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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七章:破落户

    世家不喜欢一个强硬的皇帝,当初他们选择了支持李逍而不是李鉴,是因为李鉴比较刚愎自用,常年管兵也使其人的性格较为强硬,而当时的四皇子到江南,却显得很圆滑,对于江南的老牌世家亦是小意接纳,在他们看来,李逍是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但世事的发展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李逍一旦上位,所表现出来的削弱世家的强烈意愿比起李鉴有过之而无不及,李鉴或许只是想想,李逍现在却已经开始计划实施。驳回曹仪关于让世家组建私军勤王而引蜀军入川,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蜀州谢士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世家。与其它门阀有着本质的不同。这是想用谢家来压人么?

    谢士林自然心知肚明,但他乐见其成。窝在蜀地,永远也只是蜀地的土皇帝,不可能有大的发展。走出来,才能将谢家发扬光大。

    一出蜀地,就拿到了豫州与荆州,特别是荆州,让谢士林非常满意,这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富人集聚的程度几乎可以比肩上京了,这得感谢已经见了阎罗王的程群程大将军啊,当初他将北地秦翼梁蒲四州的家财殷实的人家,一股脑地用大刀逼迫着迁移到了荆州,想不到最后竟是便宜了谢氏。

    这些富户到了荆州,虽然没有了土地,但手里却有大量的金钱,但在荆州,即便有钱也不可能买到大量的土地了,荆州土地价格飞涨的同时,也使得这些迁来的富户不得不另寻门路。不少人不愿意坐吃山空。开始了经商之路。

    这让荆州的商业极度地活跃起来。

    谢氏入主荆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高了商税,由原来的二十税一直接翻了一个跟头,到了十税一,短时间内,就为谢家积累了大量的金钱。

    当然,繁荣的背后,亦埋藏着不稳定。

    经商有风险,入行须谨慎。这些初入商路的地主门,不少人在几年的时间内便赔光了家业,从原来的富户沦落成为了一贫如洗的贫民。

    金贵带着一身的疲惫,在荆州城门关闭的那一刻,终于走回到了城中,破烂的衣服口袋里,装着今天辛苦一天的劳力钱,五十文,这是他一家明天一天的生活费。

    金贵原来是翼州一家富有的地主,家里有千余亩地。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凭着这千余亩地的佃租。他一家老小可以过着极为悠越的生活。蒙人来了,曾让他胆战心惊,但蒙人短暂的过境,随即遭到失败,这让他高兴之极,以为平静的生活将会得以延续,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改变他生活的竟然是当初他认为的救星程群大将军。

    当钢刀架颈,他不得不含着热泪收拾细软,将家里的存粮以极低的价格卖给程大将军的军队,然后放弃了在翼州的土地,带着妻儿老小到了荆州。

    家里从老爹开始积攒的家当还不少,到了荆州,买了一家四合院安顿下来,不是他不想买一套好的房子,而是相比于当时迁移到荆州来的人,他只能算是一个穷鬼,好的房子他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了。同样的道理,原本打算在荆州重新置业的他,发现根本就没有土地让他买,那些更有钱的人将土地价格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无可奈何的他,在家里闲居一年之后,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这样坐吃山空,再大的家当也有吃完的一天,更何况他还不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

    咬咬牙,从积蓄之中拿出一笔钱,他开始了经商之路,但他的运气极端不好,商场之上的尔虞我诈让这个从来没有经过商的人第一次下海便遭遇了灭顶之灾,不仅本钱赔得一无所有,还欠上了大笔外债,在卖掉了四合院,甚至连妻子的金银首饰都当出去之后,才终于还清欠款,但此时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家里几个小妾一夜之间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年过六十的老母,还有妻子,以及三个孩子,老大十五岁,老二十岁,最小的还只有八岁。

    他们搬到了穷人聚居的滴水巷,租了两间极小的房子,勉强安顿下来,已经年过四十的金贵不得不与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的人一般,每天去外揽工,如果一天找不到工作,第二天,全家都得挨饿。

    金贵原本的细皮嫩肉早已变成了古铜色,从没负过重物的肩膀已是痂痕累累,原来胖胖的手如今老茧重重,脸上风霜重重,乍一看怎么也是年过五十的老汉了。

    但他还得每天出去拼命,不然家里人就得饿死。

    推开家里的篱芭门,便闻到了一股香气,他抽抽鼻子,居然有红烧肉的香味,心中大为奇怪,自己每天挣得钱能买到一家人吃的米再加上一点小菜就不错了,怎么老婆今天居然买了肉?使劲地抽抽鼻子,不错,的确是红烧肉,这是他以前懒得吃的东西,但现在,却是想吃而吃不到的。

    几步窜到屋门口,房门大开着,三个孩子坐在饭桌前,眼巴巴地瞅着饭桌上的菜肴,桌上不仅有红烧肉,还有鱼,今天的菜品着实丰盛,可是相比起以往,又算得了什么,看着几个孩子的贪婪的模样,他不仅大为心酸。

    “当家的,您回来了?”妻子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自从家道败落之后,很少看到妻子的笑容了,今天这是怎么啦?

    指了指桌子,“这是?”

    妻子赶紧道:“当家的,您来朋友了,这是您的朋友出去买来的。”

    随着他妻子的说话,黑暗的角落里站起来一个人。油灯放在桌子上,里面光线太暗,金贵居然没有看清楚屋角还坐了一个人。

    “您这位朋友看我们可怜,不仅买了好些肉,鱼。还有几十斤米粮!”妻子小声地道。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从家道败落,昔日的朋友早就没了踪影,亲人?除了屋里这几个,还有吗?看着从屋角走出来的汉子,金贵眨巴着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金大哥,我是杨二啊,您认不得我了?当年在翼州的时候。我租种了您家几十亩地呢!”来人拱手笑道:“承蒙金大哥厚道,当年的佃粮收得极低呢!”

    金贵看着这个自称曾是自家佃户的人,实在想不起来了。

    “金大哥,要不是在集市上看到嫂子买菜,真正想不到您竟然落到了这一步田地,这可叫我怎么说呢?”自称杨二的人明显是个自来熟,热情地拉着金贵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一边的妻子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去,当时她哪里是在买菜。而是在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回来拾掇拾掇。总是能吃的。

    被杨二拉着手,金贵的心中却是一动,那人的手绝不是常年种田的手,金贵是个精细人,当年亦是有千亩土地的人物,种田的租户他见得多了,那一双手上的茧子太明显了,这个人手上也有茧,可是却不是那种种田磨出来的,倒像是……他突地打了一个抖,这是经常握刀的手。

    他顿时哆嗦起来。

    杨二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异状,拉着他的手,笑道:“金大哥,孩子们饿坏了,不如让他们先吃,我们到院中说会儿话?”

    感觉到杨二重重地捏了自己一下,金贵心中更是一抖,看了一眼桌子上三个孩子和一边的妻子,赶紧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们到院中聊会儿。”

    杨二回声道:“嫂子,将桌上那壶酒给我们拿来。”

    金贵的媳妇不但拿来了酒,还将那碗红烧肉也端了出来,“当家的,你每天辛苦,吃点肉才有力气。”

    看了一眼屋里可怜巴巴地三个孩子,金贵摇头道:“不用了,我晌午在老板那里喝了一碗肉汤,肉给孩子们吃吧!”

    杨二亦笑道:“是啊是啊,看孩子们都馋成啥样了,嫂子只需将桌上那碟煮好的盐豆给我们就成了。”

    两人手拉着手,貌似极亲热地到了院中,坐在磨盘之上。

    “兄弟,你到底是谁,我家以前肯定没有你这样一个租户,我金贵如今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你图我什么?”金贵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屋里狼吞虎咽的三个孩子,结结巴巴地道。

    杨二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了,看着金贵,“金当家的,我当然图的是你这个人!”

    “我,我有什么好图的?”金贵有些惊慌。

    “如果金兄弟肯帮我们,我可以帮你回到翼州,当年你在翼州的那千亩土地,也可以还给你!”杨二捻起一颗蚕豆,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答道。

    金贵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是北边的人?”

    杨二看了他一眼,“金当家的,于你而言,我是北边的人还是南边的人,有区别吗?”

    “我什么也不懂,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杨二看了一眼屋里,叹道:“当年你也是锦衣玉食的人,现在连孩子吃口肉都难了,金当家的,你就想这样下去么?让你的孩子以后也跟你一样,去跟人扛活儿?”

    几句话顿时说得金贵泪流满面,转头看着屋里,一大碗红烧肉已经见底了,最小的那一个正抱着碗,吧哒吧哒地在舔着剩下的油水。

    “我什么也不会啊!”他痛苦地道,“我当然想回去,想拿回自己的田地,但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帮我们做完一件事,我刚刚所说的,就都能兑现。”

    “你要我做什么?”金贵再看了屋里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在滴水巷住了有两年了吧?“

    “是!”

    “这左邻右舍你都清楚?”

    “当然清楚,与我一样,都是一些可怜人,很多都是古台船厂原来的工匠,现在没有了船厂,这些人无活儿可做,跟我一样,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拖家带口,混一天算一天了!”

    “很好,我们要的就是这些人,金当家的,你是北地人,我才将这功劳送到你面前,如果你能动员这些船匠去北地,就算完成了任务!”

    “就这么简单?”金贵有些疑惑。

    “这可不简单!”杨二低声道:“这些船匠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荆州官衙里还有人盯着他们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人弄走,有些麻烦,不瞒你说,衙门里的人盯我们这些人盯得紧,我们无法公开活动,所以找你来做这件事。”

    杨二没有告诉金贵自己是职方司的人,其实说出来,金贵也不可能知道职方司是个什么东西,在荆州,罗网与职方司的较量日趋激烈,现在北地要求他们尽量多地将原古台船厂的人弄去江北,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个难题,这可不仅仅是船匠的问题你不把他们的家属弄走,这些船匠也不可能跟你走啊!

    寻觅良久,才让他们找上了金贵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需要暗地里活动,还需要找准人手,我们要那种大匠,小工之类的就不要了!”杨二笑道:“金当家的,实话告诉你,这是有风险的,一旦失败,你掉脑袋那是一定定的,但是如果成功!”杨二再看了一眼屋内,“至少你的孩子后半辈子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吃口肉都这么开心了!”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金贵道:“我干了。这样活着,比死了也差不了多少,我金家就再无出头之日了,搏一搏,要么成功,要么去死!”

    “很好,金当家的豪爽!”杨二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些钱让嫂子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吧,瞧瞧娃娃们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金贵接过银子,一手提起酒壶,一口吸干了壶中的酒,脸膛一下子变得绯红,“怎么干,你说!”

    等金家媳妇照顾着孩子睡下,杨二已经离去,金贵摇摇晃晃地走进屋来,抱着媳妇,喃喃地道:“媳妇,我要搏一搏,要是不能让你们过上以前的日子,我宁可去死了算了!”

    金家媳妇看着有些亢奋的金贵,神情迷惑,不知道当家的这是怎么啦?(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绝密情报

    征北军水师虽然击败了荆州水师,但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承担日后的大军渡江的重任,那将是数十万人马,如山物资的大迁移,以征北军水师现在那点船,搬到猴年马月也不可能搬完,所以,征北军需要更多的大船,但是北地以前根本就没有一点造船的基础,更遑论有经验的造船大匠了,在望江湾水师船厂兴建之后,征北军便将目光投向了江南,那些因为古台船厂被毁而失业的船匠.

    将他们统统弄过江去.这便是征北军水师的计划.

    杨二当然不叫杨二,他叫杨宏贵,是征北军职方司潜藏在荆州的级别最高的一名谍探.当年洪安邦成功地从当时的水师主将计无咎那里弄到了十数艘五桅战舰,后事发,洪安邦逃之夭夭,计无咎身死族灭,仅兄弟计无量逃出生天,后来投了征北军,在燕子矶一役之中身亡.在此之后,征北军职方司在荆州进入了相当长的一段蜇伏期,取消了所有的行动.

    杨宏贵便是在那期间接过留在荆州职方司的指挥权的.当年明面上的谍探全部撤走,只剩下了一批没有参与过任何活动的死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批死谍开始复活.

    杨宏贵如今在荆州知州衙门里担任着一个捕头,这个位置不高,但却经常参与衙门里一些警戒护卫的工作,这让他知道不少知州衙门里秘辛.

    荆州知州潘屹现在很不开心,以前程群在荆州之时,虽然也是军政民政一把抓,但还是将潘屹当成一个合作伙伴来对待,并不缺乏必要的尊重.但在蜀军谢士林进入荆州之后,潘屹的地位便大幅度下降,他现在简直成了谢士林的家仆一般,喝斥训骂,便如同对待一个普通官员.

    对于谢士林在荆州的一些作法,潘屹也很不满,作为荆州知州,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年的潘屹一直自豪的是他将荆州经营得异常富足,百姓富足不输于江南,但谢士林一来,各种苛捐杂税大增,比起以往翻了数倍,而偏偏这些又是通过他的知州衙门发布下去的命令,潘屹无法拒绝,只能生闷气.

    而在这个时候,杨宏贵发现潘屹来了客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杨宏贵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是罗网之中的大人物,连仲文.罗网除开他们的最高首领之外,有两大巨头,一个是管理内政的紫燕,另一个便是负责外勤的连仲文.

    连仲文到了荆州,而且避开了谢士林的耳目,藏到了潘屹的府中,这让杨宏贵立刻提高了警惕.杨宏贵可不会认为连仲文在这个时到荆州是来游山玩水的.

    罗网巨头到了荆州,一定是有重大行动,而且他们的行动毫无疑问是针对着北岸的.杨宏贵不由暗自叫苦,眼下他的抢人计划正进到了关键时期,连仲文突然驾临荆州,即便不是针对他的这一次行动,也必然会对他的行动造成极大的干扰.此人在罗网之中身居高位,岂是幸至,杨宏贵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杨宏贵立即叫停了金贵的的行动.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突然到了荆州的连仲文身上.在连仲文离开荆州之前,他不准备展开行动,在连仲文面前玩这种花招,一旦露陷,对方来个釜底抽薪,自己死了不打紧,抢人计划失败从而影响到征北军后面的南渡计划,那才叫罪无可赫了.

    他宁可稳一些.

    一叶扁舟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从一个隐秘的河湾之中驶了出来,直奔向对岸.连仲文已到荆州的消息从荆州渡江,然后一路快马疾驰,只奔向征北军的政治中心兴灵.

    十天之后,兴灵职方司总部接到了这条绝密情报.职方司老大郭锋去了贵州,安排小皇帝李勉移驾兴灵事宜,洪安帮,张丽华在上京,留守在兴灵总部的便只剩下耿冲一人.而此时,云昭与雅尔丹,红娘子三人的队伍才刚刚进了玉门关.红娘子怀有身孕,在大漠的战斗之中又动了胎气,如今只能慢慢一路行来.只怕还得小一个月才会抵达兴灵.

    耿冲不敢怠慢,拿着这份情报,径直便来找留守兴灵主持整个征北军事务的姚长坤,韩仲两人.

    “连仲文此时到了荆州来干什么?”耿冲看着两人,眼中露出慎重之色,”此人是罗网巨头,秦柔娘的左膀右臂,一向负责外勤,他到荆州,一定有重大行动.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行动到底是什么,针对的是谁,想要达到什么目标?”耿冲道.

    “连仲文这些年很少亲自出动了.他如果是冲着北地来的,毫无疑部,这一次的行动足以影响到整个南北局势.我们只要分析他怎样才能影响到南北局势,便能了解他的大致目的.”姚长坤凝神到.

    “现在北地政局稳定,一时还真难分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潜入卢州,在小皇帝来兴灵途中刺杀小皇帝?”韩仲道.

    “那不可能!”姚长坤摇头道:”连仲文没有这么白痴,他们已经刺杀了一次李鉴,而且明白我们征北军必然不容李勉有失,郭锋去护驾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随从护驾的人马除了随李勉到来的六千陌刀兵外,燕小乙的骑兵也会一路护送到兴庆,他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那是送死.”

    “如果不是刺杀小皇帝,难不成是想刺杀镇北王?”韩仲笑道:”别说他们没机会,就算是有机会,让他的刺客到了镇北王身边,以王爷的身手,那些刺客还不是来一个被灭一个!”

    耿冲身子微微一震,”刺杀王爷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还有两个重要人物啊,他的目标是不是她们?”

    姚长坤眼瞳微缩:”你是说雅尔丹公主或者是燕妙妙将军?”

    “不错.雅尔丹公主现在是联结蒙军和征北军和纽带,而且不会丝毫武功,行刺她的成功性是极高的.其二,燕妙妙将军身怀六甲,武功亦大打折扣,也不是没有可能,刺杀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动摇北地政局.”耿冲道.

    “是雅尔丹公主!”韩仲一拍巴掌,道:”燕将军怀有身孕一事,现在外界知道的并不太多,连仲文远在南方,怎么可能知道,所以他们的目的必然是刺杀雅尔丹公主,一旦成功,就能引起北地混乱,即便不能成功,也会成功地在蒙军与征北军中引起一些猜忌.”

    “连仲文现在在哪里?”

