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用重谢,以身相许吧
屋内的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太子很少这么看着陆浅瑛,陆浅瑛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是身子却觉得有点冷,后面的话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穆清欢看着眼前的局面,眸子转了转,抽噎开口道:“殿下,小女子知道圣上没有赐婚,小女子也不是萧王妃,只是……”
“之前小女子明明和萧王两情相悦,可自从太子妃嫁进了太子府,所有的一切就变了,若是萧王真的不喜欢小女子,小女子退出就是了,只是若是萧王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小女子觉得小女子应该叫醒他!”
声泪俱下,每个字都咬的真。
从神偷的事件温晗就该知道,穆清欢是个演戏说谎的料子。
陆浅瑛听了她的话也缓过神来:“是呀,殿下,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置!”
太子的眸狠狠地瞪着陆浅瑛:“对!处置!狠狠地处置!”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都已经闹上皇城了,怎能不处置!
“温晗!”
满是怒气的声音,温晗起身垂手。
太子看着她,心里难受的很:“你不守妇道,本宫罚你三月不得出依桃苑!苏启,你看着她。”
“奴才遵命。”
陆浅瑛听的心里美滋滋的,本还准备听下文,谁知道太子转身,冷声道:“走。”
陆浅瑛懵了:“殿下,这……”
太子的脸黑着:“怎么了?”
陆浅瑛咽了咽唾沫:“殿……下,处置的是不是……嗯,轻了点。”
虽说不至于像程雅说的那般严重,可让温晗扒层皮还是要的,可是软禁……还只派了一个小厮……
太子的眸扫过来,冷声道:“你有异议?!”
“我……”
“你信不过本宫?”
“我……”
程雅咬牙,也站了出来:“太子哥哥,温晗勾引秦澈哥哥,必是大罪,她……”
“小小女子,一家之言,本宫已经罚了太子妃了。”
程雅垂首,心中略有不快。
穆清欢听了太子的话,心中也觉得不甘:“殿下,小女子并非胡说,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还望殿下明鉴,不要当作糊涂话错过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殿下这次纵容了,保不准下次……”
“本宫记得,在太子妃入府前,穆小姐口口声声想要嫁的是京城的第一神偷吧。”
一言,穆清欢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太子的偏袒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太子转身离去,穆清欢看着太子的背影,咬牙道:“若我说,萧王便是第一神偷呢?”
一语落,看戏的人都愣了。
太子的背影停住。
时间,恍若在这一刻静止。
俊朗若仙,武功高强,轻功非凡,总能躲过官府的追捕,细想起来,萧王哪一点都对的上。
所有的一切堆在众人的脑中,平日里不想还没有发现,今日穆清欢提起,众人才发现所有的条件萧王都符合。
静寂许久,太子缓缓开口道:“不会,本宫见过第一神偷,那人是个女子。”
这……
话音落,众人更糊涂了。
穆清欢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太子转了转指尖的扳指,又开口道:“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
“太子妃需要软禁,你们都回去吧,本宫会通知太尉府的人来接穆小姐,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不记得!”
坚决的语气,众人低头不敢多说什么。
太子想了想,又道:“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踏入依桃苑周围影响太子妃软禁,若被本宫发现,决不轻饶。”
这……
话音落,后面的人齐刷刷应下,太子离去,众人便也陆陆续续离去了,只是穆清欢陆浅瑛和程雅显然离开的并不开心。
温晗看着依桃苑的门关上,赶忙开口道:“艾草,你快去看看陆浅瑛派去皇城的人,若是还有机会,一定要拦下来!”
艾草应了一声,却是门外有人笑道:“若是等晗晗现在去,怕那人都已经从父皇的宫殿里出来了。”
话音落,秦澈推门而入。
艾草的嘴角带了笑,思兰的面上带了诧异,却也被艾草拉出了门。
屋内一时只剩下温晗和秦澈两个。
秦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倒是熟练:“放心,陆浅瑛的人刚出去就被我扣住了,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动手前就能看出来。”
温晗语塞,只得偏过头去不理秦澈。
秦澈笑着摇了摇头。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虽说心中不服气,只是平心而论,她虽然总是嫌弃秦澈傻得忘了他自己,做事也总是忍着,可秦澈就像是有魔力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总能做成。
嘴角抿起,嫌弃开口:“身上的伤不知道好没好就开始关心太子侧妃的脸色,这次还真是多谢了。”
话虽是嫌弃地,却是为了掩饰温晗心中有点别扭的感觉。
秦澈笑:“晗晗若是感谢,东西也不必送了,以身相许就好。”
“别别别,我还没以身相许就被软禁,若真的以身相许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温晗的心却骤然跳的有点快。
以身相许……
“秦澈,我特么喜欢你……”
脑子里不自觉蹦出这样的一句话。
温晗一怔,脑海中不知怎得竟浮现出秦澈的脸颊。
那脸颊离着自己那么近,他的唇就印在她的唇上,那么暖,那么……
温晗想着,不禁失了神。
“晗晗。”
温晗抬眸,目光刚好撞上秦澈的脸,他的脸颊离得很近,他的唇依旧是好看的形状,若是吻下去。
温晗愣住,身子赶忙向后退了过来。
脑子转了转,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是陆浅瑛的一句话,她怎对秦澈起了这些龌龊的想法。
怎么会……
温晗的脸颊早已经红透了,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温晗冷声道:“我在软禁,依桃苑也是禁地,你怎么进来了?”
“走进来的。”
……
“苏启呢?”
“看你的那个小厮?”
“嗯。”
“在霜鹤斋喂狐狸呢。”
……
看来,太子又是故意的。
温晗抚额,秦澈瞧着她:“可怜我又被霜鹤斋的狐狸赶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找秦澈表白
秦澈叹息,是可怜的模样。
温晗嫌弃开口:“每日在太子府蹭吃蹭喝蹭住,你也该自己建个王府。”
“我没钱。”
……
秦澈看着温晗:“再说也不好每日来晗晗这蹭着。”
像是玩笑话,却勾心。
温晗无言。
面对陆浅瑛的质问温晗可以应对自如,可是面对秦澈却总是一点就燃。
这厮就是个登徒子,是个流氓,是个狡猾的狼狗,可惜偏是长了张勾魂的脸,带了张能说会道的嘴。
温晗想着,却是秦澈的脸突然又凑过来,温晗退后:“你……你离我远一点!”
现在一看到秦澈,温晗脑子里总是莫名浮出出他的唇感,头疼,太头疼!
“一看晗晗就没想什么好事情。”
“你才想些乱七八糟的!”
脸颊已经红了,温晗起身将秦澈从依桃苑推了出去:“我在软禁,你和我保持距离!”
秦澈看着她,眸中有点可怜:“可是霜鹤斋还有两只狐狸。”
“找别的地方去!”
“啪!”
依桃苑的门关的死死的。
温晗倚着门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个厉害的狼狗,装什么可怜泡妞。
嫌弃。
脑海里,又是秦澈的唇感,温晗狠狠地摇了摇头,她没救了……
直到天摸黑鑫爷才回来,嘴巴里哼了歌,心情又是不错。
自从有了狐王,鑫爷每日往霜鹤斋跑,依桃苑里天大的动静她也听不见。
只是今日鑫爷刚进了院子,就看见温晗坐在门前看月光。
自从离开了明玉厢,鑫爷还以为温晗已经改了这毛病。
鑫爷一屁股坐到温晗的身旁。
“嗷呜”怎么?手痒了,出去逛两家?
温晗摇了摇头:“鑫爷,你是喜欢狐王还是爱狐王?”
鑫爷砸吧砸吧嘴,白爪子捂了脸。
“嗷呜”哎哟,问的这么直接。
温晗额间黑线,鑫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晗的脸颊凑过去,吸着迎面而来的清新狗粮风:“爱一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鑫爷这副模样,温晗无法理解,只觉得匪夷所思。
鑫爷嫌弃地看了温晗一眼。
“嗷呜”能有什么感觉,就是爷想和他在一起,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呗。
哦,想和他在一起吗?
“嗷呜”想看见他哭,然后陪着他哭,想看见他笑,想陪着他笑,他做什么都想陪着他。
哦,他做什么都想陪着他吗?
“嗷呜”爷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哪有什么感觉,爷就是感觉!
