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先拿钱
雨璇看向韦东风和路浩初，这件事情她是真的不怎么知情。
韦东风微笑着走过去，拍开宁乌氏的手，扶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退到了一旁。
如果只有洪昆和乌氏的话，叶家的人可能就不会如此的猖狂，在看到乌氏身后又走进来三个人，雨璇的目光闪了闪但是脸色并没有变。
进来的三个人雨璇都认识，一个是***的老板兼老鸨红姨，一个就是厨房里的胖婶，还有一个却是翠雨楼里的老六，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乌龟，是个没有脾气也没有骨气的人。
雨璇在***里可没有少被胖婶拧耳朵，更没有少被红姨尖着嗓子骂，还有老乌龟更是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向红姨或是胖婶告状。
可以说这三个人对雨璇来说都是坏人，都是有一定仇恨的，但还远没有到非要报仇的地步。
仇其实早报过了，比如刷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手滑盘子落到了地上。
“还真是下了力气啊。”韦东风斜眼看看叶老太爷喃喃的说了一句，他看了雨璇一眼，忍不住就想叹气。
只是现在这局面要怎么办才好？
但是只有这些人叶府的人可能认为还不够，在***的三人身后居然还有洪家的邻居王大娘。
王大娘是个刻薄的寡妇，因为他她家养得狗总是叫，狗儿只要叫王大娘一准出来骂人。
不过，她家的狗养得还挺肥，所以前前后后三条狗都落到韦东风和雨璇的肚子里。
雨璇在心里浮出一个词来：冤家路窄！
知道雨璇过去的人来了不算什么，但是来得人都和雨璇有些那啥，就可以看出叶家的某些人真得处心积虑，真是挖空了心思了。
雨璇和韦东风对视一眼，想得倒不是自己在***里做工的事情被人知道会怎么样，而是叶家的人把她赶了出去，她的娘亲要怎么救？
叶东明的那个人会不会在看到她不是叶家大姑娘了，也不会再去奉养什么周氏，会不会把她的娘亲给放回来？
她认真的想了想，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叶东明是什么人，可不是什么心底善良、和人讲道理的人，就算是讲道理，也只是讲他叶东明的道理。
韦东风也没有法子，虽然他和雨璇在一起的时候，在小镇上几乎可以算是“无敌”，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真得不是他和雨璇能够解决的。
当然，他并不认为雨璇在***里做工有什么见不得人，可是能让叶家的人那么认真的对待，他就知道这事儿不会小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道理呢？
这件事分明就是叶家人的不对，怎么反而最后错的人好像是雨璇呢？他是真得想不明白。
路浩清的目光总会在看到一人进屋，就会在雨璇的脸上转一圈，最终在听到韦东风的那句“还真是下了力气”，便明白这些人是知道雨璇底细的人。
换个说法就是，叶家人刚刚所说的雨璇曾经在***好几年的便不是假的。
他的目光在看到最后一人进屋后，收回落到自己的脚尖上，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
温文如玉，始终如此。
雨璇也看到了最后进来的人，眉头更是皱得紧了起来，因为那是地保，是洪昆家和***所在坊间的地保。
官方的人。
她对韦东风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看洪新禄，心里反倒是平静下来。
事到临头的时候，你怕你慌都是最没有用的，坦然面对反而更好些。
事情已经坏到这种地步，还能怎么样呢？
离开叶家也并非全是坏事，眼下她要考虑只是怎么样找到自己的娘亲包氏罢了。
“李叔。”雨璇迎着地保的目光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对于这个人她总不能再装作不认识的。
李地保对着雨璇点点头，然后目光在韦东风的身上一转收回，上前给叶老太爷行礼，他这一行礼，洪昆等人才乱糟糟的一起行礼。
齐氏这时候看着雨璇得意地问：“怎么，还要嘴硬是不是？你刚刚不是全盘否认，现在我要听听你想说些什么。”
她又转头看向洪昆，“说吧。”
洪昆点头哈腰，态度很是谦恭，“当然要说，实话实说。这些年来我对小雨真得不咋的，有气没气，想打就会打一顿，我这人实诚，好的坏的只会说实话。”
他的话说得中听，态度也很卑贱，但就是没有说出齐氏想要的那句话来。
而且，说到这里他反而抬头看向叶老太爷，“那个，我们一家人往返京城耽搁了很多事情。”
“不说这一来一回要用多少银子，只说我们再回去后这么久不能赚半点银钱，这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啊。”
他开始诉苦了。
韦东风低下了头，雨璇也低下了头；对洪昆没有人会像他们两个那么了解。
洪昆这人很混帐，非常的混帐，这就不用多说了。
而且他很贪财，论到钱字上他是不会退让一步，不管你是什么人也要明码实价先给银子，不然他是不会做事的。
看起来叶家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和洪昆已经说好了。
可能，在叶家人的眼中，他们这是给洪昆面子，是看得起洪昆。
哼，这下子好看了。
雨璇的嘴角抽了抽，有的时候呢，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就算她要被人揭穿，但是能看到洪昆和叶家人较劲，也算是出了口气吧。
叶老太爷自然是听不得这个，“雨璇是不是你的继女？这几年她都是在哪里过活的？”他要的只是洪昆的一句话，只要洪昆说了那句话就没有洪昆的事情了。
洪昆很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也很清楚此话一出就没有他的事情了，所以不见兔子他是不会撒鹰的，“老太爷，我们大老远的拖家带口的过来，在京城不易啊。”
他没有半点畏惧的看着叶老太爷，为了银子他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得。
混帐到一定程度，就个胆大包天的人。
不给银子就想让他说那句话？叶家的人脑袋被门夹了吧？
洪昆在心里还骂了两句，对叶家人的不上道他很不满意，而且很怀疑叶家的人会过河拆桥。
所以，他定要先拿到银子。
第272章 他说谎
叶老夫人也皱了皱眉头问：“我听人说，雨璇近几年一直在***里，是不是？”
洪昆哈腰道：“老夫人，小雨这丫头真得很让人头疼，我也不是没有打算把她卖掉，可是我那个死老婆子就是不让，寻死觅活的。”
“现在她还不见了，您见到她没有？”他搓搓手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打算去报官了。您知道，她是个老实人不会自己跑掉的。”
他看了看雨璇又道：“叶大姑娘也是叶府的人啊，就算她把我那个贱内弄走了，那也是叶府做得吧？”
这算是威胁了，雨璇和韦东风没有半点奇怪，洪昆就是这样一个人。
齐氏却气得瞪起眼睛来，“我们让你来一路上管吃管喝管住，可不是为了听你说闲话的！”
洪昆却微笑道：“夫人，您这是生气了？我也着急啊，没有银子怎么养活一家老小，您说是不是？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
他说得不够明显吗，还是叶家人在装傻？
路浩初地旁边看着他，忽然开口道：“你，是在要银子吧？”
洪昆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公子真是明白人。”
还好啊，叶家总算有个上路的，不要总是动嘴皮子，让人拿银子过来吧。
答应给多少银子是一回事儿，银子不到自己手上那当然就作不得真。
“只要给了银子，你就会开口说话，对吧？”路浩初又问了句。
洪昆以为他不放心，保证道：“公子您放心，小的是个敞亮人，拿人钱财予人消灾嘛。”
齐氏却喝道：“你胡说八道……”
路浩初微笑着看向余氏，“二夫人您这是在着急吗？”
于氏被路浩初的话噎到了，“路公子说得什么话，只是这里着急要问事情，他却总是说些杂七杂八的。”
路浩初却摇摇头，“夫人错了，这怎么能是杂七杂八不相干的呢。”他又看向洪昆，“原本应给你的银子不会少，我再加你十两银子吧。”
洪昆欠身相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看到路浩初让韦东风递上来银子，只比答应的多不比答应的少，他是心花怒放。
洪新禄一直在看着洪昆，可是洪昆自打进门就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还是冷冰冰的，那一眼就仿佛是在看陌生人，那一眼就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现在就算他和路浩初说话时转过身来，眼中也没有洪新禄，他咬唇低下了头，小手更紧的抓紧了雨璇的衣角。
孩子当然知道是父亲把自己卖掉了，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有个奢望，那个父亲还能再看自己一眼，那个父亲他后悔了，那个父亲会过来抱一抱他。
他的要求真得不高，他也只是想有个父亲，哪怕没有别人的父亲好，哪怕这个父亲卖过他，只要他能过来抱抱他就可以。
可是洪昆呢眼里只有银子，正高高兴兴的谢过路浩初，然后指着雨璇大声的道：“对，她就是在***里呆着，一直到叶府的人去接她。”
“是我让她去***的。”他得意的、痛快的看着雨璇，“你以为你发达了，你以为你是人上人了，你以为你可以不用理会我、甩开我了？”
“你以为接走包氏就可以了？行，我就让你一无所有。”他笑起来，摆弄着手上的银子，“你不给我银子，可是看到没有，几十两银子眨个眼就到了我的手上。”
路浩初咳了两声，看向齐氏，开口道：“夫人您怎么不问下去了？”
周氏却咳了一声道：“我看，由路公子接着问吧，相信会很快就能问个水落石出。”
她的眼角带出几分冷笑，“这事儿，还真的有趣儿。”
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的脸色都铁青了，没有想到洪昆会这么的混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说了，也说得是实话，但是这样的话就算闹到官府里，官老爷肯采纳吗？
路浩初那里已经欠身施礼，“既然老太爷和老夫人厚爱，那么就由我来问一问吧。”他还真得老实不客气的转身看向乌氏，“你……”
乌氏却已经尖声叫起来，“他说谎，根本不是真的，大姑娘根本没有去过***，她一直都是在家里帮着做事的。”
洪昆想不到乌氏会如此说，生怕到手的银子再飞掉，回身就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你发什么疯，还不给好好说实话。”
他先是要银子，接了银子后又是这样的作派，乌氏就算改口还有人会相信那真得是有鬼了。
乌氏被洪昆打得倒在地上，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洪昆，“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会好死，害人家的女儿，害自己的儿女，就算老天不收你，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根本不怕洪昆，或者在洪昆有了新欢失宠后她会怕洪昆，但是在她失去了女儿后她就不再怕洪昆。
因为洪昆夺走了她的所有！
一无所有的她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看清楚了洪昆，在看到洪新禄后，她忽然就明白如果想要救她的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雨璇。
虽然那点希望很小，小得只有一丝丝、一缕缕，若隐若现，她自己也知道从前待雨璇很恶劣，而雨璇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
但是为了她的女儿，哪怕只有针尖大的希望她也会试一试。
洪昆再甩一记耳光，打得乌氏嘴角出血，可是乌氏却扑过去抱住他完好的腿用力咬下去，“叶家的大姑娘在洪家受尽折磨，他洪昆是怕被报复才想置大姑娘以死地。”
“大姑娘没有去过***，不管有多少人说，也只是洪昆买通的一伙人，他就是怕大姑娘会报仇，才这样污蔑大姑娘。”
她能做得真得不多，但是她努力做到最好，只有这样，那一点点的希望也有可能会变大一些。
