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没有永远敌人
“我还能出去到处宣传？”他瞥我一眼，掏出烟边打开烟盒抽出一支便朝门口走。
几步走到门口之后，他将烟咬在牙尖，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砰一下将门关上。
我轻吁了口气，而宋瑞生却轻笑了声，带着调侃的味道，“这张警官还真有意思，而且挺关系你的啊。”
“……”我无语，“人家是关心案子，毕竟你现在头号嫌疑人。”
“也是。”他轻扯了下唇角，懒洋洋的回，“谁叫我是天恙的劲敌呢？”
“……”明明就是你把高天恙当劲敌吧！人家高天恙哪有这个闲心跟你斗啊！
我是真想吼过去，但想想现在用得着他，又憋住。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我面前演戏，但是我觉得，我们的情况，最坏不过也就是跌停，而且一旦出现跌停的状况，我们的股价就面临崩盘！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撑住公司，一直到高天恙醒过来，这也是唯一我的能为他做的。
商议‘辟谣’的程序和细节，以及一些后续处理情况的时候，阿华给了不少意见，宋瑞生闲人一样翘腿坐低头玩手机，粱翼和何律师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也许，粱翼是没明白，怎么他才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我这就跟宋瑞生合作了呢？
当然我现在也暂时解释不了，只能等他走了，我才能解释。
还好粱翼虽然表情怪异，并且表现出不情愿，但却也没说什么。
十多分钟，我已经确定了方案和细节，整个过程都是我和阿华在叽叽喳喳。
决定之后，我正愁着我这什么都没，完全没记录，真担心忘记，阿华就抬起头问我，邮箱地址。
我微楞，没吭声，他对我笑眯眯的说：“我已经做好了一个方案表，可以发嫂子邮箱。”
“……”我擦！这效率！
我脑袋闪过高天恙几年前的话，他说，他要是有个阿华，就没那么累了……
我忽然有些嫉妒起宋瑞生来，一边告诉阿华我的邮箱，视线一边不由自主的朝翘着腿玩手机的宋瑞生挪。
有个那么好的老爸，半生无忧，有个那么厉害的左右手，帮他操了一半的心，他居然还没事就找高天恙的茬，还见缝插针的抢高天恙女人……
是感觉到我的眼神，宋瑞生忽的掀起眼。
视线对上，我也没回避，而他眉骨轻抬，直起腰，“我在你眼睛里看见了嫉妒。”
“我是嫉妒啊。”我承认得干脆。
许是没想到我承认的那么干脆，他表情微楞了下，随即低笑出声，“我取向很正常。”
如果现在情况不是那么紧张的话，我估计会噗出声吧，但是现在我这没这个心情，开玩笑的心情。
“生哥，你总是嫉妒天哥，那有没有想要，其实天哥也会嫉妒你。”
他唇角的笑瞬的僵住，顿了两秒又扬得更高，唇微启刚想说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拍响。
是拍，不是敲，‘啪啪啪’很不客气的三声，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张警官。
粱翼拧着眉快步走到病房门前，将门打开，紧接着张警官的声音果然传了来。
“麻烦帮我叫下宋总，他等的律师到了。”
“……”呼，这人盯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紧！
我下意识看向宋瑞生，就见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捏着手机的手往大衣包里一揣，“我先去配合调查，等会再来。”
“……”都已经谈完了，你还来干嘛？
不过这句话我还是忍住了，再如何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人。
而且，这件事不是宋瑞生做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还有另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知道些什么……
我轻点了下头，没说话，看着他和阿华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他们出去后，站在门口粱翼偏头看着门口顿了会，才将门关上，然后拧着眉朝我走了过来。
“嫂子，你信他？”很不满的口吻。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质问，深吸了口气回，“天锐是天哥几年早出晚归的心血，不合作，我们股价崩盘的几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崩得快点和慢点的差距。”
我说着，看向粱翼，“即便这次合作，是他给我设的局，不外乎，也就是一个股价崩盘。”
粱翼脸色难看，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粱翼，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天哥才出狱时，尚能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我们不能为了一口气，毁了他三年多的心血。”
“……”粱翼指尖攥起，默了默别开头深吸了口气吁出，没吭声。
站在旁边的何律师也深吸了口气叹出，抬手轻拍了下粱翼的肩，“高太太说的对，现在最坏的情况也就这样了，搏一搏还能有希望。”
我有些疲倦的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顿了两秒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放下手睁开眼看向粱翼。
“找人回去帮我把笔记本拿过来，还有帮我拿两套换的衣服。”
“……嫂子，你不会真要住这吧。”
“不行么？”
粱翼眉拧得能夹死苍蝇，“我……我让人帮你拿笔记本吧，衣服的话，缓缓。”
我也拧了眉，“怎么就要缓缓了？”
“呃……也不知道你要穿什么……”
“随便收。”我回。
“……”他一脸为难，看着我顿了两秒后，有些无语又烦躁的一屁股在床尾坐下，双手抬起捂住脸，重重的搓了搓。
我心脏一涩，知道他也是快不行了，从昨天高天恙出事到现在，一刻没歇息过，加上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也是接近崩溃了。
“粱翼……”
他滚了滚喉咙，放下手看向我，眼眶红得厉害，“嫂子，明天你还要开会呢。”
“……”我哑然，总不可能现在这样子去开吧……
“收衣服的事，等你中午回去换衣服的时候，确定真要过来，再说好吗？”
我咬住下唇，深深吸了口气点头，“好。”
他对我弯起唇，是虚弱的笑，然后又滚了滚喉咙说：“嫂子，没什么事的话，你赶紧休息会，一夜了。”
“……好。”
第393章：说两句就走
我虽然是应了好，但哪真的能休息的了。
粱翼和何律师出去之后，我也就是侧躺着，满脑子都是下午的会议。
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高天恙，也不去想他现在怎么样了，而是告诉自己，他醒来是很快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撑住现在。
而且，没过半个小时，病房门就被敲响，我坐起来问了声谁。
粱翼很不情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嫂子，宋总要见你。”
我垂眸，轻吁了口气，一边将枕头拉起靠在床头，一边回，“进来吧。”
房门打开，宋瑞生带着阿华先走进，面色有些沉。
他很自然的走到我对面床的床沿坐下，而粱翼带上门后也走到我旁边。
我轻拍了下床沿，示意粱翼坐，然后看向宋瑞生，“生哥还有什么事么？”
“你脸色很差。”他所答非所问。
我蹙眉，“一夜没休息了，刚打算睡会。”
我这是拐着弯撵人，我也相信他能听得懂。
而他确实是听懂了，对我说：“我说两句就走。”
我抿唇，没吭声，他又说：“杀手只对尼克开了枪，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幕后的人，不仅对你们现在的情况了若指掌，掌握你们的动向，甚至连尼克都认识，也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我心跳漏一拍，因为他这句话让凶手的范围又缩小了。
“还有，荣先生，记得么？”
“……记得。”不仅记得，而且现在的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了。
华荣集团的董事长，而华荣是科技圈的大佬，也不怪当初宴会上，宋瑞生和高天恙都要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话落，他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我，我蹙着的眉拧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要只盯着我风行，多看看潜在的竞争对手。”他回，“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现在到底谁做的不是关键，因为天恙醒了之后，只要他没撞坏脑袋，这事谁做的，很快就会清楚，你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把公司损失降到最低。”
“……”他想说的是让怀疑荣先生吧！而且，他的话明显告诉我，我们这里有荣先生的人！
我忽然意识到，很多事情我还是不知道的，没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休息。”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还真是说两句就走。
“我就不送了。”
“你还是躺着吧。”他笑，轻睇我一眼，带着阿华就出去了。
宋瑞生的话粱翼自然也是听到了，关上门就立马走到我身前，“嫂子，我……”
“怎么了？”
粱翼看着我，微启的唇顿了两秒后却还是抿住，“没什么。”
“连我也不能说吗？”我眉拧起。
“不是……”他垂下眸摇头，“我只是想，刚才宋瑞生的话，暗指荣先生……”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觉得粱翼在敷衍我，但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以前我无心去考虑很多问题，觉得追根究底没意思，所以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信。
但是现在，粱翼明显是在敷衍我，而我想追究。
“你觉得我看起来傻么？”
粱翼表情憋了憋，半响才掀起眼，对上我的眸，“我怀疑是小松子……”
我脑袋轰的震了下，空白了一瞬之后，指尖攥起，“为什么是他？”
“他之前在m国呆过，认识尼克。”
“他在分公司，好像也不知道尼克要来的事吧，而且他怎么可能还知道天哥要去接机？”我心律不齐，也不知道是太过震惊无法接受，还是不愿意接受，立马提出疑问。
“他认识尼克，知道尼克的本事，会猜到天哥找尼克帮忙也不奇怪。而且……不保证天哥身边的人就都干净，甚至他自己都可能联系过尼克呢？”
“……”我哑然，心跳得更快，“那目的呢？”
“我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是他而已……”粱翼轻抿了下唇，又说：“当然，如果这事情真的和荣先生有关，那么小松子就不存在任何目的，目的得问荣先生。”
我看着粱翼，不知怎么的，脑袋再度闪过高天恙出事前的头晚上，我惹他生气，还有他身上散出的躁郁气息。
那是因为小松子，我提到小松子，然后夸了小松子，他生气了……
他一直不避讳他会吃小松子干醋，但却从来没有那样生气过！
不好的预感越发强起来，我半响没找到声音。
