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男女授受不亲
温晗的胳膊紧紧抱住男子的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温晗喊道：“要死一起死，能死在千里马上，我此生也算值得了。”
马儿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惜马儿的速度越快，温晗抱得也就越紧，他们已经出了落英观，到最后难受的还是男子的腰。
男子拉了手中的缰绳，马儿停住，温晗吐了两口气，男子嫌弃道：“男女授受不亲！”
温晗停了片刻，松开了抱在男子腰上的胳膊，一心想要把她从马上摔下去，到了这个时候事情还真不少。
温晗的手还拽着马鞍，生怕男子什么时候又突然拉动了缰绳。
男子磨了磨牙，下一秒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手掌抬起，狠狠拍在马背上：“疾风，跑！”
话音落，疾风又开始快速地跑了起来。
温晗不妨，手掌抓着马鞍，疾风在原地绕着圈跑，温晗咬紧了牙关，努力保持着自己不从马上摔下来。
男子抱着胳膊在一边围观，温晗拼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抓住了疾风的缰绳！
男子一怔，温晗却已经在疾风的马背上坐正了，温晗俯下身子，疾风还在绕着圈的跑，温晗的头发被风儿吹起来，依旧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东西却不太一样了。
温晗摸了摸疾风的鬃毛，男子的手臂僵在原地，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
从小到大，除了他，没有人能够骑得了疾风！
只是眼前的人！
眼前的女子！
明明是卑微若蝼蚁的装扮，明明是一个道观中逃命的人，怎会？！
温晗的脸颊在疾风的头顶蹭了蹭，手中的缰绳拉紧，不知疾风是不是太累了，这一下竟然真的停下了。
还停在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抬头，仰望马上的温晗。
这一次，轮到温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了。
男子看着温晗的笑，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脸颊转向别处，嫌弃道：“你可知本将是何人？”
温晗笑：“五皇子，落英观的事情重要，上马吧。”
五皇子抬头：“你！”
这么说话，真不舒服。
温晗笑：“五皇子自幼苦读兵书，十岁不顾皇命偷跑到战场上，十三岁领兵，十五岁为将，十八岁平定东边蛮夷，胯下疾风马，在齐国中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女子也是钦佩，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五皇子听了温晗的话，头扬的高了些，却不再看温晗。
温晗又道：“只是落英观的事情实在紧急，我知道许多隐情，若是让 士兵随意抓了去，怕是不能将所有的事情一一禀报给五皇子，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五皇子见谅。”
五皇子转了转眸子看着温晗：“什么事？”
温晗拽着缰绳，刚想开口，却是五皇子又开口道：“等等！”
温晗狐疑。
“先让本将上去！本将不习惯这么和人说话。”
温晗点了点头，五皇子又道：“疾风向来只听本将的话，能被女子驯服，真是丢脸。”
话音落，五皇子的脚踩在脚蹬上，刚想上马，谁知疾风的马蹄猛然动了一下，五皇子不妨，直接被摔在了地上，温晗拽着缰绳，还好好的在马上呆着。
末了，疾风还舒服的长哼了一声。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不知该说什么好。
五皇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怒道：“疾风，胡闹！”
说着，五皇子又踩了脚蹬子，疾风的后蹄抬起，第二次把五皇子摔在了地上。
温晗的嘴角顿了一下，憋着笑意，果然是十岁偷跑去战场的皇子！
五皇子这一次没有摔倒，勉强还能蹲稳，面上有些挂不住，眼神向着温晗的方向偏了一眼。
温晗伸手拍了拍疾风的鬃毛，缓缓开口道：“疾风乖，让你的主人上来。”
疾风又叫了一声，五皇子嫌弃道：“不用你说！”
温晗闭上了嘴巴，五皇子又踩了脚蹬。
这一次，疾风还没开始动弹，五皇子的腿一个用力，刚好跨坐到温晗的身后，双腿夹紧了马背，疾风叫唤了一声。
五皇子磨牙道：“叫，再叫本将把你送去屠宰场！”
温晗拧眉：“殿下，这是一匹好马。”
“在遇见你之前，这是一匹好马！”
……
温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五皇子抬手，直接抓住了缰绳，温晗的身子被她困在怀里，五皇子的眸子转了转，开口道：“你一个女子，在道观做什么？”
五皇子早已被疾风和温晗气的没了精神，疾风走得速度慢了些，五皇子的眼皮也垂了下来，声调平平，再没了武神的气质。
温晗开口：“殿下来落英观做什么？”
“捉拿燕贼，通缉秦澈。”
“落英观引燕入京的事？”
“呵，什么引燕入京，本将回京的路上早已经将燕贼一网打尽，小小的一撮人，还妄图踏足我齐国的境内，小小的落英观，还真以为能翻了我齐国的天，纨绔的萧王爷，还想谋取父皇的江山？”
五皇子一句句地说着，越说越激动，温晗垂首。
五皇子说完了，方觉得不对，又冷哼一声道：“本将在问你问题，怎么变成你问本将了！军机不可泄露！”
温晗垂首：“小女子知道。”
“知道个大头鬼！”
五皇子地声音之中是满满地嫌弃，军队之中无女子，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五皇子遇见的最多的女子就是程雅，对于程雅刁蛮的性子，五皇子虽然让着，却也恨不得拒之于千里之外。
在五皇子的眼中，女子要么是柔柔弱弱全无作用，要么是程雅般的骄纵成性，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难办的很。
他没有母后，也放养惯了，父皇这次召他回京，副将说多半是为了为他择妻的事情。
五皇子觉得择妻没什么关系，反正横着竖着都是个女的，也不会被带到战场上去，顶多自己努力几次让她早点给父皇生个孙子就是了。
可这事想起来，五皇子还是会隐隐的觉得头疼。
对于女人，五皇子最没经验，也最没办法，能躲一刻就是一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遇见了引燕入京的事情，五皇子高兴可以再拖一刻，谁知道又出来了温晗这个惹人嫌的女人。
五皇子拽着缰绳，闻着这个女人身上让他厌恶的味道，怒声开口：“知道的太多的人，本将必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本将必杀！”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如今，你已经是知道太多的人了。”
温晗笑，笑声清脆，随着风似是铃铛的声音在五皇子的耳边漫开。
“可我知道空翼道长在哪，知道有人假扮燕国世子，在背后默默推波助澜，知道落英观之前隐藏的许多秘密，可我知道，如何能让五皇子的利益最大化，回到京城中的时候军功最为显赫，据我所知，陛下还在为五皇子之前擅离京城的事情在怪罪殿下，要不然，殿下何故立下战功，却成为唯一一个还没有加王的皇子？”
句句点着五皇子的心，这样的温晗，是他杀不得的，是任何人都杀不得的。
五皇子手中的缰绳攥的更紧了，温晗的身上依旧带着泥土的味道，五皇子一直觉得，女子是不能相信的动物。
正如当年母妃说她不会走，还是丢下他头也没有回。
可他也一直相信疾风不会随便和别人走。
“本将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是谁？新晋太子妃，温晗？”
温晗这个名字，五皇子的耳朵早已经听出了茧子，太子哥哥是他崇拜的人，在他的眼里，没有人能够配上太子哥哥，小将们也总会在他的耳边说些有关于温晗的事情，他总觉得是无稽之谈。
可若是眼前的这个姑娘承认的话，五皇子想自己会再去小将那里认真的听一听有关于温晗的传闻。
五皇子记得来的路上有人说过，京城闹了地震，太子妃温晗要来落英观祈福，可是刚才有人说太子妃已经回去了……
“不是。”
温晗开口。
“我是秦澈的未婚妻。”
“噗……咳咳咳……”
五皇子呛了风，急速地咳嗽了两声。
温晗回眸，看了五皇子一眼，眼神极其真诚：“我说的是真的。”
五皇子嫌弃地勾了勾唇，果然女人地话是最信不得的，五皇子冷笑一声：“本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逆贼秦澈有过什么未婚妻？”
温晗叹了一口气，表情顺便变得十分忧郁：“哎，这件事，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提起的，既然殿下这么说了……”
五皇子一愣，温晗的眸子垂下，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和无奈：“秦澈那个混蛋，当年明明和我许下了海誓山盟，我曾经视他为心肝宝贝，他也说要对我负责，我们也在月老的见证下定了婚约，谁知道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他带我来了落英观，听说燕军迟迟不来，他……他就抛下我们娘俩走了！”
说到动情处，温晗还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五皇子听的一愣一愣的，耳边只剩下温晗轻声地抽噎声。
五皇子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孩子。
温晗叹了口气，擦了泪珠又回过头来看着五皇子，眉目之中满是坚决：“所以，殿下若是要去找那个负心汉，一定要带着我一起去，我不怕苦也不怕累，也会把知道地全部告诉殿下，只要殿下带我找到那个叛乱的负心汉就好！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五马分尸！”
每一个都说的决绝。
五皇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五皇子看着前面的路半晌，才把温晗刚才的话消化了一遍：“所以，你的腹中现在……”
“嗯……”
提到这个话题，温晗哭的更惨了：“我不求别的，只求给孩子一个爹。”
五皇子顿了一下：“好，本将答应你，一定带着你一起找到秦澈那个叛贼！”
温晗点了点头：“五皇子，您真的是个好人！”
“哼！本将最恨的就是抛下自己孩子的人，本将平日里就看秦澈不顺眼，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早就知道他会是那种人！”
温晗擦了擦泪珠：“哎，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你也想开点。”
五皇子不会安慰人，只是觉得眼前的温晗十分可怜。
温晗抽了抽鼻子，至于正面的表情如何，五皇子就不得而知了。
落英观的牌匾就在眼前，五皇子转了转缰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狐疑道：“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晗一顿，刚才编故事编的用心，一时忘记给自己想名字了！
眼眸转了转：“我……我叫鑫爷。”
“鑫爷？”五皇子在嘴边念叨了一遍：“倒是个奇怪的名字。”
温晗勾了勾嘴角。
“鑫姑娘，你放心，本将一定会帮你把秦澈找出来，现在还请你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本将吧。”
五皇子带着温晗进了落英观的门，五皇子的将士都是精心训练过的，再加上人多，此刻早已经将落英观谋逆的道士全都抓了起来，空翼道长不在，温晗将自己算着的空翼道长和假的“穆亦寒”的位置告诉了五皇子的将士。
将士去查，空翼道长早已经离去，“穆亦寒”的尸体却被发现了。
身首异处的尸体，进去的士兵也算是经历过打打杀杀的，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觉得有点恶心。
温晗闻着屋内的血腥味，迟迟没有进屋。
五皇子在“穆亦寒”的脸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只是这身首异处的样子？
将士来报：“五皇子，这有一处密室，里面也有十几具尸体！”
温晗和五皇子向着将士说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了暗门后面的一处密室，密室里血腥的味道更浓，烛光昏暗，却映着地上的尸体，触目惊心的景象。
