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寒霜乐园的旧时光
体温变化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作用的大脑，而在减慢一百倍速的梦世界里，高梵等人自然不可能马上就变得温暖，但是时不我待，踏着厚厚的冰雪。高梵便带着栉川父女开始他犹如茫茫雪原般的记忆世界里穿行。
任世界冰封，唯有记忆的河流不受冰冷的影响依旧在流淌着，“茉莉，你还有没有印象你最后一次脑子里接收到我记忆的画面是在什么地方？”
茉莉用手杖顶着风雪艰难地回答高梵的问题“那一次的影像特别模糊，我记得好像是在一座白色的大城堡里外围的草皮上。”
“那八成就是我小学二年级秋游去的那个游乐园了，小茉莉已经跑这么远了吗？只靠两条腿恐怕追不上了”说完他合起手吹了一声口哨，一辆维多利亚时期的马车踏着雪来到了他们三人的面前“走，我们上车赶路吧。”
“等等，高先生，我们能不能换一种交通工具来赶路？”
“可以啊，莫非你想换雪地摩托车吗？”
“汪！”三辆分别由十数只雪橇犬拉着的雪橇在皑皑白雪上滑行，沿着记忆河流高梵一路朝着昔日的记忆驶去，尽管天色已经变得明亮，但是雪还没有彻底开始化开，自己身体感觉依然是有点冷（睡着了体温会下降）。
记忆之河两岸的回忆画面犹如美丽的冰雕一样衣一副一副地展现在栉川父女面前，不就之后，地平线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在远方，高梵指着那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前面就是我二年级秋游去的游乐园，茉莉，你现在有没有感应到小茉莉所在的位置？”
茉莉大声说道“高先生，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们进游乐园之后兵分三路，如果小茉莉曾经来过这里的话，这么厚的雪，最起码也会留下一些脚印”
进了大门之后，三个人便按照高梵的吩咐分开了寻找关于小茉莉的踪迹，而丰泰更是一改之前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突然变得热诚了起来，莫非是这一个父亲突然‘良心发现’了？然而高梵和栉川父女找遍了整个游乐园都没有找到关于小茉莉一丝一毫的踪迹。茉莉和高梵最终在一个儿童城堡前相遇。
高梵纳闷地指了指这个城堡“茉莉，你说的城堡是这一个城堡吗？”
茉莉认真地观察了城堡然后和脑子里那已经越发模糊的城堡对比，摇了摇头“不，高先生，那个城堡所在的位置，应该更像是一个庄园而不是现在的游乐场？”
“但是我压根就不记得我有见过什么城堡或者庄园啊！该不会是画中画，小茉莉到了我记忆中某一张照片里的某个城堡吧？那我该怎么从时间线上去找啊？”正当高梵纳闷间，忽然他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茉莉，你的爸爸呢？”
茉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高先生你一开始说我们兵分三路去找，然后我就和爸爸分开了。”
心中闪过一丝不太妙的感觉，高梵心中一颤“糟了！小茉莉可能有危险！”说罢他便迅速跑回雪橇之上“按道理来说，你爸爸应该差不多到这里了，但是他没有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去追查。从一开始他就不那么愿意你和小时候的自己相见，极有可能他一个人就出发去追小茉莉了，估计要用他的方式阻止你们相见。”
“可是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不是说要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见证的吗？”
“这也只是我不负责的猜测而已，现在我只希望我是猜错了！”
然而高梵这个猜测似乎已经准确了一半，他们从入口开始一路沿着丰泰的雪橇的痕迹一路追踪，只见他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在侧门，一个类似‘咖啡杯’游乐设施的地方。而这个设施的后面，正是通往园区外的侧门。
冰冻过的侧门异常脆弱，烂掉的铁索配合上破败的铁门，半掩着将道路引向了远方“不愧是你的爸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游乐设施，然后直接找来，然后还追出去了。”
心中受到极大打击的茉莉也突然失控一般坐上了雪橇朝着铁闸门外冲去，在高梵的呼喊声中一路跟着自己父亲的雪橇轨迹冲了出去。
“阿拉阿拉~你们两父女能不能别在我的梦里搞事呢？”高梵看着地上斑驳的雪痕，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是自己在自己的梦里，高梵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为了追上丰泰，高梵自然不会再那么有闲情逸致地和这些可爱的哈士奇玩雪橇游戏。一辆重型的雪地摩托车直接从天而降，引擎发出着炸裂的咆哮声，高梵用意识控制着铁门打开，然后自己就像是赛马场上的骑手从闸口一涌而出。
而此时此刻先行一步的丰泰沿着雪地上那细小的足迹终于在一栋直接连上天际的黑色大门前找到了自己的‘小女儿’。在来的路上他思考了很多，他认为之所以后续引来这么多麻烦，就是因为当初一时心软没有真的‘痛下杀手’，所以他决定再次见到自己的‘小女儿’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但是当他真的见到自己的小女儿虚弱地躺在雪地上，他的内心再次像当年那样产生了剧烈的动摇。顶着巨大的良心谴责，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了双手对准了自己小女儿那柔嫩的脖子伸出了出去，然而他还没有用力，小女儿极低的体温已经传到了丰泰的内心，此时此刻他的小女儿已经因为寒冷等其他原因陷入了昏迷，鼻息已然是气若游丝，甚至不用他出手，只要再等上些许时间，这个他认为的‘麻烦’便极有可能就此消失。
这一瞬间他失神了，那过去十年家人的回忆竟然时隔七年犹如泉水一样再次涌出，他知道自己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高梵和茉莉随时可能会来到。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如何下得了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恍惚间，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声“爸爸！你想做什么！？”
181.深梦
迈着沉重的步伐，茉莉一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反复地说着“爸爸，爸爸”，一边靠近手停留还在小茉莉脖子上的丰泰，她的眼神那已经不能叫悲伤，更像是绝望，那种‘发现’一直以来都慈爱无比的父亲撕下面具居然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的表情。
“不，茉莉，你听我解释，茉莉，你听我解释！”丰泰旋即回过神来拼命地辩解，然后无论他说什么，精神状态接近崩溃的茉莉抗拒着听她爸爸的任何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并且嘴巴不断重复着“杀人犯！刽子手！”
‘轰’！‘轰’！
天际传来一声巨大引擎的轰鸣声，骑着雪地摩托的高梵滑着一个漂亮的漂移来到了两父女的面前，只见高梵一脸冷漠，甚至有点愤怒地说道“在我的梦境里都别吵了！吵吵闹闹什么都做不了！”
两父女瞬间就安静下来，但高梵知道那不过是暂时的压抑，如果以现在这个状态醒来，再现实世界还不打起来？无奈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在上一次梦境里见到过的小女孩，“小茉莉这是怎么了？睡着了吗？”
茉莉马上大声说道“是爸爸！是爸爸杀死了小时候的我！”
“闭嘴！”高梵回头一喝，然后将手按在小茉莉已然气若游丝，但尚未断气的鼻子旁“小茉莉还没死！你看小茉莉的脖子上并无掐痕，你爸爸没有下手！”然后他抬头看向一脸愧疚的丰泰，再朝着天空大喊“道恩！我们已经找到了目标，但是目标极有可能因为低温已经陷入了昏迷，不排除是出现意识阻断，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
天空回荡着高梵疑问的回音，他瞪了一眼丰泰“栉川先生，事已至此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除非你想在现实世界也一辈子受到你女儿异样的目光。”
“爸爸！我需要知道真相！”茉莉揪着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丰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的小茉莉，便是茉莉你小时候的记忆，我将你十岁前那一场车祸前的记忆用我们家族传承的时间魔法分离了出来，这样你就不会被你小时候的记忆所困，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快乐普通地成长。”
一旁听着的高梵瞬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可以用‘时间魔法’来分离记忆。但是明显主要的听众茉莉的关注点压根不在魔法，而在为什么要切断那一段记忆，“爸爸，是不是妈妈的死，也和这一个有关系？”
谈到这个问题，丰泰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高梵，眼神有点说不出的感觉。高梵纳闷道“栉川先生，你的太太的死该不会和我有关系吧？可是没道理啊，我今年也才二十三，七年前我才十六岁还在上初三……”
丰泰环视了四周一圈“不不不，高先生只是接下来的内容我希望你可以保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忘了他。”
高梵耸了耸肩“当然，没有人会记得住自己做过什么梦~”
“别担心，你妈妈的死和你无关，你妈妈是死在研究魔法的工作上”丰泰按着茉莉的肩膀“其实你本不姓栉川，你的真名叫茉莉奈梅特，是已经消失的‘时光旅行家族’奈梅特家族的末裔。你的妈妈歌莉娅带着你们一族传承下来的魔法一直在研究如何‘回到’过去阻止家族的衰亡，而直到她死之前，她都没有找到方法。她身上的魔法刻印随即移植到你的身上，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随着你的身体逐渐适应了歌莉娅的魔法刻印，她一路以来的研究竟然可以在你的身上发挥功效，你拥有了小幅度回到过去的能力，所以……”
正听到关键节点，所有人的心突然被提了上去，茉莉抓着丰泰的手臂“爸爸，你别卖关子啊。”
丰泰再一次看向了高梵，仿佛在提醒他要保密，所以高梵只能再一次点头，丰泰这才缓缓说道“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你忽然变得和你妈妈一样，完全浸泡在魔法的世界，不去上学，也不出门，一天到晚埋头在魔法世界。直到有一天我们出门遇上了车祸。我看着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你，我忽然发自内心地讨厌奈梅特一族的魔法，是他们一族的魔法夺走了我的妻子，夺走了我的女儿。所以当晚我就用时间魔法强行切断了你小时候的意识，并将她驱逐出你的身体，但到最后我都没有忍心彻底杀死那个小茉莉的意识，因为他始终是我的女儿。”
“怎么会，怎么会……”过了七年平静生活的茉莉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生活前十年居然是在这一种环境下度过，一时间连她自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然而一旁的高梵却对丰泰的有某种程度上的认可，只见他拍了拍丰泰的肩膀“栉川先生，我明白的苦衷，希望你的女儿也明白你的苦衷吧！”
看了看躺在雪地上的小茉莉，再看了看在眼前的这一栋黑色接天大门，高梵礼貌地问询最后一次“我对你们的家事没有兴趣，所以最后问你们一次，到底还要不要救小茉莉，如果你们说不救，行动结束。如果你们说救……”
