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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五章:忠义无双

    没有那一支部队的主将会这样出现在敌人的面前,结合泰州卫军的政变,札木合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冯从义在卢州镇守边关,二十年让蒙人不能寸进,是蒙人最为敬畏的对手,也是恨之入骨的对手,当年便连打草谷,他们也会尽量避开冯从义管辖的区域,眼下,这个最恼火的对手山穷水尽,穷途末路,悍然前来求死,札木合快意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是无比的佩服。

    这是一个真汉子,真英雄!

    冯从义的脸sè极其平静,手中的大刀直指着札木合,声若洪钟,与前些rì子的萎糜判若两人。

    “今天,我来了,明天,还会有人来,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上,会不停地有人站在你们的面前。阻挡你们前进的步伐,直到将你们彻底消灭。”

    札木合脸sè微变,冷笑着反辱相讥,“数百年来,你们中原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我们蒙人彻底消灭,但你们成功过吗?即便我们被迫退入了大漠,在苦寒之中苦捱岁月,但我们挺过来了,团结的我们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我们这一次来了,就没有准备再回去。蒙虽三户,亡越必蒙!”

    冯从义哈哈大笑,“大言炙炙,不错,你们来了,就不必回去了,因为,你们回不去了。”长刀高举,“整队!”他大声呐喊道。

    “百多人也敢来自寻死路!”札木合身边一员将领怒道:“将军。我去灭了他。”

    札木合冷冷地道:“我们这里三千人,一人一支箭,也要了他们的命,又何必去面对面搏杀,他们此时一心求死,战意正盛,何必妄送儿郎xìng命!”

    “是,将军明见!”

    札木合一只手抬起。无数的铁弓被拉开,闪着寒光的羽箭遥遥对准了前上方。

    “冯将军!”札木合大声叫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你又何必如此,放弃战斗吧,我想。我们的皇帝陛下非常希望看到你加入我们的阵营。”

    对面的冯从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札木合的呼喊,大刀前指。厉声疾喝。“冲锋!”两腿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出来。

    “杀!”在他身后,关震云以及百多名亲兵发出一声震天的呐喊,挺刀执矛,向着对面黑压压的蒙军骑兵发起了决死冲锋。虽只百多人,但在这一瞬间,暴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札木合为之失sè。

    “放!”上千支羽箭在顷刻之间冲天而起。飞上高空,转头折下。箭啸之声压倒了喊杀声,前进的道路之上。密布着箭雨。

    中箭的士兵翻身落马,或者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栽倒在地,而幸存者却依然在向前发起冲锋。

    第二轮箭后,冯从义身边还剩下十余人,但他们的身上,都插满了箭支,连战马也或多或少带着箭创,长嘶着在主人的猛力鞭打之下,竭尽全力地向前狂奔。

    札木合扬着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准备第三轮shè击的士兵的眼光都看着札木手高扬在空中的手。札木合知道,这只手一旦放下,对面将不会再有幸存者。

    “将军!”身边一人低声叫道,再迟疑,对手就过了箭的shè程了。

    手重重地落下,“放!”札木合低声沉喝道。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羽箭落下,将冲锋的人群淹没在箭雨之中,片刻之后,箭雨散尽,众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箭林,所有的人,马,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没有人欢呼,众人都默默地看着那片箭林之中,倒下的战士。

    “还有人没死!”一名蒙军将领忽然惊呼起来。

    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一个犹如刺猬一般的人站了起来,一手拄着大刀,一手扶着大旗,在众人或惊或佩或怒的目光之中,慢慢地站了起来。

    “是冯从义!”札木合震憾地道。

    冯从义浑身上下,全都在淌着血,盔甲再好,终也是挡不住如雨的箭支,他吃力地扶住大旗,撑着刀,眯缝着双眼,从一片血光之中,看着对面有些模糊的人影。

    他抬起了脚,慢慢地向前挪动着,一步,两步……

    他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着,札木合从他的嘴唇之中,读出那是一个杀字。

    在这一瞬间,札木合完全被惊呆了。

    数千人的目光随着冯从义的移动而转动着,每个人都如同他们的主将札木合一般无二,震憾,他们都是战士,但像冯从义这样的战士,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札木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拔出马鞍边的铁弓,搭上羽箭,求仁得仁,自己便成全他吧!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让我来!”身边突地响起一个声音,札木合猛地回头,“陛下!”他失声叫道。

    兀达从札木合手中接过弓箭,“这样的人物,我们应当给予他最高的礼遇,便由我来终结他的战士生涯吧!”轻叩战马,他策马向前走去。

    札木合打马想要赶上,阿斯兰伸手一拦,微微摇头。

    兀达走到离冯从义身前一丈之地,停了下来。

    “冯将军,我是兀达,便由我来送你一这最后一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看着冯从义,兀达问道。

    冯从义停了下来,努力地将双眼睁大,想要看清眼前兀达的模样,但除了一片血光和一个晃动的黑影,他什么也看不见。

    大旗插在身旁,冯从义双手握住大刀,努力地一寸寸地举起。

    “杀!”他无声地大喊。大刀落下。

    大刀重重地砍在兀达的马头前的土地上,冯从义身体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兀达拉开铁弓,搭上羽箭,瞄准冯从义。

    “一路走好!”兀达大声喝道。松手,弦响,箭出。

    羽箭从冯从义胸前透入,大半截没入到冯从义的胸膛里。冯从义仰天而倒,将旗随之倾倒,飘扬的将旗覆盖在冯从义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兀达打马回还,将弓箭扔还给札木合:“收敛好他的尸体,将他葬在泰州城外,为他盖一座祭祀的祠堂,我来给祠堂题匾,阿斯兰,就写上忠义无双四字可好?”

    阿斯兰点点头,“冯从义此人,当得这四字。”

    札木合看着兀达,“可是陛下,他是我们的敌人。”

    兀达回首,看着那面将旗之下的尸体,“我敬的是他的忠义,他的铁骨,这忠义,这铁骨,我们蒙人一样要向他致敬,以他为榜样,如果我蒙人个个都似他这一般,何愁我大元不中兴?”

    “臣下受教了!”札木合点头道。“陛下,那些追随他死去的士兵,我便将他们都葬在冯将军的周围,冯将军这样的人,到了阎罗殿,恐怕也是不甘寂寞吧!”

    兀达挥挥手,不置可否,扬鞭策马,向泰州城内走去,关鹏举之后,又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离去了。

    贵州城外,到处都是临时搭起的窝棚,距离贵州城较近的却是稍微正规一些的军用大帐,窝棚和大帐连绵不绝,将贵州城围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贵州城,如今已成了一座孤城,叶开率领着两万威卫,困守危城。

    在围剿白莲教的过程当中,叶开率一半威卫中途离开,想出其不意拿下南方诸州,不成想对方早有防备,见势不妙的叶开虽然迅即率军返回贵州,但这一去一返之间,却让白莲教抓住了机会,将贵州镇军几乎全歼。这也让现在的叶开没有了反击的力量,只能勉力守住城池,好在威卫的单兵战务还有装备远胜对手,守住贵州城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看着国内的局势rì渐败坏,叶开亦是心中惶惶。

    王朴现在志得意满,坐拥数十万人,黄州已完全落入白莲教手中,贵州除了这一座孤城,亦已尽在掌握。

    索文海很高兴,李家王朝摇摇yù坠,这是让他最为高兴的事情,无论是李鉴,还是李逍,他都恨之如骨,抚摸着自己的一双断腿,他yīn鹫的目光似乎穿越了万水千山,直飞到了上京城。

    “李家,我一定会刨了你们的宗庙!即便不是我,我也会让你们的江山千疮百孔,乱世之中,总会有人将你们拉下那高高的宝座,让你们从金枝玉叶变成烂泥里的污垢。”

    但索文海很清楚,白莲教现在虽然看起来势头极大,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沙堆之上,犹如无根之浮萍,无基之大厦,在这风起云涌的大cháo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垮塌,放现看去,大陆之上所有的势力,唯有白莲教势力最弱,虽然现在握有两州,但王相着实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手中有人有地盘,却不思好好地经营,而是沉醉于现在这样动辄指挥数十万人的权力之中,殊不知这虽然看来声势浩大,但却是以战养战,一旦粮草告急,那些因为可以吃饱饭而聚集在他周围的乱民必然会作鸟兽之散,那时候,一支jīng锐足以让王相万劫不得翻身。反而是圣女燕妙那边,有了几份气像。王相聚集百姓,围困贵州,但燕妙却是盘踞在黄州,手中仅有兵力两万人,但无一不是jīng锐,黄州现在倒是有了一点点新气象。

    也许,自己将希望放在燕妙身上更合适一些。索文海正自出神,一名卫兵掀帘而入。

    “军师!”

    “什么事?”索文海抬起头来。

    “佛佗有请!”

    “知道什么事吗?”

    “好像是上京那边来了人,官还不小!”卫兵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九十六章:仇人相见

    上京来人?索文海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就是李鉴的人罗?他冷笑着,此时此刻,上京来人,要干什么那是很明显的。招安!然后用王相这把刀去捅南部三州的李逍而已。想得很美,但还要老子们肯上这个当啊!

    谁都不是傻瓜!

    他架起了双拐,向着王相的大帐慢慢地走去,边走边想着要如何说服王相,坚定地拒绝这个带毒的诱饵,他不用听那个特使的条件,也能猜到必然大到让任何人难以拒绝。

    走进大帐,架着双拐,大帐内坐了不少的人,一侧是王相的心腹,另一侧不用问,肯定是来自上京的人了,他目不斜视,扫都没有扫对方一眼,向王相弯了一下第三百九十六章:仇人相见腰,“王公找我来不知是何事?”

    “哈哈哈,军师,来来来,我为你介绍,这是来自上京的贵客!”王相大笑着道。

    “哦?”索文海微笑着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然后,他便看到了徐恩茂。

    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狰狞。“是你!”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出,慢慢地迸出两个字。

    索文海一进帐,他特殊的体形便吸引了徐恩茂,根据暗房的消息,王相在南部惨败于李逍之手后,亡命天涯,而他之所以崛起,便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手腕心机谋略皆属上乘的谋士,但这个谋士极为低调,甚少露面,只是隐约知道此人是一个残疾。今rì一见,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双腿皆断的瘸子,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索文海的两条腿上,竟然没有注意到索文海的面容。

    徐恩茂与索文海以前同在李鉴门下,只不过徐恩茂是最为核心的人物,而索文海却是邬思远的下属,与他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他认识索文海,但并不熟,之所以最后记住了索文海,是因为第三百九十六章:仇人相见柔娘的缘故,但最后索文海因为此事死在了狱中,他便也淡忘了此事,索文海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了。

    此时两人正面相对。乍一看之下,先是觉得有些面熟。直到听到索文海那极为仇恨的是你两字之后。脑海之中那已经模糊的面相霍然清晰起来。他霍地站了起来,看着对方,难以置信地道:“是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索文海仰天大笑,大笑之中带着无比的快意,帐内众人呆呆地看着他,快意的笑声开始变味。之中带上了一丝丝呜咽,一丝丝痛苦。索文海笑得泪流满面。

    “军师,你是怎么啦?”王相吃惊地问道。

    将拐架在胁下。索文海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庞,抱歉地看了一眼王相,转头对徐恩茂道:“徐大人,当年多承关照啊,索某人没齿难忘!永世铭记啊!”

    “军师,你与徐大人是旧识?”王相问道。

    “王公,我与徐大人当然是旧识,不止是旧识,而且当年他对我的关照可不小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省事多了,既然两位是旧识,那么我们有什么话便可以直接说,倒也省了转弯抹角了。”王相笑道。

    “不错不错!”索文海盯着徐恩茂,“徐大人当年关照得我家破人亡,全家老小死光光,关照得我在大狱之中靠捉虫子,啃老鼠,喝自己的尿水生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关照得我两条腿再也不能站立,关照得我生不如死,这等大恩大德,我索文海那敢忘记啊!”

    王相的瞳孔一下子收缩,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尴尬,看着索文海,作声不得。

    “文海,当年的事情,只怕是有些误会,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让我有机会对当年的事情作一些解释。”徐恩茂拱手道。

    索文海摇摇头,“不必解释,我很理解,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只是李鉴的一条狗而已,既然是狗,办砸了事情,就得有被主人烹了的自觉。”说完这句话,架着双拐,笃笃地走到一侧,早有一名将领站了起来,搬过一把太师椅,扶着索文海坐了下来。

    “徐大人,李鉴成了当年皇帝,你也一步登天,成了大越首辅,想必不久的将来,大越首辅的位子也非你莫属,这样尊贵的人物,不知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群泥腿子之里来?不知能不能为索某人解惑?”将拐随手丢在椅子旁,索文海面带讥诮地问道。

    看着对面的索文海,徐恩茂感慨万千,当年的索文海,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在大爷府里上不得台面的小小管事,因为柔娘一中,被自己下令灭口,好为大爷消除后患,没有想到打蛇不死,如今反而成了最大的后患。最为关键的是,当年的索文海看起来并不出sè,历经了这一次大劫,此人反而脱胎换骨,今天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索文海满怀怨毒,他或许会看轻对方,但此时的对面的他,双目清明,脸sè平静,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静,这需要多么强韧的神经,要知道,正是自己的一道命令,让此人家破人亡,一家老小数十口,尽皆成了地下亡魂。

    此时,显然已经不适宜再谈什么了。他转头看向王相。

    王相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气氛,实在是不好再谈什么大事了,干笑了两声,“徐大人远来辛苦,今天显然有些累了,军师今rì心情也不大好,我看还是让徐大人先休息一下,我们明rì再谈,可好?”

    “多谢王公照顾!”徐恩茂正等着这句话呢,当下便站了起来,“徐某人一介书生,这一路行来,倒真是累得不行,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明rì再议最好!”

    王相拍拍手,“来人,请徐大人下去休息!”

    徐恩茂向帐内众人抱拳,团团作了一个揖,走出了帐外。

    “军师?”王相看向索文海。

    “王公!”索文海摇摇头,“徐恩茂是来招安的?”

    王相点点头,“不错,他带来了李鉴的意思,想要招安我们。”

    “他开出的条件一定相当优厚吧?”索文海道。

    “是不错。”王相笑了笑,“只要我们肯答应招安,便可封候,领西部诸州,可整军十万,由他们提供粮草,器械。”

    “然后便要我们进攻南部诸州!”索文海截断了王相的话,“去打李逍是也不是?”

    索文海其时此时心情仍然十分激荡,只是外表看起来较为平静而已,不知不觉之中,说话的语气便变得十分尖刻起来,“让我们狗咬狗,他好集中jīng力去对付泰州的叛军。”

    王相脸sè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军师怎么这么说?怎么将我们也比作了狗?”

    索文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歉意地看了一眼王相,“对不起王公,我失言了。”

    “军师怎么看这一件事?”

    “王公怎么看?”索文海反问道。

    “我认为可行!”王相兴致勃勃地道:“在帐里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大家造反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上好rì子,为了做人上人,不再受人欺负么?现在,我们的实力已经得到了认可,我们可以摆脱这种明不正言不顺的rì子,何乐而不为?”

    索文海有些诧异地看着王相,“王公,可知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优厚的条件,可不会让我们白白去拿,我们要付出的也许远不止这些。”

    王相嘿嘿一笑,“我自然知道。不过借此机会,一来可以漂白我们的身份,摆脱反贼的名头,二来,可以获得十万人的军械,粮草,这样的好事,不要白不要。而且,我也正准备在拿下贵州之后,进军南部诸州,西部太穷了,看看我们这几十万弟兄,现在仍然只是勉强能填饱肚子,而且再过个几个月,粮草便要出大问题了,南部富庶,渔米之乡,拿下了南部诸州,弟兄们便不必再为粮草发愁,那个时候,我们拥有南部和西部诸州,哼哼,候爷?难道我们就仅仅满足做一个候爷么?”

    索文海惊道:“王公,我们先前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拿下贵州之后,我们将全力向西,席卷西部诸州啊!”