五皇子摇了摇头：“谁会下这么狠的手？”
“哗啦哗啦。”
温晗的耳尖耸了耸：“殿下，你可听见铁链的声音了？”
五皇子摇了摇头：“什么铁链的声音？”
温晗抿起嘴角，再去听的时候，却又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五皇子摆了摆手：“罢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萧王和太子妃有一腿
温晗还在听着周围的动静。
五皇子又开口道：“把这些尸体都处理了吧。”
副将应了一声，指挥着旁边的士兵处理尸体。
血已经流了满地，五皇子的眼神转过来看着温晗。
此刻的温晗还在四处看着，想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不是幻听，目光转过来也看向了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赏识：“没想到你一个女流之辈，看到这样的景象却不害怕。你跟了秦澈……”
这个姑娘，他明明只是认识了一个时辰，却和他印象中的女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缓缓吐了一口气，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殿下……我……我是腿软的一点都动不了了，啊！殿下你的身后是！”
略显浮夸的演技，五皇子看着不禁撇了撇嘴角，刚才眉目中的赏识一瞬全部消失，果然是个女子，一个什么都经历不得的小女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温晗驯服了疾风，才会让他在不经意之间想多了。
对于血腥的味道，五皇子早已经习以为常，对于温晗的态度，和他意料之中的一样。
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温晗的身边：“燕国人做事一向残暴，想来应该是这个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才会惨死在这里。将士很快就会把这里处理干净，你不要晕过去，没人抬你回去。”
温晗点了点头，装作害怕地低下了头，五皇子的话说的过去，“穆亦寒”很可能是被他的同伙杀死的，可她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
五皇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士兵快速地处理着屋内的血迹和尸体：“本将奇怪的是，穆亦寒不过是秦王之子，虽才识甚高，在燕国却也不是一顶一的皇族，居然有人会扮成他的样子来落英观，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卧房里被人杀，看他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似乎……”
温晗攥了攥拳头，最后向着“穆亦寒”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穆亦寒”尸体的胳膊还被拴在床榻上，绳子系着的方式是她特有的，再加上“穆亦寒”的死状，明显和姑娘有关，作为五皇子在落英观里找到的唯一一个姑娘……
温晗踮起脚尖，在五皇子的耳边轻声道：“殿下，我听说落英观旁边有个小道观，里面的道姑都是年轻貌美，我看这些人在死之前八成是……”
闻言，五皇子的身子赶快站直了，脑袋向着旁边偏了一下，脸颊已经红了：“这些燕贼太过放肆！借地震之便来我齐国也有罢了，如今竟还要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燕贼不除，难以平愤！”
副将狐疑，向着五皇子的方向看了过来。
五皇子转过头去，表情从别扭转为高冷，脸颊还带了几分红：“继续处理，将这些尸体都埋了！”
副将应了下来，又转过头去。
副将的心中还是存了一份奇怪的，遍地的身首异处的尸体，连副将都觉得有些恶心和恐惧，五皇子身边的女子居然还能和五皇子谈笑自如，真是怪事。
再想想除了程雅姑娘，副将还是第一次看见五皇子的身边出现了其他的女人，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有什么本事。
温晗看着五皇子害羞的模样，估摸着这厮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把眼前这场血案的火引到自己的身上，便也放心装她的胆小怕事的小女孩了。
有将士来报：“五皇子，小的没有在屋内找到空翼道长。”
“秦澈呢？”
“小的还在找！”
温晗攥紧了拳头：“落英观的密室很多，你们一定要仔细搜查，将秦澈找出来！”
激动的样子将小厮吓了一跳，五皇子冷着脸，看着小厮开口道：“还不快去找！”
“是，小的这就过去。”
温晗抿了嘴角，五皇子的目光看过去：“不管能不能找到秦澈，一会儿本将都会派人送你回京，你和秦澈的事情父皇应该还不知道，秦澈犯了这么大的罪，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也不会放过你，本将会为你隐藏一个身份，你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不要让他再走他父亲的老路了。”
五皇子看着温晗，眼眸动了动，他知道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虽说战场不能心软，可孩子总是最无辜的，再加上一个五皇子难得觉得可以的女人……
温晗咬了嘴唇，想要开口，却是又有一个小厮上前通报道：“五皇子，西厢房没有找到秦澈，也没有找到太子妃！”
“太子妃？”
五皇子狐疑开口：“刚才我们不是看着太子妃的马车离开的，本将还特意派了人过去护送太子妃回京？”
小厮拱手，又道：“那辆马车是太子妃的没错，可太子妃并不在马车之中。”
“什么？”
“小的们仔细看过，马车中只有卫小郡主和她的婢女而已。”
“所以，太子妃还在落英观？”
小厮顿了一下：“小的……小的不知……可落英观中确实没有找到女子……”
话音间小厮似是不经意地抬头，目光向着五皇子的身后看了看。
他们确实没有找到女子，除了……五皇子身后的这个。
五皇子也看到了小厮异样的眼神，目光顺着小厮的目光看过去，刚好看到温晗的脸。
温晗低垂着头，一咬牙，一跺脚，捂着嘴巴发出几声抽噎。
这一哭，小厮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五皇子抬了眼眸不知该怎么说话。
军中无女子，更别说这哭起来的姑娘了。
五皇子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自己把温晗带在身边是个错误。
“你怎么了？”
声音里说不出的味道，却带了几分嫌弃。
温晗垂首，哽咽声更大了一些：“早就知道这个狗贼和那个贱女人有一腿！”
“什么？”五皇子惊异出声，看着眼前的温晗。
小厮也诧异地长大了嘴巴看着，末了觉得有些不好，便赶忙垂下了眼眸。
温晗抽了一下鼻子，五皇子将温晗拽到了一边，皱起眉头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四章 搬着灵牌回家
温晗仰起头，眼睛偏向别处，眼圈还是红的：“殿下，什么都别问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这……
五皇子不过是几年没有回到京城，怎么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温晗叹了口气：“原来，他走得时候带走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这话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
刚才那一瞬间五皇子确实有点怀疑身后的姑娘就是传说中的温晗，可是有哪个女人会骂自己是贱女人，又有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名号开玩笑。
所有的一切已经很明显了，秦澈和太子妃有染，逃亡时刻带走了太子妃双宿双飞，留着五皇子眼前的这位“鑫姑娘”一个人带着孩子黯然伤神，几年未归，太子哥哥身边的这匹走狗也是越发的放肆！
温晗的故事编的不算真实，五皇子没有经历什么人情世故，心中的怀疑都已经不在。
五皇子看着温晗，嘴角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一个字……
“你……”
温晗抬眸，眼圈还红着，眼睛里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殿下，小女子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殿下能够答应我。”
“什么？”
五皇子想了想，赶在温晗的前面开口：“本将只是听一听，答应不答应还要再说！”
温晗开口：“小女子想跟着殿下，直到找到秦澈为止。”
“不行！”
五皇子厉声道。
“本将从落英观出去，还要去西边京郊看一下，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一路远行，还有机密的任务要实行，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够参与的！”
西边京郊？
温晗听着，眸子垂下，有些话梗在喉中，若是这般，她更要跟着五皇子了。
温晗拱手，开口道：“小女子只有这一个冤枉，秦澈已经造了太多的孽，五皇子也都看见了，引燕入京，勾引太子妃，每一桩我都亲身经历，虽说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我也不希望，不希望以后秦澈被处以死刑的时候，我只能抱着我的孩子在旁边围观，我想看着他，看着他被抓的场面，我想亲口问问他，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声音还略微有些哑，却已经没有哭腔了。
五皇子看着她，他理解被人抛弃的感觉，却不太理解情爱的感觉。
温晗抬眸：“我能吃苦，能扮作男子，只要五皇子在你的队伍里给我找到一个位子，一个位子就好，做什么都好，我只想亲眼看着秦澈被抓的景象！”
话语中说的认真，五皇子顿了顿，似是已经开始考虑。
温晗又开口，声音被压低了几分：“殿下说去西边京郊的机密之事，无非就是西边的粥铺到底是不是有利可图，我去了，绝对不会干扰殿下的。”
这……
五皇子猛然抬眼，看着眼前的温晗，眸中带了惊异。
“是秦澈告诉我的，这些话，除了殿下，我谁都没有说过。”
“再者说，落英观空翼道长和秦澈都还没有消息，燕国的谋逆之事还没有结束，我比较了解落英观的情况，这段时间有了消息，我随时还能帮得上忙。”
一句句的话，说的都十分有道理。
五皇子看着温晗：“你真的那么想见到秦澈？”
一个逆贼的女人，留在身边……
温晗点头：“不是想见他，是想看他遭殃！”
五皇子看着她：“一会儿去西厢房，本将让人给你送一件衣服过去。”
“殿下。”
五皇子转过身子，声音大了些，也冷了些：“你不要痴心妄想，军中绝不能留着女子，拿了衣服之后，本将会派人送你回去。”
“是。”
温晗没再多说什么，出门向着西厢房而去，落英观的景象十分萧条，要不然就是被抓的道士，要不然就是道士的尸体。
如果说前两次观主对于落英观的兴衰有一定的打击，这一次空翼道长的引燕入京对于落英观的打击就是致命的。
这样的道观，以后怕是不能再成为齐国的道观了。
远远的两个将士搬着一个灵牌向着这边走过来，温晗狐疑。
待士兵走近，温晗才看清楚灵牌上的字，那字清晰，是温晗所熟悉的。
这一块灵牌，是温晗死去的娘亲的！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关系，温晗的心里咯噔一声，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道观毁了，可原主的母亲无罪，温晗上前拦住了两个士兵，开口道：“两位官爷，你们拿灵牌是要去做什么啊？”
士兵看了温晗一眼，也认出了温晗就是今日和五皇子走在一起的姑娘。
“回姑娘的话，陛下有命，落英观的灵牌常年吸收天地灵气，都有了灵性，查处落英观之间，一定要对落英观的灵牌认真保管，这些灵牌小的是要一起带回皇宫供着的。”
这……
一块灵牌有没有灵性温晗不知道，可温晗知道落英观里没有几块灵牌，除了落英观其他观主的不能带回去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娘亲的一块，和之前温老太爷的一块，把温家的老祖宗和儿媳妇的灵牌拿回皇宫供着，圣上此举，温晗还真的有点看不明白。
可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问题，她以后进宫方便，随便拜一拜就可以了。
只是不知道温府的人以后祭拜要去哪里。
