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我在乎的,是你
秦澈开口:“晗晗,这枚玉佩,晚上也给我带吧。”
“为什么?”
温晗毫无恶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有些狐疑,这玉佩她已经带了许久,当年又是秦澈亲手为她带上的,倒是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秦澈的指尖摩挲着玉佩,眼眸也瞧着玉佩:“最近好像养成了喜欢摸它的习惯,有些戒不掉了。
温晗瞧着秦澈,眼眸眨了眨,总觉得这几天秦澈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若是真让她说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温晗又有些说不出来,只是心里的感觉。
秦澈抬眸,又道:“好不好?”
依旧是温柔的语调,温晗最是受不得他这样,赶忙开口道:“好,你拿着吧,反正我晚上的时候睡的也早,就让它陪着你吧。”
秦澈的指尖又摸了摸手中的玉佩,轻声应了一声,眉目垂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晗总觉得,自从登基之后,秦澈变得有些越发琢磨不透了。
秦澈将玉佩放在桌上,夜色渐渐笼罩了皇城。
自从入冬以来,天黑的越来越早,这也就意味着,秦澈和温晗正常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天大黑了,秦澈和温晗的身子也换了回来。
温晗又早早躺在了床榻上,秦澈将玉佩拿过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手指摩挲过这枚玉佩了。
小的时候,秦澈丢了母妃所有的东西,这枚玉佩是父皇找回来又别在他的腰间的。
记忆之中父皇对于自己一直很严格,唯有那一天,父皇将玉佩放在秦澈的腰间,说让秦澈好好习文习武,日后成就一番大事业。
他看着父皇,第一次瞧见父皇鬓间的白发,也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在父皇的心中也是有些位子的。
后来这枚玉佩就一直放在他的腰间……直到……直到遇见了她吧。
秦澈抬眸,瞧着床榻上的姑娘。
奏折再多他也有些看不进去。
今夜尚早,温晗的身子转过来,瞧着秦澈,眉头拧紧,开口道:“秦澈。”
“嗯?”
她最近一直习惯叫自己登徒子,倒是很少叫他的全名了。
温晗的话把秦澈从回忆之中唤了回来。
秦澈抬头,看着温晗,依旧是温柔的目光,不过是将这目光从温晗的眼睛中挖了出来,又移到了秦澈的眼眶里。
温晗咬了咬牙,片刻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这样看她,总让她觉得心里不安心。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刚开始的时候温晗一直暗示自己,或许是这段怀孕的经历让秦澈变得比以前多了一点柔情,可时间越长,温晗越觉得不对劲。
她不是傻子,秦澈又是睡在她枕边的人。
秦澈的眸子垂下:“没事。”
轻言轻语地声音,似是大一点都怕吓到她。
温晗再也忍不住,坐起身子来:“秦澈,我们不是夫妻吗?”
她开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急躁。
秦澈的指尖动了一下,早就知道,他的态度是瞒不住她的。
秦澈自小就已经学会了演戏和隐忍,他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演戏,可是在温晗的面前,他总是绷不住,真实的一面就这样展现在温晗的面前,他不管怎么演,都不像。
晗晗冰雪聪明,他拙劣的演技又怎能躲过她的眼睛。
温晗的眉心皱着,一双眸子急切地看着秦澈,似是想要知道真相。
她开口:“我是你的妻子,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的,你之前总是对我说,你要一路护着我前行,可我也说过,你若是累了,倦了,回头看一看,我还一直在你的身边呢,太子府的事情你一个人扛着已经太累了,之后我每每想起,总是觉得有些懊悔,若是当初我陪在你的身边,没有受到陈止墨的蛊惑,或许那三年你也不也不必那般的辛苦,或许我不能做什么,但我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其实不在乎皇上还是皇后的虚职,我在乎的,是你。”
温晗开口,柔声的话是她憋了太久的心声。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也察觉到了秦澈的眼眸一直定在她的身上。
温晗看着这样的秦澈,总会觉得心疼。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所有的疼,所有的苦,秦澈都向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从来不许别人插手他的事情,实际上却活的比所有的人都要累。
明明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都已经算是江山美人兼得了。
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不该在受苦了。
温晗在秦澈的身边待着,却不想成为一个摆设,成为一个只会吸食秦澈血肉的人。
秦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动作。
温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又兀自开口道:“这段时间云王一直都没有回来,我问了朝堂上的大臣也没有消息,是不是云王出了什么事情,准备造反?”
温晗想着,虽然按照云王的性子怕是不太可能,云王自小就对秦澈有一种崇拜的情绪,后来因为秦澈的懦弱,才让云王上战场杀敌,如今秦澈当了皇上,云王若是回来,也应该是庆贺的。
可是温晗也会记得,云王当年向自己要细作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表情中终究带了一点贪婪。
人心难测,三年归来,五皇子化作云王,眼眸中的单纯也带了贪婪。
温晗不敢说,云王不会造反,可是看着秦澈的愁苦,温晗觉得,八成应该与此事有关。
她心中怀疑,今日索性便都说了出来。
温晗总是撒谎,可在秦澈的面前,她已没有保留。
秦澈的头垂着,虽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
晗晗啊……
他的晗晗,怎么总是这么聪明的,虽然说得和事实有所出入,可是也算是**不离十了。
秦澈的指尖摩挲过玉佩。
温晗见他不说话,早已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又道:“你放心,云王的事情,一定会很快过去的,现在皇宫中的军队尚足,就算云王带着侍卫回来,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京城。”
第五百四十六章 乖,我没事
这些事情,秦澈当然都知道。
秦澈抬眸,瞧着温晗略有焦急的双眸,嘴角顿了顿,开口道:“不是这件事。”
“若是的话,你无需……”
“真的不是。”
秦澈笑着开口,否定了温晗的话。
他叹了口气,面上又带了一抹笑意,眼眸之中却带了一丝苦涩。
温晗看着,更加心疼。
秦澈开口道:“是我们的孩子,楚凌说,你的身子弱,这孩子只能勉强养着,能不能撑到出生,都是个问题,我每日都在想,这个孩子对你来说那么重要,若是我连个孩子在腹中都养不好,怎么对得起你每日在朝堂上呢?”