    “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从这封情报发出之日算起,已经过了十数天了,他应当已经渡江了.如果他渡江,其目的就能够确定.”耿冲道.

    “耿冲,职方司全面动员,关注连仲文的去向,将他死死盯住,但是不要惊动他,让他认自己还很安全,还没有被我们发现,引他更加深入地进入北地.此人是罗网巨头,如果能留下他,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姚长坤道:”通过他,我们还可以得到很多关于罗网的消息.”

    “是!”耿冲点点头,”姚大人,我们职方司的高手留在总部的不多,连仲文这一次既然有这么大的目标,带来的人手必然高手众多,我想请姚大人调派一些军中高手来帮助我们.”

    “这个没问题,前期的跟踪他们派不上大用场,但最后的围剿是,你想要谁,我们便给你派谁来!”姚长坤笑道.

    “多谢姚将军.”耿冲躬身道.

    “另外,将这个消息马上通报给王爷!”韩仲道.”让王爷那边也加强护卫,连仲文毕竟不是一般人,还是要作好最后一步的屏障.”

    “末将明白!”耿冲点头道.

    看着耿冲离去,姚长坤与韩仲二人相视一笑,”王爷回到兴灵的时候,小皇帝也过来了,小皇帝正式登基,讨南檄文发布,再加上王爷的大婚,本来就是双喜临门的事情,想不到现在连仲文送上门来,这可就是三喜临门了.”姚长坤大笑道.

    “这事儿交给耿冲就行了,北地是我们的地盘,连仲文到了北地,便是虎入平川,龙进浅水,任他本领再高,也将缚手束脚,我们不必在这上面操心,还是多准备一下王爷大婚的事情吧,这一次王爷一次要娶两位夫人,可是亘古未有之事.”韩仲微笑.

    “咱家王爷创下了太多了不可能,开了不知多少先河,再来一桩,也算不了什么!”姚长坤亦是大笑,”韩大人,只是原本雅尔丹公主的正妻之位一下子变成了平妻,不知蒙人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知会了札木合,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默认了这件事,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蒙人迁移一事之上,十数万蒙人进了秦州,要妥善的安置这些族人,已经让他挠头了.至于马里汉,勃律二人就更好说了,脱里虽然有些不满,但其它几位蒙人大将没有表示反对,他便也闭上了嘴巴.”

    “只要雅尔丹公主在,脱里便翻不起浪花来!”姚长坤笑道.

    “这事儿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心结啊!”

    “什么事?”

    “三眼虎和万锦基,这两人回来后怎么安排呢?他们两人不同燕小乙和赫仁两人,说句直白的话,他们两人的眼中只有燕将军而无王爷,而且这两人没有什么大局观,行事仅凭好恶,这是军中大忌.”韩仲摇头道.

    “此两人绝不能再掌军了,不过怎么安排,这两人身份特殊,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处理吧,他们两人与燕将军关系非浅,王爷又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相信王爷会有一个合理的安排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八十九章:失踪的连仲文

    连仲文正如耿冲所料,已经渡过了苍江,抵达了秦州,但耿冲没有料到的是,连仲文到了秦州之后,突然之间便消失了,他带过江来的一些人手仍然在向兴灵方向前进,但连仲文却不见了踪影,他从职方司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这让耿冲好一阵子紧张,好在秦州各出路之上,布置下的人手并同有发现此人的踪迹,这说明连仲文还是停留在秦州,确认了这一点,让耿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要能确定你的大致方位,总是能找到你的.

    盯好了连仲文的那几个手下,既然连仲文已经脱离了他们,留下他们的价值已经不太大了,再观察一段时间,便可以一网捞了.

    看来连仲文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摆脱了自己的手下,一个人开始行动了.

    其实连仲文并不知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一入秦州,立即摆脱了他的手下,一个人玩起了失踪,只是基于一个长期从事特工行业的人的本能自保的表现.他并不指望自己带过来人的可以完成任务,因为职方司名声赫赫,不可能一无所知.让那些跟随自己过江的人去吸引对手的注意力,自己另外再组织人手进行真正的行动计划.

    那一批人被他直接派往兴灵,执行那个在他看来,注定不会成功的刺杀计划.而他潜藏于秦州,却是因为有着自己的另外一套计划.

    秦州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蒙人的自治州,说是蒙人的自治州,其实还是越人占大多数,只不过十万蒙人迁居于此而已.大量蒙人的涌入,给秦州带来了无限的商机,这些蒙人大都带着大量的牛羊,而很明显,秦州是不俱备放牧的条件的,这些牛羊便成了可供交易的商品,同时,这些蒙人家中都有着大量的毛皮,这也是紧俏的物资.北地很多商人闻风而至,在秦州城外,蒙人的聚居点内,开办了一家一家的货栈,大量收购这些东西.

    连仲文便藏身于其中的一个货栈当中,这家商户来自卢州,但真正握有这家商户的却是罗网.罗网在北地的势力极其弱小,在职方司的屡次扫荡之下,大部分都落了网,剩下的一些小鱼小虾也吓破了胆,藏在水里不敢露头了,即便这个时候自己发出征召令,那些人也不见得敢出头.所以连仲文动用了卢州这个一直相对还比较安全隐秘的点.

    连仲文易形换貌,成了这家商户之中一个走乡窜户收集皮毛的中年伙计,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脸色腊黄,蓄着几屡鼠须的腌攒汉子与先前的他联系起来.

    秦州是第一个完成蒙人移民的州,因为这里离大漠最远,所以第一批移民便迁居于此,作为蒙人的第一个聚居点,连仲文不相信身为蒙人领袖,现在或许该称为精神领袖的雅尔丹不来这里视察一番,只要她来了,自己便有机会.

    雅尔丹来视察,云昭断然是不会跟来的,这种场合,云昭的出现,或许会激发起蒙人的逆反之心,所以反而不要出现的好,如果云昭在雅尔丹的跟前,连仲文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在罗网的秘密档案之中,这些年来收集的云昭资料厚达数米,不说别的,单是那一身武功,连仲文就知道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王妃命令自己潜往兴灵组织行刺,简直就是去送死.

    连仲文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极了.也为难死了,简直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四爷信任自己,准备让自己接手罗网,替代王妃在罗网之中的地位,但连仲文自己知道罗网的运转的体系,除非王妃自己愿意退下来便将罗网全权交付给自己,其它任何想夺权的想法,不谛于是自己在找死.

    当初王爷在给王妃的信中透露出这个想法让连仲文吓坏了,那一时刻,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王妃做掉,要让自己消失太简单了.好在这些年自己在王妃面前鞍前马后的效劳,终于还是换来了一线生机,那就是来北方行刺雅尔丹.

    虽然这亦是九死一生的行动,但总还是有那么一线成功的机会的,即便不成功,自己只要能安然逃回去,王妃也不会穷追自己的责任的,本身这就是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

    连仲文心中还有另外一层隐忧,那就是王妃将自己调往江北,内里不仅仅是惩罚自己,极有可能还有另外的原因,连仲文毕竟在罗网之内任职了将近十年,也有自己的一些管道,模模糊糊地知道罗网正在组织另外一场极大规模的行动,而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便是在彬州加入罗网的王启年.

    对于这个王启年,连仲文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曾是彬州秦家的谋士,只是为什么突然之间便得到了王妃的信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行动之后,只要能安然逃回去,自己马上便向王妃要求离开外勤,任她将自己调到那个地方,只要能让自己安身立命即可.

    皇帝陛下与王妃的裂痕好像已经开始浮出水面,而自己深悉太多内情,想要摆脱罗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只求能安安稳稳地活完下半辈子即可.这次的行动算是投名状吧,向王妃表明,自己绝对是忠心于她的.

    相对于皇帝,连仲文更惧怕秦柔娘,因为皇帝是阳光下的陛下,而王妃却是黑暗中的王者.皇帝杀人需要理由,但王妃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赶着马车,行走在大道之上,马车上装满了这一次出行的收获,满满一车各色皮毛,价格之低在江南,上京等地是无法想象的.包括拖着马车的这匹马,在连仲文看来,给他配上马鞍,便是一匹不错的战马,但在这里,居然被当作驼马使用.

    大量蒙人的到来,使秦州本来稀缺的牛,马等大型牲畜一下子变得普通起来.

    秦州正在大兴土木,无数的蒙人抵达之的一,搭上自家的帐蓬,便开始在一些官员的组织之下,领了工具,浩浩荡荡的开往工地.

    起初连仲文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终于搞明白,云昭居然突发奇想,要挖一条纵贯北地的运河,将苍江之水输往北地,在北地来往的公文之上,南水北调成为了这段时间出现最为频繁的词语.

    震惊之余,也让连仲文大惑不解.

    这项工程或许可以造福百姓,遗泽后人,但在现在的局势看来,云昭兴师动众,发动北地数百万百姓来做这项工程,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说云昭并没有南渡的想法?想到这里,连仲文摇摇头,不可能,云昭行却的一系列举措无不代表着他已经与四爷为代表的上京朝廷决裂,他不打过去,有朝一日,四爷绝对会打过来.

    想不明白的事情,连仲文决定不去想,他现在只需要安心等待着雅尔丹出现在泰州就可以了.

    看到前方出现了又一家帐蓬和圈起来的牲畜栏,连仲文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赶着马车走了过去,操着半生不熟的蒙语,向那家的女主人问好,然后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出售的.现在连仲文,就是一个收货的贩子.

    征北军原兴业司,也就是现在工部的尚书王宾现在就呆在秦州,作为整个横跨北地的大运河的最为关键的地方,秦州不仅要挖出河道,可需要建造一座巨大的闸门,以期将来调节苍江之水进入运河,而同样的闸门在秦州境内根据地势将建造数个,这么巨大的工程,他自己不来坐镇委实放心不下.

    现在的王宾可是雄心勃勃,正如先前姚长坤所说的那样,大运河一旦沟通,自己的名字必将载入史册.他带来了工部最好的工匠,在秦州开始修建第一座提水闸门.

    秦州的工程比起他想象的要快得多.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里大型牲畜多,聪明的百姓将牛马套上梨钺,将土地一层层挖松,这样比起人用锄锹来工作,不知提高了多少倍的效率,而开工不久,广昌的一家兵工作坊设计出了一种运土的工具,更使工作的效率翻了无数倍.

    说来也简单,这家兵工坊将销好的皮货进行再次加工,制成了一根根长长的皮带,然后安装在一些木制滚轴之上,而在皮带的副一端,则设计由一个类似磨盘的绞盘,由两牛头拉着绞盘转动,而在河道之中,工人们只需将泥土铲到这条不断运动着的皮带之上,便能将泥土源源不绝地从河道之中弄出来,堆集在河道的两边,这个设计再让工作效率提高无数倍的同时,也让这家兵工坊发了大财,如今他们生产的这种运土工具供不应求,各州都发去订单,秦州这里能有这么多,还是王宾利用他工部尚书的影响力,连骗带恐吓,使这家兵工作坊先期供应这里的结果,目前这家兵工作坊已经完全放弃了兵器的生产,转事研究这个玩意,听说他们已经研制出了铁制的滚轴,效率更高,更省力.

    挖出来的泥土当然不能浪费了,十数万蒙人,便有三万多户家庭,总不能一直让他们住在帐蓬之中,这些挖出来的泥土便被用来替这些蒙人建房,不会有一丁点的浪费.

    看着一天天迅速延长的河道,王宾喜上眉梢,也许要提请王爷再向蒙人多征调一些大型牲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九十章:技术革新

    云昭,雅尔丹,红娘子等人踏进玉门关的时候,已经时至五月了,出关时还是四月,回来却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一进入关内,便可以看到无数的百姓,军人都在忙活着,征北都督府关于兴修水利的命令早已经到了,各地正在组织百姓和军人忙着开挖河渠.

    玉门关的韩啸最为起劲,他率军在玉门关外开垦了大批荒田,四月里一场春雨让他喜上眉梢,但接下来,就让他有些吃不住劲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居然没有一场雨下来,眼下正是庄稼破土而出的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雨水,可就糟糕之极了.

    “今年北地很有可能要遭大旱,你心中要有数!”站在工地之上,云昭对着韩啸道:”之水利工程亦非一日之功,今年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即便是明年,也不见得便能便能将运河修到玉门关外,所以,你要早作打算.”

    韩啸苦了脸,”王爷,这可咋办呢?既然如此,我便先将挖运河的事情放一放,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

    云昭摇了摇头,”运河一事,关乎千秋万代,你这里可以慢一点,但绝不能停,应付今年的大旱,你亦只能多挖一些深井以备不时之需,不绝收就好了.过了今年,日子便会好起来.”

    正与韩啸两人商议着取水的问题,万世昌凑了过来,看着云昭,一脸的腆然,躇踌半晌,看着万世昌的模样,云昭笑道:”你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今年无战事,你便先在玉门关安心协助着韩啸渡过这一次难关,等到了用兵的那一天,没有道理会将你这样的悍将弃之不用的,放心吧,我会记着将你调回去的.”

    万世昌大喜,”多谢王爷!”

    “接下来虽然主要任务是抗旱,但是也不能将练兵忽略了下来,大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属地,玉门关再也没有原来那样重要的战略意义,在这里大规模驻兵已经没有必要,等到了用兵的时候,肯定会抽调这里的士兵奔赴战场,到时候,我可不想你们这里的士兵都变成了农夫!”

    “王爷放心!”韩啸与万世昌赶紧道.

    在玉门关休息了一天,云昭一行人接着启程,继续行向关内,过了玉门关,便踏入了潭州的地面,人口便渐渐的稠密起来,比起荒凉的关外,的确是两个世界,更为重要的是,沿路迁移的蒙民络驿不绝,云昭粗粗估摸了一下,这一路上,他们碰到的蒙族部落不下数十个.

    看着一边的雅尔丹,云昭笑道:”雅尔丹,你们进入关内之后,我还一直以为你们蒙族都跟着来了,怎么在大漠之中还有这么多人?”

    雅尔丹摊摊手,她的马车让给了养胎的红娘子,还有她那个受了伤的侍女两人坐,自己就只得骑马了,好在她本是马上民族,骑马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王爷有所不知,蒙人长居大漠,而大漠广袤无垠,事实上,我们蒙族到底有多少子民,王庭也只能统计个大概,很多散布在大漠深处的小部,王庭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次能有迁居内陆的机会,这些人才会出来,这是我们蒙人千百年来所梦想的啊,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啊!”看了一眼身边的哈里钵,雅尔丹道:”像哈里钵他们,居住在大漠深处,平素王庭也不管他们,他们亦不向王庭进贡.像这样的部落,雅尔丹也实在不知有多少.”

    云昭叹了一口气,”这可就难了,也不知到底会有多少人进来,也许今年的粮食要告急了.每多一个部落,就多了几百张几千张嘴啊!”云昭心里却实有些着急,这些后来的蒙人基本上两个肩膀扛张嘴,穷得叮当响,除了一些牛羊之外,根本就身无长物.

    “给王爷添麻烦了!”雅尔丹歉然道.

    “麻烦亦是我自找的!”云昭突地笑了起来,”蒙人既与我北地越人合为一体,那便都是我云昭的子民,自当一视同仁,有问题,我们便想办法来解决,粮不够,便想法子去找粮,了不起我们勒紧皮带,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总不至于还饿死了人,这两年,无论是益州还是卢州,或者卢宁,都是大丰收,北地其它各州虽然战战频频,但也没有绝收,只要今年不爆发大的战事,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蒙人比先前预计的数量多了三分之一,这让兴灵的征北军都督府都有些措手不及,今年的粮食危机肯定是避免不了了,在益州和卢州,已经开始收购百姓手中余粮,这一举措一出,又立即引起了两地的粮价飞涨,让在兴灵主持政务的姚长坤与韩仲两人都有些发愁.

    小皇帝已经到了兴庆,马上就要渡河,亦只能将这个问题放一放,先迎了小皇帝过河之后再说了,好在王爷那边终于还是顺利地解决了后院起火的问题,正一路赶回兴灵,一切都只有等到王爷回来再商讨对策了.

    相对于征北军都督府的大人物们焦头乱额的时候,北地的百姓们可都是兴高采烈,这些年来,一直打仗不休,在益州,几乎家家都有战士,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与亲人们团聚一小段时间了,这倒是让益州的肉食又涨了一成价格,酒是没有的,北地缺粮,酒是被严格限制的玩意,除了官办的酒坊之外,私人酿酒,一旦被抓住,那就是砍脑袋的下场.而且官办酒坊也只酿制高度烈酒,主要是用于军中为士兵消毒,饮用酒是极度缺乏的.

    但这倒也不妨碍百姓的欢庆,酒没有,便用醪糟替代,也有点酒味不是?

    益州是云昭起家的老巢,整个益州是北地最为富庶的地方,家家有田地,户户有余产,百姓安居乐业,虽说还达不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但晚上睡觉不用关门倒还真是做到了.

    而在益州,最为富庶的莫过于广昌.

    广昌是征北军的军事重镇,这里集中了征北军几乎大部分的兵工作坊以及治铁炼钢的作坊,可以说,广昌便是征北军战无不胜的重要保障.征北军犀利的武器,几乎绝大部分都是由这里生产的.

