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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七章:兴奋的陆战队

    地图之上作着密密麻麻的标记,特别是小孤山与大杨山一带,代表着对手的蓝色标记更是重重叠叠,数不胜数.

    “看出什么来了?”云昭拍拍地图,问道.

    “小孤山,大扬山敌人很多.”马友很谨慎地答道.

    云昭嘿地一声笑,马友说得也不错,但却没有切中要点.

    “小孤山,大扬山敌人很多,但敌人的军队数量也是有限的,这里多了,别的地方就会少,对不对?”云昭循循善诱.

    听了云昭的话,马友的眼睛在地图仔细搜寻着,半晌,才终于指着一个地方,”王爷,这里少!”

    “不错,就是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龙山.”

    “玉龙山的背面是那里?”

    “玉龙山后已经进入相州地界.”马友一下子跳了起来,”翻过了玉龙山,就是富康,从富康再往前走,便会进入翠屏山,然后便是相州城了.”

    云昭大笑着一拍巴掌,”你说得对极了.”

    马友兴奋地道:”原来王爷是要声东击西,自玉龙山单刀直入,直扑相州城,拿下相州.”

    云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马友道:”去吧,带领你的三千虎贲,去拿下玉龙山上的敌军军寨,然后不必停留,一路直扑富康,我大军将会尾随你的脚步.”

    “明白了,王爷!”

    马友大步而去,云昭看着他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沉思,从良的布置,是给自己设下了一个陷阱,以现在小孤山,大扬山的敌军防守配置,即便自己千辛万苦地将其打下来,也没有时间去阻止从良对朴德猛的包围了.他抛出了一部人马,想要诱使自己吞下这个诱饵,为他争取时间,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孙传亮以及相州知州彭忠俊将大部分兵力配置在了小孤山大扬山一带,使得另一面的玉龙山防线便极其脆弱,只要马友能一战突破玉龙山的敌军防线,自己大军便可长驱直入,那个时候,他倒想看看,彭忠俊是仍然坚守在大杨山一带呢,还是会回援相州?

    云昭冷笑起来,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席卷相州,你们便去在山里当土匪吧,拿下相州,自己便从容多了,径直可由相州进迫潞州,拿下了潞州,小孤山大杨山的防线便是一个笑话了.

    如此盘算,即便丢掉了南方的贵州,自己仍然是得大于失,更何况,朴德猛集团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十万大军,苏灿从良权昌斌即便将他们击败击溃,只怕也得崩掉他们好几颗大牙,那时,他们还有多少力量来与自己较量呢?

    给朴德猛的命令已经发出去了,只有一个字,拖!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马友的水师陆战队在驻扎兴庆的大量部队之中,绝对是一个异类,他们没有固定的营寨,这在征北军军事条例之中是严重违纪的行为,一支部队驻扎,营寨是首先要关注的东西,但奇怪的是,征北府似乎给了他们这样的特权,所以这支部队的驻扎地三天两头地在变动,今日在这头,兴许你晚上还看见他们在那里,但一觉醒来,你便会发觉原本驻扎在那里的水师陆战队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地上都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马友的这支部队基本上是选择在密林之中扎营,为了多戴武器装备,他们放弃了携带帐蓬等物,而是就地取材,比方说他们披在身上用来伪装的绳网,往两棵树上一系,便是一张网床,如果下雨,那就搭窝棚,找地穴,整日价如同幽灵一般地窜来窜去.

    马友兴冲冲地回到了水师陆战队的临时驻地,叶平等人正在大快朵颐,兴庆是自己的地盘,他们还是放松了许多,比方说,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架起火来,精心地弄几个美味尝尝.

    此时的他们,不知在那里捕捉到了不少的蝎子,蜂蛹,还有刚刚出生眼都没有睁开的小老鼠,正兴致勃勃地准备着.

    一盘盘被炸得金黄的蝎子,蜂蛹端上来,众人就用两根手指一捻,放进嘴里,嚼得咯嘣作响,马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一把便抓了好几只蝎子,丢进嘴里大嚼起来.旁边有个队员擒拎着一只还在蠕动挣扎的小老鼠的尾巴,便要放进嘴里大嚼,马友坐在地上,伸出一只脚便将他踹到一边,”滚一边吃去,别在老子面前晃!”

    在这支队伍之中,马友已经改变了许多,但他毕竟从小家境好,没挨过饿,像蝎子蜂蛹炸熟了,他亦照吃不误,但这种生吃小老鼠,嚼得叽叽作响,鲜血横流,仍然让他无法直视,想着便有些恶心.马友也知道,自己麾下很多人就是这样干的,他还见过有人吃蚯蚓,把他恶心得不行,偏生那些家伙还经常叼叼味道美极了.

    挨了一脚的队员嘿嘿笑着.”马头儿,要不尝尝,一回生,两回熟,三回你就吃出滋味了.”

    “滚!”马友扬手将手里的一只蝎子狠砸过去,那家伙一张嘴,将蝎子接个正头,舌头一卷便吞了进去,”谢将军赏!”他大笑着,提着小老鼠,一溜烟地跑了.

    “头,看你样子,一定是有喜了!”叶平凑了过来,端着一盘了蜂蛹,上面撒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调料,马友一把抢过来,捻了几个丢进嘴里,满意地咂吧着,”还是你机灵,比那些吃货强多了.”

    叶平兴奋地道:”干什么?”

    “这一次,咱们要唱主角了!”马友笑眯眯地看着叶平,”小叶子,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

    “干哪儿,干哪儿?”叶平喜滋滋地道。

    马友一边嚼着蜂蛹,一边用手指点了点.

    顺着马友手指的方向,叶平惊叹道:”玉龙山啊,我还以为是小孤山呢!”

    “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玉龙山最详尽的资料,那里有卡子,哪里有小道,哪里有悬崖,敌人的具体关防,兵力布署,我都要.”

    “头儿放心,三天,给我三天,我都给你弄齐罗!”叶平将胸脯拍得咚咚作响.

    马友斜睨了他一眼,”这一次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出岔子,小叶子,我告诉你,如果我们拿不下玉龙山,咱就准备掉脑袋吧,主角不是哪么好当的,想当主角,就得有主角所承担的责任的自觉.”

    “这么严重?”叶平吓了一跳.

    “你以为呢?”马友没好气地道.

    小孤山并不小,也不孤单,相反,它是由一组组十多座山头组成,便有如人的手指头一般,林立于此,从良在这些些山头之上,无一例外地修建了堡垒,在最高的主峰之上,修建了一个军寨,形成了一道防守链.

    让胡泽华头痛的是,这里每一座山峰都极其挺拔,两座山峰相距极近,以至于在进攻一个山头之时,另一个山头上军寨的霹雳炮,床弩能有效地对进攻队伍形成打击.呈一道弧线耸立的这些山峰互相掩护,互相支撑,相当难打.

    孙传亮的中军便设在小孤山的主峰之上,他把它称作中指山.

    征北军一过江,便是他们的主力战营之上安庆营,这丝毫不出孙传亮的意外,征北军两大王牌,一个是安庆营,一个是卢城营.卢城营远在泰州,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能迅速调动至这里的只能是苏定方的安庆营.

    苏定方与孟姚不同,孟姚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将领,负出再多的牺牲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可能与孟姚早期的经历有关,他打了太多的恶仗,多次几乎全军覆灭.这些经历养成了孟姚根本就不在乎伤亡的心性,反正只要骨架还在,他的卢城营便可以重建,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而苏定方早是截然相反,进攻一板一眼,扎实,稳重,没有什么激进的措施,但你也不可能找到他的漏洞.

    连续几天的进攻,苏定方延续着他的风格,首先对最边缘的山峰展开进攻,想从边缘一点一点地将小孤山防线啃下来.这种打法倒是正合孙传亮的想法.按照从良的布署,他要争取的是时间,而苏定方的这种打法,便是最耗时间的一种.如果苏定方不惜一切代价地逢中直进,直逼中指峰,自己反而要麻烦得多.但这种打法,征北军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坐镇中指峰,孙传亮等待着与征北军的较量.

    外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名将领奔了进来,”将军,征北军又开始进攻了,这一次他们同时展开了对四个点的进攻.”

    “走,去瞧瞧!”孙传亮站了起来,站在中指峰的最高峰上,对整个小孤山可以一览无余.

    “看来苏定方是急了眼了.”孙传亮目视着四座山峰上的军寨同时受到攻击,悍勇的征北军士兵呐喊着一波一波地冲向防守阵地.

    “将军,你看!”身边的一名将领突然惊呼起来,在山下远处,一面云字大旗正缓缓升起,随着这面云字大旗的迎风飘扬,远处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便是在中指峰上亦是清晰可闻.

    “云昭亲征!”孙传亮咬着牙喃喃地道:”从大将军这定次是打到他的七寸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四十八章:猛攻小孤山

    云昭的出现,让安庆营的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举起盾牌,抵挡着如雨一般的羽箭,如冰雹一般的石头,嗥叫着向上冲去,山道之上,处处都是血迹,处处都是尸体,一步一个血脚印,前赴后继的安庆营士兵们终于冲到了寨墙之外.

    第一批冲上来的士兵疯狂地用手中的大刀劈砍着寨墙,砍不下几刀,便会被来自内里的羽箭射倒,但他们也在寨墙之上留下深深的刀痕,这些寨墙都是以木为桩,内里填上沙石,砍断了那些木桩,沙石就会倾覆.

    第二批士兵又冲了上来,这一次,士兵们抬上了伏魔弩,斜着的山坡无法安置伏魔弩,数名士兵跪倒在山坡之上,将沉重的伏魔弩扛在肩上,随着一声声的啸叫之声,伏魔弩箭强大的劲道径自穿透了并不厚实的寨墙,连带着将内里防守的士兵也开膛破肚.

    伏魔弩发射时的巨大力量也让扛着它的士兵们惨呼着倒下来,每个人的肩膀几乎都在发射的瞬间便被震断.沉重的伏魔弩压在他们身上,不少士兵当场便丧命,但更多的士兵抢上前来,将伏魔弩再一次架在肩上,填装上弩箭,呼啸声中,一根根伏魔弩再一次狂啸着射出.

    单薄的寨墙架不住伏魔弩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一段一段的倒下,征北军士兵们欢呼着攀爬上倒塌的寨墙,踏进内里,惨烈的肉搏战旋即爆发.

    云昭的出现,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安庆营一鼓作气地攻打下了小孤山最边缘的两个小山峰,算是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

    攻打这样的防守阵地,第一个往往是最难打的,只要打下了一个,就像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剩下的也许敌人防守更严密,但打起来往往会更省事,苏定方喜滋滋地来向云昭报喜.

    “没那么简单!”云昭摇摇头,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安庆营士兵收拾着战死士兵的遗体以及抬下受伤的士兵,眉头皱了起来.

    “定方,伤亡统计出来了么?”

    “还没有,正在统计!”苏定方有些难为情,一位将领,战事结束之后第一件事本来就应当先知道这些统计数字的.

    “走吧,我们去伤兵营看看,那里更直观.也更能反映这一战的很多情况!”云昭拨转以马匹.

    距离伤兵营还有一段距离,便能清晰地听到伤兵营之中的惨嗥之声,苏定方更是尴尬,偷眼看了一下云昭,见他丝毫没有异样的表现,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恨道,男儿汉流血不流泪,这些混帐家伙,受了伤居然叫得杀猪宰羊一般,真正是丢人到家了.

    一走进伤兵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地上一排排蒙着白布的战死者的遗体,还有人在不断地抬进来一具具的遗体,就在云昭进营的这片刻之间,便又有数十具遗体被抬了进来,有的已是残缺不全,随后进来的士兵用布兜着一堆堆捡回来的残肢或者头颅,蹲在那里,努力地想要给战友拼起一个完整的尸体.

    有哽咽之声不时传来.

    驻足片刻,云昭大步走进了伤兵的营房.随军的大夫忙得满头大汗,十几个随军大夫根本无法忙过来,营房之中充斥着血腥气,臭气,以及士兵们的惨叫之声.

    “王爷!”一名大夫看到云昭站在营房门口,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大叫,营房之中的惨叫之声戛然而止,所有伤兵们咬着嘴唇,拼了死命地忍着剧痛,甚至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痛就叫!”云昭站在营房当中,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大声道:”你们是在战场之上英勇作战才受的伤,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年我受了伤,一样扯着嗓子惨嗥,只觉得每嗥一声,那痛楚便轻一份!”

    “王爷,您也受过伤么?”一名伤势较轻的士兵大着胆子问道.

    云昭大笑着哗啦一声拉开了袍服,**着上身站在营房中央,看着云昭前胸后背之上的累累伤痕,众人都是骇然色变.”看到了吧,我跟你们一样,受了无数的伤,上战场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养好了伤,便又是一条好汉,弟兄们,大夫忙不过来,你们该叫便叫,或者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减轻一点痛苦.”

    “是!”营房里的士兵大声吼叫起来.

    “好得很!”云昭大笑,”叫得这么起劲,看来用不了多久,你们又可以跟着我纵横驰骋了.我等着在战场之上再看到你们.”

    “跟随王爷,虽死而无悔!”士兵们看着**着上身的云昭,这一瞬间,似乎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走出伤兵营房,云昭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听说许多士兵为了使用伏魔弩,竟然将伏魔弩架在肩上发射?”

    苏定方点点头,骄傲地道:”是的,王爷,那里的地形,伏魔弩无法架起来发射,士兵们便想出了这个苦法子,效果很好,没射几轮,便射垮了对方用木材修建的寨墙.”

    “为了这个,伤了多少人?”

    听着云昭的语气有些不善,苏定方迟疑了一下,”被伏魔弩震伤的大约有百多人,还有十几个死了!”

    云昭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没有压抑住怒气,”士兵们能用肩膀架起伏魔弩来,你在营中怎么没有想到要军中工匠作一个这样的架子,这里木材多的是,做一个这样的架子很费功夫么?士兵们打红了眼睛,想不到这一点,你们做为将领的,想不到这一点么?让士兵们做人肉架子,我听你的意思还很自豪罗?”

    苏定方怔怔地看着云昭,他的确没有想到.

    “这是将领的过错,在了解了地形之后,你就应当想到如何有效地利用我们手中的利器,居然让打红了眼睛的士兵不管不顾地以性命为代价,这有什么可自豪的,士兵应当嘉奖,你们,你们这些当将官的,应当受到惩处!”云昭低声吼道.

    苏定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怒气冲冲的云昭,单膝下跪,”王爷,是末将的过错,末将马上便命令营中工匠连夜赶制.以便在随后的进攻之中能有效地使用伏魔弩,霹雳火!”

    “起来吧!”云昭没好气地道:”定方,进入南方作战,与我们在北方大不一样,北方连座像样的山都没有,但这里,你眼前的小孤山,大扬山,都算不得什么雄山峻岭,要多动动脑筋,不要老抱着过去的一切不放.要从零开始,把自己当作一个新兵来学习.”

    “末将谨遵王爷教诲!”苏定方凛然道.

    “我们一起共勉吧!”云昭叹道,”我与你一样,也是要边打边学了.接下来的战事必然会很困难,从良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与我们死嗑的.你不要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才是最终要的.今天的战损比是多少,该统计出来了吧?”

    苏定方回头招了招手,一名副将快步跑了过来.

    “回禀王爷,我部一共战死五百三十八名,伤八百一十二名,杀敌六百余人,俘获二百余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俘获的这两百人现在都在伤兵营中.”

    云昭点点头,”差不多是一比二的战损比了,定方,如果这样打下去,即便拿下了小孤山,大杨山,你安庆营还能剩多少人马?多动动脑子吧!”

    云昭不希望苏定方疯狂进攻而导致征北军大量伤亡,但他亦不想告诉苏定方,他的进攻重点并不在小孤山一带,如果苏定方明白了这一点,进攻之上必有所懈怠,将领的情绪会影响其它人,对面的孙传亮是沙场老将,云昭不希望他看出破绽,至少在他拿下玉龙山,夺取富康之前,不想让对方知道,所以,他只能给苏定方一些建议,希望苏定方在进攻之中能想出法子避免更多的士兵损失,相信经过今天自己这一番厉言疾色之后,苏定方在进攻之上会更慎重一些.

    从他下达命令给马友已经三天了,云昭在等待着马友给他带来喜讯,玉龙山上的军寨不小,险峻更胜小孤山,不过那里驻守的一千敌军却是相州镇军,在自己猛烈攻打小孤山一带的时候,玉龙山的士兵必然有所懈怠,这是马友的机会,而马友所带的这支军队的能力,云昭也想乘机看上一看.第四营已经在今天全部渡过了苍江,稍稍修整几天,便可以开始进攻,但在这之前,云昭希望马友能拿下玉龙山军寨,拿下了玉龙山,第四营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富康.拿下富康,便切断了小孤山,大杨山与相州的联系,云昭转身望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小孤山以及更远处的大杨山,冷冷地一笑,也许,孙传亮仍会坚执固守,但彭忠俊呢,他会不会不要他的相州了?