秦澈说的时候,语气之中带了内疚。
温晗听了,微微愣了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她倒是觉得只有云王造反一种可能,可是现在秦澈说了,竟也十分合理。
就像自从温晗坐到了皇位上之后,便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做的不够好,总是担心会不会给秦澈惹麻烦,让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化作一场空。
这种纠结的感觉温晗体会过,此刻秦澈说起来,温晗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了。
这些日子她问起来,秦澈和楚凌都说孩子的状况很好,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秦澈说出来,她才发现,楚凌和秦澈对这个孩子的照顾确实太多了一些,比妍惜要细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温晗笑笑,起身坐到秦澈的身侧:“没事的,这个孩子和我们有缘,所以来了,能不能生下来,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了。”
这个孩子来的不算突然,却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孕育的结果。
温晗的手掌动了动,附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若是他注定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下去,其实也挺好的,皇城的这条路,走起来确实太累了。”
温晗不过见证了六年,尚不能见证秦澈之前的十多年,便已经有些心疼和舍不得,若自己的孩子最后也必须这样,像是晋王,像是云王,像是假太子,像是八皇子和七公主。
温晗定是舍不得的。
若是这孩子不愿经历这所有的一切,温晗也认了。
秦澈看着温晗的表情,试探性地又问了一遍:“晗晗,若是没有这个孩子……”
“那便没有了。”
温晗开口,抢在秦澈的前头,她看着秦澈,她不希望因为这个孩子给秦澈造成任何的困扰,秦澈的心情不好,孩子还是照样在腹中生长。
“不过。”
温晗笑笑,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被你和楚凌这么照顾着,怕是就是想要回去也要好好的活下来。”
嘴角勾起,温晗的笑容很好看,好像那一日,卫妍和楚凌来的时候,温晗瞧见妍惜时候的表情。
秦澈看着她眼中的光,眸子又暗了下去,微微合眸,抬眸时,便只剩下对温晗的温柔了。
“好了,这么晚了,你若是再不睡的话,小心伤了胎气。”
秦澈开口,声音中总算有了些许的调子。
温晗听着,心里也开心了不少,也道:“是是是,有皇上大人管着,小女子便是乖乖地听话了。”
温晗笑着,从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去,面上还带了几分不情愿地撒娇模样。
温晗的脸颊转过来,瞧着秦澈开口道:“登徒子,别想了,没事的。”
“嗯。”
秦澈应了一声,看姑娘的身子又转了过去,抓紧了被子,似是睡得香甜。
秦澈的头,隐隐作痛。
楚凌说,如今的温晗,是受不得打击的。
她的身子太弱了,所有的营养都给了孩子,可是,若是自己死了呢。
温晗聪颖,其实早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云王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吊唁亡灵,本就是一场**裸地阴谋。
巫族的人从来都没有善罢甘休。
云王一直在边疆率领战士浴血奋战,哪怕和燕国难分胜负,还是顶过了大旱之后没有粮食的苦,一直和所有的战士戍守沙场,绝无旁贷。
可惜,事情却出在了靖宇公主的身上。
靖宇公主本是陈止墨的师妹,说白了,不过是年幼时便已经被巫族人利用了的姑娘。
哪怕巫族所有的人已经身在牢狱,没有任何的胜算,靖宇公主在收到先帝死讯的那一天,在云王庆功的烈酒之中下了**。
而后,她深夜入帐,将匕首直接插在云王的胸口,结束了云王的性命。
可怜云王一生都在征战,却在最好的年华里,死在了一个女子的手里。
将士们还在门外欢庆,帐内却已经传来了云王妃的尖叫。
云王妃说,是刺客所为。
正是此时,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军营之中。
将士们一瞬如雷劈一般,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秦澈为了能得到无上的权利,派刺客来直接结束了云王的生命。
这一招离间计使得实在成功。
云王年幼便在边关厮混,本就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看见云王惨死,这些兄弟醒了酒,发誓一定要为云王报仇雪恨,血洗皇城,把秦澈揪出来,一命偿一命。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靖宇公主最想要看到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这样的仇,必定是忍不住的。
他们安葬了云王,听从靖宇公主的话,先向着皇城之中传去了消息,说是先帝亡故,云王想要回去吊唁。
在将士们的眼中,这句话是在告诉秦澈,他想要杀得人,根本就没有死。
可是在靖宇公主的眼中,这本身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众人商议,再不让外人进到营帐之中来,就连云王的葬礼也办得十分仓促。
久在沙场的汉子都哭红了眼睛,他们不明白,明明是最好的兄弟,明明到了最后云王还在为秦澈争取皇位,云王明明也有皇权的继承,却甘愿将太子的位子让出,谁知道最后竟只落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可笑!
何其可笑!
他们咬牙切齿,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宝剑。
靖宇公主抽噎着,一边说着云王死的冤枉,一边联络楚国和燕国的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他要护着她
这个女人,在巫族的人都被囚禁起来的时候,证明了她的可怕。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换取了云王部下的信任。
当年靖宇从楚国离开,就是为了来到齐国,本来准备嫁给秦澈,表面上说着是两国的联姻,内里还是为了巫族的一切。
她是细作,是一颗埋了太久的棋,她准备再把自己埋下去,若是有幸能够有秦澈的骨肉,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便不会是秦澈了。
可惜秦澈的心里早已住了一个人,这个人,是靖宇无论如何都撬不动。
逃婚,老皇帝改变了想法……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宣告着靖宇公主一连串事件的失败。
她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和巫族的人联系,而是开始了另外的一个计划。
如今,云王已死,边疆之中,便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她的了。
云王的旧部都誓死追随与她,凡是有一点怀疑她的声音,也很快会被人群淹没,会被人唾弃,到最后是死亡。
渐渐地,边疆的将士们团结起来,早已变成了靖宇手中的棋子。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联络了吴国,以土地和嫣然郡主为条件,与吴国求和,一起进攻齐国的京城。
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联系了楚国,成功说服的楚国的人站在她这边。
这个计划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待了太久了,先帝的驾崩像是一根导火线,把所有的一切一一炸开,再无剩余。
这一次,她要再一次回到齐国的京城去,她要完成自己计划之中剩余的部分。
她要进入进城,救出刑部之中巫族的人,她要攻入皇城,利用这些将士对秦澈的恨意,和皇城之中的容妃里应外合,杀死秦澈,立八皇子为新帝,到时候,她就可以坐在太后的位子上,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所有的一切!
到时候,巫族的人视她为救命恩人,齐国的人视她为太后。
她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该报仇的报仇,该享乐的享乐,当然,这就是后面她要想的事情了。
这一次,燕国和齐国,都注定要变成她的囊中之物了。
这些年云王四处征战,绝对不止是说说而已。
他手中也早已有了一些势力,这件事情刚出来的时候,秦澈也只是狐疑,便派了自己的暗卫,想要探听一二。
奈何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暗中完成的。
靖宇公主从小就是被仔细培养的细作,这一路走来,她的计划,在用最快的方式迸发。
昨夜里,秦澈刚刚收到了最后的消息,也刚刚知道了云王的死讯。
秦澈以为,一切最严重不过是自己这个从小就不受他人控制的反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反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游戏。
从一开始,这就是训练有素的细作精心策划的一场清君侧。
秦澈根本就没有时间为他的弟弟哀伤,现在,京城外面早已被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只需靖宇一声令下,天下,注定乱了。
太多的东西会在秦澈的面前一点点瓦解掉。
京城,江山。
所有的一切,到最后竟是不过如此。
他辛苦打下来的东西,绝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秦澈不会逃,就算他注定要死在这里,也算是死的光荣,死在了自己的梦里。
再说了,就算是逃,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可是……
秦澈抬眸,看着床榻上的姑娘。
为了不让晗晗担心,他用另一件事将真实的事情掩盖过去。
他还是不能在晗晗的面前撒谎。
秦澈的眸子动了动,抿起了嘴角。
楚凌说过,晗晗的身子很弱,腹中的胎儿更是容易不报,若是受了惊吓,很容易就会一尸两命。
动荡和灾害都不适合她。
若是靖宇的人白日攻进来,他不能放任晗晗一个人去对付千军万马,众人想要的是他秦澈的脑袋,不是温晗的。
若所有的一切必定有个结果,秦澈宁愿在这个故事里,温晗不曾出现过。
他宁愿温晗的记忆力,都是美好和温暖的。
他低头,奏折上的字早已经模糊了,只有手中的玉佩,还格外的清晰。
晗晗说过,这个孩子随缘,若是没有缘分,或许,他注定看不见这个孩子。
若是没有缘分,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见。
其实静华说的也对,晗晗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若是连记忆都没了,便不会在有那些痛苦的过去了。
他想了很久,觉得在晚上进行这样的事或许再合适不过了。
悄悄地睡一觉,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那些过往,开心的,不开心的,也就都不记得了。
这种感觉,挺好的,若是秦澈也注定在这场磨难中离别,他希望不要在晗晗的心底烫一个疤。
听说,霜鹤斋已经建好了。
可惜,他们怕是没有时间去好好地看看了。
秦澈的头扬起,眼圈早已经红了,心底的酸涩一点点酝酿开来,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澈从腰间拿出了匕首,却终究没有落下去。
起身,椒兰宫中的烛光还亮着,秦澈出了椒兰宫的门,向着御书房走去。
手指被匕首割破,一滴血落在玉佩上。
曾经秦澈最不屑一顾的方法,此刻竟变成了救晗晗唯一的方法。
他屏退了众人,瞧着玉佩上的血发出幽幽的光芒。
御书房的门,竟是被推开了。
秦澈一怔,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静华!
静华还穿着那日秦澈见到她时候穿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柄拂尘,看着秦澈道:“想好了?”
秦澈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静华笑了一声,开口道:“呵,说到底,还是承受不得皇位的诱惑。
这一次,秦澈没有反驳静华,而是开口问道:“若是我们的灵魂换回来了,晗晗就会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和这里再也没有关系了,是吗?”
“当然。”
静华开口,语调之中却带了几分轻蔑。
秦澈起身,头垂下:“请道姑帮忙,把我和晗晗的灵魂换回来。”
“好,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的灵魂就会各自归位,不会在这样换来换去的了,我的法术很快就会生效,明天你可能还有一阵子能看见温晗,不过很快,她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碎片也要这个时代里化作灰烬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一吻
“那……她真的可以回去?!”