    王相摆摆手,“此一时也彼一时,先前是因为我们粮草军械皆不足,无力进攻南部诸州,但现在,有人为我们提供粮草军械,我们自然要去拿下富庶的南部诸州,拿下了那里,我们就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格。”

    索文海震惊地看着王相,原来王相早有了打南部的意思,但却一直没有向自己透露过,南部诸州,是那么好打得么?如果好打,李鉴又何必来引诱他们,而不是自己派兵去打。索文海可不认为现在的白莲教士兵会比大越十二卫强。要知道,现在上京四周还有五卫士兵在拱卫上京啊!

    看着王相兴奋的模样,索文海道:“王公,不论是招安,还是向南进军,都是关乎到我们白莲大业的大事,必须得知会黄州的圣女,要先听取她的意见,如果圣女有异义,只怕也是难以成功!”

    听到索文海提起圣女燕妙,王相一下子败了兴致,“提这个女人干什么,我现在拥兵数十万,她龟缩黄州不出,手里仅有两万兵马,能济什么事?有她不多,无她不少。”

    索文海顿时无言,燕妙的确只有两万人马,但那是怎样的两万人啊!你王相不就是因为在黄州争不过她,才被迫转战贵州的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九十七章:分裂

    深夜,王相的大帐内仍然灯火通明,外面戒备森严,徐恩茂与王相已经密谈了数个时辰,直至中宵,徐恩茂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而随后,王相麾下的大将们被一个接着一个地招进了大帐之中,但这其中,却缺少了一个重要人物,索文海。

    徐恩茂当然很满意,王相答应了所有的条件,他圆满完成了上京所拟战略计划中的重要一环,王相被招安,封候,麾下将领们都将得到一个正式的官身,这些泥腿子!徐恩茂心中冷笑,上京开出的条件足以晃花他们的眼睛,这些人造反,为得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搏个人上人的机会么?现在机会来了,他们还有先劲的那般干劲?

    招安王相,不但可以得到数万jīng兵,更重要的是,叶开被困在贵州城内的二万威卫将被解放出来,徐恩茂并不指望王相能击败南部李逍,只要能给对方带来足够的麻烦就可以了。而进攻南部的最主要的希望还是落在叶开身上,那怕不能完全歼灭对手,将对方牢牢地困在南部三州亦能满足了。

    上京城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苏灿,从良等人率领的二十万叛军,以及铁定将占据大越北部的蒙元政权。自己此行,解决了西部问题,顺便给南部制造了足够的麻烦,这样,上京将能集中jīng力先解决到北部的问题,一旦北部安定下来,那么,南方还是问题吗?

    徐恩茂与曹仪多次商议之后制定下这一战略。首当其部的便是解决掉苏灿从良叛军,然后与蒙元和谈,划江而治,在此之后,挥师南下,击败李逍。内部安定之后,以大越的富庶,只消励jīng图治数十年。便可以再一次渡江作战,与蒙元展开争斗。

    他们深信,大越可以再一次击败对手,一统天下。

    索文海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但徐恩茂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成功地让王相相信,索文海竭力反对招安只是因为他与朝廷。与皇帝之间的私人恩怨,而这种私人恩怨势必将影响到王相的前途。

    封候拜相。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的。王相加入白莲教。一路奋斗到教首的位置,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徐恩茂没有在王相的大营中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带上了王相的亲笔信以及一名亲信将领,去了贵州城。索文海在王相所部中的威信不小,徐恩茂通过白天在帐中一些极微小的细节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此人现在就是一条毒蛇,万一他铤而走险。派人前来刺杀自己,一旦成功。必将堵死招安之路。

    自己死无所谓,但因为这样而坏了皇帝陛下的大事。那就百死莫赎了,是以虽然疲惫万分,徐恩茂还是决定连夜离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会给对手任何翻盘的机会。

    索文海枯坐帐中,王相那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了他,那里再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胸中泛起,他死命地捶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两行老泪流下,如果自己不是现在这种半残之躯,那里轮得到王相坐在那个位置之上。

    “军师,当真要这样做么?”一人坐在他的对面,“这样一来,可是会激怒佛佗的。”

    坐在他对面的人叫蔡允,与他一样,亦是被官府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对于大越政权有着刻骨的仇恨,其实这样的人,在军中极多。

    擦干脸上的泪水,索文海yīnyīn地道:“这叫釜底抽薪,我倒想看看,大越的次辅死在我们营中,上京还有没有招安的意愿,佛佗还会不会有被招安的心思。你放心吧,只要得手,佛佗就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动作,就怕不能得手。”

    蔡允点点头,“这个军师放心,我麾下有一千余人,猝然动手,管叫那个什么徐恩茂死得定定的,只是得手之后,军师可要救我的命啊,佛佗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放心,只要你得手,佛佗必然不会对你怎么样。那条路绝了,他便不会再动自家兄弟了。”

    “我明白了!”蔡允点点头,站了起来,“那我这就去准备!”

    正准备出去,大帐的帘门被掀开,又一名将领走了进来,“军师?”

    “佛佗已经做出决定了么?”索文海抬着看着他。

    “是,佛佗已经决定招安!”来人低声道。“朝廷封了他为武候。”

    索文海闭上了眼睛,对蔡允道:“动手吧!”

    来人一惊,“军师,你这是?”

    “杀了徐恩茂,万事皆休!”索文海冷冷地道:“我不能看着佛佗将我们这些苦哈哈兄弟带上一条绝路。”

    “徐恩茂已经走了!”来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眼见着蔡允便要走出帐去,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军师,徐恩茂已经出了大营,去贵州城了,是佛佗亲自派人护送去的。”

    走了?索文海两手一撑,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腿着地,浑不着力,顿时摔倒,两人手忙脚乱地将索文海扶了起来。

    索文海绝望地瘫倒在椅子上,“完了,完了!”他喃喃地道。

    “军师,被招安也算不上一条绝路啊!毕竟对我们来说,虽然占了两个州了,但朝廷对我们而言,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信心能掀翻了他们。”来人亦是索文海信得过的人,说话也直言不讳。

    索文海双手捂脸,叹息道:“你不懂,你们不懂。”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索文海到底说他们不懂什么。

    半晌,索文海抬起头来,看着两人,“明天,我会找机会离开这里,你们,跟我走吗?”

    “军师,你要去哪里?”

    “我去圣女那里!”索文海叹了一口气,“佛佗靠不住了,他进军南部,迟早必然大败。”

    “军师要走?只怕佛佗不会放您走吧?”后来的那人摇头道。

    “佛佗要招安,总得知会圣女一声吧,恐怕他还心存幻想,想要拉着圣女一起去投朝廷,我便讨这个差使,去说服圣女,他会放我走的!”索文海道:“他招安了,成了朝廷的武候,不再需要我,我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拖累,他巴不得我走呢,不杀了我取悦朝廷,我已经感恩不尽了。”

    “我跟军师走!”蔡允大声道:“我相信军师的眼光,想当初,我们犹如丧家之犬,如果不是军师,我们现在还不知在那个角落里猫着,惶惶不可终rì呢,军师既然这么肯定,我也不愿在这里等死,再说了,我也不愿向那些人跪下叩头称臣。”

    “你呢?”索文海看向那人。

    “我?”后来那人有些迟疑,半晌没有作答。

    “罢了,你不愿去也无所谓,只是我们兄弟一场,最后劝你一句,去南部之后,一定要事事小心,如果事情不对,趁早脱身,我那里,总有你一席之地的。”

    “多谢军师,我,还是留在这里,搏一把,也许会有成功的一天。”来人虽然脸有惭sè,但仍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第二rì,索文海向王相请求去陕州,说服圣女燕妙支持他的行动,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王相亦是心知肚明,以索文海与当今皇帝的仇恨,断然是不肯被招安的,现在他请辞,只是一个脱身的借口罢了。

    王相不是没有想过杀了索文海,以此作为自己的投名状,但转念想到索文海在军中的影响,如果自己这样做了,恐怕麾下其它兄弟都会心寒,一旦兄弟离心,自己的南部之行,恐怕当真要被索文海言中。

    如今索文海自己要求离去,倒也是好合好散,不伤兄弟和气。他极其大度地应允了对方的要求,并允许索文海带上蔡允的一千人作为随行的护卫。

    索文海没有再作丝毫的停留,出了王相的大帐,提了一个小包裹,上了马车,在蔡允的护卫之下,毫不留恋地向着陕州方向而去,与其它将领在造反的过程之中大发其财不同,索文海身无长物,他的志趣已不在财物,美女之上了。

    三天之后,贵州城之围被解,叶开两万威卫率先离开贵州,向南部进发,而在他的后面,王相开始了整编,朝廷提供的军械盔甲武器马上就会抵达,在此之前,他要尽可能地扩充自己的军队。

    陕州城,红娘子老巢。

    在一举击败郑常平之后,红娘子便占据了陕州城,以此为圆心,势力不断向整个陕州扩散,王相在陕州无法与其抗衡,只能向贵州发展。与王相的策略不同,红娘子走得是稳打稳扎的路线,占据陕州城之后,她没有急于扩军,而是着力经营地方,白莲教最擅长的吃大户,抢富户,将所在地方一掠而空的行为,在陕州被严利禁止,相反,红娘子对于这些人较为优容,更是大批启用了原有官吏,只要你有本事,肯做事,那就可以当官,当然,你若有二心,那刀子也来下得极快。

    两年之中,陕州已经有了一些模样,红娘子的军队扩充到两万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增加一兵一卒,在红娘子以及她的核心团队而言,陕州的财力,供养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已是极限,与其盲目地扩充军队,还不如将这两万人练成jīng兵,从鹰嘴岩出来的人都极其推崇jīng兵之道。

    兵不在多,而在于jīng!

    (更正:前几章提到红娘子所在的州应为陕州,枪手误写成了黄州,抱歉,Vip章节无法修改,特在此处更正。)

第三百九十八章:方向

    

    “索文海来了?”看着三眼虎,红娘子奇怪地道:“他不是王相的狗头军师吗?跑到我的地盘上搞什么?”

    对于索文海,红娘子没有什么好感,总是感到这个太过于yīn沉,行事yīn狠毒辣,但红娘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残废的确有才,王相正因为有了他,方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发展起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而且现在红娘子也知道,当初王相亡命而逃的时候,正是因为遇到了索文海,这才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样的人,是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人物。

    “不知道,他还带着千余人的士兵,拖家带口的,倒似是来投奔我们来了?”三眼虎耸耸肩。“现在我让他们在陕州城外扎下了营盘,你见不见他?”

    红娘子尚在沉思,一边的万元已是开了口:“妙妙,要见,这个人是个人才,如果真是来投奔我们的,那便可以用。”

    “叔,我总感到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红娘子摇头道。

    “妙妙,你现在在干什么?”万元反问道。

    “造反!”红娘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万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是啊,你在造反,你要推翻了这个破朝廷,那么,你就要有广阔的胸怀,什么人都敢用,都能用,使人尽其才,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索文海此人,敢造反,又有才,你为何不用?”万元道。

    “他是王相的人。我怀疑他是不是王相派来的!”红娘子道。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万元斩钉截铁地道。

    拄着双拐,索文海笃笃地走进了原陕州知州府,看着红娘子,“圣女,我来投奔你了!”他开门见山。身后的蔡允则是向红娘子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蔡允,见过圣女。”

    “罢了!”红娘子摆摆手。“索文海,你腿脚不便,先坐!”

    “多谢圣女!”索文海拱拱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双拐交给蔡允。

    “你不辅助王相攻略贵州城,怎么跑来投奔我了。莫非你与王相闹翻了?”红娘子笑问道。

    索文海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相被招安了!他如今已今成了朝廷的武候了!”

    “什么!”此话一出,红娘子,万元,三眼虎,万锦基全都轰地一下站了起来,“被招安?被谁招安?”

    “还能有谁?李鉴,当今的皇帝陛下!”索文海咬牙切齿地道。

    红娘子几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sè,王相如果被招安。那对于陕州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还要准备防御着王相反戈一击了。

    “你,没有说谎?”红娘子沉声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何必说谎,其实用不了多少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天下了。”索文海道。

    红娘子慢慢地坐了下来,“这个败类。”她咬牙切齿地道,“真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刀砍了他。”忽地怒目看着索文海,当初要不是索文海替王相谋划,在夺取陕州之役之中,趁乱红娘子早要了王相的狗命了。

    索文海知道红娘子的意思,苦笑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那时候,我可是王相的谋士。”

    红娘子吁了一口气,“王相那个江湖骗子也能当候爷,咦,索文海,既然他是候爷了,以他对你的信任,你怎地也能弄个知州干干,干嘛又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

    索文海脸sè微变,“圣女,你可知我的身世?”

    看着红娘子探寻的目光,索文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想取得对方的信任,就得将自己深埋在内心的伤疤再一次血淋淋的撕开。

    “数年之前,我还是李鉴的手下,是一个小小的管事,那一次,我奉命从我的上司那里将一个女人押送到上京交给李鉴,嘿嘿,我的悲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女人?”屋内几人都是大惑不解。

    “对,这个女人叫柔娘,是邬思远从卢州弄来的,听说像极了李鉴一个死去的宠姬,他设法抢了这个女人送去上京讨好李鉴!”

    听到柔娘这个名字,红娘子,三眼虎,万元等人都是大为震惊,这个名字他们太熟悉了。云昭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加入了鹰嘴岩马匪的么?

    “这个柔娘的丈夫是不是叫云昭?”

    索文海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对于这件事,他却是完全不知,但云昭这个名字,这几年却是如雷贯耳,“云昭,益州镇守,云麾将军云昭?”他反问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红娘子摆摆手,“你继续说吧!后来怎样?”

    “在京郊,我碰到了四爷,这个女人突然发疯求救,而不巧的是四爷竟然认识我这个小小的大爷府管事,从这一天起,我便深深地卷入了大爷与四爷的相争之中。”索文海开始讲述当年的往事。

    厅里回荡着索文海凄厉的声音,两行老泪从深陷的眼窝中淌出,“我从狱里脱身之后,才发现家没了,爹娘没有了,妻子儿女一个也没有了,他们,全部被李鉴下令给杀掉了,连家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我的一双腿也因为在狱中饱受折磨而瘸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恨他们?”他嘶声问道。

    众人听得惊心动魄,在那个环境之中竟然还能活下来,眼前这个人的确心志极为坚韧,想到索文海在狱中竟然以老鼠蟑螂等虫子为食,红娘子不禁有些反胃,看着索文海的眼光亦是有些佩服。

    “我活着,却行尸走肉,我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便会将这余生全部用来推翻这***李氏王朝,我要将他们全都抽筋扒皮,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索文海厉声道。

    “我相信你了!”红娘子点点头,“这等仇恨,的确只有用血来洗尽。”

    “多谢圣女的信任。王相不听我言,贪图富贵执意招安,等待他的必然是在南部的惨败,到了那时刻,便是李鉴收拾他的时候,即便他贪天之幸成功,击败了李逍,等待他的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在李鉴的眼中,像王相这样的一盘狗肉怎么可能让他当真登上台面?”

    万元看着索文海,奇怪地问道:“王相现在有了朝廷的军械粮草支援,当可整军十万有余,为什么你一定就认为他进攻南部会失败呢?”

    红娘子,三眼虎也点头,在他们看来,王相有足够的军力,有朝廷的支援,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但索文海为什么断言此人进攻南部会遭遇惨败呢?

