娘娘在这里挨饿受冻。”
“人都有奉上踩下的劣xìng,平常人都是如嘴,何况这些身处深宫之中,心里畸形的太监宫女?”秦柔娘微笑道:“这冷着实有些难熬,但这吃食嘛,倒也无所谓,沁娘你挨过饿吗?”
沁娘摇摇头,“我从记事起便在秦家,因为在习武之上极有天份,一直在府里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从来没有挨过饿。”
“我挨过!”柔娘抬头看着屋顶,“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我记得有一天下大雪,我和父亲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连走出院门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院子里的石磨之上,眼巴巴地看着路的尽头,他出打猎了,下大雪也没有回来,否则我怎么会挨饿?”
“娘娘,那人是如今的镇北王云昭云王爷吧?”沁娘小心地道。
“云昭那天很晚才回来,他扛来了好几条狼腿,那晚上,我可吃撑了!”柔娘突然笑了起来,“沁娘,饿了难受,可吃撑了更难受呢!”
“娘娘,你没事吧?”沁娘有些不安起来。
“能有什么事!”秦柔娘站了起来,“我们现在饿得难受,那些人不定正撑得难受呢!沁娘,我睡会儿。”
“娘娘,我来给您暖脚!”沁娘赶紧跟了过。
外面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屋里帐幔飞舞,穿堂而过的风声发出呜呜的啸叫,屋里不时便发出砰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倒掉在地上摔碎了。秦柔娘紧紧地裹着棉被躺在床上,沁娘坐在床尾,将她一双冰冷的脚捂在怀中(叱咤神州)。即便是她,此时也已经冻得簌簌发抖了。
景仁宫中寒冷入冰,而在乾清宫中,此刻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十数个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屋里温暖如chūn,几盆理应在chūn天才会开花的盆栽此时却含苞怒放,从外面进来用大皮袍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曹仪等一干人,才坐了一小会儿,便已是汗流浃背,脸上也渗出了汗珠,此时,李逍本应当让众人脱棉袍,这样也舒服一点儿,但愤怒的李逍,正在咆哮的李逍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臣子们的尴尬,丝毫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迭声地咒骂着,咒骂着反叛头子云昭,咒骂着潞州那些误国的将领,咒骂着殿里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尸位餐素,直骂得声嘶力竭,脸郏一片通红,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咳漱声中,这场咒骂才最终得以平息。
潞州连二接三的惨败消息已经让曹仪等人失sè,潞州若失,叛军便可直扑通州,而此时,通州的防线还没有建立起来,原本准备开往通州的军队如今还滞迟在卫州,盘距在绥化的雄阔海仍在顽抗,而围剿他的大批部队因为粮草被焚,器械被毁,大量过冬有的棉被,棉袄,柴料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尽皆化成了灰烬,进攻不得不停了下来,雄阔海还可以缩在房屋之内避寒,而刑恕所带的数万大军却只能在野外忍饥受冻,怨战之心已经是一波高过一波了。
曹仪看着上面瘫坐在软床之上的李逍,cháo红褪,脸sè变成了青白,原本一双睿智的双眼,此时剩下的只是yīn鹫和愤世嫉俗,曹仪心中不由一阵后悔。
二次中风之后的李逍整个人完全变了,如果第一次中风之后,李逍躺在病床之上还与自己一起制定了平灭秦柔娘的计划,显得极为冷静和从容,但二次中风以及心湄的意外死亡,则完全让这位皇帝失了应有的那分沉着,变得像是一个疯子了。
也许,李逍挽救不了大局了!曹仪忍受着不断淌着汗水的难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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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我们赢了