两个士兵抱着灵牌渐渐走远，温晗又回了西厢房侯着。
五皇子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温晗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的把握能够留在军中。
温晗坐在西厢房的床榻上，将这一日的事情细细梳理，阴险狡诈的空翼道长，说话轻浮的假“穆亦寒”，还有五皇子，他们一遍遍地在温晗耳边说，谋逆的人是秦澈。
温晗记得自己晕过去的画面，记得秦澈脸上的笑。
可她始终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要让秦澈跳进去的局。
她太了解秦澈了，这样没把握的蠢事绝不是秦澈做得。
就算秦澈有谋逆之心，也一定会逼着皇上从那个明晃晃的座位上一直走下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秦澈是她的信念
这样失败的手法若是出自秦澈之手，连温晗都想鄙视他。
可是秦澈，那个真正的秦澈到底在哪……
温晗可以不要名声，她所有失去的东西都可以以后再来弥补，可她需要在五皇子的军中找到一个位子，她需要一步步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引着这一切。
从街边的那个乞丐开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燕国有关系，温晗想解开这层层的迷雾，奈何这雾越来越浓，到最后把秦澈都绕了进去。
这是一个局，温晗就是来破局的。
她要还秦澈一个清白，她要找到秦澈，让他好好的回到皇城里去。
毕竟温晗在这里的趣事不多，看秦澈谋江山算是一件，若是这么聪明的人被平白无故的冤枉了走了太多冤路，就太没意思了。
温晗合了眸子躺在床榻上，鼻尖好像还有血腥的味道，眼前好像还是刚才身首异处的尸体，那些尸体的伤口都很干净，没有一点毛躁，可以看出一剑毙命的人出剑之快。
这样的高手不多，可既然有高手在，为何还会任由五皇子他们肆意地在落英观中搜寻抓人？
温晗想着，头有点疼。
门前有人敲门，温晗坐起来，看着刚才的副将进了屋，手中还拿了一个托盘。
副将开口道：“姑娘，这件衣服和盘缠是五皇子让属下给你送来的，五皇子说，换上了衣服姑娘就赶快走吧，这种打打杀杀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姑娘呆着。”
温晗看着托盘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多谢军爷了。”
副将把托盘放下就出了门，温晗从床上蹦下来，看着托盘中的东西，一锭银子，一件士兵的戎装。
不多时温晗就已经换好了士兵的衣服，衣服的胸口处还刻了字，温晗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的是鑫爷二字。
温晗看着，不禁笑了，摇了摇头：“五皇子还真是细心。”
温晗大步出了门，一锭银子还在怀里揣着，士兵的帽子大，快要遮住了她的眼睛，虽说她的皮肤白净，可这么看着，也分不出她是男还是女。
军中不留女子，五皇子也只能给她送一件衣服了。
耳边响起了锣鼓的声音，温晗一瘸一拐地随着人流走到落英观的大殿处。
大殿内早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士兵，虽然衣服的样式基本相似，可是仔细看过，还是可以发现士兵们肩膀上的颜色略有不同，温晗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找到了队伍站了进去。
士兵们都站的笔直，却没说话，温晗混在里面站着。
五皇子坐在上座，副将站着，厉声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们敬林军的失职，空翼老道在逃，秦澈逆贼未擒，五皇子有命，回京之后，各领板子，不得有误！”
士兵们连连称是，副将指了指温晗所在的队伍：“除五队外，其他人今日回京。”
温晗低着头隐在队伍中，将士们兵分两路，一路跟随五皇子的轿子前往京城，一路跟随副将向着另一边走去。
五小队的人不多，左右不过二十个。
温晗刚才隐在大队伍中还不显眼，现在人少了，温晗一瘸一拐赶路的样子看起来总觉得有点奇怪。
副将看着，眉头皱起，指着温晗道：“你，出来。”
温晗出了队伍，队伍依旧在前行，副将骑着马走到温晗面前，在马背上低头看着手下的身板，嫌弃道：“受伤了就滚回京城去。”
温晗垂首，没说话，副将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耐烦：“听不懂人话，自己滚回去！”
前面的队伍还在走，大家都听见了副将的话，却没有人回头看一眼。
军法严明，温晗的腿脚不方便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副将将她撵回去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立军功的机会，又早点回京城挨板子，剩下的也没什么坏处。
可是对于温晗来说，这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在军队中，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秦澈。
副将的耐心有限，军队还在向前走：“你听不懂……”
“将军。”
温晗开口，声音做了几分粗。
“如果负伤的人也有用，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将军一起去下一个地方？”
话音落，队伍最前面的五皇子停住了脚步，手掌摆了摆，连带着整个队伍都听了下来。
有些诧异，有人惊讶，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心里，可是在军队中敢这么顶嘴的人确实不多。
五皇子回头看着温晗和副将，耳边又响起了温晗的话我能吃苦，只要能在军队中给她找一个位子。
军队中的位子岂是女子可以随意沾染的？
还是一个跛脚的女子。
副将也看着温晗，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讶，末了却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晗笑：“小的只是想说，小的是有用之人！”
“哦，有用，怎么个有用法？”
温晗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头，指间一弹，石子敲打在副将坐骑的马蹄上。
马儿有些受惊，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副将不妨，拉着缰绳动了几下才让马儿安静下来。
“活见鬼。”
副将开口咒骂了一句，他没有看见温晗手中的石子，也不知道自己的马为何会无缘无故受了惊吓。
副将拉紧了缰绳，确定马儿已经安静了下来。
温晗的头依旧垂着，缓缓开口道：“将军英勇，小的定是比不过将军，将军只要说一下，小的能在你的手里过几招，就让小的呆在五队之中。”
话音落，身后的队伍中有轻微的吸气声。
副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本将怎么从来不知道五队还有个傻子。”
副将呆在五皇子身边许久，靠的不是兵法，就是这一身的武功，平常的士兵想要在他手下躲过十招都略有困难，眼前的这个跛脚士兵……
副将摇了摇头，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温晗：“你是个跛脚的……”
“将军可以不考虑小的跛脚一事，只说小的能接下你几招，你便让我在这个队伍里呆下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瘸子，别自作聪明
温晗的头低垂着，看不清楚容颜，身子板瘦小的似是连阵风都撑不住。
偏是这说出口的话倒是霸气。
副将听着，坐在马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温晗，笑道：“倒是个有骨气的，若是本将说多了，传出去还要说本将欺负人，那本将便定个简单点的，你若是能受得了我十招，本将就准你一起随军！”
“多谢将军。”
四个士兵将副将的大刀抬了过来，副将一把接过，十分轻巧的样子，头仰着，语气也是高傲：“不过，本将今日要教你的，是我敬林军内的士兵不光要有胆识，还要有自知之明，若你输了，本将可是要将你这个小瘸子除名的。”
温晗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将军，动手吧。”
语气干脆，没有一丝的畏惧。
副将冷笑一声，手中的大刀扬起，直直向着温晗砍了下去，士兵们瞪圆了眼睛，只为了将眼前的景象看的再真切些。
血肉模糊的景象看了太多，这样的场面却不常见。
大家细细簌簌地讨论了半天，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小瘸子的身份，五队的人都是昨日刚刚编排好的，很多人都还很陌生。
副将的大刀有千金重，脚下踏的是仅次于疾风的宝马，一刀挥下去，身首异处，再无完尸。
温晗虽然是个瘸子，身子却比平常的士兵轻巧。
副将的大刀太沉，就算舞动的再灵巧，还是会显得笨重。
副将的大刀刚挥舞下来的时候，温晗已经大体掌握了方向，身子低下，刚好躲过了副将的攻击。
士兵们嘘了一口气，暗自想着这小瘸子虽然出言不逊，运气倒还是好的。
气还有完全松下去，副将的下一刀就已经挥了过来，动作流畅，衔接快速，最是能让人应接不暇。
在沙场上，副将只需这一招，便可轻松砍下几个敌军的脑袋。
每次战火熄灭，副将的大刀上都带着嗜血的锋芒。
温晗的动作也很连贯，甚至比副将更快，躲得更巧妙。
若论进攻，温晗承认这个副将算是个一顶一的高手。
若论逃亡，温晗也敢说自己比他轻巧灵活了不知多少。
副将砍，温晗躲。
九招下来，副将竟没有伤了温晗分毫。
士兵最初都在为温晗惋惜，感慨她作为一个小瘸子的不自知，越向下看，士兵们却看的越入神，越猜不透结果。
副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手中的大刀向着温晗挥舞过去，明明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灵活，明明都是使足了全力的快，可每一次都会被温晗轻松躲过。
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幸运，九次呢。
副将咬紧了牙关，内心突然有点慌了。
眉心凝住，一瞬的失神，可就是这一瞬的失神，温晗的眼睛眯了眯，知道自己的时机来了。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圈绳子，绳子飞出，直接绕在了副将的马腿上，身子向后跳了两下，膝盖被撞得生疼，副将的马却也被重重地拉在了地上！
温晗手中的绳子攥的紧，围观的士兵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为快？
副将的大刀是快的，有速度有力量，无人能及。
可看了温晗套马的技术，他们却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这种快，这种看不见的快，他们看不见温晗的动作，只能看到绳子模糊的影子，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副将的马已经倒在了地上。
副将万万没有想到温晗还会进攻，整个人猝不及防，随着马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刀握在手中，手掌的力道越发的重，手腕被摔得生疼，后背撞在地上。
他叫：“炽焰！”
马儿嘶吼了一声，似是说自己没事，马蹄动了动，绳子却还被温晗握在手中，紧紧握在手中。
她的身子那么小，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副将看着炽焰的样子，喉中还带着血腥的味道，手中的大刀握得更紧，眸子渐渐染上了猩红。
嗜血的颜色。
杀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有士兵已经向后退了一步。
副将从马背上爬了起来，大刀在手中握得紧紧的，嘴巴偏向一边，吐了一口血水出来，眼眸上前，直勾勾盯着温晗。
她还站在那，瘦瘦小小的身子，手里握着一根绳子。
副将开口，声音中都是浓浓的杀气：“小瘸子，本将不会再让你了！”
“将军，请出招。”
她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她不想让副将看见她的脸，可这一切在副将的眼中全是高傲的表现。
副将手中的刀抬起，他的刀已经挥舞了很多次，却一滴血都没有，这不是他的刀，不是他的刀该有的模样！