    就在云昭无比想念马友的时候,马友所部已经潜伏进了玉龙山,距离玉龙山军寨直线距离不过数里,但望山跑死马,真要走到玉龙山军寨,只怕一天的时间都不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四十九章:夜袭

    玉龙山的密林之中,一排排的水师陆战队盘膝坐在地上,网装的披风之插满了树枝,连头盔也罩在其中,脸上抹满了各色的油彩,除了睁开眼睛时,瞳孔反射的光芒,他们坐在那里,便像是一排排的小树.

    马友靠在一株大树之上,从外表上看,与普通士兵没有任何的区别.打扮几乎一模一样.

    远处林间传来几声夜鸢的鸣叫,这边随即回应,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与他们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队伍之前,马友下子站了起来,”叶平,都搞清楚了没有?”

    叶平掀掉头盔,露出五彩斑澜的脸庞,”头儿,都弄清楚了,这是我们画的草图!”

    接过叶平递过来的图纸,马友扫瞄了一遍,”操他妈的,这寨子不好打啊!”

    “是不好打,我们昨儿个晚上凑近去瞧了瞧,这寨子还分了内外寨,头儿,这可有些麻烦.”

    “麻烦也得干!”马友瞪了他一眼,”详细说说,有什么收获?”

    “收获还是有的!”叶平笑嘻嘻地道:”正如头儿你所料想的那样,小孤山那边打得热闹,这边便愈发的松懈,寨子里看似警备森严,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寨门居然都开着,士兵们进进出出,我们跟踪了几个,发现他们居然在彩摘野菜,捡拾蘑菇.”

    “你没有动他们吧?”马友紧张地道.

    “当然没有!”叶平道,”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是不?”

    马友低头仔细地看着叶平绘制的草图,皱眉道:”即便他们如此松懈,我们也不容易拿下啊,你发现了没有,这寨子建立的地方是一个制高点,对下面所有的地方都一目了然,即便他们大开寨门,我们在发起进攻之后,他们也能在我们还很远的时候便发现我们,从而开始准备,等我们抵达跟前时,他们只怕已经做好战争准备了.”

    “那就只能夜里干了!”叶平道:”头,你看到了没有,我们从这里出发,抵达寨子,一共有三个拐弯,这三个拐弯处,有三个哨卡,我们最大的难处是悄无声息地拿下这三个哨卡,白天,是不可能拿下的,这三个之字形的拐弯可以互相掩护,硬打是不可能的,只能偷袭.而且是毫无声息地偷袭.”

    “这个问题不大,咱们干这行是专家.”马友道.

    “拿下这三个哨卡之后,我们便能抵达主寨,问题是即便拿下外寨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保持安静了,打内寨便只能硬干了.以我的估计,敌人的主力恐怕会集中到内寨之中,而内寨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却是探测不到的.”

    “叶平,你马上带上返回兴庆,给我调一批猛油罐来,拿下外寨之后,我们便火烧内寨.”

    “明白了!”

    玉龙山军寨,是从良在小皇帝李勉自兴庆渡江前往兴灵的时候,从良发动第一次针对兴庆的大规模进攻时修建的,作为当时从良的中军所在地,这个军寨的规模是较大的,较之后来所修建的小孤山,大杨山的堡垒及军寨都要坚固许多,也要大上许多,如果全员进驻,这个军寨可以驻扎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只不过现在作战重点在于小孤山和大杨山,作战目的也是阻止征北军打破这条防线进入赣州追击从良大部,从而援救征北军南部集团,所以这里的兵力便大幅减少,只留下了千余人.

    从良认为,如此形式之下,云昭的选择肯定是拼尽全力进攻小孤山与大扬山,因为云昭不可能放弃在贵州的近十万南征部队,这是云昭的一条臂膀,如果失去,对于云昭的整体战略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而且在玉龙山留下一千余人,已足以坚守住玉龙山军寨,这里人虽然减少了,但在装备的配备之上,却是顶儿尖的,大量的床弩,强弓堆集于此,在玉龙山如此地势之上,守住这条要道完全没有问题,而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一旦他完成了对朴德猛的合围,那么,一些损失他是愿意承担的,至于相州的安危,从良相信,荆州的谢士林亦不会坐视,唇亡齿寒,相州如丢,荆州侧翼也会受到威胁,谢士林一定会出兵援救相州,在这之前,他也曾与谢士林有过交流,得到过谢士林的亲口承诺.

    从良在赌,而云昭也在赌.从良赌得是云昭不得不随着他的步调前进,徒劳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进,而云昭所赌的则是,朴德猛能够顶住从良,苏灿以及权昌斌的进攻,在贵州牢牢地粘住对手,从而为他的南征打开胜利之门.

    大越朝能战的军队不多了,如果朴德猛能以一己之力粘住从良,苏灿,权昌斌这三支强军,云昭的面前便只有谢士林一支强军了,打下相州,横扫潞州,侧击荆州,进而长驱直入,取江州,灭通州,入卫州,直入上京,单刀直入.

    玉龙山,叶平趴在地上,慢慢地向上爬行,从他这里,距离第一道哨卡只有数十步的距离,但这数十步已经耗费了他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马友的命令是要在凌晨之时拿下玉龙山军寨的外寨,天明之后,开始进攻内寨.他们需要在这之前先拿下这个之字弯上的三个哨卡.

    这是最难的,稍有差池,让哨卡之中的敌人发出警报,他们就必须强攻,那这个之字拐便将成为他们的拦路虎,因为从主寨之上,是可以有效打击这一块地方的.

    终于爬到了第一个哨卡之下,叶平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伸手解开了身上的网状披风,先前这玩意儿可以有效伪装自己,但现在要近身作战,可就成了麻烦了.仰望了一眼头顶的哨卡,高约五米,是用石块修建的石制堡垒,堡垒之上密布着密密麻麻的箭孔,从箭孔之中,有依稀的灯光闪出,内里有鼾声传来.

    绕着哨卡转了一圈,门开在面向军寨的一方,叶平观察了片刻,轻轻伸手推了一推,立即便知道了这门后是被门杠顶着的,不可能拨开大门,破门而入是不可能的,那动静太大了.思忖片刻,叶平从怀中掏出圈绳索,绳索的顶上,有一个小小的锚钩.

    “阿弥托佛!”叶平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了几句,顶上千万别有人,千万别碰到什么意外的东西.一手抓起锚钩,在手上绕了几圈,猛地一伸手,锚钩嗖地一声飞出,落在堡垒顶部,发出叮的一声,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叶平仍然是心中一颤.

    众人伏在地上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叶平这才重新站起来,试着拉了一下锚钩,运气不错,钩得极牢,心中大呼侥幸,冲着身后作了几个手势,叶平两手抓着绳索,脚蹬在堡壁之上,两手交错,顷刻之间便上了堡垒顶端.

    堡垒顶上有两架床弩,成捆的弩箭随意堆在一边,本来应该有人值勤的顶部居然没有人,看来是这里的士兵嫌林间露气太重,而偷懒回到下面去了,堡顶有一个洞口,有楼梯连接着下面.

    从顶部探出头来,挥了挥手,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顺着绳梯爬了上来.片刻之后,楼梯已是聚集了数十人.从靴桶之中掏出短匕,竖起大拇指,指了指下面,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众人都是会意地点点头,叶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半柱香过后,这座堡垒的门被轻轻拉开,叶平出现在门口,手上的短匕仍在向下滴着血.

    杀戮在一片悄无声息之中进行着,不到一个时辰,之字拐上三个堡垒之中的两个已经易主,每个堡垒之中驻扎的士兵都在睡梦之中被水师陆战队抹了脖子.

    最后一个了,叶平心中一阵轻松,不过如法炮制罢了.敌人太放松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征北军会从这个方向之上发起进攻.

    叶平与两名陆战队员摸到了最后一个堡垒之下,掏出锚钩,正准备抛出去的瞬间,内里却传来脚步声,瞬息之间,三个人的动作都石化了,门边传来了取下顶门杠的声音,叶开手一挥,两名陆战队员迅速移到了大门的两侧,手中的短匕高高地举起.

    一名睡眼惺忪地敌军出现在打开的门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来,边走边拉开裤腰带,目不斜视,居然没有看见贴着石壁站着的两名士兵.

    “这家伙是来出恭的!”叶平暗笑,吓了老子一跳,一名陆战队员已是悄无声息地贴了上去,一手捂住此人的嘴巴,短匕从那人的胁下送入,一松手,那人已是软泥一般地瘫了下去.

    门开了,可就省事多了,叶平喜滋滋地握着匕首闯了进去.更多的陆战队员们手握短匕,长刀,一涌而入,随即,卟卟的声音在堡垒各处不停地响起.

    叶平悠哉游哉地坐在第三座堡垒的楼顶,他的手上握着一个香头,在空中划了三个圆圈.

    真正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章: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夜色下的玉龙山军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寨墙大部分都是由砍伐的树木为桩建成,但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却用石头垒成了一个个的望楼,曲面的寨墙能应对敌人从任何一个方向上发起的进攻,不得不说,从良在玉龙山建立的这个军寨是无懈可击的,如果硬打,不付出巨大的牺牲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这座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军寨同样需要无懈可击的士兵来驻守,但一群散漫而料敌不明的军队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即便是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将不堪一击.

    之字拐上的三个充作哨卡同样也是第一道抵抗线的堡垒,在夜色之中,已是悄无声息的易主,更多的征北军水师陆战队开始幽灵一般地向上运动,很快,便抵达了玉龙山军寨.马友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闪烁的微弱的星光,握紧拳头,重重向下一挥.

    数十根锚钩抛上了城墙,犹如壁虎一般,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们灵活地攀爬而上,城墙之下的士兵们紧张地看着他们的战友消失在寨墙之后,第一道难关终于过去.

    寨门被轻轻地拉开,士兵们一涌而入,果如叶平先前所侦测的一般无二,在军寨之中,还有一座内寨.

    士兵们按照先前所分配的任务,开始分别突进,但很显然,军寨之内的警戒比起下边的堡垒,要严密不少,当水师陆战队们的突击刚刚开始后不久,军寨之内的警钟之声大作,沉睡的玉龙山惊醒了,水师陆战队由突袭转入了强攻.

    失去了寨墙保护的相州镇军们在短兵相接的格斗中,远远不得水师陆战队的对手,无论是个人战斗力还是本身的战斗装备,更何况,他们中的许多人刚刚惊醒,来不及着甲,很多人光着臂膀,提着刀枪便冲了出来.

    迎接他们的是如雨的短弩射击以及锋利的刀片,一排排的镇军被砍翻在地,水师陆战队们一步步迫向内寨.

    通往内寨的道路上有一个小小的广场,看来是平时这些镇军操练的地方,百多名残余的镇军逃到这里时,看到的却是内寨的寨门正在关闭.绝望的他们光着脚板,飞快地奔向那扇快要关上的大门,所有的士兵都明白,一旦寨门关闭,就绝不会为了他们这百余人打开.

    但他们仍然是慢了一些,更何况,征北军紧紧地追随着着他们,看样子倒是故意放他们一马,逼着他们奔向寨门,如果内寨的将领稍有侧隐之心,门关得慢了一些,征北军便可以趁着混乱之际,抢夺寨门.

    沉重的寨门轰然关上,也关上了百余名士兵最后的希望,他们绝望地转过头来,看着面前一步步逼近的敌人,这些敌人如魔似怪,身披树枝树藤,沉默地瞪视着他们,这种沉默比大声呐喊更可怕,因为他们从敌人的眼中看到的是噬血的杀意.

    对手根本就没有纳降的意思.

    残余的相州镇军读懂了敌人的心意,他们狂吼着手持刀枪,返身扑了上来,与此同时,内寨之内,响起了床弩的啸叫之声,羽箭的破空之声,霹雳炮的巨响之声.

    内寨之内的守军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

    “退!”马友沉声断喝,水师陆战队队员们如飞一般地后退,那里有外寨诸多的障碍物可以阻挡对手的这些攻击.被抛弃在外面的相州镇军们呼喝着追杀了上来,马友冷冷地看着扑上来的这些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在短弩的啸叫声中,这些人一一扑倒在地,倒在地上,犹在挣扎的旋即被扑上一刀.

    “准备好猛火油,烧死他们!”马友回身吩咐道.

    “头儿,怎么丢上去?”叶平看了一眼数十米外的内寨,再看看身后士兵们提着的猛火油,臂力再强也扔不上去啊.

    “去找找,外寨肯定有霹雳炮,抛石机,床弩这些物事.”马友哼了一声,”射上去!”

    很快,士兵们便从外寨之中找来了数十架床弩,相州镇军们根本没有机会使用他,便已经被抛弃了,现在反而成了对手攻击他们的武器.

    水师陆战队架起床弩,将一罐罐猛火油系在弩箭之上,一声令下,数十支带着猛火油的弩箭便啸飞而出,有的钉在寨墙之上,猛火油罐体破裂,有着浓烈气味的猛火油喷出,沾满了木制的墙体,更多的则是落进了内寨,四处溅散.

    “换火箭!”马友狞笑着,”不怕你当缩头乌龟,看第子把你烤熟罗!”

    猛火油用于战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问题是,这样利器到现在为止还只有征北军所拥有,大越军队虽然也开始开发这种利器,也找到了这种出产原油的地方,但如何提纯却始终不得要领,根本无法大量应用于战场.

    当闻到猛火油的气味之时,内寨之内传来惊慌的喊叫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猛火油,水是根本无法扑灭的,唯一能将他扑来的便是大量的沙土,但此时,内寨之中,哪里有大量的沙土可以运用?

    外面的征北军没有因为内里惊慌的喊叫而稍有怜悯之心,火箭呼啸而也,随着火箭的落地,熊熊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猛火油一罐接着一罐地被射进内寨,火势越来越大,寨上已经没有床弩射下来,先前呼啸的霹雳炮也没有了声响,水师陆战队的队员们从藏身之地奔出,第一排单膝跪地,手中短弩瞄准寨门,在他们身后,是第二排,第三排的队员.

    内寨的大门被打开,身上着火的,没有着火的,都拼命地向外挤来,如雨的弩箭射出,将大开的寨门死死封住,寨门口的尸体越来越高,内里却还有人在拼命地向外爬着,投降的喊叫声不时传来.

    “头儿,他们要投降了!”叶平提醒马友道,”是不是放他们出来!”

    马友哼了一声,”现在投降?晚了,我们没有时间照管俘虏,王爷给我的命令是,三天之内拿下玉龙山军寨,然后迅速向富康突进,谁有时间来处理俘虏,杀光干净!”

    叶平哆嗦了一下,看向内寨的眼光已是充满了同情,大门出不去,想要投降亦无人理会,绝望的相州镇军们纷纷从燃着熊熊大火的寨墙之上纵身跳下,十数米高的寨墙之上,人像下饺子一般一跃而下.

    但即便跳下,亦是难逃一死.寨墙在大火之中轰然倒塌,变成一地废墟.

    此役,镇守玉龙山军寨的千余名相州镇军无一幸免,尽数丧命.

    玉龙山的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即便是远在小孤山,大扬山的孙传亮,彭忠俊也能发觉那个方向上的异样,两人分别站在各自镇军的小孤山和大扬山的最高处,看着另一个方向上,映红了半边天的天空,都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玉龙山军寨正在遭受攻击.

    彭忠俊从山顶下来,立即策马扬鞭,直奔小孤山.玉龙山军寨遇袭,是不是代表着云昭将要发动对相州的大规模进攻?

    天色大亮之际,水师陆战队已经翻过了玉龙山,而接替他们的,已经是王强的第四营了.而他们亦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大部队便尾随着水师陆战队而去,只留下了后勤辎重兵整理玉龙山军寨,这里,从今天起,将是征北军的一处前进基地.

    一天之后,云昭出现在了玉龙军寨,陪伴他的是乌云踏雪以及他的三千亲卫营士兵.玉龙山军寨的内寨已经被完全毁坏,第四营的后勤辎重兵们正在清理,外寨保存完整,将会得到充分的利用,这里,将变成一个物资屯集点.

    看着小孤山,大扬山的地方,云昭冷笑道:”从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就比一比,谁先达到目的,是你先撑不住,还是我的南方集团全军覆灭!”

    “传令腾冲胡泽华,夺取腾冲,侧袭相州,传令孟姚,扎木合,脱里,开始对荆州进行骚扰性袭击.阻止他们向相州增兵!”云昭厉声下达完命令,翻身上马,一振马缰,向着富康方向疾驰而去.在他身后,三千亲卫营骑兵们纷纷策马跟上.

    在云昭发动对相州的袭击之时,在小孤山,彭忠俊却与孙传亮发生了争执.