到是粱翼看着我顿了好会说：“嫂子，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刚才我也不想说。”
“……”
“不过现在没什么直观的证据，都只是我猜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而且……就如宋瑞生说的，等天哥醒了，自然就都明白了。”
我说不出话来，半响轻点了下头，“我休息一下，12点我还没醒，就叫我一下，如果……天哥醒了……”
“放心，天哥要是醒了，我马上过来叫你。”
“嗯。”
粱翼出了病房，帮我带上门，我躺下，身体是极为疲惫的，眼睛又酸又涩，睁不开，但却也闭不上。
我半合着眼，呆呆的看着自己放在白色床单上的手，无烧鸽血的红宝石，在炽白的灯下红得似血，好似有团火在宝石里燃烧着……
我那枚婚戒实在是太大了，我更偏爱他当初送我的，这只代表热恋的红宝石的戒指，天天戴着。
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看着，努力放空的脑袋又闪过高天恙生气的样子，躁郁的背影，以及黑色的绒面盒子，我从来没敢戴过的黑天鹅的胸针和发夹……
半响，我拿过手机按开，搜索紫色风信子的花语。
当我看到花语的时候，我心脏开始往肚子沉。
悲伤，嫉妒，抱歉，后悔，得到我的爱，你一定会幸福快乐……
我怔怔的看着手机上的字，手紧了又紧，缓缓滑落下。
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但我心底的失望和愤怒去已经在告诉我，我骗不了自己，就连我都开始怀疑他就是那个内鬼了……
第394章：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闭上眼，牙根咬得死紧，脑袋闪过和小松子的相处片段，闪过高天恙躺在病床那张布着伤口又灰白的脸。
小腹忽的一阵翻搅，我难受的卷缩起腿，连忙深呼吸，努力清空自己的脑袋。
那翻搅很快过去，我缓缓吁出起，翻身平躺，闭上眼睛，手轻覆在拱起的腹部，能感觉到细微的动静。
“妈妈不想，什么都不想，妈妈现在就休息，你也乖乖的，跟妈妈一起睡觉好不好？”我自言自语的低喃，脑袋是空的，但却有温热的东西从闭着的眼角滑落，渗进耳鬓的发丝里。
事实上，不仅我自己休息不了，现实也没时间让我休息，因为老熊带着王助理回来了。
我问他们怎么去那么久，王助理说，粱翼和她说了下午三点有会议，所以她把一些她觉得我可能用得到的资料，以及数据正和了，弄到早上六点多。
她还说，来医院的途中，接到好几个分公司高管的电话，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连高天恙住院的事也没提。
我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之后王助理就打开笔记本，找出资料，一边给我看一边给我解析。
幸好之前我对公司的成员，项目，以及大致的数据和提案都有一些，对于现状情况，了解起来很容易。
期间我关注着舆论，感觉扩散力度不是很大，宋瑞生那边应该也是在尽量压。
很快的，我的笔记本也送过来了，我让王助理把我们现在提到的要点做个文档发我邮箱。
十点多的时候，小伍门都没敲就冲进病房，红着眼眶说：“天哥醒了！嫂子！天哥醒了！”
我一怔，随即一把将放在我腿上的笔记本往边上一掀，就下了床。
再次连鞋都没穿，我就往外冲，是粱翼拉住我，让我把鞋穿上。
我被粱翼小伍围着刚出门走了几步，张警官忽然冒出来，走在我身侧。
我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还在啊，都几点了。
“听说高先生好像醒了。”
“……嗯，张警官不用休息么？”
“还好，下午再说。”
“……”我是没心思理他，满脑子高天恙，也就没再说话，任由他领着个警察跟着我一起直奔重症监护室。
去到重症监护室门口，老齐带着几个的人站在那，他样子看起来没那么阴鸷了，带了一点点激动。
门口的地方还站着个护士守着，见我们一行人来势汹汹，连忙说：“病人还很虚弱，不方便太多人进去探望，只能进两个。”
我是毫无疑问能进的，但另外一个应该给谁进呢？
我看了看老齐和粱翼，直接无视张警官，然后粱翼说：“让老齐去吧。”
“……”我喉咙发紧，没说得出话，点了点头。
老齐本就发红的眼眶红得更厉害，那张警官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靠在一边的墙壁环胸看着我们。
也许他也知道，就现在进去，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护士推开门带我们一起走进，在门口的隔间拿了一次性的无菌服给我们套上，这才推开里面重症监护室的门。
高天恙病床边，围着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我看不见情况，脚步有些急的很快越过走在我前面的护士，老齐也是一样。
床的两边都分被占据，我和老齐来到床尾，然后我看到他眼睛是闭着的……
“不是说醒了么？”我是急的，却也不敢大声，努力压低的声线，抖得厉害。
一个医生转头看我，“只是睁眼了一会就又睡了，算不上完全清醒，但也是好事，最怕就是陷入昏迷太久。”
他话落，另一个医生接着说：“陷入昏迷太久的话，病人脑部容易出现缺氧的情况。”
“……”我是听懂了，但是不明白这之中有多大关系，我想要结果，“那我先生……那我先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意思是挺好的吗？”
“有发烧的迹象，但是术后出现发烧的情况很正常，其它生命特征都很稳定，没有异常。”那个医生顿了秒继续说：“刚才我看了的他的伤口，也很正常，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我吁了口气，带着一次性收到的手紧紧握住床尾的横杆，拧着眉看着双眸闭着的高天恙，心脏滋啦滋啦的痛。
忽的，一直大手覆上我的肩，握住。
我将视线从高天恙身上挪开，转头看向我身旁的老齐。
“放心，天哥会没事的。”他低低的声音，透过薄薄的一次性口罩震动我的耳膜，带着一种力量感。
我鼻梁一涩，眼眶就湿了，但唇却扬起，对他重重点了点头，再度看向双目紧闭的高天恙，“嗯，肯定会没事。”
这一次探见，是短暂的，两三分钟而已，医生检查记录好之后，就叫着我们一起出去了。
门口的隔间我和粱翼脱着身上无菌服，在里面和我们最多，同时也是高天恙的主刀医师安慰我说，高天恙身体素质很好，所以手术到现在，情况都很稳定，即便有发烧的迹象，但却也不是严重那种，让我不要担心。
也不知道是高天恙身份的关系还是怎么，我发现医生护士对我们都特别客气。
我一直点头，不时道声谢，越是知道他应该不会有事，好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眼泪就越控制不住掉得凶。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好像什么东西忽然就决堤了。
我一边哭着一边跟着医生护士出了重症监护室，粱翼和抱手靠墙站着的张警官立马紧张兮兮的朝我就围了上来。
医生好似早已经习惯，没等他们开口，就把高天恙现在的情况，以及刚才对我说的话，跟他们重复了一遍。
粱翼小伍他们重重松了口气，然后粱翼笑了起来，“妈的，嫂子你要吓死我！明明没事你哭个啥呢？！”
我说不出来，嘴一瘪，一声呜咽没压住的从喉咙溢出。
站在我旁边的护士连忙扶住我，然后从大褂里套出纸巾递给我。
“谢、谢谢……”我挤出谢，声音却抽得厉害。
护士连忙摇头，“不客气不客气……”
“嫂子……你这是……”粱翼一脸尴尬。
“我、我没事……”
第395章：还要开会呢
“高太太，我扶你过去坐着休息会吧。”扶着我的护士朝着病房旁边的休息凳指了指。
我低下头点了点，吸着鼻子呜咽，眼泪一时间止不住。
我坐下后，抽出张纸巾擦鼻涕，才掀起眼，就见粱翼老齐小伍，张警官以及医生在内的几个大男人正看着我。
“……干、干嘛都看着我？”
粱翼尬笑了声说了句没什么，几个人也连忙收回目光，面面相视，气氛尴尬又诡异。
我有些无语，紧接着张警官先开的口，问那医生，“高先生什么时候能清醒？”
“应该会是不是醒一下吧，但是完全清醒估计最少得明天。”
“这样啊……”张警官低下头，双手往腰间一杵，然后转身交代站在他身后的警员，叫两个人过来一起跟着守着，注意可疑人。
他交代完，抬眸看着我顿了秒说：“先走了。”
“……”走就走呗，我跟你又不熟，不用跟我打招呼的。
我心里是那么说，眼泪还流着，喉咙酸涩，也懒得说出来，垂下眸点了下头。
张警官离开，医生也带着护士离开，粱翼和老齐走到我旁边，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低着头，过了会，许是感觉我抽吸小了的，眼泪也没那么凶了，粱翼才笑着说：“嫂子，别哭了，下午你还要开会呢。”
他这一提，我才又想起来开会的事，“几点了？”
他抬起捏着手机的手，按开手机，“还有七分钟就十一点了。”
十一点，距离下午三点只有四个小时候了，虽然这次会议需要重点的讨论和解决的问题，基本都已经列出来，但我还得回去一趟。
熬了一夜，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挫，必须回去洗个澡，换衣服，还要提前赶去公司……
想着，我眉拧得更紧，虽然十分不想离开，但我还是让粱翼安排人送我和王助理回去，然后再到公司。
粱翼拧了下眉，看向老齐，“嫂子，让老齐和小伍送你们，我在这看着。”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老齐，因为我觉得，主要是我觉得老齐应该是他们几个里面身手最厉害的，有他守着高天恙我更放心。
老齐显然也是更想留下，蹙眉看着粱翼，没吭声。
“看着我干嘛？你会处理狗仔记者吗？还有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你能处理么？对了，还有警察。”
“……”老齐哑然。
我转头对粱翼说：“其实小伍陪我去就行。”
“不行！”粱翼果断解决，看着我，“天哥已经睡病床上了，你是一点事都能再出。”
“……我应该……”
“天哥说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也哑然了，因为粱翼说得没错。
“嫂子，天哥这里你放心，有我，还有老熊，警察也在，我会盯紧的。”
我沉默了两秒，重重的点了下头。
跟我一起的不仅老齐和小伍，还有何律师，王助理。
老齐，我，小伍，还有王助理坐一辆，另外两个保镖坐何律师的车。
我现在谁也不放心，所以没让何律师先去公司，而是叫着他们和我一起回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总是容易困，一夜没休息的我，在这回去的路上很快就晕晕沉沉起来。
等王助理叫醒我，我才发现，我是靠着她睡的，而且睡眠不，脑袋更晕了。
我甩了甩头，难受的嗯了声了，直起腰伸手去开车门。
副驾老齐已经下了车，在我下车后，连忙伸手扶住我的胳膊，眼底又担心。
我对他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什么，就是才睡醒有点晕。”
他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紧紧抿住。
能说什么呢？不外乎就是要不休息下，睡会之内的，可是现在有时间休息，有时间睡么？
很快王助理和何律师他们都下车了，我带着他们上楼，让他们在客厅等，自己进了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我打开衣柜，翻腾了好会，才找到一套看起来还算有气场一点的孕妇装，然后拿了换洗内衣裤进了浴室。
许是眯了会的缘故，我洗完澡出来居然觉得精神了不少，那种眼睛像蒙着什么的感觉消失。
吹头发，换衣服，化妆，等我走出房间，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当然人也焕然一新。
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出头，我们立马又往公司赶。