温晗手中还握着那根绳子，士兵们屏住了呼吸，生怕漏过了一点细节。
副将的大刀没有向着温晗而去，而是直直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尘土起，迷蒙了眼，地微裂，乱了视线。
混乱中士兵们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嗅得见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有人咳嗽，因为满眼的尘土。
有人叹息，因为死了一个好好的瘸子。
他们还没有认识他，一个有骨气的人，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若能一起上沙场，定能成为很好的兄弟。
尘土散去，副将的手腕已经无力，咣当一声，手中的大刀落在了地上，眼前空空如也，再也没了那个小瘸子的影子。
副将抬眸，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嘴角还喘着粗气，看着站在他面前目瞪口呆的士兵们，身子站直了些，气息也顺了些，冷声道：“我敬林军需要这样的战士，却不需要只知道躲藏的战士，自作聪明的人，只会是这样的下场！”
头高高仰着，眼前的士兵依旧是惊愕的模样。
副将看着，心中有些得意，刚才在小瘸子那里受的再多的苦都值得，他作为副将，需要这样崇拜的目光。
只是，下一秒，天也翻地也覆，身下的马猛然嘶吼了一声，一根绳子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颈，紧紧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转身，却转不过去。
他的手掌抬起，无力的向上抓了抓。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本将为你赐名
温晗手中的绳子松了，副将的身子滑下，半跪在地上，刚才的一刀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如今再被温晗勒了这么一下，副将捂着自己的脖颈，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温晗还站在马背上，身上和脸上都是土，虽然是狼狈的样子，和副将对比却已经好出了太多。
温晗开口：“将军，我可以留在军队里了吗？”
“你！”
话说出口，副将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世霆。”
副将还在不住的咳嗽，却踉跄着站起了身子。
士兵分成两队，看着五皇子从队伍的后面缓缓走出来。
五皇子和他们穿的是一样的衣裳，若是不仔细看，这一路他们还真的没有发现。
“世霆，你该练功夫了。”
“五皇子批评的是。”
副将捂着自己的脖颈，回头看着温晗，温晗的头已经没有抬起来，身上也是灰突突的，脚下一深一浅。
“小瘸子，这次是本将输了，你叫什么？”
温晗抿了嘴角，没说话。
副将笑：“怎么，你的名字本将不配听？”
五皇子看着温晗，拧紧眉头道：“军队中不需要惹事的人，这样的人的名字，世霆听了也是一种侮辱。”
话音落，军中的士兵却愣了。
五皇子平日里最喜欢士兵们不压抑自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沙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来。
也正事因为敬林军这种精神，才会在三国扬名。
可如今五皇子竟然对眼前的小瘸子多加指责？
不寻常，实在是不寻常。
再说了，就算小瘸子打架的事情有错，错的也不是小瘸子，而是副将才对，五皇子今日的反应士兵们看不懂，却也不敢多加评判。
他们的心里记得的还是刚才尘土飞舞之后，副将得意洋洋的眼神后面，那个拿着绳子站好的小瘸子。
那个背影不高大，却能让他们记住好久。
等到小瘸子下来了，他们一定要和小瘸子好好的聊一聊，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此生无憾。
温晗低头：“五皇子说的有理，小的记住了。”
五皇子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又开口道：“你这样毛毛躁躁的人，怎么和本将出去办事，今日起你就不要呆在五队了。”
……
众人抬头，已经有人用嘴型做了一个不要，却不敢说出来。
连副将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五皇子，嘴角抽了抽，似乎有很多的话梗在了喉间。
空气恍若一瞬静止，五皇子顿了一下，开口道：“从今日起，你就做本将的贴身侍卫，照顾本将的坐食起居，其他的事情不准再插手！”
一言，温晗愣住，却很快拱了拱手，开口道：“小的多谢五皇子恩典。”
贴身侍卫……
士兵们叹了口气，这算是个好营生，可之后见到小瘸子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副将嘘了一口气，转过身向着温晗咧了嘴巴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是豪爽，似是对温晗十分赞赏，温晗的头却有点疼了，下面的事情更多更杂，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五皇子看着温晗，身子转了过去，不经意地冷哼了一声，似是对温晗很不满意，末了又嫌弃道：“本将不管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今日开始，本将为你赐个名字，鑫爷。”
……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内心对五皇子是满满的无奈。
副将一愣，末了笑道：“五皇子，这名字起的真霸气豪迈。”
温晗吐了一口气，她当年想了两天的名字，能不霸气豪迈？
五皇子没说话，迈着大步向着前面走了过去，士兵赶忙为五皇子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五皇子向前走了两步，步子猛然顿住，停在原地开口道：“鑫爷，还不快点过来！”
温晗点了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五皇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头微微有点疼，听五皇子这么叫着，温晗总觉得回到了原来她在家的时候溜狐狸的那段日子。
五皇子吹了一声口号，远处有马蹄声响起，马蹄的声音很好听，一听便知道是疾风来了。
温晗的耳尖耸了耸，听着疾风的动静，有点羡慕五皇子能有这么好的一匹马。
只是这马蹄声重温晗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其他的声音。
“哗啦，哗啦……”
一声又一声，她已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很多次了。
可是再去认真听的时候，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温晗走神的时候，疾风已经跑到了五皇子和温晗的身边，五皇子拍了拍它的鬃毛，回首看了温晗一眼，脸色难看了些，冷声开口道：“来帮本将牵马。”
温晗应了一声，副将一愣，伸手想说些什么，温晗却已经牵起了疾风的缰绳，偏是疾风没有任何的反应。
副将和士兵看着，眼睛都瞪得滚圆，疾风是匹好马，就是性子太倔，很多时候连五皇子都不能制服它，除了五皇子，没有人能够碰它的缰绳。
所以若是有什么单独行动，疾风都是自己悄悄在后面跟着，只要五皇子的哨声响了，疾风就会出现，可现在……
队伍还是要向前走得，大家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温晗和疾风的身上。
五皇子没有上马，只是走在温晗的身边，冷声开口道：“为本将牵马的时候，不许走神。”
温晗点了点头，没说话。
五皇子都在走路，副将自然不好上马。
副将牵着马走在一边，和温晗走得很近，他的眉眼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刚才输给温晗的气愤：“小瘸子……啊不对，鑫爷，你的轻功不错，可惜腿瘸了，偶尔还是会露出弱点，以后在五皇子面前好好混，殿下赐给你这个名字，说明殿下赏识你！“
军中友情无大小，副将又是个不拘小格的人。
五皇子的眉头却又一次拧紧，脸色也是严肃的很：“世霆！本将的心思，你何时也懂得这么多了。”
副将笑眯眯转过了头去，没有害怕的样子。
温晗看着，不禁也有些羡慕，看来他们在军中的关系定是很好。
五皇子的目光看向前方，冷声道：“本将只会给废物赐名。”
第二百一十八章 和本将住一间房
温晗转过身，没再多说什么。
副将摸了摸后脑勺，也不敢再说话了。
队伍走了小半天，太阳已经西斜，士兵也乏了，大家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掌柜看着来的人是军爷，态度好了许多。
五皇子为了隐藏身份，将副将安排在上房，自己安排在中房，其他的士兵都住在下房的 通铺里。
副将看了看温晗，笑道：“小的要不要为鑫爷也定一件上……”
“不必了，她这种身份的人，不需要定屋子。”
副将一愣，温晗垂首。
下一刻，五皇子转身向着中房而去。
温晗还站在原地，副将向着她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小瘸子，要不你去……”
这一次副将的话依旧没有说完，五皇子就已经转过身来，拽着温晗的手腕就走，副将还没反应过来，温晗就已经被五皇子拽了很远，只剩下副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掌柜笑着将钥匙递到副将手中，笑眯眯道：“军爷，您的钥匙。”
副将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才把钥匙接了过来。
一个士兵来叫副将去吃饭，转身又想去叫五皇子一起吃饭。
他还没走出多远，副将开口道：“先别去叫了！”
士兵转身，有些狐疑看着副将。
副将咳嗽了一声，脸上带了几分别扭，将士兵叫到跟前，又轻声道：“今日殿下的屋子，都别在进去了，你们派几个人远远守着，若是殿下说饿了再送过去。”
士兵眼中的狐疑又多了一些，五皇子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平日在军中也是和他们同吃同住，怎么今日还多了这么多的事情？
副将看着士兵的眼神，又咳嗽了一声，面上强做了几分怒气：“还不快去吃饭。”
士兵应了一声，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
还未走远，他又被副将叫了回来。
士兵站在面前，副将又咳嗽了一声，黝黑的脸颊竟也带了几分红晕：“只有殿下从屋内出来，说是因为想吃饭饿了，你们才能进去，其他的话和声音，你们都要当做没听见，知道了吗？”
士兵心中带了一个疑惑，眼睛眨了眨，看着副将，嘴角一动，表情变了一下。
副将蹬了他一眼：“不许乱想！”
士兵赶忙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小的什么也没想。”
“没想就好！走吧，吃饭去。”
副将和士兵一起走下去，两个人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心中想的是一回事。
都是中房中的事。
中房门外的部署不少，却很隐秘，五皇子看了看左右，最终关上了门。
温晗的唇角张来，手掌向着后面缩了一下。
五皇子愣住，却很快嫌弃地松了手，顺便拍了拍自己的手，似是在嫌弃温晗很脏。
温晗看着左右的环境，中房不大，也只有一张床。
“殿下，今晚我……”
“啪！”
五皇子的身子转了个圈，直接将温晗拍在了门框上。
温晗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五皇子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带着怒气，嫌弃看着温晗开口道：“你不要以为本将是那种随便的男人，今天晚上本将睡床上你睡地上，不得半夜偷偷爬上本将的床，不得靠近本将三尺之内！不得！不得！反正你就是离本将远一点。”
温晗看着他的眉心，眼睛眨了眨，愣了半晌，嘴角抿了抿，没说话。
五皇子却又怒道：“不可以用舔嘴唇的方式勾引本将！本将不吃这一套！”
……
“殿下，你现在离我就有点近。”
五皇子松手，站直了身子背过身子去：“本将早就和你说过，不许勾引本将！”
……
温晗顿了顿，又开口道：“殿下其实不用如此麻烦，我可以下去和其他的士兵一起睡通铺的。”
“你觉得本将会给你机会去勾引其他的男人，虽然秦澈是齐国的罪人，可他还带着秦姓，还是我秦家的人，你的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本将还要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