    “孙将军,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云昭根本没有投入全部的实力来攻打我们的防线,而是转向奔向了相州,玉龙山被袭就是明证.我必须撤军回相州.”

    “彭大人,你不要犯糊涂,这是云昭的瞒天过海之计,他想围魏救赵,我敢断言,他袭击相州是假,而在中途袭击你的回援之后是真,你如离开大扬山,半道之上,必然遭到云昭的突袭.眼下之策,我们只有固守阵地.即便云昭真想打相州,相州还有万余兵马,相州城高险峻,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孙传亮愤怒地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我的猜测是,云昭的确是想夺取相州,你不要忘了,相州剩下的万余兵马都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能抵抗如狼似虎的征北军么?相州一失,我的士兵们能不军心溃散,到时候还是兵败一途.”

    “不可能,云昭不可能放弃他的南方集团!”

    “ 为什么不可能?”彭忠俊怒道:”从良大将军能放弃你,放弃我们这数万军队,为什么云昭就不能放弃朴德猛?”

    此话一出,孙传亮的脸色已是变得雪白一片,而彭忠俊也是低下了头,虽然这是事实,但此前,两人却是谁也没有当面说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一章:交换

    从良在赣州的胜利让上京一片欢腾,众人都看到了一举解决贵州,从而平息南部的大好时机,上京的信使一批又一批地奔向南方苏灿与权昌斌的军中,要求他们配合从良,向贵州的朴德猛发起猛烈反扑.

    太极殿的配殿当中,临朝听政的秦柔娘端坐于高位之上,为了表示对李逍的遵敬,秦柔娘并没有在太极殿之中,平常处理政务都在这间配殿之中,中风的李逍也搬到了后宫乾清殿,平素都由闵怜儿照顾,至于谢韵秋,现在要见皇帝一面都是难上加难了,她几乎在永福宫中被禁足了.

    曹仪正在给秦柔娘分析眼前的时局.对于军事,秦柔娘并不太懂,但她也知道,从良的这一战极有可能成为南北相争的斩折点.消灭了朴德猛这一部征北军,便等于斩断了云昭伸到南地来的一支臂膀,将迫使云昭不得不重新布置他的战略.

    “首辅大人,这么说来,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将云昭迫回北方?”秦柔娘身子前倾,感兴趣地问道.

    “不错,娘娘,只要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掉朴德猛.贵州危急,云昭必然使军来援,抢在他们之前消灭掉这支征北军,从良苏灿大军即可回转对抗征北军,从而形成相峙之局,这对于我们是有利的.”曹仪笑道.

    “太好了!”秦柔娘满心欢喜,”看来本宫加封从良为镇国大将军还真没有做错,他当得起这个名位,首辅,从良立下如此大功,本宫是不是还要予以嘉奖?”

    “娘娘,镇国大将军已是武将之极限了.”曹仪提醒道.

    “我记得以前关大将军曾受封元帅一职!”秦柔娘皱眉道.

    “娘娘,元帅一职并不是永久职位,而是临战之前加封,战事一结束便会收回,这只是一种临时授于将领用于节制所有军队的职位.”曹仪提醒道.

    “以从良之功,之谋,当不得么?”秦柔娘道:”赣州一战,从将军一举扳回战局,使我们从不利转到有利,本宫认为,这等大功,便是关大将军也不能相比啊!”

    “娘娘,这话可千万不能在朝堂之中说起,否则于从良将军反而大不利.”曹仪赶紧道,”如今大越不比以往,从将军如得授此职,不但无法节制全军军队,反而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荆州的谢士林,他岂会安之若素地听从从良将军的调遣?”

    秦柔娘咬牙道:”素来朝廷要稳定,就须要政出一门,命令下下,无不凛然遵从,这等阴奉阳威,如何树立朝廷威望,这也就是现在时局不稳,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像谢士林这种人万万是留不得的.”

    曹仪看着秦柔妨,眨巴着眼睛,心中却在冷笑起来.政出一门,是你金口一开,全国无不遵从吧?

    “首辅大人,南方形式既已稳定,朴德猛覆亡在即,有一件事已经搁置了许久,本宫想听听首辅的意见,如果首辅同意,那本宫便可施行了.”

    戏骨来了!曹仪在心中道,今日召自己入宫,大概这便是主题了.

    “请娘娘示下!”

    “上一次的上京之乱,折射出上京兵力空虚,五城兵马司竟然全是一个空架子,否则何置于闹得这么大,所以,本宫想要加强京城的兵力,以保京城之安全!”秦柔娘语态轻松,似乎是随意说起此事.

    “娘娘是想重招新兵,充实五城兵马司?”曹仪却装起了糊涂.

    秦柔娘看着曹仪,心中暗骂,这只老狐狸,却不知他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虽说自己现在临朝听政,但很多想法没有曹仪的同意,也是根本无法施行的.

    “首辅,京城安危,重于泰山,新招兵丁,如何能担负起保卫京城的重任,我的意思是,招雄阔海所部进京.现在南方渐趋稳定,雄阔海所部因为王叔的去世,从前线退回来后一直在后方修整,与其让他们在那里闲置着耗费钱粮,倒不如将他们调入京城,充实京城掖卫.”

    “娘娘,南方现在战事正酣,此时从哪里调兵不太妥当吧?”曹仪反对道.

    “何来战事正酣,我军已经稳操胜卷了吧?”秦柔娘笑道:”从良横扫赣州,已进击陕州,须臾之间,便可合围贵州,二十大军对付朴德猛这东拼西凑起来的十万人,有什么问题吗?据我所知,朴德猛麾下有战斗力的亦只有第五营,益州营,飞天营吧?其它诸如薛临风所部,王相残部,能堪我军一击?”

    曹仪微笑,这些情报自然是瞒不过秦柔娘的,甚至她知道的比自己要清楚得多.

    “娘娘,还有叶开放在贵州的威卫呢!”

    “叶开既去,这威卫能发挥出多少能力还有待商榷.”秦柔娘笑道.

    “可是娘娘,驻守京城的一向便是卫军,雄阔海所部只不过是地方镇军,这招进京来,名不正方不顺吧?”曹仪仍然反对.

    “这有什么问题吗?一个名号而已,首辅看这样可好,叶开的威卫既然已经投降了征北军,我们何不直接将雄阔海所部征辟为朝廷卫军,就以威卫命名可好?”

    秦柔娘天马行空的思想倒是惊住了曹仪,看着秦柔娘,心中微叹一口气,”娘娘,如果调他们进京的话,南方兵力毕竟是有些空虚了,不知这样可好,请娘娘发下懿旨,允许天下有报国之心的士绅们组建地方团练,以聊补国家兵力不足如何?”

    这便是曹仪的目的吗?秦柔娘看着一脸从容的曹仪,在李逍身体还好的时候,曹仪便有过此议,李逍担心豪门世家尾大不掉,一口否决,现在曹仪再次提出,是想以此来要挟自己,作为交换么?

    所谓的地方团练,不就是豪门世家的私人武装么?秦柔娘低头微微思忖道.也不是不可以,她便知道,彬州秦家手中便有一支三千人的武装,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不差,只不过没有公开罢了,曹仪是想公开给天下世家一个组建军队的机会罢了.

    “这些团练也不是不可以组建,不过首辅,朝廷可没有薪俸给他们,也没有武器装备,粮草来补给他们!”秦柔娘淡淡地道.

    “这些忧国士坤们既然有心与国分忧,当然也知道如今朝廷的难处,只需要朝廷给他们一个名份罢了,让他们可以一展胸中抱负,为国效劳罢了!”曹仪看着秦柔娘.这是最好的机会,秦柔娘想要调雄阔海部入京,便不能不答应他的要求.

    “既然首辅说得如此肯定,那便这样办吧,允许地方士绅组建地方团练,自筹薪晌,并听命于各地知州,随时等候朝廷差遣!”

    “娘娘圣明!”曹仪心中一喜,”既然娘娘允许各地士绅自组团练,那南方各世家自然可以重新募军,倒不存在着南方兵力不足的问题了,雄阔海部便可入京,这支军队在李庆王爷的打造之下,战斗力非一般镇军可比,倒也是当得威卫此名.下官认为可以授予威卫之名.”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明日朝会,便由首辅大人提议此事可好?”

    “责无旁贷!”曹仪供手道.

    两人相对微笑,各取所需罢了.

    “娘娘,下官已多日未进宫给皇帝陛下请安了,今日想求见陛下问安,请娘娘允准!”曹仪抱拳道.

    两人刚刚达成协议,秦柔娘倒也不便驳了曹仪的面子,何况曹仪以首辅之遵,前往探视皇帝的病情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自己若是执意不准,倒是有隔绝内外之嫌,传出去反而不美.

    “首辅大人有心了,本宫自然允准,陛下倒是大好了,虽然还是不能行走,但精神头儿却是健旺多了.”秦柔娘笑道.

    李肖的精神头的确很好,半躺在床上,看着曹仪在床前叩首,微微点头示意,闵怜儿坐在床尾,两手轻轻地替李逍揉捏着腿部.

    “陛下身子可大好了?”曹仪问道.

    “好多了,只是双腿仍然没有知觉?”李逍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脸色平静地道.

    “朝臣们都在期盼着陛下快快好起来,如今从良一战,已经扭转战局,京城内外一片欢腾呢!”曹仪道.

    “听贤妃说过了,从良的确立下大功,不过这些事情,你与贤妃说便好了,朕如今第一要务便是静心养神,争取早日康复,这些事便不想烦心了.”

    秦柔娘静静地立在一侧,看着君臣两人闲聊.一边的闵怜儿每一接触到秦柔娘的眼神,便会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低下头去.

    沁娘奔了进来,在秦柔娘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秦柔娘的脸色一变,走向前来,向李肖福了一神,”陛下,皇后娘娘今日又发病了,昊儿此时哭闹不休,皇后让臣妾过去一下.”

    “你去吧!”李逍挥挥手.

    曹仪也站了起来,”陛下身子大好,臣心中欣慰,这便也告辞,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同僚!”

    李逍抬手阻止道:”首辅多日不入京,今日既然来了,便陪朕多聊聊,首辅是看着朕长大的,给朕说些小时候的趣事,让朕也开心开心吧!”李逍笑了起来.

    “首辅,既然陛下这么说,您便在这里多陪一下陛下吧!”秦柔娘对曹仪说了一声,匆匆离去,看着秦柔娘匆匆离开的背影,屋内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二章:上京乱

    心湄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整个人极为憔悴,已近八月,天气已开始热了起来,但坐在软榻之上的心湄身上仍然搭着一条毯子,脸色苍白之极,小皇子李昊躺在心湄的身边,扎手扎脚地哭闹不休,无论身边的几位宫女如何哄,小娃娃却是毫不理会.

    跨进门来的秦柔娘看着小脸涨得通红的李昊,不由心疼之极,几步抢上前,一把抱起李昊,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背部,嘴里亦哼起了儿歌,似乎当真是母子连心,李昊到了秦柔娘的怀中,居然马上停止了哭泣.

    “柔娘,过来坐吧!”心湄有气无力地道,声音非常微弱.

    抱着李昊坐到心湄身边,”姐姐,几日不见,怎么身子似乎又差了一些?”眼光扫过一边的宫女,厉声道:”是不是你们服侍不尽心?”

    几位宫女齐齐躬身,在秦柔娘的厉声逼问下,不敢发一言.

    “不关她们的事!”心湄摇头道.

    “姐姐,那就是太医们无能,姐姐虽然身子弱,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怎以这段时间来,倒似愈来愈恶化了?”秦柔娘替心湄掖好毯子,道.

    “他们已经尽力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倒是看得开了!”心湄笑道,”只是瞧不着昊儿长大时的模样,心里酸楚得很.”

    秦柔娘怔怔地看着努力露出笑容的心湄半晌,眼圈突然一红,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心湄.

    两人沉默着,秦柔娘怀里的李昊却舞着手臂,小手紧紧地抓着秦柔娘颈间垂下的饰物,格格地笑了起来.

    “姐姐身子这么虚,不若我将昊儿带回去,先跟我几天,等姐姐身子好,再给姐姐送回来吧!”秦柔娘搂着李昊,轻声道.

    “还是放在我这里吧,你看我这身子,也不知那一天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一闭眼,就再也看不着了,柔娘,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从毯子内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抓着了秦柔娘的手背,轻轻摇晃着.

    看着心湄眼中祈求的光芒,秦柔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姐姐宽心些,我回去之后,这就让人去寻访贤能,一定能替姐姐治好病.”

    “有心了!”心湄微笑道.

    “姐姐,陛下这段日子不愿理事,妹妹那里还堆了一大堆的奏折,都是一些急务,这便要去了,姐姐但有所需,尽管吩咐我.”

    “去吧去吧,昊儿与你,还真是母子连心,你一抱到怀里,就不哭了.”心湄看着秦柔娘将李昊放在身边,伸出一只手揽住小儿,微笑道.

    回到太极殿的秦柔娘并没有理会堆集如山的奏折,怔怔地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一杯茶出视,过了一会儿,竟然流下泪来.

    “沁娘,我是不是太恶毒了?”她低声问道.

    身后的沁娘道:”娘娘,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千万心软不得.”

    “你不知道,当初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我早已成了一堆枯骨了,当初四爷的心腹谋士是准备杀了我的.”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这都是老天爷注定的事情,皇后娘娘也就是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了才这样,假如她身子大好,娘娘你只怕连见小皇子一面也不容易!”沁娘道.

    端起桌上的茶杯,秦柔娘一饮而尽,霍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柔弱与不忍顷刻之间已是消褪得干干净净,走到大案之后,打开一封奏折,提笔批阅了起来.

    一名小太监躬着背,一路小跑着进了殿中,束手站在秦柔娘的身前.

    “怎么样?”秦柔娘头都没有抬,问道.

    “娘娘,首辅大人在乾清殿呆了大半个时辰,便离去了.”小太监道.

    “谈了一些什么?”

    “娘娘恕罪,陛下将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小太监低头道.

    “都赶了出去?”秦柔娘笔头微微一顿,”呆会儿让人去请闵贵妃,今天晚上我请她吃饭.”

    “是,娘娘!”小太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沁娘!”秦柔娘搁下手中的笔,看向正在一边冲茶的沁娘.

    “娘娘!”沁娘走了过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告诉王启年,对曹仪要盯紧一点,不能出一点差错.现在我虽然与曹仪达成了一致,但这个老狐狸但凡有一点空间给他,他便会四处伸手.”

    “是!”

    “等雄阔海进了上京,这上京才真正是我们的了.调雄阔海的命令今天就会发出去,但从南方一路过来,总也得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可得挺住了!”秦柔娘道.

    “娘娘放心!”

    秦柔娘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之上,”不知为何,这些天我一直有些心惊肉跳,着实不安.”

    “娘娘这是累着了.每天这么多的折子要批阅,这么多的情报要处理,这样下去身子是挺不住的.”沁娘道.

    “娘娘现在这么多大事要处理,罗网那一片不如都交给王启年算了.”

    “王启年在这方成倒是一个人才,上手很快,但想要全面接手,还需要时日!”秦柔娘点头道:”南方那边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

    正在说着王启年的事情,宫门处的太监已是前来禀报王启年求见.

    “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秦柔娘笑道:”让他进来吧!”

    王启年如今已经开始接管罗网,这个平素一向阴沉的人今天却是脸色苍白,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慌,一看到王启年的样子,秦柔娘便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啦?”

    “娘娘!”王启年抬着看了一眼秦柔娘,双手抬起,将一卷东西递了上去.

    “什么东西?”

    “娘娘,这是北地伪朝的讨伐檄文,一夜之间,上京的大街小巷到处贴满了这些东西.”王启年尽量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使之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

    “檄文!”秦柔娘皱着眉头打开,只看了数行,脸色已是变得精彩之极,由白而红,由红而紫,由紫而黑,瞬间变化数次,连离她较远的王启年都感受她了她沉重的喘息之声.

    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两手抖着,试了好几次才将这份檄文撕得粉碎.

    “云昭,你好狠,你就这么恨我么?”秦柔娘嘴唇哆嗦着,喃喃地道.

    “娘娘,怎么办?”王启年问道.

    “什么怎么办?”秦柔娘霍地抬头瞪视着王启年,”这样一张造谣惑众的一派胡言,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这些东西统统没收,传阅者,议论者,抓,杀!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秦柔娘声音尖利,一边的沁娘不由震惊不已,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秦柔娘如此失态.

    “遵命,娘娘!”王启年恭身行了一礼,转身匆匆而去.

    大殿之内,秦柔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两手用力,将大案之上的奏折统统推到了地上.

    上京某地,洪安邦青衣小帽,正躺在树荫之下品着香茗,听着边上的人讲述着今天上京出现的这些讨伐檄文,就不由的得意地笑起来,这是他的杰作.