才上车，王助理有些担心的看我说：“小悦，你好像一直没吃东西吧。”
“……”我胸口一怔，才想起还要吃东西这件事。
我蹙眉，视线从王助理身上看向后视镜里，已经换成老齐的驾驶座，和偏头靠着靠背闭目养神的小伍。
“王助理，你叫个外卖到公司吧，大家应该都没吃。”
“好。”
王助理应，拿出手机，一边低头翻着一边说：“到公司差不多还要一小时，你再眯会。”
“……好。”我应，瞌上眼，本以为会睡不着的，只是养养神，没想居然又睡得意识全无。
到公司的时候，王助理才叫醒我，还好这次醒来脑袋没之前那么沉。
公司我不是没来过，但是来得次数五个手指都没数的出来。
大厅服务台面生的妹子见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表情有些忐忑的看了看我，才叫住王助理，说是外卖到了，已经送到小会议厅。
王助理没吭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立马就跟上我。
“高太太，外卖已经到了，休息室不好坐，我让送小会议了。”她没像之前在车里那样叫我小悦，而是毕恭毕敬的叫我高太太。
“那就先去小会议厅，顺便边吃边在确定下早上定下的会议内容。”
“好。”
会议厅在三楼，一大两小，附带两间休息室。
我们刚出电梯走了几步，我就听到说话声，从第一间没关门的休息室传来。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而且挺严重，要不怎么可能那么急的叫我们来开会。”其实说话是人声音也不大，就是这层楼太静，加上没关门的缘故，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都叫我们来开会了能多严重，严重还能开会？”含笑的声音，我无比熟悉，是……小松子！
第396章：由我代替
我胸口一怔，脚步顿住，所有人见我停下，也跟着停下。
“你说得也对。”
“所以啊，有得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说说这次服务器入侵的事。”小松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我那边技术……一言难尽，你们那边怎么样？”
“呼一样的，我还让技术锁定了异常ip，但是观测了两天，异常ip都在变动，而且被修改的代码也是游走型的。”另一个声音回。
然后是几秒的沉默，小松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觉得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重新做出一个针对性的防护隔离软件，阻挡入侵。”
“问题是一时间哪做得出来，而且还要具备针对性，我们现在连……”
我蹙着眉，正听都入神，身后一个略微惊讶的声音忽然传来，叫了声王助理。
我回头，是开发部的方总经理，身后跟着秘书。
方总经理视线在我们身上绕了一圈，在我身上停留了秒，眼底闪过浓浓的疑惑，“高董事长呢？”
我还没开口，何律师就开口了，“今天的会议会由高太太代替高先生出席和主持，具体问题，等会开会的时候会说。”
方总经理的脸色瞬的变得有些难看，眉拧了起来，不知道是介意我代替出息主持，还是他也看看到了高天恙入院的舆论，心里不安。
他顿了两秒的才对我弯起唇，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嘴刚张开想说什么，视线好的挪到我身后。
我下意识回头，就见距离我不过五米距离休息室门口，小松子和张总监。
小松子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下，随即眉就蹙了起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从他刚才和其它高管的对话不难听出，他是不相信那些舆论的，觉得高天恙没事。
所以他见到我出现，而高天恙却没有，愣住惊讶都很正常，然后再蹙眉，那是忧心。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可惜宋瑞生的话和粱翼的话已经让我对他心生芥蒂，所以也出现了疑邻盗斧的感觉。
小松子看着我，唇微启，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又两个高管从门口走出。
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眉蹙得更紧，微微垂下眸没吭声。
而且几个高管也是看着我顿了两秒后面面相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他们是都没问，但他们显然都已经看到关于高天恙车祸的言论，现在见高天恙没来，心在动摇。
我挺直了腰背，杨起下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又强势，“张总监。”
张总监连忙应了声，朝我走过来，我问他：“还有多少人没到？”
“呃……加上陈副总还有7个人。”
“陈副总还没到？”
“他在公司，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
“噢。”我轻点了下头，“三点准时开会，你们先聊着。”
“呃……高太太……”
“嗯？”
“高董事长呢？”
“今天的会意会由我代替高先生出席，关于高先生今天不能出席会议的原因，等会开会的似时候我会跟大家说了。”
我话落，张总监蹙眉垂眸轻点了下头，没吭声，其它高管也面面相视。
我侧头叫了王助理一声，王助理立马带着我往前走，越过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我侧眸看了眼小松子。
他蹙眉看着我，唇轻抿着，眼底是担忧。
我心脏轻缩了下，收回视线，些乱……
走到小会议厅门前，王助理将门推开，我才走进，就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高天恙的办公室助理杜正维，一个是他的秘书张雯。
两人看到我们进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随即视线落在我身上，懵了一瞬后，视线在人群中找了一圈，面色立马变得有些不安。
我扫了两人一眼，自顾自走到环形的会议桌前，“大家先吃东西。”
王助理立马把主位的放着的外卖打开，一次性餐具弄好搭在盒子上，我走过去坐下，拿起餐具，“谢谢。”
王助理没吭声，再我旁边坐下，其它也纷纷找了位置坐下，老齐和小伍靠着我坐。
张雯和杜正维是认识我的，在我们都坐下都开始就餐了，两人好似才回过神来一样，对望了一样，毕恭毕敬的叫了我声高太太。
我轻点了下头，“你们都吃过吧？”
“吃过了吃过了。”两人连忙回。
我视线略过两人面前都放着咖啡杯，和张雯面前开着的笔记本，淡淡的说：“都坐，别站着。”
两人尬笑了的声，然后坐了下来，却感觉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时看看门口。
我是主要到他们的动作，“不用看了，高先生今天不能出席会议，会由我代替他。”
张雯原本就不好的面色瞬间就白了，愣愣的看着我顿了两秒抖着唇问：“高、高先生真的出车祸了吗？那些、那些娱媒说的……”
“高先生确实出车祸了，但是并不严重。”我打断张雯，不喜欢她眼底的焦虑和激动。
其实我知道张雯对高天恙有感觉，之前来的几次，就从她看高天恙那种仰慕的眼神中感觉到。
但我又能如何，他本就那么优秀，女人眼睛又不瞎，和那么优秀的男人共事，时间久了，心生爱慕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我相信高天恙是极有分寸的人，那么几年了，他要想怎么，着就怎么了。
但如何爱慕都一样，就算是高天恙出事，她那种**裸的感情，是当着我这个正牌夫人的面应该流露出来的吗？
张雯似看出我的不悦，连忙垂下眸，顿了秒有些尴尬的轻呵了声，“不严重就好……我也觉得是那些媒体夸大其词了。”
“当然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夸大其词，今天的会意会主要针对服务器被攻击和高先生车祸的事。”我说着，转头对王助理使了个眼神。
王助理轻点了下头，拿出笔记本的打开，“张秘书，我帮今天会议要讨论和解决的几个重点传给你，另外今天的会议记录一定要尽量详细。”
“好。”
第397章：下马威
我以前就是知道老齐吃东西是出了名的快，第一次和小伍一起吃东西，我发现他也不软着老齐。
而且老齐菜吃的少，他是饭菜都吃的多，而且速度也在。
不过小伍吃东西有声音，吧唧嘴，感觉特别香，如同吃什么上山珍海味一样。
对于我这样的熟人，我到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让没有一点食欲的我，多天了一点对食物的**。
但是，也会有人介意，因为我捕捉到杜正维小幅度瞟了一眼小伍的目光里带了抹嫌弃。
“杜正维。”
“高太太什么事？”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岗位上去。”
杜正维愣住，顿了秒连忙说：“高太太，高先生开会的时候我……”
“今天有王助理在，你出去吧。”
“……”杜正维眉拧得死紧，抿唇点了下头，站起身，端起咖啡杯往外走。
低头吃得正欢的小伍傻乎乎的抬起头看了杜正维一眼后，又低下头吃东西，倒是的老齐侧眸看着我。
我回视他，“等下开会，你也得在，小伍带人守在外面。”
“嗯。”
我垂下眸，看着盒子里的饭菜，虽然没一点食欲，但还是勉强塞了几口。
会议前十分钟，我们出了小会议厅朝大会议走，拐角的地方，正好遇上一行同去大会议厅的高管。
为首的是陈副总，应该是已经知道我会代替高天恙出席会议，面上也没惊讶，客客气气的叫了我声。
但是我能感觉到其他高管的漠然，显然他们会我代替高天恙不是很满意。
我无视他们的不服，越过他们走在最前面，在大会议厅门口的时候，王助理再度下我一步走到门口，帮我把门推开。
之前在小会议厅我就安排过，所有我走进去，也就何律师老齐张雯跟在我身后走进，小伍带着两保镖守在外面。
我在主位坐下，老齐靠我右边的位置也坐下，王助理在我左边，何律师坐在王助理旁边，至于张雯，坐在我身后靠右边的一个小桌，将笔记本打开摆好。
其它高管陆陆续续坐下，质疑视线徘徊在我和老齐身上。
王助理是敬业又细心的，很多事情不用丰富她都能想到，见大家都坐下了，站起身，挨个问要喝什么。
有的自带了茶杯，其他大多叫了咖啡，包括小松子。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他显得有些沉默，至少比我到之前沉默。
毕竟在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听他说话的感觉，是活跃而轻松的。
王助理出去几分钟就回来了，领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工作人员。
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姑娘将咖啡一杯杯放在那些个‘大佬’面前，就出去了。
我看了下时间，距离三点还有三分钟，但除了小松子以外，那些个大佬一个个笔记本都没开，平板也放在一边，一副还早打算闲聊的样子，包括陈副总裁。
我挺直了腰背，缓缓扫了一眼他们，“你们是不打算做会议记录了么？”
我话落，大家的视线挪到了坐在何律师的旁边的陈副总裁身上。
“咳”陈副总干咳了声，官腔味儿极浓，然后看向我笑了笑说：“高太太，我们想知道高董事长为什么不能出席会议。”
本来老齐的位置应该是他坐的，但是老齐一进来直接就坐下了，但是我就感觉到他面色不是很好，却也没说什么的绕到何律师旁边坐下。
讲真，我早料到这次会议不会顺利，毕竟我一个女人就算了，也从未参与过公司的事物，忽然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主持那么重要的会议，下面的人不服是正常的。
但是，刚才在拐角遇上的时候，我看他对我挺客气，还以为有能力作为副总的他会理智站我，到没想居然还带起头来了。