韦东风过去伸了伸脚，瘸了腿的洪昆就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根本无法再去打人，“乌姨娘，你到这边来坐，吃点茶和点心。”
就好像这大厅就是他韦家的一般，完全不理会叶家人的脸色与目光，韦东风就把乌氏护到了他和路浩初的身后。
第273章 坏人的维护
路浩初清咳了两声，“现在是各执一词，这位乌氏姨娘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洪昆也承认对大姑娘极为不好……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
他看了一眼其余的人，说实话他心里真得没有底，算计一个洪昆很容易成功，但是谁知道这里面的人里有没有有聪明的。
再说，风尘之所里的人，他真得不认为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理。
洪昆却大叫起来，“红姨，红姨，你来说，还有胖婶，大乌龟，你们都认识小雨的吧？”
红姨的腰身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水蛇，却还是改不了走路的样子，看上去还真得让人眼睛有点受不了。
她未开口就先笑了起来，“当然，当然。”
她说着话看一眼雨璇，“这个小雨呢……”她的咯咯娇笑，在雨璇听来从来都如同鸡叫一般，只要开始笑就不会再收得住，可是今天她的笑声笑到一半忽然就收住了。
红姨的腰也不扭了，脸上的笑声也没有了。
她鄙夷的看一眼洪昆啐了一口过去，“老娘的心没有你黑，我哪里认识哪个大玉小玉的！”
“我们***正正经经的生意地儿，你不要给老娘泼脏水。”她说完看也不看小雨，很正常的走向一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忽然间向叶老太爷飞了个媚眼儿。
叶老太爷的眼角抽了抽，而叶老夫人的眼角就吊了起来，恨不得把红姨给吞下去。
“叶哥哥，你不会是不认识老相好了吧？我就是你从前心肝宝贝叫得欢的红儿啊。”红姨又飞了一个媚眼过去，而嘴里吐出来的话更是让叶老夫人的眼睛快要竖起来。
雨璇一口茶水就喷到了地上，红姨是叶老太爷的老相好！
红姨的目光转过来，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雨璇，就像从前雨璇在***里偷懒、或是做错事的时候，那叫一个凌厉。
但是也就是凌厉些，因为目光不能杀人嘛。
雨璇连忙低下头，却不像从前一样在心里大骂红姨。
她第一次以认错的态度乖乖低头，不敢再有多余的举止。
红姨真得那么坏吗？
雨璇仔细想了想，好像她一直给洪昆开得价钱很低，这也是洪昆没有坚持卖掉她的原因之一。
好像有一次说好价钱后，洪昆狠心要卖的时候，红姨又降了价钱。
可能从前的她没有认真的看过身边的人，这个红姨虽然嗓门很高、骂人的话那叫一个难听，却从来不曾打过她，也从来不许她在晚上的时候出现在前面。
只在后面，原因是她一个粗使丫头不要去弄脏了她的好地方。
有一种好心是藏在谩骂的后面。
直到今天雨璇才发现，因而她的眼圈微微的红了起来，那个小镇，其实真得很好很好。
叶老太爷却认真的看向红姨，然后眼睛猛得一缩头转开了，却怎么也不敢再去看红姨，就好像那不是一个老鸨，而是一只老虎般。
洪昆不甘心的大叫，“老乌龟，你说话，你不说实话，老子回去就打断你的乌龟腿。”
大乌龟嘿嘿笑着行礼，“可不敢不听您的，爷说什么大乌龟就做什么，您说哪一个是那个小雨来着？小的胆儿小，刚刚没有敢抬头看，万一指错了人小的怕是要掉脑袋的。”
“都是尊贵的夫人啊，小的真得要小心些，小心些，洪爷，您倒是说句话啊。”他弯着腰，不管是走路还是立着都弯着腰，在雨璇的印像里这个男人就没有直起过腰来。
路浩初咳了两声，“那，你有什么要说得，可认得什么小雨？”
胖婶的脚步就重多了，毫不在乎的看一眼屋里的人，在雨璇身上没有半点停留，“不认识，我只是跟着我们家老板娘到京城来见识见识，其它的事情你问我家老板娘吧。”
洪昆大叫起来，自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可是你和我签下的小雨做工的文书，上面还有地保的印。”
李地保听到这里上前伸手，“来，我瞧瞧。”
洪昆也不疑有他，还抓住李地保道：“你可要向叶家的人说个清楚。”
他另一只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包银子不放，生怕叶家的人再把银子收回去。
李地保看了看文书，“唉，洪昆你这就不对了，印当然是我的，这不是你让人向胖婶提亲后又退亲，签下得给胖婶的赔偿嘛。”
“五十两银子你给胖婶没有？”他把洪昆递向路浩初，“公子请过目，这真得不是什么做工的文书。”
路浩初接过来一看，还真就是地保所说的文书，看看胖婶再看看洪昆，他咳了两声，“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过问，不过胖婶如果要请讼师的话，在下可以相帮。”
胖婶的大嘴咧开一笑，“行。”
洪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怀里的文书怎么就变了，而且他什么时候向胖婶提过亲？他也是小镇上有名有姓的人啊。
“这里，每个月你都要给我的银钱怎么说？”洪昆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有你我的画押，记得清清楚楚，是小雨每个月的工钱。”
路浩初咳了两声，“你所说的小雨只是做工？”
洪昆一愣然后大叫，“原来是做丫头，后来当然是要做姑娘的。总之，她真的是在***里呆了好几年，怎么能算是清白的女孩家。”
胖婶那里却害起羞来，用块帕子遮了一半的脸啐洪昆，“死样的，你怎么连这个也拿出来胡说八道，你每个月都来陪我几天，那不是老娘给你的过夜钱嘛。”
路浩初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声才转过身去看了雨璇一眼，而韦东风则大笑指着洪昆却又不说一个字，只是一味的狂笑。
雨璇也没有想到胖婶会有这样的神来之笔，听到这样的话她也是一脸的惊愕，却生出了满满的感激。
这些坏人，曾经在她心里的坏人，就连扭过她耳朵的胖婶，在世人眼中最看不起的一些人，却待她如此之好。
可能是叶家给的银子不够多，也可能是红姨和叶老太爷有过节，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今天还是维护了她，就像从前她在***里的时候，他们维护她一样。
第274章 一份子
去青楼的人有些会有奇怪的爱好，就有喜欢小女孩子的，她是知道这一点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就没有被人盯上。
只是因为长得瘦小吗？
好人与坏人其实真得不是表面上来看得，今天雨璇是真得懂了。
李地保看了雨璇一眼叹气道：“我就没有见过小雨几次，不过在我的坊间里，如果有人卖女进那种地方，我肯定是会知道的，据我所知，小雨确实一直在洪家。”
他摇摇头看向洪昆，“做人要有点人性。”
洪昆已经快疯了，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有银子不要，为了一个小雨甘心说谎。
小雨有什么好处给他们？又什么时候给他们的好处？
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这些。
所以他更加的恼怒，更想把雨璇踩到脚底下，更想看到雨璇被叶家赶出去。
“王大嫂子，你来说，你来说，小雨可没有少吃你们家的狗吧？她去***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看向最后一个人，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王大娘走到洪昆身边，“你个挨千刀的，杀了我家的狗儿吃却扣到一个小孩子的头上。你瞧瞧她那个头，能把我们家的大黑小黑还有大黄弄死吗？”
她说到这里看向雨璇，眼圈已经红了，显然那三条狗她养得真有感情，还是真得在怪雨璇。
“小雨一直在你的家里帮你干活，你丧尽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吧，老天爷在看着呢。”王大娘收回目光的时候还不忘白了雨璇一眼，她可是个很记仇的人。
比如说狗儿被吃的那几天，她可是天天对着洪家大骂的，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就去骂。
雨璇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绣鞋上，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些年在小镇上，她一直认为只有她自己，直到有了韦东风。
但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其实她一直就是小镇上的一分子，其实她一直在得到帮助：比如，她和韦东风骗人的钱财，自打开始到后来镇上的人真得没人知道吗？
她和韦东风被人追打的时候，可有哪个乡邻出卖过她的藏身之处？
她一直在得到帮助，只是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从来没有真正感觉的到。
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可能没办法分出一口粮食来给她和娘亲，可是他们却用自己可以做到的微薄力量在帮助她。
就连王大娘，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她容易吗？平常的也没有少给她白眼，但是却从来没有对追过来的人指出雨璇的藏身之处，就连她的狗儿被吃掉的、最为痛心的时候也是一样。
那个小镇其实就是她的家，有着太多的回记和太多的乡亲。
路浩初轻轻的咳了一声，看向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小侄问完了，请老太爷定夺。”他说完就退后一步不再多嘴。
叶老太爷的脸黑得如同锅底灰，盯着自己的老妻没有说一个字，因为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再说雨璇是***的姑娘，那传出去何止会落个不慈之名。
叶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春兰一直是个妥当的人，她安排的好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但是，这一次却出了错。
她能看出眼前的古怪之处来，比如小镇上来得的人不管是哪种身份，都是认识的雨璇的，并且还很熟悉。
但，这又有怎么样？人家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认识一些人很正常。
而且大事就是要有凭有据，不然事情闹将开来，又不能以理服人再惊动了官府，他们叶家谁丢得起那个脸啊。
雨璇抬头看向叶老太爷，“您和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问？”
她认为自己这次要栽在叶家人的手上，却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现在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放过叶老太爷和叶老夫人。
以及，那个背后在算计她的人。
这次，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才成。
叶老太爷看向洪昆，“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予洪昆了，如果他能说得头头是道，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为的。
只是洪昆还没有开口，红姨就笑眯眯的甩了甩帕子，“老太爷，您这是不相信我的话喽？那这样吧，我请您到我们***去坐坐怎么样？那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都可以问一问。”
“正好，你也可以故地重游一番，好好聚一聚。”她说着话把帕子丢了过去，帕子正好落在叶老太爷的腿上，“还记得这块帕子吧？这可是你当年送我的东西呢。”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叶老太爷，笑得就好像是一潭春水真是一个碧波荡漾，“你知道我是个很念旧情的人，所以就把这块帕子带了来。”
