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恩典
皇帝再次大笑起来，叫着瑞王的字，“云清啊，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朕喜欢，朕看就赐给永安公主做个女官吧，如何？”
“永安公主就要大婚，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再说她出宫之后，身边也应该有人让她知晓如何为人处事，云清以为如何？”
皇帝还真是自说自话，一句喜欢就要把雨璇弄成他女儿的奴仆，雨璇当然不干了。
瑞王没有开口，反而转头看向雨璇。
雨璇直接一句话就顶了回去，“皇上，您要问我是不是愿意啊，我不愿意。我不会伺候人，也不愿意伺候人。”
皇帝倒也没有变脸，“哦，倒是朕的不是，那么就把你赐给朕的……”
雨璇连忙磕头，“皇上，请您不要喜欢民女了好不好？”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快了，“你，倒是好大有胆子。”
雨璇抬头看着皇帝，小心地道：“您生气了？”
皇帝有点无奈了，“你起来吧，那你自己说，是想进宫呢，还是想去王府？”
雨璇眨眨眼睛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想让我进宫做个宫人伺候您？”
皇帝咳了两声后扫一眼瑞王和路大将军父子，“你倒真是敢说话，不过讨封的人多了去，如你这般也算新奇，你是要入宫做个昭仪，还是去王府做个孺人？”
“皇上，你的意思是……”雨璇还好及时收口了，但是她心里当然有几分气恼。
这都是什么事儿，皇帝无端端的赞了她一声，就要她入宫做妾或是为他儿子做妾？
“回皇上，哪个我也不想。”她说完顿了顿又磕了几个头，“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我真得不能答应。”
“因为我是楚玉恒未过门的妻子。”她说得理直气壮，半点羞涩也没有，“我娘说过，一女不侍二夫，所以我要从一而终。”
皇帝看着雨璇，半天也是无语了，一张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儿。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瑞王，“此事当真？”
瑞王点头，“确有此事，我也是回京之后才知道的，不过瑞王府就只有那么一个嫡子，母妃早就盼着他成家立业，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佳媳，我真是老怀大慰。”
皇帝又看着路大将军，“可是朕听说这姑娘现在住在你府上，难道不是你儿子与她有婚约吗？”
“皇上，此事是小儿受楚玉恒所托，小儿与雨璇并无男女之情。”路大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子皇上打算了，“既是如此，爱卿就先别说话了。”
随后他又对瑞王说：“朕没有听说此事，满朝文武都没有听说此事，你们瑞王府楚家也是京城之中的钟鼎之家，世子的大喜事居然无人得知？”
“云清，欺君，可不好啊。”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朕也知道，你们楚家一家人都是忠君的，一心为朕分忧，此事就算了不要再提。”
“南宁王，你来说吧。”他说完话拿起杯子来，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不见了。
雨璇皱起眉头看看皇帝，又回头看看楚玉恒，皇帝居然真的不喜欢自己和楚玉恒成亲？
原本楚玉恒在路上对她说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因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会理会她这种小屁民的亲事？
听听，他老人家一句话：此事不许再提，那就是说她和楚玉恒的亲事做罢了？进宫不会掉脑袋，可是却会丢了亲事，真真是没有听说过。
雨璇当然相信楚玉恒不会不要她，但是她听皇帝的口气，她心里就不太舒服，一小股火苗在她心里拱啊拱啊，越看皇帝越感觉他不太顺眼了。
南宁王咳了两声，“瑞王爷大喜啊，皇上有意让世子楚玉恒娶永安公主，还不谢恩？”
瑞王还没有开口说话，雨璇就怒不可遏的跳起来，“南宁王，你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楚玉恒也看着南宁王，“王爷，原来你就是要和路伯父做这个交易？”
雨璇和楚玉恒都是话中有话，南宁王的脸色一变，“皇帝赐婚，楚玉恒你虽担着一个世子的名头，却一无官职，二无品阶，皇上大恩，赐你与公主完婚，还不谢主隆恩，胡说些什么？”
他在刚才的时候，的确认为楚家和路家的人会和他交易，才会那么信心满满的说话，但是他料不到这两家的人居然想和他南宁王翻脸相向。
虽说瑞王也是个王爷，可他毕竟是异姓王，和自己这个皇帝的亲儿子是没法比的。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在此时此地更不能让皇帝知道他的所做所为！
皇帝已经有了春秋，身体虽然还康健，但是将来十年里还是有个盼头的。
但问题就在于，皇帝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因为皇帝的身体很好，他的皇兄皇弟加一起有三四十人之多。
除去那些还没有成年，足够年龄就有七八个，哪一个不想在皇帝面前有个好印像？
皇帝看着雨璇和楚玉恒不解地问道：“你们这话从何说起？”
“南宁王不着我父王的面说要和路大将军交换消息，以皇上召父王和路大将军回京的用意来换范氏父子之身，当时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还怕父王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楚玉恒跪倒在地上，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听到皇上原来只是要赐婚，我实在是松了口气，君前失仪还请皇上赐罪。”
他说着话磕了一个头，“再回皇上，我已经定婚，成亲的日子也已经拟在三个月内，赐婚一事我、我……”
“朕说过了，那事休要再提，楚玉恒你是没有听到吗？”皇帝的脸拉长，“朕足不出宫但也能知天下事，你认为朕是那么好糊弄得？定亲，哼，你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
南宁王也想分说一二啊，但是皇帝开口说话他哪里敢插嘴，好不容易等到皇帝说完了，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悲呼。
雨璇跪坐在大殿的金砖上哭起来，“皇上，都说您是明君，自您登基以来是国泰民安，我们这些百姓才能有个温饱。”
第377章 明君不好做
“可是您这样的明君怎么能来抢我一个小小民女的夫婿？”她满脸是泪的看着皇帝，“您说我找个夫家容易吗？”
“我又不会做女红，饭菜只会煮稀粥，梳妆打扮也不会。理家持家也不懂；什么相夫教子我是半点也没有学过，温良恭谦顺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五岁被亲父抛弃，长到这么大都是在继父的鞭子下挣扎出一条小命，除了打架之外，我什么也不会。”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嫌弃我的楚玉恒，他愿意迎娶我为妻，让我娘亲和弟弟有个安身之处，我也以为是老天有眼，以后终于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您这就要棒打鸳鸯。”
她以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那泪水怎么抹得净，真是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要说：“您说您是皇帝，天下都是您的，您的女儿要嫁什么人嫁不出去？”
“青年才俊只要您一道旨意，哪还不是挤破了头要娶公主？可是您呢，非要夺我这个苦命之人的夫。”
她一边哭一边说，哭得那真是惊天动地。
皇帝被她哭得愣住了，南宁王被她哭得吓到了，整个大殿上只有雨璇一个人的哭声。
其实呢。
皇帝也很郁闷啊，看到雨璇的时候，见她和楚玉恒站得那么近，又住在路家，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但是为了留下楚家和路家父子效力，又能用楚家防着路家真得生出二心来，或是以后尾大不掉，他也就只能出此下策。
让楚玉恒娶了公主，说是恩宠也是抓了人质啊，楚家父子还能不好好的效力，他也不用怕楚家再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来。
反正楚玉恒是他们水家的独苗。
而路家更是与楚家渊源颇深，有楚家在，路家也生不出什么二心来。
当然，他是一代明君，至少他平常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做事都力求不让后人挑出毛病来。
如果不是因为楚家的人太滑不溜手，而他年事渐高在定下太子之前，朝中总要有几个老人镇着才可以。
这几个老人要忠君，只忠于他而不是他的儿子，或者是忠于国事也成，不会掺和他儿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文臣他当然是找到了这样几个人，军方这里却真得不能少楚家和路家的人，尤其是在将来的十几年里，少了楚家的人怕他的儿子们真得会自相残杀。
就因为对雨璇的出现有点担心，所以才想把雨璇打发掉。
却没有想到世上有脸皮这么厚的女子，就那么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我是楚玉恒未过门的妻！
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阿。
拉下脸来他硬是不认这门亲事，他也是笃定楚家肯定没有和雨璇正经的定亲，多少也能交待得过去。
可是现在被雨璇这么一哭一闹，他还真得发作不出来。
他是皇帝不假，但是皇帝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这个时候他倒是可以让人把雨璇拖出去打一顿，或者投入天牢、或者是干脆杀掉。
但，后世会怎么评价他的这种行为？
除此之外，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理亏，谁让他是个不错的皇帝呢，所以他还真得不好对痛哭的雨璇大大的发作。
还有，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雨璇这样的女子，在他面前敢这样的大哭大闹，如果不是雨璇占了几分道理，哼！
就是这几分道理，他只能将那一声哼憋到肚子里。
唉，憋得真难受，他很哀怨的看一眼一边的瑞王和路大将军，做皇帝容易吗，容易吗，啊，容易吗！
真是的，没有一个让朕能省心的！
楚家和路家是忠君的，但是做为皇帝来说总有三分的疑心，却不妨碍他确定眼下的楚家是无比忠君的。
可就是这样忠君的好臣子，却时常给朕找麻烦，朕如果是个昏君，早就大手一挥就把他们头砍了，看谁还敢在朕面前装傻。
不过，他不是个昏君。
这事儿，有那么一点自作自受的味道，谁让他立志要做一代明君呢。
雨璇在那里哭天抹泪，就是问皇帝你家女儿嫁人一点也不愁，为什么非要来夺我的夫？
有个近侍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姑娘，万岁爷面前不能失仪的，您要嫁人还不容易，让皇上给您赐婚不就得了？”
能做近侍就要有几分机灵劲儿，主意如果有点馊就要主动代主子开口，不然的话你还能在皇帝面前混？
雨璇一口口水喷到近侍的脸上，“好女不侍二夫懂不懂？你当姑娘是什么人？虽然姑娘找个人嫁不容易，但那也要是姑娘自己看上眼的人。”
“我就看楚玉恒顺眼了，不行啊！天下哪一条律法规定我不能看楚玉恒顺眼了？你说，你说。”
近侍败下阵来。
公主们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但是比起眼前这位来，近侍还是能应付得绰绰有余，公主们难伺候但是也好哄啊，眼前这位撒起泼来六亲不认。