    索文海亦知道,这正是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自己想要报仇,其一要得到红娘子的信任,这一点,他已经做到了,其二,要让对方认可自己的才华,这样自己才有施展的机会,而现在,正是自己的机会。

    “圣女,我们白莲会为什么会在西部成功?”他问道。

    “西部穷贫,官员**,民不聊生,怨愤早生,只是缺个火头罢了,我们点燃了这把火,自然便成燎原之势!”红娘子道。

    索文海两掌一合,“圣女看得准,我们在西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势,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南部不同,南部三州,天下粮仓,百姓富庶,他们保卫家园的决心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坚定。”

    “其二,南部三州为四皇子的禁脔,多年经营,早已成铁板一块,无论军心,民心都在他们那一边。连叶开的威卫都在那里铩羽而归,又岂是王相能打下来的。”

    “其三,如果王相只带他现在的二三万jīng锐前往南部,反而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但他贪婪之极,竟然想要整军十万,这些人大都是些毫无作战经验的农夫,打顺风仗还好说,一吃败仗,必然溃散,为祸地方,从而又让南部人更加痛恨他们,反击他们的决心会更坚决。”

    “其四,无论王相在南部是胜是败,最后都难逃清算,失败了死于李逍,胜利了死于李鉴,没有什么区别。”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是暗自点头。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无需防范王相会在朝廷的指使下对我们反戈一击了!”

    “这不可能,要知道,王相的绝大部分将领的手下都是白莲教众,让他们现在就回过身来打同为教友的圣女你,王相就不担心部下哗变么?”索文海笑道。

    “那你认为,现在,我应当怎么办?”

    “此乃圣女扩大地盘,增加实力的最佳良机。”

    “我应当往哪里走?”

    “西北!”

    “为什么是西北?”红娘子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向西南呢?或者再向西走呢?”

    索文海笑道:“再向西,那里有什么?除了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什么也没有,圣女要来做什么,而向西南,那里固然更富庶,但那里接近南部,百姓还能过得下去,他们会响应我们造反么?而且,那里受南部影响较大,四皇子不见得没有后手在那里。而现在,我们最好是不与他们两方发生正面的冲突,西北是最佳的选择,李逍没有影响,李鉴暂时顾不上那里。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占领,恐固,发展,等他们两边决出胜负,我们已成气候。”

    红娘子等人互看了一眼,都是点头,他们早已决定向西北发展,除了上述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云昭的势力正在向那边扩张,卢州就是一块跳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九十九章:怒目相向

    钢刀深深地插入对方的胸膛,郭锋一拧腕子,拔出刀锋,一股鲜血随着刀身飞溅而出,微微侧身,避开飞溅的鲜血,飞起一脚,将对手远远踢开,郭锋回过头来,另一边,连仲文已是一刀砍断了对方的脖子,正侧头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齐活儿!”

    从潞州城脱身而出,郭锋护着念云与李逍一路向北,但很快,苟敬的探子便跟了上来,正如苟敬所预测的那样,他们这一行人要避着沿途的镇军,捕头衙役以及暗房的探子,速度的确无法快起来,他们无法走大路,只能在小道或一些偏僻的小道上奔行,这不可避免地降低了速度。*

    而在逃亡的过程之中,从潞州城逃脱的连仲文一行人以及郭锋的其它一些部属也寻着他们留下的暗记一路跟了上来,最多之时,他们聚集了近百人。

    但随着他们的逃亡,他们终于发现,无论是向北还是向南,苟敬布下的罗网都如铁桶一般,白白地牺牲了十数名探路的手下之后,他们终于绝了这个念头,转道向西。不管怎么样,先从苟敬的这个圈子里逃脱才能说其它。

    在西方,苟敬的力量相对要薄弱太多,他们突破包围,进入了西部的赣州。虽然暂时摆脱了敌人,但是到了赣州却是离益州与南方三州更远了,而且这里,仍然是李鉴掌控的朝廷的天下。

    追捕的力量虽然弱了很多。但却仍是屡杀不绝,特别是暗房的探子,仍是yīn魂不散跟着他们,只是现在苟敬还没有跟上来,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围捕郭锋一行人等,便只是紧紧地缀着,今天,郭锋与连仲文两人设下圈套。一气儿杀了数名暗房探子,暂时摆脱了对方的追踪,这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两人带着十数名jīng干的手下,一路向前,在一个村庄之中追上了念云与李逍的大部队。

    “夫人,暂时安全了,两三天之内。*对方应当无法追到我们的行踪。”郭锋向念云道。

    “辛苦郭将军了!”念云形容憔悴,与这支队伍里其它人都是武人不同。她却是一个文弱的女子。李逍虽然也是从小金枝玉叶,没有吃过什么苦,但到底在军中呆过数年,又有一身好武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艰苦生活,只有念云,这几年一直养尊处优。这数月下来,整个人完全瘦脱了形。一路之上。完全靠张丽华背着,抱着逃亡。

    看到念云那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的身体。郭锋道:“夫人,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天,您也好好地将养一下,养养jīng神,我们再走。”

    “不,继续走!”念云挣扎着着,“每多呆一天,都多一份被对方赶上的危险。”

    “歇一天!”李逍走了过来,握住念云的手,“你这个样子,再继续走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我们没有死在磨盘山,没有死在潞州城,要是现在将你累倒了,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连仲文!”

    连仲文应道:“四爷,有什么吩咐?”

    “在村子里建立关防,记住,任何人不许出村,但凡有进村的人,都扣起来!”

    “明白!”连仲文转身走开。

    现在李逍的底气已经很足了一些,他们现在这一行人一共还余下六十余人,连仲文等他的麾下部众便有三十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必会有更多他的人赶来,他们在人数上已经远远多于郭锋了。郭锋的一百余名职方司探子,在潞州城损失了一批,这一路的逃亡之中又损失了一批,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李逍不用在担心那个经常眼露凶光的益州将领,说完这句话,他扶着念云的手臂,走到一户人家里,身后的郭锋眯起了眼睛看着他们。握着刀把的手又紧了紧。

    夜sè渐深,月光漫柔地照着村子,偶尔可听到狗吠鸡鸣之声,整个村子里的人家都被勒令呆在家中不许外出,看似安静的村子,各处要道上都被这一批老手布下了无数机关,任何人踏进这个村子,都会触发机关,从而让他们提前知晓。

    一株大树之下,郭锋背靠着大树,用力地嚼着一截树根,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在想着什么,在他身边,耿冲与张丽华两人一个盘坐在地上,用一块软布不停地擦拭着雪亮的刀身,一个将短弩里的箭不停地下了上,上了下。

    “将军,这事情不对啊,再过上一些rì子,他们的人可就要远远地多过我们了,那时候可就没机会了!”终于,耿冲啪地将雪亮的刀呛的一声插回刀鞘,站起来,道:“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今天便偷袭,做了他们,然后带着夫人走,没了李逍这个丧门星,再们要走轻而易举,苟敬这个王八蛋当真还敢为难我们不成,为了这个李逍,咱们可是已经死了好几十个兄弟了,本来他们是不该死的。”

    提起那些死去的兄弟,郭锋心里一阵绞痛,职方司刚刚才发展起来,人手本就不多,所有的职方司探子都是从军队之中抽调的忠心耿耿,各方面都极为出sè的人才,这一次的行动,无缘无故地折损了这么多人,每一个都让他痛惜不已。

    耿冲说得对,他们本不应该死的。如果一开始念云就答应他的条件的话。

    他没有说话,却呸地一声将嘴里嚼得稀乱的草根吐了出来。

    “将军,我看夫人对那个李逍在乎得很!”张丽华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毕竟是一个女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起男人更加敏锐一些,“我们想动手,只怕夫人不让!”

    耿冲冷笑一声,“先斩后奏,杀了再说,那时候夫人再想阻止也来不及,我就奇了怪了,他不是将军的夫人么,怎么这样护着这个四皇子。我看夫人根本就不想回益州,她定然是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闭嘴!”郭锋低吼道:“夫人也是你能随便说的,再乱嚼舌根子,我就将他拔了出来。”

    耿冲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嘴里咕囔了几句。

    “将军,我看耿冲说得有道理,咱们动手,断了夫人的念想,那时候夫人自然就跟我们回去了!”

    “我何尝不想动手,但现在动手,晚了!”郭锋叹息道:一路上,他不是没想着下手做了李逍一了百了,但夫人一直防着他这一手,与李逍寸步不离,让他无计可施,随着连仲文等人赶了上来,他再也没有机会,现在看起来,情形竟是在反转,也许再过些rì子,便是李逍转头要收拾他们了。“连仲文不是傻瓜,李逍肯定已经吩咐过他小心咱们,现在我们动手,不会有好果子吃。当真拼个两败俱伤,倒是便宜了苟敬。”

    “那怎么办,这样拖下去,李逍翻了脸,我们倒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郭锋摇摇头,“有夫人在,那倒不至于,她不让我们杀李逍,也不至于让李逍杀了咱们。”

    “我看不见得!”耿冲低声道。

    “你闭嘴!”郭锋吼道。挺直了身子,“我去找夫人,到了摊牌的时候了,现在夫人没有理由拒绝随我们走了,如果她不走,我们回去给将军也有一个交待。”

    说完这句话,他大步走向念云休息的房间。

    “夫人,我有话对你说!”郭锋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屋外,道。一侧的另一间房门打开,李逍走了出来,斥道:“郭将军,你想干什么,念云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怀一晚上,你打扰她干什么?”

    郭锋斜目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提高了音量,“夫人,我要见你,我有话说!”

    “住嘴!”李逍走向院子中。

    郭锋的手握住了刀把,李逍站住了脚步,身后,连仲文向前一步,手紧紧地攥在刀把之上,死死地盯着郭锋,眼中满是为难之sè。

    房门呀的一声打开,念云出现在房门口,“郭将军,你有什么事?”

    “夫人!”郭锋抱拳行了一礼,“在潞州城我们要带夫人走,夫人说要将四爷送到安全的地方,为了达到您的这个心愿,我们死了数十个兄弟,这也不说了,他们都是将军最为忠心的下属,为夫人而死,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是现在,四爷已经安全了,他的部下已经到了这么多,我认为已经不需要我们,他们亦能确保四爷的安全,所以,我想请夫人跟我们回益州,我们两家就此分手。”

    李逍大怒,大步走到郭锋面前,“念云是我的王妃,谁也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郭锋冷眼相对,“我不知道谁叫念云,我只知道我家夫人姓秦,名柔娘,是云昭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奉将军之命护送夫人回益州,谁敢拦在我面前,我绝不会客气的。”

    李逍呛的一声拔出刀来,“你是想找死么?”

    郭锋冷冷地看着他,腰里的刀也一寸寸离开刀鞘,“鹿死谁手,犹为可知!”

    随着两人拔刀相向,两人的部属闻讯而来,唿啦一声全都围了上来。院子里顿时刀枪相对,剑拔弩张。

    “住手!”念云大喝道,“郭锋,收起你的刀,我,我明天随你走。”rq

第四百章:风露立中宵

    念云此言一出,郭锋顿时大喜。益州一干人等,更是喜形于sè,只要念云离开了李逍,他们护着她离去,危险几乎等于零。而与李逍在一起,便等于被他绑架在一起,他们将不得不为了念云的安全而与苟敬的人拼死作战。

    “是,夫人!”郭锋响亮地应了一声。

    “不行!”李逍断然喝道:“你那里也不能去,念云,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念云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四爷,原本在上京之时,我便已经决定离开了,要不是后来发生了这许多事,我早已经到了益州了,现在你安全了,我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云昭是我的丈夫,他还活着,无论怎样第四百章:风露立中宵,我都会回到他的身边去。”

    “云昭是你的丈夫,可是你已经离开他了,现在你是我的王妃,我不会让你走的。”李逍道。

    “那是一个误会,我以为云大哥已经死了,四爷,其实你也知道,我这所以嫁给你,只是为了借重你的力量报仇而已,既然云昭还活着,那么,这个报仇的担子自然该有他担起来,我,更愿意做一个每天在家做好饭,倚门望着丈夫回家的小女人!”念云说完,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四爷,从今天起,我重新做回柔娘了,秦柔娘!”

    门轻轻地关上,李逍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郭锋喜形于sè,“张丽华!”

    “末将在!”张丽华应声上前。“从现在开始,你担任夫人的jǐng卫!”

    “末将遵命!”

    “耿冲!”

    “末将在!”

    “准备明天起程所必须的补给,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末将遵命!”

    院子里益州职方司人员除了张丽华持刀立于柔娘门前之外,其余的人瞬间便消失在院子里,郭锋示威般地看了一眼李逍,转身第四百章:风露立中宵大步离去。

    “四爷,回房去吧!”连仲文走到李逍跟前。低声道:“王妃这个脾气,一旦决定,便绝不会回头的。”

    李逍恍若未闻。

    “四爷!”连仲文拉住李逍的手臂,低声道:“四爷,您往深一层想想,王妃回到益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啪的一声。连仲文挨了李逍重重一嘴巴,李逍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连仲文啪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四爷,王妃是云昭的夫人,云昭是谁,是益州镇将,是拥兵十万的大将,这数年以来。他对蒙人的战绩几乎是百战百胜,大爷为什么一登基。便急急忙忙地加封他为云麾将军,还不是为了拉拢他?您想想。要是王妃不能回去,云昭恼羞成怒,彻底投向大爷,那对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而如果王妃回去了,看在与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之上,王妃会帮着您不是吗?这样,即便云昭不帮我们,也不至于去帮李鉴,他两不相帮,便等于我们占了大便宜啊!”

    伸手抓住连仲文,李逍将他拉了起来,“你说的,我懂,可是,仲文,我真得喜欢念云,特别是这几个月,我们患难与共,几度在生死线上挣扎,我离不开她。”

    “四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您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怎么能纠结于儿女私情呢?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王妃的离去我们都不应当阻挡。”

    李逍看着十数步外,念云那间已经熄灭了灯火的房间,“仲文,念云已经做了我数年王妃,回到益州,云昭难道会容得下她么?他要接回念云,恐怕只是为了面子。”

    “四爷,这个我们真得无能为你,但云昭只要还要面子,王妃就只能是他的正室夫人。”连仲文低声道。

    李逍默然无语,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静一静!”

    “四爷!”连仲文道。

    “下云!”

    “是!”看着李逍态度坚决,连仲文躬身退了下去。

    月光如水,清冷如冰,至少李逍现在的心便如冰块一般,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显得格外孤单与寂廖。

    就在李逍孤单的影子中,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李逍的头终于转动了,转向那间房子,他沉重地迈动步子,向那间房门走去。

    “四爷,请留步!”张丽华踏前一步,挡在门前。

    李逍抬起头来,“张将军,我只是想到她说几句话。”

    “抱歉,夫人已经休息了,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张丽华寸步不让。

    如果是换在以往,以李逍的脾气早已发作,但现在的他却是一点也提不起怒气,“张将军,我知道,念云还没有睡,我只是想与他说几句话而已。”

    张丽华摇头,“不行,四爷,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必要再多言。”

    李逍眉头一挑,张丽华身后的房间里,啪的一声,火镰响起,油灯摇晃了几下,一片光明从窗户里散发出来。

    回头看着身后窗户的灯光,张丽华微微一愕,退后了一步。

    “念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李逍眼中露出一丝喜意,“我进来了!”

    “四爷,我跟你说过了,从今天起,我重新叫回秦柔娘,您,别进来了,就在窗外说吧!”屋里,柔娘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悲喜。

    正准备伸手推门的李逍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终于还是收回了手,迈步走到窗前,“念云,你就一定要回去吗?云昭是你的丈夫,可是我也是,我还是李逍,但云昭还是以前的那个猎户吗?你想过吗?”

    “分别之前,他是一个猎户,而现在,他已经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你们还能回到从前么?留下吧!”李逍再一次努力。

    “四爷,云昭是猎户也罢,是大将军也好,在我的脑子里,他永远是那一个背着铁弓,肩上的铁叉上扛着猎物,在落rì的余晖下,唱着那极为粗旷的歌向我走来的大哥哥。所以,无论他变了没有,我都会回到他的身边去,那里,有我的梦想,我的初恋,我的过去,所有秦柔娘的一切,都在他那里。四爷,他身边的才是秦柔娘,而在您身边的,只是一个叫念云的女人,一个心中充满了充恨,一心想着复仇的女人,我累了,我想休息,我想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让他挑起所有的担子,而我,只用呆在家中等着他的消息就足够了。”

    “我也能做到!”李逍厉声道:“你想要的那一些我都能做到!”