秦澈开口,看着静华的目光更加焦急。
“当然!”
静华开口,依旧是傲慢的语调。
“如今你已经是齐国的皇帝,说起话来怎么还这么急躁,她能不能回去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没了她之后,你的生活好像还能变得更好一点,你也总算可以肆意挥霍,也总算可以多娶几个嫔妃了。”
静华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自然是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的。
秦澈的眉头紧皱,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再没管静华的话。
秦澈发呆的功夫,静华已经从御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御书房中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好像静华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玉佩上额血迹还在,只是光芒一点点淡了,直到什么都没有了。
秦澈怔怔瞧了玉佩半晌,猛然站起来,向着椒兰宫的方向跑了过去。
椒兰宫和御书房之间的距离不远,秦澈跑的太快,将宫中夜里巡视的宫女和太监都吓了一跳,若不是那一身明黄的衣裳太过显眼,怕是早就被人抓了过去。
明明是寒冬的时节,秦澈跑过去,额头上却已经带了一层薄汗。
椒兰宫的宫女向着秦澈请安,秦澈向着宫内走去,步子反而慢了,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艰难。
他的喉间动了动,双腿像是灌了铅,不敢进去。
他害怕自己进去之后看到的景象,他害怕晗晗已经不在那张床上,他更害怕,这个他们两个都有回忆的地方,变得空荡荡的让人害怕。
他一步步向着里面走,明明走的那么慢,时间却过得那么快。
两步,他便进了门,秦澈的眸子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口气总算是嘘了出来。
晗晗还在。
掌心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没有碎。
秦澈抬眸,顾不得玉佩,只怕吵醒了床榻上的人。
好在温晗睡得很香,只是翻了个身,嘴角动了动,发出一声睡梦之中的呢喃。
秦澈走到床榻边,脱了鞋子,和衣而卧,蜡烛被秦澈熄灭了。
他伸手,将姑娘拥入怀中。
动作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她。
姑娘似是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好听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来:“登徒子……”
“嗯。”
他应着,却觉得从此以后,或许就不会有这种声音了。
他的命已经悬在了刀尖上,精华说,晗晗的身体虽是毒可能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他不知道会是什么,只是现在,晗晗还在他的怀里。
岁月静好,一切安然,这样的日子,他希望久一点……再久一点。
胸膛之中有什么东西跳动的厉害。
秦澈的眼眶湿了,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过,落在晗晗的脖颈里。
天亮了。
时间过得太快。
秦澈一夜未眠,就这样抱着她。
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这个躯壳来迎接天明了。
公鸡刚刚叫了三声,温晗的眼眸骤然睁开,从床榻上跳了一下。
秦澈在一边瞧着,忍不住温柔叮咛道:“小心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秦澈更心疼的,是温晗。
好端端的,却要受这样的苦。
本就是贪睡的人,什么时候养成了天明就会起床的习惯。
温晗一怔,眼眸眨巴眨巴,看着秦澈愣了。
她的身子趴下,眼睛又闭上了:“我一定是没睡醒。”
大白天的,她竟然看见秦澈的身躯坐在她的面前,这不科学!
这太不科学了。
秦澈看着温晗,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那你睡着,我要去上朝了。”
“啊?!”
温晗的眸子睁开,拽住了秦澈的衣袖,皱了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澈也摇了摇头,眼眸中带了几分疑惑:“我也不知,或许是时间到了,我们也就自然的分开了。”
秦澈演的很真,温晗想想,他们两个这段时间也确实谁都没有时间去找所谓的能够将两人变回来的配方。
这么说?是偶然?
温晗撇了撇嘴角,这变回来也实在太突然了一些,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得她来生才行。
温晗打了个哈欠,向着秦澈摆了摆手:“算了,你去上朝吧,刚好让我今天好好地休息一下,这阵子每天早起,可把我累坏了。”
“好。”
看着温晗的模样,秦澈笑了笑,站起来穿好了朝服。
周围侍奉的宫女和太监自然看不出端倪,知道今日不同的也只有秦澈和温晗两个人罢了。
临别的时候,秦澈瞧着床榻上的人,脚步不自觉走到床边,身子弯下,在温晗的额间印上了一个吻。
宫女和太监们多是羡慕,却都偏过了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温晗的嘴角勾起,本就是没有睡着,心里自是欢喜的。
唯有秦澈的内心之中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若今日注定已经是永别,他能送给晗晗的,便只剩下一个吻了。
或许,连这个吻的记忆都留不下吧。
朝堂上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
靖宇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京城,成功之后,自然也无需这么费劲地保守秘密了。
朝堂上的老臣多是得到了消息,向着秦澈禀报。
秦澈一一听着,面不改色,唯说了一个词语:“血战到底。”
老臣惆怅,却不知“血战到底”四个字到底好不好使。
大家没有时间关心为何陛下要杀死云王,但他们知道,若是再无举动,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们了。
朝堂之上,侍卫猛然跑了进来,大喊道:“陛下,不好了,云王的人已经冲进京城了!”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恐慌更甚,众人心事重重,担心地都是自己的家人。
秦澈拍案而起,怒声道:“打!”
不管怎么样,这样战,他奉陪到底。
对面用了再多的阴谋诡计,到了最后,必须要有这么一战。
靖宇公主这一路带着人回来,过往的臣子都以为,这便是云王回来吊唁圣上的队伍,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加防备。
如今靖宇公主一路已经到了京城,这些臣子又开始左右,不知道该归顺于谁。
第五百四十九章 朕早就想把你休了
若是听从京城的命令,要是靖宇公主赢了,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最严厉的制裁。
可若是归顺靖宇公主,说不好到最后赢得会是谁。
所以,这些臣子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一群哑巴,就是不说话。
京城就这样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众人刚刚从大旱和瘟疫的灾害之中缓过来,先帝驾崩,这座城市已经经不得任何的折磨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皇权的争夺争夺之中,其实受伤害最大的,便是百姓。
他们本是无辜,其实跟着谁过日子不是过。
可惜皇权更替,杀戮重重,他们只求安定的日子,却连基本的性命都没有办法保证。
叛军高举着清君侧的棋子,口中大骂着昏君,要的,不过是秦澈的项上人头,还有齐国这片辽阔的土地。
战火纷飞,百姓的血染红了叛军的剑,更染红了叛军的眼眸。
秦澈站在皇城的制高点,手中高举着宝剑,便只有一个字杀!
他隐忍了太多年,将自己的锋芒全都收了起来,可是战场从来不允许如此。
沙场上只有胜负,用血染成的胜负!
呼啸的风吹起秦澈的铠甲。
眼眸中的血气是无论如何都灭不掉的。
这一生,秦澈什么都挺过来了,可惜这一次,他又要孤军奋战了。
眼前似是有浮现出晗晗的脸颊。
秦澈的头摇了摇头,现在的晗晗,怕是已经从皇城之中消失了吧,亦或是,从这个危险的地方彻底的离开了。
这个地方,他们哭过,笑过。
可惜,眼前,只有刺眼的血腥和黑色的狼烟。
打起来了!
冷了太久的京城,打起来了!
这一场仗,不知输赢。
秦澈的宝剑高昂,站在指挥台上指挥着所有的一切,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僵持不下的战事却没有任何的缓解。
他披上铠甲,再次冲入沙场,手中的宝剑紧握,是嗜血的模样。
还好,昨夜里,他把晗晗换回来了,要不然,这样的场面,晗晗该怎么面对呢?
秦澈的嘴角勾起,血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少有的温情。
耳边是厮杀的声音,曾经只能在沙场上听到的声音,从没想到就这样响在了他的耳畔。
“登徒子!”
三个字,清清楚楚的,穿过了刺耳的厮杀声,狠狠敲击在秦澈的耳膜上。
秦澈愕然,转过头去,瞧见温晗在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秦澈本站在高台上,温晗的身上穿了一件艳红的衣裳,好像那一年昌平公主的宴席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你别过来!”
秦澈缓过神来,马上开口道!
