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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阴阳狐妃全文阅读

作者:榭芳台     穿越之阴阳狐妃txt下载     穿越之阴阳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炼棺工会的规矩

    夷阳少宗主果真被言菡杀死了,官卿风走的匆忙,客栈前面的石板上还留着李逢南的尸首,是被人一剑割断头颅,干净利落,伤口被寒冰封住,鲜血也不曾流出半滴。

    怕被祸水殃及竟无一人收尸送上夷阳宗,由于晦气,又出了这档子祸事,店家早早关了门窗,躲避灾祸去了。

    楚兮瑶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在她离开不到三个时辰内竟变成这副模样:昏睡过去,脸色蒙上一层白灰,像久病之人;还是突然到访,原病酒吓了一跳。

    没精力追究事情真相,幽冥界没有医师,即使将楚兮瑶抱来炼棺工会也不顶用,见楚兮瑶嘴唇血色渐渐消退,越来越像一具苍白的尸首,原病酒急得团团转,言菡也是干着急。

    楚兮瑶手指动弹一下,她实在没有任何力气去移动身体的各个部位,想要睁开眼皮,拼尽全力也只能让它微微抖动,开口想要说话,但也只能张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察觉楚兮瑶细微动作的言菡蹲在床边,耳朵附上来,楚兮瑶终于集中力量将要说的话说出口了,也不知道言菡能听到多少。

    言菡站起来看向原病酒,原病酒亦紧张地看着她,此时他就像一个可怜的小老头,期待转变噩耗的良方。

    “东主说,把她放到棺材里。”言菡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才说,毕竟这个要求如此奇特。

    “放在本命棺里?”原病酒喃喃地捏着胡须想,随即模糊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他从储物戒取出一口巨棺,有三米长,一米宽,浑身漆黑,刻满了阵法符文,守护的棺灵石像生被刻在棺盖上;瞬间占满了房间的一半。这是一口七阶本命棺,他花了十年的时间锻造的,从选材到炼制,花费的精血虽然比不过其他本命棺,但却是他炼棺生涯的一个巅峰象征。

    本来是为自己准备的,如今给楚兮瑶用也是它的荣耀。

    原病酒把棺盖打开,对言菡说:“把她放进去。”

    言菡从床上抱起楚兮瑶,看着这个四面封闭的大箱子,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事关楚兮瑶性命,她还是放将人放进棺材里。

    正关上本命棺,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言菡立即警惕地看着关闭的房门,手上握紧不周剑随时出手;原病酒见她如此,只觉有危险靠近,也跟着警醒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哐哐哐……”房间的赤铁木门被敲响了,言菡看了一眼原病酒示意他。

    “谁呀?”原病酒冲门外问。

    “是我,陈几度。”

    听得门外的声音,原病酒放松了些,他用手下压示意言菡放下手中的不周剑,言菡则用眼神示意他出去,随后拿着不周剑躲在门后,原病酒开了门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言菡才放下不周剑,找了个靠近楚兮瑶睡觉的棺材的地方闭目养神。

    魂纹并非只有画在棺木上才发挥作用,炼棺师将它推为神圣的敬仰,所有的任意使用都会被理解为亵渎;楚兮瑶便是唯一一个亵渎的人,因此她受到了不敬畏的惩罚,或许可以说是无知的惩罚。

    她跟幽冥界所有的炼棺师一样,认为魂纹能赋予魂魄无穷的力量,就像她一开始将魂纹捧在手掌那样,魂纹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掌心钻入体内,在她眉心盘踞,令她耳目一阵清明。

    人有三魂七魄,不同的魂纹作用于在不同的魂、魄上,幽寂守灵棺与虺极太牢棺的一二阶本命棺所用魂纹相同,因其魂纹并无针对的魂魄,作用于整体。

    这些魂纹成了每个炼棺师都能领悟的存在。

    三阶以上出现不同的本命棺是炼棺师领悟不同的魂纹所导致,借用三阶以上本命棺复活的鬼修突然某些方面突出,也是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三阶四阶五阶以上的本命棺的珍贵之处在于复活之后能给予他们在魂魄上的更多不同的天赋,甚至可以说只要你有钱,将一个蠢物培养成天才这种可逆之事也能办到。

    炼棺师也就成了众人保护的对象,无论品行如何,杀掉一个炼棺师是一种罪名;炼棺工会亦不允许鬼修杀死一名炼棺师,杀掉炼棺师就与炼棺工会为敌;与炼棺工会为敌就是与自己为敌。

    当然,炼棺工会严厉的清理门户的规则让所有炼棺师缩紧脖子不敢在世间作恶多端。

    即使如此四阶以上的炼棺师依旧缺乏。

    所以在大元宝棺典里记载的不同魂纹相互之间所产生力量不能满足楚兮瑶的需要,为此只能自己考究,一开始两个、三个的试,用自己的魂魄去感知它们的力量,再将其中的效用熟记于心。

    她像所有的炼棺师一样认为所有的魂纹都是善意的,是生的力量,直到第三天,当她将两个魂纹放在一起,它们相互融合变成一个新的魂纹后,一股吸力,将她身上所有的力量的吸力出现在手掌心里,是那个新出现的发黑的黑色魂纹,它与所有蓝色的魂纹不同,它是一种致命的黑暗。

    楚兮瑶赶紧它灭掉,但丢失的力量也没能回到身体里,站起来时,头晕目眩,道别原病酒去了卫家才好了些;后来去客栈被惊醒与管卿风打了一场,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她现在只能期待这口棺材里有恢复她丢失力量的魂纹。

    原病酒跟着陈几度去了炼棺工会二楼的大殿,他摸着山羊胡须想:陈几度从西成幽都,那个权利与财富集中的地方调到这个小地方当会长有几个年头了,上边的人也没让回去;他的满月酒自己还去过呢。

    炼棺工会就这样,在西成幽都里当过会长的人总要外放到穷乡僻野待上些许年才许回城,自己躲着没当上,不成想也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了。

    当他一脚跨进殿门时,就瞥见蒙生正在那里坐着,气得原病酒跳起来就要杀他,被陈几度拦下了,“炼棺工会禁止打架斗殴。”

    “哼。”原病酒甩了袍袖,吹着山羊胡须坐下,靠在精雕的靠背板上。

    “今天请两位来,是为了二位的徒弟在街上大大出手之事,相信不用我多说,炼棺工会的规矩你们都明白。”陈几度坐在大殿中央那把会长坐的椅子上,带着商量的语气和警告说。

    “哼,那个奸贼与他那女弟子三番五次想害我家宝贝丫头,应该他们给我一个交待。”原病酒说。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家徒弟不知死活将我的徒弟踢进阵法,还硬闯炼棺工会,破坏阵法,应该你给我一个交待,给炼棺工会一个交待。”

    “老奸贼,那不过是我家丫头脚抽筋了,你硬抓着不放;你要杀我徒弟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好自己跑出来了,省得我找你。”原病酒撸起袖子,就要揍蒙生,“还要我给你解释,看我把你不打得鼻青脸肿。”

    陈几度在殿台上的高坐上下来阻止晚了,蒙生被原病酒狠揍了几拳。

    “二位消消气。”陈几度站在他们中间拦住了原病酒,救下蒙生。

    “徒弟们的事情就交给她们来解决二位意下如何?”这是炼棺工会不成文的规定,炼棺师之间的矛盾在外界解决了再回来。

    “我不同意,他们仗着自己势大,欺负我家丫头。”原病酒第一个不同意,楚兮瑶现在生死不明,他断然不能将她往浪口上推。

    “原病酒!你个老无赖,你也不看看你那个煞神徒弟干了什么,杀了夷阳宗少主,还打伤我徒儿与她兄长,到底谁仗势欺人。”

    “老奸贼,你睁眼说瞎话,我家丫头身受重伤,现在生死不明,定是你那个刁蛮女徒弟伤的。”原病酒说完又想上来打蒙生,陈几度在中间假意拦着,让原病酒多打了几拳多踢了几脚。

    蒙生摸着脸上发青的伤口,指着原病酒诉控到:“你出去打听打听你煞神徒弟干的好事,现在夷阳宗少宗主的尸体还在街上躺着。”

    “当真?”原病酒看着陈几度问。

    “是的。”陈几度点了点头。

    “打得好,她没杀你徒弟算便宜你了。”

    “你你你……”蒙生被气得直发抖,“你个老无赖!!”蒙生狠狠地说,差点没气跳。

    “要不是你的那个女弟子心肠歹毒,步步紧逼,何至于此,想要我给交待门都没有。”原病酒直接坐回刚刚的椅子上。

    “那可由不得你。”

    “找个时间让她们私下解决了恩怨再回炼棺师工会。”陈几度说。

    “老无赖,五天后,涧城山上见。”

    “想的美,让我家丫头上门,想都别想;地点我们来定。时间嘛,一两年后看看再说。”涧城山,黑宗的地盘,楚兮瑶上山无非是进入狼窝。

    “还一两年?你怎么不说几百年。”

    “你想的美,坚决不能让欺负我家丫头的人再活个几百年。”

    “时间定在十五天之后。记住一个炼棺师都不能死。即使有本命棺复活也不能。”陈几度盖棺定论地说。

    炼棺工会规矩不是原病酒所能左右,只能作罢。

第六十二章,又见巨石门

    十四天过去了,花仙子与黑宗宗主之女对决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出现了私下赌局。

    花仙子是涧水城的百姓给楚兮瑶封的称号,她的画像遍布大街小巷,把它挂在家中当神女图的人家不下百家。

    黑宗在涧水称霸几千年,这些年来没出过飞扬跋扈的弟子,虽然税收苛刻了些,但依傍它的家族、散乱的鬼修没有过大的怨言。

    一面是他们衣食父母,一面是精神支柱;众人即使有赌局,有自己想法也不敢公然大论。

    原病酒围着惠文星棺团团转转,楚兮瑶已经在里面躺了十几天了,看着棺材上的光芒渐渐暗淡,总以为她要出来了。

    但随着约定的时间不断接近,原病酒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对于杀能解决一切的言菡反而轻松多了。

    那扇巨大的石门又出现了,在狱火森林见过,刻在门上的巨型棺材依旧没变,守在两旁的石雕黑狐活了一样,蹲下来像对主人一样行了礼,恭敬地请她进去。

    在梦中吗?楚兮瑶疑惑,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只有脚下的路是真实的,那座石门太高了,石雕黑狐也一样的高大,楚兮瑶只有它们脚掌大小。

    石雕黑狐的态度让她疑惑,第一次来的时候,它们像神圣的守护神灵一样不近人情,第二次反倒自己像一个神灵。

    那个从远古传来的声音依旧如此苍老,它催促自己进去。

    楚兮瑶推开石门,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她转回头看身后也是一片漆黑,她摸着石门阐开的轮廓忽然有了安全感,这片黑暗黑得纯净,空无一物。

    跟上一次相同,她进去后,石门缓缓关上,石头摩擦地面的声音久久回荡,它停了好久了,但楚兮瑶觉得它一直在耳边。

    她手一抬一个蓝色的魂纹浮现在手掌里,发着微光,现在唯一能让她看清前方道路的发光力量。

    随着脚下的路一直走,她走了好久,久到她习惯了这里的黑暗,久到寂静无声让她内心一阵祥和。

    前面,再向前一点是一个庞然大物,它又高又大,比石门还高大,在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它的形状,它就在前面扰乱黑暗的寂静。

    它是一个正方形的石碑,楚兮瑶把手里的‘灯’挪近看碑上的文字,是魂纹。

    突然整个石碑亮了起来,在黑暗里发着耀眼的蓝光,刺得楚兮瑶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楚兮瑶轻轻地将手放在石碑上,“小诸天太阴藏魂曲?”碑上魂纹更亮了,它们从石碑上飞下来,在楚兮瑶周身围绕,欢舞;外面寂静一片。

    但在她脑海早已歌舞升平,那些魂纹像乐谱像跳动的舞女,大道的音韵从楚兮瑶身上发出。她盘坐在地上,不知身在何处今昔几朝,忘乎尘世,忘乎自我。

    ……

    远在楚兮瑶千万里外,一个黑狐族供奉的神祗里传出阵阵的大道之音,似古人呢喃,似乐曲飞舞;族中之人不论身在何处,正处何事,都纷纷下跪,虔诚地接受大道沐浴。

    于是街道上,小路旁,庭院里都跪满了人,大道之音传颂十五日方才散去。

    在棺材里睡一觉竟能让人神经舒爽精神百倍,楚兮瑶想着以后一定要给自己炼一口棺材睡觉,她扒开了棺材盖爬出来,这是她第二次从棺材里出来。

    “东主。”最先注意惠文星棺松动的言菡抢先开口,与生俱来的警惕使她总能快人一步,剑也比别人快太多了。

    “丫头。”

    “在棺材里睡一觉可真舒服。”楚兮瑶伸着懒腰说。

    “哎呀呀!没时间了。”原病酒气急败坏地说。

    “什么没时间了?”