    “四爷,那是我与云昭一起的仇恨!”屋里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是我的丈夫!”

    李逍默然,屋里也安静了下来。

    张丽华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她默默地又退后了几步。

    一个屋内,一个窗外,一个孤坐在油灯之下,一个肃立于月光之中,两相沉默。

    “念云,我想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你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吗?你曾经在偶然之间想过要与我白头偕老吗?”李逍声音极涩。

    屋里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一边的张丽华也瞪大了眼睛。

    卟的一声,屋里的灯灭了,屋内重新陷入了黑暗,月光自李逍身后而来,将他的影子投shè在窗户之上,他凝视着窗户,后退了一步。

    “我明白了!”他再后退一步,然后猛地转身,离开,走向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地闭上了。

    夜再漫长,总有天亮的这一刻。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益州众人早已经准备妥当,聚集到了这个院子里,而李逍的部属也同样地聚到了李逍的房门外。

    两间房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开,柔娘与李逍同时走出门来,看两人的样子,便知道他们都是一夜未眠,两眼布满血丝,但神情里却又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

    “夫人,我们走吧!”郭锋走到柔娘跟前,抱拳行了一礼。

    点点头,“走吧!”柔娘应道。

    张丽华扶着柔娘,向院外走去,那里,郭锋找了一辆平板车,铺上了一些棉絮,准备让柔娘坐上去,甩开了李逍,便没有了危险,他倒也不急着赶时间,躲苟敬了,他正盘算着与李逍分手之后,就去最近的县城里,弄一辆马车,夫人的身体这段时间可熬得够呛。

    李逍紧跟着郭锋等人走出院外。郭锋看着张丽华将柔娘扶上了平板车,转过身来,向李逍道:“四爷,就此别过了,一路保重!”

    又向连仲文一笑,“连兄,再会!”

    转过身来,挥挥手,“我们走!”一行人随即向着村外走去。

    李逍看着念云,竟然跟了上来。

    郭锋停下脚步,不悦地道:“四爷留步吧!”

    “我送你们到村口!”李逍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柔娘。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柔娘回过头来,微笑道:“还是别送了。”

    “能多同你走一段路也是好的!”李逍笑道:“恐怕这一别,就是永诀了,我们再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李逍的笑声中透着一丝惨然。

    柔娘一怔,看着李逍,眼眶忽然红了,猛地转过头去。

    “走吧!”郭锋道。RQ

第四百零一章:意外

    出了村子,走过数里的山路,便上了大道,摆脱了李逍,郭然便不再担心苟敬,他自然是要走大道的。万一遇上了苟敬,顺便还可以向他要几匹战马,一辆马车,大摇大摆地回益州去,至于要不要顺便卖了李逍,郭锋偷眼瞄了一眼夫人,心中暗道,苟敬那么聪明的人,也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暗示便足够了。

    回过头来,远处的山头之上,李逍与他的部下仍然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郭锋冷笑一声,回过头来。

    “四爷,我们回去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连仲文道:“郭锋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了大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苟敬发现,我们的行踪也会暴露,现在每一点时间都是宝贵的。”

    “嗯!”李逍点点头,脚下却是纹丝不动。

    “四爷!”无奈地连仲文看着李逍,无奈地提高了音量。

    “仲文,那是什么?”李逍突然大声道。

    连仲文抬起头来,脸sè大变,远处的大道之上,烟尘滚滚,竟然是一支兵马,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急奔而来,“怎么来得这么快,四爷,我们走!”

    李逍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好像人数不少,不知道念云会不会有什么事?”他身子转了过来,头却仍然扭着念云那愈行愈远的身影。

    “四爷,他们是云昭的人,大爷现在正着力拉拢云昭呢。怎么会为难他们,我们得马上走。”此时,他也顾不得上下有别了,伸手拉着李逍的手臂,便要将李逍拉走。

    一拉之下,却没有拉动,李逍不但头没有扭回来,连身子也转了过去。“不对,仲文,你看,不对,这支兵马有问题。”

    连仲文回过头来,这一次,他也看清楚了。那支兵马大约有百多人,十多匹战马。正沿着大道向这边方向上狂奔而来。问题是,他们没有旗仗,没有队形,更离谱的是,他们的战马身上,肩上,手上。竟然还挽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倒像是一群土匪。但他们的衣甲,却的的确确是赣州镇军的样式。

    “乱兵!”连仲文失声叫了出来。

    “赣州出事了!”李逍惊道:“是士兵哗变还是受到了攻击?怎么会有乱兵出现。仲文,快,派人去,通知念云,他们的前方有乱兵,退回来,马上退回来!”

    连仲文吞了一口唾沫,估算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再估摸一下速度,“四爷,来不及了,我们来不及通知他们,这些乱兵会在我们之前的撞上王妃他们一行。”

    李逍一言不发,转身便向山下奔去,“走,去救他们!”

    “四爷,四爷!”看着李逍大步如飞地向山下奔去,连仲文大惊,赶紧跟了上去。

    李逍等人站向高,看得远,发现了不对,但山下的郭锋等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听到了马蹄声,但他不以为意,心中倒是赞叹苟敬果然是这一行的前辈,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踪迹,他整整衣务,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现在,他完全可以亮明身份了。

    眼前出现了对方的踪迹,郭锋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那像是一支正规的军队,倒似是一帮土匪一般,马上,身上,腰里,扛着,背着,缠着,提着,竟在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绫罗绸缎及其它东西。

    看到大道之上出现了这么一支队伍,对方也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他们,郭锋一行二十余人,个个都是一身劲装,挎刀带箭,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行人。

    一名骑在马上的将领缓缓策马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眼光慢慢地转到板车之上的柔娘身上,眼睛不由一亮,嘴角露出了一丝yín邪的笑容。

    柔娘天生丽质,即便这些天饱受煎熬,但那一份美丽,一份气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劳累更让她显出一份柔弱的美丽。

    郭锋看着对方的眼光老在夫人的脸上打转,心中恼怒,咳漱了一声,大踏步向前,双拳在胸前一抱,正yù说话,对面那面将领却脸sè忽地一变,手中铁枪前指,大声喝道:“这伙人来历不明,携带兵刃弓箭,定然是白莲教匪,给我全部拿下!”

    话音一落,身后的士兵已是嗷嗷叫的扑了上来。

    郭锋大惊,一边后退,一边大叫道:“住手,我们不是白莲教匪,苟敬在哪里,你们好大的胆子!”

    “什么苟敬猪敬,一看你们就不是好人。拿下他们,不要伤了那个女的!”那执枪的将领喝道。

    看着如狼似虎扑上来的士兵,郭锋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一伙乱兵,根本就不是苟敬的人,唰地一声,一手拔出了腰刀,一手摸出了短弩,“张丽华,护着夫人后退,耿冲,布阵,拦住他们!”

    一边下令,一边抬起手来,嗖嗖连声,手里的短弩里的两只短箭已是shè了出去,两个奔在最前面的士兵惨叫一声,被强劲的短箭贯进胸膛,倒了下去。

    张丽华一把将平板车上的柔娘抓起,负在背上,返身就跑,耿冲等人则一手钢刀,一手短弩,扑了上去,二十余枚短弩shè出,如此近的距离,这群乱兵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有弩箭,毫无防备,瞬间便栽倒了十余人。

    郭锋所率领的这群人都是从安庆边军之中jīng挑细选出来,无论是武技,反应还是心态,都是上上之选,猝遇大变,反应极为迅速,与他们相比,对面的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被郭锋耿冲等人一个反击,顿时打得昏头转向,停下了脚步,借此机会,耿冲等人已是结成了三排队伍。将道路死死的阻住,在他们的身后,张丽华背着柔娘,拼命地向山上跑去。

    那名乱兵将领亦没有想到碰上了一块硬骨头,原本以为只是一群家丁护院护送着自家主妇,这样的家丁护院欺负一般人还可以,碰到军队,战斗力基本上等于零。但现在一看,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的反应,完全就是一流的军队,心中不由大惊。

    惊愕之下,更是恶向胆边生,能有这样一群人护送的人物。身份地位必然不低,自己刚刚打了一个大败仗。如果再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回到赣州城,非被人剥了皮不可,一不做,二不休,当然得杀人灭口。

    “上,上,他们只有二十余人。杀了他们!”喝骂声中,他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上来。

    郭锋冷静地抬起短弩,趁着刚刚的这个空当。他向短弩里压进了一支短箭,抬手,哧的一声,短箭准确地贯进了那名战将马匹的右眼,战马惨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将马上的战将摔了下来,那人一个翻滚,又站了起来,脸上已变成了惨白sè,显然也是吓得够呛。

    “杀光他们!”战将长枪前指,怒喝道。

    一排排的士兵涌了上来。

    郭锋一群人瞬间便被围在了一处,他们吃亏在没有长兵刃,而这些士兵手中的长矛却长达三米,三米之外,他们使劲乱戳,而郭锋他们却只能被动防守,而短弩shè完之后,也根本没有时间再重新装填。

    “退!”郭锋大声喝道:“往山上退,退到山上去。”到了山上,山路崎岖,多有大树和巨石,利用这些天然的屏障,他们的战力才能完全发挥出来。

    “给我死死地围住他们,慢慢地戳死他们!”那名执枪的将领站在外围,大喝道:“你们几个,给我将那两个女人抓回来!”他向另外几名骑兵喝道。这人也看出来了,那个被背着逃走的女人身份定然不一般,抓住了她,这伙棘手的家伙就好解决了。

    几名骑兵应了一声,一抖马缰,绕过了前面被包围的郭锋等人,向张丽华奔去。

    郭锋大惊,“杀出去,杀出去!”他怒吼着,猛然转身,舞刀不要命地冲了上去,耿冲等人亦是一声大叫,散了队形,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张丽华虽然身子壮健,体格不输给男人,但背上背了一个人,又能跑多快,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张丽华摸出了短弩,边跑边抬起了短弩。

    一名骑兵率先冲了上来,手里的长枪当着棍子,横着便扫向张丽华。他是想打断张丽华的腿,然后活捉两人。

    张丽华的手一抬,哧的一声,一枚短箭飞出,正正地钉在那骑兵的咽喉之上,砰的一声,那骑兵哼也没哼一声便掉下马来。战马从身边掠过,张丽华手臂一振,将背上的柔娘抛起,正好落在马鞍之上,伴着马跑了几步,她一手抓住马鞍,翻身而上,坐在柔娘背后,反手拔出了腰里的钢刀。呛的一声,十万火急之间,架住了另外一名赶上来的骑兵的长枪。

    一名骑兵落马,另外几名骑兵却也赶了上来,张丽华刚刚坐稳,已被三名骑兵困在中间,长枪乱戳,张丽华饶是武功高强,但又要照顾柔娘不受伤害,又要抵抗对方的攻击,顿时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大腿之上便被戳了一枪,顿时剧痛入骨,鲜血横流。

    “给我下来吧!”一名骑兵狞笑一声,一抖枪杆,扎向张丽华,此时,张丽华的刀正好被另一名骑兵格在外围,无法及时回圈,眼见便是再劫难逃。

    (出了一个BUG,以前曾写过冯从义还要与红娘子对阵,但现在把冯从义写死了,主要是因为写到这里,我认为像冯从义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让自己活下去,无论是逃走还是去投奔云昭,都不是冯从义这样xìng格的将领所能忍受的,他只有死。所以,便这样了。感谢书友的提醒!在这里向大家致歉!VIP章节不好修改,大家忘了这一段吧!脸红中,狼狈中,鞠躬作揖求原谅!嗯,这一段文字是不会收费的!)

第四百零二章:才灭狼,又见虎

    被张丽华负在背上的柔娘眼见张丽华根本无法躲过这一枪,也是吓得大叫起来。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机,空气之中响起羽箭破空的声音,那名正自得意狞笑的骑兵身子后仰,栽下马来,紧接着又是两箭飞来,围在张丽华身周的另外两名骑兵无一幸免。

    张丽华霍地回头,山道之上,两个矮小jīng悍的汉子正飞奔着向这边跑来,手里的长弓弓弦兀自在颤抖着。

    “是廖大和廖二!”柔娘低声道。这两个原本他的属下极其jīng于箭术,当初准备刺杀李庆之时,柔娘就是想动用他们,后来跟着连仲文突围,他们两兄弟是能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在他们的身后,李逍和连仲文等人大步奔了过来,看到柔娘无恙,李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快,带念云回山上去。”

    “是,四爷!”连仲文一步窜了过来,牵住马缰。

    “四爷,快去救郭锋!”柔娘看着被百多名士兵紧紧围住的益州一行人,大声道。

    一直以来,郭锋对李逍都是心存歹意,一路之上朝思暮想的就是甩开李逍,带着柔娘上路,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李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现在看着益州一行人在乱兵之中苦苦挣扎,心中不无快意,但一看到柔娘焦急的眼神,终于还是点点头,“连仲文,去,杀光这些王八蛋!”

    乱兵将领此时已是大惊失sè。被他围住的二十余人凶悍之极,本以为一碟小菜的事情,现在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不是烫手的山芋,现在已经变成要命的毒药了,对方居然来了援兵,看那些人的身手。这员将领胆寒之极。

    李逍将柔娘扶下马来,搀着她向山上走去,张丽华掉转马头,呐喊着回头冲了上去,在他身后,廖大廖二两人一边奔跑,一边开弓放箭。每一声箭啸,就有一人倒下。

    益州二十余人。再加上李逍的三十多名部下。这五十多人的战斗能力岂是这些赣州镇军所能比的,更何况他们现在本就已经失去了军纪的约束,围住的人收拾不下小,一群更凶悍的又杀了过来,顿时一哄而散,任凭那名将领如何怒喝,都是不管不顾。狂奔而去,眼见不妙。那名乱兵将领拔腿便跑,此时。他可没马可骑了。

    箭啸声声,不停地有奔逃的镇军士兵被shè倒,益州诸人此时终于腾出了时间重新装填短弩,然后自后追上去,将逃跑的这些镇军一一钉在地上。

    无论是益州人也好,还是李逍的部下也好,都不想放一个人走脱。

    郭锋回头看了一眼被李逍扶着走上山道的柔娘,再看一看前头亡命奔逃的那名乱兵将领,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好的一局棋被这个王八蛋给搅和了,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张丽华,给我将那个王八蛋捉回来!”郭锋戟指前方,气急败坏地吼道。

    张丽华此时也是一肚子气没法撒,今rì险些儿就把命送在这里了,一夹马腹,几个呼吸之前便追上了那名连滚带爬狼狈逃窜的乱兵将领,也不用刀,一马鞭全将他抽了一个跟头,那将领跌得七荤八素,扎手扎脚地爬起来,也不辩方向,站起来便又狂跑,还没有跑出几步,头顶风声呼啸,又将他抽翻在地,如是三番两次,那人也知今rì是跑不掉了,干脆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屁股撅起,作缩头乌龟状一动不动了。

    看到这个滑稽的样子,张丽华又好气又好笑,这种角sè,居然也能当上统兵将领,啪的一鞭子抽在高高撅起的屁股上,厉声道:“滚起来,否则乱蹄踏死你!”一提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恰好擦着那人的脑袋,那人一声尖叫,顿时跳了起来,要论起cāo纵马匹的技巧,益州这些职方司的家伙可个个都是好手。

    “饶命,好汉饶命!”

    “老娘可不是什么好汉!”张丽华一抖手腕,鞭梢在那人的脸上掠过,脸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姑nǎinǎi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没断nǎi的小儿,实是死不得啊,饶命啊!”

    张丽华脸部肌肉抽搐,当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了这个软骨头,她从军以后,无论是对阵蒙人,还是高山族,抑或是最后的益州内战,当真还没有见过这种没骨气的将领。

    马鞭一抖,缠在那将领的脖子上,拖着便往回走,她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与对方说话了。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一百多名乱兵在五十余名jīng锐士兵的突击之下,无一幸存,不过益放诸人里,却又死了数人,伤了十几个,看到张丽华将那名乱兵将领押来,顿时一涌而上,一顿拳打脚踢,将那人打在地上蜷成一团。

    “住手!”郭锋大声喝斥道,“别打死了,我有话问他。”

    众人散开,耿冲一把提起软泥一般的那将领,重重地往地上一顿,那人双膝一软,跪倒在郭锋面前,“好汉饶命啊!”