从乾清殿中出来,曹仪万分失望,李逍的命令根本就不合时宜,他想要荆州谢家猛攻相州,打入潞州,切断正在进攻潞州的征北军退路,姑且不论谢士林会不会遵守这样的命令,单是据曹仪所知道的情况,如果的荆州,谢士林是自顾不暇了,腾冲一战,谢士林被打破了胆,如今大军龟缩于荆州各大城镇之中,根本不敢出城与敌死战,此时纵横在荆州大地之上的是云昭的蒙族骑兵,领兵大将札木合是蒙族有名的数一数二的将领,在这个的虎视眈眈之下,谢士林根本就不敢出荆州一步。而且,云昭还在向荆州增兵,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二个命令便是要各军迅速剿灭雄阔海,然后出卫州,增援通州,这还要他吗,谁不知道要先打下雄阔海,但如今怎么打得下来?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闵家倒是肯,可是单单闵家一军的进攻,在雄阔海的反击中大大地吃了一个亏,雄阔海的个人武勇实在是远超常人。只可惜,这样的人居然是秦柔娘的铁杆心腹。
卫家的态度突然奇怪起来了,对刑恕的命令推三阻四,yīn奉阳违,在闵家进攻绥化的战斗之中,本来同气连枝共进退的卫家突然之间便撒不管了,这里面的弯弯绕曹仪用屁股也想得出来。除了卫光明本身的考虑之外,据报告称罗网的人在江南绑架了不少卫家重要人物的家属在这其中也有许多关系。
罗网与职方司的合流,现在让曹仪最为头痛。
窖湾仓储的被焚,便是职方司的杰作,根据事后收集起来的情报,潜入进来作战的,是云昭麾下的一支名叫水师陆战队的部队,听这支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下海能擒龙,上山能捉虎的猛士,虽然有些夸大。但现在看来,其战斗力着实惊人,他们在袭击了窖湾之后,转过头来又伏击了前往援救窖湾的覃之华,砍了覃之华的脑袋,带着缴获的大匹战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在卫州已经成了朝廷的梦厣。瞻之在东,忽焉在西,神出鬼没,专挑朝廷的软胁打,光是往卫州运送粮草军械的车队就被他们袭击过若干次了,搞得刑恕不得不沿途布下重兵来应对他们的威胁。如此一来,兵力更是分散,哪里还有余力进攻绥化。
曹仪长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上京城中兵慌马乱,罗网的刺杀仍在进行,每天自己都会接到谁谁又被杀在家中了。罗网的确没有杀级别更高的朝廷重臣,但他们选择的对象极有针对xìng,都是各部各衙之中那些掌管实事的干吏,这些人一死,很多公务一时之间竟然积压如山,各部的告急要人的札子雪片一般地飞到内阁。
一只老鸦呱呱叫着从曹仪的头顶飞过,曹仪停下了脚步,看向那只漆黑的老鸦飞走的方向。突然之间,看到一间四角亭子的屋顶,“那里是景仁宫吗?”曹仪问道。
“是,大人!”新任的兵部尚书,亦是豪门世家一员的王景略点头道。“贤妃就关在那里。”
曹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陛下还一味地叫着要立刻杀了贤妃,殊不知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贤妃这里呀!”
王景略点点头。“解铃还需系铃人。首辅大人,您要不要过看一下?”
曹仪沉默片刻,“等一等,等一等。还没有最后时刻呢!也许峰回路转也不定,也许还有机会。”
王景略苦笑不已,“首辅大人在等潞州的消息?”
“是啊,潞州集结了十数万大军,总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如果他们能撑过这个冬天,我们这边怎么也能解决掉雄阔海。那时一切便霍然开郎了!”曹仪道。
“但愿如此吧!”王景略点头道:“但凡事总得做最后的打算,首辅大人,先将你曹家与我王家的军队调通州吧,如果潞州真能撑过这个冬天,这里的军队收拾雄阔海也足够了。”
曹仪点点头,“这事你办吧,还有,将卫光明的军队也调到通州,他们在这里,已经三心二意了,留下闵家就可以了,闵氏可没有退路。”
王景略重重地点了点头,曹仪留下闵家,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急于要消灭雄阔海,平灭掉秦柔娘一系,如果事情有了反复,闵家也是一个交易筹码不是吗?
随着上京的一声令下,曹宁,王旁,卫光明带着三氏私军离开了绥化,一路向着通州前进,留下了卫州镇军与闵氏军队与雄阔海僵持。
曹仪没有等到潞州的好消息,当通州知州萧中则飞马急报,潞州镇将娄湘率三万潞州镇军一路退入通州之后,曹仪几乎瘫坐在太师师上。
“娄湘误国!娄湘误国啊!”曹仪从喉咙之中发出了一阵类似野兽一般的呜咽之声。颓然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言声。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王景略自兵部大堂一路奔到内阁,人还没有进门,怒吼之声已传来,“娄湘该杀,娄湘该杀!”
曹仪苦笑着抬起头来,“王兄,娄湘是该杀,但却杀不得啊!三万潞州镇军入通州,如今的娄湘,我们只能结纳,而不能喊打喊杀啊,组织通州防线,这三万人终还是少不得啊!”