皇帝有点头疼，脸面总是要得，所以他瞪了一眼南宁王：你此时不开口，难不成还等朕开口向她一个姑娘家认错？
南宁王看着皇帝有些呆：那婚还赐不赐了？
当然赐！皇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儿子发横。
唉，有什么办法呢，做为一代贤君，他在臣子们面前时常有吃瘪的时候，也只有欺负一下儿子们了。
不过如今儿子也长大了，也是儿臣了，他能欺负的时候也不多啊，顶多也就是瞪几下眼珠子。
唉，做个皇帝容易吗！
他真得很不容易啊，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帮帮他，少让他有点麻烦事儿呢。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因为楚玉恒清冷的名声在外，再加上没有长辈在家，他的亲事是一直没有着落。
皇帝琢磨着要立太子了，可是总要布置一番，就在露出那么一点意思的时候，楚家父子却说什么要告老还乡！
有没有天理啊，不说那个瑞王了，就是在瑞王府和老王妃那精神头足得，能抵得上他两个。
这瑞王还告老，那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早应该退位让贤了？
第378章 祖训
皇帝很哀怨。
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绊住楚家父子吧，这个时候却冒出一个女子来，这个女子有做错什么吗？
皇帝再哀怨也很清楚雨璇是肯定不知道他的安排，更不知道他的打算，人家未嫁楚玉恒未娶，两家人都有意要成其好事那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他怎么办？他可是皇帝啊，但这个皇帝容易吗，他真得很不容易，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着想一二吗？
南宁王一口血气涌到了嗓子眼，他更委屈：要赐婚的人是他的父皇，只不过是让他代为宣旨而已。
如今却把事情推到了他的头上，要把撒泼的姑娘家哄起来，却还要照常赐婚，这怎么可能？
他很清楚不能对雨璇动粗，也不能对她恶言相向，不然的话，还用得着他嘛，皇帝一个眼神有的是近侍会上来教导雨璇，让她明白应该如何在皇帝面前奏对。
“那个，要不你同样嫁给楚世子，就做个妾，给你个孺人的封号可好？”他也顾不得本朝没有妾室可以封为孺人的先例，反正哄好雨璇再说其他。
雨璇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不行。”
她答得是霸气十足，“先来后到懂不懂，还有楚家有祖训，楚家子孙不可以纳妾。”
楚玉恒眨眨眼看向瑞王：我们家有这样的祖训，我咋不知道呢？
瑞王回以可怜巴巴的目光：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她不是你媳妇嘛。
南宁王一口老血差点吐到雨璇的脸上，如果不是在皇帝面前，他更想喷雨璇一脸的口水。
还先来后到？那是皇家的公主！公主知道不知道？公主还要和你讲什么先来后到？
居然还要再加上一句祖训，那意思，就是做小都不成。
总之，眼前这个胆大到可以包天的民女很明白的对他说：楚玉恒的妻子只能是我，公主也得给我靠边站。
皇帝的脸色也更难看了，瞪着眼睛瞅着雨璇，真得很想让人去教教她规矩。
可是瞅一眼楚家的人，再想想一代贤君的名声，只能再瞪一眼自己家的儿子。
没有的东西！一个堂堂的王爷还对付不了一个民女，他努力的把怒火传给儿子。
南宁王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今天要凑这个热闹，其实他只是想到府尹那里把奶娘的人带走，多么小的一桩事情，现在却接了如此烫手的芋头。
“大胆！小小民女竟敢这么说话，是不想要性命了？”他想雨璇总不会不知道怕字，所以吓一吓可能会比较好说话。
雨璇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人，闻言抬头看着南宁王，“民女所说都是实话，王爷为何要见怪？你不信可以问问楚家的人，是不是有这条祖训？”
南宁王还真得不相信楚家会有这样的规矩，要知道哪一个父母不想儿孙绕膝？儿孙成群是福气啊，谁会不让儿孙们纳妾呢。
不纳妾那不是少了很多开枝散叶的机会，怎么才能让家族兴旺起来呢？
雨璇看向楚玉恒，“我说得没假吧，是不是？”然后她可怜兮兮的看向瑞王，“父亲，您也不说句话，是不是真得想要退掉这门亲事？”
她说着话泪水就真得掉了下来，“可是，可是楚玉恒他……”
楚玉恒还真得没有去想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在雨璇身上，让他纳妾他也没有那个兴趣。
看到雨璇眼中的隐隐的威胁之意，他很乖很乖的低头附和，“回皇上，我们楚家的确是有祖训。”
原来可真得没有，但是自今天开始就真得有了，从此以后楚家的子孙们都不得再纳妾！
他抿了抿唇，低头在心里说：儿子们，孙子们，你们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是不得已啊，如果没有了你们的母亲或是祖母，也就没有你们了，对吧？
瑞王并不知道楚玉恒在雨璇房里过夜的事情，不过他很喜欢雨璇。
再说那个公主是打死也不能娶到家里去的。
所以，他除了认下这条祖训外还能怎么办？
而且好死不死的不但是他，就是他祖上三代也只有妻没有妾。
至于再往上，他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貌似他们楚家的旁支庶子什么的是没什么，不然楚家上族到现在怎么会只剩五十多人？
而且那时候应该也不是他的祖上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能纳妾？
但是这样的祖训真得订下来，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这个小雨璇的小心眼动得还真得快，一举两得啊。
当然，他也喜欢聪明人，尤其是他楚家的人越聪明越好。虽然对雨璇所说得祖训有点小小的抵触，但并没有生气。
雨璇的所做所为都是他和楚玉恒的主意，看他自家儿子楚玉恒那个模样，让他纳妾还真得难了。
“回皇上，臣祖上是有这么个规矩，只要正室妻房成亲十年之内有所出，二十年内有子，就不许纳妾。”姜还是老的辣，瑞王总要为子孙后代谋点福利啊。
他抬头看一眼皇帝，“还有那个，楚家的妻房不犯七出的话，是不能休妻的。”
瑞王心里暗笑，皇帝！您现在还有话要说吗？
皇帝瞪着瑞王，一双眼睛怒火翻腾，忽然大喝一声：“退出去。都给朕滚出去，你们，给朕留下。”
他看到瑞王跑得最快，他刚说让人滚出去，他那里就起身行礼就跑。这还是被绑着呢，真是让他气得差点笑出来。
大殿上只余下一君一臣。
皇帝长长的叹口气，“你们又是怎么回一味？既然那姑娘是楚家的儿媳妇，她现在怎么住在路家，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路浩初与她有婚约？你们考虑过她的名声吗？”
“回皇上。”路大将军嘻嘻一笑，完全不在乎皇帝脸上的怒气，“听小儿说，雨璇是暂时帮着路家处理一点家务事才住过去的，她和初儿之间没有半分儿女之情。”
“不过老实说，臣也很喜欢雨璇，若能有她这么一个儿媳，怕是夜里睡觉都会笑醒。”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接着道：“都怪这傻小子不争气，因此臣就想着收她做个义女……”
第379章 朕想做昏君
皇帝恨恨的打断道：“还收为义女，你是想跟楚家结亲？你们就是要和朕打擂台是不是？”
“有时候朕恨不得做个昏君，一声令下有人不奉旨，朕就取了他的脑袋，看他还敢不敢和朕打擂台了。”
路大将军这次嘿嘿的笑：“皇上圣明，皇上是明君。”他还真得就是摸透了皇帝的性子，知道皇帝不会真得因为不奉旨而降罪。
明君是如何做的，就是不能因为自己的需要，就不讲道理。
一个讲道理的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可怕了。
皇帝的眼睛也瞪不起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朕，老了。”
路大将军笑着眯了眼睛，“臣不敢听皇上这句话，不过呢，这正是臣请辞的原因，臣，觉得自己真得老了。”
他从来最拿手的就是顺杆爬。
皇帝放下脸来，“你真以为朕拿你没有法子？你们都会给朕装傻，都会给朕打擂台，欺朕，欺朕太甚！”他忽然一拍桌子：“这次，朕就是不讲理了，朕就是要赐婚。”
“楚玉恒一定要娶公主，至于那个叶雨璇，就便宜了你家小子吧。”
路大将军的眼睛瞪大了，“皇上？”
皇帝背过身子去，“朕知道你们劳苦功高，可是朕的难处……”
他摇摇头，“你们真能舍下朕吗？这样，朕，真得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说得的真的有些伤心起来，自从做皇帝那天起，他就现身边能说几句真心贴心话的人越来越少。
路大将军没有答话，低下头脸上并没有同情之类的，做皇帝嘛就是这样的，总不能你做了皇帝后还要像从前那样呼朋唤友。
老天爷是公平的，你要得到些总要失去些。
楚家和路家并不是世代富贵之家，从前就是个贫寒之家，不过他父亲和楚伯父有幸被人看中，传授一身功夫加行军布阵之法，才有出头之日，只是两家的父亲也都因此死在战场上。
而且他和瑞王也真的不喜欢朝堂，所以们们宁愿呆在边关，但是他们的儿子依旧不开心。
朝中的明争暗斗是一重，楚和路家，尤其是楚家的功高震主是另外一重，如今又加一重，皇家立太子的事情。
再不抽身退步，他们夜家和水路家肯定会被灭族的。
皇帝的几位子嗣虽然性情不同，但是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从龙之功？哈，楚家和路家如果留下来的话，一个拥立之功后再怎么办，封王封侯？
之后封王封侯之时，就是他们楚家和夜家大祸临头之日。
何况现在楚家已有了个王位，可那王位也只能说是一个笑话，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人，有谁在意过那个虚衔。
再或者，只要新皇坐稳了龙椅，第一个要拿来立威的就是楚家或者路家。
倒底军威太盛是一把双刃剑啊。
皇帝的愁与苦于路大将军来说就是无病申吟，是你想要做皇帝的，那就自然会想到有今时今日，有什么可诉苦的。
说白了，不过是你自己找得。
想拉我们路家和楚家两家下水，门也没有！
“爱卿，你给朕说实话，那个姑娘真得是瑞王的儿媳妇？你和云清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什么都不瞒你。”
“朕真得不相信朕这里要赐婚，楚玉恒那里就有了妻房。”皇帝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路大将军苦笑，“臣也希望不是……”
“那……”皇帝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可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楚大将军说：“恒小子之后去信请示过他父亲，云清当场就同意了，连夜写的回信，据说恒小子带着雨璇丫头已经见过老王妃了，老王妃也认可了的。所以臣只好退而求其次，有这样一个义女也好。”
皇帝看看他挥挥手，“那暂且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歇，三天后叫上云清一起进宫来，我们君臣好好的叙叙。”
路大将军看看自己身上绳子，“皇上，有人诬谄臣造反……”
“造个头！”皇帝忽然冒出一句粗话来，虚踢路大将军一脚：“我知道了，会让人好好的整治一下那些人，你啊，就不是能安稳呆在家里的主儿，还解甲归田？”
路大将军郑重跪下磕头，“臣叩谢皇上的圣恩，皇上明查秋毫。”他还真的磕了九个响头才起身。
此时他没有半点嘻笑的模样，十分的郑重。
谋反这样的事情啊，你不说别人就要说，你说得多了别人就算是再说也不像真的了。
还有，你自己都时常在说，别人再怎么开口？
离开大殿的时候，风吹过路大将军才感觉后背一片的冰凉，伴君如伴虎，说他没有担心的话又何必解甲？