对啊,哪有什么感觉啊。
温晗脑袋里拉紧的弦断了,秦澈说的卑微,鑫爷的爱,穆清欢的傻,所有的一切像是一把利刃,将那根弦狠狠地砍断了。
之前她总觉得爱情是件太过奢侈的东西。
她习惯性的货比三家,习惯性的审视和怀疑,习惯性的拒绝,却也不能控制自己喜欢上秦澈的种种表现。
脑子的话渐渐清晰,没错,她就是喜欢秦澈啊,她也会吃醋,也会心动,也会想和秦澈靠的近一点,虽不知是不是爱,可那东西却真实存在。
到最后那些她觉得重要的东西其实都无关紧要,评判什么喜欢和爱,感觉舒服就是了。
喜欢这东西说不准,来的时候便来了,轰轰烈烈,温晗不确定秦澈真的会陪她一生一世。
可他在十里红绸上立下誓言:“晗晗,等我。”
她记得,她记得他的声音。
曾经秦澈和她打赌,赌她会爱上他,如今温晗不知道他是否赢了,但她想告诉秦澈,既然如此,她也会等,等秦澈兑现他的诺言。
大不了就是无疾而终,大不了就像娘亲一样痛苦一生,可这种明知喜欢却不承认的感觉太难受了。
温晗起身,对面霜鹤斋的屋里还亮着,温晗看着那扇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她此生最冒险的决定。
起身,踏出一步。
她素来神速,从不知一步会如此艰辛。
深呼吸,第二步还没有迈出去,却是不远处有小厮开口:“太子殿下到。”
温晗愣住,看着天色有些狐疑,这么晚了太子来做什么?
只是太子来了,依桃苑的人都要出门迎接。
温晗站在首位,看着众人将太子的步辇抬了过来。
太子一身素衣,此刻却歪倒在步辇上。
苏启和几个小厮上前将太子扶到了霜鹤斋里,另有一小厮前来通报:“太子妃,殿下今夜喝了许多酒,硬是指着依桃苑要来住下,小的们这才……”
温晗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
“是。”
温晗让思兰去做了醒酒汤,自己和鑫爷进了依桃苑。
太子的身上带了酒味,鑫爷捏了鼻子。
“嗷呜”今个爷又得睡地上!
太子躺在床上,脸颊微红,眸子合着,只是配上她的眉目,温润之气依旧不改,若是闻不到身上的酒味,温晗定会以为她不过是睡了。
太子张开唇角,开口道:“送本宫去,送本宫去那个方向。”
去了平日的高冷,声音带了点软糯的女子嗓音。
温晗摇了摇头。
床榻上的人又开口:“去那,去霜鹤斋的方向!”
温晗吃酸枣的手一顿,鑫爷啃糕点的牙一顿。
目光齐刷刷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思兰端了醒酒汤进来。
温晗舀了一勺想给太子喂下去。
太子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似是不舒服的模样。
思兰看着,惊异道:“殿下手下的人做事怎么这么糊涂,连殿下的枕头都没带过来,怪不得殿下睡得不舒服。”
“什么枕头?”
思兰答道:“太子殿下小时候流落民间受了苦,唯有枕着殿下的枕头才能入眠,定是殿下喝醉了,那些人又来的急忘了,太子妃稍等,奴婢这就去拿。”
温晗摆了摆手:“罢了。”
“可是太子?”
“我去拿就好。”
思兰一愣,温晗已经起身。
“这……这万万不可。”
温晗抱起鑫爷,又看了太子一眼:“好好照顾太子,我去去就回。”
思兰咽了咽唾沫,本还有别的话要说,可是看着温晗的模样却说不出来。
太子妃最是执拗,大婚上走去太子府她都没有劝住,如今如何能劝。
温晗抱着鑫爷向太子的雍清居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本王今日不勾人
夜晚的风吹的人很舒服。
温晗走在去雍清居的路上。
她想出来走走,是觉得自己最近想的实在有点乱,有点多。
安静的走一走,或许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温晗这么想,可是走在路上,脑子不自觉地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想了。
雍清居的小厮将太子的枕头拿了出来。
枕头看的出来已经用过很多年头,温晗抱着枕头走了两步,好奇地将手中的枕头摇了摇。
眉心蹙起,温晗伸手在枕头上摸了摸。
不多时,温晗摸到了一个锁孔。
温晗一怔,显然没想到太子常年带着的枕头里也暗藏玄机。
锁孔很精致,想要锁上容易,想要打开……
鑫爷趴在温晗的肩上看锁孔,狐狸爪子向前伸,指尖一动。
“咔嚓”一声,枕头上的锁被打开了。
鑫爷骄傲的扬了脑袋,温晗将枕头打开,瞧着枕头里面藏了一本书。
书卷的页脚被折了,纸张也有些泛黄,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
温晗狐疑翻开了两页书看,鑫爷骄傲完了也来了兴致,本想和温晗一起看两页,怎知道温晗直接将手中的书合得死死的,动作迅速,又将书卷放进枕头里了。
“咔哒”锁又被锁上了。
动作干脆利落,很像温晗的风格。
鑫爷的好奇心全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勾了起来,身子向前探了探。
“嗷呜”女人,你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
这话说的,鑫爷更好奇了。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似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春宫图。”
鑫爷砸吧砸吧嘴,爷的资源丰富,才不在乎这一本,倒是太子这种纯情的小姑娘,才会当作秘密似的藏得这么深。
温晗掂量着手中的枕头,忽然觉得这东西有点沉,眸子转了转,终是带着鑫爷回依桃苑去了。
太子的酒品很好,温晗将枕头给她抱回来了之后一晚上睡得都很香,也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
只是太子醉了之后的睡姿实在不太好,温晗在桌边坐了一宿,也没在床榻上找好落脚的地方。
第二日太子醒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却也只是脸色不佳匆匆上朝,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用过早点后,鑫爷又灵巧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准备去隔壁的霜鹤斋。
温晗也起身,挡在了鑫爷的面前。
鑫爷挑眉。
“嗷呜”女人,你干嘛?
“鑫爷,咱能不能不去霜鹤斋?”
只要鑫爷去霜鹤斋,那登徒子一定会来。
那登徒子一来,温晗怕自己又像是昨晚那般脑袋发热,做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来。
鑫爷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情戏。
“嗷呜”爷想他。
一双狐狸眸子眨了眨,就快要眨出水来。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继续谈判道:“那就换个地方约会。”
“嗷呜”爷不要!
温晗想了片刻,又道:“你若换个地方,我每日让人给你加三块肉。”
“嗷呜”不要!
这……
温晗看着鑫爷,鑫爷的头扬的高,竟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是狐王的魅惑太大?
不对,温晗只是让鑫爷换个地方恋爱罢了。
温晗愣了片刻,骤然开口:“鑫爷,你收了秦澈的好处吧?”
鑫爷一愣,被温晗说中了心虚的点,赶忙向着温晗摆了摆手。
“嗷呜”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嗯?”
温晗的脚步向前一步。
鑫爷怂的向后退了一步。
“嗷呜”有那么一点点吧……
“嗯?”
再一步。
“嗷呜”好哈好,爷说还不行嘛,每日霜鹤斋都会准备极其丰盛的午膳,再说了,菖蒲的手艺确实比艾草好。
艾草刚好进门收拾碗筷,就看见了这一人一狐对峙的样子。
温晗嫌弃地瞪了鑫爷一眼:“丢人!”
鑫爷撇了嘴巴。
“嗷呜”狐以食为天!
温晗又瞪了她一眼,直接把鑫爷抱回了座位上:“女孩子还得矜持一点,今天等狐王自己找上门,每次你去霜鹤斋,我就遭殃。”
“嗷呜”可是……
“没有可是!”
温晗在一边梳妆,觉得自己像极了童话里的恶毒后妈。
鑫爷耷拉着小脑袋没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炖鸡烧鹅美狐王。
不多时,门外有敲门声,艾草和思兰却都没有动静。
温晗起身开门,果然看见秦澈站在门外,脚边还带着狐王。
温晗瞧了瞧秦澈瞧了瞧狐王,深觉这厮早已经套路上瘾了。
秦澈还未来得及说话,温晗直接将狐王抱了进来,门一关:“多谢。”
话是冷的,温晗倚着门站着,心却又乱了。
秦澈这厮勾人,程雅如此,太子如此,温晗害怕自己也是如此。
脑子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想不清楚,温晗就愿意现在忘了他。
一进屋狐王就挣脱了温晗的怀抱,三两步跑到了依桃苑的窗台边上。
鑫爷像是打了鸡血,扒拉着小爪子就向着狐王跑了过去。
温晗睨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继续坐在铜镜前面。
年轻狐狸的恋爱,哪里谈都是谈啊。
霜鹤斋,秦澈坐在桌边,瞧着奏折上的朱砂久久发呆。
菖蒲沏了上好的茶端上来。
秦澈骤然道:“菖蒲。”
“奴婢在。”
“本王今日不俊朗?”