“他今rì能卖赵普黄宣武,安知来rì就不会卖了我们曹氏王氏!这样的人你还能信?”王景略怒道。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我们不是赵普与黄宣武。”曹仪此时已恢复了平静,“娄湘退到潞州,以为这是他娄氏崛起的良机,我要让他自尝苦果。娄氏,逃得了这一次,下一次仍然将挡在云昭的铁蹄之前,直至灰飞烟灭!”
王景略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看着曹仪,“首辅大人,不得不走那一着了!”
“还能如何?该妥协时就得妥协!这就是政治!”曹仪没有王景略的患得患失,断然道:“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没会什么仇恨是不可以化解的?除非她想与我们携下地狱!”
“既然首辅已下决断,那就得马上着了!”
“我今rì便!宫外的事情,便由你来主持!”
“首辅大人,我们如果这么做了,乾清殿里的那位怎么办?”
“看她的意思吧!”曹仪无奈地道,“反正那位看起来已经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换一个人,也许于大越更有利。”
“我有些担心!”王景略yù语又休。
“一个女人,纵有些格局,也大不到那里!”曹仪冷笑,“这天下,终还是需由我们这些人来作主!”
景仁宫中,寒冷依旧,昨rì下了些雪籽,夹杂在风中的雪籽从窗户的缝隙之中,从瓦缝之中飘落下来,使得本不有些润湿的被褥更是显得cháo湿不堪,秦柔娘一大早便起来坐在窗前,沁娘替她轻轻地揉着身体,这些rì子下来,秦柔娘浑身都是酸疼不堪,如果不是沁娘天天替她按摩着,只怕早就忍不下了。
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健妇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咚的一声放在秦柔娘面前,粗声粗气地道:“洗脸水!”
看着盆里还飘着零散的冰碴子,沁娘大怒,“娘娘要得是热水,这水能洗吗?”
健妇斜着一只眼,冷笑:“一个打入冷宫的贱人,那来这么多要求,有水就不错了。洗在也在你,不洗也在你!”
沁娘顿时恶向胆边生,霍地扬起掌,便yù劈下。
“沁娘!”秦柔娘低声叫了一句,“你杀了她,可就在这里呆不得了,你想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沁娘举起的掌拐了一个弯,重重地拍在身旁的一根木柱之上,啪的一声,柱子之上立时多出了一个掌印,那个健妇顿时惊呆了,此时她才知道,刚刚自己是在鬼门关里打了一个转,要是秦柔娘晚叫那么一点点,她的脑袋只怕已成了烂西瓜。
怪叫一声,健妇转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
秦柔娘弯腰从水盆里捞出冰冷的毛巾,用力拧开,轻轻地揉搓着脸部,“这冰水也有一桩好处,初时洗的确寒冷刺骨,但多洗得一会儿,便会感觉到一片火热了。”
“娘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沁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脱毛凤凰不如鸡,下山猛虎被犬欺,这些人在深宫之中,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有什么奇怪的!来,沁娘,你也洗洗吧,一脸的泪痕,多不好看!”
沁娘流着泪水,双捧着冰水,用力地浇在脸上。
院子之中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之声,原本守在宫外的卫兵突然推开大门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了?”沁娘大惊,抬眼看着秦柔娘时,却见她的脸sè也变得惨白一片。
“拜见首辅大人!”院子里,响起了整齐的呼喊之声。
听到这一声,脸sè惨白的秦柔娘身子摇晃了几下,丝丝晕红一点点浮了上来,慢慢地变得一片cháo红,她扶住了沁娘的肩膀,“沁娘,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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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京阳宫的大门从宫廷政变那一天起,就没有完全打开过 只是偶尔打开一条小缝,供人出入,今天终于完完全全地打开,看着被打开的大门,秦柔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仅闻到了zì yóu的空气,更是看到了大门之外那光明的前景。
曹仪出现在大门里,光线自他身后而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yīn影恰好罩在了秦柔娘的身上,使她完全身处在yīn影之中,秦柔娘不由皱起了眉头,向后退了几步,让自己重新出现在光明当中。
她傲然看着曹仪,这一回合,她是胜利者,曹仪不得不上门来结束这场战争了。
“贤妃娘娘,别来无恙?“曹仪从进门起便一直盯着秦柔娘,当看到秦柔娘后退数步,从自己的yīn影之中走出来重新置身于光明之中时,额头青筋不由跳动了几下,但马上便又恢复了平静,笑容可掬地拱手一揖。
“托首特大人的福,还没有死!“秦柔娘淡淡地道。
【,这个,贤妃娘娘还真得感谢我了如果不是我一力阻止,此时的娘娘只怕早已重新投胎做人了”曹仪笑道:“想必您也知道,陛下是一定要杀你而后快的。”
“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一地步?“秦柔娘看着他,“你是想要我感谢你吗?或许我恨你更多一些。”
“感谢也好,恨我也罢,娘娘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以娘娘的聪慧,当知道我的来意”曹仪微微一笑:“娘娘不给老臣一个座位吗?”