这时候天空传来道恩姗姗来迟的声音“校长，现在目标已经是无法从外表唤醒，能叫醒她的唯一方法就是用魔法进入她的梦里进行深度唤醒。但是这个方法风险不少，第一那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普通人的梦还好，但如果那是魔法师的梦，那就另当别论。其次，不管校长你在现实世界有多厉害，在她的梦，她的那个世界都要遵守她的规则。最后，我会将入梦的咒语以‘云’的形式显示在天空，校长你注意看一下，至于进不进去，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决定了。”
看着天空上的云朵，茉莉坚定地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丰泰说道“爸爸，高先生，不管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我都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做决定。我想去救小时候的自己。”
丰泰无奈地看着女儿“好吧女儿，爸爸答应过你要陪你见证这一切，所以我和你一起进小茉莉的梦里，我要亲手救我的女儿”
不料高梵却摆了摆手“丰泰先生，很抱歉，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丰泰一脸的莫名其妙“高先生，莫非你要让茉莉一个人进二层梦境吗？”
高梵指了指天空“首先你们入梦必须要有人念这一段入梦的咒语，第二就是我非常担心你的精神状态，这里毕竟是我的梦境，我的意识，为了这件事能尽快结束，我可不希望一个带着不理智情感的人继续深入。”话毕天空飞落十二只天使将丰泰拦在了高梵和茉莉中间，“栉川先生，麻烦你帮忙念一下咒语，接下来就由我和茉莉进入二层梦境。”
182.永远留在昨日
“呜~”犹如白鲸般的巨大轮船驶入了v型的港口，码头工人的呼喝声，引擎的鸣叫唤醒了坐在码头边看着海鸥飞翔的高梵和茉莉，在长凳上伸了伸懒腰，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进入了第二重梦境的人精神一点一点地回到自己的‘身体’。
环视了四周一圈，整个城市似乎是依着海港两边的群山而建立延伸，醒目的日文字提醒着高梵自己来到了某个时间点的日本。“茉莉，这就是你生活的城市吗？”
茉莉点了点头“嗯嗯~这里叫长崎，七年来我和爸爸一直生活在这里，高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现场陷入一片诡秘的安静，一开始高梵见茉莉的态度和行动都如此‘坚决’，他便以为茉莉是有计划的，他跟来只是为了保证可以顺利执行和防止他的爸爸在一旁碍事，你问他有什么计划？他怎么可能有……，但是既然自己都跟来了，为了不显得那么‘废物’，高梵随即干咳一声反问道“第一步当然是找到这个梦里的小时候的你，对了茉莉，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计划？如果有能不能和我说说，以防我和你的计划万一产生冲突就不好了。”
“高先生，其实我想劝小时候的我能不能魔法……”茉莉看着家的方向说道“因为魔法，已经夺去了我们家太多东西了。”
“尽管我们应该不算太赶时间，但是对于你小时候的记忆观光，还是等你以后取回自己的记忆再行观看吧~现在麻烦你带路，我们出发去找小时候的你”
沿着一个一个阶级，高梵在茉莉的带路下慢慢地从山脚走到了山腰上的‘栉川家’。然而这栋紫色的大宅还不叫‘栉川’，门牌上挂着的是历经风霜的‘奈梅特’家。
茉莉盯着多年不曾有变化的小院，又看了看自己房间那熟悉的蓝色窗帘“果然爸爸没有说谎，我的原姓氏果然是奈梅特，这一切几乎都和现在的家一模一样。”
高梵按响着门铃，然而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家里都没有来任何人出来应门，高梵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小时候的你沉浸在魔法世界既不出门，也不上学的吗？总不至于有人来拜访都不应门吧？”
“这个……诶？高先生，你要做什么？”说着茉莉一把就将高梵从围墙上拉了下来。失去平衡的高梵顿时翻了一个四脚朝天翻起了白眼“茉莉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拉住我的脚呢？”
茉莉连忙解释道“高先生！这么翻进别人家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来的！万一被别人看见了，警察来了怎么办？”
而躺在地上的高梵则是被茉莉这一番话给气吐血了“茉莉小姐，我不进去，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吗？还有，这里是梦境，总不至于长崎的警察跨国跨梦执法来把我抓走吧？最后就是，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我开门后你带我进去，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这里是梦境，我们那么老实干嘛？”
“对哦……这里是梦境，抱歉！抱歉！抱歉！”茉莉发现自己又‘闯祸’了，马上就对高梵来了抱歉三连“那麻烦高先生你再爬进去一次开门，可以吗？”
规矩这些东西，只要你打破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会不断地到来，例如这一次他们翻墙，下一次自然就会在找不到钥匙的情况下使用其他手段进房子。“茉莉，够不够得着？”
“差一点，差一点，高先生，你再抬高一点。”茉莉伸出手奋力地攀住一楼的厨房窗户然后吃力地爬进了房子“高先生，麻烦你去前门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开门”
在等待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高梵再次从半山上打量了一下长崎的景色，虽说这是梦境，但是这个长崎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而且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但是一时间记不清。忽然大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茉莉一脸焦急地说道“糟糕了高先生，小时候的我似乎不在家！”
“不在家？”高梵迅速跑进了小茉莉的房间，房间内一切摆放得整整齐齐，唯独没有小茉莉的身影。“你爸爸该不会又水我们吧？不是说好你不出门，不上学的吗？”旋即高梵跑到衣柜旁边查看衣柜里的衣服，校服还在，普通的衣裙都在，但是空了一两个空衣架。应该是因为某些事出门了。
看见茉莉那焦急无比的表情，高梵忽然回想起了丰泰那一句话“直到有一天我们出门遇上了车祸。我看着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你，我忽然发自内心地讨厌奈梅特一族的魔法，是他们一族的魔法夺走了我的妻子，夺走了我的女儿。”毫无疑问，茉莉妈妈死之后，茉莉应该还研究了一段时间不短的魔法才足以让丰泰产生这种抵触情绪，而让这个情绪同时爆发的应该有某个契机。
“茉莉，你去看看在这个世界，今天几号！是不是你妈妈的忌日？理论上你妈妈的忌日你一定会去拜祭对吧？”
听到高梵的命令茉莉马上就跑去了客厅的看他们家的点子时钟“高先生，今天是九月六日，正好是妈妈的忌日！那就是我就是在出门拜祭妈妈的时候遇上的车祸？”
“这也是解释了为何你爸爸会产生对‘奈梅特家魔法夺走妻女’的想法了”高梵咬了咬牙将这个线索拼了起来，然后拖着茉莉出门“快点带我去你妈妈的墓园，我们一定要追上那时候的你阻止这一场噩梦。”
“高先生，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茉莉跟在高梵的身后焦急地问道。
“你没有发现这个长崎安静得出奇吗？这里是小茉莉的梦，而之前我和小茉莉聊过，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而偏偏你爸爸是将你十岁前的记忆完整地剥离出去。也就是说，假如将上一层的小茉莉当做一个独立人格，那个小茉莉极有可能这七年来一只都在重复着自己的最后一天的经历，她说过‘我不想流浪，我想待在一个不会被赶走的地方’，她应该是在找自己的‘归宿’，按你爸的魔法水平，只怕这个魔法的后遗症一点不小。”
183.梦中梦中梦
梦中长崎的街道空旷而又寂静，商店里的风扇明明还在摇曳，店内却空无一人。不止商铺，还有大街也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川流的车龙，只剩下空荡的马路。站在十字路口上，高梵一把拉住了茉莉，“茉莉，我们现在去墓园一定来不及了，医院，你还记不记你当时醒来的是在哪一个医院？我们去提前去医院做准备！”
“长崎大学医院！高先生，往这边走！诶？这是从哪里搞来的自行车？”
此刻高梵已经将骑着一辆女款自行车来到了魔力的身前“从自行车商店里扛出来的，赶紧上车！”空荡的街道为高梵的‘违规超速’驾驶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当他们顺下了一个斜坡来到了长崎大学医院的时候。医院大门一如其他地方一样空荡无比，唯独是在大门口出现了一辆极度扎眼的救护车，一般而言，正常的救护车是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而他现在停在这里，也就代表了他的‘不正常’，也就是说这是小茉莉记忆停止的地方。
在大门边扔下了自行车，两个人站在大楼前厅的指引牌前“高先生，手术室在二楼”（高梵日语盲看不懂）。高梵皱起了眉头“不对，我们要去的不是手术室，是病房，因为你爸爸不可能跟进手术室，所以我们去手术室阻止不了你的爸爸。要快！”
在空荡的走廊上奔跑，高梵快速运转的脑子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大体的剧情，此刻在他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而又矛盾的想法，假如小茉莉是推手术室前失去意识，那病房是不可能会见到丰泰他们，他们这一次的旅程就等于来晚了。而如果小茉莉见到丰泰，那恐怕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丰泰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时候，脑子里再一次闪回了一句话‘我不想流浪，我想待在一个不会被赶走的地方’。
“高先生，前面就是当时我待的病房！”说罢，忽然茉莉加快了脚程（其实是高梵因为思考变慢了。）
“糟了！”高梵回过神来，“茉莉！不要看！”
“啊！”尖叫声从前方传来。
一切很不幸被高梵想到的矛盾的言中，病房之内，丰泰正在用他不那么熟练的魔法奋力地分解着自己女儿的意识，高梵从小茉莉在不断挣扎的手指马上就分辨出，此刻的茉莉并不是栉川丰泰所说的昏迷状态，而是处于一个半醒状态。随着他持续地使用魔法，整个世界开始出现天崩地裂般的坍塌，高梵立马朝着丰泰狠狠地扑了过去阻止了他完成魔法的最后一步，阻止了这个世界的进一步崩解。
“你们是谁，你在干……”只见高梵抡起拳头狠狠地朝着倒在地上的栉川丰泰打去“骗子！骗子！骗子！”抡了好几分钟，高梵方才收了手，而丰泰也真的被高梵抡晕了过去。长舒一口气，高梵回头看着已近被吓得躲在角落的茉莉“我的天，茉莉小姐，现在不是你躲起来的时候，如果我不制止你的爸爸，那我们这一次就白走一趟了”
茉莉怯生生地走到了高梵的身边“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刚又是地震，你又暴打了爸爸，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高梵一边捆着昏迷的丰泰一边指了指床上的小茉莉“刚刚就是小茉莉的意识尽头，如果任由她这个梦继续下去，在你爸爸成功施展这个魔法之后，整个世界就会崩塌，也就是小茉莉的意识从身体脱出，我们这一次任务失败。而现在我制止了你爸爸，你尝试一下能不能叫醒小茉莉。”
“茉莉，茉莉，茉莉”然而任凭长大的自己无论如何呼唤，小茉莉依旧是躺在床上正常的呼吸而无法醒来“高先生，小时候的我好像还是醒不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高梵看了看天，再看了看茉莉“最后一个方法，茉莉你还记得在上一层你见到的那一个咒语吗？现在对我和小茉莉再吟唱一次，我再进这个小茉莉的深层意识里将他唤醒，快一亿倍的时间。”