五皇子转过身看着温晗，温晗的眼皮垂着，略显无奈。
他又开口：“今天你太锋芒毕露了，本将现在只能将你留在本将身边，尽量不让他们发现你的女儿身，你若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要怪本将不留你！”
“好。”
想要呆在军中，温晗还要顺着这个祖宗，不就是睡在地上，温晗又不是没睡过。
五皇子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脸色也缓了几分，又开口道：“你饿了吗？”
温晗点了点头，打了一架又走了怎么久的路，刚才被五皇子训得时候还没感觉，此刻却是真的饿了。
“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五皇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没叫去吃饭？”
他推开门，马上有士兵走了过来，低头道：“殿下可是饿了，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饭菜。”
五皇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今天怎么没有叫本将一起去吃？”
“副将说您要单独吃，大家都在下面吃饭，殿下若是想……”
五皇子的眼睛转了转，想着屋内的人：“不用了，在屋内吃吧。”
“那殿下是想准备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五皇子狐疑抬眸：“两人。”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准备。”
说罢，士兵一路小跑走了出去，五皇子看着他的背影，没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只是关上了门。
饭菜是送到门口的，温晗帮五皇子端进去，士兵看了她一眼，眸中略显诧异，在温晗端过盘子的那一刻轻声开口道：“小瘸子，珍重。”
温晗觉得奇怪，抬眼看着士兵，士兵的头却垂的更低了一些，赶紧把门关上了。
五皇子坐在屋内带了几分不耐烦，嫌弃开口道：“还磨磨蹭蹭在门前做什么，本将都饿了！”
温晗应了一声，端着饭菜进去。
门外几个士兵叠在一起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了这一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到了他们的头上。
他们最敬爱的五皇子……
屋内的人却还浑然不知，温晗将饭菜放在桌上。
秦澈，老娘做的这些端茶倒水的事，迟早都要记到你的头上，好好的，还不快点给老娘滚出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砍了太子妃
温晗想着秦澈，嘴边的饭菜也嚼的比平日更碎了一些。
五皇子掰了一块馒头，看着温晗气鼓鼓的表情，嫌弃道：“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快点吃，吃完了睡觉！”
……
这个皇子，是温晗见过的最难伺候的。
五皇子夹了菜放在馒头上，吃相倒是没有一点贵族的气质，很像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他很快处理掉了两个大馒头，再看看温晗手中抓着的半个馒头，五皇子的目光哥哥嫌弃了。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只能尽量吃的再快一些。
五皇子起身，开口道：“今日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殿下，我……”
“孩子要紧。”
温晗的手掌一顿，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用……”
“本将征战惯了，不同你一样娇气，地窖都睡过，何惧如此。”
温晗应下，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馒头，这个祖宗的话，得听着，这些事，之后算到秦澈的头上就好。
五皇子不喜欢点灯，天刚全黑，屋内的烛光也跟着全暗了。
温晗躺在床榻上，却没有一点的睡意。
身子翻来覆去滚了两下，床下人的呼吸声越发均匀，温晗开了被子，脚尖刚刚落地。
不远处的人却冷声开口道：“回去。”
猛然发出的一声响，温晗吓了一跳，脚赶忙又收了回去，这听力，属顺风耳的？
温晗和五皇子之间搭了一个帘子，五皇子翻了个身，开口道：“睡不着？”
温晗没说话，五皇子又道：“在想秦澈？”
“我……”
“男女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断的，更何况你的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就算他真的拐走了太子妃，你还是想见他一面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让本将带你去见他。”
五皇子的声音从慵懒渐渐变得清晰，温晗的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这个虚假的故事是自己编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可本质还是一样的。
她要找到秦澈，若用太子妃的身份，太难了。
“可殿下还是带上我了。”
“是呀，若是本将不带你去出了最后的一口气，你会不会把这口气出在你的孩子身上。”
这句话说的很淡，却有些惹人心疼。
皇族的孩子哪个不是有故事，哪个孩子会真的十岁就离家出走，上战场，做童子军，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一去就是一年多。
一年多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一样的孤儿。
骨子里流着龙血的少年，在边关呆了八年未归的少年。
这份落寞，温晗不懂，也没时间懂。
她缓了半晌，开口道：“在殿下眼中，秦澈是个怎样的人？”
“懦弱。”
“嗯？”
温晗的手指抬了一下，偏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呵五皇子之间的帘子。
她想过很多词语，纨绔，不孝，却从未想过懦弱。
五皇子又开口道：“本将五岁那年，和太子秦澈一起躲在皇后的宫门前，听着皇后说武妃的坏话，皇后说武妃罪有应得，本将记得皇后在明面上对秦澈笑得样子，就是那一次，本将第一次感受到了皇后的虚伪。”
温晗的眉头拧紧：“然后呢？”
“那时候本将和秦澈的关系尚好，想进去找皇后理论，怎知道秦澈紧紧拽住了本将的胳膊，一个劲的向着本将摇头，本将气不过，想用些力气，可惜秦澈的武功好，牢牢把我困住，那些辱骂武妃的话还在我们的耳边，秦澈却无动于衷，只知道管住我，到最后，还是太子实在看不过去，直接推开了屋门，走进屋内和皇后要茶喝。”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不再和秦澈共事了，对于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人，根本就没有成为我兄长的资格。”
月光透过纸窗，隐隐约约照进来，温晗玩着自己的手指，听着这个故事。
原来从小时候开始，秦澈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她想着，想着秦澈抱着五皇子，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走进去破了他的局的景象，不自觉笑了出来。
五皇子嫌弃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五皇子冷哼了一声，带了几分小孩子的脾气，也带了几分嫌弃和傲娇。
温晗又道：“他那样胆小怕事的人，又如何能够接应燕国的人来犯呢？”
“是呀，本将也不信，所以本将想来看了清楚，本将想把他抓起来，亲自审问，你不是也如此吗，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你根本就是不相信，不相信秦澈会做出卖国的事情，不相信秦澈会和太子妃私奔。你的那些小伎俩，别以为本将不知道！”
“让殿下见笑了。”
“他那样的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若是他敢叛乱，本将的名字都倒过来写，若是他敢勾引太子妃，本将明个就能回京把太子妃娶回家。”
“啪嗒。”
温晗的手一滑，险些将床头的茶杯扫到地上去。
嘴角抽了抽：“殿下离京八年，万事皆有可能，还是不要总发誓的好……”
五皇子又发出了一声冷哼：“本将说的事情，总没有失策过。”
温晗摇了摇头，有时候过分的自信，打脸的时候真的会疼的。
聊了一阵天，五皇子也来了精神：“不过，有一个人，本将倒是真的怀疑是引燕入京一事的主角，所有的机关都是她布下的，只为了陷害秦澈！”
“谁？”
“太子妃温晗！”
温晗的眼睛眨了眨，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帘子另一边的五皇子却已经开始枕着胳膊推测：“秦澈虽然懦弱，却有皮相，温晗定是看上了他的皮相，才把他单独约到落英观重私会，谁知道来到落英观，太子妃才发现他已经有了你，就逼迫秦澈从了她，又造出这一切的假象，只为了完成她的野心，顺便将秦澈收入囊中。”
推测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开始，一旦开始了就会越来越严重，温晗躺在床上，嘴巴紧闭着。
五皇子想的入神，厉声道：“若能捉到温晗狗贼，审问都不用，本将要亲自问斩！”
第二百二十章 秦澈不行
温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殿下，或许……”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温晗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五皇子又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秦澈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什么太子妃温晗。”
温晗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五皇子的头看着屋梁，缓缓开口道：“我一直觉得他那样懦弱的人，一定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父皇都不知道的女人怀孕，可我看见了你腰间的玉佩，秦澈最珍贵的东西。”
温晗抿了抿嘴角：“殿下，我……”
“是你和世霆打架的时候本将看见的，那玉佩秦澈宝贵的很，小时候我想碰，结果摔了个跟头，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秦澈原来也是会武功的。他把这枚玉佩送给你，足以见得他对你的重视，就算那个温晗的鬼主意再多，也只能将秦澈掳走罢了。”
“阿嚏。”
温晗打了个喷嚏，手指揉了揉鼻子，被骂了这么多句，现在才开始打确实有点晚了。
只是喷嚏打的用力，温晗只觉得下身一股热流涌出……
这种感觉，这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大草原迁移的草泥马也不能表示她此刻的感受了。
她的脑子晕晕的，不知道高兴好还是伤心好。
秦澈不行，一枪没中！
可话已经立在五皇子的面前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姨妈一向来的不准时，这推迟的也太是时候了。
五皇子又嘟嘟囔囔说了一堆的话，温晗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五皇子听着帘子的那边没动静，赶忙叫了几声鑫爷。
可另一边依旧没有动静，五皇子的眉头拧紧，挑了帘子试探地走了过来。
温晗想着对策，直到五皇子挑开帘子才反应过来。
看着五皇子的脸颊，温晗一惊，赶忙从旁边拽了被子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五皇子点了蜡烛看着，心中的狐疑更深了：“怎么了？”
“别过来！”
温晗开口，声音不小，外面的侍卫听的十分开心。
五皇子的眉头拧紧，这话说的，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你没事吧？”