秦柔娘袍袖一拂,转身坐到了窗前的桌旁,伸手微微一让,曹仪笑着走了过去坐下,“多谢娘娘赐座”
秦柔娘微笑不语,一边的沁娘也用略带讽刺意味的眼光看着曹仪。
曹仪微愕,不知秦柔娘这是闹常样以素柔娘的聪慧,当知道自己的来意,亦不会跟自己做些根本无益的事悄
正自错愕莫名之间,一股凉风突然自窗外而来,吹拂在脸上,顿时寒冷入骨,再看对面的秦柔娘,缕缕青丝已随风而起。曹仪顿时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反而觉得屋子里更加寒冷彻骨了:
“这是我的疏忽,娘娘受苦了!“曹仪微微摇头,拍拍手,“来人啊”
曹刚大步走了进来。
“安排人,将这里重新整治一下,这成什么样子娘娘的屋子里都快要结冰了,钉着窗户做什么?打开,糊好窗纸。,
“是,大人!“曹刚转身大步而去。
“给大人上茶!”秦柔娘转身对沁娘道。
“娘娘,我们这里没有热水。”
“那就给首辅大人上一杯凉水!“秦柔娘淡淡地道。
沁娘转身,片刻之后已是端来两个杯子,两人面前一人一杯,柔娘端起其中一杯,‘,首辅大人请!”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曹仪端着杯子,皱眉半晌,终于还是放了下来,“娘娘还是饶了老臣吧,老臣年纪大了,这冰格子一般的水,老臣实在是喝不得。”
【,首辅大人喝不得本宫却已经喝了很长时间了!”秦柔娘笑道。
【,这是老臣的错”
【,幸好这场战争是我赢了,否则我想,我会连这种冷水也喝不着了,所以,我甘之如饴!”秦柔娘笑道。
曹仪连连摇头,“娘娘,这场战争你没赢。济,
“我如果没赢,你会出现在这里?首辅大人,你不会厚颜说你赢了吧?”秦柔娘讥讽地道。”娘娘没赢,我则输得更惨,我们的这场争斗只有一个赢家,那就是云昭!“曹仪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迷。
秦柔娘顿时僵在了那里,“云昭?”
“娘娘可能还不知外面的具体情况吧,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娘娘可能猜得出?”
,两点,一是罗网的行动部门给你们造成了极大损失让你们无法承受了,我想紫燕应当脱险了,也只有她,才能整合所有的罗网分部,格消王启年的叛变所造成的影响。对了,王启年应当已经死了吧?”
‘,娘娘说得不错,娘娘与我的三天之约,连一天也没有用,就在我的亲卫面前,王启年被活活烧死了!”曹仪苦笑着道,‘,娘娘却说说第二点。”
“第二点,应当是雄阔海,你们没有拿下他吧?”秦柔娘笑道。
“娘娘说得都对,但又都不对!“曹仪道。
“这是怎么说?。,毒柔娘皱起了眉头。
“罗网的行动队再厉害,总也杀不到我头上,杀不到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的头上,大越别的不多,但想做官的却多,有这个才能的人也多了用一句过江之鲫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血流得很多,但却不足以让我妥协,而只会让我更愤怒,我会更执着于扑灭娘娘的势力, 因为作为我们 来讲,没有谁会喜欢这样的局面 我不喜欢被威胁 ,曹仪一字一顿地道,‘。曹某做事,喜用阳谋而讨厌yīn谋。”
“而雄阔海知机得早,率秦家军盘踞绥化,也仅此而已,在卫州,不说我们世家私军,光是卫州镇军,以及闵卫两家,就有超过五万人马,娘娘,雄阔海再武勇,能挡多久?,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柔娘疑惑地问道。”紫燕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她下令大范围内的刺杀官员,但她做的第二件事,则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她与云昭的职方司合流了。”
“合流?,。,不错,她下令罗网与职方司合流,在她的帮助之下,职方司袭击了我们在卫州的仓储,一把火烧了所有的锱重粮草了我们攻击雄阔海的行动不得不停下来。即便到了如此地步,我们亦将雄阔海逼到了绝境,但这个时候,却让我不得不停下进攻的脚步。娘娘可猜到什么了?”