    上京城里,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只要是人流多的地方,都会出现这玩意,为了让这东西在同一时间出现,以便造成震憾的效果,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出现在上京的檄文,除了一张贴在城门口的那一张上盖着鲜红的传国玉玺的大印之外,剩下的都是他弄出来的.没有了玉玺,虽然效果要差一些,但内容却与那一张一模一样.

    “洪爷,洪爷!”又有几人奔了进来,”职方司,五城兵马司出动了,城里到处都在抓人.稍有反抗,便是一刀下去,那叫一个惨哟!”一人连连摇头.

    洪安邦大笑着站了起来,”好,好得很,恼羞成怒了,开始抓人杀人了,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她的反应越大,相信的人就越多,通知我们的弟兄,都回家老实呆着,可别遭了池鱼之殃.”

    “是,洪爷!”洪安邦得意地想象着现在上京的混乱,背叛王爷的下场就是如此,现在先将你名声搞臭,再一步步地来收拾你.

    平静了没有多少天的上京城又陷出了一片混乱,职方司探子满京城乱窜,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全副武装地开到了街上,到处都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场面.

    曹府,曹仪亦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愕然之余,不由摇头苦笑,”终究是女人啊,这反应不正是反证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吗,如果置之不理,泰然处之,效果反而要好得多,现在倒好,自己将其坐实了.”

    “老爷,工部侍郎黄斌求见相爷!”一名曹府下人走了进来.

    “他来什么事?”

    “好像是因为他的儿子因为在酒楼里谈论这份檄文,而被逮走了,他想去捞人,结果职方司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告诉他,我也没办法.现在这位,谁的面子都不会给.”曹仪淡淡地道,冷笑了一声,”闹吧,闹吧,闹得越凶越好!曹相!”

    “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们府外,还有那么多的钉子吗?”

    “是,一直都没有少过.”曹相点头道,当年为了救心湄出来,曹相受了重创,足足养了一年的伤,脸上多了几道伤疤,亦平添了许多凶狠.

    “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行动吧!”曹仪道:”要开始了,南方一发动,我们这里就也要动了.”

    曹相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上京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之时,在苍江沿岸,一场场激战正打得你死我活,胡泽华已经拿下了小孤山十数个小峰之间的大半,正集中力量攻击主峰中指峰,彭忠俊没有拗过孙传亮,但作为相州知州,他仍然是作出了反应,带了万余相州镇军,一路疾奔向相州,希望能抢在云昭之前,返回相州,依城御敌,他的离去使得孙传亮开始逐步将军力撤向大扬山,彭忠俊在大杨山给他留下了两万镇军.

    而此时,云昭所统辖下的水师陆战队,第四营,以及云昭的亲卫营,正在一路奔向富康.

    相州之役打响的时候,胡泽华在腾冲亦展开了攻击.

    腾冲是一片以湿地,沼泽为主的地区,当年的林牙正是因为不熟悉地形而被程群诱到了此处而导致全军覆灭,现在镇守腾冲的已经换成了谢士林的蜀军.

    蜀军大将谢安率一万兵马镇守于此.

    征北军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拿下腾冲之后,胡泽华的磐石营将会挥师相州,与云昭会师,谢士林在此驻扎一万蜀军,同时亦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谢士林的蜀军从来还没有交过手,对于征北军,他们并没有多少直观的映象,唯一的交手还是马友的陆战队与谢昭的几次交锋,谢昭虽然败了,但所有蜀军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战斗力差了,而是认为是征北军太狡滑了,他们就没有正儿八经地与蜀军打过一场仗,而是像老鼠一样在山中窜来窜去,不时出来厮咬一口,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腾冲,自信满满地谢安排开了阵势,他决定要与对手堂堂正正地打一仗,正面击败征北军,以涨蜀军威风.

    对于对手这样的反应,胡泽华当然是正中下怀,磐石营何为磐石? 那是他们在面对着蒙军之时,便犹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动,能硬生生地抗住蒙骑的冲击,岂会在乎蜀军?

    谢安一万蜀军排成了数十个方阵,而在他的对面,拥兵二万余人的胡泽华亦排出了同样的阵形.胡泽华要以硬碰硬的方式给蜀军一个忠告.

    战鼓隆隆,战旗飘扬,双方两万大军在腾冲的湿地展开了一场对碰.

    看着对面穿着青色军服的蜀军,只是在胸腹要害之处罩上铁甲,脚上居然穿着草鞋的蜀军,胡泽华冷笑连连,居然想与征北军硬干,马上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强军.

    在征北军序列之中,安庆营,卢城营这是头号主力,而胡泽华的磐石营只能排在他们之后,这让胡泽华耿耿于怀,他一直盼望着有一场大战来为他的磐石营正名.而蜀军是他再好不过的垫脚石了.

    随着霹雳炮的呼啸之声,双方的大战终于开始.隆隆的鼓声之中,双方士兵冒着如雨的石弹,尖啸的床弩,一个个的方阵开始移动,这里大多是湿地,沼泽,骑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这里,便是步兵的天下.

    即便如此,双方挺进没有多久,整齐的队列便开始松散,一脚下去,往往会陷进去小半条腿,泥浆溅起来,使士兵们变成了一个个的泥人.

    在征北军的队列之中,装载伏魔弩和霹雳火的轮车都做了改进,去掉了轮子,而换上一个个刨得光滑之极的木板,士兵们绳拖手推,将这些杀敌利器掩藏在队列之中.

    士兵们的呐喊着越逼越近,在他们的身后,躺倒着在前进的过程之中被床弩或者石弹击中而倒下的士兵的尸体,愈行愈近,双方几乎可以看见对方的容貌了.

    征北军停了下来,一台台伏魔弩,霹雳火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发射!”一名前指军官怒吼着挥动令旗.

    伏魔弩开始咆哮,强劲的弩箭撕裂了蜀军的阵容,串糖葫芦一般将蜀军串到了一起,他们单薄的盔甲基本无法对伏魔弩造成任何阻碍.伏魔弩刚刚撕裂对方的军阵,霹雳火如雨一般的弩箭平射而出,割麦子一般将对手扫到在地.

    谢安没有想到对方然能将这种重型武器在这种沼泽地形之中推进,看到己方士兵纷纷扑到在地,鲜血染红湿地,眼睛立时便红了,”分散,突击!”

    蜀军的阵形一下子拉得极散,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遭到突然的打击之后,他们没有惊慌后退,反而是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伏魔弩也好,霹雳火也罢,一轮发射完毕,都是需要时间重新装填的,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突击!”几乎在同一时间,胡泽华亦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征北军士兵们咆哮着冲了上去.抛下了刚刚射杀了大量敌军的伏魔弩,霹雳火.

    征北军几乎人人都着铁甲,在这种地形之下,却亦是有利也有憋,有利的是对方很难一次便给他们造成重大伤害,憋端却是他们因为身上的负重,而移动不够灵活,在这种一步下去便陷进去半只小腿的地形之中,他们的移动便显得要比对手缓慢许多.

    双方冲撞到了一起,兵器的碰撞声,嘶喊声,惨叫声,顷刻之间,便响彻战场.

    腾冲开战,荆州城的谢士林却无法前来援救,因为在苍江之畔,大量的征北军水师战舰出现在江面之上,失去苍江控制权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支支的征北军步卒在战舰的掩护之下,抢夺滩头阵地,建立了一个个的登陆点,随后几天里,更多的骑兵开始出现在荆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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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必须出击

    残阳如血,将最后一抹红色洒在腾冲地界,从清晨爆发的战事,一直持续到现在,双方都已是精疲力竭,但双方主将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胡泽华脸带微笑,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征北军磐石营已经深深锲入到了蜀军的军阵之中,分割包围正在完成.一天的激战,胡泽华亦收起了对蜀军的轻视之心,这支军队虽然比不得征北军的韧劲,但的确也是一支难得的强军,特别是征北军是从战场之上硬生生打出来的,而蜀军却几乎没有经历太多的战斗,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让胡泽华非常惊讶,难怪对方的主将谢安敢排开阵势,与征北军硬碰硬,这支这穿着草鞋,打着绑腿的部队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

    可惜,他碰到的是战无不胜的征北军.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胡泽华道:”传令预备队,准备作最后一击.”

    胡泽华准备发动最后的进攻,谢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一仗,蜀军是败了,这对于骄傲的蜀军来说,不谛是当头一棒,这一次战斗,没有狡计,有的只在面对面的硬撼,蜀军输了.谢安非常痛心,蜀军不是输在士气之上,也不是输在斗志之上,他们输在装备之上.征北军精良的装备让他感到震撼,普通的士兵都身着铁甲,身上的标准配备除了长枪,佩刀之外,还装备着短匕,短弩等武器,近战之中,他们精良的装备让蜀军大大吃亏,哪怕征北军因此行动有些迟缓,但灵活的脚步在如山的敌人面前, 总是显得有些吃力.

    看到对面敌人中军大旗开始摇动,谢安立即明白,对手要发动最后的猛攻了.他不无憾然地看着战场,同等数量的蜀军,在这种正面较量之中,断然不会是征北军的对手,这算是自己用士兵的鲜血换回来的一个教训.

    蜀军之中战鼓响起,战场之中,苦苦支撑的蜀军猛然之间大声呐喊,这一瞬间,他们似乎爆发出了极大的能量,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发起了猛烈的反扑,已经垂垂将死的敌人突然之间的反扑,让已胜卷在握的征北军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节节后退.

    “他们要跑了!”磐石营副将李春生看着胡泽华,大声道:”将军,我去稳住阵脚.”

    看着战场之上对手的拼死反扑,胡泽华点点头,”穿插,割裂,尽可能多地留下一些敌人.”

    “明白了,将军!”李春生大声道.

    一支三千人的生力军旋即扑进了战场,目标所指,直向谢安的中军.

    战场之上蜀军的拼死反击,为他们的后军争得了后撤的时机,谢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后退.壮士断腕,亦是无奈之举,在迟疑下去,全军都会被粘住,再也没有退回去的机会.最后看了一眼被滞留在战场之上的部下,又看了一眼直插战场之上对手的后援,谢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拨转马头,直奔腾冲县城,接下来便只能是死守县城,等待援军了,腾冲的蜀军已经失去了出城野战的能力.

    谢安的反应及时而准确,李春生的三千生力军终究是没有粘住对手,让他顺利地撤出了战场,李春生不甘心地看着滚滚而去的谢安余部,狠狠地呸了一口的,大声下令,全军回过头来,断掉了尚被困在战场之上的其余蜀军的后路.

    “投降不杀!”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主力退走,战不能胜,退无去路,战场之上的蜀军除了少数仍在拼命抵抗之外,其余的蜀军却是知机地放下了兵器,举起双手向征北军投降,而附隅顽抗者,须臾之间,便被歼灭.

    是役,征北军击杀蜀军腾冲所部三千余人,俘获千余人,自己死伤超过两千人.这是征北军与蜀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也让征北军上下对蜀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他的意义不仅令在于胡泽华这一战的胜利.

    磐石营后缓部队追随着谢安逃跑的路线,滚滚奔向腾冲城,在谢安刚刚进入腾冲,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征北军的前锋已经抵达腾冲城下.

    随后的一天之内,更多的磐石营军队抵达腾冲.三天之后,磐石营后勤辎重部队抵达腾冲,携带着重型武器的他们疲惫不堪,通过腾冲湿地,显然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好在征北军的重型武器已经实现了标准华配件,诸如霹雳炮等重型军械都可拆卸之后再重新安装,看着城下一夜之间,便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霹雳炮,腾冲城内的谢安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支战斗部队,竟然配备着如此之多的重型武器,这才谢安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这便是征北军与蜀军的差距么?谢安心头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霹雳炮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蜀军之中也大量配备,但是,每一架霹雳炮,蜀军至少要为其配备五十名左右的士兵,看城下犹如密林一般的霹雳炮,如果按照蜀军的配备,那征北军该配备多少人?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切只能说明,对手安装,操作霹雳炮,只需要极少的人手便能完成蜀军五十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每一样重要武器的革新,都会使战斗的形式发生巨大的变化,霹雳炮的诞生是守城者同样面临着恐怖的打击,马蹬的诞生让战车兵从此成为成史,而征北军现在的伏魔弩,霹雳火的出现,使密集的军阵将成为噩梦.战争的形式又一次要发生改变么?

    先以这些大面积打击武器对敌进行攻击,然后再以蒙军铁骑冲击对手,最后以步兵如同碾子一般碾过所有对手,这便是征北军的如意算盘么?

    “向荆州城求援!”谢安铁青着脸,对身边的亲卫道.

    荆州现在已是遍地狼烟,云昭给孟姚,札木合,脱里下达的命令是牵制谢士林的蜀军,使其不能对征北军攻略相州,潞州等地形成威胁,但云昭的命令是模棱两可的,并没有拘束他们的行为,这三人都是那种进攻性极强的将领,到了荆州,立即便展开了对荆州针对性极强的战斗行为.孟姚以卢城营主力进逼荆州城,先锋距荆州城最近的只有五十余里,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而札木合和脱里所率领的都是蒙军之中的精锐,铁骑铮铮,无数蒙骑纵横荆州,破坏交通,攻击城镇,一时之间,荆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沿苍江一带县城,全都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

    豫州的谢昭接到了谢士林的命令,自豫州进军荆州,从侧翼威胁卢城营,以减轻荆州城的压力,同时在荆州城集结兵力,准备随时出城迎敌.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腾冲的信使所带来的求救信,兜头给了他一瓢冷水,让他从头冷到了脚,谢安的一万腾冲驻军是谢氏的精锐,竟然在与对手的硬碰硬之中完败,损兵过半,被迫退守腾冲县城,而他们的对手还不是征北军的最为强大的部队.

    最为强大的征北军便有一支在自己的对面,那便是孟姚的卢城营.磐石营如此,卢城营厉害得何等程度,可想而知.更何况,卢城营还有蒙军铁骑的相助.

    如果说谢士林对于孟姚的卢城营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的话,但蒙军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谢士林却是熟知的,谢氏先祖镶助历代先王对蒙军展开着无数次进攻,但没有一次能获得完胜,对于蒙军铁骑的威力是深有了解的.

    但腾冲不得不救,如果腾冲失守,对手到底是会侧击荆州还是会向相州进发,谢士林并不能肯定,以云昭的用兵,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谢士林看来,对手攻打荆州的可能性可大一些,毕竟,荆州富庶,相州贫穷,打荆州可以让征北军有更多的收获.

    “让骑兵赴援腾冲吧!”谢士林终于作出了决定,眼下征北军磐石营聚集腾冲县城,那一带骑兵是可以使用的,而磐石营除去充作斥候的骑兵之外,并没有完整的骑兵作战力量,如果蜀军骑兵能够安然抵达腾冲县城,将会成为一股决定性的力量,至少可以保持冲不失,唯一可虑的便是,这支骑兵如何能够摆脱蒙军铁骑的追逐.

    “我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出其不意.”看着地图,谢士林对身后的两名骑兵将领道,”你们的五千骑兵是我们蜀军几乎一半的骑兵力量了,现在敌人料不到在他们大军压境之下,我们还敢轻骑出击,而且现在蒙军铁骑肆无忌惮地攻掠荆州乡里,部队分得很散,集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是我们的另一个优势,第三个优势便是我们的战马耐力长,可以长途奔袭,而蒙军铁骑的战马更擅长于短途突击,爆发力好,只要我们能蒙得他们一时,便可以利用我们战马的这一优点摆脱对手的追击,到达腾冲,给予征北军磐石营致命一击之后,便进入腾冲县城,觅机再战,记住了,万万不可于蒙军铁骑爆发正面的厮杀,一旦与他们相遇,第一要务便是跑,先与他们拖,拖得他们战马跑不动了,再伺机反击.”

    “明白了大将军!”

    “你们出击的时候,荆州将作出战术欺骗动作,希望能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谢士林重重一拍桌子,”征北军来袭,这一场战役我们只能胜,才能使征北军不敢再窥伺我们,否则,后患无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四章:蜀骑与征北军的对撼

    蜀中战马,比起蒙骑而言,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起眼,足足矮了一个头,远不如蒙骑那样雄骏,但不能因为他的个头小便小瞧它,能成为蜀军的战马,自然有它的长处,那就是它的长途奔袭能力以及吃苦耐劳的本事,比起高大威武但却更为娇贵的蒙骑,这种战马则是一个看起来更为普通的干苦力活的蓝领.

    冲锋陷阵它不如蒙骑,但长途的耐力则要甩蒙骑几条街去.

    谢士林敢于让骑兵出击,所依仗的就是这一点,只要不在第一时间撞上蒙军铁骑,那么,依靠着蜀马的这一点特性,他们可以摆脱蒙军的追击,直逼腾冲县城,以解谢安之危.

    两位骑兵将领谢朝谢晖都是谢家嫡系子弟.