我回视着他，下颚微扬，声音淡淡的回，“高先生昨晚出了车祸，暂时不能参加会议。”
两秒的静默会，是低低的哗然，我又说：“不过各位不用紧张，高先生虽然受伤了，但已经脱离危险，并没有什么大碍。”
哗然小了不少，但依旧有人在低声和身边的人说话，这时候陈副总问我，“高先生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陈副总，你理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的问题刚才我都说过了。”
我话音落，最后那低低的哗然瞬的消失，陈副总面色有些难看。
“还有一分钟会有开始，不想开会的就拎着你们笔记本从这个会议室出去，然后给人事部发辞职信。”
场面瞬的尴尬，所有人面上都是不服，这时候早已经打开笔记本的小松子用手肘撞了下身旁的张总监，张总监顿了一秒将笔记本打开，坐在张总监旁边的放总经理。
总公司的高管除陈副总外，陆续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然后是分公司，这时候陈副总才磨磨唧唧的将自己平板划开，电子笔夹在指尖。
我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垂下眸，看向打开的文档刚想开口，陈副总忽然说：“高太太，在开会前我才确定一件事。”
“什么？”
“高太太，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毕竟我们不是小公司，又是这种特殊时期，有些东西不是你代替就代替的……”
“何律师。”我没回他，直接叫何律师。
何律师立马拿起文件夹打开，取出文件，“这是高先生的授权书，这份授权书证明高太太现在绝对有这个权利代替他处理公司事务。”
陈副总哑然了一瞬，又说：“问题是高太太对公司根本不了解，而且我们现在是上市公司，其他股东要是知道了……”
“我现在是天锐最大的股东。”我打断他。
他眸顿张的看着我，何律师又说：“高先生已经将天锐所有股份转到高太太名下。”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厅再度哗然，陈副总一脸懵逼，方总忽的站了起来，“高太太！高董事长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说过了，高先生暂时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声音有些激动，其他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第398章：你们想清楚
“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何律师站起身，双手抬起的轻喊，“都静一下”
嘈杂在顿了几秒才停下，何律师拧着眉，“高董事长确实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在这之前，高先生就……”
何律师专业又简洁的语言解释了为什么现在我会拥有高天恙的股份，所有高管面面相视，然后又看向陈副总。
我越来越觉得，怎么这陈副总才像是领头的，但也不排除，他们只是单纯的更信任他，毕竟这一年多来，高天恙将很多事物都交到他手上，事实也证明他也是有撑起公司的能力。
陈副总在大家的目光中，顿了两秒问何律师，“既然是高董事长已经脱离危险，股份不是应该自动转回去么？”
这次，何律师没吭声，而是看向我，因为作为律师，他可不说话，但不能撒谎。
所以到这种撒谎的时候，也就轮到我上场了。
“因为高先生担心会出现你们不配合的情况，所以暂时拒绝转回。”我弯起唇，视线扫过会议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陈副总身上，“而事实证明，高先生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不仅不配合，还有人带头不配合。”
陈副总面色更难看了，而各路高管也是面色讪讪，垂眸的垂眸，低头的低头，气氛很尴尬。
我深深吸了口气，身体往后靠，“你们现在不用冲我，有本事的话，等过几天高先生好了，去他面前冲。”
我话落，全场依旧一片寂静，我又说：“我们天锐虽然已经是上市公司了，却不是集资起家，所以天锐可以算是家族企业，谁说话算数，你们一个个是被猪油懵心，还是脑袋短路了？”
这次，会议厅更静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被特么以为交点权利在你们手上就了不起，现在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大把的人才就愁一个机会。”我说着，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我现在给你们五分钟考虑，又想把机会让出来的，跟我说一声，我会毫不犹豫的成全你们，现在开始计时。”
之后整整五分钟，没一个人敢说话，整个会议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期间，我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而看得最多的，是陈副总和小松子。
陈副总脸色特别难看，从赤红到铁青，透着浓浓的尴尬，也透着一抹不服气，但却没看我一眼。
至于小松子，他看了我好几次，每次视线对上，他眼底都是担忧。
我和他太熟了，我的脾性，我的情况，他太了解了，所以我吓唬这些高管的话，在他那里没用，也用不到。
他应该在才见到我的那一瞬就清楚的知道，高天恙肯定伤得很重，我才会出现，而从最开始，他就一言不发的打开笔记本支持我。
我开始有些不懂，难道真的只是我多心了么？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目的是什么？
虽然高天恙显然对他好感度并不高，但却也重用他了啊！
他才25就稳住上市集团分公司总裁的宝座，整个集团，他的分公司发展最快，最具价值，而他也算是公司最年轻有为。
无可限量的前途，等以后调到总公司，高天恙隐退，也许就会交给他和陈副总一起负责。
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
又一次目光交汇，那担忧的眼神让我交叠着放在会议桌上的手，不自觉的轻攥起。
不想透露情绪，我沉着脸垂下眸，看了看时间，发现五分钟已经过去，已经六分钟了。
“看来大家都很想珍惜现在，既然如此，之后的会议和几天，我希望大家也能积极配合我。”我说着，视线落在笔记本里已经打开的文档，“现在公司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本来就遇上黑客入侵，现在高先生入院的事又被竞争对手恶意渲染，这对才上市的我们可以说是一个绝大的冲击。”
“这个槛要怎么过，就是今天会议要讨论的重点，第一个，关于高先生车祸意外入院……”
高天恙的意外，我已经决定是用辟谣加封杀式的处理，有的高管担心会反弹，我抛出一记重弹。
“我今早已经联系过风行，并且和风行现在的行政总裁，宋瑞生先生达成协议，他们旗下传媒不仅不会对外宣传高先生意外的事，甚至会尽量帮我们封杀，我们敌对公司都不敢渲染的事，舆论自然扑腾不出多大的水花。”
会议厅起了低低的哗然声，我视线飘过陈副总和小松子。
一直处于尴尬状态的陈副总面露惊讶，顿了两秒好似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一样，有些紧张的问我，“风行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并没有。”
“怎么可能！”陈副总拧眉，“在科技游戏这一块，他们一直视我们为劲敌，这次黑客入侵的事，我们都觉得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无条件帮忙……呵……”
这时候张总监也开口，“我也觉得不可能，高太太，你……”
我轻抬了手，制止张总监继续说下去，视线扫过他旁边的一直垂眸保持沉默的小松子，才扫了一眼众人说：“在公司那么久了，我想大家对我们天锐和风行背后的关系，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大家开始静了下来，显然确实知道一些。
“风行集团的董事长宋玖铭先生，是高先生的干爹，而风行现在的行政总裁，宋瑞生宋先生，是和高先生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哥。”我说着，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喉的同时，顺便想了下后面要如何吹得冠冕堂皇一些。
水已经温热，我却还是轻吁了口气，听起来想叹气的一口气。
“明面上他们是竞争对手，但事实上，宋先生和高先生其实私底下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们都视对方为标杆，让自己进步，忘了之前风行被重创的时候，高先生也增持援救吗？”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能把威胁说成了援救。
第399章：缩水了
虽然我这话疑点不少，但是在坐的各位也没再有什么异议，毕竟人在遇上困境的时候，总也是希望能得到帮助的。
陈副总蹙眉轻吁了口气说：“既然他们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而且这事，他们也没必要忽悠我们，如果想给我们致命一击，直接加大煽动舆论就可以。”
“是的。”我回，“所以这次他们答应帮忙，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就是他们参一脚。”
方案没有意义，定下，处理细节，搞定之后，接着下个问题。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我把我能想到的问题尽量抛出给他们，而他们也同时提出了不少问题，一条一条，尽量在会议的时候就讨论出解决方案。
高天恙的事看着是暂时解决了，而服务器入侵的事，却没办法解决，只有缓和，毕竟这种东西是得靠技术的。
我在会上放出一枚***，强行将宋瑞生拉下水，说是我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已经说服宋瑞生，从他们公司借调了最厉害的技术人员，同时也从m过请了一位，相信黑客入侵的事很快就会解决。
会上有人疑惑的问我，确定服务器的事不是风行的行为吗？
我用肯定的语气说不是。
如果我们这真的内奸，而这个内奸又是宋瑞生的人，那么他肯定会知道我是撒谎，会对我的话不屑一顾。
但如果这一些列的事，不是宋瑞生，那个人肯定就要担心了。
从杀手在接机回来的路上动手，以及只对尼克补枪的行为，显然不仅知道了高天恙请了尼克过来，而且还担心尼克的到来会让他暴露。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黑客的事是宋瑞生安插在我们公司内奸做的，好像也大可不必痛下杀手，甩甩手走人未尝不可。
毕竟，如果是他，他就不会在这个可以给天锐一击致命的时候，选择站天锐。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是他呐……
然而，如果如宋瑞生提示的，这件事和荣先生这个科技圈的大佬有关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会议结束后，我没做任何停留的急急往医院赶，才上车，我就给粱翼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盯住陈副总和小松子。
老齐和小伍和小松子都没什么交集，到是王助理表情有些震惊的看向我，她知道我和小松子关系不错。
我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车窗外，小伍发起车子，缓缓开出。