五皇子又说了一句，温晗拽着被子向后蹿了蹿，想着该说点什么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每次落血的时候，温晗觉得自己的智商也随着血一起带走了。
五皇子看着温晗的脸色，不自觉地有些担心她，只是温晗的态度……
五皇子没接触过什么女人，见到这样的景象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眸垂下，脚步踌躇，不知该向前还是该向后。
只是眼皮垂下的瞬间，五皇子瞥见了温晗床单一角上的血迹。
抬头，大步向前，五皇子惊讶道：“你，你怎么流血了！”
屋外围观的侍卫也流鼻血了！
温晗的目光扫过，也看见了那一片血迹，手掌拍在脑袋上，失策啊失策！
每次来姨妈，她就不适合出门，不适合见人！更不适合斗智斗勇！
“你！”
五皇子手中的蜡烛有点晃，大步走到温晗的身侧，声音压得低了些，让门外的人听不见，却愈发显得低沉性感。
“小产了？”
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努力用自己曾经在宫中听到的词语拼凑出温晗现在的情况。
温晗攥着被子没说话。
五皇子的牙咬紧，额间的青筋竟有些暴起，都说女子是水做得，都怪他，若不是他今日没有制止温晗和副将的争斗，或许这一切。
他的心中无端起了浪，明明不是他的女人，明明不是他的孩子。
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转身，声音很轻，却很硬：“你忍着肚子疼，本将去给你找郎中，今日的事情他若敢说出去一个字，本将要了他的脑袋，一个不给你看，本将就换一个，直到把全城的郎中杀光了为止。”
闻言，温晗不禁抬眸，看着五皇子的背影，那背影中竟有隐隐的伤，五皇子的步子迈了出去，温晗赶忙伸手抓住了五皇子的衣服。
“殿下，我……我只是来葵水了，不用请郎中的……”
葵水？
五皇子看着温晗的脸，努力在脑袋里搜索这个词语。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温晗的头低着，没敢看他，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波实在来的太突然了。
一炷香之后，五皇子推开了门，屋外守着的侍卫早就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五皇子一出来，险些将几个侍卫摔在地上。
侍卫赶紧站直了身子，垂着脑袋，生怕五皇子责骂。
五皇子的脸色难看的很，只是在昏暗中倒没有那么明显。
“去买一匹粗布料。”
“殿下，这深更半夜的……”
“还不快去！”
“是是是……”
侍卫小步向外跑，五皇子又开口道：“等一等！”
侍卫站住。
五皇子顿了半晌开口道：“再去打几斤酒来。”
“几斤？！”
“去。”
“是是是。”
五皇子的语调很不好，侍卫也不敢多问什么，再加上屋内的景象……
不多时，侍卫就将粗布和白酒一起买了回来，五皇子拿进了门，身子挡在门前，屋内的景象连看都不让侍卫看一眼。
几个小侍卫垂着脑袋挤眉弄眼，心中想的都是刚才在屋外听到的几句话。
五皇子的目光扫过他们，冷声道：“去一边站着去！”
侍卫们点了点头，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压抑自己心中八卦的种子，站的离屋子远了些。
温晗将粗布简单叠了，算是做了月事布，床单和被褥也换了，才从最内屋走了出来。
刚出门，温晗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屋内的烛光又被点亮了，五皇子坐在桌前，斟酒喝酒，看上去很是不爽。
温晗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殿下……”
谎言这东西说着真不舒服，一不小心就会露馅，如今她只能想尽办法别让五皇子将她送回去。
她要找秦澈，回太子府绝对不是找秦澈的好地方，她是唯一能帮秦澈洗刷冤屈的人，若连她也回去了，秦澈就没救了。
再加上，若她回去了，她太子妃的身份和五皇子一根筋的脑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陪本将喝酒
五皇子又拿了一个碗倒好了酒，擦了擦嘴巴，五皇子将碗向前推了推：“陪本将喝酒。”
他的头低着，看都没有看温晗一眼，又自顾自的喝了两碗酒。
温晗站在原地：“殿下……”
她的手摸着小腹。
五皇子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在温晗出来之前已经喝了多少碗。
“你骗了本将，本将想和你喝一碗酒都不行？”
温晗依旧没动，五皇子眯起眼睛看着她犹豫的模样，桌上的酒又向着前面推了推，眼眸中带了几分轻蔑：“连酒都喝不得的人，怎么在军营中呆着？”
酒碗向前推了推，碗中的酒摇晃，荡起浅浅的波。
温晗迈了一步，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精滑过喉咙，不好喝。
五皇子看着她的动作，伸手将桌上的酒碗端了起来，酒碗翻了个个，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了。
温晗皱眉，手腕却抬起，将碗中的酒一齐喝下去，干干净净的。
五皇子看着温晗如此，面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
“军中的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能喊疼，就算是死也要把最后一口酒喝下去！”
温晗没说话，现在她的肚子里倒是真的上刀山下火海。
可惜了，秦澈还没有回来。
五皇子又给温晗倒了一杯酒，眉心皱起，面上又带了几分不悦：“你为何总是喜欢和本将坐在一起的时候愣神，本将和秦澈长的不像，你还需要用本将来思人？”
温晗回了神，桌边又是满满的一杯酒。
“今日夜深了，殿下明早还需要赶路，别喝了，军令有言，有任务的时候……”
“这不是战场，本将也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五皇子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脸色也十分难看，硬生生将温晗的话都怼了回去。
温晗低头，五皇子却端着碗凑过来，他的唇角张开，满满的酒味：“说，为什么骗本将。”
温晗抬头对上他的眸，那双眼睛很好看，此刻却带了满满的怒气。
好在没有杀气。
温晗答道：“因为我想找到秦澈。”
五皇子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决，想信她，却又不敢信她。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能看见眼前女子脸上的汗毛，他的身子向后仰，嫌弃地哼了一声。
温晗又道：“其实我的本意也不是骗殿下，我一直以为之前地那一夜已经……”
“够了！有些具体的事情不要和本将说了！”
五皇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着温晗冷声开口道：“这是你第二次骗本将。”
他以为他看透了温晗想要救秦澈的计谋，谁知道最后连孩子都是假的。
温晗没说话，低着头很乖地将五皇子倒给她的酒喝的干干净净，没有怨言。
眼圈不知何时已经红了，泪珠就在眼眸中打转，这样看起来楚楚可人的姑娘，真的让人舍不得再多加责罚。
温晗曾经最恨这一套，后来也发现很多人最吃这一套。
人生如戏，演得好便是了。
反正她在这个王朝里也没什么立足之地，都是带着面具过日子。
五皇子的目光扫过温晗的脸颊，咽了咽唾沫，顿了半晌，终是冷声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只有孩子不行，那不是肚子里的一块肉，那是一个生命，是不能用来开玩笑的。”
温晗拿着手帕抽噎了两声，末了又点了点头。
五皇子将手帕和倒好的新酒又放在她面前：“本将会让你找到秦澈的，若现在难受，一醉解千愁。”
温晗看着眼前的酒，额间不禁带了几条黑线，果然是一醉解千愁。
几碗酒下肚，五皇子的脸颊泛了几分鸿运，话也多了几句。
酒碗摔在桌上，五皇子看着温晗，嫌弃道：“秦澈能遇见你，也算是三生有幸，那么懦弱的人。”
温晗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做评判。
五皇子起身，开了门向外看了一眼，没人。
他又坐回了座位上，眯了眼睛看着温晗道：“秦澈躲得这么深，你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嗯？”
温晗狐疑，五皇子继续道：“本将的身份特殊，什么都不能做，可是你可以，如果在快要抓到秦澈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无罪的，你一定要带着秦澈走，天涯海角都好，只是他的个性太不适合皇宫了，比本将还容易被欺负！”
温晗愣住，看着五皇子，五皇子的表情认真，不像有假。
她的眼眸转了转，最终点了点头。
五皇子看着她的表情，脸色又有些怪异：“你不要骄傲，本将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秦澈的面子上，本将是……本将是……”
后面的话磕磕巴巴说不出来，温晗抿了一口酒，笑着看他。
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还真是和秦澈一点也不同。
“本将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不许笑！”
温晗的头又垂下：“是，谢过殿下，谢过太子殿下。”
五皇子冷哼一声，看着温晗碗中剩下的酒，嫌弃道：“酒就是要一大口一大口的喝才算尽兴，来干了这杯酒，今个晚上我要喝个大醉！”
酒一旦开始，就不好收手，酒碗相撞，满屋酒香。
温晗的肚子疼，却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她的头有点晕，这样也挺舒服的。
五皇子开口道：“这杯酒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
“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秦羽的兄弟了。”
这是五皇子第一次在温晗的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温晗一愣，狐疑看着五皇子，这厮莫不是真的醉糊涂了？
五皇子撇了嘴角：“你可是我认得第一个女兄弟。”
“殿下……”
“你别误会，我认你做兄弟是看的起你，你长的又丑，性格又怪，我完全对你没兴趣，做个兄弟刚刚好。”
……
“从今日起，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秦澈若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顶起来的，我一定顶起来！”
这句话说的硬气，可惜是一句醉话。
五皇子抬眸，看着温晗的眼：“所以，你以后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澈回来了
五皇子看着她，话音落了，眸中隐隐闪烁着什么东西，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
温晗的喉间一梗，面对这样的眼神，有些话就在喉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从一开始就是谎言，何求一个承诺？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脑子晕沉沉的，圆谎的话想了很多，却依旧说不出来。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她最近也想改邪归正做个好人。
她的头垂下，想着如何做个装醉的姿势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先混过去。
“咚！”
温晗还没有开始装醉，眼前的五皇子却先倒了下去。
他的脸撞在桌子上，手还碰着旁边的酒碗。
温晗眯了眼睛看着他，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晃出了几个，碗中的酒依旧香甜。
见到此景，温晗笑了笑：“还说是战场上的男儿，结果没想到也是个没酒量的。”
“哗啦，哗啦……”
又是这种熟悉的声音，只是找了很久，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到了此时，温晗已经习惯了。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喝醉了还会有幻觉。”