再熬一熬吧，等过些把手上的事交代清楚，他就可以和儿子回故里了，说起来他们父子富贵后还不曾真正的荣归。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唉，终归是自己没福气，错过了雨璇那么好的儿媳妇，不过收来当妇儿也不错，至少将来还可以常常看到。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想他可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正正经经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瑞王和楚玉恒和雨璇其实都没有走，见路家父子俩出来，急忙迎上来。
路浩初上前他把三个人身上的绳子拉扯掉，“先去瑞王府。”
他回头又对魏管家说：“把李叔他们也请到瑞王府，就说瑞王回来了，要见见亲家。”
“公主……”雨璇还真得不太放心，这件事总要问个清楚，如果回去后被告知公主还是要下嫁的，那她岂不是太吃亏？
路大将军摇摇头，示意雨璇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带着楚玉恒和雨璇向外走去，走了没有两步，他突然转脸问，“如果公主就是要下嫁，你打算怎么办？”
瑞王看看路大将军，“真得下嫁？”他转头去看雨璇。
雨璇有点为难了，看看楚玉恒想了想，“要不咱们一起走呗，要不就我和我娘一家人走呗，还能怎么样？”
“那可是公主啊。”她叹口气，“反正你们家是有祖训的，不能纳妾的。”她也不会去讨那个气受，她自己还是知道自己的份量。
路大将军看了瑞王一眼，还没有说话，雨璇又补上一句，“如果我真不舍得楚玉恒，我会把他弄昏塞进包袱带走的。”
第380章 主意不变
楚玉恒听的一笑没有说什么，瑞王摸摸自己的头，“你就不用打我了，我年纪大了不经打，咱们一起打晕了恒儿就成，我来帮你背着他。”
雨璇听到后大乐，“父亲，你最好了。”
“那是，那是。”瑞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只有楚玉恒的脸黑了。
路家父子在一边看了直摇头，心里有一个同样的想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宫中的皇帝斥退了南宁王，他要嫁女儿可还不想用强。
南宁王的想法却不同，他认为他的父皇做事总是缩手缩脚，少了一代雄主的霸气。
皇帝其实并没有改变主意，只是一时间没有好办法。
南宁王很明白，他相信其他的兄弟们也很明白，所以谁能替父皇把这件事解决，肯定会在父皇面前立一功。
而且，谁能促成赐婚一事，也能和楚家的关系更近一步，若能得楚家相助，那太子之位就近在咫尺。
他离开皇宫后就让人去查一查雨璇的底细，当天晚上雨璇的一切都就摆在了南宁王的面前。
看完后他笑了笑，“还真得有那么一点意思。来人，想点法子让其他王爷也知道这些。对了，还要放出风声去，就说皇帝有意要把一位公主下嫁楚世子。”
南宁王妃看着人领命出去后，把一盅补品放到南宁王面前，“王爷，您不是要代皇上让楚家同意楚世子娶公主吗，这样一来岂不是……”
南宁王却摇摇头端起补品来，“皇上最讨厌什么，最讨厌不讲道理。如果可以相强的话，今天皇上就不会让我做做这件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公主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又怎么能巴巴的上求于人？所以这件事要做好，还要让父皇记一功，并不是仅仅让楚玉恒那小子娶公主，关键在于我们不能直接插手。”
“落人话柄让人以为皇家用强，我想不管是哪位皇姐皇妹都不会高兴的，皇上更会生气而不是记下这一功，所以我们要借人之手。”
他说着眯起眼睛来，“皇兄皇弟们不会静观其变，那倒不如就让这池水更混些更有趣些儿。”
王妃还是有些不解，却不再说话。
于她而言不过是找几句话和王爷说一说，而且还要说到王爷的痛痒处，让他心生快意就成功。
至于那些是与非她并不在意，是做王妃还是做皇后于她而言的区别也不大，反正她要就是做这个男人的妻室。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周家，听到雨璇被人绑了送府尹，接着就打听到好像瑞王和路大将军都回来。
到后来雨璇他们自宫中平安出来，周家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也是京中最早知道皇帝有意要把楚玉恒招为东床的事情，周家老太爷自知道此事后，就从书房里没有出来，而书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朝中的大员。
周鹏煊还是在周氏那里知道此事的，他惊得两只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楚玉恒一直是个空有头衔的世子，皇帝几次要封赏都被他的父亲坚辞了。
如今却要做驸马了。
前两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兰儿的背叛、楚玉恒和雨璇的默契和互相的信任，本以为老天是要成全这两个人的。
周氏推他一把，疑惑地道：“雨璇不是住进了路府，怎么会跟楚世子有了关系？你还愣着做什么？”
周鹏煊的脑子还没有自震惊中转过来，却自动地说：“雨璇和路公子才是没有关系，她去路府暂住，只因她娘亲暂住路府，而且现在我能做什么？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吧？”
周氏叹口气，“我也是偷偷听来得，咱们家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呢，老太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大哥和老太爷意见相左，听说大吵一顿气得出府了。”
“二哥不在府里，也人相劝，唉。”她看了周鹏煊一眼，“你父亲怕是不同意你祖父的做法，但是子不言父过……”
她低下头，“我是个嫁出门的女儿，夏家的事情没有多嘴的地方，但是依我来猜想，怕是老太爷是铁了心要让你和雨璇成亲的。”
周鹏煊吃惊地问：“为什么？这和我关吗？”
周氏看着他，“你说呢，静下心来想想你就明白了。我只是担心雨璇罢了，本来可以平平静静的过活。却不想因我而被牵到这种天大的事情里来……”
“身为女子已经是不幸了，姑母能做得不多。希望你可以帮她一把。还有，如果是雨璇的话，我想大嫂那里也不会很反对的，她倒底也希望你娶一个好妻子。”
她说完站起身来，“你实在有解决不了的就去康王府找雨蝶，我瞅着雨璇和语蝶很投缘，康王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我要赶回叶家了，再不回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我要去看着点儿。”
周鹏煊直到周氏走了半天，才忽然一拍额头，“打死你这个呆鹅，这个还用得着想吗？”他急急的出门要就去路府，却不想被周府的人拦住。
周老太爷有请。
叶府和吴府是差不多得到消息的，他们倒底不是朝中的权贵，如果叶东明还在朝中为官的话，他们也不会到了第二天才知道皇帝要赐婚的事情。
本来叶家和吴家都很开心雨璇被绑了送府尹衙门的，就算雨璇事后回叶家，对某些人来说，多少也算是出一口气。
等到知道皇帝赐婚的事情一出，叶老太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哪个让雨璇离开叶府的，啊？谁让她走的，谁就想法子给我把她弄回来！”
“她姓叶，姓叶，知道不知道？周老太爷送来的信明白不明白，啊？她在外面闯得祸都能连累到叶家。”
“就算把大房整个的给了她，也要把她给我弄回来，并且尽快的给她招赘，或是嫁出去都行！”
“总之，快点让她成亲，和公主争，她不要命，我们一家人还要命呢。”
他差点把桌子拍烂了，这完全是被雨璇吓的。
第381章 乱点鸳鸯谱
叶老夫人也吓得不轻，说实话她认为府里没有了雨璇平静很多，这才像过日子嘛。
可是顺心日子还没有过两天，这个雨璇就又闯下一场大祸。
和公主争夫，真真是活腻了！
她真得后悔了，早该想到的，那个闯祸精在府里让他们一家人不得安宁，出去了当然也不会消停。
“可是，那个包氏身边有个人……”叶老夫人有迟疑，李全可是她亲眼看到的，现在要把雨璇弄回来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李全。
叶老太爷瞪起眼睛来，“糊涂！包氏和我们叶家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嫁了又嫁，雨璇姓叶，她姓叶！你，现在就去路家。”
他忽然一甩袖子，“不行，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再让雨璇留在路府，可能他们叶府一大家子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老太爷有意让周鹏煊和雨璇成亲，如果老大媳妇还是坚持的话，就应下这门亲事。现在最主要的是让雨璇赶快成亲，听到没有？”
他吼叫着让人备马车急急的赶往路府，这个该死的孙女，早知道今日当初真的不应该接她来京。
吴府里之内当然和叶府不同，吴老爷和妻女坐在一起，满面是喜色，他们可不在意是楚玉恒要娶公主还是要娶叶雨璇，只知道路家的主母之位无人跟吴丝儿抢了。
而且现在路大将军回来了，吴夫人就打算找机会去路府提一提两个小辈的亲事。
至于前些时候，路浩初利用雨璇的事，他们也觉得先不要计较了，等吴丝儿做了路家的主母，楚玉恒娶了公主，教训一个叶雨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样的话，谁敢要他们把这些年来吞下来的银子是不是都要吐出来？
吴丝儿咬牙，“终于有机会了，这个路家主母我是做定了，路大将军不是一直想回祖宅嘛，那边这几年又买地又买宅子的折腾，路浩初还想娶京城里的别家小姐不成？至于那个叶雨璇，敢跟公主争夫，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吴夫人双掌一拍，“说得有道理，老爷，先不要说那么多，备礼去一趟，见了面什么事情说不清楚？”
“总之我们丝儿是嫁定了路府了。”她握了握拳站起身来，“路府可是欠着我们家人情呢，而且现在初儿也没婚约在身，我想他们也不好推脱。有了长者之命，初儿也就说不出其他来。”
他们也急急的往路家赶。
路府并不算大，因为人丁少嘛，再加上大将军他们不在府中，这里根本不像是大将军的府邸，平常里门前连辆马车都看不到。
清净的很，夏天连蚊子都不喜欢往水府门前凑。
路大将军在朝中的人缘说好不好、好坏不坏，和谁也不是特别的亲近，就算有脾性相投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脾气，有事自然不会到他府上来。
他本以为这次回来就像往常一样，可以天天过悠闲的日子。
昨天晚上在瑞王府见了包氏和李全，他已经路包氏和李全说好，让雨璇做他的义女，他是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雨璇是路家的姑娘，是他路大将军的义女。
包氏和李全也想把雨璇的身份抬高一点，免得将来有人在背后议论雨璇攀龙附凤，对于皇帝要赐婚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此很快把认亲宴定在半月后。
路大将军就是感觉太慢了，但是包氏轻叹，“我们是小户人家，知道大将军一片好意，可也得让我们准备一下。”
至于和楚玉恒的婚期就定在一月之后，这回反倒是瑞王感觉仓促了，包氏又说：“我们也知道瑞王爷的一片好意，必定不会薄待了我家小雨，有什么仓不仓促的？”
如果雨璇一直在小镇上，如果她能护得雨璇不被洪昆所卖，那雨璇的亲事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情，纳采的什么也就是个过场，能怎么样破费呢？
他们相谈甚欢，大吃一顿都有点醉意，最后就连路老大将军被送回府时也睡着了，而且今早起得都比平日里要晚。
倒是雨璇和娘亲一家人自然留在了瑞王府。
路浩初早上才醒，客人早早就送来了拜贴。
路浩初原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祖父的威名摆在那里，回京哪次不收些拜贴和一些平常的礼物？
每次都由管家打点一番也就行了，人是不会有几个会亲自上门的。
可是今天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早饭没有吃客人就上门了，而且是一拨又一拨，马车把路府所在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路浩初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不等他打发人去请大将军，黑胖的淮王带着人到了，他身后跟着还有兵部尚书大人。