茉莉犹豫地说道“高先生，不如这一次由我去吧？”
高梵无奈地摆了摆手“其实我也不太愿意跑这一趟，但是~有一说一，你看你刚刚的表现，你觉得你真的合适吗？还是乖乖地等在这里吧。梦中梦中梦，希望我可以一如以往地不迷失自己吧。”
又一次来到了奈梅特家族的大宅，但是这一次高梵不再是被拒之门外，而是来到了茉莉的房间内，而小茉莉此刻正在孜孜不倦地研读着她妈妈留下来的魔法笔记。
高梵蹲在了小女孩的身旁“茉莉，为什么你要这么努力地学习魔法？”
“因为我想回到过去”小茉莉没有抬头“然后告诉妈妈，我研究的魔法成功了，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花时间研究魔法，这样就可以多点陪我去公园，做饭给我们吃。”
对于这个答案，高梵心里可谓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醉心于魔法，果然她接触魔法的动机还真的纯粹得惊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你这么做的目的呢？”
“爸爸他不喜欢魔法，我告诉他的话，我怕他会讨厌我。我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了，所以我要更加努力，争取早一点完成研究。”
高梵盘腿坐在了茉莉的身旁“这些笔记你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我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魔法师，在这些研究上，多多少少能给你一些帮助~”
小茉莉在身旁挪开了一个位置给高梵“大哥哥，你觉得人能回到过去吗？”
高梵皱起了眉头“这个可说不准。”
“那如果现在有一次机会可以让你回到过去，你愿意回去吗？”
“我猜我应该是不愿意的~”
“为什么？”
“因为回到过去之后，我可能就再也没办法遇到我喜欢的人，想看的漫画又没有第一时间更新，很多‘未来’美好的回忆再也不会成为回忆。林林总总，回到过去后极有可能会产生更多的后悔，所以我更愿意在这个没什么好后悔的时间点上面展望未来。”
“未来，真的有这么好吗？”
184.陪你走过七十年时光
和风大宅院子内，一个少年推着轮椅上垂垂老矣的老人在那里晒着太阳，老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骰子扔在了地上，眼神已经不太好的他指了指地上的骰子问道“小恭，告诉爷爷，这骰子的数字是多少？”
少年将骰子捡起来放到老人面前“是‘一’，爷爷这骰子你天天都要扔一次，次次都是一，莫非是有什么诀窍或者意义的吗？”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这类似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仪式吧~”
爷孙说话间，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从院子的另外一端走来“老头子，医生不是说你不适合随便到外面走动的吗？怎么你就老是不听医生的劝呢？”
小恭扶着爷爷到走廊边坐下，便连忙说道“那爷爷奶奶，我就先回房了~”
看着自己的孙子狼狈逃掉，爷爷哈哈笑道“看见没，就连咱们的孙子都怕了你，哈，咳，咳，咳”说着说着，爷爷忽然咳了起来。奶奶见状也顾不得‘责骂’自己的老伴而是抚着他的背“你说你，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乱跑，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地躺着休息啊。”
爷爷摆了摆手“你都到了拄拐杖的年纪了，我可是比你还大十三年，九十四的人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图啥？”
奶奶顿时皱起了眉头“你就是这点不好，一天到晚说这说那的！”
爷爷轻轻一笑“不知不觉，我们就相识了七十一年了”
奶奶也靠着爷爷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明明说好的帮我研究回到过去的魔法，结果呢？你居然一点一点地藏起我的魔法笔记，然后整天带着我玩，我就是中了你的邪，这些年魔法完全没有长进。”
爷爷温柔地笑道“当时你问我‘未来’真的有那么好吗？所以我就专心向你展示未来有多好啊~收起了你的笔记是让你专注于眼前和我的生活。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重蹈你爸妈的覆辙对吧？”
奶奶感受着和煦的春风，庭院内散落着樱花轻轻说道“狡猾，话说当年你怎么就有胆量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对我求婚呢？”
“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办法”爷爷看着奶奶“茉莉，那你现在还想回到过去吗？回到你妈妈还在的时光。”
茉莉点了点头“我还想回到过去，但不再是我妈妈的时光，而是与你相遇的那一刻，然后和高梵你再次共度未来。”
‘呼’高梵长长地输了一口气向后瘫倒，带着笑意离开了‘人世’。
“老头子？高梵！高梵！小恭！叫医生！叫医生！”
“呼”
高梵喘着气从第四层梦境中醒来，他第一时间是从裤兜里拿出了一颗骰子扔了出来，视力是正常视力，可以一眼看见骰子投出来的是‘一’。而一直在这一层梦境看守的茉莉发现高梵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机动地看着高梵“高先生，你醒过来了？”
尽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高梵立即问茉莉“茉莉，这一觉我睡了多久？”
“足足有一个星期了”
“那你在这里待了七天，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事？”在梦里对待自己妻子关心行为习惯性地带到了上一层的梦境。而显然这一层的‘大茉莉’是没有反应过来高梵这突然变得这么‘温柔’的行为。“高先生，这里毕竟是梦境，除了有点无聊之外，我的身体倒是没什么事。那你在梦里，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高梵一点一点地回过神来，的确，自己在梦里‘娶’的是小茉莉而不是大茉莉，他站了起来“我在梦里过了一个九十岁的人生然后含笑而终，所以就醒过来了。这几十年时间算是化解了茉莉的心结，现在我们就要让这一层的茉莉醒来，然后马上再回到上一层就可以了。”
茉莉捂住了嘴巴“倍速不是一百吗？怎么高先生你会过了这么久？”
高梵将小茉莉搬到了轮椅上朝外面推去，然后说道“我没有让小茉莉继续学习魔法，而且我背着小茉莉偷学了奈梅特家族的时间魔法，然后对整个世界进行加速，几十年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加到多少万倍的速度了，所以才会在几天过了几十年时间。说真的，几十年如一日地提醒自己这是梦境还真的挺痛苦的。”
三人来到了大门外，高梵启动了救护车，茉莉将小茉莉放到了救护车上转而问道“高先生，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高梵一路将救护车开到了海边“接下来只要等茉莉一醒来我们就开车冲进海里，然后我们三个人同时回到上一层的梦境。”
“那小时候的我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走的那会儿你都八十岁了，估计距离寿终正寝不远了”不得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高梵对于那一个漫长的梦的记忆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崩塌。
大概过了一小时左右，轮椅上的小茉莉先是手指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眼，刚一转头和长大的自己对上了视线，刚好看到这一切的高梵马上踩下油门，后车厢的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就直接撞入了大海“是时候回到上一层的梦境世界了！”
尽管高梵在三层梦境过了七十年，在二层梦境睡了一个礼拜，但是在一层的最初梦境里，他也不过过了两个钟头都没有的时间。车头在前的高梵比他们要早一秒入水，那就会比他们早接近两分钟的时间从梦中醒来。和大茉莉虽然也进入了第二层梦境但基本打酱油不同，小茉莉可是靠着和高梵‘大梦一场’奇迹地找回了自己已经丢失的记忆。（甚至还增加了不少犹如露水般的回忆。）
雪地之上，两个茉莉和高梵依次从二层梦境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长大后’的自己，还有自己的父亲，由于画面过于‘刺激’。受着两重记忆（原记忆和梦）的强烈影响，小茉莉不自觉地更靠近自己的‘老公’，当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变年轻了’，他旋即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惊叹道“老公，我们……”。
高梵无奈地摊开手，“茉莉，接下来的时间还是交给你们‘姐妹’吧~。但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185.你是你，她是她
本来‘年龄最小’的小茉莉受到梦中记忆的影响，在‘过完自己一生’之后，脸上露出了和自己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成熟理性的气质，此刻他的人生经验竟然比他父亲和长大后的自己加起来的经历还多还大。
没有年幼的无知和竭嘶底里，小茉莉冷静而礼貌地问道“那么，爸爸，还有长大后的我，请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老公，这里应该是你的世界对吧？可以让那些天使放开我的爸爸吗？”
高梵也不抗拒小茉莉这个称呼，摆了摆手，天使们放开了丰泰，“岳……不，栉川先生，我的妻子，也就是这一个茉莉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你在她意识尚在的时候强行分解的她意识的事情。”
丰泰听到‘知道了一切’后，无助地跪在了雪地上“茉莉，抱歉，我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对你感到抱歉，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终于听到父亲的道歉，小茉莉扶起了丰泰“爸爸，听到你的道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原谅你。因为我已经在某个时空不受魔法困扰，而且非常满足地度过了一生，过去的云烟就让着长崎的海风飘散吧。”
大茉莉走到小茉莉的身前“小时候的我，事已至此，你还愿意回到我的身体里吗？”
小茉莉拥抱了大茉莉，两个茉莉身上发着淡蓝色的亮光“已经回不去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我现在就把我们共同的小时候回忆还给你，而往后的东西，就当是一些故事的小彩蛋吧~反正那都是一个梦，就像泡影一样会在你不知不觉间就烟消云散。”
犹如潮水一般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大茉莉的脑海里，她像是一个游客看走马灯一般看着一样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经历的林林总总，往后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忽然闯进了自己的生活，并且和自己在长崎度过的漫长一生’。
“老公，麻烦送他们出去吧，最后的时间，能不能留给我们再次相遇的我们？”
“当然”高梵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枪‘砰砰’两颗子弹将大茉莉和丰泰送出了自己的梦境。在他们离开之后，小茉莉无力地倒在了高梵的怀里“老公，你还记得那七十年时光里的多少事情吗？”
“都记得，都记得，全部都记得”高梵握着小茉莉的手欺骗着这个‘妻子’，反正‘欺骗’也是他拿手好戏之一。