    周卫峰眼下正在广昌巡视.

    当年的周卫锋是广昌最大的兵器作坊的老板,云昭入主益州之后,周卫峰极有眼光地搭上了这条船,与征北军联营,办起了锋锐兵工作坊,使锋锐兵工作坊的发展一日千里,后来因为锋锐兵要作坊涉及到了太多的征北军秘密武器的开发,便将成品车间搬到了兴灵,而周卫锋也去工部任职,主管的便是兵器生产这一行当.

    广昌一家私人作坊研制的皮带传输车在北地开始兴盛起来的时候,作为兵工行业的行家,周卫锋立即便发现了这玩意儿在军事的极大用途,这一次专程前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东西的潜力.

    这半年来,程耀祖每天睡在梦中都会笑醒,他没有想到,心血来潮做出的一个玩意居然让他发了大财.程家原来是专门生产羽箭的作坊,羽箭的生产涉及到多个环节,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研制出了这样一个玩意,在制作羽箭的时候,这种传输器在长长的车间内缓缓运行,工人们坐在皮带两侧,完成自己的工序,可以极大地提高工作的速度.后来北地开始兴修水利,广昌自然也不例外,看了农民们挖土之后,再辛辛苦苦地将土挑出来,随着河道越挖越深,这项工作的难度便越来越大,他灵机一动,便制作了这样一台机器,放到工地之上,原本的意思只是为本地的老百姓出份力,博个好名声,但没有想到,一经推出之后,当地官府就找上了门,要他多多生产这种玩意,随着在广昌的推广开来,各路订单便纷至沓来,程式作坊即便日夜赶工,也无法应付.他干脆停下了所有的羽箭生产,专门来做这个东西.反正这一段时间,军队里采购羽箭的速度骤然放缓,库房里堆集如山,不如先做这个来赚进大把的钱.

    这种运输工具的出现,顺带着带救活了广昌另外一家生产皮甲的作坊,这家作坊本来已经快要破产了,在征北军中,铁甲已经是最基本的军队装备,更好的钢制铠甲也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皮甲已经落伍,就在老板准备关门歇业的时候,生意上门了,就是专门为程式作坊生产这种运输皮带.

    这不是什么技术难题,这家老板喜出望外,库房里堆集如山的皮甲原材料终于有了去处,一块块宽约一米,长数十米的皮带很快便被生产出来,程式作坊需要多长,他们便为其生长多长.

    现在蒙人大举入关,皮毛价格已经大幅下跌,收集起来也容易.这家皮甲作坊死里逃生,反而作得兴旺无比起来.

    木制的滚轴极易损坏,这是这件运输工具的最大弱点,现在程式作坊已经研究出了替代物,这件最新的产品就摆在大厅里,周卫锋弯着腰,细细地打量着,他这一次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冲着这个.

    整台机器只剩下了支柱和两边的外框是木制,内里的滚轴全部变成了铁制,而最关键的部位,全部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制轮齿盘,这些轮齿板一个个紧密咬合在一起,相比起原来需要两头牛才能让他运转起来,现在只需要一个壮汉在一头摇动曲臂,便能让他带着重物运转起来.

    “这是个好东西!”周卫锋拍着机器,连声赞道.”不过价格也不菲吧?”

    “是,周兄,他的价格是原来的三倍左右,不过他的使用寿命可不是原来的能比啊!”程耀祖笑道,他与周卫锋原本就是老相识,便也没有那么拘束.”这样一台,可以顶原来十台的寿命,更重要的是,他节省劳力啊!”

    “还是太贵了一些!”周卫锋道:”程兄,不瞒你说啊,这些东西的采购最终还是要着落在都督府的公库里,而现在公家府库因为要安置那些蒙人,已经几乎空空如也了.你这个价格,太高了.”

    “周兄的意思是?”程耀祖迟疑地道.

    “程兄,现在兴灵好事将尽,皇帝陛下要过来了,咱们的王爷也要成亲了,你也该为王爷贺贺喜不是.你拿这个东西出来,只怕比其它人送任何东西都要让王爷高兴,你这种铁制轴承可不仅仅只能用在这运输器上,在其它的地方用途也多着呢?”

    程耀祖犹豫半晌,”周兄的意思不仅仅是让我降价吧?”

    “不,如果程兄答应将个齿轮盘的生产技术以及铁制滚轴的技术转让给锋锐兵工厂,这玩意儿按现在的价格买也无妨!”周卫锋亮出了他的底牌.

    程耀祖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对方,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专利法,但却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仿制别人家的东西,这是要被人唾骂道.”锋锐也要生产这玩意儿?”

    “别那么看着我?”周卫锋大笑道:”我早就将我的股份全卖给都督府了,我现在就是一工部官员,程兄,你多虑了,我们要你这个技术,可不是为了生产这运输器,你也知道,锋锐主要是干什么的.”

    程耀祖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你答应了.”

    “当然,为王爷贺喜,我是义不容辞,周兄,说起为王爷献礼,我后院里还有一样新研制的玩意儿,也是用来搬运东西的,您看看成不成?”程耀祖笑道.

    “走,去瞧瞧!”周卫锋亦是兴至勃勃.

    走进后院,周卫锋不由有些呆了,后院之中,高高的木架之上,粗壮的横木长约五米,倒是类似一个大门.

    “这是什么东西?”周卫锋问道.

    程耀祖笑而不语,挥挥手,两边的伙计走过来,将十数块板锭搬到了柱子之上铁索吊着的一个铁制筐子里.两边伙计拉动柱子之旁的几根铁链,在周卫锋目瞪口呆之中,那起码上千斤重的铁锭被轻而易举地升到了半空,然后晃晃悠悠地从一头移到了另一头.

    “这玩意儿还要得吧?”程耀祖笑眯眯地道,自从发明了运输皮带车之后,他弄这个是上瘾了.

    “太有用了,太有用了!”周卫锋喃喃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九十一章:安排

    当云昭一行人抵达潭州,也就是原燕京的时候,程耀祖发明的这两个玩意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运到了潭州城外的工地之上,安装就绪,为的就是让云昭第一时间能看到这东西的能力。

    一个壮汉站着河道的上边,赤着的双臂肌肉鼓涨,正在用力地摇动着屈柄,河道之中,十几个汉子挥动着铁锹,拼命铲土,仍然赶不上皮带机运送渣土的能力。而在河道的上方,巨大的龙门吊也已经安装好,一方方巨石被轻而易举地拎到了空中,然后安放在河道的堤岸之上,看着这一切,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特别是刚刚从大漠深处来归的哈里钵,更是惊叹连连,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在大漠,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干活儿原来还是可以这样省力气的。

    “好东西!”云昭扶摸着皮带机,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那些铁制的轮盘齿相互咬合着运转,将大量的渣土从河道之中清理出去。

    “以后我军在战争之中,无论是挖壕还是筑墙,速度可以提高数倍。那个吊车吧更好,有了他,我们修筑城堡,城防,可以动手较少的人手,就能完成到最好!”看到最新的两样成果,云昭赞不绝口,这两样东西虽然现在尚是民用,但云昭仍然第一时间将他和战争联系到了一起。

    走到巨大的龙门吊跟前,看着几个汉子们扯动铁链,便连松地将一块块巨石提起,云昭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王爷。这主要是滑轮的作用!”周卫锋走到云昭身边。低声地向他解释着工作原理。

    “滑轮?”云昭若有所思。

    “王爷也想到了吗?”周卫锋道:“现在我军还有大量的床弩。上弦极其困难,包括伏魔弩亦是,上弦太费力,如果将这个滑轮运用到床弩以及伏魔弩的上弦之中,士兵们上弦提高数倍,也就是说,以前射一支床弩的功夫,我们现在可以射出五到六支!”

    仰望着龙门吊上的滑轮。云昭喃喃地道:“可这滑轮也太大了啊,现在有适用于床弩和伏魔弩用的小滑轮吗?”

    “回禀王爷,我已经吩咐程耀祖加快研制滑轮小型化,越小越好,我想,如果能将滑轮尽可能地小型化,那么,普通的士兵强弓亦可以安装这个小玩意儿,士兵们臂力有限,一个强壮的士兵。在一轮攻击之中,能努力射上五支箭就算是非常厉害了。但射完五支箭,他们便需要时间来恢复臂力,否则便极易受伤,但是如果有了这个小玩意儿,士兵们不费力就可以完成上弦的动作,这在战争之中,作用可就更大了。”周卫锋兵工坊老板出身,亦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说得好!的确是这样!”云昭深有同感,他的破军是力道极强的硬弓,一般人根本无法拉开,即便是他,也射不上几支箭,便无法再使用,云昭以箭道闻名,对于弓箭的使用最有心得,如果能够解决士兵的过度使用臂力的问题,那么在野战之中,无穷无尽的箭雨将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授官,给这个程耀祖授官,以表彰他为征北军作出的贡献!”云昭挥挥手。

    “是,王爷,姚大人,韩大人也是这个意思,程耀祖如今发财了,金钱的赏赐对他意义不大,但给他一个荣誉性的散官职衔,让他光宗耀祖,则会令他感激涕零!”周卫锋道。

    “不要吝啬区区的散官头衔,这是他应得的!”云昭挥挥手,断然道:“将程耀祖树为榜样,昭告所有征北军管辖区域,只要他们能象程耀祖一样,做出有利于征北军军事,民事等有利的发明,不论高低贵贱,不论官员百姓,不分种族,征北都督府都会重赏,要钱给钱,要名给名,要官给官!”

    “王爷英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起器,有了这些新玩意儿,北地的水利工程进展异常顺利,看样子比起先前的计划要提前不少时间,这让云昭极其开心。早一天完工,北地便不再缺水,有了水的北地将会成为这片土地之上的第二个江南,他所能创造的财源是无穷无尽的。

    “对了,周大人,你从兴灵来,我们准备等小皇帝抵达之后的开科取士进展如何?目前已经多少士子抵达了兴灵?”在返回潭州城(燕京)的途中,云昭随口问道:“还有招贤榜招纳到了贤才么?”

    周卫锋赶紧道:“王爷,这个我不是太清楚,在兴灵,北地的士子们倒是很兴奋涌跃,绝大部分汇聚到了兴灵,但好像南地来的不多,只有廖廖数人,都是职方司想法设法送过来的,大部分其一现在还是持观望态度,其二,也很难在对面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些士子大都有家有业,很难让他们抛弃在江南的家业来投奔北方。”

    云昭沉吟了片刻,“江南来的那些个士人,这一次不管他们考试的成绩如何,或者真实才学怎样,都统经要取中,有才学的重用,无才学的弄个闲职养起来。”

    听到云昭的话,一边的雅尔丹笑道:“王爷,这可算是作敝么?”

    云昭哈哈一笑,“非常时期,非常事也,自当非常处理!”

    “这是千金市马骨?”雅尔丹笑问道。

    “不错啊,雅尔丹,你还知道这个典故?”云昭取笑道。

    雅尔丹微微撇嘴,低声道:“论起对中原文学的底蕴,只怕你是拍马也赶不上我吧?”

    听了这话,云昭讪讪地笑了起来,他虽然自小跟着秦先生读书识字,但迫于生计,一年倒有绝大部分时间在找猎,在荒山野岭之中刨食,真正读书的时间的确有限,而雅尔丹的出身,让她可以学到任何她想要学到的东西。

    回到潭州知州府衙,与现任知州蒙人马里汉聊了几句,云昭便到了后院,红娘子正在那里休息,姚谦刚刚给红娘子把过脉,看到云昭与雅尔丹进来,连忙站了起来,“王爷!”

    “怎么要?”云昭坐到床边,看着姚谦问道。

    “已经无碍了!”姚谦笑道:“好在丫头身子好,要是换个底子弱的,这一回可就真麻烦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昭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红娘子。

    红娘子微侧着头,看着云昭与雅尔丹一起进来,脸上便有些不自在。

    “妙妙,我想与你商量个事!”云昭微笑着替红娘子掖好被角,道。

    “什么事?”红娘子低声道。

    “嗯,是有关于虎爷与野鸡的安排!”云昭道:“这一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为他们两人找了一个好去处。”

    红娘子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云昭,“你的意思准备将他们放到哪里?”

    “虎爷马术,箭法都是上上之选,你也知道,我们在益州有一个骑兵训练营,现在不缺马,不缺人,就缺好教官,虎爷是最佳人选。我想将他派过去。以四品宣威将军的军衔担任这个训练营的副职,主管训练事宜!”

    红娘子沉默片刻,“那野鸡呢?”

    “野鸡嘛,我准备让他去交州,那里现在有刘绪勇的千牛卫在哪里,虽然已经解除了兵甲,但两万人聚在一起垦田,终是不那么让人放心,我想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那里!”云昭道。

    “真是信得过么?”红娘子嘴角微微一扁,“你要将他们两人都调离野战军?”

    云昭沉默片刻,“妙妙,他们两个人回不去野战军营了。在益州的骑兵训练营,我是真需要虎爷这样的好手去主持,而野鸡,你想让他去哪里呢?去南方,他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至今在南方集团之中,他还是逃将一名,他回去如何领军,下面将领如何服他?在北方更不行,那支军队里能让他立足?所以让他去交州当镇军守将,也算是避开了风暴中心,我也好有个交待!”

    红娘子沉默片刻,闭上了眼睛,“随你吧,我也管不了了。三眼虎是一员冲锋陷阵的骁将,你不用他,太可惜了。”

    云昭闻言大喜,“在征北军中,能冲锋陷阵的骁将数不胜数,但能胜任益州骑兵训练营教官的人可没有几个,他们两个,可能会对这个安排有些抵触。”

    “我来说吧!”红娘子道:“我想,他们还是会听我的话的。”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云昭点头道。

    说完了正事,两人便开始聊些闲话,加上姚谦,三个倒更多的是说些陈年旧事,雅尔丹虽然一无所知,但她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坐在一边,偶尔插上一两句嘴,倒也是活跃气氛,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其实与这三人的过去并无多少交集之处。

    正说着,吴凡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王爷,兴灵职方司送来绝密情报。”

    “说!”云昭挥挥手。

    “据悉,罗网二号人物连仲文已经潜入北地。”

    “连仲文?”云昭转过身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现在在哪里?”

    “我们的人跟他到泰州之后便跟丢了,此人应当还在泰州!”吴凡道:“耿冲在信中请罪。”

    “有意思!”云昭冷笑,“罗网的二号人物到了我们北地,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以身为饵

    雅尔丹盈盈地站了起来,“王爷,连仲文到了江北,其图必然非小,还是去书房议事吧,妹妹身子还没有复原,就不要让她耽心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云昭点点头,回望着红娘子,“妙妙,那你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回到兴灵了。”

    “你们去吧,我也累了,正想睡一觉!”红娘子躺了下来,云昭替她盖好被子,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大步走出门去。

    “他的目标是谁?”回到议事的书房,云昭冲着吴凡问道:“耿冲他们有一个判断么?”

    “连仲文是罗网的二号人物,此人亲来北地,自然不是为了打探区区的一般情报,我们北地的情况就是这样,也没有多少隐秘值得他亲自过来,所以耿冲判断,此人来北地,最大的可能便是制造混乱。”

    “制造混乱?”云昭在屋里踱了几圈,“征北军内部一向团结,从上而下,也算得上政清官廉,他们想要制造怎样的混乱?”

    雅尔丹轻轻地道:“王爷,我想那连仲文既然在秦州消失不见了,那他的目标就肯定是我了!”

    云昭霍地抬起头,看着雅尔丹,微笑着的雅尔丹继续道,“如果能杀了我,岂不是就成功地制造了混乱?至少,也会为蒙族与北军的联合蒙上了一层阴影,即便双方没有反目,但是要成功地消除这个阴影,整合双方,兴许王爷要穷数年甚至毕生之力。那还何来精力南渡中原。马踏天下?”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概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可是连仲文想要刺杀你,为何不去兴灵而要藏在秦州呢?”

    “这个好解释呀!”雅尔丹笑道:“兴灵是北军的政治枢纽地带,防卫何其森严,能进入兴灵核心地带的人,都是安全可靠的,像连仲文这样的生人进了兴灵地区,就像是一粒老鼠屎掉进了一堆雪白的大米之中。要多醒目有多醒目,他去兴灵,岂不是找死?而呆在秦州,倒是一着妙棋啊,这个连仲文倒也精明能干,不愧为罗网的二号人物。”

    “他就料定你一定会去秦州?”云昭笑问道。

    “秦州是我们蒙人第一个移民的所在,现在移居的蒙人已经大部就位,作为蒙人的最高领袖,我岂会不去看看他们,关心关心他们。安慰安慰他们?”雅尔丹道:“既然我肯定是要去秦州的,那他何不守株待兔。而要冒险去兴灵呢?”

    “有道理!”云昭笑道:“只是这个连仲文肯定想不到,我们早已得到了他潜入北地的消息,既然已经知道他来了,他再想有所作为,那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吴凡在一边笑道:“只消公主不去泰州,此人便无计可施,说不定他等得耐不住性子了,直接跳出来杀往兴灵,那可就不是老鼠屎,而是一只黑老鼠了,抓他再容易不过。“

    雅尔丹摇头,“我肯定是要去的!”