菖蒲一怔,赶忙垂首道:“俊朗。”
“本王今日不勾人?”
“王爷,这……”
菖蒲一个女子,到底不能说太多。
“你说她为什么看狐王不看本王?”
语调没什么起伏,菖蒲偏从里面听出了一阵酸意。
只是话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秦澈瞧着杯中刚刚泡好的茶,又开口道:“把门给本王打开,透透气。”
“是。”
菖蒲开了门,对面的依桃苑映入眼眸。
菖蒲叹了口气,她想她知道自家王爷在想什么了。
温晗在屋中闲了半日,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鑫爷和狐王腻腻歪歪不知在做什么。
头渐渐有点疼,温晗大体能够理解秦澈的感受了。
依桃苑还是让给两只狐狸来的好。
温晗起身出门,怎知步子还没踏出霜鹤斋和依桃苑的领地,苏启就向前一步,开口道:“太子妃,太子有旨,你不能离开,闲杂人等也不能进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媳妇跑了,不能装13了
苏启的眸中坚决,不容拒绝。
温晗看着他的眼神,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太子给她的这项软禁实在奇怪,说好的不能随便出门,说好的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秦澈每日来依桃苑串门的时候苏启不拦着。
温晗昨日给太子拿枕头苏启不拦着。
今日倒是拦的十分痛快。
温晗无奈,又走回了依桃苑的院子里。
苏启在身后跟着,似是生怕温晗会找机会溜走。
依桃苑的门关上,屋里呆着的是秀恩爱的两位。
对面霜鹤斋的门开着。
温晗抬眸就能撞上秦澈的眸子。
秦澈的面前摆了很多文书,桌边摆着菖蒲刚刚泡好的茶。
温晗的头有点疼,不知为何温晗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艾草搬了桌子出来,温晗坐在依桃苑的院里看太阳。
一个小厮缓缓进了依桃苑,垂首开口道:“太子妃,太子请您过去。”
秦澈手中的笔抬起,抬头向着这边看过来。
温晗狐疑道:“太子找我什么事?”
“听太子说,是有个姓陈的法师来了,请太子妃过去。”
“陈止墨来了?”
温晗一愣,信送出了几天,没想到陈止墨这么快就来了。
温晗起身,连忙道:“他们在哪?”
“太子书房。”
“好。”
话音刚落,温晗已经出了依桃苑的门。
闷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苏启不拦着的理由,温晗快步出了依桃苑的门。
秦澈手中的笔放下,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裳,也向着门外走去。
菖蒲刚好从屋里出来:“王爷,您去……”
“本王出去走走。”
抬头,看了看天:“屋内太闷了。”
菖蒲垂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瞧着秦澈出了门。
太子书房,陈止墨依旧一身破旧的儒袍,和之前没有半点差别。
太子说了许多,将宫中的事项和礼仪一项项列了出来,让陈止墨入宫做法时一定要注意。
太子翻了眼前的书页,想了想:“三日后刚好是宫宴,法师那时候随本宫一起入宫就好。”
“是。”
温晗在旁边一一听着,却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找陈止墨来演一场戏,回门日乞丐背后的黑手不会因为一场法事被抓起来,只是骗了明面上的人罢了。
太子将陈止墨安顿在驿站,陈止墨是温晗找回来的人,温晗理应将陈止墨送到太子府的门口。
陈止墨刚出门就打了个哈欠,太子刚才说的事情冗杂,陈止墨不知道记住了多少,只是他这个哈欠却忍了许久。
陈止墨又道:“最近我又发现了一种可以让温小姐变回来的方法,你要不要……”
“不用了!”
陈止墨还没说完,温晗笑着接了话。
陈止墨之前让她受的罪她都一一记着呢,带着玉佩虽然麻烦,可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多了。
陈止墨的嘴角动了动:“如此也好,再等等,我去多看些资料。”
“嗯。”
温晗不清楚他们法师界的事情,却知道老妈作为阴阳师做法总是严谨的很,怎么到了陈止墨这儿总觉得十分随意。
温晗和陈止墨一路走着都没多说什么,快到门口的时候,陈止墨开口道:“其实我没想到几月不见,温小姐就变成了太子妃,我还以为你会嫁给那个什么王爷,前几日我学了姻缘,还准备给你和那个王爷算算。”
温晗的眸偏向别处:“辛苦法师了。”
陈止墨笑:“没事,举手之劳,我先去驿站,等宫宴结束就帮你和太子算算。”
话音落,陈止墨也坐上了马车,温晗吐了一口气,将她和太子算一算……算姐妹情深的指数吗?
马车远去的声音响在耳侧,温晗转身,对着空气开口道:“出来吧。”
寂静。
没有半点声音。
两侧的小厮站的笔直,不敢动弹。
温晗的眸子偏向旁边,步子向着右边而去。
温晗走了两步,秦澈从花丛的后面走了出来。
一身苍色的衣裳,手中的扇子合着,发冠梳起,笑道:“晗晗,好巧。”
温晗额间黑线,巧个大头鬼,从太子书房出来她就察觉到了这厮的存在,只是能将跟踪进行的如此正式的,怕是秦澈独一份的。
秦澈伸手,笑道:“走吧,回依桃苑和霜鹤斋。”
话音轻柔,像是要接迷途知返的妻子回家。
温晗的心里竟有了一瞬的内疚,总觉得自己刚才和陈止墨说话是对不起秦澈。
秦澈笑着,四目相对之间,温晗只觉得秦澈的眸子有洗脑的功效,实在不适合多看。
可是,却又忍不住多看,看那双重瞳中的笑,看那双重瞳看着自己笑。
空气中带了淡淡的花香,陆浅瑛刚好走到了假山的后面,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陆浅瑛的心中的欢喜早已经按捺不住:“哟,太子妃软禁在依桃苑,没想到依桃苑已经这么大了,怕是比这太子府都大了。”
话音落,陆浅瑛扭着身子向这边走过来。
温晗看着她,话都懒得和她说。
陆浅瑛却是兴致很高,先是看了看温晗,又是看了看秦澈,笑道:“王爷真是好雅兴,怪不得一直没有娶妻,原来是喜欢别人家的。”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明显。
陆浅瑛面上得意,另一边也早已安排碧儿去通知太子,这样的好戏,她自以为太子会很喜欢。
上次陆浅瑛在依桃苑揭发了温晗和秦澈的事情,太子的反应却十分奇怪,后来又不愿意见自己了。
陆浅瑛仔细分析了一下原因,觉得是自己没有找到温晗和秦澈背叛太子的决定性证据,今日抓了一个现行,她倒是要看看温晗如何还能逃脱。
温晗看着她的脸,本是不算难看的容颜,偏扭曲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变得十分狰狞。
“陆侧妃还没请礼吧。”
温晗看着陆浅瑛,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陆浅瑛一怔,还未说话,温晗又道:“本妃一日是太子妃,今日的头衔也比陆侧妃高,礼仪不能免,若陆侧妃不请礼,便只能太子府的家法伺候了。”
陆浅瑛抬眸,看着不远处苏启正向着这个方向而来,自觉有了靠山,怒道:“温晗,你不要脸!”
第一百七十章 叫醒瞌睡虫,深吻
温晗点头,托腮道:“不与太子妃请礼,不与王爷请礼,咒骂太子妃,如此三条,按照太子府的家法,应该处以杖刑。”
说的是若有其事的样子。
太子妃三个字是陆浅瑛心头永远的针,只要提起总是忍不住戳下去,痛彻心扉。
只是听见杖刑两字,陆浅瑛的脸色还是微微变了:“温晗,你不要胡说,太子府的家法哪里有杖刑……”
温晗抬眸,诧异地看着陆浅瑛:“陆侧妃,你忘了,本妃是太子妃,太子将府中的事宜全都交给本妃来打理,太子信任本妃,本妃自然要多想点家法才是。”
说白了,就是温晗自己想出来的家法。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堵住了陆浅瑛的嘴巴,只是温晗这个家法到底是早就编好的还是此刻现想出来的陆浅瑛就不得而知了。
胸中憋了一口气,陆浅瑛抬眸,苏启的身影总算近了。
苏启的身子站的板正,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陆浅瑛急忙开口道:“苏管家!”