    原病酒又急又快地说起她要与官清幽决斗之事。又经过细细追问之后,楚兮瑶终于搞明白了炼棺工会处理炼棺师仇恨的法子。

    原病酒急得跳脚是因为这个要各凭本事,其他炼棺师不得干涉,官清幽又可以靠自己的宗门势力,而楚兮瑶什么都没有。

    各凭本事是吗?那就来吧;现在是清晨,还能拖两个时辰准备。

    楚兮瑶从惠文星棺里出来,一面伸着懒腰,一面吩咐言菡。

    “去打听一下附近的荒山,顺便找找外面的商铺有没有黑幡卖,价钱不在乎。”

    楚兮瑶在无名棺拿出一大堆魂石交她,又找了个借口将原病酒打发了;跑进无名棺。

    “老头?无名氏?”

    “少主。”无名氏出场的方式总是一股黑烟。

    “有没有剑术?”官卿风耍得一手好剑,自己险些招架不住。

    “没有。”

    “普通剑法也行。”

    “没有。”

    楚兮瑶……“我要跟人决斗,没有攻击性功法会死得恨惨。”

    无名氏瞥了一眼楚兮瑶,似乎在怀疑她说的话的可靠性,“死不了。”

    “那驭火术呢?”

    “找找看。”无名氏一溜烟就不见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玉简丢给楚兮瑶。

    “这是当年火神王找药皇炼丹时,没钱付账,拿来抵押的烈焰焚阳经……”

    楚兮瑶没时间听无名氏讲起药皇的种种事迹,拿起烈焰焚阳经就往练功房跑,至于后面他还说了啥,就不得而知了。

    无名氏望着楚兮瑶背影,双手负于背后,思量着:你终于要收起可怜的慈悲善心了……

    烈焰焚阳经果然比药皇手记里柔弱的控火术霸道多了,攻击性更强,更具有杀伤力。

    药皇手记所讲诉的控火术为柔力,若为炼丹绝对是一个绝代的世人纷纷争夺的法术,可惜缺乏攻击性。

    烈焰焚阳经一共有五重,第一重便是万火有形,无妄火虽然在她的丹田里,但她对无妄火的控制仅限于掌心,连化形都做不到。

    楚兮瑶将玉简印在额头,烈焰焚阳经的功法传至识海里。忽然间一种火烧火燎的异感出现在识海里,火焰在她的识海里熊熊燃烧,楚兮瑶觉得浑身难受,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里,烧得她口干舌燥,皮肉紧缩。

    这是一种意境,因为她没有看到任何火焰的痕迹,楚兮瑶没有无谓的挣扎,而是在识海里盘坐,领悟其中的奥秘。

    像身在火海里,火焰如涟漪层层翻滚;在翻滚之后竟是空无一物;但烧灼的痛感依旧,或虚或实,虚实相生,难以琢磨。

    火海烧毁她的衣裙,爬上她的皮肤,蒸腾了水分,烧出一个个窟窿,在娇嫩的脸上,在洁白的手臂上,层层龟裂;火势越发凶猛,想要把她活活烧死。

    楚兮瑶不做抵抗,任它胡来,当她的最后一块皮肤烧尽了。

    无妄火猛然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凶猛的火势如巨浪惊涛,一层盖过一层,洪水猛兽般吞没了识海,吞没了烈焰焚阳经中的火的意境。

    她成功了,在不惧死亡,不惧痛苦中领悟了并生成了自己的意境。

    她从无妄火海走出来,步步生火,皮肤完好如初仿佛之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在练功房内,楚兮瑶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白色火苗闪烁,整个人如一团火焰在燃烧。

    她右手一抬火之境域浮现在手中,只有巴掌大小,楚兮瑶不相信再试了一试,没错还是巴掌大小。

    楚兮瑶嘴角猛抽,强烈压制下一句粗鲁的无礼的话;自己被烧得死去活来,领悟出来的东西竟只有巴掌大小,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行,再试一次。结果境域还是巴掌大小。楚兮瑶盯着手掌看了一会,只能认命了。

    有些人一辈都无法接触到火之境域,就算接触了也无法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领域。楚兮瑶这个不知足的家伙。

    领悟了火之境域后,学习烈焰焚阳经通畅无阻,一看就会,一点就通。

    不一会儿,楚兮瑶手中的无妄火渐渐凝聚出一把长剑,她即兴挥舞了几番,无妄火划破空气的萧杀英姿;让楚兮瑶很是满意。

    当化成娇小的翠云雀时,却只能扑腾几下翅膀便没了踪影。无妄火太弱小了,楚兮瑶回想起在无妄火狱时,它的模样苍白无力。

    一掌击中官卿风也只能让他受了重伤,复原无妄火迫在眉睫。

    当楚兮瑶从练功房里出来,外面只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言菡还没回来。

    她闲来无事,便化出笔来修复被自己耗尽魂纹力量的惠文星棺,在诸天太阴碑上领悟来的小诸天太阴藏魂曲正好一用,不知效果如何。

    小诸天太阴藏魂曲所有魂纹有一万三千四百零一个,几个炼棺工会的玉碑林也装不下,这是魂纹的全部。

    与它的名称有些偏差,不如说是魂纹大全纲目较为适合,或者说这是一个未完成的乐谱,若是编织成乐曲弹奏出来还要下很多功夫。

    对于音律,楚兮瑶皱了眉头,她不熟悉,还是要向他人请教一番。

    不知跟黑狐族有什么关系,它两次出现都有黑狐族的踪影。不必去想它以后自有章法。

    楚兮瑶想毕就提着笔在棺木上画起来,领悟小诸天太阴葬魂曲后,对魂纹的掌控更加自如了,它的力量运用起来得心应手,画的速度更快。

    看来大元宝棺典记载有误,没想到原病酒就是一个七阶炼棺师。

    在楚兮瑶画完第二个魂纹,言菡就回来了。楚兮瑶只得停笔了,这剩下的九百九十八个魂纹留给原病酒去修复。

第六十三章,萧卫两家

    仙界。

    一座雄伟的宫殿内。

    幻影从宫殿的房梁上跳下来,他像一个影子,即使站在那里但那身黑衣让他看起来依旧不真实。

    “主子。”他是来邀功的。

    “兮儿怎么样了?”帝无忧看着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漫不经心地问。

    “属下有一画像请主子过目。”幻影单跪在地上,双手托着画纸。

    画纸悠悠地从他手上飞起来,飘到帝无忧面前摊开,一副美人抱花图在他面前展现。

    美人俏皮的模样亦如小时候那般……

    想起往事的种种,帝无忧眼角泛起泪光。

    他盯着画像看来许久,方吐出一句话:“画技太差了。”

    “接着说。”帝无忧对一旁幻影说。

    幻影不缓不慢地说起关于楚兮瑶的所有事,从石泉秘境到涧水城无一缺漏。

    渐渐的一股忧伤将帝无忧笼罩,案台上的奏折也无心看了。

    ……

    “东主在涧水城的东北方向,三百米外有一处荒山,这个是你要的黑幡。”言菡说着就把一面黑色旗帜递给楚兮瑶。

    楚兮瑶接过黑幡翻看了一下,是用六阶犀雷云鸨皮炼制而成,在涧水城能找到六阶魔兽制作的法器,实属不易。想要更好的就难了。

    楚兮瑶收了黑幡,跟着言菡前往荒山。

    还有可以拖一个时辰,楚兮瑶让原病酒能拖就拖,这样自己才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四煞噬魂阵,让官清幽也尝尝陷入四煞噬魂阵的滋味。

    就她们两个人对付两大宗门,楚兮瑶可没有那种狂妄盲目的自信。阵法当然要多布置一些,在石泉秘境的幻影囚魔阵也要算上;敢惹她,让她们知道知道温戾是怎么消失的。

    在楚兮瑶她们没离开多久,官清幽就带人找上炼棺工会要原病酒交人。她没敢挑战炼棺工会的权威,带来的人马停在两条街外,之身进了炼棺工会。

    原病酒是工会里的老前辈,她没有资格拜访,找来蒙生带她前往。

    然而,原病酒没有辜负楚兮瑶嘱咐,在房间的明间里摆了茶水招待他们,他十分热情的接待蒙生,蒙生受宠若惊;又与其高谈阔论一番,蒙生也不好发飙,在那里拖住了。

    只有官清幽一旁干着急。

    在两条宽敞的因为四大宗门的人马突然袭击而商铺紧闭的寂静街道上,官卿风带着十个天灵鬼境的宗门弟子敲响了两大世家朱红的大门。

    他们来势汹汹,最先敲响萧家的大门,听到门卫的通报,萧子詹像早有预料那样,不慌不忙地让下人们搬来架子将自己抬出去。

    他苍白着脸色,一种无助的悲凉痛苦像上空的黑云一样密密麻麻地将他笼罩;在十几个无眠的夜晚,那种几乎癫狂的想法里,他依旧无法为她冒险,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参与这场斗争。

    萧子詹被下人们抬到堂室,官卿风正坐在那个自己往常坐的主位上,他带来的十个黑宗弟子分别立在两旁。

    “官兄。”萧子詹挣扎要从两人抬的架子上起来,但腐烂的双脚,同石泉秘境里死去的鬼修一样冒着绿色脓浆的双脚遏制了他。

    “你这是怎么回事?”官卿风问。

    “请恕我不能站起来给你行礼。”萧子詹苍白着脸色,伸着发绿的脖子,翕动发黄的嘴唇说。

    “无妨,你这是怎么啦?”

    “我怕是命不久矣了。”萧子詹声泪俱下。

    “从石泉秘境回来后………”哽咽着喉咙,后面要讲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萧子詹冲官卿风无力的摇了摇手,随后转头看着木制房屋脊梁,带着人死前的希望之外光说:“回来的第七天就发病了,起初脚开始发痒,我没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了。直至这副模样呐……官兄,你见多识广,你说我这病还有救吗?”

    萧子詹扭过头来,斜着粘稠的眼睛看着他;官卿风被他盯着头皮发麻,那双眼睛像极了在石泉秘境见过的腐烂鬼修的眼睛。

    “萧兄,福泽深厚定能消灾解难;不必忧心就是。”官卿风说。

    “哈哈哈……”萧子詹在加上发狂地笑着,笑得眼泪飞溅,嘴里又说着,福泽深厚之类的胡话。

    官卿风吓坏了,看来萧子詹定是命不久矣,哀叹一些,又跟萧子詹说了一些宽心的话,就带着人马离开了。

    萧子詹就这躺在架子上看着官卿风远去的背影,内心默默祈祷楚兮瑶能逃过此节。

    随后,他又将眼闭上,流下两道泪光。今日之景,全是他自导自演躲过四大宗门的戏码。

    自古以来,两大家族从来是打头阵的牺牲品,他料定官卿风会来请人,可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啊,他怎么忍心。

    可恨的是,他连替她挡剑的资格都没有,一旦去了,就是萧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为他陪葬,他不能如此辜负萧家,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他不能让无辜的人去死。

    如果楚兮瑶死了,他也就不服这烂脚的解药随她去罢。

    ……

    从小酒馆喝得烂醉的卫砚歌刚回到家门口就看见管卿风带着一群人冲进家门,惊得他酒意全无,赶紧跟上去。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黑宗打上门了。”家仆惊慌地从外门喊进内院。

    家仆刚进内院,官卿风也进来了。

    卫夫人看见官卿风带来的人马挤进来,惊恐慌张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

    官卿风行了个无所谓的礼:“夫人。”

    “你们这是要干嘛?”卫夫人盯着官卿风问。

    “一些小事,惊扰了夫人是侄儿的错。我们只是来请卫家家主一同商议对决之事。”

    “你们的对决同我的孩儿有什么关系?”不用怀疑这仅仅是一个母亲下意识的反应。

    “你可别忘了,卫家能有今天靠的是黑宗。”官卿风用放大的眼球盯着卫夫人说。

    楚兮瑶只有两个人,按理说不值得官卿风如此大动干戈。但坏就坏在炼棺工会规则里的“各凭本事”,各自凭借家族或者宗门的势力,只要炼棺师不死就可以了。

    对于楚兮瑶的来历,他只是从她口中得知是不起眼的小宗门,但又听得官清幽说她阵法了得;又加上言菡这个强悍的不知底细的打手,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将李逢南杀了的女子。