秦柔娘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半晌,终于停了下来,“我被关起来时,征北军已经打到了璐州,莫非格州已经失守了?”
,‘娘娘果然是聪明人。”曹仪竖起了大拇指,“安湘这个狗贼率三万浴州镇军抛下友军跑到了通州,以至于璐州兵败如山倒,我来之前,划划接到最新的战报,赵普,黄宣武三万联军已被迫投降云昭,璐州尽数落入云昭之手,其麾下大将胡泽华,王强两人率两个主力战营已开始进逼通州,而我们的大量jīng锐部队还在通州围剁雄阔海,想要将他完全歼灭,还不知要多长时间,如果通州再失守,那上京就再无遮挡了,所以,我只能来找你,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吧,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共司对付征北军。”
“格州都失守了?”秦柔娘低着头,喃喃地道。
“是的。”
“皇帝怎么说?”
曹仪摇摇头,“不瞒娘娘说,在娘娘被关的那一天,因为心痛皇后之死,陛下二次中风,据太医所说了恢复的可能xìng已经没有了,受此打击,陛下心xìng大变,根本就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商讨对策了。”
秦柔娘冷冷一笑,“昊儿呢?”
“娘娘放心,一旦我们达成协议,我自然负责将小皇子给您送来。,
秦柔娘微微点头。
“娘娘了面对如此危局,不知娘娘有什么考虑?“曹仪忽然问道。
讥讽地看了一眼曹仪,秦柔娘冷笑:“首辅大人,你是想考较我吗?,
曹仪亦不否认,“娘娘,皇帝眼下做不来事了,我想,在很多事情之上,我们需要达成一致,否则到时候你做一套,我们做一套,不免又回到了老路之上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柔娘道:“曹仪,你不会认为,就凭着你们几家私军以及卫州镇军再加上通州的军队就能挡得住征北军吧?””娘娘不妨直言。”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们这此军队的战斗力如何我相信你们曹家的军队战斗力必然不输于卫军但是在通州集结了这么多统属不一的军队指挥想必是一个大问题吧7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不败才怪,”
“娘娘中意谁7“曹仪问道。
“当今大越还有几人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威信7“秦柔娘反问迷。
“苏灿,从良7”
“苏灿不行”秦柔娘断然递”调从良去卫州吧让他去统一协调这些统属不一的军队以他的能力,威望‘当会将这此军队有效地整合在一起”
‘,从良一去,南部怎么办7”
“让苏灿接替从良在南部的位置“秦柔娘想也没想”南部都是卫军,苏灿与从良合作多年,当能担起此重任,。,
曹仪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柔娘,“苏灿杀了秦家满门,我还担心娘娘复出之后,第一件就是要对付他呢格娘不恨他7。
“国事为重,“秦柔娘淡淡地递,说不恨那是假的但如果他能替我儿子守住这江山这仇恨忘记又何妨7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不能因为死去的而放弃活着的在我看来,我的儿子便是我的一切能为他做事的人我都要保着“
“娘娘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也,曹仪竖起大拇指,称赞递。,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娘娘响鼓不用重捶,明人不说暗话在娘娘走出这间大殿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我们得当面说清楚。”
“那是自然“
第九百三十章:交易
稍稍理了理头绪 曹仪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要务 罗网的刺杀行动必须马上终止。”
秦柔娘微笑道:“这取决于绥化之围何时可解?”
“我进这间大殿之前,刑恕已经下令卫州镇军撤退回了卫州大营,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此时,卫家必然也跟着撤退了,说不定他们此时正在准备着返回南部三州去。”
“闵家呢?,
“闵家自然是还要搏一把的。他们肯定会鼓起最后的余勇向雄阔海发起攻击,不过娘娘想必也不会担心他们会有所收获吧?”