苏启的头仰着,他身侧的碧儿已经站回了陆浅瑛的身边。
可苏启却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地向着这边走过来。
“陆侧妃误会了,小的不过是太子身边的普通小厮,并非管家。”
陆浅瑛带了讨好的笑:“谁不知太子对苏管家十分满意,升为管家不还是迟早的事情。”
温晗瞧着只觉得心里有点恶心。
再看旁边的秦澈头也是偏向了一边,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陆浅瑛这般略显腻的类型。
只是苏启一定属于洁身自好的那一种 。
苏启没有理陆浅瑛,只是径直走到温晗的面前,冷声开口道:“太子说,太子妃既然已经将法师送走了,就请快回依桃苑软禁吧。”
说到底还是来看着自己的。
温晗看着苏启眸中的忠心和坚决,貌似有点明白太子为什么喜欢苏启了。
苏启抬手:“太子妃,请吧。”
手掌指着的,是依桃苑的方向。
温晗无奈,只得向着回依桃苑的方向而去,今日回去,她一定要好好搜查苏启的房间,将里面值钱的东西好好的数一数……
秦澈也跟在后面。
陆浅瑛的面上带了得意,想跟过去看看温晗的笑话,怎知苏启的胳膊又横在了陆浅瑛的面前,和每一次拒绝陆浅瑛进入太子房间的时候一样的坚决:“陆侧妃,太子有令,太子妃软禁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依桃苑。”
“可萧王……”
“萧王住在霜鹤斋,情况特殊。”
声音很冷,没有更多的解释。
苏启的身影也随着温晗和秦澈渐行渐远了。
陆浅瑛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瞬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脑子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窜来窜去。
陆浅瑛狐疑问着身侧的碧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碧儿摇了摇头:“是不是娘娘想多了,碧儿觉得太子这次是对太子妃下了狠手的。”
陆浅瑛拧紧了眉头,看着远处的背影渐渐消失。
对啊。
温晗不过出了依桃苑一会儿,苏启都要来把温晗抓回去,太子对于温晗的态度确实改变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奇怪……
罢了,陆浅瑛提了裙子,冷声道:“贱人自有天收!”
碧儿笑道:“是啊娘娘,太子妃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
这话是陆浅瑛爱听的。
陆浅瑛的嘴角扬了笑意,又道:“上次你给本妃找的药出了问题,再去找点新的来。”
“是。”
找药需要时间,太子几日过的都悠闲。
温晗日日在依桃苑憋着,险些憋出了病来,好在夜里苏启不看的那么严了,温晗便出太子府溜达溜达。
两天下来,生物钟又掉了个,白日里温晗睡得香甜,管他什么鑫爷什么狐王,都动不得她的睡眠,晚上一身黑衣,精神抖擞,是众人忌惮的第一神偷。
日子本该过的好些。
可三日后是宫宴,温晗在床榻睡得熟,鑫爷艾草思兰使尽了法子应是没将她叫起来。
艾草的面上焦急,就差直接把温晗从床上拉起来了。
秦澈被鑫爷拽到了依桃苑,秦澈一进门,就看见温晗躺在床上,手掌还紧紧地把着床边,大有要和床榻合为一体的意思。
艾草焦急道:“王爷,你看着这时辰。”
秦澈摆了摆手,艾草拽着思兰先出门了。
思兰回首多看了秦澈一眼,头垂着,其实也已经明白了些许。
温晗翻了个身子,连秦澈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前阵子缺乏的睡眠温晗准备这几天一齐补回来,哪里有那么容易叫醒的道理。
秦澈坐在床边,轻声道:“晗晗,起来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鼻子,却又没了动静。
秦澈摇了摇头,看着床榻上的姑娘的睡颜。
头发凌乱,面上带了油光,表情也奇怪,还真是不好看。
可是,就是这么不好看的人,怎么就勾了他的心。
秦澈看着她,鑫爷的眸子转了两下,看了看温晗,又看了看秦澈。
“嗷呜”男人,你是来叫醒女人的!不是来自己睡觉的!
秦澈的身子动了一下:“本王知道。”
鑫爷撇嘴。
秦澈瞧着鑫爷:“平日她睡成这样的时候,你都怎么叫醒她?”
鑫爷摇了摇头,温晗若是真的想睡死过去,叫醒她绝对是第一大难题。
若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太难,鑫爷也不会把秦澈找过来了。
鑫爷总觉得,所有关于温晗的事情只要一碰到秦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秦澈的眸子转了转,看着床榻上睡得十分舒服的温晗。
想了半晌,头直接垂下,好看的唇向着温晗的唇角吻去。
温晗睡得香甜,只觉得嘴角温热,嘴巴想动一动,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想呼吸,却总觉得喘息有点困难。
嘴角的触感很奇怪,不像是她爱吃的饭菜,倒有点像是……
温晗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眸子忍不住拧在一起,身上又什么东西压了过来,实打实压在她的身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来
温晗伸手去推,只觉得眼前是堵墙,可这“墙”却堵得她的嘴巴难受。
这“墙”循循善诱,似要将她全部的空气全都吸过去才肯作罢。
温晗的眉头拧紧,身子又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只剩下眼睛一个。
眸子迷糊的睁开,只看到面前有一张大脸。
这……
这是在做梦?
温晗的眸子眨了眨,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睡得太迷糊还是惊讶的太清醒。
眼前的秦澈的脸颊和脑海中秦澈的脸颊重合在一起。
不对,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温晗心中有个疑惑一直没有解决,既然今日有了如此的机会。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回吻回去,虽是有些青涩,却细细品味着唇边的感觉。
嗯,秦澈的唇感,和她曾经幻想中的很是相似,这个梦的做得也着实真实。
就在温晗对自己又做了这些奇怪的梦感到无奈的时候,身上的人骤然睁开了眼眸,唇角也移开了位子。
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晗晗,醒了?”
调笑的语气,调笑的话。
温晗一怔,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嘭了一声。
侧眸,看着鑫爷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十分认真的向这边看过来。
手掌抬起,狠狠拧在秦澈的胳膊上。
秦澈眉头轻蹙了一下。
温晗抿了嘴角……这……到底是不是梦……
面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秦澈开口道:“晗晗,你若再不醒,我就继续。”
说罢,身子又要压上来,温晗一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边赶紧坐直了身子。
身上的触感如此真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个梦……
温晗懵了,比突然被叫醒之后的反应还要懵。
刚才,秦澈亲了她……
她好像还亲回去了……
尴尬……
秦澈起身:“我回去泡个澡,今日宫宴,莫要迟了。”
温晗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鑫爷砸吧了嘴巴。
“嗷呜”天天说爷喂狗粮,你看看你这个狐粮喂得。
温晗瞪了鑫爷一眼,磨牙霍霍,她起床慢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可是秦澈为什么进来了,又为什么呆在她的床上,估摸着就只有眼前的这只狐狸知道了。
温晗咬牙:“鑫爷,若是你是只公狐狸,我可能哪天就气的帮你净身了。”
鑫爷咧了嘴巴笑。
温晗垂眸,看着鑫爷某个位子:“可惜你是个母狐狸,不能动的那种。”
鑫爷嘴边哼了歌,末了却觉得不对,猛然抬头狠狠地瞪着温晗。
温晗总算在鑫爷这儿找了点安慰:“还不快去把艾草思兰叫来梳妆,今日宫宴,不能迟到!”
鑫爷磨牙,这女人,明显的差别待遇。
温晗坐在铜镜前瞧了瞧自己的嘴角,还好肿的不是很严重。
只是刚才秦澈的技术看起来明显是个老手。
他吻了她,她也吻回去了,应该不算吃亏吧。
温晗想的头疼,哪里还有什么睡意,算了,就当是被蚊子咬了吧。
虽然有了秦澈的神助攻,温晗起的还是迟了,等到温晗到太子府门口的时候,太子都已经坐到了车上。
太子的面色有些难看,温晗垂首,小心翼翼地请安准备到后面找个位子坐下,毕竟迟到的是自己,温晗也没什么理。
温晗向后的步子还没有踏出去,太子冷声道:“上来。”
温晗愣住,太子的眸子抬起,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本宫的话你没听清?”