    官卿风便不能随便对待了,有如此厉害的手下,来历定是不俗,官清幽这次应该惹了不得了的人。

    再加上她手上那个不明的邪恶火焰,从涧水城回来后,伤口在火焰的吞噬下不断扩大,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最后用秘术将受伤的魂魄割去才保住性命。

    收到蒙生的口信,他便开始联合四大宗门,黑磐宗、夷阳宗、泉魔宗、百寒宗四大宗门。

    夷阳宗宗主死了儿子,不用他登门拜访就自己找上门来,从他的口吻中不杀楚兮瑶难消他杀子的耻辱。当他告诉他楚兮瑶是炼棺师时,即刻放弃了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九十的法子,只要求将她打残打废,再用最邪恶的方法折磨她。

    为了一举拿下楚兮瑶他请出了夷阳宗早就躺在七星抬尸板上的鬼尊老祖,为表决心黑宗也不甘落后请出了鬼尊境强者助阵。

    泉魔宗的千金与官卿风有婚约,本来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当天柳玉云也带来了鬼胎境强者。

    百寒宗狂沙同他有恩,遂带来十几名天灵鬼境弟子助阵。

    就这样组成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众人纷纷避而不及,惶恐地紧闭门户。

    只有天灵鬼境的楚兮瑶难逃一劫。

    虽然有如此强悍的人马,管卿风还是毫不犹豫地敲响了两大家族的房门,黑宗养了他们这么久,也该出力了。

    “你过来看看吧。”卫夫人暗淡着脸色说。

    随后带着官卿风来到一处别院,推开精雕的木制门,卫候昌就躺在床上,躲在床脚里,瑟瑟发抖,他找回了一些神智,但却难得有片刻的清醒,此时真是神智模糊的时候。

    “你看看吧,十五天前,下人在院子发现他的时候就成了这副模样,这让我怎么向他死去的爹交待啊。”卫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从怀里拿出手绢擦拭眼泪。

    官卿风上前,用手搭在卫候昌的肩膀上摇了摇,眼睛看着他,“卫兄?卫兄?”

    卫候昌正好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立即发起狂疯病来,“别碰我,别过来。别过来。”

    他边喊着边攻击官卿风,用抓挠他,拼命地拍打,像一个溺水地人拼命在水里挣扎一样,直到官卿风从床边退出,远离那张他卷缩的木床时,他才停下了,缩回床尾的脚落,像寒冬衣物稀薄的人在哆嗦着身体。

    “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苍天呐……”卫夫人哀痛欲绝,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夫人请节哀。”看着卫夫人如痛失亲人的模样,官卿风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砰’木制雕花门被猛烈撞击了,是从后面跟来的卫砚歌,虽然意识清醒,但酒精还在支配他身体,使他不受控制地撞在门上。

第六十四章

    官卿风看着满身污垢的卫砚歌,他头发上倾斜的发簪,衣袍上沾着疑是他醉酒后呕吐的污秽之物,面瘦肌黄,这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形象。

    他嫌弃地如街边野狗一般看了一眼卫砚歌就转身离开了。

    如此嫌弃抵辱的眼神用在他身上,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但卫砚歌并没有竭力证明并非官卿风想得那般,现在,他已经被愤怒的恨意淹没。

    看着床上的人,那个毁了他美好爱情的人,那股怒火,无法遏制。

    卫砚歌冲到床上拉起卫候昌的衣领,拉近他眼前,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愈加愤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为什么?”

    卫候昌没有回答,他在那双愤怒要烧起火焰的眼睛里见到了不同样的光彩,呆滞地不知道怎么反抗地任由卫砚歌不断勒紧自己的衣领。

    “你疯了吗?这样对你兄长。”卫夫人说着,上来试图拉开卫砚歌的手。

    “你滚开。”卫砚歌一把将卫夫人推倒在地。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犯得着这般跟你兄长较劲。”从下人口中知晓一切的卫夫人。

    “一个女人?哈哈哈”卫砚歌大笑起来,一个女人,自己相伴二十几年的兄长也要不顾一切地摧毁她。

    “没错,那个女人害你兄长变成这副模样,砚儿啊,去杀了那个女人给你兄长报仇。”

    “报仇?你让我去杀了心爱的女人给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报仇?”卫砚歌握着卫候昌的衣领的手捏得更紧了,紧勒得他脸色发青,发涨。

    “快放开你兄长。”卫夫人急坏了,双手锤砸在腿上。

    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长兄,卫砚歌将他丢在床上,像烂布一样丢下去。

    卫夫人赶紧上前松开他的衣领,说:“还不快过来跟你兄长道歉。”

    听闻此话卫砚歌不禁握紧拳头。

    “到怪你,要不是你带回来那个妖媚的女人,昌儿也不会这样。”

    “怪我?”卫砚歌猩红了眼睛。

    “我一见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才来我们家一天就勾引昌儿,还不要脸跑到书房去。”

    “勾引?母亲你知道吗?书房是我待的地方,兄长在练功房。”卫砚歌怒号。

    “哼,你还敢狡辩。”卫夫人看到卫候昌浑身发冷心如刀割。

    “要不是你,要不是那个女人,你兄长也不会这样。她就是个灾星祸水。你也是个祸害,亏我这么疼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楚妹妹没有错,全是他的错,那个人渣。”卫砚歌指着床上地卫候昌说。

    “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你兄长哪里有错,他那多侍妾从不见出过事端。都怪那个女人,我昌儿要是有歌三长两短定要她陪葬。”

    “还有你,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卫夫人眼里充满厌恶与怨恨。

    卫砚歌愣在那里了,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想一直疼爱他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那个慈爱的人正在怨恨他,还有那个他敬重的兄长明知道他地心意还要夺走他心爱的女人。

    “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这个祸害啊,当初就不该生你。”卫夫人哭天抢地。

    “昌儿要是好不了,你就别进这个家了。”她抱着卫候昌接着说。

    “好,好,好啊”卫砚歌指着他们两人连连道好,随后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出了卫家朱红的大门,再也没有靠近过。

    ……

    荒山有八百米高,虽然离涧水城不足四百米,但魂力稀薄,导致方圆百里荒无人烟。

    这也正是楚兮瑶想要的,她可没有让别人围观自己杀人的邪恶乐趣。

    她拿出之前雕刻的命盘,确定四面方位,推算五行八卦,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才能布置阵法,就在半山腰上,打架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地利虽然魂力稀薄有些欠缺,但挑一块最浓郁的地方并不难。天时只能指望原病酒给自己拖延些时间,让自己布置完阵法。

    楚兮瑶将无名棺内的魂石全部取出,用万化决将它们变成荒山上的石头,让言菡丢在相应的位置,此地魂力缺乏,就算布上聚魂阵也难以发挥阵法的威力。

    言菡一边丢魂石,楚兮瑶一面奋笔飞舞先在半山腰布下幻影囚魔阵,再布置两个聚魂阵,为阵中阵。

    一来哄骗他们,误以为是聚魂阵在提供魂力;二来多少能聚集一些魂力。

    幻影囚魔阵,楚兮瑶亲身经历过,依靠阵法符文的力量制造幻觉,诱发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只要魂力不断,阵法就会不断运转,没有阵眼,或者说阵眼就是自己的内心。

    被**与贪婪侵蚀之人往往死得最快,而无欲无求内心纯净之人却能安然无恙,如履平地。正如阵法的名称一样,心里无魔,如何囚之。

    无论是无欲无求,还是内心纯净明亮之人,楚兮瑶两辈子也没见过一人。若是真遇上了,依照她的个性一定想方设法沾染他的内心,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

    于是,她第一次用了媚术,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也不是她内心的邪恶想法,谁让那秃驴要感化她,还强占她的东西不归还。

    画完幻影囚魔阵后,楚兮瑶画了三个阵牌递给言菡,在她这里,言菡并不是无欲无求,楚兮瑶能感觉到她内心的‘魔’比那天自己看到的,还要令人恐惧。

    幻影囚魔阵布置完已过三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幽冥界,楚兮瑶对时间的流逝越发敏感,就好像它们细细地从指尖划过,伸手就可以抓牢。

    手中的画笔终究是一个发丝变来,用起来劣质又粗糙,速度被发挥到至极之后,就成了一种限制的性的存在,即使她能飞快的移动,也带不起笔尖断断续续的魂力。

    该买一只好笔了,楚兮瑶想着。

    ……

    官卿风回来之时,官清幽还没从炼棺工会出来,心里暗道不妙,定出了什么变故;炼棺工会可没有表面上看到那样光明烈落,世人不过是收它蒙骗罢了。

    就如他在黑月生身上看到的酒色侵心,好人吹捧;还有其他的诸多暗藏的肮脏事,不是他现在能窥视一二。

    但好在黑月生是个重情义之人,可以利用。

    或许是官卿风一种人格魅力所致,他具有天生的使人信服的能力,甘心在他之下,又因其大方,对纨绔弟子的乐趣颇有自己的心得。

    让黑月生这个黑狐的少年心性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使其更加迷恋于风月场所,同时也加重了对官卿风的信赖,甚至从一开始的高傲藐视变成了称兄道弟的存在。

    这一次官清幽被欺负,他二话没说就来了,正在队伍里边骑在疾风狼背上。

    “月生兄弟,我有一事相求。”官卿风说,即使得到黑狐少年的信任,在心里也是不肖,但他没有表现出分毫。

    “官兄请说,兄弟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脱。”

    “已经过了三个时刻,家妹不见回来,恐有变故,想请月生兄弟前往一看究竟。”

    “好说,好说,我去去就回。”黑月生骑着疾风狼便去了。

    官卿风看了看官清幽留在一旁的疾风狼,思绪万千,黑狐一族在炼棺工会到底是怎样存在,他从未见过自家妹妹骑着疾风狼扰乱炼棺工会的宁静。

    对于黑狐族人突然来临,陈几度即使当过西成幽都工会会长也不敢有片刻怠慢,实在是这个黑狐族太过于护短,比炼棺工会还要护短,说来炼棺工会里的不允许私自残害炼棺师的规定也是由黑狐族提出。

    陈几度本想好茶好水的招待他,没想到他开口就找官清幽,陈几度才想起来今日是决斗的日子,便派人去蒙生、原病酒两位炼棺师的住处查看。

    知道原病酒留他们‘喝茶’后,陈几度带着黑狐少年前往原病酒的住处;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惹角色,索性让他们自己斗去。

    这是陈几度能想到的最精明的做法,原病酒这个七阶炼棺师不在幽都好好受人供奉偏偏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最糟糕的是这个小地方自己在当差事。

    不过,为了圆滑点,让自己能顺利回西成幽都,他事前让人禀报原病酒,再带着黑月生前往。

    黑狐族的人来了,原病酒自然不能再长时间留人,只得告知楚兮瑶所在,一座荒山上。

    得知楚兮瑶的去处,这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两名鬼尊修为的强者,三十名鬼胎境,二十名天灵鬼境,这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让人触目惊心。

    荒山并不远,疾风狼速度也不慢,最终在所有时间的第四个时刻里赶到荒山脚下,与楚兮瑶预算相差甚远,有半个时辰的误差,她才刚刚为第二个改良版的金流碎光阵画完最后一笔。

    疾风狼奔跑震动地面的响声由远及近,在呼啸的风声中,在危险的预感漫延上心头时,楚兮瑶依旧稳拿狼毫开始布置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阵法,四煞噬魂阵。

    当人马要冲上山时,言菡出现了,将他们拦在山脚下。

第六十五章

    这个女人……

    官卿风眯起了眼睛,看着一身轻装,抱剑立在半空深不可测的冷脸女子,她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一种萧杀的冷冽,一人可敌千军万马的气概,还有无形中传来的威压从她身上发出。

    他有预感要再上前一步,那只立在半空的女人将会变成一个凶残的猛兽。

    于是,他示意队伍停下。

    “你是何人?”官卿风问。

    “让那个楚小辈出来,敢杀我儿,我要让她偿命。”既恨官清幽祸水而无可奈何,又想手刃仇人的夷阳宗宗主。

    “让那个楚贱人出来,爱逞能抢风头不是吗?怎么就成缩头乌龟了。”官清幽破口大喊。对于满大街飘着楚兮瑶画像,官清幽恨得要喝她的血,同样为女人,这待遇她从来没有过。

    言菡看着下方五十多号人浩浩荡荡的架势,估摸了一些他们的势力,暗地里盘算战略。

    将军不逞无谋之勇,这句话言菡终身都在信奉,在战场上,她从来没有打过败战。

    让她不敢怠慢的只有队伍里两个鬼尊的老者,但她现在也是鬼尊修为,以一敌二不是难题,难就难在楚兮瑶只有天灵鬼境。

    下方的人久不见言菡搭话。

    “该死的。”是急红了眼的夷阳宗宗主,“楚兮瑶就在这山上,给我冲上去。”