两个人到了后并没有进大厅，而是和路浩初打个招呼，不用他相陪径直带着人就去后宅去找路大将军了。
路浩初的心并没有沉下去，只是脸色却变了，长这么大第一次他真得动了气。
不是怒而是生气。
众人在得知雨璇不在路府后，又纷纷告辞，刹那间，路府门前的马车走了个干净，而路浩初也终于知道，皇上还是有意赐婚，他连早饭也不吃了，骑马直奔瑞王府。
因为他出来的有些晚，瑞王府门前的街道已经被先他而来的马车堵住了，好在以前他整日与楚玉恒混在一处，也知道瑞王府不为人所知的后门，他就从那里直接进到楚玉恒的书房。
他到的时候，楚玉恒正在生气，看到路浩初进来，不由报怨道：“这皇帝倒底想干什么？我都说我有妻室了，他还乱点鸳鸯谱！”
楚玉恒此刻和路浩初一样是生气，不是发怒，自他开口对雨璇说明心意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可以保护雨璇，可以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为她驱赶所有不怀好意思的人。
不管是周家的还是叶家的，亦或者是洪昆那些人，他都有把握对付，并不需要借他父亲的威势，就凭他自己就可以。
他还认为自己可以给雨璇一片天空，可以任雨璇做她自己，可以任雨璇任意妄为，所有的烂摊子都有他在。
第382章 陪你们玩
可是却在今天楚玉恒却发现，他和雨璇之间横着的叶家等人根本不算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皇家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本来不该出现的，因为他楚玉恒一直都是很低调，因为他楚玉恒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摆弄草药，他半点本事也没有。
可是皇家还是横插一脚，就那么理所应当的拦在他和雨璇面前，凭什么呢？他做错了什么，还是雨璇做错了什么？
就如他是世人眼中的药痴一样，雨璇在世人眼中也是一无是处，他们两个被人所笑或是所厌人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
好，你们要找麻烦是不是？你们都自认为很有手段是不是，那我们就玩下去。
就算你们不想玩了，我没有尽兴谁也不要想在这个游戏里抽身退步！
路浩初看到楚玉恒的眼睛眯起来，心里一凉，默默为外面那满厅的贵客默哀。
楚玉恒也只在大厅里露了个脸，没有一点兴致要应酬，吩咐一声管家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脸色，他转身就走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楚玉恒又不会踏足官场，这些人对他是什么评价都没有用的，而且他父亲也打算从官场上退下来，不怕得罪人。
可是刚踏出大厅，他就看到叶府的人到了，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是来找雨璇的吧？来，来，大厅上奉茶，我这就打发人去请雨璇。”
他还真是好说话，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在路府扑了个空的心情好些了，而且他们陪上笑脸道谢。要知道眼前这位很快就会是驸马爷了，哪里是他们能得罪起的人？
大厅上的人当然有不快的，但是看到楚玉恒去而复返，还是陪着人进来的，因而都看向叶家老太爷夫妻，就是想知道是谁能让楚世子屈尊。
因为叶东明的原因，厅上还真得有不少识得叶老太爷，有忠厚些的站起来打个招呼，也有那势利眼的不阴不阳的讥讽两句。
叶老太爷夫妻心不在这上头，只是催着楚玉恒要见雨璇。
楚玉恒微笑道：“两位老人家，父亲正要到府上去拜会商量聘礼的事情，不想你们就过来了，正好我这就去请父亲过来。”
“我们两府能结两姓之好，我和大姑娘能有这个缘份，还真是多亏了当初叶老夫人的撮和，如果不是老夫人认为将我介绍给大姑娘的话，我哪里会认识大姑娘。”
他开口就把他和雨璇的缘份归到叶老夫人的成全上，自然引得厅上众人侧目，真是好胆啊，居然敢和皇家的公主抢夫婿！
叶老太爷闻言连忙开口，生怕被厅上众人误会了，那以后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我们两家原本就有些亲戚……”
不能开罪瑞王楚府啊，他提起女儿和楚家的那点亲戚，就是想让楚玉恒高抬贵手，能让他把话解释清楚。
可楚玉恒哪里容得他开口，连忙起身施了一礼，“正是呢，老太爷和老夫人当日也说过，正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
叶老夫人见叶老太爷解释不通，就把话头接过来，“玉恒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你堂堂瑞王世子，又是家中独苗，我们哪里能让你入赘呢？我们今天来……”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我当初也是因此事而为难嘛，所以父亲才说要下聘，没有想到老人家如此开通，我真得要感谢两位老人家的成全。”
他说到这里对着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就是一礼，很郑重的一礼，“老太爷和老夫人一直都很爱护我，想不到如此的疼爱我，以后我和大姑娘定会好好孝敬……”
叶老太爷站了起来，“你听我们把话说完……”他的声音有些略高，因为着急嘛。
楚玉恒吃惊的抬头看着叶老太爷，有些惶恐地道：“不知道孙儿哪里做得不对，惹得老太爷如此生气？”他自称孙儿，还真得把自己不当外人，也不拿叶家人当外人。
“来人，来人，快去请祖母和父亲，就说我言语间有些过错，让叶家两位长者生气了。”他看向叶老太爷再次行礼，“您息怒。”
叶老太爷被楚玉恒的话吓到了，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没有生气，哪里会对玉恒公子你生气？”原来的楚玉恒就不是他能得罪的，现在他更不敢招惹楚玉恒。
驸马爷啊，如果他对公主说上几句话，天知道叶府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厅上众人听到这里大多都相信叶家这是来和水府结亲的，真是让众人把眼珠子掉到地上，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啊，叶家人真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楚玉恒看着叶老太爷道：“您没有生气就好，您请坐下，父亲和祖母马上就到，亲事您就放心，必定是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就算父亲有些言语上的不当，您也不要生气。”
“一切有我呢，您只管把要求都说出来，自有我会劝解父亲的，绝对都按您两位老人家的意思去办。”
这些话一说，厅上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原来是叶家的条件要的太高，两家的长辈有点意见相左。
叶家还是要坚持原来的条件，而楚玉恒这个做小辈儿的还真是夹在了中间，但是这小子真没有骨气啊，娶不到媳妇还是怎么得？什么都答应？
公主都能娶到的人啊，一个叶家的大姑娘金子打得嘛，真真是不知道这位楚世子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叶老太爷听得那叫一个着急，想大吼一声，“你不要害我们”，可是他真得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和楚玉恒好说好商量。
他就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他和夫人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要和瑞王府结亲。
叶老夫人急的脸都红了，“玉恒公子，玉恒公子，你听我们说，我们也不是生气，更不是对瑞王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听到楚玉恒非娶雨璇不可，她也知道话不能说得太直接，不然的话她们家好受不了。
楚玉恒不解地看着叶老夫人，“您倒底是想说什么啊，我说过了，到时候周氏夫人我们也接过来孝敬的，还有什么其它的条件？”
第383章 谈亲事
厅上众人听得忍不住发出声音来，认定叶家是欺负楚玉恒这个虚有头衔的世子，那个叶大姑娘真就那么好？
叶老太爷气的瞪着自己的老妻吼道：“你少说两句，还是让我来说吧。”
他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玉恒公子你说，我们不能和你结下这门亲……”
楚玉恒目瞪口呆地道：“您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嘛，父亲那里我也在劝说，您不要这么着急……”
这时，瑞王冲了进来，指着叶老太爷的鼻子，“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们家恒儿配不上你们家的大姑娘，啊？你说。”
在尸山血海里闯来闯去的人，发怒的时候自然和常人不同，岂是叶老太爷这种人能面对的？
叶老太爷腿一软立时就坐倒在椅子上，“不，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玉恒公子很好，我们很喜欢，我们雨璇能得玉恒公子的青睐是我们叶家的福气。”
瑞王这才重重点头，“可不就是你们家的福气，他们两个的亲事我是不反对，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要好好的核计一下，我可不是我们家恒儿。”
“亲事当然要由我们来说了算，走，去书房我们好好商量，不能全按着我的意思，但也不能事事都得如你们叶家的意吧？”
“你们家是嫁孙女不是卖孙女，知道吧，啊？”他还不忘瞪起大眼来盯着叶老太爷。
叶老太爷都不敢看瑞王的眼睛，何况是叶老夫人？两个人吓得脑袋都不转了，齐齐的点头：“是，是，不能卖孙女儿。”
得，听到这里厅上众人都相信叶家是来议亲的，所谓的不愿意只是要挟罢了，欺负楚玉恒一个老实人好说话。
瑞王把眼珠子一瞪，“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们楚家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富贵人家，但是恒儿可是我们楚家的独苗，岂能委屈了他和你们家的大姑娘？”
“真是的，还不走，这里是商量事情的地方吗？到我书房去，按我的意思来也不会委屈了你们。”
叶老太爷连连点头：“是，是，都听王爷的。”他现在就是个应声虫儿。
楚玉恒连忙伸手相请，脸上都笑开了花，“老太爷，老夫人，您们这边请，我父亲其实很好说话的，如果您们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回头对我说。”
“我定会好好的待大姑娘……”他里嗦的说着话引叶家老太爷夫妻往外走。
厅上的众人听得都摇头，叶家的人哪里在乎你们怎么对待那位大姑娘，他们只是想多要些银钱。
这样的亲事楚家为什么要同意呢，看样子楚家的人对皇家的公主没有半点意思啊，尤其是楚玉恒，那对娶叶大姑娘是铁了心的。
瑞王一把抓起叶老太爷的胳膊就走，“文定的事儿呢，按我说就从简一点儿，你们弄得那个太繁琐了，能把人烦死，不过，那个四色礼却要……”
话声伴着脚步声远去了，厅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用人家管家说什么，都很知趣的告辞了。
楚家不想娶公主的话，这天大的喜事说不定会变成祸事呢，他们还留下来做什么。
不过，叶家如今就是跳进大河大江也洗不干净了，且叶老太爷夫妻的贪财嘴脸让人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叶家老太爷夫妻跟着瑞王到了书房，他们夫妻的心还没有找到地方放呢。