雨璇眼尖，看到那帕子中间有一道缝合的痕迹，那针脚真是不敢恭维。
所以，帕子原来是破掉的？
叶老太爷的脸涨得红起来，可是却偏生不敢看红姨，而且当帕子落到他腿上后他还明显被吓到。
叶老夫人哪里还能忍得下去，“你少在我们府里兴风作浪，这里是叶家不是***。”
红姨看过去依然是满面的春风，“哦，是吗？不过不要紧，因为老太爷当年说过要把叶家祖宅交给我，弄成镇上最大最好的……”
她没有说下去，却嘻嘻的笑起来，然后左右打量一番大厅，“其实这里真得不错，京里的房子贵啊，如果把这府邸交给我，肯定能成为京中的数一数二的销金窝。”
叶老夫人一口心头血差点喷出来，叶府如果当真变成一家青楼，叶家的脸面还会有吗？这个红姨真得让她忍无可忍，“叉出去！”
红姨却动也不动的看着叶老太爷，“你听到了，你的叶夫人要让人把奴家叉出去呢。”
叶老太爷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看着的人却是叶老夫人叫进来的婆子们，“滚出去！”
他说着话还把一只茶盏丢了过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叶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站起来，“你、你……”
第275章 乱成一团
红姨淡淡的道：“人老珠黄啊，你还你什么你？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回头还是让姐姐我教教你吧。”
叶老夫人大怒，“你真以为有他相护你就无事，姐姐？你好大的口气，我可是堂堂的诰命……”
“我好怕哦。”红姨拍了拍胸口，“老太爷，诰命夫人真威风呢，吓死奴家了。”
叶老太爷额头的青筋跳起来，“你给我闭嘴。”
不过，他喝得是叶老夫人，“滚回你的房里去。”
叶老夫人也想不到叶老太爷会对一个青楼女子这么的言听计从，府里的姨娘们就算是得宠，叶老太爷也会记得她是正室妻子。
现在算什么，啊？
她气得忍无可忍，想也不想甩手就给了叶老太爷一记耳光，“你为老不尊，让谁闭嘴？！”
叶老太爷也没有想到叶老夫人会动手，猛得一愣后反手就打了叶老夫人一记耳光，然后一个字也不说，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雨璇拍手大声道：“好，打得好！”
叶老夫人那里能容他走人，上前一把抓住叶老太爷的衣服，然后张手就抓了过去，“你在外面眠花宿柳还对了不成？弄了青楼女子回来还要打我，我……”
叶老太爷推开她依然往外走，而雨璇则大声叫好，“打，打回去，男人可不能不要脸面啊。”
可是叶老太爷看也不看了雨璇一眼，眼着就要离开大厅，却听到红姨幽幽的声音响起，“你真得要走，想清楚了？”
叶老太爷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而叶老夫人扑过去正好狠狠的一记耳光再次甩在他的脸上，“你还真得听话啊。”
叶老夫人是真得怒极，她打她骂叶老太爷都不在乎就是要走，可是人家轻轻一句话就把人留了下来，这算什么？
叶老太爷终于一记耳光把叶老夫人打倒在齐氏身边，“看好她，不然你就回娘家，反正老二儿子多的很。”
齐氏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先去扶叶老夫人却被叶老夫人一记耳光打到一旁去，很明显，现在谁拦叶老夫人谁就她的仇人。
齐氏其实也是好心，不想叶老夫人和叶老太爷再打下去，不只是丢叶家的脸面，不也是丢叶老夫人的脸面嘛。
再说，真动手叶老夫人哪里是叶老太爷的对手。
可是现在叶老夫人却红了眼睛，开始追着齐氏打起来，不知道她是气急失了理智，还是也知道自己不是叶老太爷的对手，胡乱打人下手只为出口气。
齐氏被打不过先是抵抗后是还手，很快便和叶老夫人打成一团，叶老夫人被齐氏的还手激得更怒，“我们叶家要休了你，休了你！”
雨璇看得眼睛都快直了，韦东风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都是哪跟哪啊，叶家的人今天晚上倒底想做什么？”
路浩初依旧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头，然后认真的想了想，又看到叶老夫人和齐氏打作一团后非常认真的回答韦东风，“我也不知道。”
很有几分呆子的模样。
叶老太爷则看着红姨道：“你想做什么？”
红姨却伸个懒腰又靠到椅子上，“不想做什么，只是和你叙两句旧，哪里想到你的夫人如此激动呢？唉，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呢，还真得贵人多忘事啊。”
叶老太爷的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红姨闻言抬头，“多像二十多年前啊，那个晚上我伤心的问你，真得要让我走，你也是这么回答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离开对大家都好。”
“闭嘴。”叶老太爷深吸一口气转身，“你们可以走了。”他想打发雨璇等人离开。
红姨淡淡的道：“你真得是逼我啊，唉，那我就真得不得不说了。”
叶老太爷猛得转身，却忘了自己老胳膊老腿，一下子闪到了腰疼得扶住桌子却还是不忘，看着红姨道：“你、你……”
红姨挑起眉头来，“你还记得我当初的话嘛，虽然不能算是誓言，可是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的。”
叶老太爷疼得脸上的汗水都淌了下来，哪里还顾得上回答红姨的话。
雨璇摸了摸下巴，“老太爷，你记不记得啊？”
叶老太爷真想给雨璇一记耳光，可是他现在直不起腰来，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
叶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指着红姨怒道：“是你？你还敢来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来不敢说？”红姨看着她，“记不记得我当年的话，除非你们请我进你们叶家，不然我绝不会踏进你们叶家一步。”
她甩了甩手帕，“而这次就是你们请我来的，我为什么不敢来？当初我在那句话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嗯，我在心里说得，八成你们听不清楚，今儿就说给你们听吧，如果我再进叶家就是收帐的时候，欠了我的就要还给我。”
“今天，是时候了。”
雨璇真得很想问红姨一句，叶老太爷欠了你什么啊。
红姨忽然瞪了一眼雨璇，就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警告她不要忘了自己是不认识她这个红姨的。
雨璇被红姨瞪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再用那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红姨了，但是心里还是在想叶老太爷欠下的帐，然后想到了叶东明做得那些缺德事，她心想，这才是家学渊源。
叶老夫人看着红姨目光闪了闪，“现在，你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红姨看着她，“你说话还是客气些，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留三分面子，你说是不是，老相好？”
叶老太爷的眼睛终于落到了红姨的身上，“当年的事情”，他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化成一声长叹：“几十年了，何苦再来翻这些老帐？”
“真还记得当初的情份，你就走吧，我、我……”他说到这里看看叶老夫人，后面的话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雨璇忽然开口，“老太爷，人家是来讨帐的，你一不认错二不好好的弥补，就想让人家走？换成是我，打死不走，非要把你叶家掀个底朝天不可。”
第276章 算旧帐
叶老太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怒道：“你给我闭上嘴。”
雨璇看着他笑了笑，“我不说话怕你们把我忘了，再把我当成哑巴卖掉，我找谁说理去？”
听到她这话，叶老太爷气得哼了一声，知道雨璇是用刚刚的事情讥讽他们。
他们原本是要谋算雨璇的，可是到了现在却成了叶老太爷的麻烦，还是一个很大的、很多年前的麻烦。
叶老夫人的脸色也是铁青的，“不是良家妇女果然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你还有什么脸来？怎么还能洋洋得意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雨璇“咦”了一声，红姨那边又瞪她一眼，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丢脸？说起来呢，我们这些做皮肉行当的真没有什么光彩，但是说到丢脸的话也要看和谁来相比。”
“和你们夫妻相比，我还真得可以说很有脸，至少我是自己养活我自己，不偷不抢不骗不拐，除了害我自己外也没有坑害谁，对得起天地良心四个字。”
“至于你们夫妻嘛，叶老太爷，你自己说你们有脸没有脸？还是说，话到了你们叶家总要这样反着说？”
“几十年前你们叶家的道理就是不讲理，几十年后还是这样啊，真是没有半点的长进。”她撇撇嘴，“老太爷，咱们先算头一笔帐吧。”
她慢慢眯起眼睛来，“当然，首先要问清楚一件事情，你和我之间……”
“你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叶老夫人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打断了红姨的话。
红姨看看她，没生气，也不反对，“那很好，我们来算一算第一笔帐吧，我是个青楼女子，谁都知道，而且还是我们方圆里最有名的头牌，叶老太爷你当年没有给一分银子，今儿可能结帐了？”
雨璇的嘴巴张大了，不过这次路浩初的话抢在了她的前面，“吃花酒没有、没有给银子？”他不相信的看着红姨，“那还能完好的离开？”
红姨抛个媚眼过去，“这位公子说得好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您是不知道叶老太爷当年的可怜样儿啊，我这人呐没有什么长处，就是心软啊。”
“可怜巴巴的说没有带银子，红姨我也不能硬把人留下来是不是？就算是留人又有什么用呢，对不对？再说叶府可是金字招牌啊，我哪里能想到叶老太爷会真得要赖帐呢。”
“唉，连我们的皮肉钱都赖。”她轻轻的摇头，叹着气，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叶家发达了，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就走了。”
“这次叶家的人来接我，公子你是不知道我那个高兴啊，认为叶老太爷终于想起要还帐了，所以才带着那些陈年旧帐来了。”
她斜眼看向叶老太爷，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就如同是四五月的柔风，“老太爷，几十年了，只利钱就不少了呢，虽然奴家不是放印子钱的，但是那利钱也不能少是不是？”
叶老太爷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红、红姨……”他喊得很有些别扭，“我何曾欠过什么花酒的钱，当年你我二人……”
红姨不知道在哪里又掏出一块帕子来，抖手就抛到了叶老太爷的脸上，“哟，刚刚贵夫人可是说了，我乃青楼女子嘛，你在我哪里又吃又喝又花用的，今儿还真得想赖帐不成？”
她自袖中拿出几张纸来，“瞧瞧，我这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一个月您就在我那里吃喝花用了八十多两，再加上奴家的缠头，这一个月你就欠了我三百六十两啊。”
“你可是知道我的身价，三百六没有多要你一分，多年的情份我可是抹掉了零头。如此一年九个月就是柒千伍佰六十两，加上这些年的利钱，如今已经是二万九千多两。”
“我想，不多不少您就给三万两银子吧。”她笑吟吟地说：“老太爷，我们这样的女子真得不值什么，皮肉钱啊。”
叶老夫人大叫道：“你怎么去抢！”
“老夫人擅长，奴家不会，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红姨还是笑吟吟的，“老太爷，奴家可真得不想闹到官府去。”