    这一声叫喊,胯下的疾风狼躁动起来,发出阵阵狼嚎。

    众人趁机勒紧缰绳,一哄而上。

    “剑者梵歌。一曲,三千寒冰界。”言菡话语未完,一眨眼不见剑出鞘口,一道剑光从空中落下,寒气凛然,山脚被一剑斩断。

    刹那间,众人人马慌乱,剑光遗留的杀气惊得疾风狼四处乱窜,修为较低的天灵鬼境的鬼修连人带狼坠落两米宽的裂口里,被剑气刺成肉渣。

    众人吓得下了疾风狼,爬滚地倒退回去。

    在人群的慌乱中,官卿风抬头看见依旧立在半空中的言菡,还是刚才那副模样,亦如十五天前在楚兮瑶背后看见的漠视一切一样,仿佛自己像不肖一看的蝼蚁。

    官卿风不甘地红了眼,那个冷漠的女子与他一般年纪却有了自己这辈子渴望的高度。

    还有剑术,那道落下的剑光,剑气未散,像是印在山体上的一堵萧杀寒冰墙。

    队伍中两名鬼尊境的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忌惮,正打算一同上去会会言菡,却被黑月生打断。

    “楚兮瑶呢?让她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在涧水惹我官兄,今儿个,我照着。”黑月生骑在疾风狼身上晃悠悠地指着言菡说着痞里痞气的话。

    这话虽不大声,但修行之人听觉敏锐;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出乎意料的是一阵风吹过,连同这话也带走了。

    该听见这话的人连一个眼神也不给黑月生。黑月生一张白脸青了又青。

    这是第一次被人落了脸,自他到来涧水谁不捧着他,说出一句话,谁不巴结地说出下一句;就连自己在地上吐一口吐沫也有人说吐的好。

    “我告诉你别进酒不吃吃罚酒。如果她现在出来,跪在地上求饶的话,说不定小爷我高兴了就饶了她。”

    “没错,那个贱人要是跪在地上打滚求饶,我就原谅她。”官清幽说。

    “赶紧让她出来,只要她求饶。我便饶她性命,只取她两条腿。”夷阳宗主说。

    言菡依旧不答话。

    “该不会怕了,不敢出来了?”队伍里有人戏谑说。

    “不会吧,敢杀人不敢出来?”

    “楚兮瑶你个缩头乌龟,滚出来。”

    底下喧杂一片,叫嚣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传上了山顶。

    楚兮瑶正双手拿着狼毫上下飞舞,画出来阵法符文不成模样,自她听见疾风狼踏破尘土的声音,便知道天时已经错过了。

    那种死亡的预感出现了,为了稳住对自己有利的局势,她不能放松片刻,立即拔出一根头发变成一支画笔,左手执之,双手画符。

    四煞噬魂阵画到一半魂力枯竭,她又匆忙从无名棺取出补魂丹恢复魂力。

    眼下还有四分之一,无论如何也要画完四煞噬魂阵。

    “再给我拖一刻钟。”楚兮瑶密语传给言菡。

    “聒噪。”密语传至言菡耳朵里,她立即对下方喊。不周剑在手中的剑鞘里阵阵嗡鸣,震得剑鞘发出清响,因主人强悍的剑意几乎要飞出剑鞘。

    底下的人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一时忘记了那个将山脚一剑砍断的煞神的可怕。

    “哼,我们可不怕你,你以为你能守多久。”黑月生说,在场的也就黑狐族人不怕她,因为没有人敢杀死一只黑狐。

    “哼,女娃子,老夫也可以与你一战;我们今日来不杀人,只要一个公道。你们欺侮我官家后辈在先,又杀夷阳宗少宗主在后,还几度要杀我黑宗的两个杰出后辈。我们今天来只要一个公道。”黑宗的鬼尊老者说。

    要是楚兮瑶在场,一定会据理力争一番,这群人也忒不要脸,颠倒是非黑白;无所缘故要致她于死地的是谁?不依不饶要杀她的是谁?要不是当时言菡在场,尸骨未寒的就是她了。

    “楚兮瑶你给我滚出来,妄我对你那么好;饶你性命,不杀你;你却这样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给我出来。”柳玉云愤怒地喊叫,她气红了眼睛,疼恨自己轻信他人,觉得当初楚兮瑶就该死在石泉秘境里。

    听到这话,楚兮瑶差点丢UU小说去争论一番,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想随意杀人的慈悲竟成了别人口中的软弱,甚至还承受着她的恩情。

    “我的魂石。”狂沙突然说话,“她破了雷吟搜杀阵。她一定在通神阁拿走了属于我们的宝物。”

    狂沙的话顺利唤醒了他们因恐惧而选择遗忘的事情。

    “没错,还有我的魂石,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楚兮瑶你这个贪婪的小人。”参与整件事最后被萧子詹与卫砚歌救回来的柳玉云突然顿悟。

    算来楚兮瑶还算是救了萧子詹和卫砚歌,他们二人因为心倾于她,才免遭媚术的蛊惑,不至于在太任的美色中迷失自我;太任过于强大,他们能做的只有打晕几个世家子弟,偷偷离开。

    至于事后,被救之人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有,不过是认为他们应该这样做。

    “官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未见你们提起过?”黑月生问了一旁骑在疾风狼上的官卿风,有一些鬼修的疾风狼在剑气的刺激下野性突发伤了人跑了。

    “二十多天前的事了,楚兮瑶收了我们的魂石,为我们破阵;但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竟有这等不要脸之事。”

    “哼,她干的不要脸的事还多着呢。我算是救了她一命,不感谢不说,还要杀我的官哥哥,真是忘恩负义之徒。”柳玉云冷嘲热讽地说。

    “她还仗着自己阵法了得,将我困在阵法中两天。她还让她那个资历深厚的师父打压我师父,害我师父老人家进炼棺工会都要小心翼翼的。”官清幽也是愤愤不满。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她不配当一个炼棺师,侮辱了炼棺师的名头。”黑月生少年血性,自己虽然贪图享乐,但从不干这等小人之事。

    作为黑狐族的一种使命感,他有必要除掉楚兮瑶,为炼棺工会清理门户,虽然这种途径很不正当。

    “楚兮瑶!!!”黑月生大喊,这一声用尽全力,震响整座荒山。“给我滚出来受死。”

    黑月生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山谷里回荡,那句受死的话仿佛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越听越令人心情舒畅;正当黑月生为此洋洋自得时,猛然间,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他,盯着他脊骨发冷。

    他抬头看上去,对上了言菡那双冰冷的眼睛,那是一双沾染了过多鲜血,无数条人命的眼睛。

    黑月生仿佛看见了一场远古的战场,四面八方飞来的刀刃剑气令他血肉飞溅,空气里的血腥让他残暴杀戮,他疯狂地拿起佩剑乱砍,惊慌的疾风狼将他甩在地上。

    由内而发的被割去血肉催心剖肝的疼痛无法排解,他发出残酷的哀嚎,在地面癫狂打滚,手指插进土壤里,抠起里面的根深蒂固的草丛。

    “他是黑狐族人,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理。”楚兮瑶用魂力传音给言菡。

    言菡收回了杀气,在万象消退后,黑月生冷汗打湿了衣襟,他跪在地上像野狗一样大口喘气,被土中石块磨裂的手指鲜血淋漓。

    黑月生这副模样落在官卿风等人眼里,可谓是杀鸡儆猴。

    “小友,我等与你无冤无仇,我们要找的只是楚兮瑶,你走了,我们不会怪罪于你。”夷阳宗的老者说。

    “依今日所见,楚兮瑶的品德缺失,不是好主,小友还是尽快弃她而去,另择新主为好。”黑宗的老者说。

    言菡依旧立在半空漠视前方。

第六十六章

    “小友,泉魔宗虚左以待。你若来我泉魔宗定敬你为座上长老,并赠送二阶本命棺一口。”与柳玉云同来的泉魔宗长老扯着嗓子喊,生怕言菡听少了。

    官卿风听到此话不悦地看了一眼泉魔宗长老,那长老视若无睹。

    “黑宗愿出一口三阶本命馆,外加长老之位。”官卿风开出了更高的价位。

    见其他两宗争相招揽,夷阳宗、百寒宗也不甘落后,纷纷抛出橄榄枝,招揽之意不加掩饰。

    官卿风气煞了脸又只能忍着,黑宗是涧水第一宗没错,但要明晃晃说出来,并要求享受一定权利,那一定会被其他三个宗门围剿。

    “我的属下就不劳防各位费心了。”楚兮瑶突然从山上跑下来,速度之快,声音一落,人就站在言菡旁边了。

    “虽然我一穷二白,但她就是喜欢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呀。”楚兮瑶一脸‘我穷我有理’地说。

    “楚兮瑶!!!!”底下叫喊,有男有女,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听到,叫那么大声干嘛?寻仇要有寻仇的样子,瞧瞧你们个个着急上眼的样子,一点都不体面。”楚兮瑶站在魂线汇集的剑上,指着下方的人马说。

    的确被言菡给了个下马威,他们的胆量比来之前少了一半,气势不过是被疾风狼扰挠,被山风吹乱,散落在山脚的一群面目凶狠的人。

    被言菡堵了将近两刻钟,又听见楚兮瑶沾毒的嘴说出的不敬之话,众人怒火更加旺盛了。

    “小辈,今天我们只要一个公道。”黑宗的老者说。

    “你要什么公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跟我要公道,真是白瞎了一把年纪,不知羞。”

    “你欲杀我宗门两个杰出后辈,这笔账怎么算?”

    “还真是白瞎了你一头白发,你没看见,他们两个,一个天灵鬼大圆满,一个鬼胎境;我还能杀得了他们?我要真杀得了,那还叫杰出?那叫废物。我杀了还算给你清理门户,你应该备份大礼来谢我才对。”

    “你!你!!你!!!”老者指着楚兮瑶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口舌,你杀我儿,我定要废了你。”夷阳宗宗主说。

    “我什么时候杀你儿子了,扒人祖坟,灭人后代的事,我从不做。”

    “十五天前,你指示属下在城中客栈杀了李逢南,你可还记得?”

    “没办法呀,她的剑太快,来不急阻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生一个。”

    “小辈,尔敢?”夷阳宗宗主气得面目发红,拔剑一脚踩在疾风狼背上跃起直冲楚兮瑶而来,言菡迅速挡在楚兮瑶面前,只用剑鞘便将夷阳宗宗主击退。

    “还有谁?你们这么多人,个个都要公道,那就说说我又怎么你们了?”

    你们都说我楚兮瑶飞扬跋扈,那我就你们看看什么叫飞扬跋扈,打不过我还骂不过?

    “贱人,你欺侮我,又打伤我师父,这件事你怎么也逃不掉。”官清幽说。

    楚兮瑶眯起了眼,不要脸之人,她也见过,但这么不要脸,她算是开了眼界,真是个让自己半点慈悲心都没有,唯杀她为快之人。

    她笑嘻嘻起来,眼睛更眯了,成了一条缝;但这并不能表现她愤怒的心情,反而因为艳丽的容貌让人误以为她很开心。

    “你笑个屁啊。”官清幽气不打一处。

    “笑你是个屁呀。”

    官清幽恨得牙痒痒,正要提剑上来,就被官卿风拦住。他严肃地看着楚兮瑶。

    ‘终于有个正常人了。’楚兮瑶想着,接着说:“你师父仗着自己修为高,硬要杀我,若非原病酒前辈出手相助,我怕早就成孤魂野鬼了。”

    “你休得狡辩,你让原病酒打压蒙前辈之事怎么说?”

    楚兮瑶看下去,是那个信口开河的黑狐少年,言菡没把他弄死,现在又冒出来蹦,真是欠教训。

    黑狐少年毕竟是父亲同族,她不想与他有什么摩擦。

    “只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她盯着黑狐少年一字一句地说。

    “这件事我管定了,他们怕杀炼棺师,我黑月生可不怕,你不配当一个炼棺师,今天我就要替炼棺工会清理门户。”

    “我不愿与你为敌,你走。”楚兮瑶又劝说。

    “哼,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不愿与我为敌,说得好听。你这种奸邪之人就不配活着。今日你必死,还有那个女人。欺侮我,不杀你,我就不姓黑。”

    黑月生毫不客气地指了言菡,从来没有般受人欺侮过,黑月生越想越生气。

    “我们并无冤仇,我为人如何又与你何干。”楚兮瑶隐忍咬着牙说,这是最后一次劝说,事已过三。

    “你们都得死。你们敢打我,从来没人打过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杀了你。”黑月生气眼睛。

    “你打不过我,更杀不了我。就此离去,我过往不究。”

    黑月生只有天灵鬼境,楚兮瑶无论是魂力比其他要雄厚,可以说是天灵鬼境无敌。

    言菡看了一眼楚兮瑶,这是她的第四次劝说了,也不知道她这种破烂的慈悲心什么时候能改。

    “哈哈哈,杀不了你,等我回到族中,我定发通缉令,整个幽冥界都将与你为敌,让你知道我们黑狐族不是好惹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再三劝说无果,楚兮瑶怒火燃起,不杀他,难道放他回去满幽冥界通缉自己?