温晗踏在台阶上,没有理会秦澈的话。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看着秦澈道:“登徒子,你骗我!”
秦澈未言,只是看着她。
他总觉得,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早晨离别的时候,秦澈以为,这所有的一切已经是永别,
可此刻看着他,秦澈眼中的坚决却又红了眼眶。
他向后退了一步,说不出话来。
温晗又踏了一节台阶:“登徒子,我们说过的,所有的路要一起走的。”
又一步:“你说,没事的,你说,不会打起来的,你说,今天早晨我们换回来了,都是一个意外。
秦澈的鼻子酸了,脊梁却站的笔直。
他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准备好的永别,终究在晗晗出现之后,变得不堪一击。
温晗向前走一步,秦澈这才瞧见,晗晗脚下的雪上,已经带了鲜红色的血迹。
楚凌说过,温晗受不得刺激。
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刺激。
秦澈的身子微微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温晗开口:“登徒子,没事的,我说过的,我们可以一起挺过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带着刀剑下去,毫无准备,你是准备用自己的命,换齐国吗?”
这世上,没有人比温晗更了解秦澈。
她的话,字字灼心。
秦澈的手中握紧了宝剑,一滴泪,却再也憋不住,从眼角滑落。
他开口,有些焦急的语调:“我没事,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城内城外都已经为这一战做好了准备,你回去,快回去,让楚凌为你好好地看一看,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温晗的唇角已经失去了唇色,秦澈看着,只觉得是锥心的痛。
温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她的眸子一瞧,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秦澈看着,也是一怔。
来了吗?……
原来,这就是为他们准备好的,最后的送礼。
温晗抬眸,错愕地看着秦澈。
秦澈咬牙,厉喝道:“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们换回来的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什么?”
温晗的声音很轻,惊愕地看着秦澈。
秦澈把心一横,又凶道:“若是想要把我们换回来,一定要用你的生命来做典当,你本来就是异世之魂,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我们不换回来,依照你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够打败叛军,把齐国守住,把朕的皇位守住!朕若是一直挺着这样一个不稳定的肚子,万一出了什么三场两短,是你的性命可以相比的吗!”
咒骂地话说出了口,秦澈瞪着温晗,冷笑道:“好在,你现在也要走了,再也不会在这里拖朕的后腿了,朕从今以后,也不需要被人指着鼻梁子骂,说朕怕女人了,温晗,朕过了一段这样寡淡的日子,真的觉得还是像楚凌曾经那样才叫真正的男人的生活,若不是因为你一直占着朕的身子,朕怕你耽误了朕明君的称号,早就把你休了。”
每一句都是绝情的话。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澈嘴角的笑意更浓:“好在前几日有个江湖术士给朕提供了变回来的方法,只要你的性命,这桩买卖,还真是容易。”
秦澈说着,不再看温晗,身子转过去,冷哼道:“好了,如今你也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不会给朕造成困扰,朕没工夫在这里和你混,朕要走了。”
第五百五十章 我要你记得
“登徒子!”
秦澈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温晗的声音便响在了她的身后。
秦澈虽然刚才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语,可是如今听见温晗这般叫他,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握着剑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被他一起捏在手心的,还有齐国的命运。
这所有的一切,支撑着他最后的精神。
他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若是晗晗在离别的最后一刻还要恨他,那边尽管继续恨下去吧。
晗晗的身体已经开始消失,孩子也可能也已经没有了。
他不想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映入晗晗的眼眸之中。
他不想留在晗晗记忆的末尾只有悲凉和苦涩。
若是被认为背叛了也好。
让晗晗带着恨意离开,也好。
只是……
温晗的身体正在消失,她的手掌已经不见了。
她向前一步,腹部是难耐的疼痛。
她开口,声音很微弱,却很坚强:“所以,你准备让我带着孩子一起死去?”
秦澈的喉间动了一下,一时无法回答,他怕自己哽咽的声音落入温晗的耳中,谁也不能快活。
她又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嘲讽的语气。
秦澈废了好大的力气,方从喉中默默发出一个:“嗯。”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说了。
温晗抿了嘴角,向着秦澈的背影兀自点了点头。
眼圈有些红,却不想刚才那么脆弱了。
她的唇还是惨白的颜色,她开口:“可以,一个男人准备寻找真爱,结果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浪迹花丛中的生活,也不错。”
她的声音响起,秦澈的步子就更走不动了。
耳边厮杀的声音似是渐渐弱了,唯有她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清晰。
她说:“登徒子,你真的配的上这个称呼。”
她说:“当年圣上问你,到底是江山还是美人,你眸中炯炯,说你都要的时候,我或许就该知道,从一开始,你的执念,只有万里河山罢了。”
可秦澈心里知道,若不是灵魂互换,他也依旧会牵着她的手,走过锦缎,让她陪他一起看过这万里河山。
人这一辈子,要么就永远都别看见好的,若是让你尝过了甜的滋味,便怎么也吃不得苦了。
可惜,糖果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他不能自私地将她囚禁在身边,让她陪他一起受苦。
她说:“登徒子,按照这个速度,我很快就会消失了,但是,在我消失之后,我要让你永远记得。
我要让你记得,那年深夜,太尉府的屋檐之上,你劫了我的货,我偷了你的玉佩。
我要你记得,我们曾经打过一个赌,那个条件,你到现在还没有为我兑换。
我要你记得,十里锦缎,你背我走过,听着周遭人嘲笑的声音,却在看着太子府的牌匾那一刻对我说……等你。
我要你记得,大婚那天,你带我去梅园,说永生永世,不会负我。
我要你记得,封后大典上,你牵着我的手,说六年的光阴,感谢有我。
我要你记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叫你登徒子,你也曾答应过,只做我一个人的登徒子。”
她一一说着,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窒息的感觉,秦澈的手掌攥的更紧了,额头青筋暴起。
他不能回头,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回头。
若是他回头了,他怕晗晗看到他红了的眼圈,看到他眼角落下的泪水。
她停顿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还是她已经消失了。
久的秦澈已经回过神,准备继续向前走去。
却是身后的姑娘又开口:“若这一切都是假的……”
声音中有些颤抖,带着秦澈的心尖也跟着颤了起来。
“我再也不会叫你登徒子了。秦澈,既然你当年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不管你认还是不认,我都要你记住,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的,若有来生,求你别再来招惹我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腹部的疼痛让她的双眼渐渐模糊,她的右胳膊已经消失不见,她不知道自己会去哪,更不知自己能怎么办。
她曾经最讨厌将自己的一切依附于男人的女人。
谁知道最后,她却一不小心就中了秦澈的“圈套”。
她讨厌陈止墨,因为陈止墨欺骗了她,将她视为棋子捏在手心之中。
可如今,她最信任的人,她最爱的人,原来也不过是把她当做棋子罢了……
“我不知会不会变成鬼,若是,我也会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你这个人存在过。”
声音的末尾是带了笑的。
果然,还是他的晗晗啊,她让他把一切都记得,却要让自己解脱。
他们一起经历的太多的事情,唯有这些记忆,才是最沉重的。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也谁都不会放过。
秦澈的手是颤抖的。
他很想回头抱抱她,哪怕她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消失。
哪怕让她在他的怀抱里离去也好。
可是,怎么能呢……
心里的惆怅有太多。
秦澈下不去手,也不能下手……
周遭的声音太过杂乱,或许,这这真的是为了她好吧。
既然已经要离开,既然生生世世里受折磨的人只有他一个,那便只把他推到刀尖上去吧。
这样的自私,算是第一次,也算是最后一次。
秦澈好像有点懂静华的话了。
他曾经以为一生一世是最好的诺言,当晗晗把罗盘破坏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到底还是夺走了晗晗可以选择的机会。
如今,他怎能让她为他的梦想而受苦呢。
记忆的酸涩在胸膛之中漫开,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他记得比晗晗还要清楚。
确实是他先开始招惹的,那个时候,他也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战火纷飞之中,明黄色衣袍的***在高台之上,他的身影并不伟岸,却要承担起太大的担子。
那个身影太过显眼,他是齐国人最后的希望的。
厮杀的声音响起,安宁了太久的京城淹没在火光和血腥之中。
第五百五十一章 死了也得记得我
温晗微微侧目,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有些模糊,她的步子踉跄不稳,不知道为何,她好像看见了太子府的那一夜,她好像看见了鑫爷在桥边等她的背影。
她的眼眶酸涩,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眼眸扫过,尽是百姓和侍卫们争斗的场面,再多的清君侧,这些人何其无辜。
温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打进来了。
她只知道皇宫之中乱成一团,没有人顾得上她,就连穆亦寒也能冲进椒兰宫,拽着她的手向外跑。
他说,快走,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她曾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叛乱的字眼,短短的几行字,是上千人乃至上万人的性命。
她未曾想过,自己如今就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亲耳听到了秦澈口中绝情至极的话语。
她看了人间百态,这一生,她也算是值得了。
她当年贪玩,再不想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借用老妈的时光机,穿梭到这个不知名的时代里。
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要偷尽这个世界的宝藏,玩一玩罢了。
谁知道玩一玩,就把自己玩进去了,她见证了死亡,见证了阴谋诡计,更见证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哪怕,这所有的一切,也是假的。
她曾经误会过秦澈一次,可是她听着这些话,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什么东西而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三年。
她不相信,秦澈若真的如他口中所说,会在霜鹤斋中痴痴地等着。
霜鹤斋建好了,他们怕是不能回去看了。
一场场大火,一场场劫难,她不信会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其实温晗想说,秦澈你转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清楚,你不是一向都坦坦荡荡,什么都不怕吗?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终究变成了倔强的诅咒。
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的人,若是吵起架来,还真是谁都不让着谁。
她的手掌渐渐消失,她不知这一次睡过去,还会不会醒过来。
罗盘已经毁灭,或许她也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了。
眼前的景象模糊,她却依旧可以在这一片模糊之中找到秦澈的背影,那个背影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般地陌生。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向前一步或是向后一步。
却是温晗的眼尖,一支冷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向着秦澈而来。
秦澈的反应本是敏捷的,可现在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想的都是温晗的事情,怎能注意到旁边的箭。
耳边骤然响起晗晗的声音:“小心!”