就看到瑞王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上门欺负我们楚家的人。”
“是不是认为我们楚家没有人？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来的，今天你们给我听清楚了，雨璇以后就是我们楚家的人，你们想动她一根汗毛，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楚玉恒在一旁欠了欠身子，“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要做什么吗？”
看到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如果不是一个扶着椅子一个扶着桌子，两个人都得坐到在地上，他才慢悠悠的道：“想想你们的身子有没有我父亲的拳头硬。”
叶老太爷真得有些后悔来瑞王府，但是想到和公主争夫的下场，他哆嗦着道：“雨璇是我们家的人，你们……”
瑞王大怒，一把拎过叶老太爷来，“你再说一遍？雨璇是谁家的人？雨璇是我们楚家的人，听清楚没有？这天下间还有人敢和我们楚家抢人的，那就是活腻了。”
他晃晃拳头，又添了一句，“现在知道雨璇是谁家的人没有？不是让你们想清楚，是让你们记得清楚，我们水楚家的人能吃的东西都吃，就是不吃亏。”
叶老夫人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可是她也清楚周家的人不是平白吓唬他们家，抖着嘴唇道：“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楚玉恒一笑还没有说话，瑞王大眼珠子瞪过来，“就是欺负你们了，你们能怎么着吧？你们家的拳头大过我的拳头还不行，还要硬过我儿子的拳头。”
“那时候你们才能来质问我们是不是欺负人。现在就是欺负你们，给我从后门滚出去。看在你们和雨璇有那么一点血脉关系，这次就饶了你们。”
“下次再让我们看到你们来找麻烦。不是，只要让雨璇不高兴，她不高兴，恒儿就不高兴，他们小孩子不高兴，我这个老子也会不高兴。”
“我一不高兴，就喜欢打断几个人的腿。这样心里就痛快了。”他把叶老太爷推倒在椅子上，“记下了？记下就给我自后门滚。”
他是真得不想和叶家的人废话，想想这些人的行为就让他恶心。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在他看来，世上最为宝贵的就是血脉亲情了，叶家人就是一群畜生啊。
叶东明是病的要死了，不然他一怒上心头说不定就去叶家找到他，拉到大街上打一顿出气。
他是瑞王啊，虽说看上去是个风光无限的王爷，可带王字的还有山大王不是，人人知道他瑞王就是个武夫，又常年在边关，身上带有一点匪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要不怎么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呢？
第384章 自求多福
叶老太爷也不敢再提带走雨璇的事情了，刚刚他差点在瑞王的手中晕过去，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甚至认为瑞王会杀了他。
听到瑞王让他们滚，他拉起老妻来就走，可是腿发软走得不是很利落，在下台阶的时候不注意一脚踏空就跌了下去。
他跌倒也就算了，因为还拉着老妻嘛，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跌落，滚作一团。
好在也没有多高，两个人摔得很狼狈却没有受什么伤，爬起来看也不敢看楚玉恒父子，逃也似的跟在楚家仆人的后面走了。
这一辈子，他们也不想再到瑞王府来了，这哪里是王府，根本就是阎罗殿啊。
人们都不知道书房里发生的事情。
所有急匆匆离开瑞王府的人都以为，叶家是很高兴和楚家结亲的，并且是真得有这么一桩亲事。
就算公主再尊贵，就算皇帝再高高在上，也有不少人在肚子里腹诽：人家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皇帝也不能抢人家的夫婿给自己女儿啊。
朝中的人呢，永远都是这么两派。敌视某人的，和不敌视某人的。
而瑞王战功赫赫、深受皇帝倚重，自然就会有那眼红之人。
在某些人的眼中，楚家的人挡了他们的升迁之路；还有某些人认为，楚家王爷的官职本应该是自己的；除此之外估计有一些人认为，楚家的人早该滚蛋了。
因此到瑞王府到贺的宾客们离开后不久，敌视瑞王府的人就知道在瑞王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很是帮了楚家的大忙。
因为这些看楚家不顺眼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楚家娶公主呢？那样一来，瑞王府怕是要变成真正的王府了。
所以楚玉恒有亲事在身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当然要放出风声去，执正义之言相抗皇权。
瑞王府之外有多么的热闹，对于瑞王府的人来说并不重要，瑞王和楚玉恒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因为这正是他们算计的结果。
正面和皇帝以及皇家的人相抗是不明智的，因为这天下都是人家的，但是就任皇家来摆布，他们又不高兴。
拉亲朋故旧助阵的话，谁知道皇家的人会不会记恨在心，哪天再给这些亲朋们一点小鞋穿，那就是受楚家所累。
因此，楚玉恒才把主意打到了敌视瑞王府的人身上，因为他确定他们会很高兴帮这个忙的。
包一在将来的时候被什么人清算老帐的话，楚玉恒也不会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肯定某些皇家的人是会记仇的。
楚家是要离开朝堂，但是可不想以后被人欺负，所以这也算是一箭双雕，免得这些看他们楚家不顺眼的人，以后再有闲情来找他们家的麻烦。
虽然他不怕，他的父亲也不怕，但是麻烦少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叶家老太爷夫妻离开了瑞王府的时候，雨璇才知道叶家来人了，她不用去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事。
因此袖子一挽就往书房去，有人告诉她在书房里。
当雨璇气冲冲的赶到的时候，正遇上楚玉恒，她开口就道：“池家的人在哪里？让他们过来，我看他们就是皮痒，还敢来找我麻烦，真当我好欺负吗？”
楚玉恒微笑道：“走了，他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们只是来表示他们很赞成我们的亲事，不过我认为你不会喜欢见他们，就让他们走了。”
“还告诉他们，我们的亲事不用他们操心，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说着又看向春杏，“今儿的天气不太好，你们看看包夫人的屋里冷不冷。”
“我怕大娘不好意思说，所以要麻烦你们了。还有，包大娘的身子不太好，我开了几幅药，可是我们府上只有祖母一个女眷，雨璇你就多辛苦一点吧。”
春杏的眉头微微一动，有点奇怪玉恒公子为什么要绊住他们家的姑娘，但是她相信玉恒公子不会害她们的，便点头答应了。
楚玉恒又把厨房里的事情拜托给雨璇，美其名曰：为了能让包氏吃得如意，免得包氏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吃什么。
雨璇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有什么瞒着我，啊？你是不是要去给叶春明看病？支开我要去做什么坏事？想骗我可不容易。”
楚玉恒面色不改，“那个，雨璇，我懂医术不假，可也救不了要死的人，我只是医者，不是神仙。再者，你不想让大娘吃的、住的更舒服一些吗？”他也不分辩，只是笃定的看着雨璇。
雨璇哼了一声，“我先去把事情弄好，再来找你，如果有很好的事情你不叫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母亲受了一辈子的苦，她当然想让母亲能好好的调理身体，所以才会明知道楚玉恒是要支开她，依然还是答应了。
但是，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楚玉恒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敢算计我？哼！小样的，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她带着春杏等人离开了，还不忘回头对着楚玉恒挥了挥拳头。
楚玉恒摸摸鼻子苦笑了几声，“父亲，其实我认为你和雨璇说得的话最好。”
瑞王在书房里探出头来，“我现在认为，我刚刚让你对雨璇说，如我一向的英明。呵呵，晚上我和你路伯父有事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儿女们打打闹闹感情才能加深，他当然不能去做破坏的事儿，至于担心儿子会吃亏，这个世上有能让楚玉恒吃亏的人吗？除非是他心甘情愿的吃亏。
楚玉恒看一眼前面，对一起出来的楚大将军说：“走吧，吴家的人还等着呢，他们可是指明要见伯父，您不会再躲在我父亲这里不出去吧？”
路大将军看了一眼身边的路浩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就别去了吧，那吴家也太过贪心了，这些年来可能是我容忍他们的太多，想到你娘亲那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就是看在路浩初娘亲的份上，他才会对吴一再的容忍，左不过是一些银钱，能有什么呢？那可是路浩初娘亲唯一的同胞妹妹。
第385章 一会儿再来
“你娘很疼你的，如果她在世的话知道吴家这么欺辱你，我想她也是必定不会答应的，是吧？”他看向路浩初，话里带着犹豫，自己和儿子都躲到瑞王府来了，吴家的人居然有脸找上门来。
他并不是怕吴家，更不是对吴家下不去手，只是因为路浩初的娘亲，让他真得有些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和吴家翻脸相向。
“伯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楚玉恒劝道。
路浩初也是一笑，“你不是说，我的性子更多像我的娘亲吗？我可是已经教训过他们一次了。他们这次这么急着见你，肯定是来告状的。”
“他们倒不足虑，但是在眼下，我想他们来可能有某些人在推波助澜。”路大将军有些担忧地看了楚玉恒一眼。
楚玉恒的眼睛眯起来，“那几位王爷定会被皇上所斥，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既然我们都要离开京城了，就应该给京城的人们一份大礼才对。”路浩初接过话头来说。
楚玉恒和路浩初还有他们各自的父亲围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然后路大将军转身就去找兵部尚书了，说什么也要请他吃酒，而且是出去吃，不回路府里。
兵部尚书就感觉自己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推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回府，但是此时此地他还能做得主？虽然他是兵部的尚书，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
文人遇到兵，你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何况路大将军这种带兵带了一辈子的人？他说话路大将军就当听不到，大手一抓他就没有地方跑，硬是被拖上马车走了。
瑞王嘛就去招待又黑又胖的淮王，和淮王两个人头对着头的说了一阵的话，然后两个人就笑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是嘿嘿而笑，怎么听都有些奸诈，弄得淮王身边伺候着的太监都扭过脸去：这哪里还是他们家的王爷啊，都被瑞王给带坏了。
但是接着淮王眉飞色舞的看向瑞王，瑞王眨着无辜的眼睛回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笑得捧腹。