    果如谢士林所料,第一天,他们只是碰到了零星的蒙骑哨探,少则数人,多则百余人,在看到这支声势浩大的骑兵队伍之时,他们知机地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尽可能地打马向两边逃走,如果被这些骑兵卷入其中,连个泡沫也不会翻起,就会被吞噬进去.

    五千骑兵展开队形奔腾之时,其声势是极其惊人的.

    第二天,他们碰到了规模更大一些的骑兵,几百人一组的骑兵远远地观望着他们疾驰突击,可以观察到有哨骑不停地向着远处奔去,似乎是想要去报信.谢朝谢晖对此根本不予理会,他们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腾冲城下,一举解除谢安之危后,与谢安的步卒形成犄角之势,以确保平安.

    很显然,蒙骑在荆州大地之上撒得太开,很难在第一时间集结起更大规模的骑兵来阻挡他们,而当他们有集结起更多的部队的时候,蜀骑已经赶到腾冲了.

    这一次出击,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征北军太过于自大了,他们自信地认为,在如此的压力之下,蜀军不敢出击,更别说派遣他们极为珍贵的骑兵部队了.谢朝心中暗想道,伯父的确是帅才,出其不意地这一招,将会化解征北军的咄咄逼人之势,谢安这败不可怕,只要自己与谢晖能赶到腾冲城下,便能击败胡泽华,扳回这一局来.

    第二天晌午过后,谢朝的喜悦不翼而飞,在他的前方,出现了征北军的步卒方阵.

    是孟姚的卢城营,看着飘飞的卢城营军旗和硕大的丁字旗,谢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孟姚的副将,丁仇.

    他们堵住了前往腾冲的道路,超过一万人的步卒列成一个个的方阵,错落有致,每个方阵之间都留有一个数十米的通道,但这些通道的尽头,又总会出现另一个方阵.如果想通过这些通道突出去,必然会坠入对手精心设置的陷阱之中,看似薄弱的地方,总会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一个再平庸的将领,也不会将自己的破绽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对手的眼前,更何况,丁仇还是一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优秀将领.

    “他们堵住了大道,谢朝,我们不能与他们纠缠,摆脱他们,绕道前往腾冲!”谢辉担忧地看着军容严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的征北军.”我们是骑兵,他们休想拦住我们.在哪里打,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谢朝叹了一口气,”谢辉,绕道?我们往那里绕,你没有看出,丁仇给我们留下的道路是往哪里走的吗?”

    不等谢辉说话,他接着道:”我们绕道,就必然要经过腾冲湿地沼泽区,别忘了数年之前,名震天下的林牙大帐兵是怎样全军覆灭的,如果我们绕道,就会被迫进入那片地区,假如在这里,胡泽华正在等着我们呢?”

    脑子中闪过腾冲地区的地形地貌,谢辉倒吸一口冷气,”我倒没有想过来,那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打!”谢朝握了握拳头,”如果这样退回去,我们在荆州这一战便输定了,谢安在腾冲便没有了丝毫的机会.他会全军覆灭的.”

    “征北军的步卒的战力天下闻名,能对抗蒙骑,我们冲得过去吗?”

    谢朝哼了一声,”他们只有万余人,我们却有五千骑兵,一比二的比例,我们有很大的机会.我们不是蒙军,蒙军不擅苦战,他们更喜欢占了便宜便跑,占不着便宜也跑,而我们,却有着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全军散击,数面同时进攻.对手远程武器利害,要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离他们愈近,我们的胜面愈大.”

    “明白了!”

    丁仇正在用他的小刀剔着牙缝,看着远处烟尘滚滚的蜀骑,眼中的神色却是格外渴求,好外没有痛痛快快地干一仗了.为了能打这一仗,孟姚与札木合等人煞费苦心,想了好多办法,才终于让谢士林自以为有机可乘派出了他的骑兵.

    好极了!丁仇在心中道,蜀军可不是征北军,他们的战马可是干掉一匹少一匹,他们的骑兵那可是杀一个便少一个,现在的他只希望这支蜀骑的将领们能向他主动发起进攻,这样,自己的功劳便能捞大一点,要是他们胆子小一些,回头撤退,可就便宜了札木合了.

    丁仇不爽札木合,哪怕现在已经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了,他仍然不爽,他忘不了冯口一战,他们的对手正是札木合,那一战,两万卢城边军只剩下了十分之一,边军四将只余下了他与孟姚,而自己的半边脸也正是毁在这一战之中,这一战的失败,更是导致了自己最后的家破人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独生子最终被从卢宁找到了,现在都已经好几岁了.

    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但成为战友无妨,想成为交情好的朋友,那是想也别想了,大家打仗的时候合作无间,仗一打完,都是拍屁股便走,谁也不用理会谁.

    此时在蜀骑的背后,札木合的骑兵早已集结完毕了,等的就是这一仗.

    云昭命令孟姚与札木合,脱里三人进军荆州,下达的命令却是模棱两可,没有说死让他们到底是进攻和防守,以孟姚和札木合的性格,自然要想法子干上一场,只是可惜了脱里,想到这里,丁仇不由得干笑起来,那家伙这一回就是彻头彻尾的苦力,忙活半天,为的就是骗骗谢士林,谁叫他一看到札木合就矮了三分了,这样的家伙,便是一个做苦力的命.

    骑蹄声隆,丁仇精神一振,果然来了,来得好!一把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上,这是一个狰狞之极的魔鬼面具,是锋锐兵工作坊的人给丁仇定制的.反正他半边脸已不成模样了,打仗的时候,便干脆带上这样一个魔鬼面具,让整张脸看起来更恐怖一点.

    “准备作战!”丁仇一把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铁枪,高声大呼,自从经过冯口一役之后,丁仇便成了一个战争狂人,只要一有仗打,马上便会兴奋起来,平素却是焉不打叽的,空余时间都是陪着儿子过活,数年以来,不少同僚都要给他重新说一门亲事,但都被他一口拒绝.续弦那是一定的,但得等自己儿子长大了再说.现在是坚决不要,说个后娘进来,要是亏待了儿子可怎么办?要知道,自己可是常年打仗在外的.

    随着丁仇的大吼,霹雳炮发出了震天的怒吼,无数的石弹飞上天空,如同冰苞一般从天而降,伏魔弩啸叫着横贯战场,霹雳火一字排开在阵前,正蓄势待发.

    散开了攻击队形的蜀骑并不担心天上的霹雳炮,那玩意儿并不多,也容易躲,但带着尖锐啸声的伏魔弩可就麻烦多了,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好一点,再好一点,别让这些死神的镰刀找上自己.

    鲜血飞溅,肢体乱飞,有人马被伏魔弩直接命中,全身立刻便散了架子,四散飞开,哪怕是被擦上一点点,基本上一条命也就这样报销了.

    但是谢朝的分散进攻的命令仍然让他们避免了更多的损失,他们的队形拉得很开,每一名骑兵前后的距离也足够大,这样,将伏魔弩的威胁降到了最小.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蜀骑们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对手的容貌都可以看得清楚了.

    便在这时,摆在对方军阵之前的铁箱子开始啸叫,黑压压的短弩扑面而出,铺满了整个征北军的军阵,啉啉之声压倒了呐喊,然后,但是蜀骑们连绵不绝的倒地之声.

    队形拉得再开,前后距离再远,也无法抵挡这种毫不讲道理的全方位覆盖射击.

    一轮射罢,征北军的弩手们拖着霹雳火便跑,那些军阵之前的通道就是留给他们撤退用的,骑兵冲阵,他们也只有发射一轮的机会.军阵之中的张弓手们开始射击,为他们延缓敌人的冲击.当这些弩兵们消失在通道之中的时候,一座座枪林已经竖了起来,枪林之后,不断抛射的羽箭飞上高空,返身落下,仍在不停地攻击着蜀骑.

    第一队蜀骑撞上了这座钢铁森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五章:原是银样蜡枪头

    步卒方阵对上骑兵冲击其实更像是一场勇气的较量,征北军士兵与蒙骑较量过近十年,双方对于这种冲撞已经是驾轻就熟,或者说已经麻木.但蜀骑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残酷的战争,在普通的骑兵们看来,当声势惊人的骑兵开始冲击的时候,步卒应当是四散逃亡才对,蜀马比起蒙骑虽然个头要小上许多,但再小也有上千斤重,加上骑兵的重量以及冲击的速度,挡在他前面的血肉之躯根本是无法阻挡的,而他们在蜀地的经验也的确是这样的.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当他们发起冲锋,眼前已经没有如雨的弩箭,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如山的步卒,这些步卒不但没有后退,逃散,反而是齐齐上前跨出一步,呐喊声中,一支支长达数米的长枪被立了起来,除了第一排的士兵,他们能看到的只能是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长长的枪刃.

    战马显然也被惊着了,蜀骑们显然无法与蒙骑驾驭战马的能力相比,当战马看到寒光闪闪的利器之时,他们竭力想要向两边转向,但是马上骑兵却仍想努力控制着他们一头扑向敌阵,先前的冲刺使得此时战马便是想要转向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身边还有其它的战马,轰然声中,他们重重地撞了上去.

    枪折,马死,军阵整齐的队列出现了一阵摇晃.有人一声不吭地倒地,筋断骨折,有人惨嗥,口鼻之中的鲜血随着惨叫之声喷涌而出,马上的骑士在高速之中猛然停顿,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们高高飞起,犹如一个个被抛起的玩具,落下之时,迎接他们的是数支甚至数十支刺利的柔刃.

    鲜血如雨点般落下,打在士兵们的盔甲之上,啪啪作响,散落的内脏飞舞,更多的则是挂在枪刃之上,随着士兵的动作而摇晃,心神稍不坚强者,光是看这一幅画面就足以让其丧失斗志.

    蜀骑不是蒙骑,后面的骑兵看到骑兵们冲撞下的军阵仅仅只是摇晃了一阵,便又恢复如初,不由心下骇然,而那些飞溅的鲜血,摇曳的内脏,让人目驰神眩,不少人已是伏在马鞍之上,狂吐不止.

    整个骑兵的冲刺仅仅只有一个回合,居然停滞了下来.这是极其致命的,骑兵冲阵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速度以及高速的机动能力,蒙骑在冲阵之时,临阵之机,他们还能改变方向,寻找到对手最为薄弱的一点,而蜀骑显然便差了不少,特别是这一下停顿,更是显示了双方的差距.

    丁仇其实作好了准备,他是将蜀骑当作蒙骑来对付的,燕小乙在赣州的失败给每一个征北军将领都敲向了警钟,天下英雄何其多也,稍不注意,便是一个兵败覆亡的下场.

    但对手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丁仇的意外.

    原来是一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丁仇心下大喜,没有一个将领不喜欢自己的对手弱一点的,最好是不堪一击最妙.

    变阵,突击!第一时间,丁仇就拿定了注意,中军之下,上百面牛皮大鼓猛然擂响,最前沿的军阵巍然不动,但堵在各个通道口之前的方阵却开始变阵,犹如一阵阵流水,士兵们呐喊着顺着这数十米的通道口流将出来,便似一把烧得通红的纤条,狠狠地切进了几乎停滞下来的骑兵队伍.

    没有了速度的骑兵除了高些,便没有了任何的优势.丁仇狂笑着冲在前方,狰狞的面具,沉重的铁枪,让人看着他心旌神摇,铁枪突起突落,每一次都会带起一蓬鲜血.

    一队队的征北军步卒穿插进了蜀骑的队伍之中,不停地切割,包围,消灭,再切割,再包围,这种战事,卢城营打了太多,根本不需要长官的命令,他们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这一次与骑兵交锋居然碰到如此软柿子的卢城营军官们,则兴奋的挥舞着他们的武器,这是捞战功的大好时机啊!

    被征北军分割开来,又无限压缩了活动空间的蜀骑,此时竟然成了任人欺凌的对象,征北军为破骑兵专用的三米长矛让他们无法应对,每一个方向上都有数根,十数根这样的长枪戳过来,你能砍断一根或者几根,但只要有一根戳进你的身体,就能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从远处看去,比征北军要高处一截的蜀骑兵,在迅速地减少,就像一片高高的丛林正在被无情地砍伐,当他们消失之后,才会清楚地看到那些低矮的灌木.

    最两侧的卢城营军阵喊着口号,缓缓向前,然后向中间靠拢,他们并没有参与中间的剿杀,他们的目光始终还是盯在后面谢朝谢晖的预备队之上.

    谢朝看得很清楚,当战场中央缠斗的胜负已决的时候,这两翼的方阵刚好在战场的前方再一次形成一个个的军阵.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抖,他引以为傲的蜀骑在对方一群步卒面前被像鸭子一般的宰杀,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这就是征北军么?这就是击败了蒙骑的以步破骑的战法么?看着没有什么新奇,但其中蕴含着的丰富信息却让谢朝为之颤抖,不说别的,能在骑兵如怒潮一般的冲锋之前巍然不动,保持军阵整齐这一条,就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成功.

    “撤退吧!”一边的谢晖此时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战前的意气风发,蜀骑败得太快,太轻易,快得让他不敢想象,便是梦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映象之中,骑兵天生便是步兵的克星,在骑兵面前,步卒便只有被屠的份儿.

    但是他们忘了,征北军就是以步卒之力,硬生生地拖垮了名震天下的蒙骑,对付这种突击,蒙骑的冲击力与蜀骑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丁仇其实已经作好一到两个军阵被对方完会冲垮的心理准备,因为从先前对方的行军队列以前冲锋的气势来看,都似是一支强军,但当双方一交手的时候,对方的真面目就爆露出来了.

    这是一支根本就没有打过硬打的骑兵队伍.丁仇给对手下了一个定义,也许在蜀地,他们更大的作用是用来作为仪仗队,或者来吓唬老百姓以及那些乌合之众的.别人的惧怕让他们也飘飘然起来了,当真认为他们就是战场之上的王者,但今天,自己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战场之上,更强调的是士兵的作战意志,这支蜀军的作战意志,只怕还远远比不上腾冲的那支蜀军步卒,因为从腾冲过来的消息,胡泽华歼敌俘获虽然超过五千,但自己也损失了两千人,能与胡泽华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简单了.

    看着蜀骑的预备队没有上来再作徒劳的攻击,而是转身奔向来路,丁仇收回了铁枪,索然无味,对于追杀战场之上的残敌,他毫不兴趣,这是小兵们该干的勾当.哧的一声将铁枪插在地上,伸手摘下脸上的魔鬼面具.”无趣!”他喃喃地道.

    对手是跑不了的,在他们的身后,札木合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呢!就蜀骑这水平,碰上札木合,只怕连一个人也跑不出去.

    札木合此时正堵在谢朝谢晖撤退的路上,他只带了三千大帐兵,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瞧得起对手了.抚摸着手中的星眸,已经好久没有用他杀过敌了,人世之间有奇妙有时真是难以预测,当心目之中一辈子的死敌突然成了朋友,上司,战友的时候,他迷惘过,但当他看到自己的族人在秦州,成州,泰州等地,落地生根,开始了他们以前无法想象的生活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雅尔丹的选择是没有错误的,为了自己的族人,自己这一辈子看来都得为云昭当牛作马了.

    他苦笑摇头.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没有丝毫担心,这支蜀骑碰上丁仇,根本就没有突击过去的指望,除非他们绕道,但在另外一条道路上,腾冲的湿地正在等着他们,进入了那片区域,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失败两个字.一支没丁仇杀灭了锐气,仓惶逃回来的队伍,这一仗有何难打.

    这一段时间,札木合更多的心思倒是用在整肃军纪之上,蒙军骑兵虽然归化到了征北军麾下,但昔日的一些陋习并没有因此而彻底得到改变,这一次到了荆州,富庶的荆州大地立刻让他们红了眼睛,劫掠之事不时发生.

    但现在大帐兵已经不是从前了,在军中,是有着监察院的军法官存在的,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士兵被提到中军帐前,军法官还是很尊敬自己的,这也许是有着征北府监察院的提点,至少札木合是知道的,这样的违纪士兵在其它部队之中,监察官员是有权自己处置的.

    交到了自己手上,反而让自己更加为难.情节较轻的军棍伺候,这些日子以来,躺在帐时原大帐兵已经多达上百人了,更有十几个人因为参与了奸淫,而被砍了脑袋.而在以前,这些行为,他是根本不会理会的.

    远处烟尘滚滚,札木合霍地抬起头来,手指之间已是捻上了一根鸣镝,一抬手,鸣镝带着尖锐的啸声冲上了天空,大帐兵开始了碎步小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六章:腾冲之战

    正如札木合所料,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蒙军骑兵极有经验,当他们的战马的速度达到顶峰之时,他们也恰好迎上了一路逃回来的谢朝谢辉的蜀骑.

    来回的长途奔驰让蜀骑凭以自傲的耐力也没有了丝毫的优势,在高头大马的蒙骑几个冲刺之后,蜀骑已是所剩无几了.