温晗垂首,做错的是自己,认了。
艾草扶着温晗上了太子的马车,身后的陆浅瑛早已妒红了眼:“姐姐真是幸运,初时萧王没来太子等着,后来萧王来了太子依旧等着姐姐,还把自己身边的位子都让给了姐姐,妹妹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太子眸子合上:“你若不想去宫宴,没人拦你。”
“妾身只是说……”
“走!陆侧妃的马夫不许动。”
太子冷声开口,马夫们的鞭子扬起,前方的小厮开路,是去皇宫的方向。
只有陆浅瑛的马车在原地,没有挥鞭子也没有拉缰绳,太子下了命令,怎敢随意违抗。
陆浅瑛愣了,末了心中激起了一团火,怒声对马夫道:“连殿下话中的真实意思都听不出来,殿下刚才是同本妃开玩笑的,还不快带本妃去皇宫!”
马夫的头垂着,声音有点无奈:“侧妃,殿下下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
“你!”
陆浅瑛伸手直接将马夫手中的马鞭抢了过来。
陆浅瑛将门世家出身,动作本就敏捷。
马夫开口,省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陆浅瑛手中的鞭子就已经挥了出去。
马儿嘶叫,前蹄抬起,后蹄乱蹬,一时乱了分寸。
马车跟着失去了平衡,将马车上的人全都甩到了地上。
马儿嘶吼,向着前面跑了去,身后的几个小厮去追,马夫揉了老腰:“侧妃,马车的马和平日您骑得马是不一样的。”
陆浅瑛这一下伤了手腕脚腕,此刻正痛得很,哪里还有心思听马夫的话。
门外的小厮手忙脚乱将刚才的马车追了回来,又将陆浅瑛抬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门前的骚动被解决了,省下的马车在京城上倒是走的平稳。
官兵开路,百姓只能站在两边围观。
温晗听着外面略显吵闹的声音,瞧着对面恨不得将马车中冻出一层冰的太子,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眼前的氛围。
若说睡觉,温晗想起的又是刚才的一幕……
若说别的,她和太子之间……
倒是太子先打破了这份宁静:“昨晚到了什么时辰?”
“嗯?”
温晗一愣,没听明白太子的意思。
太子抬眸,重瞳中有些犹疑:“你们昨晚到了什么时辰……睡下的?”
温晗算了算:“大概四更天,所以今天我才……”
“本宫知道了!”
话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温晗想了想,熬夜也是自己的错。
“我被软禁在依桃苑,无趣才……”
太子是知道温晗神偷的身份的,最近第一神偷重现,太子应该也听到了风声,太子不管是给她面子,报告温晗还是要打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真的男女通吃
“细节就不必说了!”
太子的脸又黑了些,开口生生打断了温晗的话。
温晗狐疑看着太子,想不通太子为何生气。
“殿下,你……”
“本宫乏了。”
还未等温晗开口,太子就用冷冰冰的语气结束了对话。
太子的眸子合上,眉头蹙起,脸颊却带了几分红晕,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晗看着她的脸,不禁又想起了太子在枕头里藏着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该是温晗管的事情她也不想管那么多。
温晗好奇太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再多问什么。
马车摇晃,不多时就到了皇宫。
皇宫内布置精致,可见为了这次宫宴是下了心思。
乐师奏乐,台上的舞姬模样俊俏,动作妖娆妩媚,皇上心情大好,连连拍手叫绝,皇后坐在皇上的身边,面上带着笑,却总觉得没笑到心里。
温晗对节目没什么兴趣,她的兴趣全在为首舞姬的头上,舞姬头上的黑珍珠一颗连着一颗,全都隐在舞姬的发间,随着舞姬的舞动,黑珍珠若隐若现,格外的好看,也格外的……有经济价值。
温晗砸吧砸吧嘴巴,数着舞姬头上究竟有几颗珍珠,顺便算算价格来解宴席的无聊。
少倾,太子在一边冷声道:“擦擦你的口水!”
温晗一愣,自觉拿起一边的帕子。
太子的眸中满是嫌弃:“对女的也这么大的兴趣。”
……
乐声渐缓,舞姬渐渐汇聚在一起,手中长袖摆动,随着乐声而开。
舞姬散开,唯中间一人缓缓起,此人一身白衣,素雅唯美,偏手中红绸散开,红绸映白,素净和妖娆的结合。
女子身子微微旋转,似是缓缓展开一副绝美的画卷。
女子回眸,眉心梅花妆妩媚,灵眸微盼,唇角含情。
女子起舞,唇角含笑,顾盼生姿。
此等景象,勾人成魔。
乐声唯美,舞姿惊艳。
不知哪个乐师摇起了铃铛,叮铃铃配着乐声,一丝丝传到人耳中,传到人心中。
铃声和女子的舞姿融为一体,将这个宫宴进行到了最**。
一曲作罢,圣上率先拍手叫好,两侧妃嫔见状也拍掌赞许,只是其中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女子跪地:“臣妾拙笨,陛下不要笑话就好。”
女子面目妩媚,眉目妖娆,若不开口,温晗还真的没认出眼前的人竟是淑妃娘娘。
温晗瞧着,心中也不禁感慨,淑妃入宫多年还能获得恩宠,又保住了温家在朝堂上的位子,果然不是只靠一些普通的后宫手段。
虽然温晗不喜欢淑妃,可她也忍不住承认淑妃刚才的舞确实很惊艳。
圣上笑:“朕还记得初次见你,也是你在温府起舞之时,多年不见你的舞姿,还真有些想念。”
淑妃垂首含笑,却不多言语。
只是无言娇羞之中,有带了几分勾人的魅力。
圣上看着,笑着从位上站起来向着淑妃走去。
众人旁观,圣上向着淑妃伸出手来:“爱妃请起。”
众妃嫔羡慕地看着淑妃,淑妃抬眸,娇羞地将手掌放在圣上的掌心。
圣上拍了淑妃的手掌笑道:“来,和七公主坐到朕的身边来。”
七公主从位子上走了出来,甜甜笑道:“谢父皇。”
七公主和淑妃向着上座而去,公公在圣上的旁边布置淑妃和七公主的位置。
乐声又起,圣上牵着淑妃的手,只是淑妃骤然轻唤了一声,身子向着后面倒了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淑妃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圣上一愣,将淑妃拥入怀中,唤了两声爱妃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皇后起身焦急道:“叫太医!”
乐声停止,宫宴上的人不禁,圣上怒道:“叫太医!”
末了又看了旁边的公公:“快将淑妃娘娘带到旁边的偏殿去!”
身侧的公公领命,赶忙抬了小步辇进来将淑妃带了出去。
温晗不禁嘟囔了一句:“圣上怎么不将淑妃抱过去?”
步辇搬来搬去,反而麻烦了。
太子侧眸,冷声道:“父皇洁身自好,从来不抱女子。”
温晗一怔,这种洁身自好,还真是特别。
太子咽了一口酒:“母后也不例外。”
温晗摇了摇头,也不知圣上是为谁洁身自好,不过是做样子的禁欲罢了,到最后后宫还不是三千佳丽。
太子看着温晗沉思的样子,声音中有些嫌弃:“真是事多。”
……
温晗无奈,太子的眉头从未舒展开过:“宫宴出了事,我们去看看淑妃。”
温晗应下,随着太子去偏殿而去,虽说宫宴上还有些妃嫔,可基本都是位子不高的,只能坐在位子上等着。
静淑怡在旁边稳定着妃嫔的心,静淑怡入宫的时间不长,但看上去在宫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太子起身,温晗自觉挽了太子的胳膊,怎么说也是假夫妻,在外人眼里又是恩爱。
温晗总觉得演戏还是要演全套的。
太子的动作一滞,侧眸看着温晗,末了只是嫌弃开口:“麻烦。”
温晗的目光扫过周围,狐疑道:“秦澈呢?”
“本宫让他去接陈法师了。”
“嗯……”
嘴上应着,温晗的心却有点惶恐,让秦澈去接陈止墨,那景象温晗还真的想不出来。
太子向前走了两步,偏殿近在眼前,太子咳嗽一声,骤然开口道:“你真的男女通吃?”