    吴凡惊道:“既然知道有危险,那还要去?”

    “不能不去啊!”云昭吐了一口气,“蒙人初入秦州,人心未定,一家一户搬个家还得忙乱上好一阵子,更何况这是一族成千上万人的迁徙,特别是蒙人乃是游牧民族,这一次到了泰州,可就要落地生根了,变化的不止是生活的习性,这其中牵涉太大,说句人心惶惶那都是轻的,雅尔丹必须出现在那里来安抚人心,泰州是蒙人第一个迁徙的州,必须要为成州和潭州作出表率,泰州做好,成州,潭州便顺理成章,有例可循,秦州做不好,成州和潭州便要难上加难了。这是北地稳定的大事。百姓生存无小事,他们如果不能生存,就会跳起来造你的反,所以明知危险,雅尔丹仍然要去。”

    “这不是给连仲文机会吗?这个人可是极度危险的。”吴凡摇头道。

    “如果不知道他来北地的消息,那的确是非常危险,但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危性性就大大降低了。”云昭道:“耿冲没有说郭锋到了那里了吗?马上调郭锋回来。”

    “耿冲在信中提到了郭将军,不过郭将军护送皇帝到了兴庆之后,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突然带人快马加鞭地又赶回了贵州,现在耿冲亦不知贵州出了什么事,要想等到消息,恐怕还要几天。”

    “郭锋又回了贵州?什么事比小皇帝到兴灵更重要?”云昭不由皱起了眉头。

    “郭锋不能来,那就让耿冲火速赶往秦州安排,务必确保雅尔丹的安全。”

    “不用了!”雅尔丹摇摇头,“王爷,不必大张旗鼓。”

    嗯?云昭看向雅尔丹,“你开什么玩笑?”

    “妾身那敢开玩笑?”雅尔丹笑道:“王爷,您不想将这个连仲文生擒活捉么?”

    “这跟加强对你的保护有冲突么?”云昭问道。

    “连仲文既然能坐到罗网第二把交椅的位子上,其人能力自是不必说了,从他一进入秦州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可以看出,此人实在不好对付,而且可以肯定地说,他在秦州必然有人接应。此人如此精明,如果我们这边突然便加强了对我的保护,以他的能力,岂有嗅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的道理?一旦让他知道了这一点,必然便不会露头,甚至逃之夭夭,那时候,我们可是没有办法的。即便是动用千军万马,也无法堵住他溜之大吉的。”

    吴凡骇然道:“公主殿下,您要以身为饵?这,这太危险了,万万不可!”

    “不错!”云昭点头道:“我宁可这个连仲文跑掉,也不能拿你去冒险。正如你所说,连仲文此人还是相当厉害的,他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有我们想象不到的手段。想象不到,便无法防范,无法防范,便容易出问题。”

    闻听此言,雅尔丹心中甜丝丝的,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看着云昭,“王爷,你是因为我是蒙人公主,联系蒙人与北军的纽带而不想让我去冒险呢,还是因为我就是你的女人而不愿意我去冒险呢?”

    骤闻此言,正将一口水喝进嘴里的云昭卟的一声便喷了出来,顿时满脸通红,一边的吴凡则是尴尬地低下头去,蒙人女子就是直接,这话你与王爷偷偷说就好了,咋地当着我的面便说来了,这叫我如何自处?看着王爷有些手足无措,吴凡偷偷摸摸地慢慢地移向门边,将书房门拉开一条小缝,一闪身便钻了出去,这场合,咱还是不掺合的好。

    云昭是武道大行家,吴凡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吴凡出去也好,免得让自己更回尴尬。

    看着云昭不作声,雅尔丹紧着追问了一句:“王爷,您还没有回答人家呢?”

    这一句话彻底击败了云昭,雅尔丹一向便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说话做事自有一股威严,那是潜意识之中的一种表现,或许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因为这和人需要吃饭吃水一般自然。至少云昭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便极少听到她有这种撒娇的语气。

    看着雅尔丹,云昭思索片刻,正重地答道:“雅尔丹,我也不想骗你,我还是实话实话怎么样?”

    雅尔丹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紧张的神情,“嗯,你说,我听。”

    “两者兼而有之!”

    雅尔丹忽闪着的大眼睛内浮现出一丝惊喜,“那个多一点呢?”她紧接着追问道。

    云昭狼狈地举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看着对面如花的容颜,“以前是前者多一点,现在是后者多一点,雅尔丹,好吧,我说实话,如果你当真出了事,蒙族虽然还是要乱上一阵子,现在整个大局已定,我总是有法子平息,所以,后者多一些。”

    雅尔丹开心地笑了起来,走到云昭的面前,将自己偎进了云昭的怀抱,两手环过去搂住云昭的腰,低声道:“我太开心了,前些日子我与妙妙说话,她嘲笑我说,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我回答她,总有一天你会真心喜欢上我的,现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我一席之地,这太让我开心了,我明白,你对我的爱意,即便是现在,也并不纯粹,但是云昭,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份爱里的杂质清洗干净的。”

    云昭僵了片刻,张开的双手终于合拢,轻轻地将雅尔丹抱住,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我们成为夫妻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让我们一起努力,让之分爱里不再有杂质吧!”

    雅尔丹闭上眼睛,听着对方胸腔之中有力地心跳,似乎想将自己完全融化到对方的身体中去。

    过了半晌,云昭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吴凡还在外头呢!”

    雅尔丹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屋内,好奇地道:“他不是一直都在么?”

    云昭哭笑不得,吴凡可不是蒙人,他会傻不呆呆地站在屋里,看着自己与雅尔丹亲热么?

    从云昭的怀抱之中退开几步,伸手整整头发,不过绯红的脸庞却是怎么也无法一时褪去红潮了。

    “吴凡,你进来吧!”云昭叫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亲赴秦州

    “公主明天就会启程前往秦州!”看着吴凡,云昭道。

    吴凡只是微微地怔了一下,“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安排最好的侍卫跟着公主去。”

    “我也会去!”云昭微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不仅是吴凡变了脸色,连雅尔丹也是怔出了。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云昭一下子沉下了脸,“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他狠狠地盯着吴凡,直看得对手汗流浃背,却仍不得不坚持自己的意见:“王爷,您离开兴灵已经一月有余了,那边的政务军务此时必然已经堆集如山,都在等着您回去批阅呢。连仲文虽然重要,但比起北地的大业,他只能算是一只臭虫,随便捻捻也就死了,您怎么能因小失大呢,您亲自去,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云昭嘿了一声,“倒没发现,吴凡你也这么会说话了。我此去自然不会堂尔皇之地过去,嗯,我扮作雅尔丹的侍从过去,你,吴凡,找一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穿上我的盔甲,骑上乌云踏雪,背上破军,挎上易水寒,由你护送直回兴灵,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吴凡是云昭的贴身护卫,跟着他多年,知道云昭一旦决定了某事,是根本不可能扭转的,只能苦着脸道:“我这样回去,兴灵的大人们一定会砍了我的脑壳!”

    云昭哈哈大笑,“你便放心吧,如果他们在这里。我自然是去不了。但是如果我已经走了。他们只会想破脑袋来替我掩盖此事,绝不会揭破的。”

    “王爷,其实玲花已经大好,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那个连仲文武功再厉害,总也没有妙妙妹子这么厉害,有玲花,不会有问题的!”雅尔丹笑盈盈地道。

    云昭挥了挥手,“玲花终是女子。而且从没有上过战场,只怕有些时候不管用,连仲文当真来谋刺你,岂会真刀实枪地杀上来,定然有诡计,我不去,不放心。”

    听了此话,雅尔丹却是满心欢喜,也不再说话了。

    吴凡摇着头,只能下去筹画此事。心中却只盼着耿冲快点赶来,最好是抢在王爷他们之前。将那个该死的连仲文抓住,便万事大吉了。

    云昭与雅尔丹走出书房的时候,看到姚谦正背着手在院子里徘徊,知道姚谦定然是与云昭有话要说,雅尔丹找了一个借口,便先行离去,将偌大的一个院子留给了云姚二人。

    “听吴凡说,你明天要陪雅尔丹去秦州?”姚谦问道。

    “是的,连仲文既然能做到罗网的二号位置,必然有其不凡之处,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跟着去,总是有些忐忑。”云昭点头道。

    姚谦点点头,“小心无大错,雅尔丹的位置太重要了,一点差错也不能出,以你的身手和对危险的敏锐,当可保她无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连仲文怎么做,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刺杀之上,我在雅尔丹身边,他便是三头六臂,我要一一将他砍掉。”

    “云昭,你喜欢上雅尔丹了?”姚谦突然问道。

    云昭一楞,躇踌半晌,才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的确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姚谦微微点头,“雅尔丹不但学识胆识过人,更兼明事理,知进退,更是貌美如花,这样的女人,的确万中无一,妙妙比起她来,着实差了一筹,不是没有她漂亮,而是在对待事情之上,不能象雅尔丹那样什么都先替你想得周全,这样的女子,你要是不喜欢倒是奇怪了!但是云昭,你准备怎么对待妙妙呢?”

    “姚先生,我对妙妙的心并没有变,我还是一样的喜欢她呀!”

    姚谦叹了一口气,“我是想问你,如果当初你没有发现妙妙有了你的孩子,你会策马千里,将她追回来吗?”

    “一样的!”云昭摇头道:“我一样会追她回来。我受鹰嘴岩大恩,沈老当家的淳淳教诲,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没有沈老当家,没有妙妙,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姚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您放心吧,终我一生,定然不会让妙妙受什么委屈的。”

    “这我倒放心,妙妙这几年做的事情,放在别的将领身上,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但是云昭,经过这几次事件,征北府上上下下,对妙妙的感官必然不好,你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得护住妙妙!”

    “我记得了!”云昭郑重地点点头。“姚先生,我怎么觉得这次回来,妙妙的性格与以往要比,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像她了,对三眼虎与万锦基的安排,本来我以为她一定会和我大吵大闹一番的,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

    姚谦竖起了手掌,摆了摆,“这一次大漠深处的战斗让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如果不是你千里追来,这两千骑兵,还有她,我等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活过来,你也知道那些马匪的凶残,即便是那个哈里钵,也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妙妙一心孤行,带着骑兵深入大漠,却险些将大家带入死地,眼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士兵一个个倒在她的面前,她能不受影响么?”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希望这些士兵的鲜血没有白流,能让妙妙明白一些事情。”云昭点点头。

    姚谦盯着云昭看了半晌,“云昭,你也变了啊!”

    “我也变了?没有啊,我还是以前的云昭!”云昭笑着道。

    姚谦摇头,“云昭,大漠一战,我们死了一千余人,这是一千多条性命呢,可是在你看来。只要能改变妙妙便值得了。你说说。你变了没有?”

    云昭顿时楞住了,看着姚谦,张口结舌半晌没有作声。

    姚谦叹息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云昭,现在在你的心中,士兵亦只是一堆堆的数字了啊!但愿你以后心愿得偿之后,能对治下百姓好一些,不要忘了。没有这些普通士兵的浴血奋战,便不会有你的天下!”

    云昭双手抱拳,对着姚谦长长一揖,“多谢先生教诲,我记住了,我一定会谨守本心,永不忘本!”

    姚谦伸手入怀,掏了一瓶药丸出来,“这是我配制的解毒丹,一般的毒药。一颗即可解毒,如果是厉害的。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东西,亦能吊住性命,然后送回兴灵来,我总有法子救人。”

    接过药瓶,云昭衷心地道:“多谢先生。”

    “这次回兴灵后,我打算开一个学馆,将这一生的心得多多传授一些学生,不打算再东奔西走了!”姚谦显得意兴澜珊。

    云昭喜道:“先生愿意开馆授徒,是我北地之幸啊,我写信给马一功,让他给先生拨款,给先生修一座学馆,以便先生授艺,先生的医术必然能使我北地受益匪浅。”

    “这一次目睹如此多好好的小伙倒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法分身去治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然后死去,心中当真如同针扎一般难受,希望我这余生能教更多的学生出来,行医天下,济世救民,亦可稍补心中愧疚!”姚谦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边走边道。

    看着姚谦的背影,云昭只觉得那个背影越来越高大。

    正如姚谦所言,这一次的大漠之行让红娘子的心性大受打击,以前的她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即便没有云昭,她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可以另外打下一片天地,但大漠深处险些全军覆灭让她终于明白,离开了云昭,她将一事无成,只会让更多的人随着她死去。她变得沉默,昔日火爆的性子似乎已离她远去。在听到云昭将陪雅尔丹去秦州的消息之后,亦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保持沉默。

    第二天一大早,庞大的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向兴灵,吴凡果然找来了一个与云昭的外形有着几份相似的护卫,稍加打扮,穿上云昭的盔甲,骑上乌云踏雪,腰俩易水寒,背背破军弓,从远处看,还真看不出破绽,而想从近处打探,又是不可能的,倒也不虞出什么差错,而真正的云昭此时正坐在雅尔丹的那件标志性的马车之上,全身的头皮被梳成了无数的小辫,头上一根布带勒着,穿着蒙人的衣饰,临时充作了雅尔丹的马夫,而这满头的小辫,正是雅尔丹的杰作,脸上的肤色也被姚谦调制一些药水,弄得黝黑一片,不知姚谦使了什么手段,反正一打眼看去,上面还有不少的皱纹,倒似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两队人马分道扬镳,大队人马往兴灵而去,而分出一小队则一路行向秦州。

    “王爷,我观妙妙妹子,外表虽然沉静,但内心郁结,只怕长此下去,会闷出病来!”车厢之内的雅尔丹将门开了一个缝,对着扬鞭策马的云昭,低声道。

    “有姚先生在,会有法子的,心结需用心治,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云昭道。

    “但老是这个样子,对腹中胎儿也不利啊!”雅尔丹道,“这可是王爷的第一子,万万马虎不得的。”

    云昭怔了一怔,原本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子息问题,毕竟自己还年轻,但当征北府上上下下听到红娘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的反应,让云昭认识到这个问题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要知道,征北府的高官们对红娘子一直都不太感冒的。

    “这事倒是一个麻烦。”

    “解决了连仲文,回到兴灵,王爷多陪陪妹妹吧,解玲还需系玲人,我想,也只有王爷能让妙妙妹子再开心起来吧!”雅尔丹道。

    云昭回头,看着雅尔丹,只将雅尔丹看得面红耳赤,“王爷,您老盯着我作甚?”

    云昭哈哈一笑,“记住罗,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王爷,我是你的马车夫,我叫特里!”(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连仲文的杀器

    连仲文最近很忙,白天,他要赶着马车,走乡穿村,收购迁来移民的皮货,然后将这些货物运回货栈,晚上,他则穿上夜行衣,如同夜猫子一般离开货栈,连货栈的老板邹鹏亦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在货栈之中,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是独属于连仲文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进去,即便是邹鹏也不可以。连仲文一旦回到货栈,总是将自己关在这个小房间之内,亦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如此忙碌,如此劳累,连仲文自然就迅速地消瘦下来,每天都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邹鹏是罗网在卢州的负责人,在职方司的高压打击态势之下,他虽然不能将罗网在卢州做大做强,但能顽强的生存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表现,在北地大多数州,罗网几乎被连根拔起,即便有三两个小鱼小虾漏网,但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苟颜残喘而已,他能在北地生存下来,的确应该很自豪。但这一次的行动仍然让他感到奇怪之极。

    作为一家在卢州规模不小的杂货商,秦州这样大的商机,他不出手反而会惹起人疑心,所以在还没有接到连仲文的指令之前,他便已经率人到了秦州扎下营盘,当然,只是纯粹的做生意而已。

    直到接到连仲文的指令,邹鹏才正式进入罗网谍探头目的这一角色之中,不过连仲文的许多做法让他完全看不懂。连仲文从南方来,是带了一批罗网精锐的。在邹鹏看来。那些人比起他在卢州的手下。完全要高了好几个档次,但是连仲文却将他们弃之不用,反而将他们派往兴灵。

    兴灵是什么地方?那是征北都督府的大本营,北地的政治中心,亦是职方司的老巢所在,邹鹏相信,再精况的人手,到了那个地方。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兴灵和上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上京作为一国都城已有数百年的时间,早已发展成了一个大的都市,包罗万象,人口上百万,职方司可以潜进去安营扎寨而让罗网无可奈何,便是因为上京本身就太杂太乱,你无法从上百万的人口中分辩那些是怀有恶意的。但兴灵则万全不同,能住在那个地方的。都是云昭的绝对拥护者,特别是在兴灵城中。除了官员及其家属,便是军人,人口并不是特别多,这让外来者想在那里立足,便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换句话说,连仲文将这些人派往兴灵,便是让他们去送死。

    放着那些精锐的手下不用,而起用自己这一支人马,岂不是舍本逐末,自断臂膀么?但这话邹鹏亦只能放在心里,而不会去问,这是一个谍探最基本的素质,不让你知道的,你也别去打听,想让你知道的,你不问,也会告诉你。

    连仲文此次过江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直到现在,连仲文也没有告诉他,如果仅仅是收集情报,根本用不着连仲文这样的大人物过来,而且还派了那么多精锐特意去送死,不用多想,邹鹏也知道,这一次必然要要通天的大事了,只是自己一时还想不到而已。

    躺在床上,邹鹏翻不覆去地睡不着,一时想着连仲文此行的目的,一时又想着在卢州的一家老小,如果自己不是罗网的谍探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只可惜一入候门深似海,进了这个门,再想出去,那是想也别想。即便是自己做生意的本钱,也是罗网给的,这些年来,罗网从来没有找自己要过一个子儿,这些年自己赚的钱,也让一家子享尽了荣华,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到现在的富有,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罗网给的,就算是要还给他们,也是命中注定,好歹自己也算是享受过了。只是家里的小子们,以后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

    连仲文所图甚大,以邹鹏的精明,深知一旦发动起来,就算是得手,随后职方司的反击必然也是凌厉的,自己绝无可能再潜藏下去,早知道来之前,就应当安排好家人的后路,但现在不可能了,任何的异动都有可能引起卢州职方司的警觉,从而坏了大事。

    隔壁小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咯的一声,应当是连仲文回来了,邹鹏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伸手握住了枕下的一柄匕首,轻轻地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张望着。

    小心从来不是坏事。

    连仲文的脸在眼前越来越大,蒙面巾取下了半边,随意地挂在脸上,他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邹鹏一楞,这么多天来,连仲文还从来没有在晚间自外边回来后来找自己,总是在自己房中鼓捣着什么。

    随即,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邹鹏定定神,拉开了房门。看到邹鹏就站在门边,手里还握着一柄锋的匕首,连仲文微微怔了一下,冲着邹鹏点点头,轻声道:“到我房中来!”