路浩初吃惊地道：“真得吃花酒不给银子？！”
雨璇看看红姨，感觉她和叶老太爷之间绝非这么简单。
不过三万两啊，我的天！那是多大的一堆银子，她还真得想像不出。
如果她有三万两的话，这一辈子和娘亲都不用愁吃与穿了。
叶老太爷看着红姨，“你真得要这样？”他一脸的沉痛，看着红姨的目光里带着不敢相信和深深的怀疑。
红姨忽然收起了脸的笑，猛得站起来指着叶老太爷骂起来，“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就是没有你这样不是男人的东西，欠了窑姐儿的皮肉钱，现如今你还不想认了？”
“少给老娘说什么真得、假得，老娘当年就知道你就没有真得，今天你不给老娘银子的话，老娘就在这里开张了。”
她一拍桌子，“老乌龟，胖婶。”
老乌龟和胖婶齐齐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不多时就带进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她们个个都识得雨璇，雨璇当然也识得她们，但是却没有一人和雨璇打招呼。
在***里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待雨璇可算不得好，只要雨璇在厨房其外的地方出现，轻钱就是被拧耳朵，每一个下手都狠着呢。
现在，雨璇看着她们却在心里生不出什么怨恨来，反而生出不少的亲切感来，这些女子都是可怜的人，不少都是被亲人卖进去的，还有就是人伢子拐去的。
这些姑娘们一进屋就叽叽喳喳个没完。
“哇，这椅子真不错，红木的吧？”
“上好的玉如意啊，妈妈给我吧，我房里早就想要把玉如意了。”
“妈妈，这瓶儿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就给了我吧。”
完完全全把叶府之物当成自己的来瓜分并不是最过份的，让叶老夫人气是眉毛倒竖的是两位浓装艳抹的姑娘家。
她们过来一个搂住了叶老太爷的脖子挂在叶老太爷身侧，一个干脆就坐到叶老太爷的腿上，两个人吃吃笑着，一双手就要抚上叶老太爷的脸。
第277章 左拥右抱
大庭广众之下，叶老太爷的脸是真得挂不住，可是想挣扎吧，两只胳膊被一位姑娘搂得好紧。
想动腿，有位姑娘还坐在腿上呢。
“起……”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姑娘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老太爷您要什么，我们姐妹会让您满意的。”
另外一位姑娘则笑道：“姐姐，你错了，老太爷的嘴巴怎么能这样捂上呢，不应该用手，应该用嘴巴嘛。”
胖婶抚掌，“我们小莺儿就是懂叶老太爷啊。”
叶老夫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给我下来。”
她指着坐在叶老太爷腿上的芍药：对左右喝道：“给我把她拉下来。”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看呆了，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
虽然个个都穿着丫头或是媳妇子的衣裙，但是每个人都那么的不同，一举一动之间的风流是藏都藏不住的。
听到叶老夫人的话，她们倒是想去拉人，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动手，拉哪里合适呢？
她们总感觉那几个女子全身上下都让她们脸红，抓哪儿都不合适。
芍药已经笑了起来，“老夫人生气了还是吃醋了？您不想让我坐是您要坐吗？”
“无耻！”叶老夫人气得咬牙，在桌子上重重着拍了几下，“拖出去，快把这些烟花女子都拖出去！”
婆子还好些上前拉人，却不想被芍药身子一转然后就感觉后背被人一推，她整个人都冲进了老太爷的怀里。
小莺儿大笑着在叶老太爷脸上亲了一下：“原来您现在喜欢老的啊？”
雨璇看得想笑，忍不住只能用咳嗽来掩饰。
红姨果然高，虽然只是五六个***里的姑娘，可是会儿屋里却像多了五六十个人一样乱。
她看到齐氏在旁边张大嘴巴的样子，眼珠一转推了她一把大声道：“还是二婶娘手腕狠啊，借刀杀人？”
她不知道红姨用什么手段把***的姑娘弄进府的，但是把此事扣到齐氏头上可太顺理成章了。
如果不扣到齐氏的头上，她都感觉有点对不起老天爷啊。
厅上已经乱了，***里的姑娘们都在胡闹，大声说笑根本不理会叶老夫人的喝斥。
至于叶家的丫头婆子们，要她们对付***里的人，还真得不是对手。
再加上叶老太爷那里陷进温柔陷井，对身边的青楼女子很有些手足无措，却没有大声喝斥，更是让丫头婆子们不敢对青楼里的姑娘们下狠手了。
齐氏已经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想要说什么可是嘴里却有些干。
尤其是自己的公爹左拥右抱着，她还真得不知道要如何喝斥红姨等人。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雨璇的一句话，她的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叶雨璇，你不要以为可以诬……”
叶老夫人那里却已经指着她喝骂，“我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却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恶毒，现如今这个样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你的话，这些青楼女子怎么进得了叶府，又怎么能进得了大厅？”她恨不得把齐氏现在就扔出门去。
不过是和儿子有些不和，不过是儿子有那么一点不对，无非就是几个女子罢了，齐氏至于做得如此绝吗？
叶家好不了，她齐氏能得什么好处。
叶老夫人现在是完全相信雨璇的话，就算雨璇是她恨透的人，但是那话她认为是有道理的。
齐氏当然要辩解，“不是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雨璇的眼珠子转了转，韦东风那里已经开口，“难不成还是老太爷的意思？二夫人，你这样说可真得就不对了。”
路浩初看着叶老太爷轻轻一咳道，“老太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叶老太爷是真得想开口，可是怀里的婆子刚被他推开，小莺儿就亲到他的脸上，他老脸飞红的时候，叶老夫人回头看到小莺儿居然还想偎到叶老太爷的怀里，当下就顾不得继续骂齐氏。
几步上前叶老夫人就想给小莺儿一掌，却不想那边的芍药没有闲着，在叶老夫人背后一推，叶老夫人就这么跌进了叶老太爷的怀里，夫妻两个人算是抱满了怀。
小莺儿和芍药大吃一惊，“哟，原来老夫人也是我们姐妹出身啊，瞧您这身段还真得看不出来。”
叶老夫人又羞又恼爬起来就给了叶老太爷一记耳光，转身就打小莺儿两个，她是含怒出手当然下手就没有了轻重，打得叶老太爷是眼冒金星啊。
叶老太爷被老妻打了哪里能忍住，自然是想也不想就要教训妻子，见她转过身去，伸手就抓向叶老夫人，拽过来就给了她两记耳光。
打得也挺重，但最巧的就是他打人的时候，小莺儿和芍药都大叫，“老太爷救我！”
于是他下重手就成了为小莺儿两人出头，且还打得叶老夫人很重，这就让叶老夫人更无法忍受了。
雨璇却还在此时大叫一声，“我的天，老太爷你还真下得去手，那可是结发之妻啊，不就是两个烟花女子嘛，也值得你出此重手？”
叶老太爷瞪起眼睛来，“你不要挑拨……”
可是他的话没有说完，脸上就被叶老夫人抓了一把，“你居然这样对我。”
小莺儿和芍药两个人是大呼一声，“不要伤到老太爷。”
两人还真得抢上前去，却在叶老夫人打完人后，叶老太爷要打人的时候，她们才抓住叶老夫人。
现场很快就成了芍药两个人和叶老太爷殴打叶老夫人一个人了，把叶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过去了。
她真得没有想到叶老太爷会如此，宠姨娘也就罢了，可是在他的眼中心中连个烟花女子也比她这个妻子重要的多。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的失去理智，就认为老叶太爷当真有多么的疼爱芍药两个人。
只是，最为重要的就是叶老太爷的动手，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路浩初看着叶老太爷直叹气，“您，做的是不是有点太……”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责怪的目光再清楚没有了。
第278章 几件事
叶老太爷在叶老夫人昏倒的时候还打了一掌过去，直到叶老夫人没有反应他才知道妻子晕过去，正急着让人扶老妻到一旁去坐下，却听到路浩初的话，他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老夫哪里有错？”
路浩初轻轻摇头，“老太爷，那实在是你错了。”
可是小莺儿和芍药已经一边一个抱住叶老太爷的胳膊，笑嘻嘻地道：“谢谢老太爷。”而后又双双亲了他一下，在他的脸上再次印上了红印。
地保看得直皱眉头，“宠妾灭妻都有罪何况是……这也太胡闹了。”
红姨走过去推开小莺儿，“你们太胡闹了，叶老太爷岂能看上你们这样庸脂俗粉呢？还是那边的那位合老太爷的心思。”
叶老太爷看向红姨，“这么胡闹，你以为我就可以答应你？来人，来人。”
红姨一挥手，***里的姑娘们都站到了她的身后，她看着叶老太爷淡淡的道：“叫人吧，要大声叫哦，我们也真得想离开了，正好去报官啊。”
“让官府的人来瞧瞧您叶老太爷是怎么胡闹的，为了两个烟花女子就把妻子打了，而且气得老妻旧病复发，还有如果言官上一本的话……”
她又拿出一个帕子来，“不知道叶家的官身还能不能保得住啊，就算叶家大老爷还在世上，我看官身也难了吧？”
叶老太爷盯着红姨，盯了她好长时间，终于摆了摆手，把叫进来的人又赶了出去，“你认为这么说两句就可以取信于人？”
“你不怕大可以逐客试试嘛。”红姨坐下淡笑相应，“一来有小莺儿和芍药、地保他们为证，二来嘛你的脸上那红印也算是明证吧？三来我想贵夫人醒过来的话，也是不会为你说好话的。”
她笑起来，“如果我是她，我也是不会说你一句好话的。”
“反正你不成了，我也一样是老夫人，也一样有子子孙孙在，也一样可以把叶家的银子抓在手里。”
“多年的积怨啊，现在真得不想好好的报报仇吗？老太爷，你叫人啊，大声叫，奴家带着人可以现在就走，你不赶我们也可以走。”
雨璇看着叶老太爷，“看来您是要破费三万两了，可是叶家有三万两嘛，我看这宅子真要改名了。”
红姨笑着摇手中的帕子，“我还是很喜欢这宅子的，能给奴家和女儿们安身，在这京城之中也就有了容身之地。以后嘛，还要老太爷你多多关照才是。”
叶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坐下道：“不要再胡闹了，三万两银子是绝对没有。”
红姨却回答得更为干脆，“那***明天就在挂牌开张。”
叶老太爷瞪向齐氏，“你看看你做下得好事。”他也认为是齐氏引了红姨等人，在今天故意来坑害他们。
齐氏有苦难言，却不得不分辩两句，“老太爷，今天的事情怎么能怪我？原本这一切就是老夫人身边春兰的意思，我不过是被婆母叫过来跑腿的。”
“至于***的人，更和我没有关系了，那是老太爷你从前欠下的债，如今您想怪到我这个儿媳妇身上，你说得出口可是有人会相信吗？”
叶老太爷着被齐氏气到了，“你、你给我滚出去，明儿再说怎么处置你。”
他呼呼喘了两口粗气，看看红姨却根本想不出办法来打发她离开。
红姨看着他淡淡的道：“是用银子还帐呢，还是用这宅子抵债，你给个痛快话吧，或者，我们也可以去官府说个分明。”
叶老太爷沉下脸来不说话了，领教过红姨的手段后，现如今他能怎么办？
真能去官府的话，他早就让人把红姨等绑了送官。
他自己倒底是有把柄在人家的手上，哪里敢送人去见官，那根本就是把叶家送到官府去丢人现眼。
此时，叶老夫人醒了过来，颤颤微微的扶着丫鬟们又走了出来，“送他们去见官，拿着东明的贴子，发配她们三千里……”
“老太爷，你家夫人发威了呢，真是河东狮吼啊。”红姨嘴上这么说，脸上是半点害怕也没有。
叶太爷吼叶夫人，“你给我闭嘴。”
叶老夫人却不示弱的吼回来，“你才要闭嘴，有什么好怕的，啊？我告诉你姓花的，要么你就滚，要么你就好好的想一想你的儿子。”
她说完盯着红姨不放，没有半点的躲闪，目光里全是威胁。
叶老太爷却脸色大变，“你闭嘴。”
他是真得急了，要让丫鬟们把叶老夫人弄进去，可是叶老夫人就是不肯丫鬟们也没有办法。
红姨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她盯着叶老夫人她缓缓的开口，“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在世吗，在被他抱走之后没有几个月，我的儿子就天折了。”