罢了，嘴角勾起，看着碗中的酒，肚子里的馋虫再一次被勾了出来。
反正已经醉了，也不差这一杯。
手腕抬起，碗中的酒向着肚子里灌。
奈何手腕刚抬起了一半，就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
那只手有点眼熟……
温晗的眉头皱起，一双眼睛还盯着眼中的酒，嘴角嘟起，带了几分不快，手腕挣扎了两下，还是想喝到碗中的酒。
奈何手掌被抓的实在太紧。
温晗的身子动了动，身后的人又抱住她：“晗晗，别再喝了。”
鼻尖带了几分血腥的味道，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温晗的身子僵住了。
她看着碗中的酒，心脏一下下地跳着，扑通扑通，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
是醉了的原因吧，是一场幻觉吧。
回头，温晗的眼睛眯着，眼前的人早已经晃出了无数的影子，可依旧是她认识和熟悉的那个人。
他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眉心皱的那么深，那么愁，愁得有些不像他。
这是一场梦，一场醉酒的梦。
她的头晕了，肚子却不疼了。
秦澈将她手中的酒碗放下，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发。
温晗张嘴，咬在他的胳膊上，秦澈呲了一声，温晗却不敢再用力了，这厮的伤口不容易好，万一出了血又要碰瓷了。
不是梦？
温晗狐疑，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只是这一口咬下去，温晗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嘴角移开，温晗记得自己咬的并不重，烛光不亮，温晗清楚地看见了秦澈的手臂。
那上面布满了伤口，却不是咬痕，是刀伤，是剑伤，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划在他的胳膊上。
这是……
温晗的身子动了动，挣脱开秦澈的怀抱，她看着他，看着他有些破旧的衣服，看着他脚踝上已经断裂却拿不下来的脚链。
不对，这不是秦澈，不是她认识的秦澈！
更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登徒子。
她伸手，将他的袖子撸起来，秦澈没有躲，就站在她的身后。
伤口，伤口，还是伤口。
他的伤口难以痊愈，很多上面还带着血。
温晗的鼻尖还带着血腥的味道。
眉心皱起，秦澈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牵出一丝笑，语气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一次，晗晗又被我的妆容吓到了？”
温晗的头垂着，很久都没有说话，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很重，重的直到血腥的味道蔓延在唇齿之间。
秦澈看着温晗的模样觉得不对，伸手将温晗的下巴捏了起来。
这一看，才发现温晗一直紧紧地咬在下唇上。
秦澈伸手：“晗晗你做什么？！”
他的手指动了动，想让她把嘴巴张开。
温晗的眸子抬起，眼圈红了，眉头皱着，冷声道：“只要我疼了，这场梦就会醒来了，对不对？”
秦澈沉默，没有说话。
烛光下，他俊俏的侧脸也带着一道刀伤，伤口难得结了痂，他却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温晗开口，嘴角还带着血痕：“我知道你是梦魇，我温晗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也没信过什么人，但我今日求求你，求你将我从这场梦里带出来，这个登徒子已经足够讨厌，足够丑陋了，再加上这么多的伤，缠着我的日子肯定更吓人了。”
她说着，睫毛上却带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是泪。
秦澈还是没有动。
温晗的眉头皱的更紧：“那个登徒子特别没用，还让人用他的脸骗了我，就是因为他，我才会被人砸晕，才会中了空翼道长的圈套，才会站在这里，才会成为一辈子的瘸子，我和你说，我和他的关系不好到了极点，你如今变成了他，就算是伪装成伤痕累累的模样，我还是会打你，还是会让你难受，所以，我劝你最好让我醒过来！只有我醒过来了，你才能……”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秦澈伸手捏住了温晗的下巴，让她的脸抬起来，他看着她的眼圈，看着她的唇。
温晗的表情很凶：“你干什么……”
秦澈的头低下来，吻在温晗的唇角上。
他伸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温晗的身子挣扎了两下。
秦澈的唇角离开了一点，声音很轻，却带了几分沙哑：“晗晗，你这么挣扎，我会疼的。”
“无赖！”
秦澈笑，嘴角又吻了下来，温晗的牙齿张开，想要咬上去，他的唇角动了动，唇中满是血腥的味道，他的身上也带着血的味道。
温晗的头晕沉沉的，心中暗叫了一声该死，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这个梦魇实在可恶，面对这样的登徒子，她如何下的去嘴！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人，温晗的身子不再僵硬，屋外的风呜呜地吹着，不知是哭还是笑得。
屋内的两个影子映在一起，还有一个影子趴在桌边。
烛光太晃眼了，五皇子的身子动了动，手掌迷糊糊摸过旁边的酒碗，眼睛揉了揉，迷蒙的睁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非礼了
屋内的烛光昏暗，五皇子皱紧了眉头，嫌弃开口：“鑫爷，给我倒杯水！”
没有人应声……
五皇子撇了撇嘴，眼眸抬起，本来准备再叫一声，怎知道却看见了眼前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样的景象……
“你……你们……”
五皇子张了张嘴，话都开始磕巴起来。
眼前的背影很陌生，却又有些熟悉，像极了他的故人……
可惜五皇子的话音未落，秦澈环着温晗的手掌向前，将桌边的一个酒杯弹了出去！
酒杯直直撞在五皇子的额头上，用力刚刚好，五皇子叫了一声，额头没有出血，却又睡了过去。
秦澈的手抬起，继续将温晗拥入怀中，他的鼻尖是她的味道，他的唇角是她的味道，他不想松手，一点也不想松手……
酒精渐渐上头，温晗的脑子晕晕的，手掌抵在秦澈的胸口，不再提抗了。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好像只要她挣扎一下，他的血就会渗出来。
她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只知那过程必定惊心动魄。
她还记得假的“穆亦寒”死去的地方，布满血腥的地方，那些人都是变态，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秦澈，她不敢想象。
今日秦澈的吻很温柔，似是没了力气，不多时，秦澈的头微微抬起，将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温晗看着他，眼前的人依旧有很多的影子，和他平日里一模一样，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秦澈的身子低下来，直接将温晗横抱起来，温晗眨了眨眼睛，秦澈已经将她抱到床榻上，秦澈伸手，认真地为温晗掩好被脚。
屋内不亮，温晗的身子躺在床榻上，睡意侵袭，确实困了。
她抬眸，还能看见秦澈嘴角划开的弧度，很好看。
“晗晗，我没事，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一直跟着你，等我回来的时候。”
说罢，秦澈转身，带着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温晗伸手，拽住了秦澈的衣袖。
秦澈一愣，回头看着她，温晗的眼神还有些迷糊：“登徒子，你要好好的。”
“好。”
转头，脚又迈了一步。
温晗的手还没松开。
秦澈回头，笑笑道：“晗晗……”
“不要走好不好？”
有些撒娇的声音，只要一醉酒，她就像是个孩子。
她醉酒的模样，秦澈真的不想让别人看见。
喉间一梗，秦澈嘴角的笑有些酸：“乖，我会回来的。”
伸手，将她的手掌拂下去。
温晗很乖，没有再拽着不放，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秦澈。
秦澈转身，手掌紧紧攥在一起，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遇见温晗的时候，不适合处理大事。
说好了不再出现，到了最后却依旧忍不住。
秦澈的拳头攥的更紧，想着床榻上躺着的温晗，又太多的话梗在喉间。
依照晗晗的性子，定会一直在军队中呆着，有五皇子在，秦澈放了一半的心，可他会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护她安好。
心中想着，秦澈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倾身出了屋子。
风儿拂过，烛光微微摇晃了一下，窗户合上，屋内的景象和刚才无二。
温晗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所有的一切，似不过一场梦，一场不知是美还是恶的梦。
蜡烛燃了一夜，烛泪洒了满桌。
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五皇子总算抬起了眼眸。
头晕沉沉的，已经好久没有这般醉过的感觉，五皇子打着哈欠动了动脖子，大概是睡在桌上的关系，这一夜睡得实在不太舒坦，连额头都开始有些隐隐的痛。
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还没有大亮，五皇子吹灭了蜡烛，半闭着眼向着床榻上走了过去。
他还困着，手伸向被子，本来准备直接进去将后面的觉补了，怎知道这一抹，竟然摸到了一个柔软无比的东西。
比被子要软很多？
五皇子狐疑抬眸，酒猛然全醒了，眼眸抬起，看着床榻上的人，再看看自己的手。
“啊！”
一声尖叫，响在中房的上空，整个楼层都听的清清楚楚。
温晗拧紧了眉头，被这一声吵醒，抬起眼睛嫌弃地瞧了一眼。
这一瞧，却只是看见不远处五皇子的一个背影。
五皇子将她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门外的侍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焦急从推门走了进来。
五皇子站直了身子，厉声训斥道：“出去！”
侍卫看着五皇子的模样，再想起昨日的景象，一个个都将头垂的老低，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出了门。
看着眼前的门关上，五皇子猛然转身，脸色黑的难看，死死瞪着床榻上的温晗。
温晗眨了眨眼睛，头虽然还有点晕，昨夜的事情七七八八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睡了一觉，总归是舒服了不少。
五皇子凶巴巴地向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怒声道：“怎么回事？！”
“我……”
“你为什么会在本将的床榻上！”
“殿下昨夜说我睡床上，您睡地下。”
温晗的声音很轻，却堵住了五皇子的话。
五皇子的脑袋虽然有点疼，但这句话还是记得的。
磨了磨牙，五皇子的脸偏向一边，带了几分红：“军中带个女人还是不便，今日本将就让世霆带你回去。”
“殿下……”
“没有缓和的余地！”
声音很冷，五皇子转过身。
温晗的手掌攥了攥被子，又道：“殿下若一定要这样，我现在就大叫一声，说殿下非礼我！”
“你！”
“刚才殿下叫的时候那些侍卫都进来了，若殿下执意要送我回去，临走之前我一定送殿下一份礼物！”
五皇子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温晗，偏是温晗也看着他，虽说是躺着，眼中却装了不服输的气，气的五皇子牙痒痒。
“你以为本将会怕？信不信本将杀了你！”
“殿下不会怕，我也不怕，我一个乡野的小丫头，临走之前还能带着殿下的春梦传说，不需此行！”
“你！”
温晗仰了头，五皇子的酒已经全醒了，满脑子都是对温晗的怒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皇子太傲娇
眼前的小姑娘生了一双执拗的眸子，总能让人气的牙痒。
五皇子偏过头去，冷哼一声：“本将可以让你跟着。”