“骗人”小茉莉无力地笑道“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比我还早离开怎么会还记得。此刻我脑子里只是依稀记得你是我的老公，还有就是我和你最后合葬在一起。”
高梵吻着自己妻子的手“是吗，我们合葬在一起那很好啊，我们还能一直在一起。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谢谢你，给了不完整的我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尽管只是一场梦，但是那个梦，我做得很开心，有人陪着自己的感觉，很安心。”小茉莉抬起手尽力地抚摸着高梵的脸，“老公，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将你的记忆片段传递到另外一个‘我’的脑海里，这一次，可以不赶我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在我的记忆，谁都不能赶你走，你以后再也不用流浪。”高梵压制着情绪，尽可能让这一切发生得平缓点“还有呢，现在可是在我的梦里，我可以为所欲为的噢，老婆，你想让任何事情发生都可以，飞龙，天使，你想看什么都行。”
“将我葬在你记忆中的长崎里，在我的时光，那里是我和你长眠的地方”小茉莉的眼神已经颇为疲惫，但却坚持将自己记忆中关于‘墓地’的位置告诉了高梵，“上一辈子，是你倒在我的怀里，这一辈子，我们调转了”
“对，调转了，调转了……”高梵握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小茉莉的手，本来已经遗忘得差不多的七十年时光犹如洪水一样再次爆发出来，整个梦境顿时地动山摇，周围迅速出现山和海，转眼之间，高梵已经身处自己构造的长崎墓园之内。
那是被小茉莉选中的地方，没有漂亮的花圈，只有一块普普通通的墓碑，整个陵墓很普通，完全不衬高梵的‘真实身份’，但却就像是他们度过的波澜不惊的漫长时光一样普通。将小茉莉放进棺木之中，石盖缓缓合上，在墓碑上用日文刻上‘爱妻高茉莉’之后，高梵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墓园，天空中降下了无数的士兵守卫在墓园四周。
高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拿起一把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goodbyewife”
平静地回到现实世界，在一片注目中高梵扔出了骰子，数字是‘二’。
道恩张开手“噢，校长，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高梵再次瘫在椅子上说道“对啊，现实世界~”然后坐直了身体，“道恩，梦的记忆预计会在我们脑海里留多久？”
道恩摇了摇头“这个情况因人而定，但是倍速越高，经历的东西越多忘得反而越快~，所以按道理校长你们这情况，可能睡醒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吧？”
高梵点了点头看向栉川父女，“二位，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圆满结束了，我的脑子的记忆是不会再跑到茉……栉川小姐的脑子里了，感谢你们二位的配合。”
“那个！”忽然茉莉主动开口“高先生，现在的我符合条件就读伯尔尼魔法学院吗？”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落在校长高梵的身上。从校长的角度来看，茉莉的魔法资质很好，而且传承的时间魔法几乎是‘独一无二’，更兼家族势力不大，招收进来对学校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从个人感情角度，尤其是栉川丰泰的态度而言，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所以他缓缓说道“这件事你还是先和你的父亲商议一下吧，毕竟一旦做出了这种决定对你以往的生活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好还是经你家人同意，现在你已经拿回了自己的记忆，你也是知道原因的。如果你们考虑完最后还是决定加入伯尔尼，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茉莉看着自己的父亲，无奈地点了点头，“好的高先生，我和爸爸会好好的谈一谈。”
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转身离开，高梵最后再提一句“栉川小姐，记住，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早已不是同一个人。不要因为她而影响到你。”
186.雨后总有‘彩虹’
银月挂在窗外的天空之上，坐在书房里的高梵正在用笔一点点一点点地默写着脑海里依旧还有片段残留的奈梅特家的时间魔法。根据高梵依稀记忆的判断，如果这个魔法是可以完整足效地使用的话，那么是的的确确可以将物体送回过去的时光。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高梵，你有在忙吗？”
听见拉克丝的声音，高梵马上将魔法术式收入抽屉里，然后打开门“拉克丝，这么晚是怎么了吗？”
她拿着两杯牛奶敲了敲“来看看不太正常的你~”察觉到平日里眼神总是有光的这个男人居然少有的眼神无光，拉克丝自然也是有点担心“高梵，是不是你和栉川父女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高梵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若无其事般地问道“嗯？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不是很礼貌地送他们离开了吗？”
“道恩和他们可能没留意，在你梦醒前的数秒，我发现你的眼角一只皱着很不自然”拉克丝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你醒来前叫的是‘茉莉’，醒来后叫的是‘栉川小姐’，生硬得仿佛就是要为了区分开两个人一样，这样有点奇怪。”
沉默了数秒后，高梵平静地拿起纸笔画了画今天的递进图“今天我经历了三层梦境，而我在第三层……和茉莉一起度过了七十一年时间，到我寿终正寝为之，我和她做了六十二年夫妻，结婚生子相濡以沫，将一个普通人应该要经历的一生全部经历完了，尽管我已经忘了中间发生了什么。而在第一层梦境我将自己在第三层梦境的妻子亲手埋葬在风雪中。尽管我知道这全是梦境，但我实在没办法叫现实中的栉川茉莉做‘茉莉’，因为对于我来说，我的‘茉莉’已经被埋葬在我记忆的风雪里了。”
悲伤的事情从高梵的口中说出却像是深海般平静，仔仔细细地听着的拉克丝也完全没办法‘悲伤’起来。她分不清是高梵在言语中用魔力堵住了他们的泪腺，亦或是高梵在用平静的语气辩解着‘这件事’或许并不是那么‘悲伤’。
拉克丝揪着胸口的位置，高梵用这种‘距离感’隔开他们两人让她感觉极不舒服，“高梵，如果你觉得要哭一场的话，我可以静静地陪在你身边。”
然而高梵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谢谢你拉克丝，但眼泪不是我宣泄情绪的方法，我和茉莉度过了七十一年时光，她无憾地走完一生，而我的人生还在继续，我会伤感但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安息的人固步自封。”
二人相顾无言，高梵走到房门边打开门“好了拉克丝，明天我们还要回校好好准备开学的一切呢，我已经偷懒了七十一年了，明天可不会再偷懒了。”
而此刻在公寓内，对女儿的强烈愧疚感让丰泰面对茉莉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底气。但是他还是在反复强调自己的立场“茉莉，一旦你深入接触魔法，你的人生轨迹和高先生说的那样，就会完全改变，我当初让你改姓，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这些事情。”
茉莉看着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爸爸，我去伯尔尼学院不仅可以学到魔法，我还想了解这个世界更多。我想去探索更宽广的世界！”
丰泰看着茉莉坚决的眼神，尽管比起当初自己妻子的表情已经柔和了不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再说也是没用，显然茉莉已经下定了决心，最后他长叹一口气“正好伯尔尼音乐团邀请我做正式指挥，那我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未来四年，我们就留在伯尔尼吧”
“谢谢你爸爸~”‘心愿’得以被满足的茉莉满心欢喜地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高梵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在饭厅内摆放着他从未在现实世界接触过的日式早餐套装。“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早餐突然换口味了？艾薇儿，你最新学了新的菜谱吗？味增汤，白豆腐，纳豆，煎三文鱼，腌萝卜，鸡蛋拌饭。”
这时候艾薇儿出现在高梵的身后“少爷，这可不是我做的，是那位小姐做的。”说完，高梵指了指穿着围裙的茉莉。
“栉川小姐？”高梵摆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栉川小姐，请问你在干嘛？怎么突然来抢我家女仆的工作了？”
茉莉回过头“高先生，平常我也习惯了早起，今天打算过来告诉你我已经说服爸爸让我报读伯尔尼学院了，所以就打算过来告诉你消息了。我和爸爸住的公寓离这里不远，出门买菜路过，然后看见女仆小姐还没做早餐，所以就想给你做顿早饭，这些菜，我也是凭直觉做的，希望你喜欢。”
“呵，那栉川小姐你也真的是挺‘巧’的”拉克丝也醒来了，而看见了这冲击力如此强的一幕，她瞬间就感觉到史无前例的危机感。
家里女人太多的确是个麻烦，高梵皱起了眉头拍了拍艾薇儿的肩膀“马上去蕾妮的房间把她拦下来，为了不能让这里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笨蛋出现在这里，否则这里的情况会难以收拾。”
艾薇儿捂着脸“额……少爷，恐怕晚了……”
“为什么？！”
这时候蕾妮推开家门拿着牛奶进了家门口“哥！拉克丝姐姐！早上好啊！”
高梵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的好妹妹啊，你今天怎么早起了？”
蕾妮嘟起嘴巴一脸不满“怎么了哥！我在努力地拜托你心中对我笨蛋的标签，你是不是对我早起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梵耸了耸肩“蕾妮，你哥老家有句古话叫‘笨鸟先飞’，你看，你比我先起床，不仅不能洗掉你哥贴给你的笨蛋标签，还会坐实你是笨蛋，懂了吗笨蛋妹妹？”
现在的蕾妮做的所有努力都为了洗掉她哥给她贴的‘笨蛋’标签，现在被高梵这样‘精准打击’，蕾妮哪里承受得了，将牛奶放好好便哭着跑回了房间，本来三楼房间都传来‘嘭’的关门声，不料数秒后，又传来开门声，蕾妮在二楼的楼梯转角位对高梵大喊“哥哥！我讨厌你！”然后又一溜烟地跑了回去，然后又过了几秒钟，蕾妮又从房间下来继续在楼梯间说道“如果哥哥你收回你今天的话，我就不讨厌你。”说完，又再次跑回房间。
原本心情一般的拉克丝瞬间就被蕾妮这‘永远慢半拍’的反应给逗笑，捂着脸“哎呦，受不了，蕾妮真的太可爱了，‘如果哥哥你收回你今天的话，我就不讨厌你。’”
茉莉分好了味增汤，然后一边摆着筷子一边说道“各位，早饭已经做好了，可以入座了。刚刚是不是传来蕾妮妹妹的声音了？”
艾薇儿连忙说道“没有啊，风大而已，蕾妮小姐的那一份在哪？我送上去给她吧~”
高梵露出了一脸‘差异’，用眼神在说“艾薇儿！你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艾薇儿微笑点了点头‘少爷，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那肯定啊，问题又不在我，在她们身上啊！”
187.时间催化