“你们真得以为能骗得我去？哼，我今天就是为我儿子来讨债的。”说着，她站起来盯着叶老夫人道：“如果你真能把儿子还给我，我马上带着儿子就走。”
叶老夫人也看着她，慢慢的脸上现出了笑意，那笑意一点一点的展开，说不出来的痛快，也说不出来的解恨，“你儿子当真还活着，而且这些年来我可没有委屈他半点。”
“只是有几件事情我要先说一说才成，十年前我们离开祖宅的时候，叶家有人把你打了个半死，你还记得吧？”
“八年前，你差点被一个致仕的官员赎身，可是最后那个官员却带着你的积蓄远走高飞了，你也不会忘了吧？”
“当然，不止是这些哦，这只是近些年的事情，还有十几年前的，二十几年前的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有银子弄了一间***吗？”
叶老夫人的笑声让人心里毛毛的，就好像会在哪个不注意方冒出一只猛鬼来的感觉。
红姨的神色再也不见淡然，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老夫人，身体都有点颤抖。
大乌龟忙上前扶住她，“你，不要紧吧？”
红姨摇摇，“我只是有点头晕，**病了，扶我坐下就可以。”她居然连坐下都需要人服侍了。
叶老夫人的几句话就让她自一个健康的大活人，变成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般。
第279章 你猜
胖婶走到红姨的身边，用帕子给她拭了拭汗，“我们都打听清楚了的，你不要听她一胡说就乱掉了心神，我们这些年来，不好过。”
叶老夫人看着胖婶忽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呢，原来也是故人啊，居然一下子没有认出来，没想到当年的香儿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胖婶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变成什么样子都比你要强多了，我们变得顶多是皮相罢了，而你的心却是越来越黑。”
红姨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握住胖婶的手却还是定不住，显然她的心已经乱了。
叶老夫人则由丫头扶着坐下，看着胖婶道：“不用听我的？哼哼，我想你们还是听我好好的说一说吧，比如说多年前一个俊俏的公子哥进了某个烟花女子的房里……”
她咳了两声，推开丫鬟们的手自己拭了拭嘴巴，“接下来嘛，那个公子哥当然就由一个孩子变成了男人，而那个公子哥出手很大方，因为他的母亲不想他学坏嘛。”
“再加上他很听母亲的话，又是个听话上进的好孩子，便在他母亲那里拿了银子送过去，然后他从此就消失在小镇上。”
叶老夫人看着红姨，“当初看到那个公子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非常的亲近，有没有感觉很喜欢他？一个烟花女子，经过那么多后还会动心，还会柔情似水，有没有点奇怪？”
红姨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叶老夫人的嘴巴；她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猜到。
雨璇却在此时大叫一声，“够了，老夫人，你不想活了也不用再拉上一个吧？错的那个人是老太爷，你不要恨错了人。”
“再说，一直错的人还有你，为什么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不成？你赢了也不会有银子给你。”
叶老夫人看了雨璇一眼，“你不是不认识她嘛，为什么要帮她说话？还有，谁说不关银子的事情，三万两啊，叶家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烫手，知道不知道？”她回头看着红姨笑得很诡异，“想要银子？成啊，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拿得走。”
“银子真是好东西啊，只是真得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命花用啊。”她叹口气道：“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那个公子哥很听母亲的话。”
她笑得更诡异了，“你知道那个公子哥的母亲是谁吗？是我，就是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能自已。
屋时有不少的人，可是除了她的笑声外再没有一点别的动静，也就突显得那狂笑声多了一丝的可怕。
红姨的手一颤，死死的握了握胖婶的手，“你真以为几句话就可以让我相信？”
叶老夫人听了，止住了笑，笑得一脸是泪，她不得不一面拭泪一面开口，“对，你说的也对。喏，你来看看吧，来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她自袖中拿出了一件东西来，却是一个香包，用料说不上多好，但是做得却极为精致，虽然说年头有些久了，但是保存的还真得很不错。
红姨看到那个香包后身子一震，身子突然软了下去，如果不是胖婶和大乌龟，她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盯着叶老夫人，她嘶声道：“是谁？倒底是谁？”
“我说过了，是我的儿子。”叶老夫人收起香包来，“这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得，你是真得听不懂吗？”
她说到这里又看着红姨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没有一点声音，却带着十二分的古怪，让雨璇差点儿以为在叶老夫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妖魔的影子。
“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养了几十年的儿子，给他娶妻看着他生儿育女，在我面前恭敬而孝顺。”叶老夫人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可落到雨璇的耳中，就好像是把无形锯子在锯她的耳朵一样，说痛吧可是耳朵那里好端端的。
红姨借着胖婶的力站了起来，“是哪一个？”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喊出来的。
叶老太爷也在看着老妻。
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思当然不在老妻的身上，还想着让人把老妻弄走，但是随着老妻的话，他的眼睛也已经移不开了。
他的双手握住了椅子，指节因为渐渐的用力而越来越白，一脸的不敢相信，眼睛全是祈求，不知道是在求他的老妻，还是在求老天他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得。
叶老夫人却只是看着红姨，看了半天才缓缓的道：“你猜。”
她说完笑了起来，“我小的时候就喜欢和姐妹们说，你猜。但是这一次却是我说得最为痛快和最为开心的一次。”
“不会什么都让你猜，那个公子哥是我四个儿子里的其中一个，也就是你生下来的那个儿子。”
她眯起眼睛来长长的叹口气，“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这个秘密来呢？现在说出来了，很舒服。”
“你，还有你。”她先看的人是红姨，然后看向自己的丈夫，再次微笑，“舒服吗？”
雨璇忍不住扯了一下韦东风的衣袖，“我冷。”
她的胆子从来不小，因为没有机会让她做个胆小的孩子。
今天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怕，不对，应该说是可怕。
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叶老夫人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又是什么仇恨能让叶老夫人把她做出来的可怕事情当众说出来呢？
叶家真得太可怕了，这根本就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雨璇在这一刻再次无比坚定的认为，她应该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只要救出包氏，她是一刻也不能留在叶府了。
这哪里是一个家啊，根本就是一个妖魔乱舞的地方。
但，是什么让这些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们一开始就这么的坏吗？
韦东风歪头看看雨璇，然后看看路浩初，“叶大姑娘说了，她冷。”
第280章 惊天秘密
路浩初则是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对着叶老太爷施了一礼：“老太爷，借样东西用一用。”
他上前把桌子上周鹏煊的衣服推开，把包袱拿下来递给韦东风。
韦东风瞪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让小雨披个包袱皮？
路浩初又眨眨眼睛，“要不，你问问二夫人肯不肯借她的褂子？”
雨璇很不客气的一人给了他们一脚，“我不需要衣服。”她心里的冷意也因为韦东风和路浩清的打岔消失了不少。
只见那边红姨的身子摇了摇，“不、不……”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如果叶老夫人所说的一切是真得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叶老夫人淡淡的道：“大家都懂得，你想装不懂也随你，但是，你的确是你儿子的第一个女人。”
她说到后面忍不住得意的挑起眉头来，“我原来看着那个孩子很碍眼，不过自从他做了那件我暗示人引导他做得事情后，我就看他无比的顺眼起来。”
叶老夫人说完抬手，“你要不要见一见你的儿子？说起来，这些年我可真得尽心又尽力，那孩子长得还真得不错。”
叶老太爷反手一掌打过去，打得叶老夫人差点自椅子一侧掉下去。
但是打完后呢？
打完后他依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反手就给了自己两记耳光。
雨璇是已经叫不出好来，看到这里她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就连路浩初和韦东风都背过身子去。
周氏端坐不动，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她裙边在一刻不停的抖着。
齐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叶老夫人脸上，让人看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但显然是有着惧意在的。
四个人其中的一个，是周氏的丈夫还是齐氏的丈夫呢？或者都不是，对于齐氏来说，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不是那个被叶老夫人多年前算计过的公子哥。
“看你也猜不出来了，不过你也不必在意，我已经打发人去叫他了，很快你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呵呵，真是可喜可贺啊！”
叶老夫人的话说完就又是一阵大笑，就好像她说得是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但是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再笑一声，因为谁也笑不出来。
叶老太爷垂着头，就好像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一般，几乎是没了呼吸的样子。
红姨却大叫起来，“不，不！”
她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就要走，嘴里胡乱地说着，“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