明明是虚弱的声音,却拼了命的喊出来。
秦澈一怔,再也憋不住,焦急地转过身去。
他以为晗晗出了什么事,只是他的身子转过去的那一刻,却看见晗晗的身子向着他扑了过来,那只冷箭是向着秦澈射过来的。
秦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赶趟了。
晗晗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冷箭刺穿了晗晗的红衣,刺进她的胸膛里。
秦澈伸手,慌忙将温晗的身子抱入怀中,没有让温晗的身子落在地上。
射箭的人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秦澈抱着温晗,身子也蹲了下来,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
明明都已经快要走了……为什么。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嘴角还带着血渍。
她笑,笑的那么好看,眉眼弯弯,是月牙的形状。
她笑道:“秦澈,就算我不救你,今日我也会死,但我这样走了,我要你一辈子都愧疚,我要你一辈子都像先帝一般,不能从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我温晗,是世上最小肚鸡肠的人……”
她的嘴角一张一合,似是和多年前的那个人合为一体。
她说着:“秦澈,别傻了,你娶不起我,我这人善妒,谁摊上了都不会有好事的,你今日说喜欢我,明日呢?明年呢?十年后呢?我不是卓文君,写诗骂骂咧咧就作罢,哪怕你是迫不得已纳了别的美人,我怕我疯起来,会血染了整个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血染王府,直接将一把剑,捅在他的胸口,不会致死,就这么一直扎着,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疯起来,很可怕。
她的眼眸合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似是可以安静的去了。
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风里。
她走了,只剩下一件红衣被秦澈攥在捧在手心。
冷箭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而这场梦里,秦澈丢了心。
秦澈的掌心满是血迹,他们的孩子,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呼啸的狂风卷了素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秦澈捧着手中的红衣,似是连自己的灵魂也随着温晗一起走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掉落在她的红衣上。
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他开口,哽咽的声音:“天下和你,我选择的,从来都是你。”
可惜,这样的话,终究只能在最后的时候说出来。
这里的故事,记住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
秦澈从来没有这般的哭过。
哪怕小时候被欺负了,秦澈也只是蹲在角落里,将所有的账记录在册。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绝望和悲伤是这样的感觉。
三年前晗晗走的时候,和如今,他的心,伤的又重了一些。
他将晗晗的东西放在桌边,眼角的泪痕还美感,被封还呼啸地吹着。
有些事情,却已经不能等了。
手中的宝剑握的更紧,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吧的冷箭,眼神中的悲痛化作戾气。
他攥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向着台下走去。
靖宇公主,巫族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京城人的哀嚎。
齐国的悲哀。
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欺辱的人,用野心想来破坏一切的人,也都该付出他的生命了!
很多年后,有人提起这场战争的时候,纷纷叹息靖宇公主的计划终究漏了一点,齐国的第二位皇上,从不是一个草包,也不是一个任由女人揉捏的昏君,他是一只野兽,只要有血腥的味道,注定就会苏醒。
第五百五十二章 死人才没有威胁
这是齐国的第二次巨大的战役。
第一次还是先帝夺权的时候。
这场战争准备的十分匆忙,可是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却完全不亚于上一次。
有人在很多年之后回忆起那场战争,依旧会记得那一天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光。
士兵们就像是一群疯子,只要是看见了人,他们的刀就会落下来,毫不留情,毫不心软。
京城的人们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士兵丧心病狂地将刀剑砍在木门上的声音,抱紧了身子,却动都不敢动。
这是他们经历的事情。
本是准备对抗他国,保卫齐国的士兵,却将自己的刀刃,伸向了百姓。
靖宇公主坐在高位上,得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曾经也遭受过家破人亡的惨剧,所以,她要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尝一尝,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舒坦。
士兵们高举着清君侧的旗子,清的,却是京城的百姓。
那一天的天,是灰色的。
那一天的地,是红色的。
白雪纷纷扬扬落下,却很快就会和地上温热的血融为一体。
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到处都没有希望的光亮。
可是京城的百姓,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哪样的一个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拿宝剑,劈开天空中的阴霾,带着身穿铠甲的战士,走到他们的身边。
他们记得,他身后的披风被凛冽的寒风吹起,他的眸中燃着熊熊的火光,照亮了灰暗的京城。
他的一双重瞳,从来都不是摆设。
所谓的贪恋女色,所谓的一介草包,终于因为这一战,变成了过去的笑话。
明黄色的袍子下面,是整个齐国人的希望,是整个京城人的希望!
这一场战争杀得不久,但却从白天杀到了黑夜。
躲在屋子的人护住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捂着孩子的耳朵,仍然能够听到外面怒气冲冲的厮杀和吼叫的声音。
他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却乞求着这样噩梦的场面早些结束。
当圆圆的月亮终于挂在枝头的时候。
靖宇公主被人五花大绑,送到了秦澈的面前。
秦澈看着她,目光冰冷,一双重瞳依旧好看。
只是里面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只剩下了属于野兽的厮杀。
靖宇公主的头扬起,看着秦澈,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相信,依照现在她手中的底牌,秦澈还不会杀了她。
外面的人还在打,若不是她一时失手,怎么会落入秦澈手中。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可惜容妃不在,宫中没了可以做内应的人。
靖宇公主想要去打探一二,一不小心,刚好中了秦澈的计谋,被抓了起来。
她笑着,看着眼前冷冰冰的男人,他好像也只有见到如玉的时候,会变得不太一样。
她开口:“秦澈,若是当初我嫁给你了,或许现在我们不必兵戎相见,也是可以双赢的。”
理直气壮的语气。
秦澈没有说话,一双眸子却一直盯着她的脸颊看,没有离开。
对于巫族的人来说,是不是成为谁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报仇罢了。
靖宇公主也看着他,看着秦澈眼眸之中有些东西,她却好像隐隐约约看不明白。
对于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靖宇公主愿意解释为欣赏。
毕竟,向她这样可以用女子之力,迅速包围京城,利用秦澈刚刚登基的弱点,成为威胁到秦澈的女人,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澈是一头不会被驯服的野兽,这样的人,是更加在乎利益的。
靖宇公主靠近的时候太过强势,不符合秦澈的标准,倒是如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知道将所有的一切润物细无声的洒下去。
听陈师兄说,如玉的手里,握着京城的细作。
靖宇想了很久,把秦澈选择如玉的原因,定在此点上。
她开口,算计着该如何和眼前的男人谈论利益。
她笑着:“其实,若是我能帮你的话,你应该可以省不少的力气,外面的那些将士要的人不是我,是他们的云王,他们要一个公道,要你的头颅。
就算是你抓住了我,也不可能降服他们,倒是你也该好好看看你的四周,在这样的时刻,那个女人是不是能陪在你的身边,而我,却是可以威胁到你的存在。”
她的眸子眯起,自认为表情恰到好处,给了秦澈最好的提示。
可惜话音刚落,靖宇公主的脑袋就已经分家了。
她的表情还保持着得意的模样,连诧异和惊恐都没有来得及,就这样死了。
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晗晗走的时候,还是那么痛苦的……
秦澈的目光冷冷扫过她的头颅,却没有再多看一眼,只是开口道:“唯有死人,是不能威胁的。”
周遭的人听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秦澈,才是真正的可怕。
他的剑举起,唯有一句话:“打!”