艾薇儿预想中的‘修罗场’事件并没有在家里发生，女仆低估他家少爷的手腕和‘决心’，也高估眼前两人在高梵心中的‘真实分量’，整一顿早饭在高梵‘油盐不进’的情况下结束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压气势让两女谁也不敢贸然打破餐桌上的安静气氛。
最开始她以为占了最大‘地利’优势的拉克丝局势大好，但是奈何她的出身让高梵对她一直有所忌讳。而这一次突然出现的‘茉莉’若隐若现地占据了‘人和’，但是高梵却多次反复地强调过，他的‘茉莉’已经死了。
送走了栉川茉莉，高梵和拉克丝一如以往地回到学校准备着新学期的事情，而所有人都感觉很奇怪，明明昨天大家才见过面，为什么高梵看他们的眼神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当然了，大家对于这种眼神大都是‘一笑置之’然后各做各事。
“因招生数量超出预期而直接进行对a栋和b栋整体翻新工程的已经竣工，两所宿舍目前可以容纳新生一千四百人，校长，这是我们内务部的验收报告，请你过目。”
换做是往日，高梵极有可能扫过一眼就算了，靠直觉觉得‘ok’就签字，但是今天他一改常态仔仔细细地看了所有的尺寸之后并且问询了其中几个自己看不懂的问题，在确认无误后，高梵方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工作态度上的细微变化不仅在对于学校工程的上心，他不再像昨日那样面对十几个学部长的教学计划展现出‘怕麻烦’的表情。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活得‘踏实’了许多。
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高梵来到了植物科的‘魔方’内。
斯嘉丽将用种子辗碎的粉末冲程茶推到了高梵的面前，笑着问道“伯尔尼头号魔女特调，有兴趣喝一杯吗？”
透明的水一点一点底变成了可怕的紫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脑子出现的是‘肠穿肚烂’的画面，高梵摇了摇头“还是免了，斯嘉丽，我这个时间来找你，是想找你咨询一个实验的，关于植物的实验。”
斯嘉丽放下了紫色的水，非植物科的人和她聊实验，她绝对是一笑置之，但是校长例外，毕竟生命之树就栽种在山后，没道理不听听这个树主人的意见“校长，你请说，需要我再找其他的老师过来一起讨论吗？”
高梵摇了摇头“不必，这件事在我们得出结论前先不要声张。”随后，高梵拿出了一盆尚未盛开的玫瑰花“据我所知，植物科一般是不会轻易用魔法来催化花草树木，对吧？”
斯嘉丽点了点头“是的，因为用魔法催化最大的问题就是极容易出现‘不完全催化’，简单解释原因就是因为每一盆植物不同部位对于催化魔法的耐受性并不一致，进而催化魔力覆盖不到位，例如叶子长大了，花却没有，这样会导致植物的生长变得畸形，这对于实验来说是致命打击，所以植物科向来是非常不提倡用魔法催化植物。”
将玫瑰花推到了斯嘉丽的面前，“斯嘉丽，麻烦你鉴定一下这盆玫瑰的生长情况，但不要告诉我具体信息。”
听闻如此，斯嘉丽拿出法杖在桌子上一划，然后双手按住桌面，手臂上的魔法刻印转换成魔法术式以玫瑰花为中心，大片大片地铺开在桌子上，蓝色的魔力像水一样缠绕着这一棵玫瑰，一点一点犹如抽丝剥茧一样读取着这一棵玫瑰的信息。半小时后，斯嘉丽缓缓睁开双眼回收着桌面的魔法术式。“校长，我已经鉴定完了。”
高梵点了点头将玫瑰花握在左手上，右手举起了地暴星法杖，没有接触，没有明显的魔力感觉。只见玫瑰花就这么在斯嘉丽的面前盛开，然后到凋落，以五秒的时间走完了属于花的一辈子。
然后他将已经衰败的玫瑰花放回了斯嘉丽的法阵中“接下来，你看看这一盆玫瑰花又如何？当然了，这一次你要将对比报告告诉我。”
斯嘉丽的魔力再一次浸染着高梵带过来的玫瑰花，半小时过去了，斯嘉丽再次醒来却是一脸的惊奇，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监测结果，于是举起手“校长，我需要再稍微长的时间，可以吗？”
“当然，我需要你绝对详细的报告~”高发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要急，慢慢来”
这一次时间特别长，足足过了一小时后，在实验室内涌动的魔力代表着斯嘉丽真的‘出力’了。最后，斯嘉丽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校长，为什么你明明对这一株玫瑰使用了魔法，到最后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魔力？前前后后都没有感觉到在魔法层面有变化，你是想对我展示你过人的魔力操控技巧，亦或是想向我介绍这一株特殊玫瑰花的品种。”
“都不是”高梵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在花园里挑出来的一株普通玫瑰。你觉得我刚刚那是催化魔法嘛？”
斯嘉丽点了点头“当然，加速花的生长，这在我们魔法科的眼中自然是归属在催化魔法，莫非校长你想说你用的催化魔法很特别？”
“我用的催化剂叫‘时间’”高梵圈出了术式的一部分在桌面上“在时间面前人人平等，植物也一样。假设现在时间的倍数是1，我就用魔法加快植物‘度过的时间’，快两倍，三倍，四倍这样加快，从植物自己的角度来说，它也是在正常的‘生老病死’。自然它自己的魔法性质就不会受到影响，斯嘉丽，你觉得我这一个催化剂的能成为我们伯尔尼学院植物科的助力吗？”
然而斯嘉丽却不敢轻易点头答应“校长，这个问题我可以向其他同是植物科的老师提起吗？因为如果一旦将其列为‘可用催化剂’，那使用者就不是我斯嘉丽温拿一人，而是整个植物科。我们需要研究，还有就是尽可能多的实验样本。”
高梵点了点头“这话好说，你们有决定可以告诉我。”
188.高傲之血
深受时间流逝影响的除了植物之外便是动物，而高梵带着一模一样的魔法术式来到了法布尔所在的实验室，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催化效果，法布尔也一改以往习惯了嬉皮笑脸没个正型的神态。他和斯嘉丽一样，面对这种催化剂的诱惑，既没有干脆地接受，也没有拒绝，而是用了一模一样的‘理由’，需要整个学部一起讨论。果然一旦聊起学术上的东西，这些学部长们没一个是不严谨的。
介绍自己的‘礼物’后，高梵便和法布尔继续朝着实验室里面走去。动物科的内部可不像外面圈养那些小动物那么看起来‘天真无害’。一个个巨大的培养槽，铁笼子，沉睡在营养液中的未知生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科幻，而一众老师身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使用着显微镜的画面更是让高梵此刻感觉自己身处于某个科幻片的片场中。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动物科申请的预算居然会这么惊人了，看来钱都用在买这些设备上了吧？”高梵露出了一脸敬佩的表情，当初他批预算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动物科居然会在学校里建立起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室。
法布尔无奈一笑“校长，钱当然是用在买这些精密的设备上啊，不然你以为我们要那么多钱干嘛呢？难道是给外面那些阿猫阿狗买高级的口粮吗？”
“我看他们长得如此肥大，吃高级点的口粮也不奇怪，对吧？”高梵摊了摊手。
实验室里的老师听到了高梵的声音都各自纷纷回过头来“校长，欢迎光临伯尔尼学院动物科的实验室。”
“好了，你们接着忙”高梵示意他们继续自己的工作，然后转头问法布尔“法布尔，那些沼泽龙现在在哪里？”
“校长，随我这边走。”
二人来到了位于深处的一面墙壁之外，法布尔将一件厚厚的御寒服塞到了高梵的手上“校长，请你穿好它，因为接下来你需要它。”熟练地穿好御寒服的法布尔用手按在墙壁之上，轻轻用魔法解除了幻术。而墙壁上就像是石子扔入水中激起波动一点一点地扬开了魔力，嵌在墙上的大门清晰地浮现在高梵和法布尔的眼前，“校长，这个房间是我们整个动物科权限最高的房间，能自由出入只有你和我，其他老师都要得到你或者我的授权才可以进入，而沼泽龙就在里面，请进。”
法布尔用力地推开大门，刚一打开，门缝就不断渗出寒冷的气息，清幽蓝光仿佛在暗示着高梵里面极度寒冷。走进内部，扑鼻而来都是浓浓的魔法气息，虽然还比不上在星之内海那种程度，但是却可以在人间的魔力浓度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房间正中，那一条属于动物科的沼泽龙此刻正伸直了手脚长长地瘫在了培养液之中，高梵指了指仿佛死掉了的沼泽龙“它已经凉了？”
法布尔摇了摇头“如此珍贵的动物**样本我们可不舍得让他就这么死掉。但是校长，之所以让它保持这个状态。老实说，是因为我们动物科对于使用‘它的力量’依然是力不从心，请你到这边。”
桌面上是摆放着一大堆由法布尔独自对沼泽龙研究的成果，目前的研究进度似乎并不理想，因为他的研究进度目前只是血液，鳞片还有就是四肢力量。“法布尔，你说的力不从心，事研究过这个之后得出的结论？”
法布尔点了点头将一份关于鳞片的分析展现给高梵看“校长，这是我们动物科集合全科之力对沼泽龙鳞片进行的解析报告，当初看见校长和两位学部长对付这些沼泽龙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我们一开始的猜想就像是这些沼泽龙的鳞片应该勉强和大自然的动物鳞片的硬度相一致，但是我们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吓了一跳，沼泽龙身上的鳞片硬度，完胜现在世界上任意一种非幻想种生物，哪怕是放在我们可以查阅到的几种幻想种之中，沼泽龙的鳞片硬度都是名列前茅。”
高梵托着下巴想了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沼泽龙不能在天上飞。在地上泥土里摸滚打爬的它们有硬一点的盔甲理论上也是可以理解。对了，那它既然这么硬，为什么我们还可以砍瓜切菜般对付他？”
这时候法布尔拿出了第二份的研究报告“校长，这个问题当时我们也曾经疑惑，为什么沼泽龙被天体科拉出来之后仿佛‘脆弱’了这么多？答案就是出在血液中，他血液中含有大量的魔力，而这些流淌在血液中的魔力会进一步强化他们鳞片的硬度。校长你还记得将沼泽龙拉出来之前，沼泽龙经历了什么吗？”
“他们从地下一路穿过数十米厚的土层被拉出来！”高梵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在被拉出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是完全状态？消耗了不少魔力？”
“正是如此”法布尔点了点头“可以想象，他们被拉出了数十米厚的土层居然都可以活蹦乱跳你就知道他们究竟在硬化自己抵抗冲击上究竟消耗了多少魔力才能扛下来。”
“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难以驯服……”高梵盯着培养液中沉睡的沼泽龙说道“你们还对他进行过什么研究吗？”
法布尔拿出了一份‘绝密’的档案交到了高梵的手上“根据体征匹配程度，我们尝试用和沼泽龙总体最接近的湾鳄幼兽进行力量强化。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那就是注射了沼泽龙血清之后，湾鳄幼兽并不只是强化鳞片。甚至连头，四肢牙齿全部都开始向着沼泽龙的方向进化，我们将这一种现象称之为‘龙化’”
‘龙化？’高梵皱起了眉头“那就是湾鳄不再是湾鳄？”
法布尔点了点头“是的，准确来说，它既不是湾鳄，也不是沼泽龙，而龙化的负面影响远大于正面影响，一方面是龙需要的能量远大于湾鳄，龙化只会导致湾鳄的幼崽暴毙。而第二个负面影响，则是龙化会伴随着狂化，完全无法控制，变得非常凶暴。”
高梵盯着营养液“不奇怪，这种幻想种的高傲已经深深地刻入了他们的血液之中。”
189.幕僚莱安娜
从机密实验室里走出来，高梵脱下御寒服打趣地问道“法布尔，你应该不会制造什么生化事故出来让我玩一场真人版的魔法师大战僵尸吧？”
法布尔摆了摆手手指“nonono，校长，学界已经公认人类的身体是没有进一步挖掘的价值，任何体能上的单项指标在动物界都能找到更优解，用人类作为实验蓝本是最蠢的实验体，没有之一。”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缺蠢的人，对吧？任何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所以还是多加注意吧”高梵拍了拍法布尔的肩膀，然后迈着大步子走出了实验室。