她几乎就要疯了，想念了多年的儿子，夜夜梦中相见的儿子以为人鬼殊途的儿子，却活着。
这当然是大喜，但是这份大喜的后面却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因为这个秘密，以至于让红姨很希望儿子早就死了，在很多很多年前已经死了。
但是她更希望死的人是自己，在那个公子哥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红姨想儿子想了几十年，因为自儿子生下来不足百日便被抱走了，做娘的岂能不想？她是日日在想，一日叠加一日的思念。
哪怕是死，能让她再看到儿子，能为儿子做顿饭、能为儿子做件衣服，甚至是看儿子一眼，只要他生活的不错，她也认为很值了。
但是现在的红姨是不想见到儿子的，因为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
她大叫着起身要走时，叶老夫人却淡淡的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你认为我们叶府是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你离开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和你的儿子遇上，到时我也不会忘了让人提醒他，你是他的什么人，如果你坚持就这样离开的话。”
红姨的脚就好像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迈出去一步，只能看向身边的人希望有人可以给她想出个法子来。
可是多年来***里就是她当家，大家平常有事都是指望着她工姨的，这个时候又哪里会有人能想出办法来救她呢。
雨璇在心底一叹，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外屋有响动，还不等她或是谁做出反应来，门就被人推开了。
红姨也听到了响声，她马上转身扑向胖婶的怀里，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了进去，身子也转了过去，不想让进来的人看到她的样子。
现在的她真得只想求死，但却不是死在儿子面前，而是想带着这个秘密去死，死在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就仿佛她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的儿子，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孩子做得事情了，当年的事情错不在孩子。
雨璇的一双眼睛也盯紧了进门的人，在看到进门的人是大管家池德顺时，她太过吃惊了，“你、你是老夫人的儿子？”
真得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啊，池德顺会是红姨的儿子。
只是这样不就证明叶老夫人说了谎？因为池德顺只是叶府的管家可不是主子，而且他姓池不姓叶。
池德顺被雨璇的话吓了一跳，“大姑娘，此话从何说起？小的万万不敢、万万不敢。”他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叶老夫人也怒斥雨璇，“你少说一句。”她对池德顺极为不满地说：“让你把人带过来，你过来做什么？”
池德顺连忙磕头，“老夫人，大老爷现如今真得禁不起折腾了，您有什么事情……”
周氏闻言抬起头来看看池德顺，然后再看看叶老夫人，缓缓的站起来，可是身子接着一晃，人就软倒在地上。
这种打击真得太大了些，相比起叶东明的不忠来也差不了多少。
周氏的身体本就不好，儿子的天折、丈夫的病重与不忠，现如今却又发现她的丈夫根本不是嫡子而且还……。
她哪里还能再坚持住，当下一口气提不起来就仰面跌倒。
雨璇眨了眨眼，看看红姨心里琢磨着，那我和红姨岂不是成一家人了，她是我祖母？
韦东风却只是在盯着叶老夫人瞧，对于叶东明是不是红姨所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他叶东明是太子爷又如何，他只认得小雨。
只认得那个蹲在角落里哭泣的，至于小雨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
第281章 是谁
路浩初看着雨璇，一副很有些担心的模样，直到发现雨璇没有什么反应，他才轻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那个，你在想什么？”他纯粹只是好奇。
雨璇没有理会他，因为叶老夫人已经看了过来，“叶雨璇。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终究不是我们叶家正经的儿女。还想入祖谱。”
红姨也极为吃惊的抬头，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位公子哥了，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叶家的三位少爷。
准确来说，是他们长大后她就没有见过。
见过的那一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说过自己姓叶，不然她又怎么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她下意识的看一眼雨璇，紧张悔恨的心里唯一的慰籍就是，她帮雨璇真得没有帮错，有的时候帮人真得是在帮自己，出好心还是有好报的。
叶老夫人看着池德顺微微一笑，“来人，去把你们大老爷抬过来。”
对于周氏的晕倒，她连看也没有看一眼，至于丫头们的忙乱还是让她很不快的。
“今天我可是有不少的话要和你们大老爷说。”叶老夫人笑眯眯的道：“想一想吧，他可是命池德顺找人打过你的，也是他阻止你被人赎身去过好日子的。”
“我，就是要让你做一辈子的青楼女子，一辈子都无法从良，老来凄凉。”她盯着红姨的眼睛，训气中带着怨怼，“而且，做这件事情的人还是你儿子，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儿？”
红姨咬着唇没有说话，倒是胖婶骂了一句，“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个魔鬼。”
叶老夫人怒了，“我是魔鬼？好，你还真得敢说，也不想想是谁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她不来叶府，如果她来叶府乖乖的，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我的确是做了，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说出来，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在不高兴的时候拿出来解解闷，是你们逼我说出来的。”
她指向红姨，“多年前就是你这个丫头，居然勾引你的主子，让他迷恋上你，差点毁掉了和我的婚约。”
“你不是一直说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嘛，那叶家需要银子，那他需要钱的时候，你当然要站出来才对。何况，当年也是你自愿卖身的，你能怪得了哪个？”
“对，就是我让他骗你的，但你也是愿意让他骗对不对？对你痴情一片？哼，迎娶我之后他眼里还有你嘛。”
“你还敢替他生下儿子，我本来是想放过你了，却不想你还和他勾勾搭搭的不放，还生下一个孽障来，那你就做一辈子烟花女子吧。”
她恨恨的盯着红姨，“你迷惑他想把儿子送回叶府，然后你就可以让他赎身也进叶府了是不是？可是有我呢，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叶老夫人也不是说得很清楚，就连条理都不是很清楚，可是就在她的发泄中雨璇还是听明白了她、叶老太爷和红姨之间的恩怨。
红姨原来还是叶老太爷的丫鬟？
雨璇忍不住翻个白眼，红姨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上叶老太爷那种男人呢？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真得不能相信红姨的眼光这么差。
忽然她想起在***时，红姨经常说得一句话，这最好最香的花儿啊，总会插在牛粪上，这都是命啊。
没想到叶东明聪明了一辈子，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却不知道他自己自打出生起就被人算计了。
雨璇想到这里真想呸叶东明一脸，半点也不同情他，只是很同情红姨。
这样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生出那样混帐的儿子来？
只能说是近朱者赤了，看来是认叶老夫人做母亲所以才长歪了，他长歪了不要紧，却误了自己娘亲一辈子，现如今还在害自己的娘亲。
池德顺终于听懂了，看着红姨张大嘴巴喃喃的道：“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不会的。”
叶老太爷那里一脚踹过去，把叶老夫人连椅带人踹倒在地上，“你、你做得好事儿，叶家清誉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了。”
叶老夫人却还在笑，笑得嘴角都流出了血来，“我就是要毁了池家，毁了你重视的东西。哈哈，你的儿子和你的女人……哈哈。”
她笑得再次流出泪水来，就算是叶老太爷再次踹过来，疼痛都不能让她停下狂笑。
叶老太爷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以为东明是那个孩子吗，我告诉你不是，他不是！”他再踹一脚过去，“我要休了你，现在就要休了你。”
他猛得转过身来，“笔墨伺候。”
话说的是中气十足，可是话音一落他身子一软就摔在地上，口吐白沐。
周氏忽然推开丫鬟们冲过来，“是谁，倒底是谁？”她的丈夫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谁不重要，只要不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就可以。
叶老夫人也不笑了，不敢相信的爬过来，“怎么可能，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在她的拼命摇晃下，叶老太爷醒了过来。
“是谁，倒底是谁？”周氏大叫着完全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样子，揪着叶老太爷就好像要吃人了。
“你骗不到我，老大就是那个孽种。”叶老夫人也叫嚣着，可是脸上却带着担忧。
叶老太爷努力的张开嘴巴，“不是，老大就是你所出，千真万确，我以列祖列宗发誓。”他费力的说完看着叶老夫人，“老大的孩子……”
叶老夫人看着他忽然一掌打过去，“你骗我，老大就是那个贱人所出，你在骗我！”她不能接受叶老太爷的话，如果这么多年来她都误会了，那么她就是在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是她不相信自己连亲生儿子也分不出来。
叶老太爷却看着她，“难产，你当年难产，救过来后歇了有两个月才见自己的儿子……”
叶老夫人再也不哭不叫了，盯着叶老太爷看，看了好一阵子她用力揪住叶老太爷的衣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说，为什么，为什么？”她用力的向地上摔叶老太爷的头，弄得周氏都摔倒在地上却还是不停的在质问叶老太爷。
第282章 不是他
叶老夫人的脸已经有些扭曲，她质问叶老太爷却见他不回答就更怒了，“你不说话就可以抵赖嘛，就是你、一定是你，只能是你，不是老大了，就只能是你下得手。”
红姨忽然扑了过去，“是谁，倒底是哪一个？”
叶老夫人却忽然掐住红姨的脖子，“你去死，去死。”她是恨极了红姨。
当叶老太爷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来后，她更是恨透红姨。
虽然事情是叶老太爷做得，但是在她的眼中、心中叶老太爷是在维护他和红姨的儿子，那就是在维护红姨。
他把她这个发妻置于何地？所以她恨叶老太爷的同时，最最恨的人还是红姨。
红姨两下子就把她推倒一边去，抓住叶老太爷喝问：“倒底是哪一个，快说！”如果叶老太爷说得是真的，那么当年的贵公子就不会是她的儿子。
那她没有铸成大错。