我靠着靠背，侧着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顿了会开口，“王助理。”
“嗯？”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回医院的王助理疑惑的问。
我转头，视线挪到她脸上，“你把风行，天锐，还有华荣，这三年在科技这块的市场占据量做个图给我。”
“好。”她应，立马拿过旁边的笔记本打开。
“需要多久。”
“数据占比例都有记录，不难找，给我十分钟。”
“……”不仅提到小松子，连华荣都提到了，王助理的反应很正常……
我收回看着王助理的视线，正好看到正在开车的小伍握着方向盘的手腾出一只，伸进包里掏出烟来。
然后他捏着烟盒，伸手轻碰了下老齐，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老齐转回头一看，就瞪他，“少抽一会能死？”
没好气的声音，小伍猛了瞬，我笑了，“你骂他干什么？”
老齐无语的转头我，而小伍在愣了秒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将烟揣回包里。
从昨天高天恙出事，他们也都熬到了现在，两只眼睛红红的，下眼睑都有些发青，这都是靠着烟撑着呢。
“抽吧，哪来那么娇气。”我说。
“不抽了不抽了。”小伍连忙说，笑得尴尬。
我弯起唇，“你不抽就算，给我来一支。”
小伍和老齐同时看我，我笑，“就抽两口，心烦。”
两人对望了一眼，就连王助理也抬起头看了看我，才又低头继续摆在膝盖的笔记本。
小伍没敢动，到是老齐深吸了口气，低下头，从包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转身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我。
我接过，往后靠，将烟衔在牙尖，打燃打火机凑近咬着的烟，吸了口。
才吸燃的时候，我隐隐咳了两下，然后一边吐出烟雾，一边将烟拿下夹在指尖，直起腰将打火机还给老齐。
老齐接过，拧着眉看我，“不能抽就别抽了。”
“好久没抽，咳两声正常。”我回，却已经感觉脑袋微微发晕，于是我又往后靠下，将窗户按开一些。
已经入冬，风是寒的，吹在脸上感觉有些割人，但懂事也将那种一眩晕感吹散了些。
我侧着头看着窗外，抬起手上的烟又抽了口。
烟味入喉，微苦，连带的舌尖也有些麻，我憋了秒，一边垂下眸看着自己拱起的肚子，一边缓缓吐出烟雾。
还好已经五个多月了，要不我真怕这孩子经不起我这样折腾……
烟抽三分之一，眩晕感明显起来，我将烟从窗口丢出，按上车窗。
车窗一关上，车内开始回暖，我缓缓转头，看向低头正忙碌的王助理，身子草她的方向歪过去，入眼是资料和表格，下面任务量挂的也是资料和表格的连接，没有其他东西。
我没动，就那么半瞌着眼盯着，过了会，王助理利用软件将表格的数据做成了三个圆形的图。
图分为四个颜色，我们天锐是蓝色，风行是绿色，华荣是红色，其他为白色，并且标注了占比例。
“好了。”她说着，将笔记本朝我挪。
我伸手接过，看着三个圆形的图，分色如此明显，不仅能轻易看出三个公司的市场占比例大小，而且也能轻易看出发展变化。
“……我们天锐发展的真快。”
“是的。”王助理点头应，“从第一年百分之7，到上市的百分之26，这个数据是相当庞大的。”
我轻点了下头，视线盯着风行，“去年开始，风行也涨的很快，百分之12到百分之21了。”
王助理沉默了秒，“华荣缩水了。”
第400章：心还软了
我合上眼，眼前是浮现出圆形的数据占比图，馅饼一样被分开，而红色的部分，从百分之57，变成了百分之40，白色的部分，从百分之24，变成了13。
短短三年，华荣市场占比率下降了百分之17，其它中小型公司占比率下降百分之11，华荣的损失是最大的。
中小型企业分摊这百分之11，算下了来，损失是能接受的，但对华荣集团来说，这个数据，是上百亿的事！
天锐发展飞速，加上现在又上市，发展得会更快。
本是三足鼎立，中小型公司夹缝生存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天锐指不定用个两三年就冲上顶位，将华荣这个圈内大佬的位置代替。
更为让人忧虑的一点，风行这两年在科技这块也发展迅速，而且……天锐和风行的关系过于特殊。
就如我开会时候扯的谎一样，说敌对也是敌对，但去也甩不掉他们背后的渊源。
别提以后，就现在的情况，如果风行和天锐合作，市场占比率已经大于华荣……华荣怎么能不忧心呢……
果然还是我不够关注公司的事，眼界太窄，只有风行。
那高天恙呢？他不可能没感觉到……
我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以前我不懂什么叫怕，但是现在我懂了，而且心还软了……而且心还软了……
“小悦？小悦？”
我猛的睁开眼，本能的转眸看向声音的方向，是王助理。
她蹙着眉看，“你手机响了。”
我脑袋浑浊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小松子？
我眉拧起，盯着屏幕上跳得的三个字在电话又响了声后才按下接听，“喂？”
“嫂子。”小松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少了往日的笑意。
我轻眨了下眼，嗯了声，他那边沉默了两秒，声音再度传来，“刚才在公司……没什么机会个你说话……”
“没事，我懂的。”
“我……那个，天哥是不是很严重？”
他声音里透着担忧，但我却没立即回答，而是犹豫了下才深吸了口气说：“是挺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伤到哪了？”
“说起来有点复杂，致命的没有，小伤挺多。”
“你现在应该是去医院的路上吧？”
“嗯。”
“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不用了。”
“为什么？”小松子声音里带起疑惑。
“现在公司非常时期，你必须把镇坐好了，天哥这里有和粱翼他们，而且现在他情况也不方便，等过几天他好点了，你再来看他。”
“……好吧。”
他话落，是几秒的静默，我轻抿了下唇，叹了口气说：“你那边现在是公司的重点，你一定要看好。”
“我知道。”他回，声线很低。
“那先这样了。”
“你……”
“嗯？”
“你自己注意休息，黑眼圈没盖住。”
“……”我心脏一涩，捏着手机的指尖攥起，“我知道，我现在就是想眯一会。”
“嗯，那我挂了，拜。”
“拜。”我缓缓放下捏着手机的手，心脏又是一阵酸涩的同时，耳边好似又响起高天恙的声音。
‘还心软了……’
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是不是早就感觉到什么了？
我拧眉，转头看向车窗外，“还有多久到医院？”
“还有半个小时。”王助理回我。
“那我再眯会。”
“嗯。”
我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想让自己再休息一下，但脑子却是乱的，不是高天恙就是小松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陈副总和小松子比起来，我竟更怀疑小松子，明明陈副总最开始带头怼我的是陈副总，小松子还支持我。
到底是高天恙出事前的反常，还是本来就有迹可循，而我也已经感觉到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目的呢？
到医院，我先去的就是重症监护室，粱翼和两个保镖坐在门口的休息凳，另外一边的休息凳上也还坐着两名保镖，以及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坐在更远的位置。
是听到动静，低着头的粱翼掀起眼，见是我们回来了，连忙站起就朝我们迎了过来。
“天哥怎么样了？”我急急的问。第一件事就是问粱翼高天恙怎么样了。
“很稳定。”粱翼回。
很稳定……那也就是后来也没醒过……
我默了默又问：“对了，我开会这段时间，有记者或者可疑的人出现么？”
“有两批狗仔在医院里转悠，我们已经强行驱赶。”粱翼说：“不过那些狗仔你知道，皮厚的很，估计现在躲在医院外的某个角落，蹲点抓消息。”
“他们能蹲就蹲吧，不靠近这栋大楼就好，而且也就两家媒体，掀不起多大风浪。”我一边说着，一边朝重症监护门边的休息凳走。
粱翼对两名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站在休息凳旁的保镖轻努了下颚，“现在人多，你们去换着抽支烟吧。”
这是支开。
两人应了声，转身朝另一边的休息凳走，粱翼在我身旁坐下，“会议还顺利吗？”
“还行。”我点头，“只要宋瑞生不中途翻脸，天哥这件事算是这暂时解决了，只要熬几天，天哥身体好转，一切都迎刃而解，我现在比较担心的还是黑客入侵的事。”
“技术部还是找不到解决方法吗？”
我拧眉轻叹了口气，粱翼就又说：“嫂子，你别叹气，尼克的家人和哥哥应该明天早上就到了。”
虽然粱翼没说明，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尼克的家人过来是做什么呢？
认尸，确认身份，顺便……带他回去……
心脏揪了下，我看向粱翼，“你觉得……应该怎么跟人家道歉比较好？”
“我要说的，不是道歉。”
“？”我疑惑。
“我要说的是，尼克的哥哥。”
我反应过来，“难道尼克的哥哥也是这方面的专家？”
粱翼点头，“就在你刚离开医院一个小时这样，强尼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问了我这件事，然后他很肯定的说，凶手应该和攻击服务器的黑客是一伙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找出那个攻击我们服务器的黑客。”
第401章：醒了
听到粱翼的话，我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黑客的事情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几率能解决了，但这却是建立在……
我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也许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也都没再说话，起码过了一分钟这样，粱翼才又开口，“嫂子，这里没什么事，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轻摇了下头，“我在这里陪天哥坐会再去休息。”
我话落，又是一阵沉寂，我掀起眼，看了看粱翼，又看了看老齐和小伍，王助理，何律师，“何律师，你也熬到现在了，先回去休息吧。”
本就不显年轻的何律师，这会看着像老了十岁一样，格外憔悴。
他看着我，唇微启，粱翼紧接着说：“暂时也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
何律师顿了秒后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了。”
我没吭声，对他弯了弯唇，他也对我弯了弯唇，这才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拽过转角了，又看向王助理，“王姐，我这暂时离不开你，你困的话，就去我病房，另外那张床休息。”
“没事，我等你一起。”王助理回。
“我再坐五分钟就走。”我不能耽搁别人，也不能耽搁自己。
王助理没说话，微微垂下眸，我又看向粱翼和老齐，“你们打算怎么轮休，一直那么一齐熬着不是办法。”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粱翼又看向小伍，“这样吧，我和老熊在这守着，小伍你和你齐哥先去休息，晚上来换我们。”
“我不用休息。”小伍说：“以前三两天不睡觉那不正常么，哪那么矫情。”
我看向小伍，“别全部一起熬着，到时候精力不够，遇上什么事了容易耽搁。”
小伍不吭声了，粱翼表示赞成，一直没吭声的老齐沉默了几秒，对粱翼说：“我去车上睡，睡起来换你。”
粱翼蹙眉，随即呲牙吁了口气回，“行。”