    楚兮瑶迅速来到黑月生面前。速度之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黑月生看着楚兮瑶瞬间放大的脸,几乎气都可以呼到她脸上,又听见她说:“那是看看我是谁!”

    说完,楚兮瑶脸上现了黑狐的身形,就一瞬间,同时剑将恶鬼守猛然插入黑月生的心脏。

    “黑……”黑月生话未说完,就倒在血泊中了,眼里满是震惊。

    这时,他身上亮起一道青光,将楚兮瑶容貌展现出来,是她杀人后,满脸戾气的模样,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楚兮瑶终于知道无论杀与不杀都躲不过通缉令的追杀了。

    “哈哈哈,小辈,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你就已经死了。”

    “杀了她,说不定还能去黑狐族邀功。”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楚兮瑶又飞回言菡旁边,她知道自己实力,天灵鬼境她不怕,但下面太多修为比自己高的鬼修;杀黑月生只是在几息之间,抓住时间与速度,避免了多余的搏击,让那群虎视眈眈的无耻之人有机可乘。

    “官清幽,你颠倒是非,几次置我于死地;至于夷阳宗的李逢南受官卿风指示,丢了性命,你要怪就怪官卿风好了;今日你们各自离去,我既往不咎。”

    杀害人有业障,积累自身便是还不完的因果,最终被因果所累。

    “小辈,如今你在劫难逃,说这些不过是想骗我们知难而退,你一个天灵鬼境二重,拿什么跟我斗。”

    “要打要杀,那便来吧。所有的因果你们来承受。”

    楚兮瑶说完就带着言菡往荒山上布置阵法的地界走,官卿风等人紧随其后,嘴里喊打喊杀。

    “全杀光,不要留活口。”楚兮瑶对言菡说。

    言菡瞥了楚兮瑶一眼,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可没有某人那般善良寡断。”

    被言菡怼了,楚兮瑶也不生气,笑了笑,便是承认言菡的说法。

    不一会儿,她们二人传过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因为她们身上都带有阵牌,阵法并未激发。但紧追在她们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众人闯入后,碧绿色的光芒拔地而起,不断向上空汇集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立在半山腰上。

    “不好,是阵法。”

    “快退出去。”说着就有人往外跑,但很快被碧绿色丝线弹回来。

    楚兮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符文的力量还没彻底吞没他们的意识。

    “楚兮瑶,你别高兴地太早了,我也会阵法,很快我就能破解它。”官清幽说。

    楚兮瑶看都没看她一眼,会阵法还会被金流碎光阵困了两三天之久?

    “我早就听说你阵法了得,你以为我们没有任何准备不成?”夷阳宗宗主说。

    “皋老。这个就交给你了。”

    “李宗主放心。”夷阳宗宗主身旁的以为麻衣老者回答。

    楚兮瑶阵法精通的事实还是官清幽说的,虽然她很不想说出口,但以大局为重,她还是说了;甚至经过商定,重金请来了阵法大师皋询。

    至于现在身陷幻影囚魔阵,众人内有定心丸,慌乱只是一开始有而已。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夷阳宗主。”楚兮瑶笑嘻嘻地说,“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说完,楚兮瑶出来,站在阵法外面静等最佳入阵时机,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绝妙过程。

    阵法是楚兮瑶第二大杀手锏,其他人不足为惧,但是那个不知底细的皋询是个棘手的问题。

    楚兮瑶全程紧盯着皋询,只要他识破楚兮瑶的精心伪装,立即让言菡出手杀了他。

第六十七章

    夷阳宗请来的阵法师的确有两下子,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迷失在黑色的幻影里。

    但楚兮瑶偏偏是个小狐狸,她看着皋询兴致勃勃地破聚魂阵,在战阵外嘻嘻笑了起来,完全是个奸计得逞,见别人徒劳无获的奸邪狐狸模样。

    聚魂阵扰乱思维起了作用,皋询不足为惧,剩下的便是,入幻影囚魔阵!

    楚兮瑶冲言菡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进入阵中。

    言菡身法轻捷,从一个天灵鬼境的鬼修身旁跃过,剑未出鞘,只见寒光乍起,一息间便是血雾喷薄。

    鬼修随着血液喷薄的推力倒下,他眼里只有在阵法中迷失的茫然,对于死亡,完全没有彻头彻尾的体验。

    一改之前的寒冰封喉的剑法,寒冰体质对于言菡来说,那只是一种新的杀人方法,一种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的方法,抑或那只是她一时兴起。

    杀戮会使人麻木,也会让人丧失自我,但言菡做的很好,在镇守混沌恶水的漫长而血腥的岁月里,她总能在血迹里找到乐趣。

    这或许是她悲剧的开始,然而现在她更冷血了,连‘乐趣’也不能使她心情激动。

    ……

    “楚兮瑶!!”

    楚兮瑶刚刚进入幻影囚魔阵,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声带着恶意喊她的姓名,这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事。

    她看了过去,是官清幽,真是冤家路窄。

    “你想杀我吗?”楚兮瑶笑嘻嘻地问。

    “没错,你就该死。”官清幽说着,周围无数的黑影飞过,惹得她心烦意乱,她提着剑胡乱砍扑上来的黑影。

    “我就在这里,你过来杀我呀;只要你过来,一剑就可以了。”楚兮瑶蛊惑说,无妄火形成的长剑藏在她背后,随时等待着。

    官清幽一步一步近楚兮瑶,嘴里一边狂笑:“不是我要杀你,要怪就怪你太聪明 ;凭什么我两个时辰才能破解的金流碎光阵被你半盏茶的功夫破解了;炼棺工会只能有我一个女的,你来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楚兮瑶内心嘀咕:这是个随便的疯子。

    楚兮瑶不能理解,在一个受尽恩宠的女人遭受欺负时的心境,在楚兮瑶将她踢进金流碎光阵时,她们就已经结下不可化解的恩怨。

    其实更多的是楚兮瑶威胁到她的地位。

    女炼棺师是个稀有物种,能有个官清幽,已经足以让她骄傲,甚至受尽炼棺工会里所有炼棺师的宠爱。楚兮瑶不知道,她的出现,她的容貌和天赋让官清幽有了危机感。

    那是一种失去一切的不能忍受的痛苦,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可怕,还没有确定她的魂纹天赋就已经得到炼棺工会长老的青睐;不用说以后,官清幽那时就已经动了杀心。

    后来,在她的画像流传整个涧水城时,果真证实了她的想法;在涧水她是最尊贵最美丽的天之骄女的形象一去不复返。

    所以楚兮瑶必、须、死!

    “杀了你,我就能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官清幽握紧剑柄,狂奔而来,因为即将杀死楚兮瑶的激动不能控制使她面目随之疯狂,整个人如一个兴奋过度的疯子。

    楚兮瑶冷静地看着官清幽那把惮血勾魂剑,计算着最佳出手时机,以求一招毙命。

    “勾魂一重,溅血刑罚。”官清幽冷喝,她手上那把剑冒起血光。

    “无妄之灾,吞魂啄心。”就在惮血勾魂剑无限靠近,无法改变轨迹时,楚兮瑶身后的无妄火剑飞窜而出,她连剑带人从官清幽两侧倾倒,借助余力绕到官清幽身后,右手抓起从另一边飞来的无妄火剑,一剑插在官清幽背后右侧,心脏所在。

    无妄火剑化成一团火焰迅速燃烧起来。

    “啊!啊!!啊!!!”官清幽发出刺骨的惨叫,仿佛恶鬼索命。

    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半山腰,叫乱了幻影囚魔阵中所有的人心,阵法符文借机发挥了以往更大的威力。

    一时间,阵法内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恐惧**贪婪等等不能与世人告知的最阴暗的一面被**裸地暴露出来。

    幻影囚魔阵碧绿色的符文因为吸收过多的黑暗物质,颜色渐变渐深……

    “贱人。”官清幽捂着冒着黑烟的伤口,鲜血从嘴角止不住地往外流,右手软弱无力,惮血勾魂剑随着手臂微微发抖。

    此时的惮血勾魂剑有千斤万斤重,但她不能将它丢下,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嫉妒、不甘、杀戮消散殆尽……

    ‘她是个魔鬼。’官清幽看着楚兮瑶手里又凝聚出一把苍白的剑,那把冒着苍白火苗的剑能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烧掉,烧得她皮开肉烂,烧得一丁点都不剩。

    ……

    没有什么比在敌人面前露出慈悲心更致命的敌人,楚兮瑶既不能明白官清幽对她莫名的仇恨,但也不打算放过她;并且要灭掉她借助本命棺复活的希望。

    她承认自己剑术不如他人,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要糟糕,那一剑刺歪了……

    不过还有机会,只要幻影囚魔阵不破,她就有机会,楚兮瑶抬头看了上方由碧绿色符文形成的巨大鸟笼,它变成黑色了,事情远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好。

    “无妄之灾,剑火星芒。”无妄火剑变得柔软像长鞭一样挥舞,无数的火苗从长剑内飞舞而出,扑向官清幽。

    这一招,她还是从纪窕的长鞭上领悟而来的。

    官清幽有意躲过,但疲倦的身体与散乱却密密麻麻的火苗不能让她得偿所愿;火苗落在身上,烧灼魂魄毫无声响,冒起的浓烟也是无声。

    这场无声的杀戮中,却发出了地狱般悲惨的叫声,官清幽凄惨的尖叫,使人听了也不禁灵魂颤抖,楚兮瑶面目冷漠地走到官清幽面前,问:“要不要一个痛快?”

    “呵呵呵呵,贱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怎么听着我的声音害怕啦?”官清幽尖锐的叫声刺穿耳膜,被烧烂的血肉在火焰里翻滚。

    “哈哈哈,我要让你永远记住它,记住你是怎么杀了我,你是怎么残忍地把我活活烧死,我要变成游魂野鬼缠着你,我要你不得好死。”官清幽疯狂地要朝楚兮瑶扑来。

    她往右退了几步躲开了,无妄火剑把她用里插在地上,手撑在剑柄上,说:“借你吉言,我会好好活着。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话毕,剑上的无妄火熊熊燃起开出一道火沟流到官清幽身边,爬上她血肉迷糊的身躯,将她紧紧包裹,形成一个大大的火球。

    “啊啊啊!!!!!”

    在官清幽的凄烈的叫喊中,楚兮瑶无动于衷,她闭起了双眼,慢慢感受她化成灰烬。

    但凡下定决心要杀一个人,慈悲心就不见踪影了。这时候的楚兮瑶很少有人看见,像一个屠夫对生命抱有冷漠与麻木,她亦不想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

    不知为何,杀戮刺激的她神经,使她从中感到一丝愉悦,想杀更多的人来扩大这种愉悦;大概从杀掉黑焰蛇开始的,或者更久之前……

    她开始喜欢杀戮,从杀掉巫曳,她就感觉到,她在遏制自己的杀戮,她本来就不想杀人。

    楚兮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她不想变成一个刽子手,这都他们逼的……

    地面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后,楚兮瑶提着剑走了,她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捕杀。

    “断魂步。”楚兮瑶踩断魂力,跑到半空俯视下面露出丑陋面目的鬼修,因为吸收太多的阴暗,幻影囚魔阵的威力比楚兮瑶原先布置下来的还要强大。

    就连皋询也沦陷了,他正面目狰狞地要杀掉另一位由黑影幻化的阵法师,楚兮瑶并不想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因为皋询最终还是会死的,只要幻影囚魔阵不灭,他的怨气越大赋予黑影的力量也就越大。

    皋询的确破了聚魂阵,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支撑幻影囚魔阵运转的是他踩在脚下的石头,那无数块楚兮瑶用魂石变成的石头。

    楚兮瑶站在半空上,看着言菡在阵法内穿梭,遇到一个杀一个;如今活下来的人仅剩十个鬼修,其余的要么死于自己内心幻化出来的东西;要么被言菡杀死了。

    手中的剑化成了一把弓箭,楚兮瑶将无妄火幻化出来的长箭搭在弓上,瞄准了一位鬼胎境的鬼修。

    他正在迷失之中,但阵法的威力明显不能动摇他的内心,双方在僵持着,这时候逞他不注意给他一剑,了结他的性命;以免魂石里的魂力耗尽,阵法自动瓦解,被追杀的人就是楚兮瑶自己了。