并不是她珍惜自己的性命，而是关系着自己儿子，所以她才会这么的着急。
可是叶老太爷已经被叶老夫人晃得眼睛翻白，哪里能说出一个字来，当然他是听到了得，也想努力的开口说什么，可是几次努力都被红姨晃掉了。
叶老夫人也再次扑过来，这次她是狠狠的去抓红姨的脸，就算红姨现如今已经是徐娘半老，但是她依然还是无法容忍红姨的那张脸。
红姨和叶老夫人打成一团，周氏却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璇已经走到周氏的身边，也不作声，很粗鲁的拖起周氏来远离叶老夫人和叶老太爷两人，免得周氏被叶老夫人误伤。
“行了，行了，不是叶东明你可以回回神了，有什么大不了得，他生母不论是谁他都是叶东明，都是那个坏男人，你还不是一样是你？”
她真得不想和周氏多说，但是看到周氏这么在意，却心头有气忍不住地道：“你是好是坏还不都于你自己来做主，和他叶东明没有干系。”
路浩初看起来也被吓到了，一直一动也不动，就在叶老太爷挣扎的越来越无力，眼看着不要说是推开叶老夫人，就连抬手都费力的时候，他才大叫一声，“来人，来人，要出人命了！”
齐氏听到路浩初的话才反应过来，过去拉扯叶老夫人让她放手，而周氏那里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看了一眼齐氏轻轻的站起身来。
周氏站起来后，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裙，然后抚抚自己散开的头发，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道：“药。”
她的脸色已经有了微微的血色，说到药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雨璇。
药吃完她再看看和红姨依然纠缠在一处的叶老夫人，周氏又长长的叹口气，“你真得不在意？”
雨璇知道她在问自己，耸肩道：“有什么可在意的？”
“世人会指你的脊梁骨骂……”周氏看着雨璇眉头间有一抹忧郁，浓得化也化不开。
叶老夫人偏在此时忽然大叫起来，“就是老大，我怎么会弄错？就是老大，肯定是老大，你想骗我是不是？我偏就不上当。”
雨璇撇嘴，“人家骂就让人家骂去吧，干我何事？我没有偷他们家的东西也没有偷他们家的人，没有对不起他们半点，为什么我要在意？”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最为清楚，就算是天下的人都骂我是个坏人，我就真是个坏人了？是不是坏人全在于我做过什么，如果我没有做过坏事，千夫所指我照样还是好人。”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手与心不是脏的，我就是个好人。”瞧一眼周氏她忍不住再次多嘴，“你也想想清楚吧，倒底是要为自己活还是要为人家而活。”
叶老夫人和红姨终于被人拉开，叶老太爷人已经晕过去，被人抬了下去，自然会有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只是叶老夫人和红姨都无动于衷，那个曾是她们心尖上的人，现如今生与死都不能牵动她们的心。
叶老夫人关心的只是叶老太爷刚刚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老大的话会是哪一个？老二，老三还是老四？！
她喃喃的盘算着，“老二不可能的，老二小了一岁呢，而老三老四要小得更多，怎么可能不是老大，就是老大。”
红姨的脸色还是苍白一片，“你，居然不知道哪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说到这里她看着叶老夫人忽然笑起来，一面笑一面落泪，“报应，真是报应啊。”
叶老夫人一直以为叶东明是红姨所出，如果真如叶老太爷所言的话，那叶东明就是老夫人所出，那她这么多年来对叶东明的看不顺眼，自然都是在虐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哪一个是她的亲生骨肉？
红姨是又想知道又怕知道，宁死也不想再见儿子一面却又想能偷偷瞧上一眼。
哪怕是看个背影，知道他长得多高多胖也行啊。
而且，她现如今的身份怎么和儿子相认？只要知道儿子过得好就成，除此外别无他想。
叶老夫人猛得抬头：“就是老大，我们老二……”
路浩初看着她用极轻的声音重复了几，：“刚刚不是说夭折了一个吗？”他之所以连说几遍，是因为怕叶老夫人听不明白。
叶老夫人的脸色大变，“对，对，夭折了一个；不，不是夭折了一个。”她看着自己手，“是报应吗，是叶家夭折的男丁太多，菩萨来罚我了？”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然后大笑起来，“不会的，他们都是该死，他们不死叶家就会败在他们手里，我是为了叶家。”
雨璇皱起眉头来，“她不会是疯了吧？”
叶老夫人却瞪起眼睛来，“你才疯了呢。”
周氏此时淡淡的说了一句，“是二弟、三弟还是四弟呢？他们三人之中应该有一个的，对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但是齐氏的脸色已经灰败的没有人色，“不，不会是我们老爷。”
叶老夫人突然指着雨璇：“是你，你是青楼出身。”她大叫丫头们上前把雨璇拖出去：“不要让她进门，她不配做叶家的人。”
第283章 你可真恨他
雨璇叹气道：“你还真得讨厌叶东明啊，所以也不喜欢我娘对吧？四个儿媳妇就是欺负她一个，四婶身体不好卧病，二婶娘和三婶娘就回了娘家独留下了我娘来伺候你们一家人。”
“就算到了现如今你还是看我不顺眼，真得因为我不是叶府长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是我娘所出？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父亲是叶东明吧？”
“所以叶东明的银子你是看不得他多一点，在他死后……”说到这里她忽然住嘴，看着叶老夫人的目光古怪起来，摸摸下巴她看向韦东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说，不会是她做得吧？”
韦东风当真是懂她的心思，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也能听得懂，“依我看倒是有可能，就算不是她也是帮凶，都是她纵容或是有暗示才让人生出那种歹毒的心思来。”
雨璇蹲下平视着叶老夫人的眼睛，“你晚上做梦吗？有没有梦到过大夫人的儿子来看你，他们有没有说想你了，想让你下去陪他们？”
叶老夫人吓得一挥胳膊，“走开，走开。”
她还后退了一段距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雨璇，“就不应该让你进府，都是你，都怪你。”
雨璇站起来平静地看向周氏，“我想大夫人也生出疑心来了吧，有些事情不用我再多事，要查的话夫人应该更方便。”
周氏低着头，“雨璇不要乱说话，我的那两个儿子怎么都是叶家的子孙，老夫人是他们的祖母怎么可能会下那样的毒手？”
“对吧，婆母？”她轻轻的问了一句，却并没有抬起头来，让人无法看到她的眼里倒底是什么样的神色。
雨璇耸耸肩膀也没有多说话，看看呆立的红姨张开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今天，就没有一个赢了，大家都输了。
红姨忽然用尽力气大声问道：“倒底是哪一位？你好好的想一想。”无法问叶老太爷，只能在叶老夫人这里得到答案了。
叶老夫人现在狼狈的就像是街头的老乞婆，闻言她看向红姨，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她笑起来，笑着一手捶地，“我不知道，哈哈，我不知道，那你一辈子也不用想知道了。”
“我把亲生儿子当仇人来养几十年，可是你却到死也不会知道哪个是你的儿子，哈哈哈。”
雨璇真得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不一样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哪一个不是？”
叶老夫人止住笑，看看齐氏又看看周氏想到自己的大儿子，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倒底哪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把仇人当成亲人来养几十年啊，如果找不出来的话，到死她只怕也合不上眼的。
红姨身子一晃，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老太爷知道，我要去问问他。”这事儿定要问个明白。
因为就像叶老夫人所说，也有可能是叶老太爷在骗人，她如果不问清楚怎么能安心？想到当年那个贵公子，她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只希望老天开眼，那个贵公子真得不是她儿子，如果真得如此，她红姨愿意散尽千金、愿意从此吃斋。
路浩初悄声道了一句，“雨璇，假如大夫人的两个真得是被人害死的，那今天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毁掉你的清白就等于是杀了你，叶氏一族的人肯定要让你以死来明志，以洗刷他们叶氏一族的金字招牌。”
路浩初淡淡的道：“小心点，还有……”他拉了一把韦东风挡在身前，“还有韦兄和我呢。”
雨璇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都这么晚了，就算再着急也只能是明天了吧？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们放心吧。”
路浩初挠挠头道：“如果今天晚上真的没有其他事情，我想大姑娘和韦兄还是到我的府上较好。”
他也看了外面一眼，声音更小了，“人嘛，只要杀过人就总会再杀人的。因为杀了人能不让人追究到他，而且事情都因此而解决，得到好处后就不会收得住手。”
韦东风的目光闪了闪，有些惊讶地问：“杀人？”
他和雨璇在小镇上被人打过也打过人，而杀人的话也是天天挂在嘴边，更是被人不知道威胁要杀死他们多少次了。
但，也就是说说。
说到底还是乡里乡亲的，打可以打但是弄出人命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这时听到这个词忽然间陌生了。
雨璇抿抿嘴唇，“看看再说吧，我也不是由着人拿捏的主儿，对不对？”
韦东风偏头看一眼叶老夫人，“路公子的话有道理，小雨，毕竟死人不会开口，到时候就由着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了，何况代你开口的还是你骨肉亲人呢。”
“有谁会不相信，又有谁会多想呢？就算是多想了，无凭无证的谁敢胡乱说话？”他赞同路浩初的话，“自今儿起，我们晚上还是不要在叶府了。”
“尤其你吃的东西更要注意些，能不在叶府吃东西、喝东西还是不要吃、不要喝的为好。”
雨璇点点头，看到红姨真得往外走去了，不得不跟上去。
今天晚上的事情她的脑子也有点糊涂的感觉，一件接一件，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变笨了好多，脑子不够用了。
红姨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银子、要不要找叶家报仇的问题了，她眼下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哪一个。
她最恨叶老太爷的不是他曾害了自己，而是他把自己的儿子害死了。
再经过叶老夫人那番惊人的话，她如今只想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只要不是那年的贵公子就好。
其他的她真得不想了，仇，也不想报了。
她走得急，也没有人过来拦她，可是出了门她就愣住了。
她的确曾是叶老太爷的丫鬟，可是京城的叶府她却是第一次来，而叶老太爷现在身在何处她根本不知道。
雨璇带着丫鬟和韦东风、路浩初却齐齐的奔出来，“叫大夫没有，老太爷如今怎么样了？”完全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一种心急火燎的感觉，沿着长廊就进了西厢。
第284章 搅混水
红姨真得很想敲敲自己的头，叶老太爷病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出了这个院子？不过有人引路她倒也省了事情，提起裙子就跟上去。
叶老太爷已经躺好，身上都收拾过比起刚刚来看上去好了不少，可是丁大夫的一张脸却皱得好像叶家欠了他一万两银子。