无论结局如何,都一定要战到最后一刻。
晗晗走了,他再也没有软肋,他唯有打下去,再也不要停歇。
那一天,秦澈杀了靖宇公主,云王的将士们拼死进攻,最终还是败了。
可秦澈没有杀他们,秦澈将他们关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服气的,只要稍有机会,必定准备自裁,好在齐国的士兵管理严格,一次次地将他们救了回来。
吴国和楚国的士兵眼见着形式不好,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件事也变成了史书上一两行的字迹。
皇后死了,死在这场战役里,大家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死的,但是圣上厚葬了皇后,从那天起,圣上变得愈发寡言。
但是在之后的几十年之中,圣上一直打理朝政,展露出了他身居太子位时没有展露出的王者才能。
他没有辜负他的帝王相,就像是一个天生为贤德明君而生的帝王。
之后的几十年,齐国安好,便将和睦,百姓安康,成为几国之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生无后
众人最是狐疑和津津乐道的,是后来他们的皇帝终身未娶,一辈子都在为皇后守孝。
齐国的后宫也因此变成了一个摆设,一直到晚年,圣上的生活里,都再没了女人。
不管大臣们是如何的劝谏,都不能动摇圣上分毫。
就恍若当年圣上不肯废掉太子妃的决心。
众人感慨,更心疼,情一字,实在难得。
圣上这一辈子,虽然为国为民,却还是将自己陷了进去。
他们也希望圣上能够幸福,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圣上就这样过着,一日又一日,孤孤单单,守着偌大的皇城。
唯有忙不完的事情陪着他。
他疯狂地工作,让自己的时间没有片刻的空隙。
他要忘了痛苦,亲手将晗晗送走的痛苦。
天下终是太平,可他,也终于失去了一切。
四十年之后,齐国的这位皇上病逝了。
他一生勤勉,却没有子嗣,他死后,他的八弟洛王即位。
齐国的人,多是哀嚎一片。
他们都哀悼这个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明君,他们都哀悼着这个用一生让他们和平的明君。
很多人都自发地组织哀悼,一时之间,天下尽是素色。
大家都忘不了,这个天生帝王相的男人,是怎样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子来,又是怎样一点一点造福百姓,他这一生,都是为百姓在做事,而自己,却不过是个孤独的老人。
而这个帝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冷了四十年的面容,在他合上双眸的那一刻,嘴角竟缓缓勾起了一丝的弧度。
……
二十一世纪。
空旷的郊外,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洋楼。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从小洋楼的窗户照进来。
映着浅蓝色的房间和天蓝色的床。
也照着床上的女孩。
温晗朦胧地睁开双眸。
这夜里的觉,不管怎么睡,她都觉得有些睡不醒。
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景象已经隐隐约约有些记不真切了,可她耳边似乎还会响起刚才梦中的哭声。
闹腾腾的,听得她心里有些突突的难受。
温晗摇了摇头,将这个梦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说好了今天要给自己放假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这样的假期并不多,就算外面的阳光再好,她也想好好的休息一天,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劳累,或许是因为昨日的那个钻石场设备实在太多,温晗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辛苦偷出来的东西又放了回去。
她不想贪,却把自己累坏了。
“嗷呜。”
温晗的心中想着,却是一声更挠人的叫声传来。
温晗低头,看着蹭着自己脚边的小狐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嗷呜。”
又是一声。
鑫爷的眼珠子瞪着,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似是要说些什么。
温晗揉了揉她的头,温柔问道:“饿了?”
“嗷呜嗷呜!”
鑫爷的小爪子挥舞了两下,温晗实在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宠溺地笑了笑。
准备起身先去洗漱。
鑫爷的爪子还拽着她的裤脚,温晗走了两步,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鑫爷,怒声道:“松手,我要洗漱完了才能给你做饭!”
鑫爷没动,一双眼珠对上温晗的。
温晗心中烦躁,脚抬了起来,准备向着鑫爷踹去。
鑫爷一怔,赶忙跳到了温晗的床上。
一双狐狸眼睛警惕地看着温晗。
温晗一愣,也是站在原地,有些狐疑地看着鑫爷。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明明很惯着鑫爷的,平日也从没有打过她……
说不出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温晗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八成是那个梦闹的。
温晗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转身去刷牙洗脸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惨白。
温晗记得最近自己吃的还算不错。
漱口水在口腔之中转了个个儿,温晗开始想着该如何度过自己的假期了。
老妈又不知去哪里做什么古怪的生意去了,今天注定就只有她和鑫爷一人一狐狸在。
若说是偷东西,她突然没了瘾。
每次都偷了再还回去,只为了看那些小人的嘴脸,温晗也实在觉得没意思。
她的眼眸无神,看着镜子之中的姑娘,脑袋上顶了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眼睛还带着没有睡醒的劳累。
可是瞧着瞧着,她的头发好像变长了一些,还梳了古代的发髻。
温晗一怔,匆忙揉了揉眼睛,哗哗的水流声响在耳畔,镜子中的人还是原来的模样,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温晗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真是见鬼。
水龙头被拧紧,水声不在,脑袋应该也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转身的功夫,温晗却又被吓了一跳。
鑫爷就趴在她的身后,还把她最喜欢的衣裙叼过来放在地上。
温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低下身子摸了摸鑫爷的头:“鑫爷,今天我们不出门,不用穿这身衣服的,我穿着睡衣就好了。”
说着,温晗准备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鑫爷的嘴巴张开,却还是扯住了衣服的一角,表情皱起来,似是有什么话要对温晗说。
温晗看不懂鑫爷的表情,鑫爷叼着衣裳,却也害怕弄坏了所以没有用力,温晗稍稍用力一点,就将衣服拽了出来,她卷了衣服,向屋内走去。
温晗进屋,鑫爷便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鑫爷的眼眸动了动,前爪也在地上剁了两下,一副焦急的模样。
想了很久,鑫爷方咬了咬牙,又跑到温晗的面前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
可惜在这里,温晗根本听不懂她的话,自然也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温晗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早饭,动作娴熟的像是个家庭主妇。
鑫爷实在没有办法,便在屋内上蹿下跳了两下,一直站到了门前嗷呜嗷呜的叫着。
鑫爷算是一只聪明的狐狸,平日里跟着温晗到处走,什么地方都开过,可是温晗家的锁,鑫爷却打不开。
温晗小的时候总是被锁在家里,就锻炼鑫爷开锁的能力,结果后来被温晗的老妈发现了,温晗家换了一种锁,人开起来分外的容易,可是对于鑫爷来说却堪比登天。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二十一世纪,再相见
鑫爷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偶尔还会自己去试试那个锁,可是后来时间长了,既然有温晗帮忙开锁,鑫爷也不去挑战这个神奇的锁了。
只是今日,鑫爷方知道焦急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温晗刚刚煎好了鸡蛋,油烟机的声音撤去,鑫爷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明显。
温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好不容易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觉,偏是这个小家伙又过来加戏了。
温晗叹了口气,今日若是不把鑫爷的问题处理了,怕是自己的假期也算是泡汤了。
好不容易找个老妈不在家的假期本来就不容易,她可不希望一天都在这哀怨的狐狸叫里度过。
温晗走到楼下,将鑫爷抱起来,无奈道:“鑫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不能闹腾了,就算是想公狐狸了也不行,你忘了,前几天老妈还和我说,准备带你去做手术的,我千辛万苦才给你拦下来,你要是再这样发情,我可报不了你。”
温晗温柔地将鑫爷抱起来,准备采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好好劝导一番。、
可惜鑫爷今日好像十分的不听话,哪怕被温晗抱了起来,身子还是在温晗的怀中狠狠的挣扎了两下,眼睛也向着门口的方向看着。
“别闹了!”