    楚兮瑶拉开了弓,瞄准了他的心脏,长箭‘嗖’的一声划破空气飞了出去,在黑暗中白得耀眼。

    随即就是长箭刺入皮肉的闷响,长箭化成了一团火焰燃烧起来。

    “啊!!!”鬼修发出惨叫,烧灼的疼痛使他清醒,很快他便注意到楚兮瑶的存在。

    他那敏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兮瑶。

    “该死,射歪了。”楚兮瑶不精通剑术,奈何她也不精通弓箭,更别提百步穿杨了,于是射歪了。

第六十八章

    那个鬼胎境的鬼修冲楚兮瑶邪魅地笑了,说:“我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

    楚兮瑶看着无妄火在他魂魄里肆意破坏,然而他本人却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还带着轻松不过的闲暇态度。

    这也是个疯子,楚兮瑶毫不犹豫得出结论,她也注意到了那张邪魅的脸上是一双隐藏着绿光的眼睛,像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鬼胎境,比自己高出几个境界就不能准确判断了,只能从他身上的比天灵鬼境更加旺盛的气中看出一二;楚兮瑶知道自己能杀掉巫曳是侥幸,但侥幸始终是一种毫无把握的东西。

    她后悔招惹他了,说来自己算是救了他,让他在幻境中清醒;然而,要想用幻影囚魔阵再次让他陷入阴暗的内心陷阱里已经不可能了。

    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两把长方体玄铁棍,棍子顶端是锥形的锋利刺口;突然他将玄铁棍展开变成了两把扇子,扇骨薄而锋利,像刀片一样。

    从冰冷的玄铁扇子上看见占满了的暗红的血迹,在黑暗中泛着寒光,楚兮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手臂上冒起鸡皮疙瘩,从灵魂里深处冒出一股寒意。

    “我的九阴玄铁扇已经好久没有喝过人血了。”他说,说完后还用舌头舔舔了扇羽上沾着的血迹,幽幽地看着楚兮瑶。

    “花仙子的血一定又香又甜。你很美,我有一个炼制傀儡的朋友,你死后,我要他把你炼制成傀儡好不好?”他邪魅地笑着说。

    “你最好不要抵抗,这样就会少一些伤口,炼制出来的傀儡才会完美。”

    这时,头顶上由符文组成的黑色鸟笼突然松动了一下,符文的光亮暗淡了几分,这是魂石里魂力快要耗尽的征兆。

    从通神阁挖来的三千万块魂石,单是在这里就埋下来一千万块,楚兮瑶本以为它们能支撑很久,但闯进幻影囚魔阵的人太多了,符文需要大量的魂力。

    幻影囚魔阵内还有十个人并都是鬼胎境以上的鬼修,阵法一旦消失,那迎接她的将是被围攻致死的下场,于是楚兮瑶拔腿就跑。

    “飞流赶月。”突然身后传来冷喝。

    两把扇子裂开变成刀片如流水般急速向楚兮瑶翻滚,楚兮瑶被迫转身,“润物细无声。”

    千万条魂线包裹刀片水流,在它内部扰乱,强劲爆裂的冲力让楚兮瑶险些支撑不住,刀片切断了魂线,又变回扇子回到鬼胎境男子手中。

    切断的魂线飘散在空气里,出去的大量魂力无法收回楚兮瑶体内,再来几次这样的招术,不用他再多的攻击,楚兮瑶也会魂力耗尽,任他宰割。

    “追云乱舞。”男鬼修大喝。

    “无妄之灾,飓风烈焰暴。”自从吞噬了官清幽的魂魄,无妄火强大些,她现在还不能拟出动态的火焰,只能借助剑气使无妄火活过来。

    无妄火借着剑气如飓风席卷而去,吸起地上的杂草又如夹杂着千万的刀刃刮向男鬼修。

    但楚兮瑶的剑术终究是初学者,连剑意都没有,单凭剑气刮出的飓风烈焰暴几息间就被冲散,狂乱的扇骨像锋利的手术刀片一样直冲而来。

    她连忙用恶鬼守抵挡,但也是杯水车薪,刀片在玄衣上留下划痕,没有玄衣保护的血肉被割裂开大大小小的伤痕,手上、脖颈处、额头上,甚至在右边脸颊上也留下了一道整齐的弧形刀口。

    楚兮瑶受伤激起了男鬼修的怒火。

    “都让你不要反抗了,啊!!!我的完美傀儡啊。”他抓狂地说。

    “你最好乖乖让我抹了脖子,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他眼球里因楚兮瑶违逆的愤怒而布满血丝,说着令人惊悚的话。

    额头上的鲜血留下来模糊了眼睛,楚兮瑶透过红色的微光看不断靠近的男鬼修,内心一片清晰明亮,越是危险,她就得越发冷静。

    在他手下,自己顶多能再撑三招,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与鬼胎境的强者比起来不过是板上鱼肉,在做死前的奋力的挣扎。

    数着自己保命的底牌,‘细雨春柳眠’不能再用了,她想起魂线被切割成短丝在空中飘散的模样,那不过是徒劳无功。

    恶鬼守只适合近身战斗,想必自己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被割喉放血了。

    无妄火呢?视线越发模糊了,血水已经流进眼睛了,染红了眼球,男鬼修变成了血色的人影,手里的九阴玄铁扇沾着她的鲜血,显得更加锋利。

    楚兮瑶脑海又闪过了魂线被割断在空中飘散的画面,那是苍白无力的抵抗结果,她冷嘲道:竟然抵抗无力那为何要抵抗呢?

    可是……难道任他炼制成傀儡不成?

    男鬼修渐渐渐渐靠近了,不用想,他还是挂着邪魅的笑脸,带着即将得到一个美貌傀儡的兴奋容光。

    为何不在不抵抗中抵抗?楚兮瑶闪过这个念头,她忽然笑了,老楚家的处世之道不正是如此吗?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投降中也会有抵抗不是吗?

    她这一生都在逃避的东西,最终紧紧的扎根在她灵魂里,无法抹去,然而它又救了自己一次。

    他更近了,就在半米外,近到可以控制九阴玄铁扇的弧度在楚兮瑶的脖颈处划开细小如线的伤口,就在鬼胎境强者要将扇子划过她的脖颈时……

    “断魂步。”楚兮瑶猛然跃起,不断向上空前进,在半空中停下,俯视他,鲜血已经流过她半边脸颊。

    大概是恐惧后的逃生,此时的她狰狞地笑了,笑得癫狂。

    嘴里发出猖獗的声音:“给我下雨吧。”

    随后,无妄火包裹万千断裂的魂线从半空降落,密密麻麻的火苗随着魂丝如无数的雨滴从半空降落,覆盖鬼胎境强者的周围,柔软无却无处可逃。

    “飞流赶月。”察觉楚兮瑶的意图,他立即反击,扇骨散开变成刀片形成一道水流状如游龙直捣而上,将落下的‘雨滴’分割更加碎裂,碎裂的火苗随着刀片的缝隙落下。

    ‘雨滴’先滴落在他头发上,烧起了黑烟,又接着滴在他脸上,肩膀上,手臂上,……

    “啊!!!”男鬼修发出惨厉的叫声,他抱着头,四处乱窜,但雨滴又无处可躲,瞬间沾满了他全身,烧成一个火人。

    他连九阴玄铁扇也不顾了,就这么丢在地上,任由‘雨滴’落上它身上,击碰冰冷的玄铁后消失殆尽。

    看着地上的冒着苍白火苗的人影渐渐声息消弱后,楚兮瑶从高空走下来,从地面拾起九阴玄铁扇,抖落它身上的尘埃将它收进无名棺里。

    不远处就是他烧焦的身体,还有一些气息,伴着魂丝落下火苗伤害力小了些,再加上无妄火受伤威力受损,不能将他活活烧死。

    楚兮瑶凝聚出一把火剑,对于未死透的敌人,她可没蠢到靠近他身边,她将火剑对准他的心脏所在,用力一抛插入他的脏器里,鬼胎境的强者在最后一声惨叫中彻底死了。

    本着为敌人收尸的原则,楚兮瑶又向他烧焦的尸体丢了一颗火球,无妄火在这尊由魂力凝聚而成的肉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楚兮瑶抬头看着头顶的符文已经变成淡灰色了,即将遮掩不住天空的颜色,四面深色的植被渐渐浮现出来,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幻影囚魔阵即将破灭。

    “断魂步。”楚兮瑶踩在魂力上接着它的反弹力,在空中奔跑,她故意选择言菡所在的位置掠过。

    言菡见楚兮瑶退出幻影囚魔阵,她也不恋战,提着流着鲜血的不周剑,迅速退回到楚兮瑶第二道防御阵法中,那是改良版的金流碎光阵。

    在炼器方面毫无天赋的楚兮瑶,对于阵法倒是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

    淡灰色的符文消散后,幻影囚魔阵内幸存的鬼修渐渐露出真容,还有九个人,第十个被楚兮瑶杀了,言菡还没来得及对第九个鬼修下手,就被楚兮瑶召回了。

    留下来的人远比被言菡一剑割断喉咙的修为弱小的鬼修难对付得多,让楚兮瑶没想到的是皋询居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身上并没有受到重伤的痕迹。

    两名鬼尊强者也没有死,言菡本来是有机会杀掉他们,但出于对楚兮瑶低修为的考虑,她选择先把那些鬼胎境的鬼修杀了;避免被围攻时,自顾不暇,楚兮瑶又无力招架。

    言菡看着还剩下的七名鬼胎境的鬼修,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还是下手慢了。

    ……

    柳玉云死了。

    让楚兮瑶惊讶地不是她死了,而是她是被官卿风杀死的,官卿风正抱着她的尸体伤痛欲绝。

    在幻影囚魔阵的符文消退时,他就察觉到柳玉云不是幻影,但还是晚了。

    他本来不想杀她,但谁让她有个好父亲,让她抱着不纯的目的靠近他,要不是多亏了这阵法他还被蒙在鼓里。

    官卿风即是悲痛又是阴戾的模样让楚兮瑶很是好奇。

    “有恢复魂力的丹药吗?”言菡打断楚兮瑶八卦的心思。

    “有。”楚兮瑶从无名棺取出聚源丹,说:“拿着。”随后将丹药抛给言菡。

第六十九章

    ‘贱人’之所以贱是因为招人怨恨,但并不是所有的‘贱人’都会招人怨恨,这还得各凭本事,就比如现在的楚兮瑶就很有本事。

    没有什么比把刚从阴暗的泥塘里出来的人推进另一个泥潭更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更何况罪魁祸首正在岸上为自己的行为而得意洋洋。

    楚兮瑶正躺在离山顶还有两百米因山体凸起形成的大石上,周围是陡峭的绝壁,因为不够深度,看起来也就不那么心生畏惧。

    她看着掉入金流碎光阵愤怒难耐的众人,她笑开了嘴,在血迹沾染的脸颊上更加妖娆妩媚。

    众人看着石头上的绝艳女子心魄跳动,疑是山中狐仙,既想杀她,又垂涎她的美貌。

    “楚兮瑶,别以为这种破烂阵法能困我多久,要杀了你给我妹妹偿命。”官卿风所有的糟糕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端,在短短的时间里,亲手杀掉挚爱,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崩溃,唯一支撑他的是杀了楚兮瑶发泄恨意的固执念头。

    “也对,我只是杀了官清幽。那谁该给柳玉云偿命呢?”楚兮瑶幽幽地盯着官卿风说,如果不是柳玉云有杀掉她的想法,那别人定以为她在为柳玉云抱不平。

    “她该死,她不过是想要黑宗第一宗的名头罢了,她哪里是爱我,亏我还那么在意她;那个贱人,联合她父亲想吞并黑宗,以为我不知道,可笑,真是可笑。”

    官卿风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跟她一样,都是玩弄感情的贱人;卫砚歌这么爱你,你却故意让卫候昌爱上你,用来离间他们兄弟情谊。我呸,你们女人都是贱人。”

    官卿风提起卫候昌的事,让楚兮瑶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虽然从始至终自己什么都没干,甚至还有意避开卫候昌,但这都成了她的错;就像这次围杀一样,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看着官卿风悲痛欲绝,又愤懑不已,楚兮瑶忽然笑了,因为她想起了柳玉云,因为一根普通发簪而心疼的柳玉云,只因为那是她的官哥哥送的。

    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后头上的云鬓里一定还插着心爱之人送的发簪吧。

    “贱人,你是在嘲笑我吗?我一定会杀了你,让你生不如死。”官卿风认为楚兮瑶在嘲笑爱情失意的他,被女人戏弄失去尊严的他,但他错了。

    楚兮瑶悲凉地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官卿风,这份怜悯是给柳玉云的,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爱你。”

    官卿风愣住了,她是爱他?楚兮瑶的话像暗中的突然射出的回忆长箭给了他致命一击,柳玉云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的心,像是一把无法拔出的箭头,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要是一个真是的长而尖利的箭头改多好啊,官卿风想着……

    言菡显然不能享受猎物掉进陷进的乐趣,她正要提这不周剑进入金流碎光阵,察觉她意图的楚兮瑶将她拦下。

    “再等等。”楚兮瑶说。

    “为何?”