“老太爷的情形不太好，现在还不好说，先吃两副药看看吧。”丁大夫叹气道：“气极而攻心还不算太大的毛病，却又撞伤了脑，现下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大笔一挥留下药方，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自然带着叶府的人去抓药了，有几样药叶府没有，他得带人去府外抓。
雨璇看看叶老太爷的样子，“嗯，活着不会说话的又多一个，那边儿子不见好，这边爹也倒下了，叶府还真得积德行善福厚之家啊。”
周氏轻轻的咳了一声，拉她的衣袖一下带着她往外走，“刚刚有人过来说，族长他们已经向我们府里赶过来了。”
雨璇闻言差点想回头看看路浩初，还真得叫他的乌鸦嘴说着了，她抬头看看天喃喃的道：“我困了，只希望今天晚上还能让我睡一会儿。”
叶老夫人也收拾过，衣服换过头发重新梳过，人却没有精神起来，但是看到红姨进来她还是冷笑，“问出来了？”
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红姨看着她，“亲反生儿子虐待了多年，利用他又是赚钱又是赚利，是不是很开心？”没有贵公子那件事情压在心头，她当然不会只听着。
雨璇看到齐氏奉了茶给叶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跷起一条腿来还晃来晃去没有半点正形，“如果我是你，那盏茶我是绝不会喝一口的。”
叶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少给我做怪。”虽然斥责了雨璇但手中的茶也放回桌上。
齐氏挑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事情不明摆着嘛，老太爷虽然现在不清楚，但是听老夫人和老太爷的话，应该是老太爷把孩子调了包，让老夫人把一个外来的当成亲生的养。”
“而把亲生的当成是仇人来养，而恰恰我那个父亲是个聪明的，和二叔三叔四叔都不同，老夫人更是不会多想了，只是看着仇人步步高升，就算有好处拿心里也不舒服吧？”
雨璇看着叶老夫人淡笑，“叶府连个庶出的儿子都没有，一个仇人能养大还能让他真的飞黄腾达不成？当然了，叶府和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
路浩初大惊小怪，“叶大老爷的病不会是人为的吧？虎毒不食子，啊，老夫人以为自己不是大老爷的母亲。”
雨璇微微一笑，“所以，这个儿子还是病死的好，接下来当然就是好好的让孙子们读书了，对吧？”
路浩初眨眨眼睛看着雨璇，“大姑娘这话错了，大老爷活着要比死了对叶府好太多，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害他性命？”
“因为大老爷又不知道老夫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就好像是老夫人养得一条狗，如果是我养得狗儿，当然要好好的让他看家护院。”
“又不是养大的老虎怕它会咬我，我干嘛要弄死它？”他连连摇头，“大姑娘你还真得想错了。”
叶老夫人真想把路浩初的嘴巴堵上，就算是心思被人揭穿，她也不想听路浩初来说。
雨璇点点头，“听路公子这么说我还真得想左了，应该是叶东明位高权重、翅膀又长硬了，越来越不能控制，所以老夫人也不得不动了除去他的念头。”
“你们再胡说八道……”叶老夫人的怒意闪过，脸上却有些潮红就是退不下去，和怒意应形成的红色是不同的。
雨璇摇头道：“你急什么，我也没有说要现在就查我父亲生病的事情，眼下我想说得是哪一个才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呢？”
“依我看嘛，应该是二叔了。”她说着话看向齐氏眨眨眼睛：“因为三叔人很老实，四叔虽然没见过，可听说人品也不错呢。”
齐氏尖叫起来，“和老实不老实，人品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看还是我们老爷更像老夫人一些。”
雨璇笑吟吟的道：“怎么会无关呢，很有关呢，不信你问问老夫人。”她拿起一块点心来一扔，张嘴接住后才接着说：“叶家大老爷、我的父亲虽然是老夫人你亲生的……”
她斜眼看向叶老夫人，“但是不要说他病得难救，就算是没有病又怎么样呢，就凭老夫人多年那么待我父亲，老夫人敢指望我父亲在面前尽孝吗？”
“当然，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就无所谓，但是事情已经明了，叶大老爷知道的话，呵呵……”她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路浩初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光，嘴巴里的话却是，“其实有孝字在嘛，老夫人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雨璇大笑，“孝道？当然当然，可是要整治人的话有的是法子，以我父亲的本事想让人挑不毛病来，又能报把仇了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个世上真得只凭孝道就可以让人服服帖帖的话，那么……”她笑了笑，“除非是父母真得比儿女强，且儿女还要有良知在，孝道才能是一座山啊。”
她看着齐氏，“相比起二老爷来说，三老爷和四老爷可真是老实而又听话呢，如果老太爷真得这么一病不起，像叶家大老爷一样有口不能言，老夫人总要找出那个不是自己儿子的人来吧？”
“三老爷和四老爷就是老夫人的儿子，也只有三老爷和四老爷才是的老夫人的儿子，因为他们听话嘛、因为叶家三夫人、四夫人老实可靠。”
“老夫人心里最清楚了，是不是？”她眯起眼睛来看着叶老夫人，“当然，倒底真与假是怎样的，那就要看老夫人午夜梦回时摸着自己的心怎么来问了。”
齐氏的脸上闪过惊慌，“叶雨璇，你这是想搅混了这一池的水。”
雨璇点头，很大力的点头，“我就是在搅混水，但是我的话有没有道理，你和老夫人最清楚是不是？”
第285章 你可以不听
“还有，二婶娘你知道不知道，我的仇人很少。”她打了一个响指，“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一般能当场报的仇我就不会留着的。”
齐氏看看雨璇猛得转身跪在老夫人的身边，“您错认了一次，可不能错认第二次啊。”
这话不说还好些，这么一说反倒更是让叶老夫人生恼，“滚开。”她一脚就让齐氏滚到一边去了。
齐氏趴在地上却是无计可施，她说雨璇是在用诡计雨璇已经承认了，可是又怎样呢？就像雨璇所说的，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就要看老夫人的心思了。
雨璇是害她，而且是摆明了告诉她在害她。
齐氏只能指望老夫人能明白一些，可是没有想到一句话就让叶老夫人烦燥起来，根本不能让叶老夫人听进她的话。
叶雨璇当着叶老夫人把话说得不能再通透了，也就是因此叶老夫人才会听不进她的话。
叶家的人永远都会把利益两个字放在首位的。
她回头看一眼雨璇，恨恨地道：“你，好算计。”雨璇是看透了叶家的人，才会这么做。
雨璇迎着她的目光摊手，“不能说我是好算计，要说叶家人的心太大了些，对吧？”她看一眼叶老夫人，见她的目光闪烁摇摇头，“二婶娘，你呢也不要恨错了人。”
叶老夫人瞪向雨璇，“你想挑拨一家人互相仇视，我怎么会如了你的愿。”
雨璇微笑道：“那你可要想个清楚，如果你今天不能就此认定一个非亲生的话，事情传到二叔，三叔和四叔的耳中，呵呵，你可就是同时失去了三个儿子的心。”
“嗯，不知道在二叔的心中，是你这个母亲重要呢，还是婶娘重要？婶娘回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二叔一说，老夫人，您还想指着二叔养老送终？”
她弹了一下手指，继续道：“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哦，就算有个孝字当头，但是到真正老得不能动，或是手中的银钱之类都落到二叔手里之时……”
雨璇怪笑几声不再说下去了，话到此处正正好，接下来就看叶家人要如何应对了。
嫡出的兄弟四人，有一个不是叶老夫人亲生的，是叶老太爷的外室所出，哈哈。
想想吧，为了大房的银子兄弟都能反目，都能无所不用其极，那么，这件事那就是火上浇油，那些被猪油蒙住心的人，怎么会放过能独吞叶府的机会？
大房嘛已经没有威胁，因为叶东明就算是不死也是个废人，所以叶家二老爷和三老爷还有四老爷嘛，哼，这哥几个铁定要反目了。
雨璇不认为对不住四叔，单凭他们夫妻的老实就不是二叔和三叔的对手。
如果自己不把事情挑明，四叔夫妻就会被二叔和三叔两对夫妻连皮带骨的吞下去，所以，她也是为了四叔好。
叶老夫人的目光再次闪了闪，看一眼齐氏心中想到的却是李氏，三个儿媳妇相比较当然还是老四家要老实可靠的多，至于老三家的，不提也罢。
话从来不多说一句，事敢不多做一件，好处更是不会来多争一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半句违拗，其实说起来，老三老四的媳妇都差不多，虽然说嘴巴笨一些、脑子也不如齐氏灵活，但聪明了有什么用？
太过聪明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奉养自己到老，而不会来算计自己呢？她越想越感觉雨璇的话是有大道理的。
就算她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听雨璇的话，雨璇不会安好心的，但是那些话却让她怎么想怎么有道理。
红姨看了一眼雨璇，想说话最终闭上嘴巴，坐在椅子上倚在胖婶的身上闭目养神，好像是因为太累没有精神了。
她是想阻止的，因为叶家二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中倒底有一个会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要怎么样阻止？
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她的儿子，如果真得知道了，对她来说反而是坏事，因为这样叶家老夫人做事还会有顾忌吗？
现在她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儿子，叶老夫人同样不知道，所以就算叶老夫人认为哪一个是，心底终究不能十二分的认定，到时候做事就会留有余地。
有叶大老爷在，相信叶老夫人不会想再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因为如果她认错人的话，那就是害了自己两个儿子。
叶老夫人合闭上眼睛后忽然睁开瞪向雨璇，“你好恶毒的心思，居然想以此来乱我的心神，如果我认错了人，岂不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我所害？”
雨璇很老实地点点头，“有这种可能，到时候我肯定会来安慰你的，老夫人。”我就是想这样害你，怎么样？
“你也大可以不听我的啊。”雨璇眯起眼睛来笑起来，“只是你要想清楚。”
叶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几次，心中却根本拿不定主意，她是真得信不过自己二儿子，尤其是齐氏这个二儿媳妇。
但是万一老三，老四里有一个是花姨所出的孽子，那她对付老二岂不是坑害了自己两个亲生儿子，反而花姨所出的孽种得了便宜？
两难啊，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才好。
雨璇却在此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有事儿了吧，那我就回去了。”
她自然是听到了族里来人，但是她想并不一定非要等在这里。
齐氏盯着她，恶狠狠地道：“你想回去，不把话说清楚你哪里也不要想去，我们老爷当然是亲生的，因为他比大老爷小了一岁。”
雨璇看一眼叶老夫人对齐氏道：“你说错了，叶家四个老爷年纪相差不大，各自差一岁嘛，谁是大的谁是小的，也只有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
“小的时候当然分得出来，但是那个时候已经调了包。还有，如果有一个是别人所出的话，四人之中有一人年纪可能就有假。”
“不然的话，老太爷换换人就能骗过老夫人去？老夫人又为什么认定我父亲是人别所出呢，因为他的年纪最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