下午四点，阳光正好，金色的亮光洗刷着花圃上的小花，校内的钟楼传来下午四点的敲钟声，高梵一抬头正好看见伯尔尼学院的钟楼。于是灵机一动的高梵便张开天使之翼振翅而飞朝着钟楼顶上飞去。刚一到顶上打算去享受一下宁静时光的高梵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人先一步来了~。
站在围栏边上的高梵用一脸纳闷地的表情看着正在那里安静地研读着书籍的美女发出了疑问“莱安娜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莱安娜轻轻地合上书本优雅地回应道“校长~我每天午后都待在这里看书啊，只不过你是第一次来钟楼所以很奇怪罢了。”
高梵恍然大悟，的确自己又没有对这些地方设下禁行标志，有人上来也不奇怪。而莱安娜指了指高梵“校长，你还想再上面待到什么时候，有兴趣和我一起喝杯红茶吗？”
“不胜荣幸~”
看着远处伯尔尼市区的景致，高梵平淡地问道“莱安娜小姐，在伯尔尼的日子过得还算习惯吗？”
莱安娜放下茶杯“校长何故有此一问？莫非你是从我的眉宇之间发现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对这里不满意的感觉吗？”
“噢~”高梵翻了一个白眼“莱安娜小姐你就直接回答我习惯还是不习惯就好了，有些问题我并不愿意完整地说出口嘛~”
“早习惯了”莱安娜笑道“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不是吗？”
听到莱安娜这话，高梵也是放心了一点，毕竟考古科可是把科波菲尔给扯了进去，总不至于万一他们俩爆发什么感情问题，高梵要整个学部撤除吧？那他可受不了。当他放下了戒备，忽然身旁的莱安娜来了一句十分‘提神’的话“校长，如果你不打算破坏这个魔法世界的固有秩序，就和拉克丝小姐保持干净的同事和上下级关系。”
如果是一天前，高梵八成还会将口中的红茶吓得被喷出来，而现在的高梵已经可以安静地咽下红茶，然后再用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回过头继续追问“莱安娜小姐，能不能详细地解释一下你这一番话的含义？”
高梵的冷静反应让莱安娜有点出乎意料，毕竟之前她可是一直察觉到高梵对于拉克丝有着明显高于其他人的一层感情，尽管还达不到恋人级，但是在校内做出的种种出格行为已经让大家免不了注意起来。所以在莱安娜稍显震惊之后，她迅速恢复了平静“从你决定坐上伯尔尼校长之位那一刻开始，‘伯尔尼校长夫人’之位的争夺战已经在整个魔法界所有拥有适龄女子的大家族中展开。”
“什么？”高梵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我的妻子不是由我决定，难道还由他们决定？而且这有什么好争的？难道单纯是因为我是人类守护者？”
莱安娜用一个极度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校长，看起来是还没有人，或者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对你隐瞒了你的‘现实价值’。撇除人类守护者这个对于贵族和民主阵营而言有巨大影响的身份，我们只来谈谈伯尔尼校长这个名讳下的巨大价值。
今年伯尔尼后劲够足，招得新生八百人，得益于世界树等等，我预计明年会有一千二百新生，如此往复，四年后校长你带的第一届毕业生进入魔法世界，那时候校长你不过是二十六岁，魔法学院校长是终生任职，假设校长你带五十届学生，那从你手下毕业的学生，保守估计是六万人，整个魔法世界在册登记魔法师是稳定在一百五十万上下，也就是到你离世的时候，整个魔法世界每一百个人里就有四个是你的学生。
而这五十年时间，足够让你的学生成家立室，再送他们的孩子来伯尔尼学院就读。学校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人脉库和人际关系网，而校长则是握着第一手资源，否则为何每一年各校抢学生都打得头破血流？魔法世界一讲出身二讲师承，一日是校长，终身是校长。往后伯尔尼的学生即便不对你马首是瞻，但也会非常敬重你，这是魔法世界的规矩和惯性，连带的。
毕业生在进入魔法世界前少不得要咨询一下老师和长辈，可能校长的一句话，就足够让优秀的学生改换门庭。而手上握有足够多优秀学生（指已经在魔法世界取得一定成就）的校长是足以改变魔法世界的局部格局，而可以影响校长的‘校长夫人’之位到底有多重要，校长你应该明白了吧？”
高梵呼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他没有了解过的情况，这个校长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当。“那拉克丝呢？为什么要我保持距离？”
莱安娜轻轻地闭上眼睛“在中国有句古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由依家族顶天了不过是巴里奥斯家族手下的得力棋子，在大家族眼中，他们能忍受一个棋子有跳出来失控的可能吗？大家族之于国际社会就是五常，只有五常才配合法拥核，其他小国拥核？你配吗？小国拥核的代价是什么，封锁，制裁，打击，国计民生毁于一旦。”
“就算不是拉克丝，如果我偏要勉强呢？”
“校长，你觉得你有把握打赢一场世界大战然后重塑世界秩序吗？”
高梵默然无语，正因为他自己就是‘人类守护者’，这个世界和他一样厉害的还有十二个，现在的魔法世界秩序极有可能就是由他们十三守护者默认的世界秩序，如果自己打破，一对十二，胜算是零。
察觉到自己校长这副状态，莱安娜也捧起茶杯无奈地说道“校长，你的爱比任何人都沉重，不是谁都可以承受得了。”
旋即高梵想起了为什么萨利可以自信地说，如果正常发展下去她赢面最高，原来在她眼中，拉克丝一开始就‘不是对手’。高梵苦笑着说道“而我唯一可以庆幸的好像是，就我目前知道的女士们都长得很漂亮~，最起码我的后代在样貌上得到基因改良。”看着天空脑子放空了一下，高梵转而说道“莱安娜小姐，你有兴趣在不转移学部归属的条件下换一个办公室和兼任一个职称吗？”
“莫非校长你想让我兼职这个钟楼的清洁工？”莱安娜笑道。
高梵哈哈一笑“考虑到你的背景和刚刚那一番话，你有兴趣将你的办公室搬到校长室对面的办公室吗？”
莱安娜颇为意外“校长你是想让我担任校长办公室主任？”
高梵点了点头“对的，成为我在魔法世界的幕僚”
“乐意为你效劳”
190.地震式任命
在临时起意任命莱安娜为校长办公室主任之前，伯尔尼学院的内部政治格局可谓非常微妙。基于对未来的考虑，高梵并没有任命任何的副校长，因此在伯尔尼内部政治金字塔里，抛开老师们所在的阵营地位高低。
高梵之下的第一实权人物便是负责学校所有内务的教务主任拉克丝。除却有魔法协会授予的执掌伯尔尼财政大权外，还有大家都默认拉克丝就是校长办公室主任，隐形的校长夫人（同居）加持。
而比拉克丝弱上半级的，学校的三号实权人物，便是执掌学校风纪德行的教导主任卡洛斯，也是所有老师中唯一一个收到两份‘聘书’的男人。和拉克丝靠着许多来自协会加持而获得的位置不同，卡洛斯这个位置得来是最没有争议的。最好的出身，魔法圈内有口皆碑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还要是校内贵族派的首领，这个位置可谓是‘众望所归’。
而一校一般而言配备三个主任，教务，教导，教研。一个管德育，一个管钱，最后一个管的是教学方向和进度。对于学校而言，教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好比古代航海不能没有对天气和海况了如指掌的领航员一般。而偏偏这个位置，高梵选择了让他空缺。
主任之下便是平分秋色的学部长，所以若是不了解伯尔尼学院内部的人看了，普遍以为伯尔尼学院已经被贵族派‘攻陷’，三部占二，往后的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然而贵族派真正意义上能深度接触高梵的却只有拉克丝一人，在对于高梵而言最重要的一次布加勒斯特远征，高梵带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民主派人士。就连在校内资源的倾斜，高梵都是有意无意地偏向民主派（沼泽龙和催化剂）。民主派的领袖嘉里克能拍着高梵的肩膀叫他‘老弟’，这显然是够硬的交情才能喊得出的称呼，所以究竟谁更像是学院嫡系还真不好说。
而现在高梵毫无征兆地来了一个地震式任命，莱安娜兼任校长室主任。
校长室主任这个位置，从学校规章来看，这个位置只是负责安排校长的日程，和为学校的决策提供建议，并没有‘实权’。远没有三个主任的权力实在，但是他却最接近权力中心校长。作为协助校长工作的人聚集的地方，校长办公室一直都是校长幕僚的集中地，唯有真正的心腹嫡系才能进入的地方。
而莱安娜的出身让她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显得非常微妙，她出身贵族派家庭，却因为科波菲尔的缘故被弃了自己原来的立场。但偏偏因为出身问题，让她在和民主派众人相处中或多或少有点隔阂。一个身怀复杂情况的人出现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顿时就让大家对高梵的态度浮想联翩。
马上随之而来就是铺天盖地带着质疑的提问，但是高梵和莱安娜选择了对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毕竟高梵没道理告诉其他人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相对中立的军师为她分析局势，而莱安娜没道理拒绝升职，更没道理告诉其他人因为她其实不怎么愿意看见大卫。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本来在自己盘子里的蛋糕被分走了，这种感觉让拉克丝非常不舒服，尽管她的职权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某种意义上她的压力还少了一点。但现在莱安娜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代表她的建议权已经被高梵所认可，每多一个人能影响高梵的决策，她的建议权则是会相对变弱。
伴随着自己建议权一次明显的削弱，出于一个女人敏锐的第六感，拉克丝感觉到其实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变长，自己增加的，不过是对高梵个人生活的建议权或者话语权。在学校的事务上，追溯到炼金石拍卖的时间到现在，她的话语权似乎一直都不曾增加过。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个权力，而且每每高梵都用‘意外’‘直觉’‘另有计划’将拉克丝的建议全部挡了下来，而且偏偏还混得像模像样她才没有察觉。
信任是互为表里的存在，但高梵这种割裂而又矛盾的行为就让拉克丝陷入了另外一重困惑，那就是高梵对她究竟是有多少的信任。而最近高梵经历的事情充满了意外，而且每一个意外却又对他影响深远，尽管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但是她和高梵二人之间却仿佛产生了一种全新的疏离感。
想起高梵，拉克丝就不自觉地抬起头斜向上，不知道天花板上的那个男人现在做什么？
随后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这种平稳的脚步声，自然就是那个男人的专属脚步声，拉克丝的身体不由自主就推开门出现在走廊上“高梵……”
“嗯？”高梵停住了脚步，平淡地‘嗯’了一声，毕竟这种程度的‘偶遇’在家里可谓一天到晚都会发生，因此并不稀奇“怎么了？你也想去喝牛奶？”
冲出来的拉克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点了点头跟在了高梵的身后。还是和往常一样，这个代表‘天使’之力的后背在没有金翅膀的时候并不耀眼，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背影。双手接过高梵已经用魔力热好的牛奶。“谢谢”拉克丝接过牛奶一抬头，没有公主与王子抬头一见刹那钟情的童话剧情，也没有朝夕相处突然产生的火花。
拉克丝看着高梵那冷静得可怕的表情心底里居然产生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慌。这种深不见底的眼神她从未看高梵露出过，所以她不自觉地退了半步，高梵马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挽住了拉克丝，这一次换成是高梵主动开口，“拉克丝，我们聊聊吗？”