然后，瑞王就和淮王分开，淮王带着人在瑞王府里游荡起来，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还见到了洪亲禄，他出手很大方，赏了一块玉，把个洪新禄乐的跑走找娘亲去报喜。
淮王微笑道：“看到没，财迷。不过，他们家日子铁定越过越好，明儿我要带王妃来做客，一定要让王妃和楚家的未来主母成为手帕交不可。”
他的小眼睛眯起来，那张胖脸上就好像根本没有长眼睛一样。
就这个时候，进府后就大呼小叫、定要见路大将军和路浩初的吴家人冲过来，但是王驾面前岂能如此失仪？
吴家人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王爷会到处乱走，淮王和瑞王虽然都是王爷，可淮王是真正的皇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得起的。
再看到淮王是又黑又胖，一脸的肉都是横着长得，你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但是吴家人还真是想多了，他们不小心冲撞了王驾的事情，淮王居然一脸的和气说没事。
他和吴老爷说了两句话就知道吴老爷来做什么，“不过你们要找的是路大将军，怎么跑到瑞王府来找人了？”不等吴老爷回答，看一眼吴丝儿道：“咦？”
吴夫人心就忍不住跳了跳，女儿嫁给路家是有好处，但是如果女儿能被王爷看上，那才真是他们吴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王爷，这便是小女，还稍稍有几分颜色，不会污了王爷的眼睛。”她说得自认为很得体。
淮王呵呵一笑，“长得不错，长得真不错；我皇兄很喜欢这样的女子，如果被皇兄看到……”下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吴夫人听到这里非但没有感到丧气，反而心头惊喜更甚，虽然眼前这个王爷看不上，但是有另外的王爷也能看上，那同样是场造化啊。
她的眼里都冒出了金光，盯着淮王就差冲过去问是哪一位王爷了。
好在她心智还在知道施礼，“王爷说笑了，小女蒲柳之姿哪里能入王爷的眼？”
“王爷您说得是哪一位王爷呢？不知道民妇是不是远远的见过王驾。”她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居然当真就问了出来。
那副恨不能把女儿送上门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恶心。
淮王不知道是看多了这种人呢，还是根本没有看出吴夫人是哪路货色来，依然是和颜悦色地道：“我五弟最是和气和知道疼人的，如果让他见到令爱，真真就是缘份了。”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吴丝儿一眼，“真是缘份啊，今儿小王的五弟就会过来，大概是下午吧，这个时候他可出不了府。”
甘夫人一听，和丈夫交换一下眼神，恭送了王爷离开后，哪里还顾得上见路大将军，哪里还记得路浩初，拉上女儿就要回府。
瑞王府的管家却拦住他们的去路，“路大将军……”
“下午，我们下午再过来。不，我们过了午时就来；到时候再来打扰瑞王，顺便找路大将军，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听说路大将军在瑞王府上，就想着给瑞王和大将军一起请个安。”
吴夫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外急走，“你和你们家王爷还有大将军打个招呼吧，忽然间府里有点事情，一会儿我们再回来。”
她扯着女儿的手，脚下就好像有风一样，在管家的面前冲过去，眨眼的功夫人就跑得没有影儿了。
管家抿抿嘴，负起双手来转身踱着步走了，攀高枝哦，只是站得高就会摔得重哦，这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就等着你来拣？
雨璇改了男装，远远的跟在楚玉恒身后，不说就认为能摆脱自己？她就是要看看楚玉恒倒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身后更远的地方，李全正不急不慢的走着，就好像是无事出来走走，不时站下来看看摊贩们的东西。
他还真得买了几样东西，比如说布老虎啊，桂花糖啊等等，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在他这个年纪买这些东西还真得不会让人起疑，哪一个男人在他这个时候不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呢。
第386章 更吓人
雨璇跟在楚玉恒的身后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楚玉恒也只是到处乱逛，看不出他倒底想要做些什么。
正要赶上去叫住楚玉恒直接开口问的时候，雨璇却看到了两个人，一个人是路府的丫鬟，好像是哪个姨娘身边的丫头，另外一个却是叶家的人。
如果是叶家其它的丫头，雨璇也就不会太上心，想不到的是那人是叶四夫人身边的丫鬟。
雨璇皱皱眉头，想喊楚玉恒的时候看到两个丫鬟转身进了不远处的铺子，她便急急的跟了上去。
对上两个丫鬟，她还真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哪怕再来两个也不会是她雨璇的对手，因此她还真得不认为有什么危险。
就算是这样，她也很小心谨慎的向铺子里张望了一番，看到店里有几个客人，铺里伙计正和两个丫鬟说话，看样子要引她们入后院。
雨璇就想听听两个丫鬟说了什么，便掀帘进了店中。
铺里的伙计马上迎上来，“姑娘是要买胭脂还是买水粉，我们铺子里还有海外来的香粉，您要不看看？”
雨璇胡乱应了两声，跟着伙计走了两步后，她忽然一脚就把伙计踹倒在地上。
伙计倒地的同时，店里的客人和伙计都已经围了上来，而两个丫鬟都在冷冷的看着雨璇。
雨璇原本认为这些人是要抓住自己，或是发现自己跟着两个丫鬟，直到她看到店里的人自袖中拿出匕首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想杀掉自己。
“为什么？”她并不怕。
因为被她踹倒踩在地上的伙计明显是普通人，那店里的这几个人她还应付的了。
叶四夫人的丫鬟上前一步行礼，“大姑娘认得奴婢吧？奴婢采心。”
雨璇看着她问：“是四婶的意思？”
采心微微一笑道：“您还是到了地府去问吧，奴婢不是多嘴的人。”
雨璇瞪着她，“到地府里问谁，问你还是问你家夫人？”这就是诅咒了，因为采心和李氏不死的话，雨璇怎么可能会在地府见到她们。
采心笑意不减，“姑娘，大房里可不是只有您一个人，两个弟弟都早您一步，正好您下去姐弟三人团圆不是？”
见到雨璇上前两步，她轻喝一声：“大姑娘，您不要妄动，万一刀子不长眼伤到您，可就不好了。”
“您不动，让奴婢们退出去，然后嘛，一把火点着到时候大姑娘如果能逃出去，那就是老天有眼。”
“您现在如果胡乱动手动脚，奴婢们就只能得罪了。”她说着话手一拍，众伙计和客人就向雨璇拥过去。
雨璇看到路府的那个丫鬟拿出了麻绳来，便明白他们的用意，不过她皱着眉头，“是四婶害死了我们夫人的儿子？你不要胡乱往她身上泼脏水，我不相信。”
采心笑道：“奴婢说过了，你可以去……”
“你想让大姑娘去地府问东西，唉，怎么也不问问我呢？”楚玉恒自后窗翻了进来，还顺手把窗子关好：“怎么说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
采心吓一跳，“你、你……”
“很奇怪吗？世上的聪明人并不那么少，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闹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当然要好好的注意一下叶家，这不过份，对吧？”
“正好呢，我府上的管家发现贵府上的人居然远远的守在我府外，老太爷们离开了，但那些人却并没有走还等在那里。”
楚玉恒叹口气，“你要知道，自己这门外时时有人守着并不让人舒服，是吧？我真的不想去想，可是却忍不住去想：那人等的不是叶老太爷会在等谁呢？”
“我们府上不多啊，不过就是我们祖孙三个，还有你们大姑娘一家；所以我们就出来走走，看看你们倒底在等谁。”
说到这里他都没有看一眼路府上的那个丫鬟，看着采心他笑得很温柔，“其实吧，我就是心疼你们大姑娘，因为地府实在是有点路途遥远啊。”
“我看你是个很不错的丫鬟，人机灵的很，不如你代你们姑娘去地府问问吧，问了回不回的来的也不要紧，如果真回来了记得去回你们夫人一声就好。”
话音一落，楚玉恒晃晃身子，众伙计和客人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手中的匕首就不见了。
再抬头，采心的头发上插中一柄匕首，而且头发还削掉不少，正缓缓的飘落中。
楚玉恒很不好意思地说：“实在对不住，我不擅长暗器，也就练过那么两天，本来想钉你胳膊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多练上几回手就不会那么生了。”
紫珏很不满的把一个伙计踹倒在地上，对楚玉恒瞪眼道：“谁让你来的？还有，你要杀人就直接杀吧，还钉她胳膊做什么？”
其实，她看到楚玉恒是松了一大口气的，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她心里真得有点没有底。
说实话，如果不是真遇上，她不会相信叶家的人会玩上这种花招来。
不要说是叶家人，就是她在小镇上的时候，那些混在街头讨生活的人，也不会玩这种手段。
因为大家只是讨口饭吃，又不是在演折子戏，用得着要生要死的嘛。
而且，主要是她离开了叶家，叶家大房的东西和她没有关系了，至少雨璇认为池叶家的事情和她关了，换作别人大概也会这样想啊。
叶家大房的银钱和雨璇无关后，叶家还会把她当成叶家人来看？所以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贱命一条啊，雨璇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命值钱，从小到大她都认为是自己的太不值钱了，所以老天才不会收她。
再说，她在池府也和人没有积下如此大的仇恨，怎么可能会有人可恶到要杀她呢。
楚玉恒收回匕首道：“我这不是怕她下去问话的时候，再对小孩子家动粗嘛，我先把她的胳膊腿钉上，到时候她就只能用口了。”
说完他还用匕道比划了两下，试着瞄准采心的胳膊，可把采心吓得魂飞天外，没有准头的匕首你知道它会落在哪里？这种不确定更吓人。
第387章 王爷的教导
楚玉恒很干脆，他并不是想吓唬的人样子，只是摆弄匕首而不丢出去。
他是说丢就丢，只是匕首这次准头更差，贴着路家丫鬟小梅的耳朵根飞了过去。
采心的一只耳朵就不见了。
小梅只是心中一惊，刚想到要躲闪的时候，匕首就飞过去了，然后呆愣有几个呼吸她才痛呼起来，手捂上脸侧，那血染红了她整只手掌。
采心脚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她的聪明，她的阴狠都不见了，再也不见她刚刚和雨璇说话的得意模样，更不见她说要杀人时的淡然。
楚玉恒脸有点红，更加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道：“准头，更差了，真真是对不住了。一回生二回熟，我想这一次定会好上许多。”
采心大哭起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不关奴婢的事儿啊，奴婢不这么做的话，奴婢的全家都会死。”
她哭得声嘶力竭，“真的是四夫人让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想要害人。冤有头债有主，大姑娘你们要找人算帐不能找奴婢。”
雨璇撇嘴不这所动地道：“助纣为虐一样该死。”
她并没有很惊讶也没有很震惊，更没有废话说什么。
只是，怎么会是四婶呢？那个在叶府里唯一对她存有善意的女人？
上一次也是李氏身边的丫鬟，这次还是李氏的丫鬟，再说李氏是辜的，雨璇就不是太过信任李氏，而是她太傻了。
楚玉恒看着她有些担心，“你没事儿吧？”
雨璇摇摇头，“我说没事儿那是骗人，在叶家一开始不知道叶老夫人是好人的时候，四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她看看采心和小梅，“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我就是难过也要回去没有人再难过。”这就是雨璇。她也是人当然会有伤心，但她会先顾着眼下的事情。