温晗喊了一句,却丝毫的没有作用。
一人一狐在屋内闹腾的厉害,却是门前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一敲,鑫爷总算是不再挣扎,反而嘘了一口气。
温晗却抱着鑫爷,愣了。
敲门……
正常人不应该按门铃的吗?
温晗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脑子里面晃过了几个人影,不知为何都是昨天珠宝场里面那些身手拙劣的保安。
明明都送回去了,还要回来找茬,不能啊?
温晗有些狐疑,将鑫爷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门前的敲门声一直没有断,却很轻。
“咚咚咚。”
“咚咚咚。”
温晗的身子倾过去,从猫眼向着外面瞧。
这一瞧,她的身子踉跄的向着后面退了几步,头狠狠地晃了两下。
幻觉!
绝对是幻觉!
外面的人,一身古装打扮,她家这边一向是远离尘世,还有人来这里拍戏不成。
温晗的眉头皱起,猛然想起自己刚才接二连三的“幻觉”,胸口有什么东西似是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她咬了咬牙,又回到了猫眼的旁边,向着外面瞧去。
依旧是那个人,素白色的衣裳趁着姣好的气质。
温晗不记得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般的人,不过倒确实是个极品的美男子。
但是!
就算是极品也不能开门,若是之前她什么时候不注意,去谁家的剧组偷了什么东西,现在不是刚好让人抓了个现成。
温晗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将鑫爷抱起来,又上楼去了。
上楼的时候就连脚步声都轻了一点,似是生怕外面的人察觉到屋内有人的存在。
鑫爷慌了,嘴巴张大,准备再叫两声。
可是这一次温晗早有防备,也没有给她机会,伸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鑫爷咿咿呀呀了半天,结果还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直接被温晗治得死死的,。
鑫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前。
男人啊!
爷真的是很想帮你啊!
鑫爷的心里早已经不知道咆哮了多少遍,温晗倒是不自知,只是想着门外的男人倒是挺好看的,不过看看则罢,男人这种东西,温晗是打定了一辈子都不去接触的。
毕竟老妈的事情在先,给她留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
可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晗只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明明每日过着的都是悠闲自在的日子,偏是像是缺了什么,说不出的滋味。
此刻想着刚才猫眼处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脸,温晗竟是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难受起来。
温晗的眸子合上,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如此花痴的人了?
温晗想着,将煎蛋放进嘴巴里。
“叮咯咙咚呛!嘿!叮咯咙咚呛!嘿!”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起来。
温晗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将手中的筷子扔了出来。
她随手滑动了接听键,那一边是老妈一如往常平静的声音:“十分钟之后,我回家。”
“哦。”
温晗随意的应了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每次都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先说一声,好像她很希望她回来一样。
温晗撇了撇嘴巴,而后却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家的门前,好像还站着一个催债的美男子!
温晗马上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鑫爷叼着嘴巴里的肉,看着温晗的模样,眯眯眼笑了。
哎,这种追妻的方法,确实很符合女人家男人的作为呢。
……
秦澈用四十年的时间,兑换了他曾经对江山的誓言。
他的两鬓苍白,指尖却还抚摸着那枚玉佩,想着曾经佩戴过玉佩的人。
静华不见了,静花观也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除了带走了他的晗晗。
在这世上,有关于晗晗的东西,他也只剩下那件红衣了。
他将红衣安葬,一个人去了霜鹤斋。
霜鹤斋修好了,在战乱中也没有受到半点的损坏。
他一个人坐在霜鹤斋的门前,看着对面依桃苑的牌子,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六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美好的事情总会转瞬即逝。
他兢兢业业,不忘百姓。
可他追寻了一个,皇后的位子,后宫的位子,他从来,都只为一个人而留着。
他寻了一生,终是没有寻到能够和她的世界联系的东西。
就连玉佩上的那一滴血,也在他的抚摸之中渐渐淡了,最终化作虚无。
就连楚凌和卫妍也开始让他忘了,可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怎么可能会说忘就忘呢。
更何况,晗晗走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她要记得。
他一直很听话,所有的事情,每一天每一幕,他都记得,从来都不曾忘过。
哪怕年迈后他有些记不清楚事情了,可是和晗晗经历的一切,却烙印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第五百五十五章 重逢一吻
他病了,病重之际,他找到了曾经他和晗晗一起打碎的罗盘的碎片。
他记得晗晗曾经说过,罗盘是连接他们的世界之间的纽带。
他的手掌上前,想要触碰一下那些碎片,毕竟这些都是晗晗留给他的回忆。
可惜碎片实在太过尖锐,他的动作早已没了当年那般敏捷,手指被碎片划破,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周遭的宫女太监们吓了一跳,大叫着要让太医过来为他包扎。
真矫情,他想着,当年他不管受了再大的伤,其实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在楚凌那里学到的技术,可以自己偷偷地用很久。
可惜现在老了,力不从心了。
眼前的景象似是变得模糊,他服老,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人叫他了,所有的一切化作虚无,只有晗晗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说,登徒子,我回来了。
她说,登徒子,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说,登徒子,我还要叫你登徒子,要叫一辈子,叫到你烦了为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说的没错,罗盘是他们之间的牵引,这一次,他要去找她了。
秦澈一身素袍,站在这栋小屋子的前面。
他有些踌躇,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模样。
他左右瞧着,除了这间小屋,周围一片荒凉。
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房子建在这般偏僻的地方。
狐疑之中他竟从门内听到了鑫爷的叫声。
秦澈一愣,怔怔看着眼前的这栋小屋子,所有的一切骤然理清楚了。
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触碰的罗盘,终于将他带到了晗晗的身边。
他敲着眼前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焦急的心。
他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晗晗,晗晗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不过还好,鑫爷还在,或许一切还有希望。
温晗轻轻地敲着门,心里想着,也不知敲了多久,眼前的门被拉开了。
秦澈惊讶地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这张脸曾经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这个人,这个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人。
他开口,是兴奋的声音:“晗晗!”
虽然眼前的装束有些不太一样,秦澈看着她,眼圈却不自觉有些红了。
他等了四十年的人,怎知屋内的姑娘一伸手,直接将他拽了进去,进去之后温晗还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之后方松了一口气。
“嘭!”
门被温晗死死地关上了。
温晗的身子转过来,怒目看着秦澈,像是一只暴躁的小狐狸,开口道:“我不管你之前曾经和我有什么恩怨,可是你在我家的门前敲门了这么久,理论上来说已经构成了骚扰罪,我可以报警来抓你,现在,你只需要在衣柜里好好待着,等到该走的人走了,我自然会给你一笔报酬,听明白了吗!”
温晗的眼眸瞪着秦澈,秦澈看了她片刻。
短短的头发,奇怪的衣裳,还有说话的语气,看来,晗晗果然还是已经不认识他了。
秦澈的嘴角带了一丝苦笑,看着眼前明显万分焦急的女孩,方开口道:“好。”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终究是陌生的,他还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完了再说。
温晗看着秦澈答应了,也跟着点了点头,直接拽着秦澈上楼,想了想,还是自己的衣柜里最安全。
她的衣柜里有些乱,温晗瞧着,颇有些尴尬,可是仔细想一想,自己和对面的这个男人素不相识,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索性便不在乎那么多,只是咳嗽了一声又道:“你先在这里待着!”