感受着还保留着魔力余温的大手传来温暖，拉克丝原先戒备的双肩松弛了下来，而高梵也随即收回了手，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拉克丝，你还会在伯尔尼待多久？”
191.默契
关于拉克丝在伯尔尼待多久，这个问题其实一早就有答案，明面上是伯尔尼学院结清欠下魔法协会的债务，拉克丝就功成身退离开伯尔尼学院，但是九亿多欧元的债务，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清干净的，所以这个时间是个迷。
但实际上，贵族派，尤其是罗伯托巴里奥斯已经对于拉克丝的‘退场’有了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而拉克丝自己也是清楚了解这个计划。答案就是四年之后，之所以是四年，就是因为按照巴里奥斯的计划，他需要让自己的小孙女伊莎贝从伯尔尼学院毕业，然后披上纯正的伯尔尼旗帜，这是他们巴里奥斯家族为高梵特意准备的‘新娘’。而在正牌的校长夫人出现之前，罗伯托对于拉克丝这个‘影子校长夫人’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贵族派拥有持久的影响力而放任拉克丝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拉克丝不可能告诉高梵这个真相，而是用一早就准备好，无比熟练的台词说道笑着回答道“当然是伯尔尼学院结清欠下协会的债务，我就离开啊~，所以绝对我要待多久的，不是我，而是你。”
“那如果我拖十年呢？你是不是就在我家住够十年？”高梵也学着拉克丝的笑容“你愿意在这里待十年吗？”
拉克丝摇了摇头“高梵，以你的能力这笔钱根本拖不了十年，你也不愿意拖十年，不是吗？别忘了你的钱袋子可是我管着的。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的高校长不是要继续的努力的吗？早点休息~”说完，拉克丝就喝完牛奶轻轻哼着歌回到了房间。
金发的倩影消失于楼梯转角之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艾薇儿从阴影处出来收走了拉克丝和高梵的玻璃杯，“少爷，拉克丝小姐这是在装轻松，还有这几天，你的神色很不正常。”
“能正常就有鬼了，可就算你告诉我拉克丝在装，以我现在的能力也改变不了什么”高梵靠着身后的沙发看着木质天花板“关于我的一切，似乎真的太过于沉重了。对了艾薇儿，既然伯尔尼校长这个位置如此吃香，那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大堆大家族的女人投怀送抱？怎么我没有听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奶奶？”
“投怀送抱是很多”艾薇儿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最后先代老爷娶的并不是魔法世界有关的大小姐们。他选择了一个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平凡女子，我只依稀记得先夫人做面包很好吃。先老爷和先夫人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婚后第七年，先夫人就过急病世了，从那之后先代老爷虽然换过好十几个红颜知己，但是都一直没有续弦。”
高梵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嗯？那艾薇儿你知道奶奶葬在哪里吗？于情于理我也要去祭拜一下”
艾薇儿摇头表示不知“不知道，先夫人断气之后，先老爷就带着先夫人的遗体离开了家里，第二天一早才回来，没有葬礼。而先老爷也像无事发生一样照常生活，做着他的校长。说起来，伯尔尼学院也是在夫人死后出现过一段接近二十年的高光时间，那时候伯尔尼可是欧陆一霸，风头无两。”
“爷爷……”忽然高梵似乎get到了他爷爷的心理活动，这个不曾见过的奶奶恐怕对于他爷爷来说，也是一场‘梦’。
一夜过后，第二天高梵和拉克丝默契地当什么都没有聊过一样，继续该吃早餐的吃早餐，该一起去学校的就一起去学校，校长还是那个校长，影子夫人还是影子夫人。
路上，高梵打着呵欠说道“话说全世界都已经问我任命莱安娜的理由，唯独是拉克丝你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怎么突然这么开明了？莫非是想通了？”
拉克丝一脸轻松地说道“想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瞒着我做决定，若是我每次都生气，那我要死多少脑细胞才行？女人生气太多很容易有皱纹的。而且根据你一贯的风格，任命莱安娜应该不是你临时起意，而是有过一定的考量吧？毕竟从派系平衡，出身，能力诸如此类的方向出发，莱安娜小姐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希望我说真话？”高梵看着已经进入了视线范围的学校大钟楼。
“说吧，反正你也不会考虑收回成命，且听听你是怎么解释~”拉克丝眯着眼说道“不过我告诉你，现在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这一次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以后我就不会这么温顺了。”
高梵捂着脸“其实我是真的临时起意任命莱安娜，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和算计在里面，偶尔一次大家就不能活得简单点？”
“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临时起意这说法，我已经免疫了。”拉克丝摆出了一副相当不屑的表情“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让莱安娜帮你谋划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让她担任了办公室主任？”
看来自己的信用的的确确在拉克丝的心中破产了，那就是自己‘装傻’从此以后就彻底失效了。想到这一点，高梵长叹一口气，拉克丝马上抓准机会揶揄他“哼，对嘛，面对现实了吧？”
高梵翻了一个白眼“这一次还真的是意外，最起码我都还没给莱安娜什么任务，最近学校太平，大家都在忙新学期的教学计划调整和开学典礼，就算我要搞事情，学校也抽不出人手来和我一起搞事情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拉克丝皱起了眉头“假如你真的是临时起意任命莱安娜小姐，那在没有收到你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你觉得莱安娜小姐会如何完成校长办公室主任的责任？”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高梵一开始的想法是将莱安娜当成一个顾问一样使用，有啥不懂也可以问两句，而如果自己没有问题要咨询，那莱安娜平常会干些什么呢？
“你昨天真的没给她任务？”
“没有……”
“那我们快点回校长办公室去寻找真相吧！”
192.出色的策划者
在高梵的办公室对面便是‘校长办公室’，和高梵自己的办公室被早早启用不同，这一个下属的办公室则是一直处于一种空闲状态，当初了除了翻修的工人曾经进入之外便一直没有人进去。而即便他现在已经有了‘新主人’，但似乎他依然在沉睡。
“莱安娜小姐居然不在？”拉克丝走进了办公室颇为讶异地说道。
高梵当然是毫不知情，毕竟他昨天撂下一句话后就没有再和莱安娜联系了，所以对于为什么她还没有搬过来这里，他也是一问三不知。“难道莱安娜对于我没有加她工资，所以她暂时不愿意就职？”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莱安娜没好气的笑声“诶诶，校长，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只见莱安娜身后还跟着除了科波菲尔外考古科的几位老师，他们各自手上都和莱安娜一样拿着大包小包的文献资料和手稿，“很奇怪吗？校长，我不找点人来，怎么将我自己办公室的东西搬过来？该不会你以为只有办公桌，我人来了就可以走马上任吧？”
“是……当然不是！”（对于高梵来说她需要的只是她的见识和脑袋），高梵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没办法，第一次做校长，很多事情我也是一知半解，有欠考虑~”
莱安娜也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后这个办公室的人会试着尽力帮你考虑周全的。拉克丝小姐，你也和校长上来视察一下吗？”
拉克丝连忙摆了摆手“视察这个名字我可担不起，我上来是要和你聊聊升职后的增加的薪水问题，还有就是校长办公室需要拨多少预算出来，与其和那个男人商量，不如直接找你商量更好。”
“校长办公室的人事任命权力不在主任而在校长，关于我的薪酬，我只需要提升到主任同级就足够了，至于办公室的预算问题，目前校长办公室刚刚起步，应该不会承办太过大型的任务，所以预算按最低标准分拨就可以了”
老练的莱安娜早就想好了拉克丝要问她的东西，而且这些要求可以说‘毫无攻击性’，如果不是这个位置太过于扎眼，完全就是将自己‘边缘化’的操作。所以就连拉克丝都不忍地问道“莱安娜小姐，校长办公室非常重要，你只拿这点资源恐怕往后开展工作并不轻松啊。”
莱安娜摇了摇头“拉克丝小姐，以目前伯尔尼学院面前，校长办公室更多作用都是协助和咨询上。而且我们都是执行校长分派下来的任务，校长可以直接动用学校的预算，我们校长办公室又何必多此一举？”
拉克丝皱起眉头小声地问道“莱安娜小姐，你是在担心有人攻讦你吗？”
莱安娜随即伸出手指堵住了拉克丝的嘴巴“不止是我，还有校长，伯尔尼现在的规模还没有恢复到需要校长办公室承担行政任务的时候，所以现在校长办公室不适宜太高调。希望你能理解。”
聊完这些东西，拉克丝也个人确认了莱安娜并不是一个立场非常坚定的民主派，她主动将自己边缘化的行为如果说没有向拉克丝背后的贵族派释放善意的想法她是不相信。一边收拾着东西，莱安娜拿出了另外一份策划书向拉克丝说道“拉克丝小姐，你先不用急着离开，正好我有一份计划书要交给校长的，正好你也可以来参详一下。”
“是高梵让你准备的？”拉克丝指了指计划书“这个厚度，可不像是一晚上就能准备出来的。”
莱安娜摇了摇头“这个计划我在上个月就开始思考了，肯定不是一晚上做出来的，只不过校长昨天忽然就任命我做办公室主任，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因缘际会’吧。而且这个计划书恐怕对校长来说有点‘刺激’。”
厚厚的计划书呈到了高梵的桌面上，在揭开第一页看到目录的时候高梵就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因为这个计划书聊的居然是高梵视为至宝的‘生命之树’还有‘生命之泉’的综合开发利用计划。这个新官上任的校长办公室主任还真的是一上任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而看到策划书的内容后，再结合高梵的表情，拉克丝相信这一份计划书高梵绝对不知情。
放下计划书，高梵皱起了眉头“莱安娜，我知道我们的确是躺在金山之上。但这段时间我对生命之树和生命之泉，乃至伯尔尼境内的实验室的开发一直避而不谈，很大原因就是在担心以我们现有的人手规模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这个开发规模，眼下学校尚未进入轨道，启动这种计划真的合适吗？”
莱安娜当然料到高梵接触到计划书后的反应，所以当即说道“校长，这个策划书是一个总括计划。实际上不说执行全部，光是执行其中一项，例如生命之泉魔力之水的提纯，只依靠我们伯尔尼学院现有的力量都显得力不从心，毕竟我们一校包揽整条生产线的上下游，其中的人力物力投入远远高于我们学校现有的负荷。所以我的建议是选择其中一个合适的方案和外面的大家族，或者团体合作。”
高梵思考了一下“按照莱安娜你的话，等同于我们发个招标公告出去，以生命之泉提纯为例，我们伯尔尼出原料，由中标方出资金和技术，你所说的是不是这种模式？”