    虽然住在隔壁,但邹鹏还是第一次进连仲文的房间,屋子里凌乱不已,一股臭气扑面而来,邹鹏不由皱了皱眉头。

    连仲文没有注意到邹鹏的表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坐!”他指了指自己的床榻,事实上,在他的房间,根本就没有桌凳。

    “要行动了么?”邹鹏轻声问道。

    有些诧异邹鹏的敏锐,连仲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快了!”

    “目标是什么?”

    “一个人!”连仲文一边答着,一边半跪在地上,从床下拖出一个又一个的油纸包裹,将他们放在房间中央。

    “刺杀?”邹鹏的心微微抖了一下,连仲文亲自出手,这个人必然是征北军的重要人物。

    “不错。”

    “谁?”

    连仲文将最后一样东西拖了出来,一大堆东西堆在房中,看着这些东西。连仲文龇牙笑了起来。“蒙族公主雅尔丹!”

    邹鹏整个人都呆了。“雅尔丹?”

    “对。雅尔丹,云昭南渡进攻中原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我们能杀了雅尔丹,即便蒙人不起来造反,但云昭短时间内也绝无精力再南渡了,他只怕要忙着去安抚蒙人以及应付有可能发生的蒙人叛乱,这便是我此次来的目的!”连仲文道。

    “雅尔丹曾是蒙人皇帝,现在又是云昭的夫人。必然防护严密,我们怎么可能得到了手,这不是白白送死吗?不说雅尔丹的随身护卫了,便是秦州札木合的骑兵,也会严加防护,难道让我们拿着刀子去和骑兵搏斗?”邹鹏问道。

    “我自有办法!”连仲文冷笑,“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干什么,不就是一直在忙着这事吗?不击则已,一击必然势若雷霆。”

    “连大人有什么法子?”

    连仲文指了指地上的油纸包,“拆开它!”

    邹鹏迷惑地蹲了下来。撕开了一个油纸包,看着里面泛着油光的一个铁制玩意。认不出这是什么,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全部撕开!”连仲文命令道。

    一个个的油纸包被邹鹏打开,邹鹏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惊容,这惊讶越来越浓,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侧头看着连仲文,嘴巴张得都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连仲文亦蹲了下来,抚摸着地上那些冰冷的铁制部件,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是伏魔弩。大人!”邹鹏尽量地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但仍是充斥着激动。“这是征北军严厉管制的武器,您怎么可能弄到这玩意儿的!”

    “怎么弄到的,偷的呗!”连仲文说得轻描淡写。

    “这不可能,伏魔弩是征北军的杀器,每一件都是有编号的,丢了一件,马上就会彻查他的去向,这么长时间,征北军一点都没有动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丢过伏魔弩啊,您这具是从那里来的?”邹鹏质疑道。

    连仲文哼了一声,“他们的确没有丢过一件伏魔弩,不过他们不少的伏魔弩都丢了一两个部件!”

    邹鹏看着连仲文,恍然大悟,“原来您每一件伏魔弩上偷了一个部件?”

    “不错,在秦州,征北军驻军很多,每支驻军里都会配有伏魔弩,我潜进不同的部队,每一件伏魔弩上偷一样东西,偷了这些天,终于凑齐了。这还得感谢征北军的兵工坊啊,他们的伏魔弩每一样部件的尺寸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完全可以互换使用,这让我的计划有了成功的基础!”虽然这样说着,但连仲文的脸上却殊无欢容。

    “大人,有了伏魔弩,我们成功的希望大增,您怎么还不开心呢?”邹鹏不解问道。

    抚摸着地上冰冷的部件,“邹鹏,你就没从这些部件之中看到一些东西么?”

    邹鹏摇摇头。

    “北地的军工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能将一个部件的尺寸做到一模一样,你知道这有多难吗?你知道这要是在实际的运用之中,能有多大的作用吗?北军已经做到了这些,而我们自己,不知落后了多少了!这些天,你看到那些运土的皮带车了么,你看到那些人将上万斤的石头轻而易举地提到高空的吊车了吗?每每看到这些,我心里都凉嗖嗖的,可惜在我们南方,不知还有多少人没有将北军放在眼里,包括我们的皇帝陛下,包括我们罗王的首领贤妃。不知他们亲眼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想?”连仲文有些悲哀地道。“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我也不敢相信啊!”

    邹鹏看着连仲文,“大人,你认为朝廷不会是北军的对手?”

    连仲文叹了一口气:“朝廷上下都认为只要有时间让中原恢复元气,便可将北军一击而溃,但现在在我看来,我们倒应该集中所有力量,趁着云昭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与之展开决战,现在他们与蒙人的磨合还不够,假以时日,只怕北地会更强大,强大到南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大人为什么不跟上边说?”

    连仲文叹了一口气:“人微言轻,邹鹏,你不要认为我在罗网之中算是一号人物,但在朝廷之上,我算个狗屁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连仲文提起了一件铁器,立在身边,一手又捞起一个,卡嗒一声,两样东西已经严丝合缝地契合到了一起,邹鹏默默地蹲了下来,拿起地上一个个的部件,一个个地递到了连仲文的手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最后的奏折

    两人默不作声,一个递,一个装,片刻之后,一架黑黝黝的伏魔弩便出现在两个眼前,抚摸着冰冷的这个铁家伙,两人对望了一眼.

    连仲文的手摸上机括,轻轻一扳,卡嗒卡嗒的撞击之声延绵不绝地传了出来,连响了十余声,之才停歇.

    “有此利器,大功可期矣!”邹鹏脸露喜色.

    连仲文脸上却是殊无喜色,从地上捡起十余支弩箭,凝视着闪着寒光的箭头,道:”邹鹏,你手下能用的有多少人?”

    “连大人,完全信得过的,而且身手也还不错的有十五个.”邹鹏道.

    “够了,其实有我们两个就够了!”连仲文低声喃喃地道.

    “连大人,您要亲自动手?”邹鹏吃了一惊,看着连仲文,亲自动手便意味着要亲临第一线,而这种刺杀即便成功,只怕旋即就会陷入对手包围之中,想要脱身,那是千难万难.连仲文如此做,岂不是自陷死地么?

    连仲文拍拍伏魔弩,道:”这玩意儿你看起来挺简单的,但实际操作起来,要命中目标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个生手是不可能掌握的.这些人中,也只有我对他熟悉一些.你替我驾马车.”

    邹鹏手微微抖了一下,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连仲文将对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沉声道:”邹鹏,这些年来,你在卢州,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你这一切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邹鹏身子一颤,弯腰道:”邹鹏明白.”

    “那就好,你享受了半生,也该付出,该还人情了!”连仲文嘿嘿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来驾车吗?”

    邹鹏微微摇摇头.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雅尔丹明天就会抵达泰州,并且会亲临蒙人聚居地以及他们工作的地方视察,我实地观测了地形,她到时候只可能走这一条路线.”连仲文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上面有炭笔画着一副图车,”看到这条黑线了吗?这就是雅尔丹肯定要经过的道路!”连仲文指着一条描得极粗的黑线道.

    邹鹏反复看着这副画,”连大人,这条道路是我们回卢州的必经要道啊!”

    “好眼力!”连仲文点头笑道:”当雅尔丹抵达这里的时候,我们运送货物回卢州的马车刚好也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他们会清场的!”邹鹏摇头道.

    “所以我准备的是伏魔弩!”连仲文冷笑,”伏魔弩的射程在四百步之内的杀伤力巨大,不要说正面中的,只需要擦着一点,带着一点,也足以让雅尔丹那个不懂武功的小女人丧命.”

    邹鹏呆了片刻,”连大人说得是.这伏魔弩一击便射出十余支弩箭,在四百步内,对手毫无防备,足以将她撕成碎片.”

    “我要你选择完全信得过的人,是因为到时候,在人群之中必然会混进来很多的职方司探子.如果信念不够坚定,没有舍生取义的决心,他们必然会害怕,会胆怯,会露出破绽,那些职方司探子不是吃素的,如果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们的计划不免要大受影响.甚至功亏一篑!”连仲文狠狠地道.

    “邹鹏,你的信念够坚定么?你有舍生取义的决心么?”连仲文看着邹鹏,阴森森地问道.

    “连大人,我有!”在对方的逼视之下,邹鹏连连点头.

    连仲文嘿嘿一笑,”你必须有.邹鹏,明天就要行动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在卢州,已有人手在监视着你的家人了,如果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你的家人便会去地狱与你汇合,如果我们成功了,他们便会安排你的家人偷渡回南方.你这些赚得的钱财仍然会是你的妻儿的.这也算是对你的嘉奖!所以,你最好期待我们能一击功成!”

    邹鹏呆呆地看着连仲文,身上冷汗唰唰地流下来,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见识了罗网二号人物的手段,早已将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换言之,就是以自己的命来换家人的命,邹鹏不认为明天的行动之后,他还有逃生的机会.

    连仲文说了这番话,便没有再看邹鹏,而是将弩箭一支一支地装进机括之中,”明天你一轮射击之后,我们马上便会遭到猛烈的攻击,此时,你和你的伙计们便要尽最大的努力抵抗对手,为我争取时间,因为我要装弩箭,以便第二轮射击.只要能射出两轮,即便那雅尔丹是神仙,我也要送她去阎罗王那里报到.”

    邹鹏到了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明天绝对没有幸理,看着连仲文,咬咬牙道:”连大人放心,明天我和我的弟兄们一定会死战到底,只是连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说!”连仲文头也没有抬.

    “我们都是些小人物,为罗网死战,为陛下尽忠,那是应有应份之事,但连大人你身居高位,这样的刺杀行动您只需策划即可,可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了,要知道,明天一旦动手,我们脱身的机会几等于零!”

    听到邹鹏的问话,连仲文的动作僵住了,半晌,才直起身子,心中一时之间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是的,自己为什么要自赴死地?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但他却不能对邹鹏说,这里面涉及到南方高层之间的斗争,而自己,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自己不得不死!连仲文悲哀地想到,自己为了保证邹鹏在这次行动之中全心全意,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以自己的死换取家人的生,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相逼的人不动,逼迫的手段亦更高明,不像自己这般**裸罢了.

    连仲文嘴角浮起一层苦笑,当四爷决定要用自己替换王妃执掌罗网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自己今日的下场.王妃在罗网的权威是不容挑战,不容撼动的,任何想要挑战王妃对罗网的掌控权,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那怕是自己当即便向王妃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但嫌疑已经埋下,无论自己花多大的力气都不可能将其填平.当王妃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妻子接走,安排到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又将自己的几个兄弟一一安排到了外地,连仲文便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派自己来北地,是让自己有一个体面的死法,如果自己不来,或者安然返回,自己的死必然会很窝囊.

    这算是对自己这十年来忠心耿耿的回报么?连仲文真想大哭一场.

    他怀着必死之心到了北地,一心一意地筹划着杀死雅尔丹的计划,一旦成功,自己不但会死得很体面,而且在江南的家人将会重新获得荣誉和地位以及尊严,对于这一点,连仲文深信不疑,王妃或者心恨手辣,但却一向很大方.

    但这一切,他不能对邹鹏说,他只能将其埋在心中.

    “只有我亲自动手,才有最大把握,那怕死了,只要成功,也心甘情愿!”他对邹鹏说得大义凛然,这让邹鹏很是羞愧.连仲文这样的大人物都能为了朝廷甘心赴死,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

    “誓死追随连大人!”邹鹏这一次说得是发自内心.

    邹鹏自去安排明天的行程,既然已经决心赴死,那就得尽自己所能,拉上雅尔丹作为自己的垫背,如果有曾经做过蒙人皇帝的雅尔丹为自己陪葬,那也算死得物超所值.史书之上必然会重重地记上一笔,那怕不会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九泉之下亦足以自慰.

    送走邹鹏,连仲文盘膝坐在地上,一把掀开了自己那硬板床上的被褥,拿过纸笔,闭目想了片刻,终于落下笔去.

    连仲文临行绝笔禀报皇帝陛下均鉴:

    月儿逐渐西斜,连仲文很快就写完了这篇给李逍的最后奏折,满满的几大张纸,全部是他这一次北行的所见所闻,落到最后的结论之上,就是绝不能任由北地这样自由发展,如果给了北地足够的时间,他们发展的速度会让人瞠目结舌,如果任由云昭修通贯通北地的运河,那么北地将成为第二个江南,甚至犹有过之,因为北地比起江南三州大得多.奏折之中特别提到了北地的军工产业,提到了他们已经将大型武器部件标准化等一系列远超南方的技术.连仲文请皇帝陛下应当尽一切可能提前进攻北地,或者迟延阻挠北地的发展,否则,将来的南北之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心地将最后的奏折封好,连仲文走出了小房,轻轻拍了拍手,黑暗之中,一个黑衣人幽灵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去兴灵的人有了消息么?”连仲文沉声问道.

    “大人,他们一进兴灵,便被抓住了,因为是分头潜入,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现在都已经成了职方司的阶下囚!”黑衣人道.

    连仲文点点头,”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至少他们牵制了职方司的一部分力量.明天的攻击你都安排好了么?”

    “连大人,有伏魔弩您还认为不妥当么?”

    “伏魔弩即使不能得手,也会造成极大的混乱,那个时候,他们必然会以我为目标,我也会适时露面,他们的高手会向着我来的,那时候,你们便发动第二波攻击.我,邹鹏以及他的手下会为你们尽量争取一点点时间.”

    “大人?”黑衣人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我那边都安排好了,死士们都扮成了蒙人,到时候会奋不顾身地发起最后一击.”

    “很好!”连仲文将手中的一个蜡丸递给了黑衣人,”明天的行动你不要参与了,带着这封情报,返回江南,想办法将情报交给皇帝陛下.”

    “交给皇帝陛下?”黑衣人微微一怔.

    “对,交给皇帝陛下,不要给贤妃了!”连仲文叹了一口气,”做完这一切,你便消失吧,不要再回罗网了!”

    “大人!”

    “走吧,天快要亮了!我也要上路了!”连仲文摆摆手,走回屋内,小屋的房门轻轻掩上,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黑衣人跪倒在屋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离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九十六章:安居乐业

    “我不同意!”听到雅尔丹将以身为饵,引诱连仲文现身的计划之后,札木合立时便跳了起来。自从雅尔丹踏入秦州境内之后,札木合立即便率了一千骑兵迎了上来。先前札木合并不知道连仲文藏身秦州的消息,职方司并没有知会他,此时他显得十分恼怒,“职方司为什么不通知我这个秦州知州,早知连仲文在秦州,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挖出来,岂会等到公主你踏进秦州之后来面对他的威胁?这件事,我会找王爷给我一个说法!”

    雅尔丹笑着摆摆手,“札木合,有什么好激动的,你当真大张旗鼓,那连仲文早就逃之夭夭了,还会等着你去抓他,对于这种人来说,你人多根本就不是什么优势。”

    “哪怕是将他吓跑呢,也比让公主你面对他要强得多吧!这种危险人物,想一想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岂能让他还有动手的机会?”札木合怒道。“公主,你的行程要改变,在我们抓住连仲文之前,你不能现身。”

    “不可能!”雅尔丹摇头,坚决地道:“正因为连仲文危险,而且在罗网之中身居高位,抓住他或者杀死他,都对我们北地的大业有帮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札木合看着雅尔丹坚决的面容,叹了一口气,“那么便找一个替身来代替你!”