话音落,温晗直接拉上了衣柜,秦澈蹲在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将衣柜拉上,温晗的身子倚在墙上,重重地吐了两口气。
不知道为何,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嗷呜……”
又是鑫爷的声音。
温晗瞧着鑫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她的脚边,她的眸子动了动,开口道:“一会儿你可千万不能喝老妈说,这衣柜里还藏着一个男人,否则咱们两个都得完蛋,知道吗?”
“嗷呜。”
鑫爷的头抬起来,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委屈。
温晗觉得自己有点越来越看不明白鑫爷的表情了。
今天一天鑫爷都怪怪的,看到鑫爷如今这副模样,温晗姑且认为鑫爷已经答应了刚才自己的事情,直接拉着鑫爷回到厨房,继续吃刚才自己吃了一半的煎蛋。
楼梯口有脚步的声音响起。
温晗看了一眼手表,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准时。
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一秒都不差。
她低着头,并不想起身来欢迎回家的某个人。
高跟鞋敲在楼梯上,发出并不友善的声音。
鑫爷和温晗的动作神同步,也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没有理会其他的人。
“回来了。”
温晗头也没抬,用三个字来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毕竟,自己有时候在外面惹了事情,还要靠她来摆平。
“嗯。”
冷冰冰的声音,温夫人抬头,目光扫过屋子,脚步一顿,却马上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温晗愣住,那个方向是!
她的身子动了一下,飞快上前拦住了温夫人的去路。
温夫人的眉头挑了一下:“让开。”
没有情感的语调,满是命令的话语。
这样的话,温晗早就已经听够了。
温晗也皱了眉头,对上了温夫人的眼睛,怒道:“那里是我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不行,你!……”
温晗的阻拦没有任何的作用,温夫人拉开她的身子,径直向着她的房间走去。
温晗跺了跺脚,这个女人,鼻子灵的像是一条警犬,家里多了一个人她都知道?
温晗铁了心,既然如此,只能用下一个计划了。
温晗的脚步走的快,哪怕近身的功夫她总是输给老妈,可是速度这方面她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她赶在温夫人的前面,伸手直接拉开了衣柜。
秦澈还站在衣柜之中没有动,就这样直接和温晗还有温夫人打了一个照面。
“嗷呜。”
哦对,还有鑫爷。
温晗伸手,把秦澈拽了出来,看着温夫人道:“今天我的假期,我本来准备带着我的男朋友过来玩玩的,谁知道你居然回来了,你毁了我的假期我还没有说你,现在是我和我男朋友的私人时间,你可以先离开一下吗?温夫人?”
后面三个字温晗咬的很重,眼眸抬起,眸中尽是挑衅。
温夫人没有理温晗,目光一直盯在秦澈的身上,那是一种说不出什么模样的眼神。
温晗咬了咬牙,心中更是愤怒,身子转过去,脚尖踮起,直接将自己的唇印在秦澈的唇上。
第五百五十六章 晗晗,我来娶你了(大结局)
温热的感觉那般熟悉,温晗的心跳不自觉在加快。
该死!
温晗咬紧了唇瓣,却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颊越发地烫,对面的男人甚至有回应她的意思。
温晗已经,在事情达到不可收拾之前,脚尖放了下来,身子转过来,干脆利落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又道:“温夫人,这样你可以走了吧。”
偏是温夫人还像刚才那样看着秦澈,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探究,良久方开口道:“秦澈是吧,可以和我来一下吗?”
这一次,换做温晗懵逼了……
她自己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怎么老妈就……
怎知,被她挽着的男人也是勾唇笑了,开口道:“好啊,静华道长。”
道长?
温晗看看秦澈,再看看温夫人,满脸的懵逼相。
这两人,认识?
那自己刚才的举动?
温晗脑子里有点乱,还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温夫人已经带着秦澈下楼了。
鑫爷跑到温晗的脚边,咬了咬她的裤脚,似是让她去听听温夫人和秦澈在说些什么。
温晗抿了嘴角,沉思片刻,还是决定要去听一听。
刚才的男子长得还算是不错,若是以后被娘亲叫过来给她做后妈,她刚才还亲了人家,这件事就变得有点尴尬了……
温晗走到把手处,想要仔细地听清楚楼下的人在说些什么。
秦澈和温夫人都已经发现了她,说话的声音被放的很低。
温晗听不清楚什么,只是偶尔听见几个字眼,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瞧着下面坐着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刚才亲他的时候留下的唇间温热还在,温晗的脸颊微微有些滚烫。
她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像是她的债主,却好像还有其他的意思。
恍若三生石旁,彼岸花海,她曾为这人,险些放弃过一口孟婆汤。
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切,唯有那人的面容映在她的眼眸中。
温晗瞧着,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心脏在胸口跳着,砰砰的感觉。
她从没有过却又无比熟悉的感觉。
恍惚之中她瞧见那人和温夫人相视一笑。
温夫人开口道:“既然如此,所有的一切就交给你做主,你若是能娶到她,我也不会再阻拦,毕竟,这样的等待,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温晗听了这句话,骤然清醒了过来,再也不能只欣赏美男。
两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跑到温夫人的身侧站好,她看着秦澈,表情有些焦急,开口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也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老妈,你不能就这样……”
温夫人看着温晗,眼神比平常要温柔了许多。
她的眸中盈盈,竟让温晗有一瞬的错觉。
记忆之中,母亲是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的。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这个别墅里的孩子……
温夫人伸手,揉了揉温晗的碎发,温柔地笑着:“孩子,不管他等了多少年,我想了很久,或许还是应该尊重你的意见,哪怕因为我的自私,你的记忆永远回不去了,我能做的,便只是让一切从头再来,这一次,别那么努力,别那么倔强,也别吃那么多苦了,好不好?”
温晗怔怔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不知道她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晗晗”
是谁在叫她,一遍又一遍……
太过熟悉又太过暖心的声音。
……
那一年,老妈已经许久不管温晗了,温晗实在无趣,借着阴阳师老妈的穿越机器来到古代瞧一瞧看一看。
本是准备偷几件古董回去大赚一笔。
未料到,她这一穿,却变成了齐王朝温丞相嫡女温晗的身上。
每天白天的时候,她只能缩在小狐狸的身体里,看着温府的百态。
也只有到晚上的时候,她才能恢复人身,在齐国之中斗智斗勇,一身夜行服,化身神偷。
东家尚书,西家学士,统统被她偷了个遍。
温晗一身夜行服,背着鼓囊囊的麻袋,走在太尉府的屋檐之上。
今个的收获不小,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怎知道,一人,停在她的面前。
温晗的眉心动了动,来人却许久没有开口。
久的温晗都准备直接逃跑。
却是一声轻唤从对面人的口中说了出来:“晗晗。”
轻声的呼唤,带着蚀骨的思念。
温晗愣住,身子抖了一下,险些掉到屋檐下面去。
她的眉头皱起,厉声开口:“你是谁?!”
对面的人笑:“你的夫君。”
温晗咬牙,暗自咒骂了一句:“真是个登徒子!”
对面的人,却笑了。
趁着温晗愣神的功夫,对面的人不知怎的已经站到温晗的身侧。
温晗不敢马虎,身形一动,准备丢了东西快些逃脱,省的被官府的人看见,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却是那人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的手心,嘴角含笑,声音是该死的好听:“晗晗,明日,八抬大轿,我定去丞相府迎你。”
温晗咬牙,随意拽过东西,身子踉跄,却还是飞走了。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砰的跳着,见鬼的感觉。
手中的东西是一枚玉佩,白给的东西,本就是不要白不要的。
第二日的温晗还在床榻上,忽是外面的声音吵吵闹闹,丫鬟急冲冲进了门:“大小姐,萧王爷来家里提亲了!”
温晗睡得一脸懵逼,从床榻上摸起来,眼神狐疑地看着前方:“萧王爷?”
门前,十里锦缎为聘,秦澈站在温府的门前,瞧着小厮入内。
他眉眼含笑,只等着他的新娘。
这一次,是他穿越时间追回的新娘。
哪怕没有记忆,他便自己宠着,自己惯着。
这一次,他的晗晗,要一直开心着,再没有那些纠结的事情。
温晗的衣裳还没有穿好,便急匆匆地跑出来,怒气冲冲地瞧着眼前的男人。
却是满腔的怒气还没有发泄,眼前的男人笑笑开口:“晗晗,本王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