“那我和齐哥一起，在车上睡。”
我心脏再度泛起酸意，虽然还想再坐会，却更不想耽搁他们休息，站起身，“走吧，去我房间先洗个脸，然后该睡觉的去睡觉，我也休息了。”
没人有异议，我转头深深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这才迈开脚步。
粱翼跟着我们一起去了我的病房，然后三个大男人挤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和我打了个招呼，三人出了房间，已经坐在床上的我看着病房门关上，对王助理说：“将就一下。”
“不存在什么讲究不讲究。”她说着，脱下身上的大衣，搭在床尾的横栏，“我在以前我那个公司做的事，经常出差，候机室，地铁都睡过。”
我不知道说什么，无声的笑了笑，挪躺下拉起被子，侧头看着王助理脱了下，爬上床，来起被子盖上。
王助理躺下，对我弯了弯唇，“赶紧睡吧。”
“你也是。”
她轻点了下头，转过身背对着我，我在顿了秒后，也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门口的方向缓缓闭上眼。
王助理应该也是累了，我好歹在车上眯了会，不过五分钟这样，我就听到略微沉重又均匀的呼吸声。
至于我，脑袋还乱着呢……
煎鱼一样翻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是被粱翼叫醒的。
他门都没敲就冲进来了，激动的和我说高天恙醒了。
我一下就从床上扑腾了起来，那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挺着五个多月大肚子的孕妇，然后再次差点连鞋也忘记穿。
没办法，我急啊，早上那次他醒，等我赶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他又晕睡过去了，我想看看醒过来的他！
我踩着鞋就往外冲，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住，因为我居然又看到那个张警官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接着顿住的脚步，一手扶着门槛，脚往后抬起，手指抠着后跟将鞋完全穿上，没理他，直径朝重症监护室冲。
粱翼疾步跟在我左边，张警官不亲自跟的带着个警员走在我右边。
许是看我走得急，粱翼在走过拐角的时候伸出一手扶住我的手臂，“嫂子你慢点。”
“……”慢不了啊！“几点了？”
“快十点了。”
“……”那距离早上醒到现在，差不多12小时了，“通知老齐和小伍了么？”
“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
“嗯。”
“……对了。”我到现在才忽然想起，“鹏飞怎么样了？”
“鹏飞已经清醒了……”粱翼说着，目光挪到我右侧的张警官身上，“话都问过了。”
我闻言，转头看向张警官，他一脸理所当然，“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淡淡的回，收回视线，“等会我和粱翼进去看人，我先生应该还不适合做笔录。”
“我又没说要进去。”
“……”那你跟着我们干嘛？
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反正他不跟我们抢位置就行。
赶到重症监护室门口，一个护士站在那等着，不过已经不是早上那个。
依旧是两个人可以进去，老齐和小伍还没到，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就是刚我和张警官说的那样，我和粱翼两个人进去看人。
走进隔间，急急套上无菌服，没等护士上前推门，我就先一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和早上的情景很像，高天恙的病床前围着两个的医生两个护士。
是听到动静，四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查看一起，检查，做记录。
我急急走到床尾的位置，就见静静躺在病床的高天恙眼睛半瞌着……
虽然是半磕着，但确实是醒了！
我嘴张开，想叫他，可是喉咙却忽然紧的要命，一时间声音全卡在喉头那。
他原本有些迷茫的视线开始聚拢，半瞌的眼皮缓缓撑开一些……看着我……
我连忙滚了滚喉咙，“天、天哥……”
声音出口，又颤又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我的声音，感觉就像个老太婆。
而且我眼泪也掉下来了，我根本不想哭的……因为我哭，他会担心我！
第402章：哭什么？
他聚拢的视线，停在我身上，灰暗无神的眸出现了光彩。
我鼻梁刷的一下又酸了，连忙咬住颤抖的下唇，就怕自己会忽然嚎出声。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那只放在身侧，插着输液针的手，忽的抬了起来。
我微楞了下，他手已经凑近脸，轻覆上氧气罩上。
医生连忙扣住他的手，然后低头凑近他，“你是不是想说话？”
问的不是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他的举动太明显。
我攥着床尾横栏的右手猛的抬起，捂住嘴，将无法抑制的抽吸捂住，但眼泪却将我的视线完全模糊。
他依旧看着我，脑袋幅度很小的轻点了下，医生将他的后拉放下，同时叫护士把氧气罩换成吸氧管。
重症监护室设备很齐全，吸氧管就挂在旁边，很快就帮高天恙换好。
他干裂的惨白的唇微启着，感觉有些喘，我没等他发出声音，脚步已经不受控制的朝床头挪，原本站在那的医生和护士很识趣的往后退开。
站在另一边的医生转头看向测量着高天恙生命特征的仪器。
我在床头前停下，缓缓放下捂住嘴的手，弓下腰，“天哥……”
声音抖得不想话，他微微车头看着我，眼睛半合起，居然带起一抹笑意。
喉咙刷的一紧，我嘴就瘪了，想说他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能从喉咙发出的，只有低低的呜咽，让我不得不又抬手捂住嘴。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唇动了动说：“哭……什么……”
“呜呜……”沙哑不堪的声音，我心脏猛的揪起，好似被人有手狠狠捏住一样，呜咽声捂住的穿透掌心。
“我……我还、还没死呢……”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我真的……难受得天旋地转，那是想要闭上眼放声大哭的冲动。
但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屏住呼吸，憋住一口气，指尖攥起，硬生生将那股冲上喉咙的哭意压下。
压下后，我重重抽吸了一声，松开捂住嘴的手，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我、我不……不哭。”
我是那么说的，但才抹掉的眼泪立马就又占据了我的眼眶，而且还不争气的往下掉。
我注意到他打着点滴的手又抬起，连忙按住，“别、别动……你、你打着点滴……”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着点滴的缘故，我感觉他的手有些冰凉凉的，下意识的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冷吗？”
他轻合了下眼，“有……点累……”
“累了就睡会，别撑着。”
他干涩的唇又动了动，挤出声音，“看看你……”
我嘴又瘪了起来，低低的呜咽出声。
“别哭……我……没事……”
“嗯！”我咬住下唇重重的点头，但却控制不住眼泪。
“让、让我放……心……”
我呀一松，实在没忍住的低低哭出声了声，“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还不让人……呜”
他眼底再度带起一抹笑意，“难看。”
“难看就难看……呜呜……”
他喘了喘，顿了会说：“水……”
正哭着的我愣了秒回过神来的时候，转头看向医生，刚想说水，人家护士已经拿了杯子和棉签。
护士用棉签棒，沾了温水给他擦拭干涩的唇。
他喘息有些重起来，不过说了几句话，给人感觉像耗尽了力气，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医生悄然凑近我，小声说：“高先生应该休息了。”
“……”虽然很不舍，但我还是攥着指尖点了点头。
在护士帮他反复擦拭了两遍嘴唇后，我拧着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天哥……”
“……嗯。”
“我、我好好的呢，孩子也、也好好的，你什么都别担心，好好休息……过两天出了重症监护室，我就可以守你了。”我抽吸得厉害，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半个的眼都眯起来，是笑意。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笑，都这样了！
我吸了吸鼻子，就见他看着我的视线一转，朝着床尾看过去，那站着的是粱翼。
粱翼眼睛也是红得厉害，没等高天恙开口就急急的说：“天哥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嫂子的。”
“……嗯。”他低低含糊的应了声，想是已经疲惫至极。
我不舍的松开他的手，在他小臂上轻轻拍了下，“天、天哥，你好好休息。”
“你……也是……”
“嗯。”他应，眼睛闭上。
我挪开手，直起腰，医生立示意我们先出去。
我没吭声，视线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走到床尾的时候，脚跟贴在地板上了一样，挪不开了。
“嫂子，走吧，天哥明天情况应该还会更好，明天还能看。”
“……嗯。”我咬着下唇低低的应，在粱翼扶着我手臂时，终于是抬起脚，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在隔间脱无菌服的时候，我没忍住就开始哭了，粱翼一脸无奈，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哭着将无菌服脱下后，才推门出来，我就看到老齐和小伍，以及老熊都来了。
见我哭成那样，老齐和小伍反应都不大，却把老熊吓到了。
一向也不怎么爱说话的他一愣，有些激动的就看向粱翼问：“天哥怎么了？！”
“天哥情况很好啊。”粱翼回。
老熊脸上的激动在顿了秒后变成了懵，顿了两秒后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我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呢，一边哭一边回：“我、我看到天哥……忍不住……别管我……呜……”
老齐抿唇不语，小伍挠头，老熊还懵着，粱翼叹了口气，扶着我朝边上的休息凳走。
我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笑，我下意识的抬头朝笑声的方向看，是抱手和两个警员靠枪的张警官。
他正看着我，表情是无语又好笑的感觉，我瞥他一眼，再度低笑头，走到休息凳坐下。
老齐和小伍和老熊几个面面相视了下，立马朝我围过来，问粱翼高天恙的情况，那站在角落靠墙的张警官立马也凑了上来。
粱翼说：“天哥能说两句话了，不过还是很虚弱，和嫂子说了两句就喘得不行，医生就让我们先出来了，让天哥休息。”
第403章：厚脸皮
“高先生说什么了？”张警官立马很严肃的问：“有没有提到这件事可能是什么人做的？”
“……”我一阵无语，这丫的成天脑子里都装的啥？要不要那么没人情味？张口闭口就是案件！
见我瞪他，他蹙了下眉，“瞪我干嘛？”
“我！丈夫，连说句话都是断断续续喘得不行，你特么的觉得他还能很理智的告诉我，可能是哪个王八蛋做的么？！”我气都抽吸结巴了。
他看着我轻眨了下眼，直起腰，“没必要那么激动吧，例行公事而已。”
“而已你妹！”
“切！”他低低的切了声，转身一边往墙那边走，一边嘀咕，“脾气挺大，还爆粗口。”