这……
太子的脸有点红,明明是清冷的面目上偏是带了几分娇羞,看的温晗有点慌。
温晗低头,看着自己挽着太子的胳膊,又看了看太子,脑子里浮现出太子画册上的内容。
赶忙将手从太子的胳膊里抽出来:“殿下说笑了。”
太子殿下扮了这么多年的男子,若是有什么特别的取向,这祸温晗可不敢背着。
太子看着温晗,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屋内却跑出一个小宫女,面上还带着喜色,见到太子和温晗。
小宫女连忙请安,笑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淑妃娘娘有喜了。”
温晗愣住,太子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小宫女点了头,又笑着去宫宴上通知其他的妃嫔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成精的白鸽
刚到偏殿,温晗就看见淑妃躺在床榻上。
七公主的手掌放在淑妃的肚子上,一双眼眸中充满了好奇。
圣上坐在床榻边,眉目之间也尽是喜色,温和对七公主开口道:“怡儿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七公主的嘴角扬起,手掌又在淑妃的肚子上摸了摸。
圣上心中欢喜,圣上的子嗣不多,又多出意外,宫中已经多年没有关于子嗣的消息了。
淑妃是他的宠妃,又是七公主的额娘,如今传来喜讯,圣上心中自然欢喜。
淑妃是因为这几日练舞太过劳累,才会在宫宴上昏倒的。
此刻在床榻上休息了半晌,淑妃也缓缓睁开了眼眸,周围围了许多人,淑妃的身子想要动一下。
却是圣上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欢喜和宠爱:“爱妃慢着。”
淑妃的眉目有些慌张:“臣妾失礼,这次是臣妾……”
皇后在一边笑道:“妹妹如今怀有龙嗣,是齐国的功臣,何来失礼一说。”
淑妃愣住,怔怔看着眼前的皇后,双眸之中满是惊异,似是不知道皇后在说些什么。
末了淑妃的眼眸又转过来看在皇上的脸上,皇上也笑道:“爱妃有孕,小心身子。”
一边的太医报了喜讯,七公主咧了嘴巴笑,淑妃的眼角似有泪光闪现,终是伸手拭去:“皇上……”
圣上为淑妃擦去眼角的泪花,唇边还带着宠爱的笑意:“爱妃哭什么?”
淑妃又道:“陛下,前几日臣妾做了个怪梦,梦见菩萨托梦,说近来宫中阴气太重,想要送臣妾一份阳气,臣妾还以为是妖孽放肆,特意在今日宫宴上请来了法师准备为舒康宫做法,没想到阳气竟然是这个孩子。”
“菩萨赐的孩子,有趣,有趣!”
圣上笑道,淑妃垂首,圣上看着淑妃的模样又道:“既然爱妃请了法师过来,就图个方便,让法师看看宫中内外,再看看爱妃的身子,也让朕能够放心。”
“再说了,菩萨赏赐的孩子,朕也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
圣上的身子向前,有些恩爱地看着淑妃,淑妃垂首笑着:“臣妾也想知道。”
太子向前一步:“父皇之前让儿臣找来法师在宫中和太子府都做法查看,这几日法师一直都住在驿站,如今萧王已经去迎接法师了,父皇看……”
“不是还未接来,淑妃有孕在身,先做法吧。”
“好。”
再没有太多的话。
温晗抬眸,总觉得淑妃在看着自己。
宫宴上备好了祭祀的台,秋日时节,法师在台前站好,说是求齐国的五谷丰登。
齐国是几国之中最重视礼仪的国家,对于巫术虽没有燕国痴迷,在史料中也多有记载。
法师手拿宝剑,在空中随意挥舞,口中念念有词,恍如疯了一般。
下面的人看的认真,太子的眉头紧锁,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温晗的眼眸也看着台上的法师没有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法师念念有词,桌上的纸张也骤然起火,惊了一旁的淑妃,也惊了坐席上的其他嫔妃。
法师隔火取物,将纸捏在手心,最终从大火中抽出一张字条。
字条放在小太监的盘中,小太监端着字条向圣上走去。
法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陛下,这就是天命的回答。”
圣上抓着淑妃的手坐着,眸子看着小太监步步走来,心中也很好奇盘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众妃伸长了脖子,心中存了狐疑。
只是小太监的步子只离圣上一步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只白鸽,白鸽忽闪着翅膀俯冲下来,一张嘴就叼走了盘中的字条。
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鸽的翅膀又挥舞了两下,迅速飞到了高空中。
法师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指着白鸽怒声道:“抓住那个妖孽!”
声音急促,表情狰狞,再也没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守卫中有些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有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弓箭,嗖嗖嗖的几箭射出去,明明都是训练多年的守卫,偏偏白鸽的反应更是敏捷,箭箭闪躲,竟无一命中。
宫宴上所有的眸子都集中在白鸽的身上。
“嗖!”
乱箭之中,终有一箭射对了地方,正中白鸽的翅膀,白鸽扑腾了两下子,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
温晗的心紧了一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的鸽子……
法师怒道:“此乃妖孽,是来抢夺上天旨意,如今圣上神勇,将其擒获,必能……”
没人听见法师在说什么,众人都怔怔看着地上的白鸽。
白鸽已经啼血,却直接将字条吞进了腹中,一口一口,艰难下咽,眸子从有神变成无神,依旧黑黝黝看着这个世界,似是最后的一点挣扎。
连法师的目光都被白鸽吸引而来,这只鸽子,真的成精了!
御林军首领武大人走到白鸽面前,踌躇看了圣上一眼:“陛下,这……”
圣上捏着座椅,显然有些不快,眉目拧紧,瞧了瞧站在一边的法师。
都说天机不可测,更何况是测两次,此刻所有的天机都在白鸽的肚子里。
圣上看着白鸽,怒声道:“开膛,取字!”
四个字,带了麻烦的嫌弃,也带了对“妖孽”白鸽的不屑。
温晗的牙咬的更紧了些,不禁想站起身来,却是太子在一边拉住了温晗的手腕。
太子的手没有温度,冰着温晗的手腕,也冰了温晗的心。
温晗咬牙,看着太医走上前,众目睽睽之下,开膛破肚,只为了取一张字条。
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妃嫔们多是捂着眼睛偏过头去,如此血腥的场面,妃嫔只敢吃肉,从来不敢观看。
温晗的眸自始自终就没有移开,她看着,看着每一刀落在白鸽的身上,看着白毛被血色浸染,看着大红的颜色。
一双手,骤然挡在温晗的眼前。
所有的景象都被遮住了。
温晗的喉中有些血腥的味道,难受的很:“秦澈,我没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愧是他的女人
“呵,原来你在想他。”
声音没什么温度,捂着温晗眼睛的手也没什么温度。
温晗在这份冰冷之中回过神来,她虽然看不见眼前和身侧的景象,此刻却也知道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太子。
太子的手罩在温晗的眼睛上,温晗没有再多说什么。
少顷,太子的手掌拿去,眼前血腥的场面也已经结束了。
小太监端着字条再一次走到圣上的面前,可惜眼前的字条已经被血渍浸染,上面的字更是一个字都看不清楚了。
圣上看着小太监展开在眼前的字条,面色难看,显然心中十分不悦。
“齐国之内,真有妖孽!”
一只白鸽为了掩藏字条上的内容竟然做到如此程度,想想都觉得可怕!
圣上盛怒,看着法师开口:“法师何时可以再次通天眼?”
法师掐指一算,开口道:“三日后,东边行宫。”
“好。”
圣上开口,又道:“法师先在宫中住下,三日之后开天眼,朕要好好看看这个妖孽!”
法师应下,温晗的目光却没有离开地上的白鸽。
后面法师和圣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温晗都没有听到,坐在回太子府的马车上温晗还不知在想些什么。
法师,淑妃,白鸽,这一切还真是凑巧。
温晗没有回依桃苑,而是径直去了依桃苑对面的霜鹤斋。
秦澈本应该去接陈止墨的,圣上没有应允陈止墨进宫,秦澈就回太子府了。
秦澈站在桌前,拿了毛笔沾墨写字。
温晗看着他,骤然发问道:“今日宫宴上的白鸽是鸽兄吗?”