    郭锋森然地看着他,“我问你答,但凡有一句话不对,我便斩你一只手,两句话不对,便砍你一支脚,四句谎话之后,便只有砍你的脑袋了。”

    那人浑身发抖,“我说实话,我知无不言,好汉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隶属于那支部队?”

    “小人叫阮经天,是赣州镇军的一名昭武校尉。”

    “你们***这是军队吗,是土匪还差不多,说,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郭锋怒喝道。

    “好汉饶命,实在不是有意要侵犯诸位好汉,我们赣州镇军吃了大败仗,几万镇军全被打散了,知州,镇将先跑了,我们是断后的部队,伤亡更大,几千人几乎没多少逃出来,大家想着,赣州肯定是守不住了,不如抢些东西然后各自散了,免得回到赣州城里还是要送命,没存心冲撞了各位好汉,好汉饶命!”阮经天哭丧着脸道。

    郭锋与连仲文心中都是一惊,“几万赣州镇军被打散了,对手是谁?”

    “敌人是白莲教匪,白莲教佛佗受朝廷招安,我们便放松了jǐng惕,没成想他们的圣女忽然挥兵西来,知州和镇将大人率军出击,被对手打得溃不成军,眼下,只有赣州城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其余的地方,都被白莲教匪占去了。”阮经天道。

    “白莲教匪!”郭锋与连仲文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归源结底,益州诸将也好,连仲文等人也罢,在他们自己心中,都还是将自己当成官军的,对于为祸大陆数百上千年的白莲教,着实都没有什么好感,听到白莲教已经控制了几乎所有的赣州,两人都是面有忧sè,这下麻烦了。

    “得马上离开赣州!”连仲文斩钉截铁地道,“跟这伙匪徒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郭锋迟疑地道:“白莲教的那个圣女,我听说与他们的佛佗行事有些不一样,也许……”

    连仲文冷笑,“即便有些许不一样,但你不要忘了,他们仍然是匪,郭锋,你想冒险吗?真要是陷进去,那就万劫不复了,死了都没人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

    郭锋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两人一齐走向远处的李逍与念云,眼下的情景,可能又要合在一起方有出路了。

    还没走两步,郭锋陡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地面,地面在震颤,他骇然回过头来,对于从益州过来的他而言,这种情形太熟悉了,那是无数匹战马奔来才能造成的地面震动。

    视野之中,先是一道黑线,然后便是无数的骑兵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白莲教的圣火旗帜是那样的显眼。

    “不好,快走,上山!”连仲文一声惨叫,撒开大步,狂奔着向李逍与念云二人奔去。

    两帮原本心存芥蒂的人这时候却是齐心协力,背着伤员,狂奔着向山上奔去,李逍也是拉着念云,拼命地向上爬着。

    蹄声渐响,回头看着身后愈来愈近的骑兵,众人都是绝望了。

    这支骑兵是燕妙的先头部队,由三眼虎统领,燕妙听从了索文海的建议,挥兵西北,以少量部队将赣州镇军吸引出城,然后以大股骑兵冲击,在赣州的长平府大破镇军,赣州知州与镇军只带了数千人逃了回去。

    成功地歼灭了赣州的生力军,燕妙随即命令三眼虎的骑兵先行出击,准备进攻赣州城。

    三眼虎意气风发,这几年在陕州,他们还只有数百骑兵,这几年休养生息,他们的骑兵已经发展到超过了两千人,在这北方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放在西部,这股骑兵便是一股极具威慑力的部队,三眼虎又找回了当年在鹰嘴岩的感觉,纵马呼啸而来,心中快意无比。

    脚下的土地之上,躺满了被杀死的镇军,这让三眼虎很是奇怪,死在这里的镇军败卒足足有百人之多,这里除了自己这一股人马,难道还有友军不成?

    随即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向山上狂奔的一群人。

    “将他们拦下来!”三眼虎大声喝道。

    上百骑骑兵骤然加速,奔了上去。RQ

第四百零三章:昔日旧人今相见

    

    不管是李逍,还是郭锋,连仲文,看到那些急追上来的骑兵cāo纵着战马,灵巧地在并不宽的山道上一路追来,眼中都露出了一丝绝望的情绪,而在他们的后面,更多的白莲教匪正滚滚而来,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

    数十名骑兵很快便绕到了他们的前面,勒转马匹,冷冷地看着他们,细窄的马刀出鞘,寒光四shè。看着那些马刀的样式,郭锋觉得很眼熟,好奇怪,他在心里暗想道,这种样式的马刀,在北方蒙元或者云昭的骑兵之中,使用极为普遍,但在大越内陆,一般骑兵都使用的刺枪,虽然也佩有马刀,但刀身要宽,厚很多。这种细窄的马刀,虽然锋利,但却易折,一个不掌握不好,便会废掉,对骑兵本身的骑术要求要高很多。这些白莲教匪怎么也使用这种马刀,他们不是西部的反贼么?

    廖大廖二扬起了弓箭,便yùshè击,连仲文一把将两人的长弓压了下来,“住手,你们不要命了么?”对手没有攻击,如果自己这边抢先攻击,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不说别的,单是这拦在前头的几十匹战马压过来,就能生生地将自己这伙人活活在碾死。

    几十人聚在一起,将李逍与柔娘两人保护在正中间,jǐng戒地看着对手。

    一骑越众而出,“下山去,我家老大要见你们!”手里的马刀滴溜溜地转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这伙人看起来一个个jīng悍得紧,特别是看他们的样子,这中间的两个人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保护他们的家伙怎么一个个如此厉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话都是废话,李逍与柔娘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走吧!”

    “放下你们的武器!”这名骑兵又喝道。

    “不可能!”郭锋与连仲文异口同声地道。两人对视一眼,郭锋道:“要我们放下武器不可能。”

    “那你们是要找死罗!”那骑兵冷笑着,“凭你们这几个人,即便拿着武器,又能如何?瞧瞧吧,我们这里有两千余骑兵,一个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你们。”

    郭锋与连仲文喘着粗气,紧紧地握着刀柄。对方说得是实情。但要他们放下武器,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放下武器吧!”柔娘叹了一口气,“不必作无谓的挣扎,这支军队看起来纪律森严,想来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

    那骑兵仰天打了个哈哈,“乱杀无辜倒不会,只是你们是不是无辜那可有待考量了!各位。放下武器,请吧。我家老大脾气暴躁得很,让他等得久了。对你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逍点点头,“连仲文,放下武器。”

    连仲文等人扔掉了手里的刀,箭,郭锋迟疑一会儿,终于也是挥挥手,麾下一行人等也是将武器放在了地上。

    “奉劝各位把身上的小玩意儿也掏出来。”那骑兵看着地上的弓箭,嘿嘿笑道:“不要让这些小东西伤了和气,是吧?”

    郭锋呸了一口,狠狠地道:“都掏出来,扔地上!”

    “请吧,各位!”看着这些人扔在地上的东西,这名骑兵更是惊讶万分,连异常珍贵的短弩这种武器,这些人居然人手一柄,马鞭一挥,卷起一柄短弩,看着那制作jīng良的程度,绝对不是仿造品,心中不由一喜,只怕当真逮到了肥羊了。

    山下,两千多骑兵除了几百骑仍然在保持jǐng戒,其它的人都下了马,有的在整理兵器,有的在替战马梳理毛发,有的掏出大豆,正在喂着战马,三眼虎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套在手指上的马鞭有一下无一下地鞭打着地面,在了的前面,一些士兵正将先前被杀死的那些乱兵的尸体拖过来。

    “好家伙!”三眼虎啧啧称奇,“厉害,大都是一刀毙命,一箭毙命,这些人了不得啊!”回头望了一眼正被押着往这边走来的那一伙人,“四五十个人能干净利落地歼灭了这群乱兵,个个都很剽悍啊,那里钻出来的这群神仙。”

    万锦基嘿嘿笑着凑了上来,“管他是那路的神仙,现在都是我们的嘴边食儿!”

    “那倒是!”三眼虎哈哈大笑,“看见没,这是短弩shè出来的箭,看这些尸体,不少人是毙命在这玩意下的,好东西啊!”

    万锦基也是连连点头,“老大,我们逮着大鱼了,你说这会是谁呢,居然有这么多好手护送,而且与官军起了冲突?这有点让人不解啊!”

    “什么解不解的,人都逮来了,一问便知端地!”

    郭锋大步走了上来,向三眼虎抱拳一揖,道:“这位将军,我们是赣州本地人,护送家里的小主人去长平府,没存想在这里碰到了这群无恶不作的乱兵,为了保护小主人,无奈之下起了冲突,我们都是好人。是良民。”郭锋看着三眼虎,道。

    三眼虎看着对方半晌,突地哈哈大笑起来,“你家小主人是干什么的?”

    “家里经营点生意,小有成就!是本份的商人。”郭锋讪笑道,心里却是无奈之极,这话他自己也不怎么信,那个本份的商人,手下能有这么多jīng良的,一看就是军队出身的护院保镖,他们这些人的气息,在行家眼里,那是无所遁形的。

    果然,三眼虎哈哈大笑起来,“你个王八蛋满口胡言,滚一边去,让你主子上来说话,要不然,老子就砍了你们。”

    “这位将军!”郭锋还想再说,三眼虎已是站了起来,吼道:“滚,那些人是兵匪,老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匪,惹恼了我,将你们统统剁成肉沫子。”

    郭锋无奈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柔娘,李逍稍自镇定了一下,对柔娘道:“我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和你一起去!”柔娘咬着牙关,向前踏了一步。

    李逍点了点头,牵起柔娘的手,两人向着三眼虎走去。

    “这位将军好,我就是他们的主家,我姓李!”李逍拱手抱拳,行了一礼,虽然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但他却是依然不肯折了气度,不卑不亢地道。

    三眼虎的眼睛在他脸上打了一个转,转到他身边的女子身上,一般情况下,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大都是哭爹喊娘,腿肚子抽筋,这个女人却敢与他男人一齐上来,很有胆sè啊,这一看不要紧,三眼虎却是怔住了。

    这女人的面相好熟!自己在那里见过么?

    李逍看着对面这个白莲匪首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柔娘,心中大怒,柔娘亦给对方看得心中发毛,脸孔发红,只能侧脸看向他方。

    “这位将军,非礼勿视!”李逍紧紧地握着拳头,大声道:“这位妇人是我的夫人!”

    三眼虎横了他一眼,看着柔娘,再看看他们身后那一群jīng悍的护卫,脑子中突地灵光一闪,“这位夫人,敢问你可是姓秦?”

    柔娘讶然地回过头来,看着三眼虎,对方怎么知道她姓秦?他这一反应,立时便让三眼虎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你叫秦柔娘?”三眼虎哈哈大笑起来。“我记起你来了!”

    李逍心中大惊,秦柔娘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当真是屈指可数,郭锋亦是惊讶万分,悄悄地向他们的所在挪动了几步。

    “这位将军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这个名字却是好些年没有用过了!”柔娘盯着对方,问道。

    三眼虎得意地一笑,“你叫秦柔娘,是云昭的老婆,哈哈哈!我喝过你们的喜酒,你和云昭还为我和当家的倒过酒呢,怎么就忘记了呢?哈哈哈!”

    往事闪电般地从脑海之中闪过,柔娘失声叫道:“你,你是三眼虎,你是红娘子的人。你是鹰嘴岩的马匪!”

    “不错!”三眼虎摇头晃脑,“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前些rì子才听索文海说了你的事,今天居然就撞到你了!”转脸看向李逍,“既然如此,那你身边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子李逍了对吧?”

    眼见李逍身份败露,连仲文等一干人呼啦一声便要涌上来,但马上,雪亮的马刀便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郭锋却是大喜,这个白莲教匪首认识将军,而且还喝过将军的喜酒,那自然可算是朋友了,而且将军出身鹰嘴岩马匪,他也是知道的。

    隔着几个士兵,他大声道:“将军,三眼虎将军,我叫郭锋,我是云将军的部属!”

    三眼虎眼光一闪,恼火地道:“老子姓覃,不姓三眼虎!”

    “是是,覃将军,我是云昭将军的部属,来自益州!”

    “哦,你从益州来?”三眼虎招招手,“放他过来,这小子是云昭的人,那也就是我们的弟兄了,过来,当家的正想好好地了解一下云小子的详细情况呢!”

    郭锋这一下算是否极泰来,看了一眼连仲文,得意洋洋地便走了过去。

    “三眼虎,你怎么在这里?”柔娘看着三眼虎,问道。

    “当初,我们随着当家的转战到了西部,举起大旗造反,柔娘,现在当家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白莲圣女,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吧?”三眼虎得意地道。

    “原来红娘子就是白莲圣女?”柔娘喃喃地道,在上京之时,关于圣女的情报她也收集了不少,但却从来没有联想到红娘子的身上。

    此时形式骤然急转直下,看到白莲教匪居然与云昭是旧识,更是认识柔娘,李逍以及连仲文等人都是脸sè大变。RQ

第四百零四章:我可以自私一点

    赣州城下,三眼虎的骑兵率先抵达,在距城数里远的地方扎下营盘,李逍与郭锋等人自然也被带到了这里,不过两相比较,待遇却大不相同,在认出了秦柔娘,又确认了郭锋等人的身份之后,益州诸将受到了优待,他们被发还了兵刃武器,并且能在营内zì yóu走动,柔娘的安全自然也由他们负责,在营内走动亦不受约束,只是不能出营,三眼虎安排了万锦基陪同他们一行。在鹰嘴岩,她也无数次地从云昭嘴中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曾经让她是那么的嫉妒。云昭一直在寻找她,倒没有想到自己反而是云昭的前面再一次见到了她。

    “不过当家的。我看见那个秦柔娘与李逍关系亲密得很。而且李逍的部下都叫她王妃!”三眼虎有些奇怪地道:“云昭的老婆怎么成了李逍的王妃?”

    索文海偏头问道:“虎爷,他们是不是叫这个女人念云王妃?”

    三眼虎头,“是啊,好像是这么叫的。”

    “原来如此!”索文海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转头对红娘子道:“圣女,我一直很注意收集李氏的信息,两三年之前。李逍新纳了一个侧妃,便叫做念云。此人后来在李逍去北方之后,替李逍掌管着他的地下势力。端地是一个厉害角sè,只是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便是当年那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女人,而且还是云昭的夫人,这可就有好戏看了。”索文海大笑起来,显得无比的快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红娘子不满地道:“这个秦柔娘我认识,是一个极善良的女子,现在,哎,也不知云昭是怎么想的?他既然派出了郭锋等人前来寻找,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柔娘近况吧?”

    三眼虎,万锦基默然无语,索文海不知红娘子与云昭之间那些综错复杂的关系,自然不知他们现在心情的复杂。

    “柔娘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红娘子摆摆手,“李逍,大家认为要怎么处理?杀了?”他看向索文海。

    索文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但转瞬之间却又消散,低头想了片刻,“此人杀不得!”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红娘子之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哦?大帐之内,几人都是奇怪地看着他,众人都知道,这个索文海与李氏可说是有着深仇大恨,现在大仇人之一的李逍落在他手里,正是大仇得报的快意时机,他竟然说杀不得?

    “老索,你不想一刀切了他给你老婆娃娃报仇啊?”三眼虎意外地问道。

    “就是!”万锦基道:“这样好的机会可是千年难逢。”

    红娘子亦不以为意,“想杀便去杀了!”

    听着众人的话,索文海倒是很感动,坐在椅子上,拱手作揖,“多谢圣女,多谢众位兄弟,我rì夜所思便是报仇雪恨,这李逍当年也是了卖我的元凶之一,我自然是想报仇的,可是为了圣女的大业着想,此人杀不得啊!”