    “我想我的样子对连仲文来说,必然不陌生,你找一个替身。就算容貌有几份相似。可是说话的神态。举止,岂是能模仿得来的,如果让连仲文看出了破绽,那岂不是功亏一篑?”雅尔丹笑道:“札木合,有什么好担心的,玲花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还有你也会呆在我的身边,还怕一个区区的连仲文么?”

    札木合连连摇头。“公主,我们不知道连仲文会采取什么手段来进行袭击,这种人不发则已,一发必然是惊天动地,我们不得以防万一啊!属下虽然不敢妄自菲薄,但也不能拿公主殿下来冒险啊,万一有个闪失,我札木合就成了蒙族的罪人。”

    雅尔丹格格地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手,喊道。“特里,你进来!”

    大帐门被掀开。扎着满头小辫的云昭掀帘而入,笑嘻嘻地向帐内的一众将领抱拳一揖,“小人特里,见过各位将军。”

    札木合霍地转身,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声音太熟悉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特里,忽然跳了起来,“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云昭哈哈大笑,大步走到雅尔丹身边坐了下来,“还是没有瞒过札木合将军啊,看来吴凡这易容术也不怎么样?”

    “你的脸怎么了?”札木合呆呆地看着云昭那张完全变了颜色而且布满皱纹的脸。

    “这是姚先生的功劳!”云昭淡淡地道。

    札木合抱拳弯腰,“秦州知州札木合,见过王爷!”

    直到札木合行礼,报出云昭的名号,帐内的大小将领们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原来是北地的最高统治者云昭,纷纷站了起来,向着云昭躬身行礼。

    “札木合,现在你放心了吧?有玲花,有你,还有外围的许多骑兵,我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大高手,你认为连仲文会有机会吗?我倒想瞧瞧,这个连仲文倒底有什么精妙的手段,这位罗网的二号人物,我也想见识见识呢!”雅尔丹微笑道。

    札木合苦笑:“既然王爷亲自来给公主当保镖,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云昭虽然贵为北地的最高统治者,但他那一身功夫,亦是北地公认的第一,有这样一个人贴身保护雅尔丹,札木合认为的确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明天我们先去巡视蒙人聚居地,然后再去工地之上!”雅尔丹道:“札木合,具体的行程,你来安排吧!”

    “是。”札木合弯腰道。

    云昭在一边笑道:“札木合,刚刚我在外边听到你要向我讨个公道是吗?”

    札木合微微有些尴尬,半晌才点点头,“是,王爷,职方司早知连仲文这个危险人物到了秦州,却不知会我这个秦州知州,即便是他们在筹划大的行动,但我想也不该瞒着我吧?这是对我不信任吗?如果连仲文此行的目标不是针对公主,而是针对着我秦州的目标,比如秦州的粮库,这可是我们渡过今年的保障,如果连仲文一把火烧了,这算谁的?我请求王爷严利惩处职方司!”

    云昭点点头,“这一段时间我在关外,而职方司的郭锋又在外公干,很多事情,耿冲不能作主,说到这一点,亦有我的不是,这里,我想你道歉了,札木合将军,请不要介意,等这事过后,我想你这里职方司会设立一个分部,以前没有这么做,主要也是怕你多心,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不敢!”札木合敢紧还礼,云昭主动向他道歉,他可是没有想到,以前的自己如果做错了,想让自己向下属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云昭既然做到了这一步,心中的怨气也终于消了。

    “今天都早些休息吧,明天打起精神,让我们迎接连仲文的最后一击吧!”云昭拍拍手,大笑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能再一次亲自踏上战场,去迎接未知的挑战,这让云昭有些兴奋。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现在他亲自踏上战场去杀敌的机会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拿姚长坤的话来说,如果北军要云昭亲自上阵的时候,那就说明是已经穷途末路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作为北地的最高领导者,保证自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才是他现在最大的任务。每每想到自己就此远离战场,就让云昭觉得有些丧气,自己还没有三十岁呢,就要跟战场告别了!

    这一次终于逮着了机会,姚长坤,韩仲,马一功,郭长兴等这些讨厌的家伙都不在身边,区区一个吴凡自己还镇得住,一声吆喝,那家伙就不敢滋声了,那些家伙就不一样了,你说一句,他们那里有十句等着你。絮絮叼叼直将你说得烦不胜烦,你还不能发火,因为人家的确是为了你好。

    可惜将破军和易水寒交给那个冒充自己的亲卫了,不能让他们尝到敌人的鲜血,的确有些遗憾。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营寨之中便响起了号角之声,整个营地旋即热闹了起来,人喊马嘶,炊烟亦袅袅升起,用过早饭,一千蒙族骑兵和雅尔丹的随从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了,云昭尽了一个马夫的本份,亲手套好马车,恭迎着雅尔丹登上了马车,他和雅尔丹的神情显得很轻松,但雅尔丹的贴身侍卫玲花以及札木合两人脸上却尽是凝重,毕竟雅尔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一丁点的闪失也不能有,而最让人担心的是,他们不知道对手到底会以什么手段来对付雅尔丹。

    “走吧!”雅尔丹轻轻地喝了一声,矮身钻进了马车。云昭跃上车辕,轻扬马鞭,不待那马鞭打上屁股,四匹神骏的白马已是扬蹄向前,得得的蹄声之中,那辆标志着雅尔丹身份的马车驶出了营地,在它的前后左右,一千骑兵紧紧相随。札木合紧紧地握着刀把,骑马随行在马车一边,两眼不停地扫描着左右,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现在在他看来,似乎随时都会有刺客跳将出来,真有些草木皆兵了。

    荒野之上,一幢幢房屋拔地而起,挖河道挖出来的泥土,都被用来替迁居而来的蒙人建房,这项工作由秦州驻军来完成,这些驻军不比蒙军,挖坑挖壕,建立城堡,个个都是好手,这些新挖出来的泥土被他们倒进夹板之中,人立于其中,手中拿着的专门用来垒土墙的木锤,这种木锤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墩,后面连着一个长长的木把,士兵们抡圆了臂膀,木锤带着风声落下去,重重地砸在松软的泥土之上,立时便将其夯紧,两个士兵面对着,你一下我一下交替落锤,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段土墙便被夯紧,取下夹板,再向上一层,用不了几天功夫,房屋的四壁便被垒好,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梁架上去,一根根的檩子架在土墙与大梁之上,再将切削得极为平整的椽子钉到檩子上,整幢房到便完工了大半,只是用来盖顶的瓦却赶不上士兵们建房的进度,很多房子还开着天窗。

    “公主,这些都是还没有完工的,前面就有一个村落,已经完全建成,族人们都已经迁进去了。”札木合低声道。“现在在秦州,这样的村落同时开建的有几十个,不仅可以将已经迁来的族人安置下来,还有剩余的留给后来的族人。”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完全建好的村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从打开的窗户之中,看着那一幢幢青瓦盖顶的结实的房屋,房屋的外面,有蒙族妇人正在篱笆圈起的围栏之中给牛羊挤着奶,有小孩子正在跳着,跑着,闹着,捡起地上的泥巴互相投掷,欢声笑语萦绕耳边,看着这一切,雅尔丹忽然落下泪来,“札木合,这个冬天,我们的族人不用再担心会被冻死了!”她低低地道。“安居乐业,安居乐业,这是我们盼了数百年的梦想啊!”

    马车驶进了村子,留在村子里的妇孺儿童震惊地看着这辆马车,瞪大眼睛看着雅尔丹从马车之中站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

    “是雅尔丹公主!”有人大声喊道,一个接着一个的蒙人葡伏跪倒在泥地之中,不懂事的娃娃们也被妇人们按倒在地上。

    “公主!”村子里的人都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雅尔丹的建议

    长久以来,蒙人被压制在大漠,除了极少数的大部落之外,其它的都不得不在大漠风沙之中苦苦挣扎,每个冬天是最为难熬的,不少部落之中的老弱鳏寡都在这个时候,选择一个风高雪大的夜晚,一个人独自走进漫天风雪之中,不停地向前走,直到力竭倒地,冻饿而死,他们的尸体将成为大漠之中动物的食物,这些饥饿的动物吃了这些人的食物,得以渡过冬天,而他们又将为蒙人提供食物,就这样一代一代延承下来.

    小部落的命运自不必说,即便是那些大部落,因为人口众多,依附的部落亦多,同样的问题亦会存在,只不过稍为好一些罢了.

    所以数百年来,蒙人的心愿便是能安居乐业,能够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而不必拿着性命去拼搏,而仅仅只是为了一口食物.

    现在,雅尔丹看到了.

    以雅尔丹的学识和精明,她不会看不到,云昭对于蒙族的安排之中所包藏的祸心,蒙人的民族习性将随着定居,随着拥有他们自己的土地而被逍逐渐磨灭,最终与越人融为一体,但是雅尔丹不在乎,因为在大漠中的人看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有了足够的食物,大家用不着在自相残杀,每年大漠之中消失的小部落数不胜数,长期下去,蒙人照样会灭绝,现在,至少保存了这个民族的称号,以及三块名义上属于蒙人的土地.

    看着伏倒在地上的子民,雅尔丹泣不成声,同样的,那些伏倒在地上的老人,妇女,孩子以及不少因为战争而残疾的男人都在哭泣,他们感激雅尔丹,如果没有她,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许男人还在打仗,也许妇人们依旧在每个日日夜夜倚着帐蓬遥望远方,每当马匹的蹄声响起,她们都会兴奋,如果来者不是他们的丈夫,儿子,她们会无比恐惧,因为来人带来的消息很有可能对这个家庭是致命一击,在大漠,失去家里顶梁柱的结果就是全家从此沉沦下去.

    而现在,他们不必担心这个了.老人们不必冻饿而死,回归的时候,亦可以安然地在床上离去,孩子们不用再可怜巴巴地看着父亲大口地吃着食物而流着涎水,因为在大漠,首先要保证的便是青壮人的健康.

    “公主,走吧!”札木合亦是心酸不已.自从归附征北军以后,蒙人在生活之上的巨大改变他亦是看在了心里,而在北地,为了保证蒙人的生存和安全,征北府颁布了极为严格的民族法令,但凡有歧视蒙人的行为,都会受到极为严格的惩处,现在普通蒙人的生活是他们那时候不敢想象的.既然在与北军的争夺之中已经失败,那么归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札木合所想的,就是能够帮助云昭获得更大的权力,更大的地盘,也许推翻李氏政权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只有云昭当权,蒙人才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驾着马车的化名为特里的云昭..

    骑兵护送着马车缓缓离去.

    沿途的村庄越来越多,有完工的,也有还正在建设中的,不管怎样,那些蒙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都是希望的光芒,有些房屋虽然还没有完工,但已经分配了下去,不少蒙人早早地将自己的家当拖到了新房的外边,只等房屋一完工,就可以搬进去.

    “王爷!”马车门打开,雅尔丹探出了头,双眼依然红肿,轻轻地叫着.

    “嗯!”云昭回过头来,看着雅尔丹,笑道:”我一直以为你非常冷静,能平静地对待任何事情,但现在看来,我的认识有些偏颇啊,没想到你这么感性啊,或者是我的心肠变得太硬了!”

    雅尔丹擦了擦眼,不好意思地道:”王爷,你不知道我们蒙人以前在大漠的情况,如果不是实在难以过活,如果不是为了让族人能够有一块休养生息的土地,我们怎么会屡次挑战对我们来说强大的大越呢?”

    “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考虑越过死亡之海呢,也许那边会另有一番天地?”云昭笑道.

    “不敢!”雅尔丹摇摇头,”对于未知,我们有着难以明说的恐惧,死亡之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我们不清楚,或许我们可以轻易立足,或许那里有一个比大越更强大的国家,而且近几十年来,大越眼见日益孱弱,我们那有舍近求远的,王爷,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许现在我们已经过了苍江,到了江南,甚至进了上京了!”

    云昭摊摊手,笑了一下,”你错了,如果不是我,也会有另外一个李昭,王昭出现的.大越从来不缺英雄.”

    “没羞,竟然自封英雄!”雅尔丹笑道.

    “我不是英雄吗?”云昭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英雄.”

    雅尔丹破涕为笑,”谢谢你,王爷,这个时候,还不忘让我能够忘掉悲伤,”

    “悲伤只是过去,快乐才是长久!”云昭扬起长鞭,啪地打了一个响鞭.

    “王爷,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雅尔丹若有所思地道.

    “你说!”云昭道.

    “蒙人进入北地,起了房屋,分给了土地,若干年后,他们都将成为农民而不再是牧民,但是王爷你想过没有,蒙人全部变成了农民,那么以后征北军需要的战马从何而来?没有战马,北军如何保持强大的战斗力?我想现在,北军比起南军最有优势的地方,便是我们拥有强大的骑兵吧!”雅尔丹道.

    云昭微微一怔,征北府在商讨融合蒙人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将这个桀骜不驯的民族驯服成乖乖的羔羊,倒是的确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云昭看着雅尔丹.

    “蒙人都拥有一手养马的好手艺,就此仍掉在太可惜了,王爷不妨让蒙人每家每户可以养几匹优质的战马,这样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北军都会有足够的战马可用.”

    “仍然让蒙人养马?”云昭迟疑了一下,如果蒙人继续养马,那么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随时组织起一支强大的骑兵,这不符合北军的利益啊!

    “王爷,蒙人归附,已经是您治下的子民了,大越有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还是可以用很多的制约手段的,比如说,蒙人家里的马匹都需要登记,编号等等,都督府可以设立一个马政司,专门管理这些战马,地方政府无权过问等等.”雅尔丹边思索边道:”虽然这些想法都不太成熟,但是我想总是有办法打消您心中的疑虑的,不是吗?”

    看到雅尔丹一眼瞧破了自己的心思,云昭干笑了一声,”可是雅尔丹,你想过没有,优质的战马与养一般的马不同,对于蒙人家庭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开支啊!”

    “征北府可以为养战马的蒙人给予一定的补贴啊!”雅尔丹胸有成竹地道.”而且可以让蒙人自由选择,其实养战马,还不如养牛羊更有利润,战马的淘汰率太高了.”

    说到这里,云昭已是砰然心动,”你说得有道理,等回到兴灵,我就让姚长坤他们讨论这个话题.”

    “多谢王爷.”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接近了正在施工的运河工地,巨大的嘈杂声从远处传来,隐约可以看见无数的民夫正在河道之中辛苦地劳作着.

    无数的皮带车源源不绝地将泥土从河床之中运上来,在哪里,早有平板车候在哪里,将输送上来的泥土直接装上平板车,运往远处的蒙人聚居地,那里,建房需要大量的泥土.巨大的石头被龙门吊轻而易举地吊起来,丢在岸边,石匠们挥舞着大锤,将石头敲成碎末,这些碎石是用来修建道路的,将他们与三合土混在一起,铺在路面上夯实,一条平整坚实的大道便会成型,即便是阴雨连绵的雨季,这条道路也不会泥泞不堪.

    队伍走得再近了一些,看得便更清楚了,河道之中,蒙人,越人中精干的汉子们此时都脱了上衣,赤着胳膊,汗水淋漓地干着活儿,打眼儿看去,你根本分不出谁是蒙人,谁是汉人,在这里,只有北人.大家和衷共济,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早日修通贯通北地的运河,让北地从此告别缺水的时代,秦州这里是最为重要的地段,这让这些秦州人颇为自豪,工部的大人们集合了大部分的技师在秦州进行指导,因为打通苍江之后,秦州是第一段运河,所以这里的河道便格外宽些,格外深些,特别是正在修建的数座提水大闸,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先前王宾还在发愁那些石匠师傅们打磨的巨大的石块怎么安装上去,但文昌作坊之中发明的龙门吊让他的难题迎刃而解,巨大的龙门吊将成千上万斤巨石轻而易举地吊起来,想安在那里就安在哪里.第一座提水闸门已经完工,看着这个雄伟的建筑,王宾是躇踌满志,今天雅尔丹公主来视察,精于世故的王宾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雅尔丹可是未来的皇后,此时正是自己表功的大好机会.所以,在得到雅尔丹已经临近工地的时候,他便屁颠屁颠地一路迎了上来,怎么也要将雅尔丹迎到第一座提水闸门那里,让她看看自己伟大的成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九十八章:惊魂一刻

    云昭没有想到王宾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是都督府高官,对云昭熟悉得很,如果让他近距离地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说不定就会认出来,无奈之下,云昭只得抓了一顶毡帽,扣在头上.

    繁忙的河道之旁,便是宽阔的官道,人来车往,川流不息,札木合带来的骑兵已经开始清道,所有的行人和车辆都被赶到道路两侧,离开这支队伍超过百步,每隔一米都有一名骑兵策马肃立,手按刀柄,鹰隼般的眼睛四处扫视,监视着任何有可能的异动.

    看到王宾走过来,云昭低声对雅尔丹道:”打发他走!”

    王宾满面带笑地走了过来,随同他前来的几名护卫早已被隔在了外围.

    “征北都督府王宾见过公主殿下!”王宾抱拳一揖,眼角都没有瞄低着头的云昭.

    马车车窗打开,露出雅尔丹如花的笑脸,”王大人,辛苦了!”

    “份内之事,不敢言苦,公主不辞辛劳来秦州巡视,才是真正的辛苦.”王宾奉承道.