楚玉恒把匕丢掉了，拍拍手打开门叫了人进来，采心被带走了，小梅被留了下来。
小梅也不用问，哭着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只是她的主子让她做过的事情，就连她和小厮有私情的事情都说出来。
听到小梅开始说她偷藏起来的首饰等物，楚玉恒才让人把她拖出去，直接让人把她送到官府，依着她和采心要害雨璇的性命来说，最轻也是配。
雨璇左右看看，铺子不是临时骗人的玩意儿，看得出来经营了很多的年头：“这，不会是李氏的陪嫁吧？”
楚玉恒摇头，“差一点点你就猜对了。”
“是李氏后来买的铺子？也是，如果陪嫁的话，知道的就会很多，倒不如后来她自己所买的。”雨璇叹口气：“真得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掉我。”
她歪了歪头道：“我和她可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楚玉恒想想摸摸她的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想得太多人就累了，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这个时候的叶家也很热闹。
五王爷脸上没有笑容，但是也没有怒气，坐在大厅之上就像是坐在他自己家里一样的闲适，“小王就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长者教出了那样的姑娘家来。”
“你们叶家，胆子好大啊。”他看一眼叶老太爷，并没有因为叶老太爷的头快要把埋进他自己的胸里而有半点的怜悯。
叶老太爷除了磕头就是磕头，亿还能怎么样？
年纪大的牙齿都掉了一半太监喝斥他，“王爷问你话呢。”
叶老太爷拖着哭音道：“回王爷的话，不是小民不想管教雨璇那个孙女，实在是楚家非要结这门亲事，小民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话音一落，五王爷就斜斜的瞧他，“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叶家想和楚家结亲，是楚家非要和你们结亲了？”
“也就是说，楚家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非要娶你们叶家在外面养了十几年的野丫头？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叶家就算是个野丫头也比公主强几分？”
他话说完，老太监双手一拍道：“我的老天爷，真真是狗胆包天。来人，来人，掌嘴。老奴实在是不敢听，不敢听啊。”
马上就有小太监过来，左右开弓就给了叶老太爷几下子，这些小太监打人可不是叶家的人可以相比的，看上去用的力不大，但是每一掌都能让叶老太爷眼冒金花。
打完，叶老太爷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他连连磕头求饶，“王爷，小民不是那个意思，小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公主是千金贵体，雨璇就是给公主提鞋也不配。”
五王爷依然斜眼看他，“那你的意思是，小王我冤了你？”
老太监马上又道：“打！居然当面敢指责王爷，真真是好大的胆子，记吃不记打的，看来你叶家人的硬骨头都是和你学得。”
小太监再次左右开弓，打下叶老太爷三颗牙来：第一次就打得松动了，再打他满嘴的牙都可能不保。
叶老太爷终明白过来，今天五王爷就是来找他麻烦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这次他学乖了，“王爷教训的是，小民谢王爷的教导。”
五王爷这才“唉”了一声，“这才对了嘛，你还是可以教明白的，没有等到他们把你牙都打下来。”
“然后，接下来你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五王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叶老太爷，那目光就在告诉叶老太爷：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的话，我会再让人好好教你。
叶老太爷吓得直哆嗦，看看身边站着的小太监他真得很想说明白：可是他真得不知道啊，骗王爷的话天知道王爷会怎么责罚他。
五王爷看叶老太爷的模样也知道他什么都不明白，忍不住摇头道：“世上怎么有这样的蠢货，真是让小王累心累的半死。”
“你。”他指一指身边的老太监，吩咐道：“告诉他要怎么做，我懒得和这种笨人说话，免得被他气笨了。”
老太监尖着嗓子笑了两声，“王爷的英明不是我们这些蠢物可以相比的。”然后他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就化成了恶狠狠的冰冷，“你个糊涂东西！”
第388章 巧遇，说理
“你们叶家的姑娘就是给公主去提鞋也不配，这是句人话儿，你知道这个道理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吗？”
老太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不知道，真真是个蠢到家的蠢货，你去楚家把孙女领回来，还书香门第呢，让不让人笑话啊。”
“退亲，听到没有，马上到楚家去退亲。”老太监的尖声让叶老太爷的头都晕了，尤其是他说出来的话，“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如果还没有退亲，哼！”
他说完躬身向五王爷伸了伸手，“王爷，您也累了半天，是时候回府去歇一歇，千万不能太过操劳了。”
五王爷连连点头，“说得就是，还是你知道心疼本王。走了，明天这个时候啊。”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叶老太爷打个招呼。
叶老太爷真得很想一头撞死在五王爷面前，因为楚家他是真得不敢去了，那个瑞王可比五王爷更可怕。
但是五王爷要杀他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不管如何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真不如自己寻个短见还落个痛快呢。
可是他不舍得死，千古艰难唯一死啊。
他眼睁睁看着五王爷走到府门前，眼看着五王爷就要上马车了，他敢做的事情还是弯着身子。
什么叫窝囊？不过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然叶家又何必到叶东明中了功名才东山再起呢。
五王爷的腿抬了起来，就要踏在趴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时，听到一个他极为不喜欢的声音，“王爷，还真是巧啊，真真是太巧了。”
“相请不如偶遇，王爷您不用这么着急走吧？小民这里给您请安了。雨璇，来，这位是才气双绝的五王爷，快施礼。”
楚玉恒笑吟吟的走到五王爷的马车前，然后站在马头前面不动了。
他在马的前面一站，伸手去抚摸两匹马，给了马儿两块糖吃，两匹马对待楚玉恒很亲热，就好像楚玉恒和它们是多年的朋友同一般，哪里还肯走？
雨璇很乖巧的上前给五王爷行礼，也没有多话就是站到了楚玉恒的身边，伸手也去喂马儿东西。
只是，两匹马儿却对她没有对楚玉恒那么亲热。
他们可以说是目中无人啊，路拦住了，还逗弄人家的马儿。
五王爷看到楚玉恒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能叫偶遇，分明就是楚玉恒带着雨璇特意来叶家堵他。
倒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说出他在叶家，让他知道的话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想想看，在京城之中敢拦他马车的人有几个？说实话，他的车驾还真得是第一次被人拦住。
现在他如果命人驱马的话，马儿应该也会走得，这怎么也是他五王府的马啊。
五王爷看着楚玉恒眯起眼睛来，真得很想命人现在就走。
就算撞伤了，他大可以说自己一时间没有认出楚玉恒来；就算皇帝责怪，应该也不会重到那里去。
他还在犹豫，因为瑞王的脾气他可是很清楚的，撞伤了楚玉恒的话，天知道瑞王会不会冲进他府里，把他拖出来打上一顿。
而且，就算是他被打了，瑞王也不会被重罚吧？皇帝那人的性子他可是很清楚的，到时候他理亏在前，皇帝又要帮理不帮亲。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楚玉恒身后跟着伺候的人，把瑞王的名贴递了上去，表明了楚玉恒的身份。
五王爷心里的火气却更大，楚玉恒一早上来就可以报上名字来表明身份，但是他自称小民，现在再让人呈上名贴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他把一口气硬生生闷到心里。
楚玉恒好整以暇的看着五王爷，微笑的模样就好像他在讨好五王爷一样，但是五王爷很清楚这小子是来给自己添晦气的，半点巴结奉承的意思也没有。
只是在别人看来就不是了，现在撞过去的话，人们自然会认为是他五王爷仗势欺人。
而皇帝最不喜欢他们这些皇子仗势欺人，到时候到御前争辩他不用开口就已经输了。
现在不要说是马夫不敢，就是五王爷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的眼皮下，明目张胆的撞向楚玉恒了。
雨璇瞧瞧五王爷，偏头对楚玉恒道：“我看王爷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楚玉恒闻言看着五王爷道：“王爷，您在和什么人生气？是不是叶家的人招您生气了，要不要小民为你出口气？”
五王爷回头看一眼如同木头一样的叶老太爷。回头看向雨璇笑了。
可是，他的笑却不像是楚玉恒那样让人如沐春风，带着一股子阴柔劲头，让人的心底就泛上不舒服来。
“这位姑娘就是叶家的大姑娘吧？”他看着雨璇话说得漫不经心，“叶家的人对小王说要给姑娘退了楚家这门亲事呢，你还和楚世子在一起，这不太好吧？”
他说到这里看向叶老太爷，“刚刚你是不是对小王这么说的？现在楚世子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呢，让人误会了不好，也会让大姑娘的名声受损啊。”
“未嫁的姑娘家和人满大街的跑，真真就是好说不好听啊。”他说到这里眼睛微微一收缩，又盯了叶老太爷一眼。
叶老太爷听得清清楚楚，现在他很想能有什么急病一下子晕过去，王爷的话他不敢违拗，可是楚家的人他敢得罪？
他急得一头是汗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楚玉恒开口让他感觉轻松下来，想不到楚玉恒还能看在雨璇的面子上对他维护一二，他心里顿时感觉好过不少。
“王爷，您居然真得如此待小民和雨璇。第一，我和雨璇奉公守法，两家要订亲更是合情也合理，不知道您为什么定要拆散我们两家的亲事？”
“第二，我们楚家不是什么功臣良将，但是小民的祖父和父亲一辈子都驻守在边征战沙场，边关将士的子女就是王爷可以任意欺凌之人？”
“就因为小民的祖父战死，父亲不在身边，就因为小民没有官身，所以就可以任人欺辱了吗？”
第389章 杀人的罪名
楚玉恒越说声音越高，还越说越激动越委屈，他说着说着话一拍双手，“王爷，叶家不肯退亲你就容不得雨璇活在世上吗？”
他拉着雨璇的手来，“看看，这么弱小的女孩子，您堂堂王爷怎么下得去手？她碍着谁了，她又会伤害到谁，就是走个路也怕踩死只蚂蚁啊。”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如果不是王爷亲口说您到叶家来逼叶家退亲，小民真是不敢相信一切是王爷所为。”
“小民还想求王爷为小民主持公道，还希望王爷还雨璇一片青天呢。如果不是小民和府中的叔伯们发现不对，此时雨璇已经横尸铺中。”