    五千蜀骑,在孟姚与札木合的联合算计之下,连泡泡也没有冒出一个,便这样折戟沉沙,成为了征北军刀下的又一个亡魂.本来这些骑兵如果与步卒配合起来,在战场之上是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的.

    谢朝谢辉当场战死,他们的脑袋被割了下来,挑在长竿之上,一路送往荆州城,如果能激得谢士林挥兵出战,那就不妨再赚得多一些,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好像并不大.

    腾冲,胡泽华已经完成了进攻腾冲的最后准备,腾冲县城不大,但胡泽华却没有包围对手,而只是准备在正面展开进攻,对于腾冲之敌,胡泽华并没有想一定要将他们全歼,将他们迫出县城逃走就可以了,自己要及早肃清腾冲之后,然后侧击相州,与王爷汇合,至于逃出腾冲的谢安所部,他们在返回荆州的途中,会遇到征北军孟姚部以及无数的蒙军铁骑的.

    丁仇派人送来了几十个俘虏的蜀军骑兵,胡泽华准备到了最后的关头用来一举击溃防守士兵最后的士气.

    “开始!”看了一眼腾冲县城,胡泽华握拳下击.随着他的命令,无数的霹雳炮腾空而起,划过长空,飞向腾冲县城并不算高的城墙.

    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颤抖.

    撕人心魄的伏魔弩密如飞蝗,钉在城墙,城楼之上,飞掠而过的带起的尖锐啸声,让守城的蜀军胆战心惊,他们见过床弩,但没有见过谁家的床弩是用这种速度发射的.缩在城墙之后,他们根本都不敢冒头.他们手中的盾牌根本就不足以挡其一击.

    看着深深钉入城楼之上约半尺深的弩箭,这要是射中人体,想留个全尸都不可能.

    在冰雹般的霹雳弹,飞蝗一样的伏魔弩的打击之下,磐石营的攻城战车缓缓靠近,这都是胡泽华的辎重营这几天临时打制的,只有底部用来推动他们前进的铁制轮子是从兴灵带出来的,仗一打完,取下轮子和铁制锚钉,至于上面的构架,都成了伙夫们的灶膛之中用来烧饭煮汤的燃料.

    高大的攻城车几乎与城墙平齐,宽约十数米的平台之上,放置着一台台的霹雳火,这是用来压制城上步兵的利器,如果说攻城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话,那就是这些霹雳火以及士兵的性命了,因为一旦攻城车被摧毁,那上面的霹雳火以及操作他的士兵跌落下去,基本上都是散架的下场.

    步兵们抬着攻城云梯,推着蒙冲车,呐喊着向前狂奔.当他们抵近城墙约百米的时候,伏魔弩与霹雳炮停止了射击.而在这些远程掩护武器停滞的一霎那之间,城头之上,从藏兵洞涌出来的蜀军冲上了城墙边,从城垛之间,张开长弓,拼命地向下射击着.一架架床弩被推了出来,尖厉的啸声中,城头之上,数十张床弩几乎在同时射出了早已上好弦的强弩.

    这是老式的床弩,力道之强,连伏魔弩也要甘拜下风,但是射速太慢,他射一箭的功夫,伏魔弩能射出十好几箭.

    攻城的士兵有人惨叫着倒下,但旋即被狂奔的士兵们所淹没.

    攻城车上的霹雳火开始射击,泼雨一般的短弩横扫过墙头,将刚刚出现在城头的士兵一批批扫倒.城上的反击一时之间为之一顿.

    士兵们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的云梯搭了上来,上面的钩子死死地钩住了城垛,这种铁制的锚钩即便是用斧头来劈,也不是轻易能劈断的.而这种倒钩一搭上城墙,下面用力反拖,倒钩便深深地嵌入城墙之内,平常用来推云梯的推杆基本上是派不上用场,除非你能将倒钩劈断.

    带着尖利撞角的蒙冲车重重地轰击在城门之上,数击之下,城门已是深深地向内凹陷.内里的士兵们拼命地用更多粗大的杠子顶住城门.

    举着盾牌顶住霹雳火的扫射,蜀军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擂木,滚石丢下城墙,现在下面都是征北军,只要丢下去,就会有收获.

    城头之上的第二轮床弩齐射对准了越来越接近的攻城车,他们很清楚,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绝对是这个庞然大物了.如果让他们靠上城墙,征北军士兵便能顺着他的后方源源不绝地爬上来.而它上面搭栽的射速奇怪的霹雳火更是城头守卒的梦厣.

    “集中所有的弩箭,毁掉他们!”谢安挥舞着佩刀,声嘶力竭地道.

    数十台床弩射出的强弩啸叫着飞向靠得最近的一辆攻城车.强劲的床弩如此密集地射击距离已如此之近的攻城车,他几乎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攻城车上的士兵们只来得及再一次扳动霹雳火的机括,将短弩雨一般的倾泄出去,啸飞而至的床弩弩箭巨大的冲击力已经将碗口粗细的攻城车立柱一一折断,轰然声中,上面的霹雳火与士兵跌落下去.

    第一架被毁,但胡泽华还有四座攻城车,床弩上弦实在是太慢了.

    当第二架攻车城轰然靠上城墙,上面的霹雳火啸叫着将扑上来的蜀军一一扫倒之时,第二轮床弩终于开始了射击,但他们只能射向落在后面的另外一座攻城车.

    随着第二辆攻城车轰然倒塌,另外三座攻城车已经各自靠上了城墙.

    城墙之下的征北军呐喊着从攻城车后方的楼梯爬了上来,然后跳地城墙,征北军似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攻上了城墙,展开了短兵相接.

    “将他们打下去!”谢安舞刀狂呼,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征北军逐下去,那么在短兵相接之中,单兵素质更加出色的征北军将会一步步地掌握主动.

    “床弩,给我射击攻城车!”

    “将军,我们的士兵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有亲兵在一边提醒道.

    “管不了那么多!”谢安厉声道,此时,城墙之上有征北军,但攻城车上也有蜀军跳了上去,双方绞杀成一团.”射!”

    城楼突出的望角之上,数架床弩对准了攻城车,横扫而过,攻城车轰然倒塌,带着上面的两军士兵,一齐倒了下去,飞掠而过的床弩在射断攻城车的立柱之后,继续飞掠,扫过城头,不分敌我,一概射倒.

    四架攻城车逐一被城楼突出的望角之上的弩箭射垮.征北军士兵的攻势顿时为之一滞.

    远处的胡泽华看着巨大的攻城车倒塌,不由摇了摇头.

    “鸣金,收兵!”

    “将军,我们并没有落下风,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破城!”有人建言道.

    “不必了,我不想士兵们伤亡太重,有更简单的办法达到目的,为什么要用士兵们的性命作为代价!”胡泽华一笑道.

    金锣声中,征北军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城墙之上,血流成河,谢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刚刚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腾冲已经要失守了.

    城头之上,士兵们比起他们的主帅要不堪得多,大部人都无力地坐倒在城头之上,那怕城上到处都是鲜血,死尸,残臂断肢内脏,早已死去却还瞪着眼珠的脑袋.

    不少人伏在城墙之上,用力地干呕着,当激战过去,各种副作用开始一一显现,这就是一支刚刚经历苦战的军队与身经百战的士兵的区别,仗打得多了,对生死便看得淡了,对于征北军而言,他们可以坐在死尸之上,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喝着汤,一边大声地谈笑,碰到碍事的断臂残肢,还会顺手捡起来丢到一边,不会有丝毫的不适.

    蜀军,终究是仗打得太少,能有如此表现,已经让胡泽华刮目相看了.

    一夜无战事,征北军没有趁夜进攻,让谢安有些奇怪,如果是自己在这种局面之下,一定会连夜发动攻击的.

    但当谢安在天亮的时候出现在城头,看着对面的征北军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的对面,更多的攻城战车被造了出来,这一次他们造得更高,足足高出了腾冲县城城墙米许,谢安不由泛起一股无力感.这些攻城战车被堂而皇之地摆在军营之前,目的就是为了恐吓自己以及蜀军吧,对手的目的达到了,回看四周,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昨夜隐藏在望角之中的床弩已尽数暴露,今天再战,将再无秘密可言.

    对方军营大开,却没有大队兵马驶出,而是出来数十个相互搀扶着的伤兵,看到他们的装束,谢安的心不由猛地一抽.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看得更清楚了,那是谢氏的骑兵.但现在,他们却成了征北军的俘虏,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谢安自然清楚得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七章:跑路

    看着那些步履蹒跚的蜀骑骑兵,最好的办法当然便是一阵乱箭下去,将他们射死在城下,以免他们进得城来,扰乱军心.胡泽华放他们过来,不就是存了这个心吗?

    谢安几次欲下令,又几次停了下来,望着城上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垂头丧气,看着远处那高高耸立的攻城车,密如森林的霹雳炮,脸上浮现出来的不是战斗的狂热,而是恐惧的神色,士气已是这个样子了,还怕多这几十个骑兵的影响吗?更何况,他也想知道,蜀骑到底是如何败的.

    城门小惭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本来以为没有活命机会的蜀骑看到了这一线生机,一个个拼命地奔跑起来,一个腿受了伤的蜀骑几乎是被同伴拖着在地上一路滑行.

    进得城门,这几十个蜀骑几乎不约而同地瘫倒在地上,刚刚的距离虽然短,但却不谛于在鬼门关前溜了一遭,对垒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有充足的理由干掉他们.

    谢安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些骑兵的讲述,五千蜀骑,对阵一万征北军步卒,却是一个完败的结局,双方的战斗力差距一目了然.而更重要的是,既然征北军早就算计到了蜀骑来援的计划,就绝不会容许这些骑兵还有可能撤回荆州城去,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打得就是这个注意,不用想,谢安就知道,在谢朝谢辉撤退的路上,蒙族的铁骑正在等待着他们.

    打,覆亡在即,撤,回荆州的道路之上险阻重重,胡泽华的磐石营自己都干不过,更不说更加鼎鼎大名的卢城营,人的名,树的影儿,军队的名气都是打出来的,来不得半点侥幸,怎么办?谢安头痛欲裂.

    跑路是肯定的,谢安可没有与城偕亡的决心,更何况,自己的坚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蜀骑的这一败,必然会让谢士林从此龟缩城内,绝不会出城与敌决战,也就是说,自己再也盼不来援军.出来一支,便会被敌人消灭一支.

    谢安对前途感到绝望,这数战下来,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蜀军与征北军之间战斗力的差距,双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以胡泽华对腾冲的打击力度,谢安甚至怀疑蜀军能不能守住荆州,豫州,也许,谢氏这一次出蜀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坚守蜀州,凭着天险的蜀地,可以保住一族富贵,而现在,几乎倾巢而出的谢氏或者会在荆州输掉一切.

    想要获得更多,便有可能输得极惨,下了大注,将自己最后的老本也输掉的赌局比比皆是.

    “去找一些腾冲本地的土民.”谢安低声吩咐着自己的亲兵,跑,必须要跑,而且荆州是去不得的,胡泽华给自己留出了三个方向,一个是荆州,死路一条,一条是相州方向,那里更是一个火坑,跳下去就休想出来,也只有往通州一条道可行,可是那个方向之上崇山峻岭,没有一个熟知道咱的向导,进去了,出来的可能性也小.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生机.

    整整一个白天,胡泽华的磐石营一天没有任何动静,似乎除了威胁了一翻对手之后,他就没有准备再硬干一仗.相反,胡泽华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召集诸将,开始布署全军向相州进发的计划.

    夜幕降临,腾冲县城之上灯火通明,谢安似乎没有隐藏自己要跑路的意思,站在胡泽华大营的哨楼之上,城头之上的举动一目了然,看得很清楚.

    “要跑了么?”听着哨兵的回报,胡泽华笑道,”往那里走?”

    “看样子,倒是要进山,往通州方向!”

    “聪明!”胡泽华赞道,”跑便跑吧,我没时间和他纠缠,我可要快点赶去相州,去得晚了,王强可就将功劳捞尽了,我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小家伙.”

    在相州,现在聚集着王强的第四营,以及马友的水师陆战队和云昭的亲卫营,那一支部队都是如狼似虎的家伙,自己想要捞些功劳,可得真得快一些.

    如果谢安附隅顽抗,胡泽华估计自己还得打上三两天,损失不少人手,这对于他来说,可有些难以接受,到了他这个份上,杀多少敌人已经不在考虑之列,怎样达到更大的战略目标想得更多了一些,谢安这些残兵跑了就跑了,又能翻起多大浪来,没空收拾他.却让他自生自灭去.

    从午夜开始,谢安带着他的剩下的差不多三千蜀军离开了腾冲县城,在本地乡民的向导之下,向着远处的深山崇岭而去,留给胡泽华的是一座空城以衣上千的因为受伤而不能随队行走的伤兵.而让胡泽华失声大笑的是谢安居然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我不烧城,你别杀伤兵!”扬着手里的信,胡泽华放声大笑,”咱们征北军什么时候杀过伤兵了,不过谢安也算是知机,他真敢焚城,就是追进大山,我也得先灭了他再说.”

    “将军,这些伤兵怎么办?”一名将领问道.

    “收容进伤兵营,先治好了伤,然后遣送到北地去,咱们北地不正在修运河吗,差的就是劳力,让他们去好好地干几年,等赎清了罪过,自然会让他们重获自由的,嗯,这个东西要给那些伤兵讲清楚,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了,将军!”

    收容,整理,接管,一直忙到天明,留下五百人留守腾冲,胡泽华径自率领磐石营主力一路奔向相州.自腾冲向一路向荆州城方向,现在基本上都在征北军的控制之下,留下五百人守腾冲也只是意思意思,代表着征北军已经对这个地方开始行使管辖权了.

    相州知州彭忠俊心急如焚,虽然到现在为止,从良的计划看起来是成功的,从良大部直扑贵州,而孙传亮与自己死死地堵住了小孤山,大扬山一线,阻住了云昭的援救线路,但与从良比起来,云昭也一样是疯狂的,他似乎毫不在意南方集团朴德猛的安危,竟然挥兵直入相州,这与先前的料想完全不符,在他们看来,云昭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攻打小孤山,大杨山,而不是进击相州,虽然打下相州之后,再攻入潞州,也可以奔救贵州,但这一条路可就比直接过小孤山大杨山不知远了多少,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要是一路打过去的话,等到云昭赶到贵州,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但事实上,云昭就真这么干了,这只有一种解释,他不要南方集团了,他要趁着相州虚弱,一举拿下相州.

    从良可以放弃相州,可以视相州子民如无物,但彭忠俊却做不到,他这半辈子都生活在相州,他的基业,他的亲人,都在相州,如果这样任由云昭一路打过去,自己将一无所有.

    他领着一万精锐从大杨山撤了下来,一路奔向相州城,希望能在云昭攻击相州城的时候,抵达城下,与相州城一内一外,形成犄角之势,守住相州城,也许云昭在久攻相州城不下的时候,会再一次改变战略,转战小孤山大杨山.

    王强所部正在围攻富康县城,富康县城的坚挺让彭忠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了足够的时间赶回相州城,至于富康,他们守得越久,就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原以为,富康会在征北军一击之下便溃不成军,现在看起来,自己却是错了,以现在的速度,自己完全可以回到相州城中.

    富康终究是守不住的,回到相州城,自己一定要重重赏赐富康的守将.哪怕是他战死了,自己也要重重地赏赐他的家伙.

    彭忠俊带着他的一万守军在翠屏山下扎下营盘,一路狂奔,士兵们已以精疲力竭,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然后带着严整的军容进入相州城,为城内的守军好好地鼓一鼓气,打一打劲,征北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瞧,咱们不是在小孤山,大扬山就守住了阵地么,咱们不是在富康也守了这么久么?只要能三军用命,便能拒敌于城外,相州城可不是富康,富康能守三五天,相州城就能守三五个月,三五个月之后,这天下局势如何变幻,还说不定呢?

    扎营,放出斥候,派出信使往相州地报信,当然,彭忠俊也不会忘了向富康派出信使,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派出援军来援救他们,让他们再挺几天,当然,这援军是没有的.

    翠屏山上,马友的三千水师陆战队已经恭候良久了,为了干掉彭忠俊的这支援军,王强很委屈地在富康磨洋工,以王强的想法,拿下富康之后,拦住彭忠俊,与他硬打一场,照样将其拿下,但云昭却想用更小的代价全歼这支部队,磨刀不误砍柴工,彭忠俊误以为征北军的主力尚在富康激战,心神放松,对于马友这一支虎狼之军的袭击,必然不堪一战,一击破敌,轻而易举,何乐而不为?

    马友当然很兴奋,伪装过后的水师陆战队潜藏在翠屏山中,岂是彭忠俊派出来的那些敷衍其事的斥候能发觉得了的.即使被发现了,也会被轻易地拿下,反正袭击就在今晚,不怕对手会警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八章:一箭毙命

    “今晚的月亮好圆!”叶开仰望着天空,看着那一**大的月亮大发感慨.