    云昭低着头,忍不住想笑,王宾在他的征北府中是个异类,可以说自己并不喜欢他,因为此人太热衷于权势,为人滑溜,钻营手段无孔不如,但在此人又的确有才能,像他在接过运河开凿的任务之后,短短的时间之内便打开了局面,不能不说这其中有他的极大的功绩.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更何况他还蒋旭的岳父.

    雅尔丹微笑着看着王宾:”王大人,您有什么事么?”

    “公主,臣在秦州的第一座提水闸门已经完工,臣此来,是想请公主请往视察指导.”王宾赶紧道.

    “指导是不敢的,但既然是如此浩大的工程,我是一定要来见识的,王大人请先回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之后,便去哪里!”雅尔丹道.

    王宾大喜,”公主,臣这时也没什么事,便在这里随侍公主,等公主在这里接见完蒙民之后,臣便陪伴公主前往!”说完这话,也不管雅尔丹的反应,居然就站在马车的一侧,亦步亦趋地尾随着马车而行.

    雅尔丹无奈地看了一眼云昭,王宾是征北府大臣,她总不能拉下脸来喝斥,云昭摇了摇头,看着道路两边越聚越多的人群,以及河道之中正在向这边聚集而来的人,心中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没有比这个场合更好的行刺时机了.只是连仲文在那里呢?

    云昭从车辕之上站了起来,扫视着周遭的人群,此时,也顾不得王宾会不会认出他了.

    看到云昭的动作,札木合也紧张了起来,握着马刀的手湿漉漉的.

    雅尔丹的这架四匹纯白的马匹拉着的豪华马车实在是太有名了,看到这架马车,所有的蒙人都知道,他们曾经的陛下,他们永远的公主雅尔丹来了,近得想离得更近,远得正在向这边涌来,现场一时之间显得极乱,蒙人骑兵们已经不能骑在马上维持秩序,只能跳下马来,利用马匹和自己构成一道防线,阻止蒙民靠近.

    “公主!”

    “陛下!”

    现场一片杂乱的叫声,眼看着不能靠近,最前排的蒙人跪了下来,后面更多的人亦跟着跪了下来,这里蒙人居多,蒙人一跪下,仍然站着看热闹的越人便显得分外醒目,左看看,右瞧瞧,亦只能跟着跪了下来.

    雅尔丹从马车内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云昭低声道:”进去,连仲文很有可能便在此地.”

    雅尔丹轻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刺客么?他们都是我曾经的子民,我如果不露面,我担心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雅尔丹的贴身侍卫玲花伤已经完全好了,此时站在雅尔丹的身侧,小心地扶着雅尔丹.

    看着雅尔丹现身,河道之中,道路两侧,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雅尔丹举手挥动,脸带微笑着向蒙人示意.

    雅尔丹是蒙族第一美女,此时站在车辕之上,迎着朝阳,衣袂飘飘,当真宛如仙女下凡,看到雅尔丹如此风范,联想到这个女子将会成会北地之主云昭的夫人,本来还站着的越人亦跪了下来.如此一来,道路一边,离着雅尔丹约有两百步的几架马车以及马车旁站着的一批人便显得格外醒目.

    云昭的目光一下子便被那几驾马车给锁住了,猛地挥舞手臂,大声喝道:”就是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札木合已是跳了起来,单脚用力一蹬马鞍,人已经飞身而起,凌空便扑了过去,脚下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札木合两脚交替踩下去,踏着下面跪伏着的人的脑袋,肩膀,背部,如一只大鹰扑向那几辆马车.

    连仲文没有想到越人也会跪下来,他们已经在人群的外围,周围都是越人.在连仲文看来,蒙人跪雅尔丹理所当然,但是越人断然是不会跪的.这一下猝不及防,登时就让他们这一群人从人群之中暴露了出来,看到札木合扑过来,连仲文知道已经暴露,不再有丝毫犹豫,他大喝一声,”动手!”

    正当中的一辆马车旁的几人几乎同时伸手,拉住手边的绳索,用力一扯,精心设计过的货物轰然一声四散而开,露出马车之上黑黝黝的那架伏魔弩.

    站在车辕之上的云昭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连仲文居然弄到了一台伏魔弩,这可是征北军中严厉管制的武器.他深知伏魔弩的威力,此时他们与连仲文之间仅仅只有两百步,而在四百步之内,伏魔弩仍然有着绝对的杀伤力,伏魔弩与床弩不同,床弩一次只能发射一只,而伏魔弩一发就是十数只,这个距离之上,便是手持铁盾,亦能给你射穿罗.

    一伸手抓住雅尔丹,猛力后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着马车之下倒去,身在半空,云昭抬起的脚狠狠地踹在了玲花的屁股上,让她平平地向前跌去.

    身子还在空中,云昭便听到了伏魔弩那尖厉的啸叫声.

    一把搂住雅尔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两人砰的一声坠在地上,背脊一着地,云昭没有片刻停留,搂着雅尔丹,向外猛力翻滚,只滚了两圈,两人便顺着堤岸的斜坡滚了下去.

    当两人在斜坡之上还没有滚到一半,十数支伏魔弩几乎全数命中了那辆巨大的马车以及拉车的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马车向一侧轰然倒地,跌在地上之后,车厢几乎已经完全碎裂,四匹拉车的马,被两支伏魔弩给串到了一起,倒地之后,四蹄弹动,显然已经是在挣命了.

    凌空扑向连仲文等人的札木全身在空中,看到伏魔弩的出现,大惊之下,整个人只坠了下来,将自己隐身在人群之中,然后便听着那尖厉的啸声,看着十数道残影掠过自己的头顶,再回头时,他看到的已是马车的碎片,霎那之间,心头一片冰凉,玲花和云昭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八牛弩.他狂吼一声,从地上弹起,马刀高举,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刺客身前,愤怒的马刀已是轰然劈下.

    将雅尔丹搂在怀中,一直滚到河床中间,云昭仍是惊魂未定,心中亦是愤怒之极,伏魔弩,居然是伏魔弩,幸亏自己跟着来了,否则雅尔丹今日绝对难逃一死.

    刚刚想跃起,身后突地传来熟悉的卡卡声,云昭心里一抖,河道之中也有刺客,这是骑弩的声音.来不及有任何想法,他弓起了身子,将雅尔丹完全掩在了自己的怀里,当当数声,几枚骑弩尽数射在云昭背上,被他内里穿得钢甲弹开,云昭的凯甲是锋锐兵工厂历时数月,一锤一锤慢慢敲出来,其防护能力远超一般凯甲,更重要的是,这副钢甲不是平面的,而是上面被敲出了一道道的棱形斜面,再加上骑弩小巧,力道远远不如一般的强弩.

    云昭一手在地上抓起一枚落地的弩箭,扭头看见一道飞起的黑影,不假思索,手里的骑弩呼的一声飞出,那名从人群之中飞起的刺客手里握着一柄短匕,正想凌空扑下补上一刀,不想云昭反应太快,那枚弩箭卟的一声扎进了他的胸膛,他顿时从空中跌了下来.

    人群之中又有几人扑了出来,手里的骑弩已经扬起,但此时,河道之中的蒙民已经从最初的恐慌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看到刺客想要刺杀他们的领袖,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临近这几名刺客的蒙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用身体挡在了刺客的前方,弩箭射出,这几名蒙人重重摔倒在地,但是更多的蒙人扑了上去,不等那几名刺客反应过来,已是被涌挤的人群挤倒在地,拳头大脚齐飞,更有人捡起河道之中的石头,没头没脑地砸将下去,眨眼之间,这几名武功极其不错的刺客便被愤怒的蒙民打得不成人样.

    惊魂未定的云昭扶着雅尔丹站了起来,雅尔丹不谙武功,虽然是云昭抱着她一路翻滚下来,仍是跌得不青,再加上惊吓,此时脸色发青,手不住地颤抖着,”你没事吧?”云昭低声问道:”没事了,没事了!”

    紧紧地抓着云昭的手,雅尔丹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玲花此时才连滚带爬地从河道之上冲了下来,看到站着的雅尔丹,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要不是云昭最后踹了他一脚,刚刚那一轮伏魔弩便要了她的命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九十九章:受伤

    搀扶着雅尔丹,两人向着河道之上走去,此时,两人的身边已经团团围上了蒙族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包了一个严严实实,更多的蒙骑策马向外冲去,但凡是装着货的马车或者有着轿厢的马车,顷刻之间便被掀翻,货物散了一地,那些遭了池鱼之殃的其它运货的老板们,欲哭无泪,但却一声也不敢做,这可是刺杀蒙族公主,北地之主未来的夫人,这是要诛族的大罪,没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雅尔丹看着云昭,突地惊叫起来,“王爷,你受伤了!”

    嗯?云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好啊!”

    “你的肩膀!”雅尔丹颤抖着伸出手去,在云昭的外袍上面,插着一支骑弩的短箭,有一丝血迹正渗了下来。

    “都流血了,你没有感觉得到吗?”雅尔丹低声道。

    云昭活动了一些左臂,果然有些不太舒适,但却没有感到疼痛,心下暗叫不好,“雅尔丹,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是黑的!”雅尔丹的眼中露出些许惊慌。

    “糟糕!”云昭迅速从怀里掏出姚谦给他的那一瓶解毒丹,掏出一颗便丢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迅速脱下外袍,露出穿在里面的精钢凯甲,他的运气着实不好,有一枚骑弩无巧不巧地射在背甲与肩甲的接头处,从那其中小小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虽然大部分被凯甲拦住,但锋利的箭头却仍是透过了凯甲,插进了肉内。只不过插进去甚浅。刚好见了血。

    “有毒!”云昭沉声道。

    “玲花。玲花!”雅尔丹惊慌地大叫起来。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玲花一跃而起,向两人直奔过来,她虽然武功高,但这种生死便在瞬间的场面却没有经历过,此时一颗心还在狂跳,两腿仍然有些发软。

    奔到云昭身后,看着那枚骑弩,玲花伸手握住箭尾。略一发力,已是将弩箭拔了出来,放在鼻下嗅了嗅,脸色便变了,一股淡淡的腥气挥之不去。

    “公主,有毒!”玲花叫道:“王爷,快脱了甲胄。”

    此时云昭左臂已是软软的有些提不起来,心下大骇,什么毒这么厉害。雅尔丹忙乱地伸出手去,想去替云昭解开束甲的丝绦。但手颤抖着却怎么也无法解开,玲花见状。赶紧出手帮忙,快手快脚地替云昭解开丝绦,褪去凯甲,再脱下内袍,看着受伤处,玲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弩箭只是刺穿了一个小孔,但周围现在却已经有了杯酒大小一块变黑了。

    “怎么样?”看不到自己的伤势,云昭问道。

    “王爷,有酒杯大小一块已经变黑了,必须马上将其剜去!”玲花低声道。

    云昭点点头,从小瓶之中又掏出一枚解毒丹,丢进嘴里,再掏出一枚递给玲花,“用酒化开,抹在匕首之上,然后剜了那块毒肉!”

    玲花点点头,接过解毒丹,雅尔丹已是望着周围的蒙骑,大声喊道:“谁有酒?”

    一名蒙骑快步走了过来,解下腰间的一个皮囊,外围有蒙民递过来自己喝水的粗瓷碗,玲花迅速将丹药用酒化开,将自己的匕首在药水之中略略浸泡了一下。

    “王爷,请您卧在地上吧!”她道。

    云昭点点头,此时左臂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就地趴伏在地上,玲花看了看一边眩然欲泣,惶恐不已的雅尔丹,咬咬牙,手中匕首已是插了下去,飞速地旋转一圈,一剜一挑,酒杯大小的一块黑肉已是飞了起来,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洞洞,雅尔丹的眼泪终于哗哗地掉了下来,刚刚混乱之中,弩箭突然飞出,是云昭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近距离的弩箭射击,如果是射在自己身上,自己没有穿甲,此时只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王爷,忍着点!”玲花低声道,将碗里的药水喝了一口在嘴里,卟的一声,喷在伤口之上。云昭低哼了一声,显然有些疼。

    “还好,疼就好!”玲花脸上露出喜色,“王爷,接下来我还要替您吮出毒血,确保无虞!”

    云昭点点头,“没问题,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一边的雅尔丹伸手拉住了玲花,“玲花,王爷是为我受的伤,让我来替王爷吮血。”

    玲花惊道:“公主,王爷身上还有残毒!”

    “你能吮吸,我就不行么,让开!”从玲花手中抢过瓷碗,含了一口在嘴里,漱了几下,喷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趴服下来,将一张樱桃小嘴凑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用力地吮及了一口血液,掉过头来,吐在地上,然后又凑了上去。

    玲花蹲在一边,紧张地注视着从雅尔丹嘴里喷出来的血液的颜色,不时将碗里的药水递给雅尔丹,让她漱口。

    终于,血的颜色趋于正常,玲花脸上露出喜色,“王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昭试着挥了挥手臂,“比先前好了许多,还是有些使不上劲!”

    “没关系了,些许残毒,姚神医的解药应当能化解,这毒好生厉害,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但也是一等一的毒物了。”玲花看着地上的毒血,心有余悸地道:“姚神医果然了不起,如果不是他的解药,今天就糟了,这也是王爷有神佛保佑啊!”

    云昭哈哈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道:“想要我死,他们还不行,大不了我斩了这条臂膀去,一只膀子就不能活了么,虽然开不得破军了,但只要还能挥动易水寒,我云昭照样纵横天下,走,我们去瞧瞧这个险些要了我们命的连仲文去。”

    转头看着雅尔丹,忽地大笑起来,“雅尔丹,你的嘴。”

    雅尔丹替云昭吮吸毒血,虽然有药物漱口,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影响,此时本来极薄的两片樱唇肿胀起来,倒是完如两只香肠挂在嘴上,舌头也肿了,说话也极不利索,被云昭一笑,又羞又恼地捂住嘴巴。

    赶紧从小瓶里又掏出一枚丹药,递给雅尔丹,“快服下去,将残毒肃清,要不然以后一直这样,可就不美了!”

    一把从云昭手中抢过丹药,手掩着嘴,将丹药塞进去,看来不等消肿,她是不准备将手放下来了。

    云昭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笑道:“蒙在脸上吧。”

    看着这方丝巾,雅尔丹眼睛不由一亮:“这是我以前送给你的,你一直带在身上?”

    云昭摸摸鼻子,“这哪是你送给我的,明明是你以前用来替我包扎过伤口的吧,我曾还给你,你却不要,我就只好一直带在身上了!”

    雅尔丹两眼亮晶晶的,眼解眉弯尽是笑意,接过丝巾,快手快脚地系在脸上,遮住了嘴巴,那丝巾之上似乎还带着云昭身上的气息。

    就这样赤着胳膊,云昭扶着雅尔丹,从河道之中爬了上来,远处,札木合正在对连仲文展开猛烈的攻击。

    连仲文周围的越人此时早已吓得一哄而散,但没跑几步,便被蒙骑一个个打翻在地,四马攒蹄地捆了起来,他们聚集在连仲文的周围,是不是他们的同伙,还得等事后来清查,此时想跑,却是没门了。

    连仲文站在马车之上,在他的周围,是邹鹏以及他的伙计,此时,早已有数人躺倒在血泊之中,其它人也只是靠着马车,苦苦支撑,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札木合早就下令乱箭攒射,将他们射成一只只刺猥了。

    云昭扶着雅尔丹,玲花从一名蒙骑手中拿过了一柄马刀,紧紧地随侍在一侧。

    札木合手持马刀,蹂身直进,刀光闪处,一名刺客脖子上哧的一声冒出一道血痕,软软倒下,刀光上翻,当的一声格开连仲文的扑击,札木合又退了回来。四周,无数的骑兵已经包围了上来,将余下的不到十人团团围困,此时周围,已经被清场了。

    云昭盯着马车之上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冷一笑,拍拍手掌,“札木合,住手!”

    札木合握着滴血的刀,瞪着连仲文,眼中冒着怒火,慢慢地倒退回了云昭和雅尔丹身边,看到雅尔丹无恙,虽然放下心来,但今日之险,仍然让他此时还心有余悸。

    云昭看着对手,“连仲文?”

    连仲文瞪眼看着对面这个脸色黝黑,扎着满头小辫,明显便是个蒙人的家伙,再看着雅尔丹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云昭,原来是你,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尽然乔装打扮,亲自来了,上天不佑我啊,如果没有你,今天我就要成功了!”

    “老天爷岂会保佑你这等人!”云昭冷笑道:“连仲文,你能做到这一点,倒也算是一个人才,放下武器,我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连仲文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的蒙骑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更远处,还有军队正在源源不绝地赶来,想要杀出去逃生,是想也别想了。自己不死,自己的家人只怕就得死了!他在心中惨笑一声,看着云昭,道:“谢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彻查

    就是一句谢了,再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任何话语,连仲文反转手里的佩刀,直直地插向自己的小腹,他用力是如此之猛,刀尖从小腹进去,直从背后透将出来,他撒开双手,尽力张开,人从马车这上仰面朝上,重重地跌了下来,两手似乎在拥抱着什么,砰的一声,溅起一地尘埃,两手却依然箕张上天,两眼瞪得大大的,天上,刚刚好有一团极大的云朵飘过.