没什么埋怨的语气,也不是什么质问,温晗只是想问一句,想知道一个真相。
秦澈站着,头垂着,认真的写字,却没有抬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少有的没有调戏温晗,也没有说那些想让温晗挥拳头的话,可是温晗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更加难过。
温晗抿了嘴角,秦澈只是在纸上不知写些什么。
温晗转身,离开,终是没有在霜鹤斋做更多的停留。
菖蒲刚好端着泡好的茶进了屋子,和温晗擦肩而过。
菖蒲看着温晗的表情有些狐疑,却只是将茶水放在桌上。
茶杯刚碰到桌上,秦澈抬眸,看着温晗刚刚关上的门,骤然开口道:“菖蒲。”
“奴婢在。”
“本王把送给她的王妃聘礼弄丢了……”
这……
菖蒲垂首:“奴婢愚昧,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秦澈侧眸看了菖蒲一眼,终是放了笔开口道:“罢了。”
菖蒲不敢多说话,秦澈向着屋里走去,菖蒲抬眸,刚好看见秦澈刚才在宣纸上写下的字。
一个“晗”字,在菖蒲的记忆里,王爷的字甚是洒脱,唯独这个字,写的小心翼翼,似是害怕出了一点差错。
人生之中,唯独一个“晗”字,会让王爷这般用心。
入夜,蝉鸣声入耳。
温晗没有带鑫爷,自己摸进了霜鹤斋的门。
一身夜行服,脚步很轻。
床榻上的人骤然开口:“晗晗。”
温晗的脚步一顿,手中的小木盒捏的紧了些。
转身想要看看床榻上的人,却只能借着月光看见他双眸紧闭,不知刚才说的是梦话还是什么。
温晗的步子又进一步。
“晗晗。”
又一声,是秦澈的声音。
温晗回眸,身后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眸,秦澈看着她,温晗干脆拿下了自己面上的面罩。
烛光亮了,照亮了霜鹤斋内的两个人。
秦澈坐起身来笑道:“你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来偷人的?”
温晗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小木盒拽的更紧了些。
秦澈起身,走到温晗的身侧,伸手将温晗手中的木盒拿了过来,温晗没想抢,秦澈将木盒打开,看着木盒之中一个个的小字条,上面是秦澈送的信和画,都是鸽兄一封封送过去的。
秦澈垂首,看着温晗,轻声叹气开口道:“我给鸽兄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不让人看到那张字条。”
这句话,是不再沉默之后的承认。
秦澈看着她,面上有些担心。
怎知温晗抬眸对上秦澈的眸,缓缓开口道:“看来淑妃此行请法师来的目的就是针对我,三日后的东边行宫,她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女子的眉目中的认真让秦澈不禁一怔。
秦澈以为温晗会伤心,她以为温晗会埋怨他,可温晗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冷静地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
秦澈点了点头:“我查到的东西不多,可回门日的民谣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的法师,不得不防。”
温晗点了点头:“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也谢谢鸽兄。”
“晗晗……”
秦澈想起那一日温晗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到底是他看上的女子。
温晗抬眸:“不过……其实今日的事情,鸽兄没必要死。”
就连秦澈自己也说,他查到的东西不多,淑妃心中还忙着宫斗的事情,此行是不是针对温晗还不清楚,鸽兄却因此丢了性命。
“做事要万无一失,晗晗,你去玩就好,你想要什么去拿就好,万无一失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好。”
他眸中带着笑,却不像是玩笑。
他看着温晗,却让温晗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秦澈的话还是因为秦澈的眼神。
万无一失的事吗……
温晗将木盒从秦澈的手中拿了回来,末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该问的我都问完了,我回去睡了。”
“霜鹤斋有你的位子,我可以向里面让个位子出来。”
“再见!”
秦澈的话音刚落,温晗已经出了霜鹤斋,再晚一点指不定就被那厮抓了过去,半夜入狼窝的事,温晗不得不防。
只是秦澈这厮变脸实在是太快,明明前一秒还是深情款款地模样,下一秒温晗只想为他深情款款的脸填上几道伤痕。
手中还攥着鸽兄的木盒,温晗想着刚才秦澈说的话。
一开始她就知道秦澈是一只狼狗,可秦澈口中的万无一失只让温晗想起了一句话。
宁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偏心不要太明显
到底是个狠心的人。
到底是最靠近那个位子的人。
借着月光,温晗看着“霜鹤斋”三个字。
借住在太子府的王爷,总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子,只是不知这一路要踩着多少人的鲜血。
白鸽可以被杀,人呢?
只是这些和温晗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齐国大乱,她跑就是了。
若是太子的身份暴露,她走就是了。
反正她这辈子最擅长做的就是一件事。
温晗打了一个哈欠,天色不早,她还真的有些困了,皇族的事情太乱,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说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想三天后看看淑妃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一夜温晗困得很,却失眠到天亮。
脑子里总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是关于秦澈。
明明说好了不关注,脑子里却全都是他。
鑫爷睡得舒服,伸了懒腰。
艾草进屋,一边为温晗梳妆一边开口道:“娘娘,昨日陆侧妃在马车上受了伤,手腕脚腕的骨头都受了伤,太子刚才派人来送了消息,让你去看看她。”
温晗抽了抽嘴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颇显无奈,太子明显就是不想去见陆浅瑛,就把这个锅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想想温晗还是太子妃,问候还是要替太子问候一下的。
只是太子就不害怕她问候过后,陆浅瑛不光身子不适,连精神也崩溃了?
绮梦苑的丫鬟都在屋内伺候着,温晗走了进去,丫鬟一一点头哈腰,皆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也不知道绮梦苑的这位主子怎就每日这么大的火气。
温晗将太子托她送来的东西交给了出来迎接的丫鬟,也没让丫鬟通报,径直向着陆浅瑛的屋子走了去。
陆浅瑛正在喝药,手脚都动不得,整个人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样子倒有些可怜。
碧儿的手中端着汤药,舀了一勺放在陆浅瑛的嘴里,开口道:“娘娘,您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奴婢真的心疼,都是因为温晗那个贱人!”
话说着,已经红了眼圈。
陆浅瑛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景象,兀自叹了口气,竟没了之前的跋扈,身子还不能动弹:“从小殿下就不会正眼看我 ,长大了也不会,得到了太子侧妃的位子又如何……”
这句话说的倒是十分伤感。
碧儿在身边听着,眼圈不禁更红了,药碗都放在了一边:“娘娘,您怎能说这么丧气的话,您是太子妃,您一直都是太子妃,温晗那贱人是不能和您比的,她水性杨花,又到处招惹男人,干扰朝政,怎配坐在这个位子上,娘娘,你一定要将太子从水火中解救出来才是!”
碧儿说的义愤填膺,温晗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温晗的嘴角勾起,这个小丫鬟还真的是十分忠心,什么水性杨花招惹男人干扰朝政都用上了,温晗也不忍心打扰她。
艾草站在门前早已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温晗摇了摇头,现在进去,岂不尴尬,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
对于陆浅瑛的戏份温晗还没看够呢,总得给这一主一仆留点单独空间才是。
只是温晗刚想转身离去,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声音:“站在门前做什么,等着本宫来给你开门呢?”
话音落,温晗一怔,回头瞧见太子站着,嫌弃地看着她。
眼前的门也开了,碧儿站在门前,看着温晗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惶恐。
最终还是看向温晗身后的太子:“殿下。”
太子颔首,拽着温晗的手走进屋内。
陆浅瑛看着太子来了本是激动,只是看着太子和温晗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陆浅瑛的目光又暗了下去。
太子让温晗坐在离陆浅瑛近些的位子上,自己倒是离陆浅瑛远的很。
太子咳嗽了一声,冷声开口:“怎么受伤了?”
话音落也是尴尬的很,若不是皇后一再要求,太子绝对不会踏进陆浅瑛的房门。
碧儿的手心都是汗,目光也从未从温晗的身上移开,听着太子的话,碧儿的眸子转了转,还没等陆浅瑛开口,碧儿率先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失责,被人偷换了马夫都没发现,这才让侧妃惨遭不幸!”
“哦,偷换了马夫?怎么回事?”
碧儿抬眸,目光扫过温晗的脸颊,又垂首道:“奴婢不敢说。”
这……
造势的如此明显,还不如说了。
温晗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年纪轻轻,心机倒是比陆浅瑛重了许多。
艾草在一边看着来气,手掌早已经握成了拳头,倒是温晗笑着开口:“本妃也想为陆妹妹讨个公道,但说无妨。”
太子看着温晗的笑容,碧儿心下一怔,却还是开口道:“殿下,侧妃派奴婢去查,发现太子妃的贴身婢女曾经和侧妃的马夫有过交集,奴婢怀疑太子妃是在对侧妃进行报复!”