    “我讨厌圆月亮!”一边的马友冷冷地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他妈的一颗又大又圆的月亮简直就是我马友的天敌!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这倒不错.”叶开连连点头.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对山脚之下彭忠俊的大营一览无余,万把人的队伍,站在一起或许并不那么显眼,但扎下营盘,一个个地帐蓬摆开来,再加上一些必要的防御措施,便占地极大.”头儿,从那儿动手?”

    “逢中直进!”马友长臂前指,大有虽千万人吾亦往也的气概.

    “逢中直进?”叶开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叶开,看到了没有,在他们大营的左侧,是他们的骑兵部队,大概有千来名骑兵,在后方,是他们的辎重大营,嗯,里面也有不少的驼马,驴子,健牛对吧?”马友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吮吸着.

    “是,先前斥候已经将这些都摸清了.”

    “派两个小分队,带些猛火油潜过去,让那些马啊牛啊,驴啊什么的欢腾一点儿,让他们给我横穿整座大营!”

    “是.”

    “然后这两个小队便给我四处放火,制造混乱,越乱越好,咱们就是一趁火打劫的主儿!”马友嘿嘿笑着:”不过这月亮太讨厌了,行动的时候,小心一点!”

    中宵时分,水师陆战队的行动开始展开,两只百余人的小队率先离开翠屏山,稍待片刻之后,马友率领着主力,亦从藏身之地出发.

    望楼所不能看到的死角之处,木制的栅栏很快就被掏出了两个大洞,十几名队员犹如幽灵一般钻了进去,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亮着灯的望楼,借着上面气死风灯映照的影子,望楼之上是有床弩的.

    毒蛇一般沿着柱子攀爬上去,望楼内里有大约四个士兵,此刻正抱着刀枪,靠要板壁之上沉睡,两名队员互视一眼,从裤腿之上摸出一根吹管,含在嘴里,从地板之间的缝隙伸了进去,卟卟几声轻响,沉睡的敌人只会感到被蚊子叮了一口,但是这却是致命的一吻,他们将再也不会醒过来,吹针上的剧毒将以最快的速度和着他们的血液流经他们的心脏,然后将他们带往黄泉地狱.

    二人稍待片刻,听到头顶之上传来了脚无力地蹬动的声音,然后便再无声息,两人相视一笑,猿猴一般灵巧地翻上头顶的望楼之中.看着已经倒毙在地板上的哨兵,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支信香,点燃,拢在手中,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子,然后缩了回来,两人合力,将内里的床弩慢慢地挪动了方向,由对外变成了对内.

    正面有三个望楼,在盏茶功夫之内,便已经全部易主.

    三更时分,随着彭忠俊大营之中的梆子的敲响,大营左侧和大营后方突然腾地一声冒起熊熊的火光,犹如天火降临,这火一经烧起,便迅速漫延,随即听到的便是隆隆的马蹄之声,上千匹战马从大营左侧狂奔而出,犹如一片怒潮,一路冲撞,踩翻挡在他们面前的所有物事,它们中的许多,全身的毛发都在燃烧,狂奔着,惨嘶着,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彭忠俊站在中军大帐的空地前,看着大营左侧的混乱,脸色一片雪白.

    “知州大人,后面,后面也乱起来了!”

    彭忠俊无力地扭头看向后方,那边,亦是火光熊熊,后勤营中无数的健牛,驼马,驴子,骡子发蹄狂奔,他们所奔来的方向,亦是中军大营.

    这不是无意之间的走水,这是蓄谋的袭击.

    “准备作战!”彭忠俊嘶声大吼起来.

    随着他吼声而起的不是他的相州镇军,而是中军正门处的震天般的呐喊,大门轰然倒塌,一个个如魔似鬼,身披树叶树藤,脸上画得稀乱的魔鬼直冲进来,雪亮的刀光闪起,每一次闪动都会带走一缕冤魂,哧哧的短弩之声不绝于耳.

    相州镇军来不及建立起有效的防线,便已经让水师陆战队的队员们杀得四散而逃,只有在彭忠俊的中军大帐之处,收拢起了一支约两千余人的部队.

    战马,健牛,驴子,骡子所过之处,引燃一个又一个的帐蓬,撞散了一支支想集结起来的相州部队,两支百余人的水师陆战队穿梭在燃烧的营盘之间,幽灵一般击杀着敌人,制造着更大的混乱.

    前门望楼之上,水师陆战队的队员陈水牛熟练地给床弩上着弦,旁边是他的同伴,他们已经射出了好几支床弩,干掉了不少的敌军,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他看见他们的头儿马友率领的部众终于遇上了有组织的抵抗,一大群敌人排成了军阵,抵挡着水师陆战队的进攻,在那些敌人的中央,有一个顶盔带甲的老家伙,挥舞着手臂,一副很是愤怒的样子.

    陈水牛伸手招过来了同伴,两人吃力地转动着床弩,慢慢地调整着射击角度.

    “那家伙一定是一个大官,他那里有好几千人,如果能干掉他,敌人必然会惊慌失措,头儿就好打了!”陈水牛兴致勃勃地道.

    “倒是在射距之中,只不过,想要正中目标,咱们需要一点好运气.”同伴笑道.

    “运气永远属于征北军,属于水师陆战队!”陈水牛眯着一只眼睛,顺着床弩的弩箭方向看过去.手上摸上了床弩的板机,猛地拉动.

    床弩微微一颤,尖锐的啸声旋即响起,粗如儿臂的弩箭在两人的眼中只余下一抹残影,便横穿长空,直奔向远处敌人聚集的地方.

    彭忠俊很愤怒,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很明确地判断出来袭的敌人不多,至少,比自己的部众要少得多,但现在,混乱的军队就是无法集结起来,只要能够完成集结,他就可以轻易地碾死这些来袭的跳梁小丑.

    他愤怒地吼叫着,斥喝着手下惊慌赶来的将领们,命令他们马上去召集自己的部众,然后发起反击.

    任谁也没有想到,从距离这里数百步之外的大营边上的望楼之处,有一支强弩正破空而来,当众多的将领们听到尖锐的床弩破空的啸声的时候,他们愕然抬头,看到的是让他们惊慌失措,魂飞魄散的一幕.

    刚刚还在愤怒地斥责他们的相州知州彭忠俊大人,被那支床弩穿透了整个身体,弩箭前胸入,后背出,尖厉的箭头斜斜插入地上,支撑着彭忠俊的身体仍然站在那里,但彭忠俊的头颅却已经重重垂下.众人骇然之余,顿时一哄而散,看都不用看,知州大人已经命赴黄泉了,弩箭能够要了彭忠俊的命,自然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被床弩弩箭命中,还能保持一个全尸这种情况的确是很罕见的,从望楼到这里,已经有数百步的距离,床弩弩箭飞到这里时,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全靠的是自身的惯性,正如陈水牛所言,他们的运气的确是逆天了.

    相州知州彭忠俊竟然这样被一支弩箭一箭夺命,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彭忠俊的死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州镇军大营全体崩盘.三千水师陆战队员肆无忌惮地在大营之中横行,至天亮之时,彭忠俊带回来的一万余人,除了逃走的两三千人之外,其余的不是战死,烧死,便是成了水师陆战队的俘虏.

    看着被水师陆战队驱赶过来的差不多三千人的战俘,马友这一次可没有胆子再一股脑地杀干净了,人太多,而且,云昭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拿掉了彭忠俊的这一支援军,王强的第四营突然发力,富康一天之间便被打破,第四营数万铁流滚滚而下,直逼相州城.

    在相州城下,第四营与马友的水师陆战队汇合,随即,云昭的亲卫营也已赶到.

    在云昭兵临相州城下的时候,胡泽华的磐石营已经自腾冲进入相州境内,一路横扫,击垮了各县府零星的抵抗,锋芒所指之处,正是相州城.

    孙传亮是在数天之后,才从逃回大杨山的零星败军那时得到这个消息的,痛悔之余,他亦不得不改变布署,放弃了小孤山防线,全线退守大杨山,小孤山在苏定方的进攻之下,十余座小峰已经逐一失守,只剩下了中指锋及其相邻的两座峰岭的寨子,他现在需要做的是集中所有的兵力,继续抵挡住苏定方的进攻,当相州完全失守,云昭的兵然进入潞州之后,才能撤退,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再坚守大杨山已经没有了意义.云昭可以自潞州出兵,往援贵州了.

    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小孤山的骁卫们放弃了阵地,全线进入了大杨山,组织第二道防线,彭忠俊的阵亡已经传遍了大杨山,以相州镇军为镇守主力的大杨山士气低迷,孙传亮面临的第一个敌人不是苏定方,而是如何振奋起己军的士气.没有士气,这仗就没得打.

    也许潞州杨宏发,娄湘能够抵挡住云昭的进攻.这是孙传亮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五十九章:从良的愤怒

    八月底,陕州已是极为炎热,从良站在陕州城的城楼之上,大越失去这座州城已经超过了十年了,从白莲教开始在陕州生根发芽壮大,陕州城便成了白莲的沃土,如今,他终于再次回到了大越的怀抱之中,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一片片黄土地,从良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十数年来,他一直就没有停下征战的脚步,见证了苦难的大越举步维艰.一步步挣扎着前行.

    从良痛恨云昭,如果云昭能安分守己,那么,此时的大越应当已经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处处烽烟.也许还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片土地才能平静下来.

    抚摸着颏下已经发白的胡须,从良在脑子中仔细地考虑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打下赣州,陕州只是这个计划的前奏,能够扑灭朴德猛集团才是这一次的重点.只有拿下了他们,自己失去相州的损失才能得到弥补.

    八月中旬的时候,云昭已经攻克了相州城,半旬之间,征北军铁蹄遍及相州,如今大部人马已经径直扑向潞州.孙传亮已经撤入了赣州,再坚守大杨山已经没有什么何意义,孙传亮决意在撤入赣州之后,一步步向潞州靠拢,与潞州杨宏发能够互相支应,共同牵制云昭.

    荆州的谢士林,从良冷笑一声,一路牛皮哄哄,进入到了荆州,与征北军两战尽皆大败亏输,腾冲一战,谢安仅率二千余残兵脱逃,最为可笑的是,这家伙居然率着这两千残兵没有回荆州,而一路窜回了蜀州,沿途都宣称是奉谢士林之命回蜀州征调兵力,大约是家丑不可外扬吧,谢士林并没有否认,因而各地亦没有阻拦这支已经被打破了胆的蜀军.而谢士林曾经引以为傲的蜀骑在与征北军一战之中,先是败于卢城营丁仇,被对方以步破骑,打得溃不成军,接着被札木合追杀,全军覆灭,连谢朝谢辉也被斩于阵前.

    这两战立即把谢士林打成了缩头乌龟.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在蜀地当惯了爷,出来了还以为自己是爷,殊不料几次交手之中,别人就认清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孙子罢了.

    但是谢士林再不可靠,总也还在荆州牵制了大量的征北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从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以从良的外貌,大概谁也猜不到他还没有满五十岁,花白的胡须,斑驳的头发,核桃皮般的皮肤,怎么看也已年过花甲了.这是他常年操劳的结果.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在贵州边境,征北军第五营在全益凤的带领之下,早已严阵以待,这是征北军的主力战营,硬仗还没有真正开始了.朴德猛在贵州满打满算有超过十万军队,其中从良最为重视的便是全益凤的第五营,这是朴德猛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而其它如石敢当的飞天营,朴德猛自率的益州营,以及薛临风统率的原叶开的威卫以及残余羽林军改编过来的第八营大概是属于第二档次,至于王相残部,从良并没有将其看在眼中.

    这些人投奔征北军,很大部分是由于当时征北军如日中天,现在时势易转,朴德猛集团突然身陷绝境,他们还能发挥出多大战斗力还是一个未知数.

    还有薛临风,也不见得会跟着朴德猛一条道走到黑,说起来,自己真要对付的就只有全益凤,石敢当以及朴德猛,打垮了他们,剩下的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从良不由格外痛悔彭忠俊之死,相州丢了就丢了,只要人还在,丢了的东西总能拿回来,但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彭忠俊是一个忠心为国的人,只是在相州呆得太久,与那里有了太多割舍不开的感情,这才会不顾孙传亮的规劝,强行离开大杨山,终于坠入云昭的奸计之中,身死军亡.害人害己.如果不是如此,现在孙传亮所部的实力还会更加雄厚,能在赣州以及潞州等地起到更大的作用,而且活着的彭忠俊及便离开了相州,对相州仍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云昭即便占领了相州,也不见得能睡得安稳,过得舒心.

    “见过大将军!”章玉亭快步走上了城头,抱拳行礼道,如今的从良已经是镇国大将军,这可是继关鹏举之后的大越第二位镇国大将军.

    从良的嘴角微微牵扯了一下,他常年在外,对于朝堂之事,虽然有些耳闻,但终究不是很清楚,朝堂之上一连串的剧变让他目不暇接,特别是秦柔娘突然替代皇帝听政,更是让他目瞪口呆,他有些想不通.

    秦柔娘甫一上位,便立即加封他为镇国大将军,苏灿为辅国大将军,权昌斌知兵部尚书衔,其中卖好之意十分明显,从良并不在乎什么镇国大将军的名位,以他现在的影响力和在李逍心中的地位,有或者没有,并不十分重要.而秦柔娘的上位过程却让他疑虑重重,李庆之死实在太过于离奇,从良是一个兵法大家,却不是阴谋家,他并不愿意往不好的方向上去想,其内心之中其实更愿意这当真是一个意外.

    秦柔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这些年来,罗网的发展状大已经可以说明一切,想到某些传言,从良不寒而栗.

    “与苏灿将军联系上了么?”从良问道.

    “回大将军,与苏灿将军已经联系上了,我们的人与苏灿将军的特使已经到了城内.我将他们安置在中军大营,等候大将军的召见.”

    “很好,玉亭,打全益凤,你亲自去一线指挥!”从良拍拍手上的尘土,边往城下走,边道.

    “明白,末将一定会让他好好领教一下骁卫的威风!”章玉亭信心满满地道.

    从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章玉亭,”玉亭,如果你是这个想法,我可不敢派你去了,全益凤是征北军骁将,其人出身于征北军职方司,指军风格狡滑善变,又极端注重情报的搜集,其在盐池养精蓄锐良久,你如果抱着这种心态去,必然会吃败仗.”

    章玉亭脸色微变,”请大将军教我.”

    “你不比他差,指挥大军作战的经验,你比他的经验更要丰富,你只要记住,全益凤经常使用一些小狡计来迷惑他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套常常会构成一个极大的圈套,这大概与他出身职方司有关,搞惯了阴谋诡计,对上他,以不变应万变,他有千变万化,你自巍然不动,咬定青山不放松,看准了一点,便揪住穷追猛打,不管他在其它地方露出多少破绽,都不要理会就行了!”从良拍拍章玉亭的肩膀.”了解敌将,会让你在今后的作战之中有的放矢!”

    “大将军!”章玉亭心悦诚服地道:”这一次的作战,云昭的反应也应在将军您的算计之中吧?”

    从良怔了一下,苦笑道:”你错了,我以为他会猛攻小孤山大杨山,但想不到他竟然有魄力放弃朴德猛集团,根本不理会我,或许!”他看了章玉亭一眼,”他对朴德猛有着绝对的信心,认为他能挡住我.此人果然是一个枭雄,换作其它人,断然是不会作出如此选择的.”

    听到从良的话,章玉亭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来得是谁?”从良忽然问道.

    “啊?”章玉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苏灿那边过来的是谁?”

    “哦,过来得是徐威!”

    “谁?”

    “徐威!”

    “怎么是他?”

    “徐大人因为触怒了贤妃,被一撸到底,在京城也呆不下去了,只好去南方苏灿军中,这一次过来的便是他!”章玉亭道.

    从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威是李逍亲信,在李逍当政之后,一直便是兵部尚书,即便触怒贤妃被赶出了朝堂,但这种千里跋涉的辛苦事情,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做,自己只是将自己的整个半划通报给苏灿权昌斌,让他们立即向朴德猛部发起猛烈进攻,与自己互相策应,怎么就会让徐威亲自过来.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从良大步向前走去,”一定有什么大事情!”他喃喃地道.

    当然有大事情,否则徐威怎么会从南方一路跋涉,千辛万苦地赶到陕州.

    “从大将军,吾奉皇帝陛下之命而来!”徐威的开场白便让从良身子一震.

    “陛下有何吩咐?”从良向着徐威深深一揖,这一拜,拜得是皇帝李逍.

    徐威坦然受之,”陛下有言,攘外必先安内.”

    从良霍地抬起头,”攘外必先安内?指得是何处?”