“不,我很担心,现在雄阔海的麾下每死一个人,我都会很伤心……,秦柔娘蛾眉倒竖,看着曹仪,“首辅大人,这里离卫州并不远,离格化也很近,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一天便可以赶到卫州吧?我想看到首辅大人的诚意!”
曹仪沉默片刻,“好,我会让娘娘看到我的诚意。曹旭!”
“末将在!“大殿之外,一个虎背雄腰的汊子大步而入,低眉敛目于曹仪面前。
“一天之内赶到卫州,告诉刑恕,我和娘娘都不想看到闵家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曹仪沉声道。
曹旭闻言一愕,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正好瞧见秦柔娘一双凤目之内隐含的煞气,心中不由一凛:“末将明白了”
看着曹旭大踏步而去,秦柔娘轻轻地鼓了鼓掌,“好,好得很了首辅大人果然有决断,本宫佩服之王”
“我做到了,娘娘呢?”
“有两个问题。”秦柔娘笑道:“其一,明rì晚间消息方才会从格化传回来,所以我们有时间等待是不是,其二,我被囚深宫,身边的人除了沁娘,都被你抓走了,你总不能让沁娘离开我的身边去当一个信使吧,我可不想首辅大人,随随便便叫一个人出来,都是大将之才了沁娘可不能离开我半步的。,
“早知娘娘有此一说!”曹仪大笑,拍拍手,“让他们进来。,
景仁宫的大门外,一大批垂手而立,被大批兵丁围在中间的人看到士兵们突然让开了道路,都是大步奔进了宫内,从殿门径直入内,看到秦柔娘,都是大哭跪地:“娘娘,我们回来了!”
秦柔娘霍地站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当初景仁宫中的人,被曹仪一鼓脑地抓走了,看他们的模样。倒似吃了不少苦,虽然都换了新衣服,但人人都形容憔悴,有的吊着膀子,有的拉着拐棍,更有的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所有人倒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鼻青脸肿。
“首辅大人正是好威风!”秦柔娘不由大怒,“打狗也还得看主人呢!”
“这个不关我事!“曹仪摆手道:“但凡大牢之中,各类污秽总是禁之不绝,娘娘总不会以为是我下令对付他们的吧?”
“想从他们口中弄出点东西来,自然便会下令。”秦柔娘冷笑。
曹仪连连摇头,‘,倒真跟我没关系,当初娘娘坦然便让我带走他们,自然是自信我得不到东西。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东西,所以,我根本懒得去cāo这个心,当然了,有些人想立苏功劳的心热切了一些,我也不能出言阻止是吧?济,
秦柔娘瞪着曹仪半晌,“首辅大人倒人推得干净,且罢,我便信了。“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黑压压的人群,“都起来吧,大家都受苦了,从今rì此刻起,大家便拨开乌云见明月,这些rì子大家所受的苦楚,总是都能讨回来的,总有你们有冤伸冤,有仇报仇的时候。”
屋内一样人轰然应嗟起立。
曹仪苦笑,“贤妃娘娘,冤家宜解不宜结。”
“首辅大人,你忘了,我是女人。心眼最小了!”
曹仪连连摇头,“这下,娘娘可有了又放心又能跑腿的人了吧!”
“好吧,明rì晚间,当我接到雄阔海脱险的消息,上京的罗网所有行动将会停止,接下来的数天,全国的刺杀也会终止。”
“大善!”曹仪拍手笑道:“既如此,我们便来说第二个问题,也就是雄阔海的问题。”
“雄阔海你想怎么样?”
“娘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雄阔海所部绝对不能入京,这一条容不得商量。娘娘在上京已经有了罗网,如果再有雄阔海所部,曹某的脑袋恐怕就要摇摇晃晃了。”曹仪正sè道,‘。所以,想让雄阔海入京这个条件,娘娘提都不用提。”
秦柔娘默然半晌,‘。那你们想让他去哪里?”
“雄阔海猛将,眼下国之将危,自然是那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曹仪道。
“你想让他去通州?,秦柔娘微微安sè,“眼下他还有多少人马,去通州能做什么?”
“据我所知,雄阔海 如今麾下能战之士至少还有五千,再算上那些负伤之后可以归队的,六干人马总是有的,这可是六千jīng锐之士!”