    “我魂力还没恢复。”

    “等你干嘛?等你进去送死?”

    楚兮瑶瞬间被怼得说不出话了,这货跟无名氏是一伙的,是同谋;虽然她知道自己修为不行,但你这**裸地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有个办法削弱他们的实力,等我伤势恢复先。”楚兮瑶说。接着她又从无名棺取出一枚聚源丹吞下去。

    “你吞了几枚丹药?”言菡问,她记得楚兮瑶给她丹药时,她自己也吞了一枚。

    “第二枚。”

    “你吞那么多干嘛!想暴体死掉吗?该死,快,快把手给我,我试试能不能把多余的魂力引到我身上来。”

    “为什么?我的魂力还没恢复,怎么会暴体死掉呢?”

    “那丹药药力霸道,我鬼尊境界一枚刚好,你修为不过天灵鬼境,吞一枚已经是上限了,吞两枚就不怕被药力撑破,暴体而死吗?”看着楚兮瑶没有任何异样,言菡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你多虑了,我好着呢。”

    “把手给我。”对于楚兮瑶的生命,言菡比任何人都紧张,这是一种无法同人分享的苦涩和折磨心灵的痛苦形成的结果。

    “好好好。”楚兮瑶出于信任将手伸向言菡,任她检查自己的丹田经脉,这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幽冥界是内心禁忌的行为。

    言菡握住她的手将魂力探入,一开始似溪流般的魂力让言菡相信了楚兮瑶的话;再后来,她的魂力渐渐深入,从小溪变成大河,越变越宽,力量更是汹涌澎湃,雄厚坚韧。

    言菡愈是深入愈是心惊,这绝对不是一个天灵鬼境的人该有的魂力,甚至在她之上,魂力的雄厚度是她的几倍。

    直到快要到达丹田,她要看见了‘大海’时,突然,它惊起了波浪,言菡被它的滔天巨浪冲撞了出来,将言菡的魂力撞出楚兮瑶的身体。

    撞得言菡身体不受控制连连倒退,楚兮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在刚刚她消耗完了最后一丝药力,丹田里魂力猛增,将言菡冲出来了。

    “你的魂力?”言菡震惊地看着楚兮瑶。

    “我把丹田经脉撑破了,再用药力愈合就变成这样了,丹田经脉的宽度变成了几倍宽。”楚兮瑶说,她不是故意隐瞒天地之力的事,而是无从解释这种稀奇怪异的力量。

    “你就不怕撑破了,愈合不了成了废人。”言菡愤怒说。

    对于言菡不明由来的怒火,楚兮瑶想起了她以为自己要自杀那段日子。

    这对于正常人来说,她这种行为不就是相当于自杀么,自毁丹田经脉,成了废人,没有修为的凡人可没有几年可活了。

    但她不想再次经历半夜被人盯着睡觉了……

    她拉着言菡的袖子,撒娇说:“哎~我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然后,可怜兮巴地看着她。

    “你还想有下次?”言菡更气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震得楚兮瑶耳朵发疼。

    吓得楚兮瑶赶紧缩了脖子,嘀咕说:“也没有下次了。”谁知道那一次是怎么回事,这简直是天地异象,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见一次。

    “你必须跟在你身边,你太弱了,还喜欢自残。”言菡说。

    上茅厕也要跟着吗?睡觉也要盯着吗?寸步不离地跟着吗?楚兮瑶想起之前的种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吗?”言菡问。

    “好了。”楚兮瑶从石块上跳起来,挥舞着右手臂,充沛的魂力使她疲倦一扫而空。

    她甚至兴致大发给新发明的招式想了个慈悲的名字,虽然它对敌人一点都不慈悲,它是毁灭性的存在,是魂纹的对立一面,一直如此。

    有阴就有阳,万事万物都有对立的一面,或者两面,没有任何绝对的存在,如果有那反而不去惧怕它,因为它不符合自然,不符合天道法则;最终会自取灭亡。

    楚兮瑶也从来不寄望于无妄火能让自己超越一切,因为没有出现或者没有找到克制它的东西,反而使她害怕。

    老楚家的职业思维使她恐惧未知的东西,只有未知的东西才是黑暗里主宰一切的存在。

    但是,起码现在,在这片半山腰上,在金流碎光阵的上空,在血腥战斗之后的短暂‘宁静’里应该下一场雨,一场夹杂着火焰的雨。

    楚兮瑶踩着魂线凝聚的长剑飞向金流碎光阵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球体渐渐在她手上凝集,夹杂着的火苗散发出的苍白光亮,像是尸体燃烧出的绝望的火焰。

    “无妄之灾,太极苍生愿。”

    楚兮瑶大喝,把火球从高空抛下去,巨大的球体瞬间爆开,形成了一滴滴夹杂着火苗的雨水,降落下来。

    “这是什么?”有的鬼修抬头看着上空下落的东西,眼睛露出茫然。

    “快跑,是火焰,天降火焰。”

    “救命啊。”

    “该死。楚兮瑶!!!有本事,你下来,跟我单挑。”管卿风看见了站在上空的楚兮瑶怒号。

    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中苍白看似无助的火焰的威力,以及它生性之邪恶。如果有人,那也是两刻钟前死去的鬼胎境男鬼修。

    楚兮瑶鄙视地看了官卿风一眼,一个鬼胎境的人还好意思让自己一个天灵鬼境的人跟他单挑,真是厚脸皮,比她还厚脸皮。

    “好好享受我送的无妄火浴吧。”楚兮瑶说。

    ‘我不做点贱贱的事情,怎能对得起你们的这些叫骂声,岂不让你白叫了。’楚兮瑶悠悠地想,她不干名不副实的事情。

    楚兮瑶话刚落下,低下就传出一阵惨叫。

    同时,还传出了叫骂声,无非是在骂她,楚兮瑶一只耳朵也没听进去,也没有那只耳朵出来。

    她坐在原先的那块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痛苦挣扎的九个人。

    任他们或跑或逃都逃不出金流碎光阵,而且还是被楚兮瑶更改后的金流碎光阵,他们能移动的距离不过两米。

    虽然他们在跑但还是会回到最初的位置,这是金流碎光阵的魅力所在。

    看着津津有味的楚兮瑶一点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言菡正满脸嫌弃地看着她。

第七十章

    她从来不知道那只坑了大半个仙界的腹黑狐狸会是这样的人,言菡第一次怀疑楚兮瑶‘慈悲心’的真假,没有人会相信把快乐建立在敌人痛苦挣扎上的人会是一个有善心的人。

    她是个没有善心的家伙,言菡得出结论,要是她有善心,不周剑就不会落到她手里了。

    等言菡回过神来,发现楚兮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鉴于她背后腹诽楚兮瑶,被正主抓了现行,她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楚兮瑶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好不容易发现言菡不一样的神态,像是发现新事物那样值得探索,可她还没开始探索就变成了一副态,为何?

    “你刚刚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楚兮瑶问。

    “没有。”这是一个很冷漠的回答,是不想多费口舌的最好应付语言,和她本身就不想对此做出解释的性行相符。

    ‘她在嫌弃自己’,楚兮瑶敏锐地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本想一探究竟,可言菡已经恢复以往的冷漠态度,抱着不周剑看向金流碎光阵……

    楚兮瑶躺在大石上,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郁闷地想着尽可能的原因,越想越伤心,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整个狐都不好了。

    整个人如同打霜的茄子恹恹地趴在石头上。

    让她放弃这种无谓的猜想的是有人从金流碎光阵中出来了那是一个鬼胎境的鬼修。

    言菡本想一剑把他杀了,却被楚兮瑶拦下。因为她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为了混口饭吃被请来让祸害殃及自己的可怜人。

    这个人与她无冤仇,没必要为此沾上一条无辜的人命,虽然他已经被殃及了。

    就看他想不想得通,愿意从这个血腥杀戮的泥塘里脱身,如果他冥顽不灵,她倒是不介意再杀一人。

    楚兮瑶将那些在他们身上烧灼的无妄火收回,无妄火在吸收他人魂魄后比以前更加强大了;而且外型也变了,楚兮瑶觉得它有所变化,但具体一看又没有任何发现。

    反正日后会有答案,时间总会告诉她的,不必刻意追寻。

    言菡警惕地看了一眼从金流碎光阵中出来的皋询,对楚兮瑶说:“你确定要留着他?他可是鬼胎境二重。”

    “留他有用,放心,我自有分寸。”

    “哼,到时候被杀了,我就让你暴尸荒野好了。”言菡好不容易动摇的想法被彻底钉在原位,果然她还是那个好发慈悲心的人。

    “我去把剩下的人杀了。”

    “去吧,不过,那个官卿风先留着。”

    “好。”言菡说,便提剑进去了。

    此时的皋询头发蓬乱,衣服满是污垢,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是火焰造成的,但并没有受到实际上的伤害。

    “你为什么不杀我?”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我决定不杀你?”楚兮瑶看着他那张拥有笔直粗眉,刚毅的脸说。

    “你阵法的造诣在我之上,破掉你布置的阵法很难,所以我成不了威胁。”

    “阵法不难,难的是人心。”楚兮瑶接着说,没有错,一开始皋询的确知道破幻影囚魔阵的关键,但偏偏对手是只狐狸;不过,他没有在幻影囚魔阵中受伤,或丢失些什么东西,这倒是让楚兮瑶高看他一眼。

    “你布置的金流碎光阵以我见过的不同。你改了它。”

    “没错,是我改的,之前的那个太粗制滥造了。不过,你现在要是进去救人,我就杀了你。”

    金流碎光阵与幻影囚魔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困住的是个人,自己从阵中解脱,不代表所有人解脱;想要救人,那就得找到埋在阵中的魂石,或者进入阵中把人带出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金流碎光阵比幻影囚魔阵好对付多了,起码你进去救人时,他还能清楚地知道是来救他的人,而不是阵法变幻出来杀人的利器。

    皋询破了金流碎光阵,进入阵中救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不过是进去把人带出来而已,就像让他跟着自己走那样简单。

    但楚兮瑶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只有困住这些人让言菡杀掉,自己才不会被围攻致死。现在她与黑宗、夷阳宗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了。

    “任何阵法都需要魂力支撑,这座荒山魂力稀薄,连草木都知道不应该生长在这里,更何况布置阵法,你不会不知道这是阵法选址的大忌;所以你一定用了魂石,而且是大量的魂石。”

    “哦?那你说说它们在哪里?”楚兮瑶看着面前金流碎光阵说,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暴露伪装魂石的事,因为它们正安安静静躺在稀疏的杂草丛中和一些真正的石头之间。

    “金流碎光阵是炼棺工会供新入会的炼棺师研习的阵法,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它的威力以及缺陷。如今看来是世人将它放错了地方,它的作用远不止这些,比如困住敌人,不敢与他们正面交手。”

    皋询始终保持着手附背后的动作,他身上的麻衣使他显得像个睿智的山中老叟。

    “他们仗势欺人,我是仗我自己的本事欺负他们,都是‘欺’何来逃避的说法。”

    “哈哈,果然是巧口善辩,可惜这阵法再厉害也会有魂力耗尽的时候。”

    “阵法再厉害,你不还是出来了。”

    “要不是金流碎光阵太过普遍,我还真就出不来了。我在两米大的地方多次走动时,不小心踩在一颗石头上,我顺手把它带出来了,想必你会认识它。”

    说罢,皋询将手从背后伸出,拿出一块大过他手掌的石头,石青色的石头,上面还裹着一些泥土的土黄颜色,不规则的形状跟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它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突然,皋询一把将石头捏碎,青玉色的粉末从他手上飘散开,浓郁的魂力从他手上溜走散在四周的空气里。

    他捏碎了她的精心伪装的魂石,这个在楚兮瑶的意料之外,却在常理之中。

    “不错。”楚兮瑶拍着手掌,对皋询表示赞赏,虽然心底恨不得把他掐死,“这满山的石头能让你找出这么一个来也不容易。”

    “只要找到一块,要想把它们全部找出来就容易多了。”