“王爷，你说，倒底是为了什么？雨璇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老百姓而已，她不能嫁人吗？她只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罢了，为什么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雨璇长得很小巧，就算到京城吃得好了身子长了一些，但是并没有长多少，因此只是凭雨璇的身材来说话，她实在是小巧的过份。
就因为这份小巧，她看上去就是那样无害也就很无辜了，再加上雨璇那一脸的惊惧，更让人生出怜爱之心来。
如此可人且可怜的姑娘家，不过就是依着夫母之命要成亲了，王爷为什么要杀人呢？谁也想不明白。
五王爷听得头都要晕了，几次开口都被楚玉恒的声音盖住，相比楚玉恒的中气十足，酒色双全的五王爷怎么和楚玉恒比嗓门大？
听完后五王爷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凉，逼叶家退亲这事对了就是大功，错了也不过是个小错，但是如果他背上杀人的罪名，那真真就是大错了。
谁说皇子杀人不能抵命的？那是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如果事情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了，就算他是皇子，皇帝也会重重的责罚于他。
何况眼前并不是杀人那么简单，为了让楚玉恒娶公主他让人去杀雨璇，这样的事情当真扣到他头上，他贵为王爷也担不起。
“楚玉恒，你不要胡说八道，小王没有让人去杀叶家的大姑娘不过就是让叶家退亲而已，不值得动手杀人。”
他是兄弟们当中最不聪明的一个，因此他对那个龙椅也没有什么奢望，就是希望巴结未来做皇帝的兄弟，可以继续他花天酒地的生活。
却没有想到一件在他看来十二分简单的事情，遇到楚玉恒后忽然就变得复杂无比，且还牵扯出了凶案来。
“叶家人在铺子里埋伏好了人要杀雨璇，叶家为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做？而且正正好就是在王爷到叶家让叶家退亲的时候？王爷你和叶家人做得一场好戏。”
楚玉恒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王爷又如何，天下最大抬不过一个理字去，当今皇上又是不世明君，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居然要杀了自己的骨肉以取悦王爷，真是没有半点人性。”
叶老太爷本来听得就有些惊心动魄，现在听到杀人的事情还有叶家也牵扯在内，他张大嘴巴惊恐的道：“不，不……”
他真的没有要让人去杀雨璇啊，什么叶家的铺子，他是真得半点也不知情，因此急道：“和叶家无关，真得和叶家无关啊。”
楚玉恒轻轻一挥手，采心就被人推了过来跌倒在叶老太爷的面前：“这个丫鬟，老太爷不会不认识吧？她可是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还有几个铺子里的伙计，他们的身契也在你们叶家之手，现在这事你想说和叶家无关？哼，做了的事情是想要赖就能赖掉吗？”
叶老太爷看着采心眼前真得有些发黑，“是李、李氏……”
“她是你们叶家四夫人身边的丫鬟，是你让李氏安排的铺子吧？她自己买下来的铺子，外人并不知道那是你们叶家的，哼，还真聪明的紧啊。”
楚玉恒立马把话接了过来，“想赖掉？哼！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叶老太爷双眼发黑，没有想到真得有叶家的人掺和其中，现在就是有天大的理也说不清楚了。
他说他不知情，也要有人相信才成啊。
是谁想要雨璇的命？他现在想起大儿子早夭的两个孩子来，心里生出极大的后悔来，为什么要拦着周氏去报官，当时就应该让官府的人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么现在也就不会摊上事儿，不会有这天大的祸事，楚家会饶过叶氏一家吗，雨璇会饶过他们这些人吗？
五王爷看看采心，“是他们叶家的人所为，和小王何关？”
楚玉恒重重一拍手：“不是王爷相逼，叶家的人会做出没有人伦的事情来？现在王爷倒是撇的干净，小民也不敢和王爷理论，咱们金殿上见！”
他说完牵起雨璇的手来转身就走，就在他们刚刚走了没有两步时候，五王爷的两匹马儿忽然长嘶着人立而起。
马车立时就晃起来，没有防备的五王爷被狠狠的甩了出来，重重的落在地上，摔得是鼻青脸肿狼狈万分。
他咬牙而叫，“该死的楚玉恒，你敢暗算本王。”
楚玉恒回头看向五王爷：“哟，王爷您这是……老天有眼啊，你看，老天爷都看不过了，唉。宁拆十座庙，莫破一桩姻啊，王爷你做得事情让老天都看不过去。”
“和小民何干？我和雨璇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得清楚，王爷您说小民暗算你，可有凭有证？”他看着五王爷没有半点惧意。
不过，那双眼眼睛里的意思和他的话完全相反，看着五王爷很明显的流露出得意来，那意思就是在说：我就是暗算你，怎么样？
五王爷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疼得他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瞧着，他真得想落泪。
胳膊上也擦破了皮，大腿也撞破了一块，头发也乱了，就连半边脸因为落地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摔得肿起老高来。
疼是一个方面，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有损英明神武的名声啊，王爷怎么能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第390章 气不死你
五王爷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楚玉恒砍成十八段，“你刚刚给本王的马喂了什么，啊？本王精心挑来的马，那可都是上上好的马儿，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发狂？”
楚玉恒一脸的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王爷你说小民给马喂了毒，所以马儿才发狂？”他说完转头看向两匹马儿。
马很安静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是套在马身上的东西有些凌乱了，看样子它们再拉马车的话，说不定马车会在它们身上松开。
如果不是两匹马是极好的宝马，价值不是用银钱可以计算的话，五王爷现在就让人把马砍了。
马匹很安静的站在那里，看得出来驯化的很好，就算身边的人们又是惊呼又是大闹，它们都是静立不动。
“这就是王爷你所说的马匹发狂？什么药能让马儿说发狂就发狂，说让它们安静的呆着就安静的呆着？王爷要是有这样的神奇药物不妨给小民一些。”
楚玉恒讥讽的看着五王爷，“我知道，王爷你就是想给小民硬扣个罪名，但那也要找个靠谱的点儿的，你开口就说小民给马匹喂了药，那现在可以让人来瞧瞧。”
“说发狂就发狂，可是除了王爷和你的车夫，没有其他人受伤，你的意思不是说，小民给马下得药还能让马知道伤谁吧？”
“或者您认为您王府里的马是小民养大的，所以它什么都听小民的？让小民来说，王爷还存些敬畏之心吧，这是老天爷在给王爷您提醒呢。”
“那个车夫，他也是被王爷你所累。”他说完看着五王爷，“这件事，也可以一并到金殿之上说个清楚明白。”
雨璇瞪大眼睛看着楚玉恒，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吃惊放在脸上，但是楚玉恒硬是叫她抬起头来让五王爷看到她。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马儿为什么会忽然发狂。
但是说这事情和楚玉恒无关的话，那是打死雨璇她也不会相信的，现在她只是很想知道楚玉恒是如何做到的，这一招，她一定要学会，实在是太神了。
五王爷和雨璇的想法有几分相同，他心里很清楚马发狂和楚玉恒绝对有关，但是要有凭有据啊。
下药？也说不通啊，说马听楚玉恒的话也同样无法取信于人。
因为马可是在他五王爷府里养大的，而楚玉恒从来没有去过他的王爷府。
所以，不要说现在这些小老百姓们不相信，真到金殿上皇帝也不会相信啊。
尤其是看到雨璇脸上的神色，五王爷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嘴巴里飞进去了几只苍蝇，但是他却不得不吞下去，恶心啊，生气啊，恼怒啊，等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但却让他无法再指责楚玉恒一个字，就算事情明明和楚玉恒有关，他也拿楚玉恒没有办法。
楚玉恒见他铁青着脸不说话，叹口气道：“王爷没有教训了，那我们就金殿上见吧，小民再多说一句啊，王爷你要害人的话还是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做得……”
他说到这里对着五王爷行了一礼，动作是那么流畅，“最为主要的是，你做了就算人人知道，可就是让人抓不到把柄，那才能出来做做坏事，您说是不是？”
什么叫做气人？
雨璇现在是真得知道了，而且开了眼界，看看现在五王爷那张脸吧，她想换作是自己的话，就算是有心气人也没办法把人活活气死。
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楚玉恒再多说两句话，五王爷就能一口老血喷出来，真真能活生生的气死在当场。
唉，做回好人吧。
不对，是和楚玉恒相比她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人啊。
所以，雨璇决定今天做个好事儿。
她拖起楚玉恒的手来就走，怎么着也要让五王爷活着进宫啊，不然的话这场戏可就不那么好玩儿了。
如果让五王爷知道她的心思，说不定真得气死。
楚玉恒看着雨璇道：“我们真得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这句话他说得当然很小很小声儿。
但是这样的调笑不会让雨璇红脸，只换来她恶狠狠的一眼，“你少臭美了。”
“你不是怕五王爷不能活着进宫吗？哈哈，你还说我们不是天生的……”楚玉恒笑得有点贼，“我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我们都是心太软的人啊。”
雨璇就算是脸皮不算薄了，但是也没有楚玉恒脸皮这样厚，听到他的大言不惭，忍不住翻个白眼给他，直管走路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了。
叶老太爷早被府中的人掐人中掐醒了，看到楚玉恒和雨璇要走，他急得大叫：“真得不是我的意思，叶家绝对没有要害雨璇之心啊。”
楚玉恒回头看看叶老太爷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是五王爷的意思嘛，但是助纣为虐总是不对的，何况雨璇还是你嫡亲的孙女儿。”
“唉，其他的事情都好说，您总是雨璇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们只有听您吩咐的份儿啊，但是您如今都要雨璇去死，只是因为王爷的意思，这、这……”
他长长的叹口气，和雨璇转过身来对着叶老太爷深深的施了三礼，又一齐跪下对着叶老太爷跪下，这可把叶老太爷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敢让雨璇他们真得磕头？
如果他受了雨璇和楚玉恒的三个头，那他说不定就要交出自己的性命来，最轻也要被贬为庶民，这三个头的代价实在太大，他真得受不起。
他要冲过去扶起楚玉恒和雨璇来，但是距离有点远，他的身子有点软，再加上五王爷还在，他也不能让府里的人直直冲过去，所以眼睁睁看着雨璇两人磕完了头。
雨璇看着叶老太爷，神情悲戚地说：“您倒底是祖父，就算是有千不是万不是，也不该我来说半句，更不该让人知道半点，但是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牵扯到……”
“孙女实在是无法相瞒，为得也是救叶家满门，不然日后王爷一怒咱们叶家会有什么结果就真得说不定了。”
“为了叶家的满门，为了免去日后灾祸，孙女只能、只能这么做了，对祖父有不孝的地方，回来再由祖父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