“……”我是真想说，你特么的没听过更粗的！
“行了嫂子，别为那种人动气。”粱翼连忙劝我。
我收回瞪着那张警官的视线，看向粱翼，脑袋又闪过高天恙刚才的模样，眼泪又往下落，“艹特么的，多等两天能死啊，追命一样，我们才是受害者好么！”
“多等两天我是怕到时候你们人都找不到。”走到墙那边的他转身回头我。
我一口血涌上嗓子眼，老齐忽的就朝他走，站在老齐旁边的老熊愣了秒，连忙一把将老齐拉住。
我心惊了一瞬，紧接着那张警官还一脸挑衅的对老齐说：“干嘛？想袭警啊？随时欢迎。”
老齐被激到，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松开。”
“这个节骨眼，你乱什么啊！”老熊不仅没松手，反而改成两只手都用上的将老齐死死环住。
“老齐”我也连忙叫他，但他没理我，于是我又叫了声，“老齐！你也不想天哥睡着里面还担心你吧！”
老齐终于没看那张警官，而是别开头，我舒了口气，让老熊松开他。
老熊犹豫了秒，低低的说了句，真别闹，这才松开老齐。
我瞥了那喜欢惹是生非的张警官，然后说：“话说，我还没去看鹏飞呢。”
坐在我旁边的粱翼也松了口气，“鹏飞已经又睡了，明天再看吧，嫂子你也早点休息。”
“嗯，等医生出来，问问天哥的情况，你们也跟我去病房，洗把脸，换着休息一下去。”
我话音才落，粱翼刚张口，忽的视线一转，看向重症监护室门口。
我下意识的跟着看过去，就见门已经被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我连忙站起身，而靠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旁边环胸的张警官动作很快的就冲到了医生面前，“请问下，高先生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
“……”我忽然间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靠在那了，这速度，特么比我还快！
我强忍住又狠狠瞥他一眼的冲动，和粱翼几个快步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说，伤口有些红肿，也有些发烧，但情况比昨天好得多了，而且从他刚才说话的感觉，虽然虚弱，但很有条理，让我们不要担心，只要不忽然高烧不退压不住的话，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重症监护了。
我心放下，那张警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我们一群人回去我病房，他又跟着……真的很无语！
不过想想他跟着来我这边也好，省得在高天恙那的哈，一会老齐过去，两个什么时候掐起来都不知道。
进了病房，我见他们又往卫生间挤，说着大冷的天，去护士站那弄个热水壶，接点热水来洗吧。
人家小伍笑着就回我说，就是洗冷水好，清醒清醒。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他笑了笑。
他们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弄好出去了，但我却已经睡不着，满心满眼都是高天恙刚才虚弱的样子和他说的话。
想着想着，又开始哭了，王助理安慰我，但没什么用。
毕竟我心里比谁都坚定的相信，高天恙已经没事了，却也因为这样，我才会哭得那么肆无忌惮……
这晚，我整个人好似都脆弱下来，完全没办法思考其它的事，什么公司啊，什么凶手啊，都不存在了。
许是哭得累了，更也许本来就累，墨迹到12点这样，我又沉沉睡过去。
不过我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恍恍惚惚之中，是说不出的心惊感，醒来是凌晨五点多，却怎么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
眼睛又胀又涩，隐隐发痛，看东西很模糊，更忽然近视了一样，蒙着什么的感觉。
我缓缓翻转过身，侧头看向旁边的病床，炽白的日光灯下，王助理侧身面墙，微微卷缩着身体背对着我，平日里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乱糟糟的跟稻草一样蓬松着。
深吸了口气，我挪做起来，下了床，走进卫生间本是想洗把脸清醒下，但水拧开，手才触上，那刺骨的冰凉立马让我缩回来了手。
我又转出卫生间，打开病房门。
外面很静，有两个我们的保镖，还有张警官和一个警员。
凌晨五点多，人最困顿的时候，也是最冷的时候，他们一左一右的占着休息凳，微微缩着身体拢着外套晕晕欲睡的模样，除了那个张警官。
不仅没睡，还公然在医院抽烟走道抽烟，身子直挺挺的往后靠，双腿微张拉长，两只手揣在夹克的衣服兜里，嘴上咬着半支烟。
他的坐的位置，斜对着我的病房门，我在开门的一瞬他就朝我看过来了，我也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了三秒，他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咬着烟说：“高太太好早啊，是打算去哪么？”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有没有公德心，在这里抽烟，没吸烟区给你抽么？”
“这不是怕抽支烟回来，高太太忽然不见了怎么办？”
我们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的人，模模糊糊的保镖和他坐在他旁边的警员都清醒了过来。
我都懒得理他的挑衅，直接瞥他一眼，看向醒来的保镖，“麻烦帮我去弄个热水壶和盆，然后拎点热水进来。”
其中一个立马站起来应了声好，匆匆朝护士站走，我也转身了病房，但去没关门。
第404章：几个问题
再回到房间，我看到王助理坐了起来，睡眼蓬松的样子。
“还早呢，也没什么事，你再睡会呗。”我说着，走到床沿坐下。
她没吭声，对我弯了弯唇，拿起放在枕边手机看时间，然后说：“睡不着了……我看看有没有收到什么邮件。”
“嗯。”
她拿了平板打开，顿了顿问我，今天有没有什么行程要安排。
我愣了好一会，垂下眸，“暂时想不到。”
其实我觉得我应该去公司走一趟露露脸的，毕竟现在还是非常时期，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我觉得，高天恙应该很快就又能醒，我想看他。
王助理看着我默了默说：“那……那我看看找找看关于控制高先生这次意外的舆论工作进展怎么样了。”
“好。”
过了会，房门被敲响，是那个帮我去提热水的保镖。
他一手拎着水壶，一手端着面盆，等走进了，我才发现，这毛巾只有一块。
我转头看了看王助理，然后又转回头对保镖说：“再去哪个面盆，顺便多拿几块毛巾。”
“好。”他应着，转身就又出了门。
我弓腰，端起面盆，刚准备去接点冷水，王助理就叫住我。
“小悦你干嘛呢？”
我回头，“洗脸啊。”
“等我帮你去接。”打着盘腿的王助理立马将平板放倒一边的就要挪下床。
我笑，“不用，就接点冷水而已。”
“我来吧我来吧，你那个肚子……”
“哪那么矫情。”我说着转身，就朝卫生间走。
但我才走进卫生间，王助理就也跟着进来了，然后从我手里抢过满盆，叫我出去。
我有些无语的走到门口，看着她撸起袖子，往盆里少量接了点水，就又端着盆出来了，“这新毛巾得用热水烫一烫。”
“……”
我吭声，跟着她走，在她拎起水壶往盆里倒热水的时候，在床沿坐下，看着她蹲下身，帮我搓毛巾，心脏有些发涩。
想想，我妈都没这样对过我，虽然享受到了这样的特殊照顾，也许是因为我身份的缘故，但在这种时候，这样的举动对我来说，依旧让我动容。
王助理帮我搓了搓毛巾，拧干，然后端着盆又去了卫生间，再出来了，接着点冷水，帮我倒了热水，兑好水温才站起来，和我说可以了。
“谢谢。”
“客气什么呢。”她笑。
我对她弯了弯唇，两步的走到面盆前才刚顿下，就传来两声敲门声。
门没关，我以为是保镖回来了，仰起刚低下的头说：“进来啊。”
一个人从门口晃进，不过不是保镖，而是那个张警官……他又来干嘛？！
我嘴角微抽，用疑惑外加不欢迎的眼神看他。
他完全无视我的眼神，还好似跟我很熟一样，对我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一边着盖子一边说：“我来倒点热水，外面守一晚上，可真冻。”
他说着，很自然的就走到床头柜前，将杯子和盖子放下，拎起水壶。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瞥了他背影一眼，然后站在一边的王助理，王助理也是一脸的无语。
说也不好说，我轻摇了下头，再度将脑袋垂下，撸起袖子，抄起水洗脸。
洗了两把，我拎起毛巾来，刚准备扭，他的声音又响起，“看不出来啊，你那么大个董事长夫人，居然还蹲在这洗脸。”
“……”我都懒得看他，一边拎着毛巾一边回，“董事长夫人就不用洗脸了么？”
“牙刷了没啊？”
“要你管！”我没好气的回，将毛巾往脸上一盖，心想这人真特么不会搭讪！
见我也不理他，他也没说什么，一手捏着盖子，一手端着保温杯凑近唇边吹着就出去了。
我擦了脸刚张起身，门又被敲响，是刚才那个保镖，端着一叠盆，十几条毛巾……
我洗完脸，叫着王助理先是重症监护室门口转了一圈。
被人都晕晕欲睡，老齐却跟没事人一样，看起来还是很精神，尤其是看跟屁虫一样又跟在我身后张警官，那就更精神了。
老齐和我说，高天恙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不过想我睡了，就没叫我，他进去看的。
我一听错过了一次看高天恙的机会，顿时一阵失落。
不过我也没说老齐，毕竟他也是为我好，想想昨晚上十点这样他才醒了次，凌晨三点多又醒一次，间隔缩短了，估计早上还会醒。
我坐了五六分钟，然后就去看鹏飞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扫了我身后张警官一眼，摇头，“等会粱翼来换我了，我再去看他。”
“那行。”
我绕杜鹏飞病房前的时候，门开着，外面就站着两个保镖，老熊没在，应该在里面。
我走到门口，就嗅到烟味，原本还有说话声，估计是听到有人进来，说话声立马止住了，紧接着老熊的身影就出现在床尾的位置。
见是我和王助理，老熊对我们嘿笑了声，刚张口想说什么，视线在扫过我身后时，憋了憋，就叫了我一声嫂子。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轻点了下头回应，紧接着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杜鹏飞眼睛睁得贼大。
虽然他面色依旧不是很好，但比起前天晚上我看到他时候的样子，却精神了很多，至少比高天恙好得多了。
想到高天恙，我心里是酸的，却还挤出笑，毕竟杜鹏飞精神好是好事。
“嫂子……”他弯起开裂起皮的唇叫我，声音听起来还是虚弱。
“感觉怎么样？”我朝他走。
“感觉……清醒了点……”
我抿起唇，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正不知道说什么，那跟着我们走进来的张警官立马就问：“清醒了是好事啊！”
“……”我一脸无语的转头看他，发现王助理和老熊也看着他，而且和我一样一脸无语。
他皮厚的跟没感觉到一样，笑看杜鹏飞，“对了，记得我不？昨天你醒的时候来问过你几个问题的张警官。”
“记得。”杜鹏飞声音淡淡。
“哎呀，那就太好了，我昨天问你的几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记不太清了。”
“没事没事，我重新问就行。”
第405章：嫌疑车
虽然我对张警官很无语，但不可否认的，我也想知道他问了什么，毕竟肯定是跟这次事件有关的。
“咳……虽然监控是有记录到车型，但我还是想跟你在确定下。”
“嗯。”杜鹏飞点头应，“是那种自卸车，挺大，应该是八轮的，橘色。”
“哎呀！果然清醒就是好啊，比昨天回答的清楚多了！”那张警官说着，自来熟拉了床尾的靠椅坐了下，腿就翘了起来。
好奇让我刻意忽略他没有给孕妇让座的‘无耻’行为，到是王助理轻拽了下我的手，示意我在旁边的床沿坐下。