    连仲文死了,死时,嘴角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笑容.

    连仲文死得如此绝决,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蒙人最重英雄好汉,虽然心中恨极了此人,但这个敌人死得如此垒落,却又让人佩服.

    云昭叹息着摇摇头.

    札木合的眼光从连仲文身上收了回来,犹自滴着血的马刀径直指向邹鹏等人,森然道:”你们是放下武器,束手就缚呢,还是追随连仲文而去?”

    邹鹏身上已经多处负伤,看着倒在地上的连仲文,手颤抖着,倒转刀锋,几次想要插进去,却又无力地垂下,其它人的眼光都盯着邹鹏,终于,在札木合鄙夷的目光之中,邹鹏手里的钢刀当的一声坠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亦如同一瘫乱泥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绑起来!”札木合呛的一声回刀入鞘,大声喝道.蒙兵一涌而上,将残余的几名刺客按倒,四马攒蹄地捆了起来.

    官道之上,一堆废墟里,王宾跌坐在地上,脸色有些呆滞,身上溅满了淋漓的血肉,白的红的黑的花的布满了他的全身以及脸庞,王大人洪福齐天,伏魔弩劲射而来,他根本无法反应,但运气却是出奇的好,他身边的几名工部官员被弩箭射得几乎全身破碎,正中间的他却是毫无无伤,不过漫天血雨之中,这位工部尚书大人仍然跌在地上,直到所有刺客就擒,他仍然无法自己爬来,全身的肌肉仍然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王大人,受惊了!”云昭走到王宾面前,弯下腰,亲自将他搀了起来,如果对方是一员武将,只怕云昭早就飞起一脚,直接将对方踹到河床当中去了,不过王宾就是一个书生,生平就没有见过这种血肉成河的场面,倒也不用责怪于他,没有吓昏过去就算不错了.

    “王爷!”王宾大叫起来,声音尖厉,云昭猛地直起腰来,太刺耳了.这家伙还没有恢复常态呢!”王爷!”王宾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跳了起来.”王宾见过王爷!”

    云昭摆摆手,对身后的札木合道:”派两个人扶着王大人,一起回秦州衙门,先歇着吧!”

    札木合挥挥手,立即有两名蒙兵闪身而出,一左一右夹住了王宾,王宾看着在云昭身边袅袅婷婷而行的雅尔丹和玲花,心中忽生惭愧,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想要自己走,两只腿脚却自怎么也不听话,也只能红着脸罢了.

    秦州府衙,云昭居中而坐,雅尔丹仍然蒙着面纱,敛手坐在一边,札木合居于另一侧,在大堂的中央,那架仍然泛着油光的伏魔弩便立在那里,所有人的目标都聚焦在这架伏魔弩上.

    “伏魔弩乃是军国重器,所有的制造技艺都在兴灵锋锐兵工厂,根本不可能外传,再说了,连仲文也不可能带着一架伏魔弩偷渡过来,那么,这架伏魔弩是从那里来的?”云昭问道.这件事他必须要查个明白,如果伏魔弩随便都能偷出来,那么以后行走在北地之上,还有什么安全感,别说是一般的北地高级官员了,便是他这样的武道好手,猝不及防碰到这种厉器,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王爷,伏魔弩在军中是严格管制的物品,不管那支部队,如果少了一台伏魔弩,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这架伏魔弩绝非是从军中偷出来的.”札木合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带着一台伏魔弩走太远的路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便是从秦州获得的.

    “是与不是,查了方知,等耿冲的消息吧!”云昭淡淡地道.

    耿冲是在行刺行动拉开序幕的时候,方才从兴灵赶到了秦州,对手竟然是用伏魔弩行刺让他浑身冷汗淋漓,王爷受了伤更是让他如同五雷轰顶,这一次他在兴灵被连仲文派出去的人手绑住了手脚,等收拾掉这些人赶来之后,却是已经晚了,这一次不管如何,自己玩忽职守,肃敌不力的罪名是逃不过去了,想着这些,耿冲便是气得七窍生烟,伏魔弩,只可能出自秦州各军之中,最大的可能便是出自蒙军之中,征北军对于伏魔弩这些利器看管是极为严厉的,只有蒙军,一向散漫惯了,又刚刚给他们配了不少的伏魔弩以及补充的零部件,问题只可能出自这个方面.一到兴灵,耿冲便带着大批手下进了蒙军军营,开始彻查伏魔弩的相关信息.

    滋事体大,虽然已经过了晌午,但却没有一个人感到饿,众人都呆在大堂之中,等着耿冲的消息,如果这伏魔弩当真是出自秦州各处军营,相信用不了多久,耿冲便会有信息传来.

    大厅之内,众人都是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台伏魔弩.王宾此时已经恢复过来,眼睛看着伏魔弩,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能把王爷和公主一齐请到自己的提水闸门去瞧一瞧这一项宏伟的工程,不过王爷受了伤,公主看起来身体也不太好,怎么才能说动他们呢?实在让人头疼.对于伏魔弩的事情,此时王宾已经不感兴趣了,反正他的手下,麾下是不可能有这玩意的,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堂送来了一碗碗稀粥,这是雅尔丹看着众人都呆在大堂之中不肯去吃饭,特意咐咐玲花出去准备的.一碗稀粥,一个馒头,众人草草地吃了一点,终于等来了满头大汗,一脸愤怒的耿冲.

    众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耿冲,

    “有结果了吗?”云昭沉声问道.

    “有结果了!”耿冲抱拳团团一揖,”王爷,这台伏魔弩并不是出自驻秦州的任何军队.”

    此言一出,札木合等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耿冲的一个但是,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构成这台伏魔弩合计三十二个零部件全部出自驻秦州的军队.”

    札木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耿冲,”你这是什么意思?”

    耿冲向札木合行了一礼,”札木合将军,请听我细讲,连仲文很是狡滑,他知道一台完整的伏魔弩他是不可能从军中偷出来的,所以他从驻秦州军队之中,分多次在多个军营中偷盗构成伏魔弩的零部件,秦州我征北府驻军甚多,不仅是秦州城附近的蒙军,在下面府县,还有我征北军其它各营部队,连仲文分别从这些驻军之中偷盗我军后勤大营给军队准备的补充物资,这些零部件就是这样一个一个被盗出来的.”

    云昭沉声问道:”我军在军械之上的管理有着严格的规定,像伏魔弩这些东西更是规定三天一查,这个连仲文凑齐这些东西所需的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怎么各部没有上报少了东西?”

    “王爷,问题就在这里,虽然有明文规定,但是各部在实际之中,并没有严格执行,属下审问过了,战时消耗大,各部后勤从来都没有清查这种事情,而到了和平时期,这种战时养成的习惯仍然没有改过来.”耿冲神色凝重地道.”这个漏洞使得连仲文走了十数个部队的后勤仓库,凑齐了三十二个部件以及数十支配套弩箭,于是便有了我们面前的这架伏魔弩.”指了指大堂中央的那架黝黑的伏魔弩.

    砰的一声,云昭重重一拳击在桌子上,眼睛扫过札木合,强忍住怒气,问道:”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回王爷,蒙军驻秦州四万人八个营,被资二十八个零部件,包括弩架这些个头较大的都是从蒙军驻军军营之中被盗走的,其他四个部件和数十支弩箭是从霍震霆将军的第六营以及孟姚将军的第三营偷走的.这些零部件上都有编号,很容易就能查到来源的.”耿冲道.

    “耿冲,通知霍震霆和孟姚了吗?”云昭的脸色显得更差了,孟姚的第三营是他属下战斗力最为强大的部队,霍震霆的第六营这几年成长迅速,亦是征北军的主力战营,他没有想到,这两个应当是军纪森严的部队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第三营和第六营如此,其它各部的内部纪律可想而知.

    “属下已经飞马通知两位将军,应当明天两位将军就能从驻地赶到秦州城了.”耿冲道.

    哼哼!云昭冷笑了几声,”好得很,我们的部队后勤大营应当是各部防护重中之重,居然让盗贼来去自如,偷了还不自知,当真是了不起了,了不起啊!”

    札木合的脸色通红,低下头,驻秦州四万蒙军八个战营,全部都是他的直属部队,二十八个零件出自他的属下部队,委实让他无话可说.

    “札木合,将各营负责后勤的官员,以及看管仓库的军官,士兵立刻抓捕起来.”雅尔丹站了起来,吩咐道.

    “是,公主!”札木合抬头看了一眼云昭,见他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只能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百零一章:震怒

    回到后堂的云昭余怒未消,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雅尔丹站在他的身后,小心地替他解开绷带,看着那个依然血肉模糊,显得有些恐怖的酒杯大小的伤口,眼眶不由发涩,险些又掉下泪来,玲花端来用药调好的水,浸湿之后递到雅尔丹手中,雅尔丹轻轻地小心地擦试着伤口周围,手都显得有些颤抖.

    清洗完伤口,从玲花手中接过金创药,雅尔丹道:”王爷,你忍着点,肯定会很疼的.”

    云昭摇摇头,”没事,以前也没少受过伤,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敷好金创药,用绷带牢牢扎好,又服侍着云昭穿好内衣,忙完这一切,雅尔丹的额头上已经见汗,倒不是累得,而是紧张担心的,所谓关心则乱.

    “王爷,这件事你准备大动干戈么?”坐下来,擦去头上的汗水,雅尔丹看着云昭,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雅尔丹沉默片刻,道:”王爷,这一次下面的确有错,但好在我们没有事,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

    云昭闻言,微微摇头,”雅尔丹,你是在担心你的族人么?”

    雅尔丹低下头,这一次伏魔弩被盗,大部分都是出自蒙军部队,这不能不让雅尔丹担心.

    “王爷,蒙军刚刚整编,军心本不太稳,如果大动的话,我怕会出乱子.”雅尔丹道.

    “雅尔丹,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云昭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左臂,皱起了眉头,仍然疼痛,不能发力.”而且你也要明白,这件事,我针对的并不仅仅是蒙族骑兵.”

    停顿了片刻,云昭接着道:”这些年来,征北军战无不胜,骄横之心日起,蒙军骑兵在最后阶段横扫程群的金吾卫,现在在北地,有一种盲目的乐观情绪,都认为南军不堪一击,只要我们出兵南渡,击败南朝那是轻而易举,这种心思是万万要不得的.程群最后之败,因素有很多种,并不是南军不堪一击.所谓骄兵必败,现在我们北军就活脱脱地便是一群骄兵.蒙军我且暂不说他,孟姚的第三营也就是卢城营是北军之中战斗力最为强大,军纪也最为森严的部队,居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以想象其它部队的情况只会更差,这是一个契机,我们正好利用这一次机会来整肃军队,重塑军魂,不仅是北军,蒙军骑兵更是如此,利用今年没有大的战事这一机会,我们要将这股骄娇之气打下去,同时也让蒙骑更好地融入北军之中.”

    看着云昭,雅尔丹微微点头.

    “如果不让我们的军队充分认识到困难,那我们真正南渡之后碰到问题,那就悔之晚矣,大船虽烂,还有三千钉呢,更何况大越立国数百年,其底蕴不是我们刚刚兴起的北地能比的,我们经不起大败,一场大败便足以让我们十数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云昭强调道.

    “王爷深谋远虑,我想左了!”雅尔丹道:”我只想着维护蒙军的军心稳定,却没有想考虑到整个大局.”

    “雅尔丹,你要记住,以后没有蒙军,只有北军,蒙骑和原征北军部队都是北军的一部分,我不分彼此,你也不要将他们分得如此清楚,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你的一举一动,下面的将领们会感同身受,而士兵们又会从将领们身上感觉到这种氛围,这不利于我们整合战力.”云昭正色道.

    “是,王爷,我记住了.”雅尔丹欠身道.

    “王爷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失职的军官?”雅尔丹问道.

    “征北军中自有军法,该杀得杀,该逐的逐,该降级的降级,既然制定了军纪,自然便依军法行事.”云昭沉声道.

    耿冲走进了后堂,向二人行了一礼,”王爷,对刺客的审尼讯已经结束了.”

    “有什么收获?”云昭问道.”他们还老实么?”

    耿冲笑了笑,”王爷,在行刺现场,这些人的精气神儿已经被完全打垮了,早就没有了抵抗的心思,有什么说什么,倒是竹筒倒豆子,只不过他们所知有限.”

    “哦?”云昭略感诧异.

    “为首的叫邹鹏,是罗网在卢州的情报头子,现在他已经交待了卢州所有的罗网情报网,属下已经飞马传讯卢州,相信过不了多久,罗网在卢州的网络就将被我们完全摧毁.连仲文南渡之后,将手下的一批精锐派出潜入兴灵,以此来牵制我们职方司的力量,他自己则隐藏在秦州,谋划此次行刺,邹鹏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根本不知详情,只是奉命行动而已.现在连仲文已死,很多东西都问不出来了.”

    云昭略感失望,可惜连仲文没有被活捉.

    “但是王爷,邹鹏说到了一件事,我觉得值得我们重视.”

    “什么事?”

    “他说,凭他的感觉,似乎觉得连仲文此次过江来,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而是早已萌生死志,这让我觉得挺奇怪,连仲文是罗网的二号人物,手握大权,这样的刺杀他其实只需幕后谋划,让手下心腹值行即可,可是为什么他非要亲自动手呢?要知道,他亲自动手,即便成功,他也是无法全身而退的,联想到这一点,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也不知对是不对?”

    “你说说看!”想到连仲文临死之前的表现,云昭也觉得有些怪异.

    “罗网在内讧,连仲文被逼来北地,不得不死,不能不死.”

    “谁有这个能力让连仲文不得不死?”云昭反问道.

    “王爷,有,比方说罗网的真正掌舵人贤妃秦柔娘!”说到这里,耿冲抬头看了一眼云昭,见其脸上丝毫未见异常,便接着道:”或者是李逍.连仲文曾是李逍家臣,后来又一直跟着秦柔娘,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再逼迫连仲文,都只会昭示着一种可能,那就是南朝内部不稳,秦柔娘与李逍之间有着巨大的矛盾,而连仲文夹在中间,很有可能谁都不信任他.”

    云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我们大有机会可以利用?”

    耿冲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确可以充分利用这其中的机会,只不过这一切,恐怕要等到我们在南方的情报机构来核实了,这需要时间!”

    “通知洪安邦,让他查实这其中的蹊跷.”云昭点点头.

    “属下遵命!”耿冲道.”王爷,札木合将军已经将涉嫌此次失职的蒙骑军官及士兵统统逮捕,而霍震霆将军与孟姚将军亦正飞马赶向秦州城,预计今晚可到,请问,这些人员嫌犯由我们接管?”职方司公开的身份属于都督府监察院,接管嫌犯倒是顺理成章.

    “等一等吧,等霍孟二人赶到之后,一齐处理,然后再将这些人移交给监察院吧!”云昭摆摆手.

    “是!”

    “郭锋倒底是因为什么事突然返回了贵州?”云昭突然问道.

    “王爷,这一点,属下也还不知道,只知道当时郭将军正在安排小皇帝渡江的相关防护事宜,突然接到南方集团朴德猛将军的亲卫的口信,便立即快马奔向贵州,没有留下任何话.”耿冲道.

    云昭的眉头皱了起来,”是朴德猛啊,难道是与南方的僵局有关?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郭锋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急急返回?”

    耿冲不敢接口,真论起来,郭锋这事儿是做得有些欠妥的.

    “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到时候再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摆摆手,云昭很快将这事扔到了脑后,南方集团与对手僵持,这种僵局不是短时间内能打破的.现在云昭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积蓄内力,勤修内政,蓄集能量以使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进行势若雷霆的攻击.

    深夜,霍震霆和孟姚两人终于赶到了秦州城,随同两人前来的还有他们的亲卫,同时,涉及此事的军官和士兵亦被随同押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两个人的驻地在不同的方向,但却是前脚赶着后脚到了秦州府衙,双方见面亦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神色都很凝重,两人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知道这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能了结的.

    秦州府衙灯火通明,警戒森严,云昭高踞在首座之上,看着跪在下面的霍震霆和孟姚,不由冷笑连连:”我的二位大将军,带兵当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带得连伏魔弩都能被别人弄出来了,今天袭击的是雅尔丹,是我,下一次不知道这些弩箭会射向我们征北府的那一位大人?是姚大人呢,还是韩大人,抑或就是你们自己,你们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一想,你们躲得过去吗?这样的军国利器如此轻易的就能丢掉,那以后在北地,谁还敢放心大胆地行走?”

    霍震霆与孟姚两人头挨着地砖,默默地沉受着云昭的怒火.一边的札木合如座针毡,在雅尔丹的目光示意之下,终于也是站了起来,走到两位将军的身边,陪同着一起跪了下来.

    “耿冲!”云昭回头喝道.

    “属下在!”耿冲站了出来.

    “依照我军律法,丢失这等军国重器,该当如何处罚?”云昭怒问道.

    “王爷!”耿冲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昭.

    “说!”云昭一拍桌子.震得厅内的众人心中一跳,忽拉一下站了起来,黑压压地跪到了三名将军的身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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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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