莱安娜点了点头“校长你的反应很快，眼下整个魔法世界都对伯尔尼内部的一切非常感兴趣，而这种兴趣其实就像是一种压力一样压在伯尔尼身上。洪水冲击大坝，一味提高大坝是毫无意义的，治理洪水，堵不如疏，让双方都释放这种压力，将对伯尔尼的整体注意力分散出去，对我校的师生都有好处。”
校长室内安静了下来，高梵合起了计划书“莱安娜，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具体要何时实行，如何实行，我需要再思考一下。”
莱安娜点头应允“好的，校长，那我先回去忙了。”
193.烫手山芋
“开发后山的生命之泉我并不反对的，但是怎么开发，我又能赚多少，这里面自然是有点讲究。拉克丝，以莱安娜计划书上其中一个计划，就是‘生命之泉’的魔力溶液提纯，你有什么想法，在这个问题上，我更希望你从财务的专业方向上回答这个问题。”
高梵将视线从厚厚的计划书挪动到了一旁一直在悠闲地喝着红茶的拉克丝，只见这位大小姐为高梵添上了已经已经喝完的红茶“生命之泉的提纯在整个开发计划中可谓是最普通，最没有特色的第一个，但也是难度最低的一个。相较于直接卖水，自然是提炼后获得的魔力溶液更加有利可图。
只是那一大套的蒸馏器材我们伯尔尼学院并没有，而且握有这套设备的家族在知道我们伯尔尼有这么金矿后是不可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出售相关技术设备给我们。
所以如果校长你不想只赚个卖水前，那么找人合作自然是势在必行。市面上对高纯度的魔力溶液有较强购买力的，一般都是团体名下的实验室，进行大型魔法用作研究之用。当然也有一些大家族的部分人出于一些独特的兴趣爱好会用于单独实验。
魔法溶液提纯后走魔法协会的标准的分销渠道销售自然是安全，但是协会抽税的额度不小。自然也有私人渠道脱离监管，相对而言售价更低，但是一旦被魔法宪兵们抓住，恐怕就非常麻烦。
那么接下来，你是想了解魔法协会的渠道，亦或是？”
然而听完这一大段描述后，高梵给出了一个让拉克丝始料未及的答案“麻烦你将这个魔力提纯的计划通知巴里奥斯家族，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和我洽谈吧”
拉克丝一脸诧异，这一次她故意只字未提关于派系的问题，高梵竟然如此的主动？旋即她反过来试探地问道“高梵，你怎么确认巴里奥斯家族会有这一类的提纯技术？”
“没有吗？”高梵诧异地说道，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只要你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会有，你尽管去问吧，他们会给你也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校长室出去，拉克丝的脑子满满都是疑问，据她所知，巴里奥斯家族，还有和她姻亲同盟的卡洛斯家族和美第奇家族都没有相关的魔力提纯液技术。何以高梵这一次连标都不招，就如此直接地提出和巴里奥斯家族合作？
将高梵的请求直接一字不差地告诉了远在魔法总部的巴里奥斯，平静地接收完消息后，罗伯托就像没事发生一样告诉拉克丝‘静候消息’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既没有给她提问的空间，也没有展现出过多的情绪。
挂掉电话的罗伯托紧紧地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接听电话时候的平静，他的心腹卢卡斯便问道“罗伯托先生，莫非这个电话是来了什么坏消息？”
“好消息”罗伯托马上否认，但是表情却依旧‘难看’：“文森特先生那个小孙子，你也知道他自从当了伯尔尼的校长就没消停过，前不久不是在伯尔尼的后山搞了一个魔力极度充沛的泉水，听他们内部的人说里面还有一棵树，他们叫什么生命之泉，生命之树什么的。”
卢卡斯马上接着说道“据说线报指出，这生命之泉和生命之树的诞生和教廷有莫大关联，而这位小高先生和教廷关系匪浅，是可以直接出入教宗房间的存在。罗伯托先生，这好消息，莫非是高梵拿出了一只捂着的生命之泉和生命之树，亦或是伯尔尼的土地使用权出来？”
罗伯托靠着椅背上点了点头“对，是不少人渴望已久的生命之泉，而且是指名道姓让我们巴里奥斯家族来谈。”
跟随了罗伯托这么些年，卢卡斯知道靠在椅背上的这个动作对于罗伯托来说并不是开心，而是在‘头疼’，马上他自己也在模仿着罗伯托的思维，马上也发现这看似巨大利好的背后，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暗涌，卢卡斯随即说道“与其说这是煮熟的鸭子，这恐怕更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啊。”
“的确，一来我们巴里奥斯家族和下属家系都没有类似的技术，二来高梵居然直接找我们，这实在不符合逻辑”罗伯托皱起了眉头“而偏偏拉克丝还说这次高梵的态度异常直接，就像是断定了我们有这种技术一样”。
卢卡斯小声地问道“要不要我们这一次以另有要务的理由回绝他？”
罗伯托却摇了摇头“不行，尽管这山芋烫手，但毕竟还是一个好山芋，我们不吃，这山芋就会被别人吃下去，哪怕我们吃不下去，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它。（不拉屎也要想方设法占着茅坑）”
“那若是如此”卢卡斯转念一想“罗伯托先生，眼下消息应该还没有走漏出去，要不要我马上联系南非德澜仕家族，添购关于魔力提纯的设备技术装置？”
于是罗伯托也马上安排剩余的工作“好，马上去办，同时让巴蒂（巴里奥斯的长子，也是伊莎贝拉的爸爸）准备一下，这一件事过两天让他去谈，告诉他别急着一次谈成，高梵这人恐怕不简单，这一次谈，能拖就拖，为我们这边的调查工作争取足够的时间。”
高梵的这个烫手山芋让原本平静的巴里奥斯一派顿时沸腾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闲工夫去看自己引发出来的大戏。毕竟他正在搭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暗部机关，而第一个向他投诚的人物便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扶桑魔剑’三千界。
而会面的地点，正是颇有‘灯下黑’感觉的伯尔尼学院本部。
在一个神秘地下室内，三千界为高梵斟着满满一杯的清酒，“高先生，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安排我们在这一个地方会面。”
高梵看着晶莹的清酒自信地说道“在伯尔尼学院内，我可以合理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谈何想不到呢？不知先生身上的伤势现在如何了？”
194.复仇交易
被问及伤势，三千界马上无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的手臂，长长的日式衣袍遮住了戴着手套的手臂，这被掩盖住的手臂早已不是属于三千界原来的肉身原臂，而是两条用生命之树的树枝按着人偶的手臂标准做出来的魔法义肢。
“现在伤口已经不会作痛，而新的手臂也是越用越顺手了”
……………………
三千界的出现要往上追溯到七月末，就是那个全伯尔尼的老师都被高梵放了假的那段日子。有一天高梵回到学校去后山训练大毛和二毛组合魔法的时候，大毛和二毛似乎察觉到什么闯入了伯尔尼地界，旋即载着他飞到了伯尔尼周边的某个森林处，而他在那里发现了左右手都已经只剩下半截手臂的三千界。
“三千界先生，我记得我没有使用自证文书来让你出现，你怎么突然来了伯尔尼，还要带着这么重的伤。”见死不救不是高梵的风格，所以他当即用魔力帮三千界止住了双手手臂的血，并且麻痹了他的痛感神经让他可以稍微恢复清醒。
在末路之时，居然遇到高梵，疼痛减轻的三千界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高先生，你别奇怪，我来伯尔尼就是来向你求救的”
“向我求救？”高梵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甚至帮你？”
虚弱的三千界摇了摇头“不要脸说一句，我赌的，我从仇家那里杀出来之后，我连逃去哪里都不知道，心里只是飘过一个念头，找高先生你或许有救。本来我在这山中已经绝望地等死，没想到这都能被高先生你所搭救。”
高梵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毛和二毛“这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们~”看见自己主人略带幽怨的眼神（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大毛和二毛‘咕’地叫了一声表示不解。
止住了血并且扯下了三千界的衣袍做包扎，高梵寻思着就算救也不能带回家不然肯定吓着蕾妮，所以就只能带回伯尔尼学院，但是三千界这既然是被仇家所追杀，那定然不能说带就带“三千界先生，你说你被仇家追杀，那你知道具体是哪些人吗？他们又知不知道你逃进了伯尔尼地界？他们会不会祸及你的家人？”
听到家人二字，三千界干脆地摇了摇头“我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友。至于仇家，他们在一路伏击了我十三次，从他们的触手我已经知道对方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了。至于伯尔尼，请高先生你放心，我能在这里躺这么久，就是因为他们最后一波伏击我的人被我全部杀了，没有人知道我最后的行踪。”
听到这句话，高梵对于这个‘麻烦’确实是减少了一半的担忧，但他不是一个无脑的好人，当即他叉着手问道“你的性命我已经救下了，于情于理我现在转身离开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你吃着痛都要爬来伯尔尼显然不是想苟且偷生，我是个爽快的人，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又愿意给我什么？事先告诉你，要我亲自出手帮你报仇这个是不可能的。”
三千界也摇了摇头“当然，这是我的私仇，高校长你如果插手，是对我这个武者最大的羞辱。我请求高校长赐予我一对新的手臂，和刀。等我断臂夺刀之仇一报，我三千界余生都是你的家臣。”
高梵相信这个男子的报仇**，但是也相信他的剑技，但是却完全不相信他的战斗智商……，上次在伦敦的莽夫经历高梵还历历在目。十三次伏击能杀出来是他本事，但是要他要去反报仇，这完全就是‘送死’。为了确保自己的‘投资’可以收到最够的回报，高梵自然是必须采取一些行动。
“三千界先生，为了报仇，你连命都愿意给我，应该就不会介意我再拿走点什么，对吧？”
“高先生，难道你想拿走我作为男人的能力？”三千界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然后咬了咬牙“拿就拿吧！”
“你这什么话？”高梵忽地翻了一个白眼“三千界先生，你老实回答我，我给了你刀和手臂，你打算怎样去报仇？一把刀砍翻一个铜锣湾吗？”
三千界一脸纳闷“高先生，什么是一把刀砍翻一个铜锣湾？”
高梵张开手“就是单枪匹马，像打游戏一样一关一个boss一样杀过去。”
“不然呢？”三千界反问“我的能力，就只能这样单枪匹马一关一个boss一样杀过去啊。”
“那行”高梵摆了摆手“你这是送死不是去报仇，反正你肯定回不来的，我还要冒着有可能得罪你仇家的风险来帮你，长中短期收益全是负，我的投资百分百打水漂，我凭什么帮你，你真当我是开善堂的？”
被高梵一顿喷弄得哑口无言的三千界瞬间自己已经报仇无望，“既然我报仇无望，那么高先生，请你行行好，做我的介错人，在下现在就切腹”
“大哥，你既没有手臂，也没有刀，请问你怎么切腹？”高梵捂着脸再次回头看着大毛和二毛，两只狮鹫还是一脸不解地‘咕’了一声。高梵用天使之手抓起了三千界“三千界先生，我现在给你一个最后的选择，我将你送出伯尔尼，你独自面对你仇家的追杀，武力反击的你带着遗憾下你的地狱。亦或是舍弃你的名字，一生服从我的命令，成为我的影子力量，然后我答应你用我的智慧加你的武力为你复仇，选择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被高梵的话一巴拍醒的三千界冷静地面对高梵的凝视，“我选择后者，成为你的力量，成为你的剑。”
“很好”高梵松开了手臂“现在开始你需要养好你的伤，还有就是等风头慢慢过去”
“系！”三千界欠身鞠躬了一下“不知道高先生你之前说想拿走的是什么？莫非就是我的名字吗？”
高梵盯着还剩下的半截手臂说道“我说要的，是你剩下的半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