“多谢殿下。”
“不过。”
五皇子转眸，看着温晗，嫌弃道：“你要做本将的贴身侍卫。”
“是。”
温晗垂首，嘴角含笑，贴身侍卫什么的，刺探情报最是方便。
“你要事事遵从本将的命令，本将让你往东，你便不能往西，本将说一，你便不能说二！你要和本将同吃同住，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是。”
五皇子垂首，目光不经意间瞥过他的手掌，耳尖又泛了几分红，开口道：“还有，你要离我远一点！”
温晗愣住，五皇子大概有被害妄想症或是自恋症什么的，说好的贴身侍卫，同吃同住，又总让她再离远一点……
温晗没再动，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五皇子，五皇子垂首，目光和她相对，又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本将要休息。”
温晗抿了抿嘴角：“殿下……昨晚我喝醉了酒，又来了葵水，想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衣冠不整，脏了殿下的床榻……”
闻言，五皇子的耳尖更红了，身子转了过去“女人就是麻烦！”
说罢，五皇子背对着温晗走了两步出了屋子，温晗看着五皇子熟透了的耳尖，总觉得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温晗掀开被子，衣服还是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的，只是身上还带着酒味。
床上也没有血渍，肚子也没有太痛，温晗嘘了一口气，手掌按在枕边，手心却被咯了一下。
她回头，看着自己手心下面的东西，瞳孔微微动了动。
手心里放着的是枚玉佩，自己当初送给秦澈的玉佩，秦澈一直贴身带着，如今……
脑海中还残留着几个片段，隐隐约约的像是在做梦，玉佩冰着她的手心。
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那阵哗啦啦的铁链声，眉头微锁，原来秦澈一直在他们的身边？
温晗将玉佩贴身藏了起来，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五皇子背对着她走了进来，冷声开口道：“检查完了没有？”
温晗应声：“回殿下，检查完了。”
“嗯。”
话音落，五皇子转过身来，冰着脸走到床榻边，手中不知何时端了一个碗放在桌上。
“咣当”一声轻响。
“喝了。”
“嗯？”
温晗狐疑，看着五皇子，五皇子的身子翻了个个，已经躺在了床榻的另一边，多余的话没说。
温晗看着碗中的东西，笑道：“殿下，我来了葵水，醒酒汤就不必了。”
“本殿下说东，你不得说西。”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将桌上的碗端起来，碗面上还带着温热的感觉，抿了一口，是红糖水的味道。
温晗一怔，却还是喝了下去。
一碗红糖水见了底，她回头，本想说句谢谢，怎知却看到五皇子专心致志地拿着枕头和被子将两人之间隔起了一道“墙”……
“本将已经和外面的人说了，今日本将疲倦，想要多睡一会儿，你不得打扰。”
温晗没说话，看着“墙”无奈地摇了摇头。
直到隔了很久，久到温晗以为五皇子已经睡着了，对面却传来一声嫌弃：“本将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是我失礼，忘了回话。”
“哼。”
话音落，对面的人似是翻了个身。
温晗也乏了，眼眸合上准备好好睡一会儿，胸口的玉佩有些灼人，她突然有点期待下一次听见哗啦铁链声的时候。
头昏沉沉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五皇子本来也是困得，眼睛合着，刚想睡着，却是“咚”的一声，两人之间的枕头墙倒了。
五皇子的眉头皱起，还没有重新将枕头墙搭起来，对面的人又翻了个身子，整个人的姿势变成了趴着的，一只胳膊不偏不倚，直接锤到了五皇子的胸膛上。
五皇子也算是在沙场上杀敌多年的铁血汉子，如今被这么锤了一下，依旧觉得胸口一痛，大有胸口碎大石之感……
“你！”
五皇子抬眸，对面的姑娘却睡得十分香甜，一张小脸侧过来，虽不算绝美，偏有一股恬静隐在她的眉目之间，这打打闹闹满嘴谎言的女子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是不一样的。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五皇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伸手直接将温晗的胳膊拿了过去，身子又翻了个个，向着床榻的更里面靠了靠。
折腾了许久，温晗和五皇子都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五皇子不发话，整个军队也不敢前行。
直到用过午饭，大家才重新上路。
温晗依旧是五皇子的贴身侍卫，这一次她也更乖了些，自觉地牵着疾风从马圈中走了出来。
温晗刚从马圈里出来，就看见五皇子站在马圈的门口，他的手背在身后，看也未看她一眼，冷声开口道：“坐上去。”
“啊？”
五皇子的眼眸扫过来，还是一样的嫌弃。
温晗愣住，看了看五皇子看了看马：“殿下，这样不太好吧……”
她作为贴身侍卫坐在疾风上，五皇子在路上走？
“本将说东，你不得说西。”
……
温晗叹了口气，一步跨上了疾风的马背，坐在马上自然舒服许多，既然是五皇子给的特权，为何不用。
见状，五皇子总算向着军队走去。
温晗骑着马跟在他的身后，队伍又上了路，只是一路侍卫嘟嘟囔囔，说的都是温晗的事情。
小瘸子腿脚不方便大家都见过，本以为昨日牵着疾风已经算是神奇，可今日她又坐上疾风了！
此等奇闻，自然在军中讨论开来。
副将一直走在前头，看温晗和五皇子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想想五皇子昨晚上的反应，还有今早上起来的时候……副将咽了咽唾沫，自然地牵着马离他俩远了一点。
若是自己再和小瘸子说话，殿下定又要不高兴了。
讨论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侍卫们的好奇心依旧没有得到满足。
只是京郊就快到了，温晗在马上向前瞧着，却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向着这边而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饥饿的人是野兽
温晗揉了揉眼睛，黑影却又靠近了一些，远远看着，应该是一群人。
她抬首，连忙开口道：“殿下，前面……”
五皇子的眉头紧锁，目光也看着前面，显然也发现了人群。
副将拉了缰绳停下：“殿下，应该是难民。”
军队停在原地，人群越靠越近，温晗总算看清了他们。
黑乎乎的脸颊，破布拼凑的衣裳，眼前的这群人，是京郊的难民无误，京郊西边是受震最厉害的地方，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
副将坐在马上，扩了声音开口道：“你们是西郊的百姓吗？”
副将说着，却没有回答，难民们看着马队，眼睛都亮了，手中的东西系数扔掉，只是疯了一样的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将士们一愣，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难民就已经跑到了军队的面前。
几个强壮些的男子冲在最前面，扬了拳头喊道：“乡亲们，抢官粮了！”
声音落，难民们跑的更快了，他们冲进军队，扒开马屁，向着将士们攻击而去。
难民的数量很多，是军队的十几倍，他们面黄肌瘦，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带着光的，对于食物渴望的目光！
侍卫们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们上阵杀敌，却从来没有杀过老百姓，可眼前他们面对的，是一群不怕死的百姓。
耳边有剑出鞘的声音，难民们毫不畏惧，老人，孩子，都只是疯了一样的上前。
五皇子厉声道：“谁敢拔剑，军法处置！”
难民们都是不怕死的，侍卫们的剑都收了回去，他们的抢夺只会更加野蛮。
疾风也受了惊吓，它的前蹄扬起，大声嘶吼了一声，马蹄向前，向着前面的一个孩子踩了过去。
见此情景，温晗攥紧了缰绳。
缰绳太紧，疾风的马蹄落不下去，马嘴也是疼的要命。
它的嘶吼撕心裂肺，孩子已经从疾风的马蹄下逃离，疾风的身子向着右边一闪，马背摇晃，疾风的身子都向着右边倒了过去。
“咚！”
侍卫还在和难民斗争，疾风和温晗却已重重摔在地上。
五皇子转眸，向着温晗的方向看了过来。
温晗的眉头拧在一起，这一下颠得厉害，她的小腹有点疼，五皇子一阵小跑到了她的面前。
五皇子的眸中带了担忧，手掌向前，本是向着温晗伸过去的，手掌伸了一半，五皇子的身子停顿了一下，手换了方向，拉着缰绳将疾风扶了起来。
疾风的嘴角还带着血，五皇子的指间拂过，看也未看温晗一眼，冷声道：“牵马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
五皇子的脾气温晗早已经习惯了，温晗没答话，只是自己站了起来。
温晗向着侍卫的方向看过去，看着那些早已经抢红了眼的难民，侍卫不防守，他们便搜刮的更厉害。
只要翻出了吃的或是水，他们就向着嘴巴里面灌，看他们的样子，温晗不知道他们已经饿了多久，但饥饿真的可以把人变成野兽！
五皇子们此行过来并不是为了护送军粮，带的粮食只是为了路上吃，所以并不多。
难民们不过翻了几个包就已经把粮食搜刮干净了，可他们的肚子连一点饱的感觉都没有。
有几个难民的目光转过，看见了疾风，拳头再一次立了起来，厉声开口道：“乡亲们，咱们把这两匹马抓了烤了吃，好不好！”
“好！”
齐刷刷的声音。
温晗一怔，赶忙开口：“大家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西郊不是建了粥棚？”
“呵，粥棚！”
难民们疯狂的动作总算有了短暂的停止，大家围在一起，手中还拿着农具，一双双的眼睛都看着疾风，口水都快要留下来，就说他们现在要吃人，温晗都相信！
难民们中走出一个老者，老者的胡子已经全白了，看起来也有古稀模样，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眸中满是血丝：“什么粥棚，就是一场骗局！一碗粥卖出了一两银子的天价，要不然就要去给他们做苦力，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他们本以为只要做事就会赚到银子养家糊口，谁知道所有进去的人都被喂了药，他们只能做事，只能做事，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饿着肚子被赶出了村，被赶出了城！”
声声怨恨，句句锥心。
温晗一愣，喉间哽住，说不出话来。
西郊的粥棚是她建的，这次跟过来也算存了一份私心，害怕皇家查到她的下落。
可她没想到，还没有到西郊，就听到了这样的事实。
五皇子的拳头攥紧，看着难民们，难民们攥紧了手中的农具，不管如何都是死，这匹白马他们要定了！
下一刻，难民们蜂拥而上，向着疾风而来，五皇子的身子一动，难民们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轻巧的坐在了马背上。
温晗在马下看着，五皇子趁着难民发呆惊讶的功夫，伸手一捞，直接将温晗也捞上了马。
手掌一动，疾风向着前面飞了出去。
只剩下五皇子的声音响在副将的耳边：“将他们带去官府。”
副将抬首，疾风早已跑没了影子，低头，难民们的身子都已经转了过来，目光都落在了他的坐骑上。
副将抚额，无奈道：“作孽啊！”
疾风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已经将所有人抛在了身后，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温晗被吹的有点晕。
狐疑开口道：“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
五皇子的声音很冷，响在温晗身后：“进城，看看他们说的粥棚。”
“嗯。”
温晗点了点头，她也很想去看看，看看她不在的这段日子粥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次进城，本将准备便装调查，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这么笨，莫要露出破绽。”
……
“是。”
“还有！”
“殿下请吩咐。”
五皇子咳嗽了一声：“你把身子向前一点，本将不舒服。”
温晗一愣，身子向前坐了一点，五皇子又咳嗽了一声。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