    徐威微微一笑,”从大将军这一次使得好计,一举扳回朝廷在军事之上的劣势,这使得陛下的谋划有了从容施行的空间和时间.南方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实施阶段,我这一次过来,就是向从良将通报这一件事情,也请从大将军通盘考虑此事过后我大越军队的全盘计划,陛下有言,此事解决之后,将以从大将军为统帅,统领全**队,通盘谋划对北战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六十章:仅仅是开始

    室内再无其它人,连章玉亭都被支了出去,大帐之内闷热不已,但从良与徐威二人谁也没有提议打开帘门让帐内显得清凉一些.从良默默地听着徐威计述着整个计划,脸上的表情丰富之极,如果说谁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从良绝对要算上一个,但此时,他仍然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

    “此事牵涉太大,有那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遗祸无穷,甚至引起国内大乱,那我苦心经营的这个局面也会崩于一时的.”看着徐威,从良不无担心地道.”从南地到上京,横跨千里,数地同时动手,只要那一个点上消息稍有阻塞,便极有可能造成失败,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此事由陛下与首辅曹大人共同谋划,计划缜密,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从大将军这次战役的策划更上让陛下大喜过望,陛下说,这是天助.”

    听到徐威提起曹仪,从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曹仪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他竭力推行的大阀世家私募军队勤王的计划,照样是不怀好意.也是在为大越挖坑.”

    徐威是李逍的心腹,从良倒不怕在他面前痛骂曹仪.

    “曹仪虽然不怀好意,但他终究没有悖逆之心,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徐威安慰道.

    “没有和解的可能吗?”从良闭目半晌,低声问道:”如此一来,我大越终究会伤了元气的,贤妃这些年来,契入朝政已经很深了.特别是罗网.”

    “从大将军不别担心,此事另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尽量会保持罗网的完整性,使其为我所用.”

    “有这个可能吗?”从良苦笑,”对这个,我觉得希望不大,我更担心此事过后,大越便陷入一片恐怖之中,刺杀层出不穷,恐惧笼罩各处.”

    “罗网之中,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为大越鞠躬尽瘁的,从大将军放心吧,即便他们桀骜不驯,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在陕州,不能参与其事,但是我会按陛下所说,通盘考虑接下来的军事的.”从良点头道:”你远来辛苦,休息几天便回去吧,值此重要时刻,我想苏灿那里也需要你的.”

    徐威站了起来,抱拳向从良一揖,”从大将军,你也要保重啊,大越这千斤重担,少说也有一半挑在你的肩上,比起当年离京之时,你可以苍老多了.”

    “国是如此,那有余暇顾及此身?”从良站了起来,伸手一让,陪着徐威向外走去,”无非鞠躬尽瘁而已.”

    “对于北地战事,从大将军可有几分把握?”徐威似是随意问道.

    “陛下让你问我?”

    “不,只是下官好奇而已.”

    “兵凶战危,北地精兵良将,云昭亦是一代枭雄,我大越若要取胜,不是一件易事,唯一能做的便是依仗我们广阔的纵深,慢慢地一点点拖垮对手.云昭纳降蒙族,以蒙骑为马前卒,这是一柄双刃剑,既会对我们有着重大威胁,也可以伤及自身,这一点,会让他抗蒙英雄的色彩在大越内地迅速消褪,以民族大义掀起内地百姓对蒙族的反感,进而推及云昭,这些法子,我想朝廷要认真考虑,如果能激起全民同仇敌忾之气,全民皆兵,获胜当在意料之中.”从良道.

    “大将军说得极是,朝内亦有此议.”

    “其二,便是政事之上的了!”从良停下了脚步,”徐大人,想让百姓为你拼命,你就得让百姓知道你的好,征北军为何战无不胜,所向披糜,他的军队为何有如此士气,相信朝廷也是深知的,我大越何不效仿?”

    听了此言,徐威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从良的话已是直指大越的一大顽疾,大阀豪门富可敌国,小民小户朝不保夕,谁都知道这是祸根,但却谁也没有胆子来捅破这个毒瘤.

    捅破了,或许可以肌肉重生,再一次焕发生机,但也有可能已病入膏肓,毒瘤一破,反而毒发身死了.李逍稍有试探,便引来了强烈反扑,其难度可想而知.

    看着徐威不言,从良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徐大人慢走!”

    “多谢大将军!”徐威转身,向站在帐门口的从良深深一揖,转身而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愿老天爷保佑我大越世代永昌!”从良看着徐威的背影,缓缓地道.

    八月中下旬,由雄阔海率领的南部镇军从彬州开拔,向上京前进,或者应当从此时便开始称呼他们为威卫了,从朝廷兵部下发的命令之中,原叶开所尾威卫部已被除名,新威卫将由雄阔海所部补充,崭新的旗帜飘扬,簇新的战甲,南部从来不缺钱,这一支精挑细选出来的三万精锐踏上了前往上京的路途,从现在起,他们将是新的大越卫军, 而且负责的是上京的安危.

    秦鹏程站在送行队伍的前列,躇踌满志,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柔娘一步一个脚印,大越的历史之上终将烙上重重的秦家痕迹,兄弟秦万里这一辈子就没做什么有出息的事情,上半辈子毁在一个小家碧玉手中,后半辈子死于蒙人之手,对秦家唯一的贡献便是生出了秦柔娘这么一个女儿,但凭这一个女儿,秦万里也将会成为秦家史上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了.

    送行的人很多,连苏灿,权昌斌等都到场了,这倒是一个稀罕事,苏灿与权昌斌一向与雄阔海不对付,特别是李庆死后,更是互视如同仇髭.目光扫过,南部三州的重要人物几乎无一例外,全部到场,三州知州,司马,别驾,一个个笑容满面,嘴里的恭维话就没有停过.与自己一般身份的卫家,闵家就排在稍后一些,看到秦鹏程的眼光扫过去,二位家主都是微微点头.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三位家主在一起要好好地谋划一翻,这一次曹仪争取到了世家门阀可以招集地方团练的机会,等于公开承认世家可以拥有军队,秦家本身便有三千贲,这一下子倒是可以公开拿出来了.想来卫家,闵家都不会比自己小,雄阔海走了,但三家合起来仍有近一万人的精锐队伍,仍是可以震动三州的力量.

    乱世之中,有兵才是草头王,这个道理,世家豪门们比谁都懂得更多,也有更痛彻心悱的体会.

    鄂州临江园,紫燕仍然呆在这里,她刚刚生产不久,不宜随军远行,更何况,南方罗网一时还离不开她,现在娘娘已经开始管理朝政,除开江南,各地的罗网组织已经在逐渐移交给王启年来管理,南方这边的资料她也开始了整理,准备随时移交给王启年,以后,她决定要渐渐淡出罗网,去专心地做一个将军夫人,一手策划了李庆之死的紫燕,这段日子以来,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过于阴损了,有时候紫燕也常常扪心自问,阴损的事情做多了,不免会有伤阴德,自己儿子都生了,也该为孩子积积德了,现在罗网有了人接手,自己正好趁机淡出,想来娘娘也不会责怪自己,更何况,身前现在有了雄阔海这面挡风的大墙.

    上京,王启年忙得脚不沾地,北地伪朝发布的讨南檄文不仅是在上京遍地开花,更是在大越各地被广泛传阅,外面一时是鞭长莫及了,但上京,贤妃却是绝不会允许出现非议的,每天都会有大批的人被罗网谍探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人马逮捕,送往大牢,上京的各个大牢已经人满为患,每日去上京府衙里击鼓鸣冤的人络驿不绝,有时候逮着了一些富家公子,官宦子弟,关说的人便会一直找到王启年这里来,让他不胜其烦,一天之中,倒有大半的时间被虚耗过.

    他已经吩咐下去,关在大牢里的人只要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统统都放了.自己也得去劝一劝娘娘,这事儿堵是堵不住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不理会,过上几天,风头过去,自然便淡了,但现在一抓一杀,可就闹得大了.反而不好收场.还是早点结束这场闹据,想来这些天过去,娘娘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该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了.

    娘娘一向睿智,这一次却是下了一招臭棋.

    上京城里乱成一团,宫里也是乱得不可开交,皇后娘娘心湄的病情陡然加重,这几日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眼看着便不行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

    乾清殿之中,李逍握着北地檄文,脸上阵红阵表,时怒时喜,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闵怜儿乖巧地坐在尾,替他揉捏着双腿,似乎她一直便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太极殿配殿之中,秦柔娘接到了一个小太监突然投井死了的消息,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看到天空的明月,任由泪水横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六十一章:潞州之谋

    云昭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中横扫相州,击毙相州知州彭忠俊,相州兵败如山倒,除了尚在大杨山跟随着孙传亮的两万士兵之外,其余的被云昭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而在横扫相州的时候,征北军更是在荆州大败谢士林蜀军,全歼蜀骑五千骑兵,谢安一万步卒,只余两千余人狼狈逃走,如此之兵势让潞州知州杨宏发魂飞魄散,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征北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潞州.

    杨宏发不认为自己能挡得住征北军的步伐,潞州满打满算,称得上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有三万出头,这还分散在潞州各地,而统领这些军队的镇将娄湘这一辈子就没有打过一场真正的战事,想想横扫相州的王强,还有胡泽华,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爬里出的将领,一想到这里,杨宏发就有挂冠而去的念头.

    他不想落个与彭忠俊一样的下场.但是细细想起来,自己又能去哪里呢?潞州就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啊!

    想到这里,不由格外痛恨起杨青来,家族煞费苦心,派他去北地,一举中了状元,但这家伙从此再无音讯,连他的亲生父母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一夜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想都不用想,他们都去了北地,这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杨青跟对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以杨青的能力,是不可能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职方司才有这个能力.

    借着这个引子,投降北地?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杨宏发便连连摇头,现在潞州虽然危急,但南北之争远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时候,这个时候将赌注完全压到一边,很有可能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更何况,从眼下来看,占了上风的倒是南朝,如果从良一举击垮朴德猛,南朝便可以集中庞大的人力物力,与北地抗衡.

    如果形成这种局面,北地的胜面便会极小.

    但是硬抗,杨家却会马上面临灭顶之灾.

    一边是悬崖,一边是火坑,让自己往哪里走?杨宏发几乎捻断了所有的胡须.

    “大人!”镇将娄湘带着一个人走进了杨宏发的书房.

    “娄将军,军队调动如何?”杨宏发急急地问道,虽然潞州镇军不堪与征北军对征,但好歹也有几万人,聚在身边,总是会安心不小.

    “军队正在调集之中,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我们便可以在潞州城周边聚集起三万镇军.”娄湘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宏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跟随着娄湘进来的那个人.来人青衣绾巾,年约五十出头,一副落弟秀才的模样.

    “这位是?”娄湘问道.

    “大人,这位是娄湘同乡,姓屠名文庄,是个胸中大有才学之人!”娄湘笑道,”这几年屠先生一直在我府上委屈,今日我潞州危急,如此人才,娄某可不敢再将他藏于府中,再三相邀,才能请得屠先生再次出山.”

    “屠文庄?”杨宏发依稀记得此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敢问先生以前在那里高就?”

    屠文庄微笑着踏前一步,”不敢有辱大人清听,屠某以前辅佐的却是潭州司马氏.”

    “司马氏?”杨宏发眉头微微一缩,司马氏在大越朝可是一个禁忌,此人降了蒙族,是当时大越朝投降蒙族的最高级别的将领,可谓是遗臭万年!听到这个屠文庄此人是当年司马氏的谋士,心中已是不乐.

    “大人,当年屠先生辅佐司马瑞,一举帮司马瑞夺得卢城的控制权,两年之前,便在卢城建起了一支两万余人的边军,只是后来司马瑞地位渐高,便视屠先生如无物,再后来司马氏投降蒙族,屠先生因为此事,不屑再为司马氏效力,悄然远去,可是因为这段曾经辅佐过司马氏的往事,无人敢用,只能来投末将,一住经年.”

    “这也是娄将军念着同乡情谊,让我有一口饭吃罢了!”屠文庄笑道.

    “当年屠先生为何要离司马氏而去呢?”杨宏发心中略为舒展,指了指面前的凳子,道.”坐!”

    “多谢大人!”屠文庄拱手道谢,与娄湘一起坐了下来,”辅佐司马氏,做一翻事业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我辅佐他们做蒙人的走狗,屠某却弯不下这个腰去,但司马仁其意以决,小人只能隐去.”

    “屠先生,不说这些废话了,你还是替杨大人说说眼下这个难题吧?我们应当怎么办?”一边的娄湘急急地道.

    杨宏发看着娄湘,心中微微一动,娄湘倒也不是饭桶,他如此推崇这个屠文庄,显见这个家伙还是有几分才学的.

    “当前时局,先生何以教我?”

    看着杨宏发,屠文庄微微一笑,”知州大人现在想必很纠结吧,是投奔北朝,还是与其决一死战!”

    杨宏发脸上微微变色,投奔北朝这只是自己想想而已,被人一口叫破,不免太过于难堪,那怕与娄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也使人极端不快,脸上不由已是带上了怒气.

    “大人不必发怒,征北军势大,横扫相州只不过用了一月时间,潞州兵力比起相州犹有不如,怎能不怕?此乃人之常情!”屠文庄道.

    “照先生这般说来,我们便檄械投降罗?”杨宏发沉着脸道.

    “非也!”屠文庄连连摇头,”此时论胜败,为时过早.南北之争,便得看从良将军能否一举拿下朴德猛,如果朴德猛粘住了从良,苏灿等人,则云昭胜,如果从良速胜,则云昭便极有可能败北.”

    “这是废话,我现在就想知道,谁会胜?”

    “知州大人,这就是一场赌局,骰盅没有打开之前,谁都不知道是大是小.我们只能选择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

    “那你认为我们要选谁?”

    “如果先生问我,我会选南朝!”屠文庄一字一顿地道.

    “如果选南朝,云昭大军打来,我潞州首先不保!”杨宏发道.

    “未必见得!”

    “为何如此说?刚刚先生还说我潞州之军难比相州镇军,连相州镇军亦不敌征北军,我们拿什么抵挡?”

    “相州之败,有几个缘由不得不提,首先,从良抽走了相州镇军精锐驻守小孤山大杨山,使得相州空虚,其二,彭忠俊大人才得知对方攻击相州之时,又匆匆率军返回为敌所趁,特别是他本人的战死,更是对相州的打击巨大,征北军之所以如此轻易拿下相州,便是因为这两点,而潞州镇军论精锐不敌相州,但是却胜在对征北军的动向早有判断,可以集中兵力防守重要城镇,征北军野战无敌,但攻城并不见得就很厉害.”屠文庄缓缓地道.

    杨宏发神色稍霁,”先生接着说.”

    “与云昭之战,大人的首要之策便是拖,不管云昭在潞州怎么打,我们只坚守几个重要的城镇便可以,绝不分军,绝不出城.坐等从良与朴德猛一战.而且,潞州不是没有援军的.”

    “援军从何而来?”

    “第一,便是孙传亮所部.云昭攻打潞州,如果得手,则他驻守大杨山将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回援潞州是他唯一的选择,在小孤山虽然孙传亮损失较大,但手里边加上彭忠俊留给他的相州军队,二到三万人还是有的.”

    “就只他一部么?”

    “当然还有,朝廷下发的允许各地门阀大豪组建私军的命令大人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

    “不论是潞州,还是相邻的通州等地,这些私军都有可能来援,这就看大人怎么操作,还有朝廷能不能下决心了,潞州若失,云昭有可能挥兵进击陕州,但也有可能直接攻击通州,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云昭会攻击通州,通州镇军不会动,但这些私军却是可以过来的.守住潞州,通州就会无恙,我想通州那些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如果让云昭打了过去,他们的家业还保得住吗,让战火在潞州燃烧,也许这些人会愿意投入兵力和财力的.”

    杨宏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潞州成为战场,自己的家业可就没有了.

    “而且就算在潞州本地,杨大人您也大有文章可作.”屠文庄慢慢地道.

    “有何文章?”

    “不知大人注意了没有,进击相州还有准备攻打潞州的征北军,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力量!”

    娄湘眼睛一闪,”你说得是蒙骑!”

    “对,蒙骑,云昭为什么只将蒙骑放在荆州作为一股牵制力量,而没有将他们投入相州以及潞州战场?”屠文庄眼光闪动.

    “你是说?”杨宏发沉吟道.

    “云昭有些担心,他怕蒙骑的进入引起越人的情绪反弹!”屠文庄笑道.”民心可用啊!大人,云昭没有带蒙骑来,但不代表蒙人不存在于征北军之中.云昭以前是抗蒙英雄,现在难道不是勾结异族,荼毒越人的罪魁祸首么?”

    “当年我在北地边城,见过北地百姓抗蒙,他们三五一群,袭击落单的蒙人,虽说并不能起大作用,但是却胜在他们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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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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