“那凶手呢？你今天有没有想起更多一点？”
杜鹏飞应该是想努力配合他的，蹙眉想了会才开口，“但是情况很突然，撞第一次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看什么，只顾着稳住我们的车子，想避开那车，然后……”
他说到这，又顿住，我们每人吭声，等着他想。
他又想了几秒，才又开口，“我刚把车子稳住，转头看了眼，那车立马又冲上来了，但是我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带着橘色的帽子，白色的口罩，身上是橘色的工作服……再然后我们被撞到路边，气囊弹起来，我当时有些晕，耳朵也听不清楚……再然后，我就听到隐隐几声类似枪响的声音……”
见杜鹏飞又停下，张警官再度开口，“后来呢？”
杜鹏飞想了下又说，气囊下去的时候，车子正好已经开走了，他回头去看，尼克已经不行了，而且他还看到身上他胸口中枪的痕迹。
但是他吓到了，担心天哥也中枪，想动却动过不了，急的叫了两声，天哥回他话了。
“高先生说什么了？”张警官问。
“说我还没死。”
“……”杜鹏飞的回答让脑袋瞬的想起了昨晚去看他时候的情景，心脏一紧，眼眶鼻梁不受控制的就一阵发涩。
我紧紧抿起唇，就连指尖都攥起，无声的深深吸了口气。
“后来呢。”
“我先听着天哥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正常，原本没想他伤那么重，是后来他问能找到手机么……”
粱翼说，他手机是装在衣服包里的，很容易就拿到，等他报警叫了救护车之后，周围也有人几辆车停下，过来看是什么情况，打算帮忙。
当时他两条腿卡在车里挪不出来，只有等救援，还想着让那些人帮忙先把天哥挪出来，结果才知道，天哥伤得更重，更不能动。
老齐和粱翼比救援来的快，那时候他已经不行了，意识上开始模糊。
我听得心脏一阵阵疼，当时那种场面虽然没有看到，但脑袋却自己浮现出来了。
他们被卡在变型的车子里动荡不得，高天恙腹部还插了根钢筋……等了很久的救援，他是怎么撑住的……还担心着我，让粱翼他们不要跟我说……
我是没忍住，虽然觉得这样动不动就哭很弱鸡，但是真是忍不住啊，酸涩的眼眶已经撑不住眼泪。
我连忙抬手抹了抹眼睛，坐在我旁边王助理左右看了眼，然后站起身，弓腰从杜鹏飞床头柜将整盒抽纸拿了过来，抽了两张递给我。
“谢谢……”我低声说。
杜鹏飞他们看了看我，张警官难得的表情有些无语，沉默了下又问：“那别的细节你还记得什么，比如凶手说过话吗？”
“我没听到。”
张警官抿了下唇，还想张口，忽的一串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他的。
他低下头，伸手掏出手机低头一看，随即蹙眉站起身就往外走，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接起电话喂了声。
我没太在意，收回视线，紧接着就听到他有些激动的声音。
“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找到了？！
我胸口一怔，眸顿张，猛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什么？！”
“……”我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就朝门口走。
站在门口的他是感觉到，转头看了我一眼后，抿唇转回头，一手揣进裤包，然后迈着慢悠悠的脚步往外走。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局里。”他声音小了不少，好似怕我听似的。
我嘴角微抽，走到门口，见他把手机揣进包里，叫住他，“张警官？”
“嗯？”他转回头看我，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装得我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什么找到了？”
“呃……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
“那到底是不方便透露还是不能透露？”
我眉骨轻抬起，眼睛却往地上看，一副打算装死的模样说：“那个，我有点事，得先回局里，我还得去交代其它兄弟点事，先……”
“那我先生醒了是不是不用通知你了？”
“我兄弟会通知我。”
“所以你也暂时不想去看看他这个可能正面见过凶手的人了，等过几天他再清醒点再……”
“诶，高太太，我们这是帮你们抓凶手啊。”
“诶，张警官，我们也很心急着知道一些线索啊。”我回，“如果是必须保密的就算了，如果是本就可以公开的信息，你不觉得让我们知道对我们来说，不仅是安抚，也会更相信你们的能力吗？”
我抿唇，看着我，也不吭声。
我轻扯了下唇角，笑，“毕竟这都两天了，你们……好像除了会为难我们这些受害者，也没什么新进展。”
“呵……”他抿着的唇微启，笑了，对着我点了点头，“挺能说的啊。”
“还凑合。”
他敛住笑，和我对视了三秒后，转回身，几步走进我，微微低头，压低了声音说：“监控排查找到那辆货运车的踪迹了。”
“……”我眸微缩。
“不过只是监控里找到，车已经被开下河里了，所以我现在要回局里，再带人去确定抛车的地点。”
车子被抛到河里，那就意味着，即便确定了位置，能打捞上来，也不可能在车上找到什么线索了。
河水能带走所有遗留在车上的证据！
“只能这样了，再多就不能说了。”他摇着头，一言难尽的样子。
第406章：他们找不到的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或者需要保密的线索好吧！
我还以为是找到什么嫌疑人了呢！
“嗯。”我垂下眸，应了声就转身回了病房。
“卸磨杀驴啊这是？”
“……”我懒得理他，装作没听到。
房间内，杜鹏飞，老熊，王助理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眼神示意，等那个厚脸皮走了，我再跟他们说，他们也就都收回视线，垂下眸。
我走回床沿坐下，然后对老熊说：“对了，刚才我让他们买了盆和毛巾，也拎了水壶，等下换班的时候去我那洗把脸。”
老熊对我笑笑，点了点头。
我发现老熊也不爱说话，但却不是冷漠那种，会回应你，就是话很少。
过了两分钟，老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眼，将门关了上。
“走了。”他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蹙眉回，“其实也没什么，说是找到那辆车了，被抛到河里，估计就算捞起来，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我话落，老熊轻笑了声，“我刚才也是想的应该是车，人他们是找不到的。”
“……为什么？”
“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线索给他们。”
“那……是不是不可能……找到了？”我声音有些不干。
老熊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的抿唇，意思很明显，他觉得是不可能了。
我微蹙的眉拧了起来，这时候杜鹏飞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是等天哥，天哥肯定能知道是谁买的凶，到时候……”
杜鹏飞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王助理，后面的话没说，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绳之以法之类的话，而是以牙还牙……
沉默维持了会，我正不知道要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就被拧开。
老熊猛的站起身，我也转头去看，就见粱翼和小伍走了进来。
“怎么那么早？”老熊问，往后退了两步坐了回去。
粱翼和小伍笑着先叫了我一声，然后说，他们醒过来，说是抽支烟进来，就看到去开车。
那个张警官还说，我给他们买了盆和毛巾，叫他们赶紧进去洗洗换人了。
我听得又无语又好笑，除了摇头只能摇头。
然后老熊和粱翼说了车子的事，粱翼一听，笑了笑，没说什么，但那种感觉和老熊一样，就没指望能找到点什么证据。
我心里越发不甘了，想说什么，但现在王助理在旁边，好像说什么也不方便，最后憋住。
我们在杜鹏飞病房聊了会，又说了下事发时候的细节，杜鹏飞没有忽悠张警官，也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他和我们说也是如此。
事发的太突然，被撞第一次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控制住车，接着他在转头去看的时候，第二次已经撞过来，他也就看到了个大概的人影。
从凶手的装扮，行动，都可以看出凶手是专业的，不仅不慌不忙非常冷静，而且从堵截他们的路径，选择的车子，想是之前就做过周末的计划。
所以，包括行凶后的抛车，避开监控，等一系列逃脱肯定也是提前周末计划过的。
我无言以为，想想如果我是专业杀手的话，我看肯定也是做好周密的安排的和计划。
聊了会后，我是看出杜鹏飞脸上露出疲态，叫着他们一起出了病房，让杜鹏飞先休息了。
他们先去了我的病房，漱洗了之后，小伍去杜鹏飞那，老熊和粱翼跟着我去重症监护室，我王助理在房间休息，顺便看看舆论进展。
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才六点半，我们几个围在一起，我见没外人，又开始提那个杀手。
没办法！我不甘心啊！把高天恙伤成那样，就算是找到了幕后凶手，真以牙还牙了，但少了他，总觉得差点什么。
老齐沉默了会说，这种警察找不到，但要是从圈内找，应该还是能找到的，让我不要想了那么多。
我看他那样子，探头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问：“你能找到？”
然后他眯起眼，也压低了声音回我，“放心，一年找不到我找两年，两年找不到我找十年，我还不信挖不出他来！”
“……”听到老齐那么说，我心底的那抹不甘终于平息了不少，“那就看你的了！”
老齐没回我，只是轻点了下头。
一时间无话，沉默了几秒后，我让老齐去休息，他说他去鹏飞那眯会，让我们有什么事叫他，之后他就和老熊一起离开了。
粱翼在他们离开后问我，要不要也回去休息下。
我摇头，“我有预感，天哥早上会醒……”
粱翼看着我深吸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坐在那也没什么事，我拿出手机，也去翻看了下舆论，以及我们的官网。
辟谣通告已经出来了，舆论控制看起来还可以，还有两个半小时就开盘了，不知道今天情况会怎么样？
昨天已经不怎么样了，今天不求能回升，只求不要跌得太厉害。
我们坐了一会，七点出头的样子，有医生带着护士进了重症监护，应该早上换班检查。
过了几分钟这样，一个护士走了出来，“高太太，高先生醒了，说要见你。”
我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立马站起身就朝护士走，粱翼也跟着我站起，一起重症监护。
我发现我套无菌服的动作越发麻利了，比粱翼还快……
套好衣服，我急急的推门就走了进去，入眼是熟悉的画面，医生和护士微在他床两侧。
走到床尾的时候，医生正在看体温计，而一个护士正在帮他擦拭惨白开裂的唇。
他眼睛睁着，氧气罩已经换成了吸氧管，虽然脸色依旧青白，但是感觉好似多了一点精神。
昨晚上是撑起眼皮都困难那种，今天感觉轻松了不少。
“天哥……”我叫他，心脏是微微的刺痛。
他脸上的那些伤口，已经解了疤，看起来很新鲜又厚重，带了凝血那种。
他被棉签棒润湿的唇微微弯起一抹幅度，“过来……”
原本只是微微刺痛的心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刷的一紧，我鼻梁眼眶又不争气的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