    “这是怎么说?”三眼虎不解地道。

    “虎爷,杀了李逍,我是快活了,但南方会怎么样?北方那些造反的泰州卫军怎么样?”索文海反问道。

    不等三眼虎回答,“这些人会群龙无首,失去了一个共同的效忠对象,这些人内部必然要起纷争,即便不起纷争,他们也将去前进的动力,上京李鉴很有可能轻而易举地便收拾了这些人。”

    红娘子微微头,若有所思。

    “收拾了这些人之后,接下来会轮到谁,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那时候,我们可是他的对手?”索文海冷笑道:“所以,此人不但杀不得,我们还要将他送回南方去,让他去同李鉴斗,他们斗得越久,打得时间越长,大越乱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有机会。我此时杀了李逍,便会失去杀李鉴的机会,失去将李氏家族连根拔起的机会,这样的蠢事,我岂会去做?”

    啪啪的掌声响起,红娘子轻轻地拍着手掌,“说得好,听了索先生这番话,这个李逍倒真是杀不得了,倒是便宜他了。”

    “既然不杀李逍,还要送他走,那秦柔娘怎么办?是让他跟李逍走,还是让她回益州?”三眼虎笑着问红娘子,眼光之中倒满是促铗的意思。

    “滚出去!”红娘子大怒,伸手提起桌上的杯子,劈脸便砸向三眼虎,一伸手,三眼虎将杯子稳稳地捉在手中,倒退几步,跑出了大帐,索文海莫明其妙地看着两人,随即帐外传来三眼虎的大笑声,“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索文海莫名地看着红娘子,“今天天气yīn沉沉的,那里好了!”但他马上发现红娘子一张脸此时变得通红,顿时省悟,这里面必然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当下识趣地站了起来,“圣女,我去见见李逍。”

    红娘子有些狼狈地头,看着索文海离开大帐,红娘子捂住脸庞,思绪一下子飘回了那个让她难以忘怀的夜晚,那浓烈的酒意,沉醉的迷迭香,疯狂的颠龙倒凤,呻吟,喘息,紧紧相拥的身体。

    那是她的云昭。

    她很嫉妒柔娘!

    让她回去吗?当突然之间,她发现这个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红娘子一时之间竟然没了注意。也许,不让她回去对自己更好。爱情是自私的,想要云昭是自己的,那柔娘就不能回去,她太知道柔娘在云昭心目中的地位了。

    她不知道柔娘为什么成了李逍的王妃,而且替李逍掌管着如此重要的力量?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她也与云昭分别了几年,这几年之中,漫漫的道路阻断了两人的联系,但不时还是有云昭的消息传来,自己隐姓埋名,也许云昭不知道自己就是白莲圣女,但他的消息,红娘子却一直非常关注,当年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如今已变成了威震一方的将军,他还是像以前那亲爱着柔娘么?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自己,想起那个甜蜜的夜晚么?

    “云昭,等我当了皇帝,就纳你为皇后!”想起分别的时候,自己喊出的那句话,红娘子只觉得脸庞发烫。

    自己为什么不自私一呢?

    自己该自私一么?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来人啊!”她喊道。

    “当家的!”万锦基掀帘走了进来。

    “请柔娘到我这里来,我想见一见她!”红娘子道。

    索文海拄着双拐,慢慢地走到了关押李逍等人的地方,隔着一段栅栏,他看到帐蓬的前面,李逍默然盘坐在地上,在他的身周,是一群被解除了武装的卫士,栅栏外边,士兵们拿枪提刀,jǐng觉地看着他们。

    “索先生!”一名负责这里jǐng戒的校尉看到索文海,走过来行了一礼,“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见见这个人!”索文海冲着内里的李逍努努嘴,“这个人是我的大仇人。”

    校尉咧嘴一笑,“索先生是要来收拾他么,没问题,您说,只要不弄死他,打一顿完全没有问题。”

    索文海失声而笑,将拐架在胁下,腾出手来拍拍对方的肩膀,“谢谢你,我对打他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杀他,现在,我只是想与他说几句话而已。”

    校尉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索文海,读书人的心思,在他看来总是有些琢磨不透。如果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当然得快意恩仇。

    “那好,我派几个人跟着先生!”校尉道。

    “不必,眼下这种情况,像李逍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为难我呢!”索文海笑着,架起双拐,笃笃地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李逍抬起头,看向索文海。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他根本记不得对方是谁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零五章:恐吓

    

    李逍长得挺俊,在索文海的映象中,颇有些娘的意思,但显然,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成熟了很多,眼下虽然落难,但看着索文海的眼神之中,隐藏得极深的那一层据傲仍然被他捕捉到了,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着索文海,就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蚂蚁。

    能zì yóu地穿行在军营之中,并能让看守自己的校尉向他行礼,这样的人,在白莲教匪之中,地位自然不低。但李逍仍然不屑于顾,他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有念云在。

    那员反贼叛将与念云的对话,暴露出了他们的来历,这伙人竟然与云麾将军云昭是旧人,而且关系极不错,既然如此,他们便不会为难念云,而因为念云的存在,自己也应当是安全的,但也许会受一些折辱。李逍做好了准备。

    这个人就是来振辱自己的吗?李逍看着索文海,心里冷笑,如果自己还是数年前的自己,说不定当真忍不下去,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能泰然处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增益其所不能!李逍在心中默念着这几句话,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等到了功成名就的那天,吃了我的就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就得给我还回来。

    “四爷,你还认得我吗?”索文海站在李逍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逍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式,他低下了头,手指在地上随意地涂沫着,淡淡地道:“我应该认得你吗?”

    索文海大笑,果然还是那种金枝玉叶的作派。

    “是啊,你为什么还要认得我,在你们这些人的心中,我这样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一条xìng命甚至还不如你家的阿猫阿狗,你们轻轻一句话,便能让我们家破人亡,事后,你们很快便会忘掉了这些事,因为这在你们看来,完全不值一提。但在我们看来,这些仇恨却是刻骨铭心。记世难忘。”

    听着索文海满腔怨毒的话。李逍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来,此人好像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上下打量着对方,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与此人结过怨?以自己的身份,怎么会与这种人有仇恨?

    他不解,眼中一片迷茫。

    “但是你不要忘了,一只蝼蚁可以让坚固的大堤毁于一旦。一只蝼蚁也可以让坚固的大船在海上倾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何况于人乎?”索文海咬牙切齿地道。

    “你是谁?”身后的连仲文踏上了一步。jǐng惕地看着索文海。

    没有理会连仲文,索文海仍是看着李逍,“四爷,还记得京郊,你用马鞭痛殴一个小小的大爷府管事么?对了,你当然不会记得,但你一定不会忘记那辆马车里的女人吗?她现在可是你的侧妃,高高在上的念云王妃了!哈哈哈!”

    李逍霍地站了起来,指着索文海,“你是索…索……”他实在想不起那个小人物的名字了。

    “我叫索文海,承蒙四爷看重,也曾在四爷的别院之中呆了不少的rì子!”索文海讥讽地看着他,“四爷曾承诺过我,只要我配合你说出实情,便保证我的安全,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敢问四爷,你做到了么?”

    李逍身体一震,看着索文海狰狞的面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索文海仰天大笑,“我被投进了大狱,断了双腿,千辛万苦在活着爬了出来,但我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却全都死了,一个也没有留下,四爷,你说我恨不恨?”

    李逍终于想了起来,脸sè不由一变,“那不关我的事,那是李鉴做的。”

    索文海笑着,笑得流出了眼泪,“难得,难得四爷还会向我解释,可是有必要么?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你想干什么?”连仲文拦在了李逍的前面。

    “我能干什么?”索文海冷笑着看着连仲文,“我一个瘸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任谁一个,都可以像捏死一只鸡一般地捏死我,就像以前一样,这位将军,你不必担心我会袭击四爷,我会做这样的蠢死么!”

    “不过!”他脸sè一变,“如果我想要你们死,只不过一句话而已,四爷,你相信么,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马上就会身首异处,尸体被扔进臭水沟中,野狗啊,鸟雀啊,虫蚁啊什么的一定对你那身细皮嫩肉极感兴趣的!”

    “你敢?”连仲文暴喝,一伸手便握住了索文海细长的脖子,索文海的脸顿时涨红,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士兵惊呼着奔了进来,雪亮的长枪顶在了连仲文的身体上,伴随着呛呛的拔刀声,顷刻之间,每个人身上都被架上了好几把刀,连李逍也没有幸免。

    索文海剧烈的咳漱起来,“退下去,都退下去,没事儿!”

    “索先生!”先前那名校尉心有余悸,就索文海这身板,眼前这个大汉一拳头便要了他的命。

    “不要紧,退下去吧!”索文海低声道。

    “仲文,松手!”看着脸上青筋毕露的连仲文,李逍低声道。

    连仲文松手后退,抚着脖子,索文海呵呵大笑,“果然还是四爷识相。”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李逍看着索文海,直截了当的问道。

    索文海讥诮地看着他,“眼下的四爷,能给我什么?”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李逍傲然道,“这天下终究会是我的。”

    “你倒是自信得很。”

    “当然自信。不然我就不是李逍了,而且,如果不是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你又何必到我这里来?”

    “那你就错了。”索文海冷笑,“我只是来欣赏一下你现在的狼狈,顺便通知你一下,用不着我杀你,圣女肯定会杀了你。你恐怕不知道圣女的来历吧?”

    “白莲圣女?”李逍疑惑地看着索文海,“一个反贼,能有什么来历?”

    “她姓燕,她的父亲叫燕达!”索文看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道:“和我一样,她痛恨你们李家王朝入骨。”

    燕达?李逍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余年之前。导致大越彻底解决蛮族的战争彻底失败的关键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只是其中一条。还有第二个她非杀你的原因。你知道她与云昭是什么关系吗?”

    不等李逍回答,索文海接着道:“她与云昭关系非同一般,名震大漠的红黑双煞你总知道吧?黑煞云昭,红煞就是白莲圣女,你霸占了云昭的妻子,她岂会与你干休,为了将云昭头顶上的那顶绿帽取掉。她也会杀了你的,哈哈哈!”

    “所以。趁你还活着,我先来欣赏一下你的窘态。真是太让人开心了,你以为有秦柔娘在,你就会高枕无忧么?郭锋不敢当着秦柔娘的面杀了你,可是圣女却敢。而且事后,云昭只怕还得多谢圣女呢!”

    连二接三的打击让李逍头昏眼花,看着索文海志得意满的神态,瞬时之间,李逍的自信几乎被击垮。

    “我真得会死在这儿么?”他在心底里不甘心地呐喊着。看着索文海,突然从对方的眼睛深处捕捉到一丝狡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吧,我要付出什么,那个圣女才会放过我?”

    “你能给什么,现在的你能给什么?”索文海不屑一顾。

    “现在的确不能给什么,但是将来却能,她是要裂土封王,还是要给他父亲平方昭雪,杀光曹氏一族,都没有问题。”李逍断然道。

    “这种空头许诺,我一天可以说无数个,你认为这有吸引力么?”

    李逍低头思索了片刻,“那我可以为你们说降赣州城的官军,以此来换取我的xìng命,不知能否?”

    “赣州城的韩继科与冯发勇凭什么听你的,如今的你只不过是一条丧家犬而已!”

    李逍眼中闪过怒sè,“你不就是为此而来么?不错,如果赣州还有数万镇军在此,我自然是不敢进城的,但现在,他们的主力已然被你们歼灭,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苟颜残喘,而我,却可以给他们一条出路,他们为什么不答应。落在你们手里,他们还想活么?”

    索文海轻轻鼓掌,“很好,如果你当真能说降对方,让赣州城完整地落在我们手中,我想圣女自然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的。”

    李逍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恨我入骨,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杀了我?”

    索文海看着李逍,“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慢慢地玩儿,那才有趣!”索文海拄着双拐,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李逍,“如果要劝降,你可得快一点,我们圣女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耐心也不佳。”

    看着索文海离去的背影,李逍沉思半晌,“我明白了!”

    “四爷!”连仲文看着他。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我,他们是想放我走,让我与老大继续斗下去,大越越乱,他们便越有机会,他们的野心是将整个大越都颠伏掉!”

    “四爷,那我们还动劝降么?”

    “当然去!”李逍断然道:“我们要脱身,自然得有一些表现,同时,赣州城里的数千官兵也是我们的护身符,说降韩继科与冯发勇,带着他们这几千人返回鄂州去。既然他们有这样的心思,我们便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四爷英明!”连仲文道。

    “我写一封信,你进城去,我想,他们已经安排好了。”李逍道。

    “是,四爷!我必不辱使命!”

    (这是一月的最后一章了,二月份要过年了,枪手要回老家去陪父母过年,乡村,无网,所以二月份的更新铁定是没了保障,如果早八点没更的话,那这一天肯定也是没有了。离回家还有两天,我会尽量多写一点存在那里,多少无法承诺。过年忙,大家都知道的。致歉!最后祝所有的朋友们家庭美满幸福,父母亲人身体健康,新年吉祥发大财!)

第四百零六章:双凤会

    柔娘其实只是见过红娘子一面,而且还是在酒宴之上的匆匆一瞥,她对于红娘子的信息更多的是从云昭的嘴中得来,在她的心目中,一个能统领鹰嘴岩那些凶悍马匪的女人必定是一个母老虎似的人物,所以当她跨进红娘子的大帐之时,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红娘子特意地脱去了戎装,一身水蓝sè的长裙外套了一件雪白的小夹袄,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傲人的身材,红娘子自小习武,身材匀称修长,随便站在那里,都有如鹤立鸡群一般,只是一双手稍微显得大了一些,手掌之上布满了老茧,那是长年舞刀武枪的结果,脸上的肤sè也与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审第四百零六章:双凤会美观有区别,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以白里透红为美,而红娘子肤sè却显微黑。不过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的红娘子却不以为意,与周围的那些黑不溜秋的军汉比起来,她已经算是极白的了。没有参照物,她自然也就不在乎。

    jīng心打扮一翻,自然是红娘子的下意识之作,她要见的是曾经的云昭的妻子,那个让云昭念念不忘的女人,而她自己,却又是极喜欢云昭的,自然的,她不想在任何方面输给对方。其它的装扮方面都好说,虽然从不涂脂抹粉,但今天红娘子还是搓上了一些粉,涂上了胭脂,只是头发如何打理,让她倒是犯了难,是作妇人的发髻,还是梳成少女的样式。让她踌躇半晌,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云昭,按理说应当梳成妇人的样式才对,但是,面对着云昭曾经的妻子,红娘子终于还是放弃了,将长长的秀发用一个手绢挽了起来,随意地披在肩上。

    面对着柔娘。红娘子突然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便似自己曾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般,这让好胜的她极度地恼火。

    “第四百零六章:双凤会燕妙妙,你没有必要不安,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秦柔娘了,她是李逍的侧妃,念云王妃!”她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郏。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看着柔娘掀帘而入。

    柔娘怔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座位上的红娘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漂亮的女子便似这数万悍匪的首领。但她亦只是怔了一瞬而已。便淡然地走了进来。站在了红娘子的对面。

    那柔娘一怔的瞬间,红娘子心中倒是小小地开心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倒还真是震了对方一下,看来对方也是极惊讶自己的容貌的。

    除了手大一些,xìng子凶悍一些,红娘子对自己的漂亮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柔娘接下来的反应却让红娘子怔住了,对方调整心理的速度着实极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将自己与圣女这个身份统一起来,当真是不简单的。

    她果然不是当初那个娇怯怯。羞答答的乡村小姑娘了。红娘子怅然地想道,想起酒宴之上。云昭向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这位当时的新娘子脸孔瞬间便变得煞白,那一份害怕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数年过去了,云昭变了,自己变了,便连她,也变得判若两人了。

    她立即打起了jīng神,这个女人需要自己认真对付,对于她而言,这是一场战争,是争夺一个男人的归属权的战争。好斗的本xìng立即便被激发了出来,自己从来不会输,这一场战争自己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手中有无数张王牌可以打出来,而对方,却什么也没有,自己没有道理不赢。

    仔细地打量着秦柔娘,红娘子不得不承认,对方在容貌上的确要胜自己一筹,虽然比自己矮了一截,但身材匀称之极,虽说这些rì子遭了不少磨难,但稍事梳理,便让自己相形见拙,特别是那白里透红的皮肤,让红娘子很是嫉妒。难怪李逍以皇子之遵,对她亦如此迷恋。这份容貌,这份恬静的气质,的确比自己这个只知耍刀弄枪的女人要强得太多。

    她不由有些气馁。

    “圣女!”看着红娘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柔娘弯腰福了一福。

    红娘子看着对方,略带讽刺地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为念云王妃,还是叫你云夫人呢?”