    “别逼我杀了你,别让我知道苦心白费了。”楚兮瑶说,心中暗道不妙,看来要验证言菡的话了,阴沟里翻船了。

    “你杀不了我。”

    “你、我并无冤仇,我还不想累及他人,你现在走,离开这里说不定还能留住一条性命。”

    “你听说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你是阵法天才,死在这里可惜了,告诉我怎么布置幻影囚魔阵和新的金流碎光阵,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会让他们留你一命,就像你刚刚救我那样。”

    “贪心,可不是个好东西。”楚兮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趁着皋询跟自己说话,警惕松懈;楚兮瑶将魂线慢慢地埋进地面,将皋询包围。

    “将死之人,还有心情在这里说梦话。”

    “我后悔没有杀你了。”楚兮瑶说。

    “天下可没有后悔药,你的手下一时还回不来。”皋询看了一眼在金流碎光阵里的言菡说,她被一个棘手的鬼胎境拦住了。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楚兮瑶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皋询暗道不妙,慌忙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阵法,才放下心来,毕竟楚兮瑶的修为只有天灵鬼二重。

    但那一股杀气不算假,皋询警惕起来,随时准备出击。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一个天灵鬼境,拿什么跟我斗。”

    “也对。”楚兮瑶双手摊开做出无奈的举动,给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态度。

    她接着说:“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反正我也要死了,如果有人能把我的更改的金流碎光阵发扬出去也算是死无遗憾了。”

    “知道就好,我喜欢识相的人。”皋询说,见楚兮瑶放松下来,这让他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了些,刚刚冒出的杀气仿佛是他的错觉。

    “金流碎光阵,只单纯靠符文的力量不需要费力气,我只是把它的符文重新排列一遍,使它更加紧密,即使是参透阵法的人也不敢小视……”

    楚兮瑶说着阵法符文排列的计算到其具体的位置,她没有任何隐瞒,说得细致详细,皋询渐听渐入,逐渐陷入阵法的奥秘中,警惕防御全无。

    突然间,楚兮瑶大喝:“无妄之灾,太极苍生愿。”

    皋询猛然惊醒,连忙看向天空,就在这时,埋在他周围的魂线拔地而起,冲涌而上,入如海啸般将他淹没,无妄火瞬间点燃了魂线一般,烧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等皋询回过神来时一切都晚了,他意识到自己中了楚兮瑶的奸计,他用尽全力挣扎而出,将头颅伸出火球,双手扒开紧缠的魂线。尽管火苗已经烧灼了他的全身……

    楚兮瑶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冷笑一番,本想说些让皋询后悔没有离开的话,但皋询抢先开口大喊……

    “毁掉石头!!!毁掉石头!!!”皋询冲着金流碎光阵的仅剩的那几人凄厉喊叫着,像是地狱里发出苦苦叫喊声。

    接着便是被火焰活活烧死的尖利的痛苦的挣扎的叫声,持续半个小时之久,叫得楚兮瑶内心惶恐,而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皋询说的第一句话……毁掉石头!!!……毁掉石头!!!……

    遭了,一切都遭了。

第七十一章

    毁掉石头?

    ……毁掉石头……

    皋询死前奋力说出的一句在仅剩的五个鬼修嘴里、脑海一遍又一遍的琢磨,想着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

    被困在这样的阵法里,如同笼中之兽,待人宰割,在着短短的时间里又一个鬼胎境的鬼修死去了,这是他们亲眼看见的第四个死去的同伙,再破解不了金流碎光阵,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了。

    言菡杀掉那个棘手的鬼修后,很快又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就在六米外的地方,那个有些陡峭的石块占据点上。不周剑上上一个死者的血迹还未彻底流干,在言菡迅速移动下,成线状流落滴在土壤里。

    她还不忘了瞥一眼楚兮瑶,看着她后悔莫及的模样就知道又坏事了,真是不长记性的家伙,难道让她再死一次才知道慈悲心是个应该喂狗的玩意。

    “哼。”言菡冷哼一声,她现在没有时间教训楚兮瑶,她要赶在彻底坏事之前尽可能的杀掉所有鬼修。

    这种不知疲倦的杀戮,之前有过太多次,也杀过更多人,但这一次让她再次拥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感觉,如果没有楚兮瑶这个坏事的家伙就更好了。

    被言菡盯上的鬼修恐慌至极,他看见了没有一个人,任何一个人能从她手中逃脱;还有那把剑,出鞘必沾血的剑。

    被死亡掐住喉咙,他看见了死亡的面孔,他不想死,不想在本命棺材的七星抬尸板上躺上无法预料的许多时间;他开始恐慌地逃跑,到处乱闯,慌张地冲撞阵法的符文,但刚走出两米,又因符文的作用回到了原地。一切都是徒劳。

    “快,毁掉地上的石头。”官卿风大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拯救方法。

    其他四人突然醒悟过来,抓住救命的希望,纷纷攻击地面的石块,一时间石块炸裂,嘣嘣的爆炸声连续响起。

    “不。”楚兮瑶崩溃地大喊,半山腰上惊起大量的浓烟,迷住了她的双眼,精心布置的一切没有发挥全部作用在疯狂的‘炮火’下成了灰烬。

    她撕心裂肺地喊叫,但爆炸声压过了她的声音,她并不为那些阵法心疼,也不为即将面临两个鬼尊的围攻而绝望。

    而是言菡还在阵法中,她正面临着五个强者的攻击,她可能会被砸成碎肉,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死亡对于她来说远远没有失去可怕。

    言菡听到了,即使石头的爆裂声吞没了那尖锐的女声,但她还是在嘈杂声中听到了,是在喊她的名字。

    言菡笑了笑喃喃道:“疯婆子才会大声尖叫。”她决定原谅楚兮瑶愚蠢的在狗屁善良下犯下的罪行。

    碎裂的石块四处飞溅,高大的山体被他们毁掉将近一半,远远看去像是山上开出一朵白色的花瓣翻滚的花。

    爆炸突如其来让言菡措手不及,周围冒起的浓烟与四处飞溅而来的石块挡住她的去路。

    那些攻击有时会直奔自己而来,那是五个人的攻击,两名鬼尊加三名鬼胎,若是以前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碾碎蚂蚱的力量,然而现在她就是那只被碾碎的蚂蚱。

    她只能放弃杀掉第五个鬼胎境鬼修的念头,退回到楚兮瑶身边。楚兮瑶正满脸欢喜地看着她从烟雾中,从飞溅的石块中走出来,双眼泛着泪光,仿佛看见希望的神祗一样,连眼泪都有明亮的曙光。

    这种似火焰一般的真情,让言菡浑身不舒服,她还是喜欢冷冰冰的死人,至少不会像眼前的蠢货一样让精密无比的谋划出现意外,还不会用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她,虽然她有些感动,那个蠢货不会丢掉自己跑了还为自己担心。

    楚兮瑶看着言菡全身而退激动地想要拥抱她,却被言菡用不周剑挡在中间遏制了楚兮瑶恶心她的行为,还瞪了她一眼。

    楚兮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拜你所赐,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黑云。”

    “打不过可以跑。你修为高,我跑得快,没有问题的。”楚兮瑶看着被黑云拥挤得不留一点空隙的苍穹顶,无所谓地说。

    “你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吗?”言菡的眼眯了起来,看着楚兮瑶稚嫩桃红的侧脸。

    那是一张被血液染红的半边脸颊,虽然额头及脸上的伤口因为丹药的作用已经长出新肉,光滑无痕;但那两道新长出血肉的伤口在一片猩红中显得十分刺眼,像是划破了一张血色屏幕。

    山顶吹来的微风带起来了她青色满是血迹和尘埃的仙裙。

    “什么当初?”楚兮瑶不记得她又说过类似的话,或者干过类似的事情。

    “没什么。”言菡将脸别过一边去,看着不远处渐渐消散的浓烟,脑海想的全是楚兮瑶当时让她以为可以保命的显赫身份,可那些与她的慈悲心一样,该是喂了狗的东西。

    但言菡并不想将所有的一切告诉楚兮瑶,因为她不想在这个小世界里有人跟她一样背负着过去岁月的折磨,更何况还是她身边的人。

    山腰的石灰浓烟消散了许多,五个,在五十多号人浩浩荡荡的人马中仅存的五个人,在浓烟滚滚后露出身影,他们因阵法和石硝变得狼狈,头发杂乱,衣服沾满尘埃;又因即将把祸害他们的人就地正法而露出嗜血的疯狂。

    虽然死去了五十或者比五十更多的人,但她们的结局并没有改变,而是变得更加糟糕了,之前或许,他们只想弄死自己,但在被无情的杀戮折磨后,就不一定了。

    楚兮瑶相信自己必死无疑,之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它是刚刚冒出来的,措不及防,将她精心树立起的防御摧毁。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就算老天爷站在她们这边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楚兮瑶看着不断从浓烟中走出的鬼尊强者,强悍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从头顶落下笼罩全身不留半点空隙,他们并有做什么就让她感到喘不上气的窒息。

    她会死掉,楚兮瑶又一次冒出这样的念头,冥冥之中的预感又出现了,对于死亡的来临她总是比任何其他的人更清楚自己生命的终结。

    “我们会死掉的。”楚兮瑶对言菡说,眼里带着震惊和恐慌。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可是……你也只有鬼尊境,他们有两个人,还有三个鬼胎境。我们会被围攻,然后会死得很残。”

    “当初不让我杀掉那个阵法师时,你就该想到了。”言菡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把。

    “我们快逃吧。”

    “临阵脱逃不是一个将军该干的事。我宁愿战死我也不会逃跑,要走你走。”

    “这又不是打战,打不过就跑不是很正常吗?”楚兮瑶一边说,一边看着慢慢靠近官卿风等人,他们脸上挂着的微笑该死的熟悉,那不正是自己坐在石头上的笑容吗!!

    她相信自作孽不可活,然而这个想法也得到了真真实实的验证。他们在看自己垂死挣扎,看自己因失败和死亡而恐慌的样子,就像自己当初看小丑一样看着他们,只不过现在位置变了,自己是那只不被老天爷保佑的小丑。

    “山顶不是还有一个阵法吗?”言菡摸着腰间的第三枚阵牌问。

    “对!!我们到山顶去,如果他们没那么聪明的话,那个阵法还是能发挥作用。”

    “你去,我在这里拦住他们。”

    突然一股杀气逼来。

    “受死吧。”在她们说话期间,黑宗鬼尊老者率先提剑劈来,气势如虹,杀气腾腾。

    “哼,话说的早了,你的命是我的。”言菡拔出不周剑,冲出去,正准备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却被楚兮瑶拦腰抱下。

    “来不及了!!”楚兮瑶说,她立即拦腰抱着言菡,一面向山顶狂奔。

    言菡看着黑宗老者那张发黑的脸逐渐远去,即使在后面追赶,还是不及楚兮瑶的速度;她的脸也渐渐黑了。

    “我不是让你先跑吗?你抱着我跑干嘛?”言菡被迫迎着逆风大声喊到。

    “要跑一起跑,我不会丢下你。”

    “我打得过,为什么要跑。”言菡又一次情绪失控了,暴躁地喊叫。

    “他们有五个人,你打不过。”楚兮瑶将言菡放下来说。

    “我打不过,你的阵法就能御敌?”

    “不知道,起码不会死得那么快,还能从老天爷手里夺来一些时间。”

    “跑啊,怎么不跑了。”紧追在后面的黑宗老者从半空落下,他握着剑柄,剑鞘不知被丢在那里了,怒火使他杀气更旺了。

    “看来你是急着见棺材板了。”言菡冷笑道,她将不周剑拔出将剑鞘仍在地上。

    若是以前她大可以剑不出鞘便能把人杀了,但如今修为太弱,还带着个拖油瓶,最好能速战速决。

    楚兮瑶趁言菡吸引了黑宗老者的目光,从无名棺取出一面黑幡,那是六阶犀雷云鸨皮炼制的,上面还留有六阶犀雷云鸨的魂力,隐隐有暗光流动。

    六阶犀雷云鸨噬魂幡在楚兮瑶手上挥动起来,血色的符文被神秘的力量感召,纷纷从隐藏的空间里浮现,那是一个个血色的幽灵,它们手拉着手,跳着死亡的赞歌舞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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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阴阳狐妃介绍:
楚兮瑶觉得这只狐狸浑身上下都是坑,没办法谁让你占据人家的身体呢……从此楚兮瑶踏上了一条不断填坑的道路。可是眼前这个一脸求夸的某男是怎么回事……她只当是自己看走眼了,当初明明选的是高冷的男神,怎么变成这样了……卖萌是怎么回事……粘人又是怎么回事……传言狐妃迷惑神王又是怎么回事!!穿越之阴阳狐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阴阳狐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阴阳狐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