“为什么不让他回的部三州而让他去通州,想让他去送死吗?,
“娘娘这是说那里话来。, 曹仪连连摇头,“通州,如今我曹家曹宁已率五千jīng锐而去,王景略王尚书家的王逸之也率王家五千jīng锐共赴通州,如果是去送死,我怎么会让曹宁去?再者娘娘不是已经有意让苏灿主掌南部事宜吗?雄阔海如果回南部,他与苏灿如何相处,他的部下如何与虎卫相处?岂不是又要再起内讧!”
“拨一万卫州镇军给雄阔海,放在他手下,总比放在卫州那些草包手里好多了……,秦柔娘讨价还价。
“娘娘,卫州镇军如今的主将是刑恕,他可不是草包,一万他肯定是不肯的,我作个主,给四干,给雄阔海凑一个整数可好?”曹仪就地还价。
“将就着凑合吧!“秦柔根不甚满意,但能争到四干就是四千,想让雄阔海手中多握有一些兵马,曹仪断然是不肯的。
“那娘娘还有什么要求?”曹仪面露喜sè,今天来的目标已基本达到了,剩下的就看秦柔娘还有那些条件了。
“我要两个人的命!,毒柔娘竖起了两狠手指。
“那两个?,曹仪却不敢随便应随,秦柔娘要杀什么人,却向自己开口,可见那两人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
“第一个,是闵怜儿”秦柔娘突然之间柳眉倒竖,‘,我将她江南带来,一向视她为姐妹,心腹,但她却毫不留情地在背后狠狠地捅了我一刀,这一刀,让我的心至今都在流血,所以,她绝不能活了”
曹仪沉吟道:‘,闵家败落已成定局,闵怜儿嘛,死了倒也没什么,但是陛下如今却甚是依赖她,如果杀了她济恐怕陛下心中不乐!”
秦柔娘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挥了挥手,对沁娘道:【,你们,都出去……,
“是!”沁娘带着一众人等依言退出了大殿,曹仪虽然有此不乐意,但也只能挥手斥退自己的侍卫。
大殿内只剩下了曹仪与秦柔娘两人,秦柔娘死死地盯着曹仪,“不必担心陛下,陛下也不会不快乐,因为陛下要随着闵怜儿一起走,他不是很依赖闵怜儿吗,好,便让他们永远相互依赖下去吧。”秦柔娘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曹仪,你知道吗,在这里的每一天,我只要一想到闵怜儿依偎在牙床之上给陛下揉腿捏脚,我便会感到恶心,当年,陛下在磨基山,在璐州,他受伤之后,我都会细心地给他按摩,给他找吃的,给他生的勇气,给他战斗下去的意志,可是后来,陛下都忘了。”
“所以,都去死吧!”秦柔娘怒喝道。
曹仪在这一瞬间完全蒙了,看着秦柔娘,‘,你疯了,那可是皇帝狸下?”
“那又如何?”秦柔娘冷笑着转了半个圈子,“一个疯毒颠颠,连自己的心智都无法控制,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无法抑制的皇帝还有能力掌控这个偌大的帝国么?曹仪,你就不担心他有朝一rì忽然狂xìng大发,将你给宰了么7你现在与我联合,只怕已经大大地犯了他的忌了吧?”
“曹某赤胆忠心,天rì可蒸都是为了大越着想,这等弑君之事,曹某绝不会做,”
“绝不会做?“秦柔娘冷笑,”我的首辅大人这欺君枉上的事你做得还少么?当年你违逆先皇遗旨拥立李条后来又趁着李鉴出宫,反戈一击,将李鉴置于了死地,说起来起大越的皇帝早有就有死在你的手里了,有了第一个,还怕第二个?”
“大皇子是你遣人杀死的,”曹仪厉声道。
“如果不是你【我有这个机会7咱们一半一半也,秦柔娘格格地笑着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曹仪喘着粗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首辅大人你就别想着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秦柔娘厉声递。,我们两人所议之策和果皇帝还在的话他随时都有可能推翻,将我们的苦心孤诣附之东流狠简单的道理,大越经不起再槽贱了,只有上下一心【才可渡过难关“
曹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才无荼地挥挥手“随你去蚓,
“什么叫随我去*闵怜儿自然由我动手,但那一位便得劳烦你首辅大人了这样咱们才能真正地绑在一架战场之上”
曹仪张口结舌,只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