    柔娘大概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具有攻击xìng,一开口,便让她极为难堪。脸sè瞬间便变得有些惨白,这是她最为伤心之事,不明白这位圣女为什么直戳自己的伤疤,难道因为她与云昭是旧识,所以不贫自己嫁给了李逍么?可是当时,自己能有第二条选择么?那个时候,自己以为云昭死了,自己想要报仇,想要雪恨,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么?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单凭自己的力量便能打出一片天下。

    眼睫毛眨了几下,眼眶之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她淡淡地道:“我叫秦柔娘!”

    红娘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回答之中的问题所在,按理说,在自己面前,她应当自称云夫人对她更有利一些,但她没有。

    “好吧,我叫你秦柔娘,你也不必叫我圣女,我姓燕,叫燕妙妙,云昭和我很熟,她叫我妙妙,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秦柔娘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从这一句话之中,她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个女人与云大哥关系不一般。

    “你想知道云昭的事情吗?”红娘子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下说吧!”

    “从郭锋那里,我知道了很多!”柔娘坐了下来,道。

    “我说得是,你被掳走之后的那一段rì子!”燕妙妙缓缓地道:“那一夜,我与燕小乙三眼虎等人返回了云家村,碰巧救出了云昭,杀散了蒙人,云昭一路追杀了蒙人一天一夜,但可惜,他当时追错了方向,终于是与你错过了。”

    柔娘脸sè苍白,时也命也,这大概就是命吧!

    “母亲死了,乡亲死了,你也丢了,云昭病了,这一场病几乎让他丢了xìng命!”红娘子缓缓地道,“在床上躺了一两个月,他才缓过劲来。”

    “是你救了他吧,谢谢你!”秦柔娘道。

    红娘子嘿的一笑,“谢谢我?”她扬扬眉毛,继续道:“我将他带回了鹰嘴岩,因为只有在那里,才有人能救他,后来他好了,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开始疯狂地杀蒙人,追查你的下落,全不管是他,还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已到了数千里之我的京城。”

    “那些rì子里,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疯狂,柔娘,你是他曾经的动力源泉,正是因为相信你没有死,还活着,云昭便努力地让自己强大,从一个猎户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他所用的时间这短,是我平生仅见。”

    “鹰嘴岩大败之后,我决定来中原找出路,因为在大漠,我们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但云昭却执意留在了大漠之上,因为他一直认为你被蒙人抢走了,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那代表着他整天要俳徊在死亡的边缘,他在刀尖上跳舞。”

    “后来你大概便也知道了,抱着要找到你的信念,云昭一步步走来,终于,他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他也知道了你的下落,但是,你却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红娘子道。

    秦柔娘泪如雨下,双手捂住脸庞,呜咽出声,云昭从来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一直在努力地寻找自己,而自己,却反了过来。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柔娘,红娘子心中侧隐,“你还准备回益州去吗?郭锋这一次来的目的,你是清楚的。”

    “我当然回益州去!”秦柔娘抬起头来,“我一直以来的努力,不就是要替云大哥复仇吗,既然他还活着,我自然要回到他身边去。”

    红娘子点点头,“那好,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回益州,有郭锋一路保护,我再派一些人马,应当保你安全抵达益州。”

    秦柔娘站了起来,向红娘子鞠了一躬,“多谢你,妙妙!”

    红娘子微笑着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回到益州,代我向云昭问好,就说,我很相念他!”

    “我一定转达!”柔娘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便行,想你现在亦是归心如箭,明天,我便让他们启程!”红娘子爽快地道。

    柔娘还没有答话,帐门掀起,索文海拄着双拐走了进来,“圣女,按你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好了!”

    红娘子摆摆手,“很好,传令下去,今天午时三刻,全军准备攻城,在攻城的时候,砍了李逍的脑袋祭旗!”

    “没问题!那一伙人都已经拿下,五花大绑着,只等着开刀了!”索文海大笑,“多年仇恨,今rì终能一报,当浮三大白!”

    两人相视大笑,一边的秦柔娘脸唰地一下已经变得惨白。

    “且慢!”她大叫起来,“妙妙,你要杀了四爷?”

    “当然!”红娘子奇怪地看着他,“此人是大越的四皇子,我们不杀他杀谁?难得他自动送上门来,这样的大礼岂能不收?”

    秦柔娘身体微微颤抖,“妙妙,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哦,你说,看在云昭的份上,我会答应的。”红娘子笑道。

    “放了李逍,不要杀他!”秦柔娘道。

    红娘子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渐渐的,脸sè开始变了,有如寒霜,看着柔娘,寒声道:“柔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要杀李逍,可不仅仅是为了他是四皇子,更是为了你,为了云昭!”RQ

第四百零七章:诛心

    

    第四百零七章:诛心“为什么这么说?”柔娘颤声道。

    红娘子扫了她一眼“柔娘,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这不正是因为你么?云昭不是以前的乡村猎户,他是统兵十万的大将,李逍是大越朝的四皇子,而你,却是他们两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觉得他们两个能共存么?”

    柔娘脸sè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我放了李逍,不谛于是在给云昭添麻烦,我听郭锋说,那个四爷对你很痴迷,你说说,以后如果此人一旦得势,会放过云昭么?所以,杀了他,一了百了,你回益州好好地做你的将军夫人,不是正好么?”

    “李逍救过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柔娘道。

    “你也救过他,所以,你们两个两清了!”红娘子逼视着她,冷笑道:“柔娘,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不要忘了,将你们害得走到这一步田地,云家村的上百条xìng命,那都是他们李家造成的。”

    “那是大皇子李鉴,不是李逍!”

    “终归是他们李氏一族!”红娘子不耐地挥挥手“有区别么?即便没有你,将来云昭面对李氏家族,也不会善罢干休,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你这一层缘故,杀母之仇,夺妻之恨,云昭但凡还是一个男人,与李逍便是不死不休,你说说,以我与云昭的关系,我会给他留下这个隐患么?”

    听了红娘子的话。柔娘怔怔地坐在那里,脸sè愈来愈白,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便是这个道理吧?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导至了今rì之局。

    眼睁睁地看着李逍身首异处么?柔娘看着红娘子,红娘子也正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妙妙,如何才能让你不杀李逍?”柔娘慢慢地道。

    红娘子看着柔娘,半晌。点点头“我明白了,柔娘,如果云昭与李逍,两个人非要死一个的话,你会让谁活下来?”

    柔娘霍地站了起来,浑身颤抖。怒视着红娘子“我什么要选。你为什么要我选?为什么非要死一个?”

    红娘子站了起来。直视着对方“这就是你现在面临的选择,柔娘,如果是在数年之前,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云昭活下来,但今天,你没有选。你爱上了李逍,你不愿意他去死。对吧?”

    “我爱的是云大哥!”柔娘尖叫道。

    “不!”红娘子摇头“云昭现在只不过是你的一份念想。一个执念罢了。你以为自己还爱着他,但其实,在你心中,李逍的份量已经胜过他了。你曾经以为他复仇为力量的源泉,为此,你不惜一切代价,但人总是会变的,在这个过程之中,为他报仇成为你的执念,但他的影像却在你的心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李逍在你的心目之中分量越来越重。所以,你才会在李逍被困磨盘山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去救他。你才会在郭锋找到你的时候,仍然要求郭锋护送李逍抵达安全的地方。”

    盯着红娘子脸,听着红娘子的话,柔娘想要反驳,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很恐惧,恐惧红娘子所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愿意想信这一切。

    “所以,我来替你斩断这个麻烦,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红娘子步步紧逼“你必须要选,选择回益州,我当然会杀了李逍,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李逍,看在你曾经是云昭的夫人的份上,我放了他。那怕这会给云昭以后带来麻烦,我也会放了他,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云昭肯定更愿意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当然,柔娘,你得想清楚了,你今天选择了李逍,就代表着你与云昭的过往将彻底成为过眼烟云,再相见时,你们会成陌路,甚至,会成为仇人,云昭的xìng格我还是了解的,他与李家王朝铁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如果将来他与李逍对垒沙场,你又如何自处?”

    听着红娘子句句诛心的话,柔娘恨不得立即死去,也好一了百了,不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死了之,红娘子会立刻杀了李逍。

    她不愿意看到李逍死。

    但她就愿意与云昭就此成陌路么?

    双眼一黑,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看到昏倒的柔娘,红娘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索先生,我是不是很残忍?”

    索文海微笑着摇头“这个女人已经不是那个初进京的刚烈的秦柔娘,几年的时间,她已经变成功地变成了念云王妃,云昭亦如是,他们都曾经以为对方是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并愿意为此负出巨大的代价,但在这个奋斗的过程之中,在岁月的流逝当中,当初的目标却渐渐地被淡忘,圣女此举虽然药下得猛了些,但却不失为一剂良药。云昭是我们潜在的帮手和巨大的助力,我们当然不想他陷入一些麻烦中去。”

    红娘子微微一笑,索文海却不知自己的私心所在,刚刚的一番试探,柔娘的确已经爱上了李逍,这让她心中负罪感大为减轻。既然你已不爱云昭,那就不必再与自己抢了。

    爱情是自私的,即便豪爽如红娘子,亦不愿与人分享。

    柔娘悠悠醒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帐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红娘子招呼道:“来人,请益州郭将军过来。”

    柔娘的脚步停下,半晌,终于是没有回头,一步步走了出去。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索文海道。

    “是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于云昭,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红娘子道。“你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

    “李逍愿意派人进赣城劝降韩继科和冯发勇,但他有一个条件,赣州城的镇军他要全部带走。”

    “带走便带走吧,让他平平安安地抵达鄂州,与李鉴大打出手,打得天昏地暗最好!”红娘子冷笑道:“我们只要一个完好的赣州城和赣州的数十万百姓就足够了。”

    “然后一直向北,与云昭会师,圣女,那时候,我们就不再惧怕任何一股势力,因为我们与云昭的联军将成为这块大陆之上不辅于任何一方的强大势力,那时的我们,才真正踏上争霸天下的征途。”索文海大笑。

    “当家的,益州郭将军来了!”万锦基掀开帐门,道。

    “有请!”红娘子笑吟吟地道。

    郭锋大步走进帐来,抱拳一揖“见过圣女。”

    红娘子一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坐!”看着郭锋坐下,又笑道:“你就不必称呼我为圣女了,听着别扭。”

    郭锋微微一笑,这两天与万锦基朝夕相伴,对于这位白莲圣女与自家将军的往事却也知道了不少。

    “郭将军离开益州的时候,云昭已经派军进军卢州了么?”红娘子问道。

    郭锋点点头“是,泰州苏灿,从良率军撤离,我们如果不抢占卢州的话,便会成为北方的一个孤岛,占了卢州,与中原虽然还隔着一条大江,但总算是有一条通道。但蒙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得手的,卢州想必会有一场大战。”

    “你说得是,回去之后告诉云昭,我会一直向北,赣州已经是我的了,再过去便是相州,我拿下相州,他拿下卢州,我们两军便可隔江相望,胜利会师了,那时候,便苦尽甘来。”

    “将军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郭锋笑道。“明天我就带着夫人启程回益州。这一次还真是多谢圣女。”

    红娘子笑了笑“你回去,柔娘不会回去了!”

    郭锋脸sè一变“圣女,这,我这一次来的任务便是找到夫人,带他回去。”

    “你回去告诉云昭,柔娘已经不是过去的柔娘,她现在叫念云王妃,我给了她两条路,但是她选择了李逍,让云昭忘了她吧!”红娘子道。

    郭锋看着红娘子,脸sè有些难看。“这真是夫人的选择么?”

    “是!”红娘子坦然地看着郭锋“岁月会让很多人改变,我们都在改变,柔娘又何能例外?”

    郭锋默然无语,这些天来,与柔娘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已经察觉到了柔娘矛盾的心情,不知为什么,此时,他心里反而舒服了一些。

    “找到她,告诉她,我在益州!”临走之时,云昭的吩咐又在耳边响起。自己找到了夫人,告诉了她,但夫人却有另外的选择,所以,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我明白了!也许这是一件好事。将军不需要一个不爱她的夫人!”郭锋道。

    “你很智慧。”红娘子笑道:“也许云昭会很难过,但时间会磨平一切,很快,他就会忘了秦柔娘的。回去之后告诉他,不要忘了,我与他分手之时最后说的一句话。”

    虽然不明白红娘子说得是什么意思,但郭锋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如实禀告将军的。”

    柔娘从红娘子的大帐出来,昏头涨脑,不辩方向,迷迷糊糊地在营里游荡着,耳边,不停地响着红娘子那一句句直指内心深处的逼问,我是这样的吗,我是这样的吗?她不停地问着自己。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念云王妃?”

    随后,便传来了急骤的脚步声,柔娘摇摇yù坠,模模糊糊地看到李逍正大步向他走来。

    李逍一把扶住摇晃的柔娘“念云,你怎么啦?”

    柔娘看着李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郭锋走了!郭锋回益州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从此萧郎是路人

    

    韩继科和冯发勇两人看着手里李逍的亲笔信,那上面的四皇子印信是千真万确的,先帝在时,大皇子主军事,四皇子主政事,他们这里,也有很多四皇子批复的奏折,字迹也分毫不差,韩继科不信白莲匪徒里能有写得这一笔好字的人,即便有,四皇子的语气,习惯,也是模仿不来的。

    问题是,四皇子怎么会在白莲教匪军队里呢?

    两人面面相觑,转而不解地看着连仲文。

    “不满两位大人,我们被苟敬一路追杀,逃到了赣州,不想碰上了白莲教匪。”连仲文坦然道。“他们释放我家四爷的条件就是要让两位大人让出完整的赣州城。”

    “白莲教匪怎么会放过四爷?”

    “因为念云王妃!”连仲文道:“白莲教匪中一位极重要的人物是念云王妃的旧识!”连仲文简单地道。

    韩继科与冯发勇两人直觉得匪夷所思,高贵的念云王妃是如何与白莲教匪是旧识的?但看连仲文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便也闭口不问,不过让他们献出赣州城这样大的事,就不得不深思熟虑。

    “连将军,兹事体大,能否容我二人商议一番?”韩继科道。

    “没问题!”连仲文豪爽地道:“不过两位大人要快,白莲教匪只给了我家四爷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回音,他们就要强行攻城了!”

    “没问题没问题。”两人满口答应,“那便请连将军先去休息。”

    连仲文站了起来,向两人抱拳一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连仲文离去,韩继科与冯发勇两人对视一眼,“你怎么看?”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相视苦笑,冯发勇接着道:“知州大人。我一向唯你马首是瞻,你如果作出了决定,我自然跟随。”

    “如果对手强攻,你能守住赣州城么?”韩继科问道。

    冯发勇摇摇头,“外无必援之后,内无必守之城。现在朝廷根本顾不上我们这里,我们等不来援军。城内数千守军刚刚经历一次大败,军心不稳。如果白莲教匪硬攻。我们无法守住,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城必破!”

    韩继科沉默半晌,“你的意思是,我们答应四爷的条件?”

    “这或许是我们的一条出路,一来。我们不会落在白莲教匪的手中,二来。亦可保这赣州城一城百姓的平安。”冯发勇低声道。

    “可是,四爷现在是钦犯。是朝廷明文通缉的呀,我们如跟四爷去了,可就也是叛贼了!”韩继科有些头痛。

    冯发勇嘿地一笑,“大人,四爷为什么成为钦犯,不都是那把椅子闹得吗?南部的檄文您看了吧,先帝遗旨,可是说得清楚,要传位给四爷的,大爷来位不正,这天下人心可都清楚着呢!”

    “那有如何?”韩继科道:“终是大爷成功了!”

    “可这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冯发勇道:“只要四爷未死,这天下是谁的终是还没有定论?苏灿,从良二十万大军自北而来,南方三州天下粮苍,两相夹攻,四爷不是没有机会!特别是关大将军已死,这世间再无可以在军事之上笑傲群雄之人。”

    韩继科看着冯发勇,“你的意思是,我们将宝押在四爷身上,如四爷成功,我们便是从龙之巨?”

    冯发勇笑道:“是啊,话是这么说,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根本无路可走,要么落入白莲教匪手中,要么跟着四爷走,两条路,我们有的选择么?”

    “是啊,没有选择,所以,只能选择四爷这条前途未测的路!”

    “总比现在掉了脑袋好!”冯发勇道:“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过了这一关再说。”

    韩继科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我很奇怪,白莲教匪为什么放着眼前的肉不吃,而任由四爷带我们走,要知道,将来的四爷必然也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冯发勇接着道。

    “他们必然有更大的计划,不想在赣州城消耗兵力和时间。而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所向,他们肯定是要继续向北。”韩继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yīn沉沉的天空似乎要压将下来,“山雨yù来风满楼,现在大爷与四爷打成一锅粥,而我们面前的这个白莲圣女显然是要抓住这个时机,尽力扩大他的实力,她的野心不小啊!”

    “野心再大,终是一个女人!”冯发勇笑道:“到了一定的时候,她必然会遭遇瓶颈。所以,这位圣女不会成为最终的角逐者。”

    “既然如此,我们便就此定议,你去军中稳定军心,收拢军官,说服他们,要让这些人背井离乡离开赣州,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这个大人放心,背井离乡和掉脑袋,他们知道该选择那个。”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白莲教匪让我们离开,那我们能带走的东西就全部带走,我想,现在四爷也需要这些!”

    “我明白,那带不走的是不是一把火烧掉?”

    “不,留给那些教匪吧!这个时候,不要激怒了他们。”

    城外,红娘子的大帐,李逍带着连仲文坐在红娘子的下首,赣州知州韩继科与镇将冯发勇两人决定放弃抵抗,将赣州城送给红娘子,而赣州城里五千镇军以及绝大部分文官都选择跟随李逍离开。

    “明天,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了!”红娘子笑吟吟地看着李逍,“我们是各得其所,你从一只流狼狗成了一只长着獠牙的狼,苟敬想必不会再来摸你的虎须了,而我,有了一座完整的赣州城,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我祝你顺利抵达南部三州,与你大哥决一雌雄!”

    听着红娘子尖刻的话,李逍脸sè微变,他旋即又平静下来,“红娘子,你,我,都可算是一时之雄,何必逞口舌之利,曾经做过流狼狗并不可耻,但只要将来他能变成一只雄狮,那就赢了,你现在是一只雄狮,将来未必不会变成一只可怜的小猫,世事苍桑海田,谁能说得准,就像一年前的我一样,何曾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一地步,经历了,成长了,我觉得我学会了很多。”

    红娘子微微点头,“我现在发现,放了你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李逍脸sè微变。

    红娘子哈哈大笑,“吓着你了?放心吧,我红娘子虽说是女人,但向来一言九鼎,决不妄言,说了放你,就会放你。”

    李逍这一次却是真恼了,霍地站了起来,“告辞了,明天,赣州城官军出城,我们便分道扬镳,将来再相见,说不定便是在战场之上,我一定会将你生擒活捉,到时候倒要看看你还是不是这样尖牙利齿?”

    “你先打赢你哥哥再说吧!顺便奉送你一条情报,你大哥已经招降了我们白莲教的佛佗王相,十万大军正自贵州扑向鄂州,另外加上叶开的威卫,南部三州正面临空前的危机。”

    李逍的眉毛慢慢地竖了起来,南部三州虽然早有准备,但如果有多达十数万的军队而且是如同蝗虫一般的白莲教匪,他们只怕会有大麻烦,官军进攻南部三州,不会破坏南部三州的经济,因为南部三州真打烂了,百姓流离失所的话,李鉴即便赢了,对于帝国亦是一个重创,这也是南部三州能够抵挡的原因,但白莲教匪显然不会顾忌这些。

    一想到这些,他立时归心似箭。

    “告辞!”他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自从赣州城决定归降,李逍便得到了zì yóu,他甚至有了一个单独的小小的营地,柔娘自然也在这里,从红娘子那里出来,她便将自己关在大帐之中,任谁也不见,偶尔可听见帐中传来的哭泣之声。郭锋离去,李逍已经明白,柔娘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这让他喜不自胜,知道柔娘需要一个dú lì的空间来度过这一段难熬的rì子,他亦没有去打扰她,对于他来说,云昭终于不再是情敌了。

    明天就要拔营了,李逍焦急之余,却又喜不自胜,从现在开始,自己终于要开启一段新的征程了。

    红娘子却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里。

    “我要见柔娘!”红娘子直截了当地道。

    “你见她干什么?”李逍jǐng觉地问道。

    “她还差我一样东西!”红娘子微笑着道。

    “差你一样东西?”李逍疑惑地看着她。

    “当然,你也可以跟着进来!”红娘子掀开帐门,回头笑吟吟地道。

    和离书!

    红娘子向柔娘要得是她与云昭两人的和离书。

    万锦基将笔墨纸砚摆在了柔娘的面前。

    “柔娘,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么,你还需要给云昭一个交待,写了和离书,从此以后,你与云昭再没有半点关系,他是他,你是你!过往便只当是一场云烟,随着大风而消散无痕了!”红娘子将笔交到柔娘手中。

    提起毛笔,柔娘泪如雨下,几次落笔,却又几次提起。

    “念云,写吧!”李逍在一边柔声劝道:“云昭是大将,我们的确应当给他一个交待,将来,我会补偿他。”

    “念云,我不配叫这个名字了,以后,我只是秦柔娘了!”柔娘喃喃地道:“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手里的笔终于落了下去。RQ

第四百零九章:惊弓之鸟

    李富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凝目看着对面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蒙元骑兵,喃喃地骂道:“原来他妈的两万骑兵有这么多啊!”

    号角声声呜咽,蒙元骑兵的阵形开始变动,一番调整过后,一个新的攻击序列出现在安庆联军的面前。

    “没完没了啊!”李富贵哀叹一声,转过脸来,怒吼,“擂鼓。”

    战鼓咚咚,响彻全场,战鼓声中,安庆联军的士兵齐声呐喊,一排排的枪林竖了起来,在阵形的正zhōng yāng,一排排的床弩,吱吱呀呀的重新绞上弦,弩兵们坐在地上,以脚蹬弦,将弩箭挂上弓弦,然后站起,举起强弩。强弩shè程达四百步,单凭臂力,根本无法将弩箭装上弓去。在他们身后的弓箭兵则一排排坐在地上,扶着他们的长弓,现在还用不上他们,只有等到骑兵冲锋到百余步时,才是他们显身手的时候,那时,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覆盖shè击,但最快最好的弓手亦最多shè出三轮,然后,便是近身搏斗了。长矛兵,刀盾兵将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抗击战马的冲锋。

    李富贵将手中砍得缺了几个大口的刀扔在地上,“刀来!”身后的亲兵,将一把锃新的大刀递到他的手中。

    千米之外,骑兵开始移动,先是缓慢移动,然后开始小跑,到七百米左右时,逐渐加速,越来越快。

    地面开始震颤。密集的马蹄声犹如暴雨击打在芭蕉叶之上,连成一片。

    “干他娘的!”李富贵大刀在地上重重一顿,阵列之中,床弩发出咚的一声响,粗如儿臂的弩箭破空而出。数十架床弩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shè向对面冲锋的骑兵。弩箭一离弦,士兵们根本不敢战果,迅速地开始绞弦。床弩威力大,shè程远,但却上弦极慢,这个距离之上,他们如果手脚快的话,还有机会shè出第二轮,然后。他们便没事了。

    对面的骑兵在快速的奔驰之中,骤然之是便散开。床弩shè出。将不及变换队形的士兵洞穿,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终于力竭坠地。数十架床弩,带走了不到百名对方的骑兵,李富贵遗憾地咂巴咂巴嘴,“狗rì的,越来越jīng了!”

    “弩!”他举起大刀。

    嗡的一声震响。上千支弩箭飞向天空,将四百步外的天空完全布满。当第一波弩箭从空中返身落下的时候,第二波弩箭又已飞起。

    相比于床弩。强弩的效果稍微要强上许多,对面的骑兵避无可避,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之中出现片片空白,李富贵终于高兴了一些。

    虽然高兴,但却不轻松,对方并没有减慢速度,而且,对手现在已经习惯了安庆联军的作战模式,他们熟练的变换着冲锋速度,让大部分弩箭都落在了空处。

    一旦双方开始近身肉搏,对方的优势就会体现出来,而自己这方,只能硬抗了,问题是,对方现在的人数远远超过自己。

    “箭!”一百步,李富贵耸起了肩膀,两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弓箭开始发力。

    蒙元骑兵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李富贵的第五营面前,强劲的冲力让第一排的士兵矛断,骨折,全身委顿在地,几乎没有了一根完整的骨头,而最前方冲锋的骑兵自然浑身也布满了血洞。

    “弟兄们,杀!”李富贵挺着大刀,冲了上去。惨烈的肉搏战瞬时之间便展开。

    蒙元骑兵正面硬冲,侧翼袭扰,一队队骑兵自侧翼掠过,骑兵们在马上开弓放箭,一**箭雨落在密集的安庆边军阵营之中,骑弓较软,如果不是shè中要害部位,很难一箭毙命,但如此密度的箭雨之下,总是有不走运的家伙。

    除了弓箭,更有蒙军挥舞着一根根套马索,高速掠进,手中的绳套飞出,不时有士兵被套中惨叫着被从阵列之中拉得飞出来。

    这是安庆联军与蒙元军队在卢州的争夺的一场缩影。安庆联军抢先一步占了武县,建立武径寨,然后以此为据点,向卢州挺进,但蒙元巴鲁图在战略上的能力其实并不逊sè于云昭,虽然上一仗大败于对手,但重振旗鼓之下,他也将目标放在了卢州之上,与安庆联军相比,蒙元有着天然的机动优势,虽然后发,但去先至,一路之上,与安庆边军不断纠缠,安庆边军作为先锋的第五营,在数场激斗之后,已经减员了近二千人。这一次,在卢州的阳谷县附近,李富贵没有能抢先一步进入阳谷县城,而是被铁尼格堵在了距阳谷县城不足十里的郊外。

    卢州的镇军jīng锐早已被四皇子抽调进了驻泰州的军队序列之中,各城各地驻守的一些镇军,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原本安庆边军进入卢州,让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当双方在距离阳谷县城十数里的地方激战之后,阳谷县的一千余镇军吓得魂不附体,缩在城墙之中,不停地念着阿弥托佛,祈祷着安庆边军能战胜万恶的蒙人,如果安庆边军这支军队能够抵达阳谷县城,那守住县城便不是问题了。

    阳谷县令屈哲呆在城墙之上,眼神迷离地看着远处的烽火,狼烟,城外,不时有哨探飞奔而来,向他禀告着战场上的讯息。每一次的报告都让他的心要颤上几颤。

    不到四千人的安庆边军,迎战两万余人的蒙人骑兵,这仗怎么打?又怎么打得赢?他手脚冰凉,万一安庆边军失败,蒙人前来攻城,自己怎么办?开城投降?必遭万人唾骂,宁死不屈,守城至死,摸了摸脖子,大好的头颅就这样舍去实是有些舍不得啊!关键是。即便自己拼了命,又怎么指望这千儿八百的老弱兵残守住阳谷县呢?

    战场之上,安庆边军第五营的阵形被压得向内陷了进去,但愈往里,反抗的强度便愈大,铁尼格凝视着远处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亦是震颤不已,安庆边军愈打愈强。他是有切身体会的,这支安庆边军与自己纠缠良久,损失超过三分之一,但仍然拥着超强的战斗力,久攻不下,让他如哽在喉。

    阳谷县城虽然近在咫尺,但他丝毫没有分兵去攻城的打算。在他看来,阳谷县城的那些人只是一些老鼠罢了。只要自己击溃了眼前那只军队。那怕只派上一个百人队,便足以让对手开城投降。

    这一路行来,他已经用这样的方式让四五个县城举起了白旗了。

    “纳木措,准备下一波攻击!”他回身对身边的一名大将道,“轮番进攻,不给对手以喘息的机会,这支安庆边军我一定要吃下来。”

    “是。将军!”

    纳木措大声应命,策马奔向自己的部队。

    听到对面的号角再一次响起。李富贵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自己要成为第一支在铁尼格手下吃败仗的安庆将军了。可惜啊,自己距离阳谷县城只是一步之遥啊!要是进了城,那一切便都改变了,自己可以借助城墙的掩护,好好地教训一下对面这个安庆边军手下的常败将军了。

    天sè渐暮,李富贵从第一线退了下来,身上的盔甲已在不成模样,左肩上的肩甲被一名手执重兵刃的蒙兵狠狠地砸了一下,只怕肩骨已经出了问题,此时,已经抬不起来了。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看着刚刚退下去的这一波攻击。

    今天顶住了对方多少次攻击,他已经记不太清了,自己麾下还能作战的士兵应当只有两千余人了。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无论是安庆边军,还是蒙军,都已是疲思不堪,但相对于李富贵的第五营,铁尼格的境况却要好上很多,他有充足的兵力,可以轮换进攻,而李富贵每一次都得全力以赴才能顶住对手的进攻,步兵与骑兵进行野战,而又无兵力上的优势,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也许是下一波,也许是下下波,就会顶不住了!”一边让军中大夫为自己包扎着肩部的伤势,一边看着对面正在调兵遣将的蒙军。

    铁尼格亦是发了狠,点上火把,准备夜战,身边的纳木措已经第三次准备攻击了。在第五营面前,铁尼格又丢了上千具尸体。这让他很恼火。

    “准备进攻!”他喝道。

    “将军!”远处一匹快马急奔而来,是他撒出去的哨探。

    “安庆边军的援军到了,距离这里只有十余里地了!”哨探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十几个兄弟被对手的哨骑猎杀了。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能逃回来?”

    铁尼格心中一紧,又是这一招,以一支军队为诱饵,等双方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的生力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只不过这一次自己吃一暂,长一智,这一次在身后撒了不少探子。

    “来得是谁,多少人?”

    “来得是安庆边军第四营,主将王强,麾下兵力六千人!”哨探道。

    六千人?铁尼格心中一动,“纳木措,我给你一万人,你能不能给我将他们拖住一个时辰,我想,一个时辰,足以让我们吃下对面这支军队了。”

    “完全没有问题!”纳木措一挺胸膛。

    铁尼格点点头,放弃已经到嘴的肥肉的确令人不甘心。正待下令,远处又是一骑奔来,与上一名哨探全须全尾回来不同,这一个哨探浑身是血,背后还插了两支羽箭。

    “将军,云昭,云昭来了!”看到铁尼格,这名哨骑勒停马匹,骨碌一下从马上滚了下来,却是连站都不能站起来了。“我看到了那匹大黑马,云昭亲自领军来了!”

    云昭?铁尼格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生起的那点小心思立刻没有了。

    “撤退!”他喝道。面对云昭,他已经完全成了惊弓之鸟。

    (上次已经说过了,二月的更新肯定会不稳定,要过年了嘛,在没有回老家陪父母之前,我会保持更新,然后可能会请好几天的假,至于到底是几天,我也说不准。抱歉了!)

    另:看到不少人很瞧不起柔娘,这个嘛我想替她辩解几句,其实在改变的又何止是柔娘呢?在这里,我想用一首诗来表达一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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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