句句坚决,连陆浅瑛都略显诧异地看了碧儿一眼。
末了陆浅瑛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圈骤然红了,手掌不能抬起去 擦拭眼泪,只能在声音之中藏了一丝地哽咽。
这场面,倒也可以用感人来形容。
太子侧眸看着温晗,冷声开口:“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
太子又看着陆浅瑛:“大抵是误会了,太子妃不知。”
……
碧儿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浅瑛也怔怔看着太子,似是傻了一般。
“你好好养伤,本宫过几日再来看你。”
“好。”
除了这个字,陆浅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抬眸,却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太子牵着温晗的手离开,牙齿咬紧,怒骂道:“贱人!”
碧儿还跪在地上,眼神空旷,似是傻了。
出门的时候,温晗还想着太子刚才说的话,虽然整个太子府只有自己和太子是一伙的,只是……
温晗瞧着太子的侧颜,踌躇片刻开口道:“殿下,太子府的女人众多,每个人都可能关系到前朝政治,殿下以后做事偏心不要太过明显,会被人发现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请拍着胸脯对天发誓
太子愣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本宫记住了。”
末了又转过身来:“下次本宫一定重重罚你。”
这……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己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里是太子府,太子开心就好……
陆浅瑛的手脚受伤,温晗倒是可以多在太子府溜达几圈,也不用担心遇见什么讨厌的人。
虽说行宫狩猎是一场祭祀,可狩猎祭天也是不可缺少的活动,太子这一次没有带侧妃,圣上也独独带了淑妃过来和静淑怡来。
法师站在日头下算着,末了开口道:“陛下,时辰还没到,要先用狩猎的血祭天!”
圣上点了点头,自然也知道时机是不可强求的。
马匹已经备好,圣上和太子都上了马,太子一身戎装,今日的眉毛也画的粗了些,倒更像是个男人。
温晗在马下看着,却是太子看也没看温晗一眼,拉了缰绳和圣上一起想着林中而去。
秦澈拉了缰绳走到温晗面前笑道:“太子不在,要不要本王载你一程?”
周遭的人打猎的打猎,避暑的避暑,放眼望去,这一块地方貌似只有温晗和秦澈两人。
温晗看着秦澈的表情:“登徒子,你这属于挖有妇之妇的墙角。”
秦澈怂肩:“那又如何?”
艾草不知何时牵了一匹马过来到温晗的面前,秦澈一怔,这才发现温晗的衣裳应也是简便的戎装。
秦澈还没有再多说什么,温晗的脚下用力,两下就已经上了马。
手中的缰绳拉紧,马儿很是听话。
“驾!”
一声令下,温晗从艾草的手中将弓箭一起拿了过来。
马儿向前跑去,只剩下温晗的声音还响在秦澈的耳畔:“别追不上了。”
秦澈笑,看着女子在马上俊朗的背影摇了摇头,手中的缰绳动了动,怎么调戏起来都这么困难?
圣上的箭射得准,不多时就已经打了许多的猎物,太子一直跟着,却没有动箭,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只雪白的兔子躲在不远处的树边,圣上的弓又已经拉满,怎知太子的动作更快。
取箭,拉弓,射!
不过一瞬,一气呵成的动作!
一边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箭已经射了过去,兔子在原地挣扎了两下,扭到树后便停了动作,应该是被射死了。
圣上笑道:“本以为太子今日不在状态,原是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的猎物,太子的箭法,一如既往的准。”
“父皇谬赞。”
话这么说着,小厮赶忙向着白兔的方向跑去。
这是太子捉到的第一只猎物,圣上也颇有兴致,拉了缰绳向着兔子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树边,圣上和小厮却都愣了。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兔子。
树下蜷缩着一个少女,一个白衣胜雪,面色苍白的少女。
少女的肩膀实打实中了一箭,箭羽上的标志是太子的箭。
这……
少女悠悠然抬眸,唇已苍白地没了颜色,眼神也有些无力,应该是受伤所致:“逃,快逃!”
唇角动了动,只发出了两个字节。
圣上一愣,不知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眼前的少女肤白如玉,面容姣好,相较温瑶也不相上下,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眼前女子的轮廓,隐隐约约像极了一个人。
圣上的眸子眯起,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入了神。
一边的小厮提醒:“陛下,这……”
“带回去。”
圣上看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少女。
小厮应了一声,几人向前想要将女子架起,却是整个行宫骤然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天边灰蒙蒙一片,遮盖了太阳的颜色。
树木开始倾斜,马儿开始嘶吼,只剩下怀中少女的喃喃自语:“逃,快逃!”
树林中的人乱作一团,只剩下几个字符格外的清晰:“保护陛下!”
……
温晗本骑马在林中走着,脚下的路摇晃的时候,她很快就知道地震了。
眼前的天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马儿乱了神,嘶吼着不受控制,温晗咬了咬牙,用手紧紧拉住了缰绳却还是没有半点用处。
脚下的地还在动,马儿疯了一样地向前跑,眼前是一块石头,温晗不能随它发傻,手掌松开了缰绳,脚下用了力气,身子在下一瞬果然被马甩了出去。
脚下的地已经晃动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温晗知道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棵树,只要她在碎石子上滚两下,受一些轻伤,应该就可以撞到树上,平安无事。
只是温晗刚刚从马背上滚下去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一丝丝沁入温晗的心脾。
温晗的眼眸抬起,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傻子啊傻子。
骂了多少遍,他还是那个傻子。
从小到大,温晗经历过太多,她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将危险和受伤降到最小。
只是在秦澈的字典里,好像只有如何将温晗的危险降到最小。
身后震了一下,应该是撞在了树上。
身后的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片刻后开口道:“你没事吧。”
温晗躺在他的怀里,秦澈将她护的这么好,她能有什么事。
温晗挣扎着站起身子,想要检查秦澈身上的伤。
秦澈的额头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此刻还在流着血,温晗从怀中拿了帕子去擦,只是那血却像是流不尽似的。
楚凌曾说,秦澈的体制是不能受伤的,这么多年的筹谋规划,秦澈一直将自己藏在幕后,半分伤都没有留下,可自从遇见了自己。
温晗咬紧了下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擦拭着秦澈的额头,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秦澈的眸子抬起,脸上的笑容依旧,看着温晗的表情调笑道:“傻瓜,男人就是要有点疤才好看,我总觉得我长的太好看,若是被人怀疑我是女子还糟了非议。”
温晗嫌弃开口:“胡说,你长的那么丑!”
“晗晗,请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我长得丑?”
温晗对着秦澈翻了个白眼,秦澈的手掌抬起:“若是晗晗不想拍,我也可以代劳。”
“滚!”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胖的不是地方
依旧是调笑的语气,依旧是玩笑的表情。
温晗瞪了他一眼,没时间和他玩笑,左右看着周遭的环境。
地震虽没有特别严重,却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波及,周围有些树已经倒了,挡住了林中的路,地上裂了几个口子,参差不齐映入眼帘。
天昏暗的什么都看不见,马儿也已经跑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快点和大队伍汇合。
温晗扶着秦澈从地上站起来,秦澈站直了身子,却是温晗眉头蹙起,不禁“嘶”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
秦澈的脸颊转过来,眸中满是担忧,瞧着温晗的脸颊。
温晗摇了摇头,抬起脚瞧了瞧。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脚踝在滚得时候被刮伤了,血迹染红了裤脚,刚才走了两步又牵了伤口,光是看着,就知道伤口一定疼的厉害。
温晗抿了嘴角,多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秦澈就已经蹲下了身子:“上来。”
温晗愣住,看着眼前的秦澈,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他们要去和皇宫的大队伍汇合,秦澈之前在京城中背她入府已经被人诟病,若是再被皇族的人看见……
温晗犹疑着,脚踝的血又渗了出来,秦澈看在眼中。
眸中转了转,终开口道:“若是你再不走,就一起死在这,我倒是很愿意和晗晗同年同月同日死。”
周围的地又有些晃。
面子和性命,温晗果断选择了性命。
身子向前,直接扑到了秦澈的背上。
秦澈起身,余震来了,虽不大,却也有些让人站不稳脚。
秦澈的身子有些踉跄,温晗在他的背上趴着,心中却有些担忧和苦恼。
秦澈勉强站直了身子,额头的血又流了下来,温晗将手中的帕子按在秦澈的伤口上。
秦澈步步向前,走得稳了不少,只是温晗的指尖还能碰触到秦澈额间的汗水。
嘴角抿起,问道:“累不累?”
关切的话,却带了几分不开心的味道。
秦澈笑,嘴角的弧度勾得越发好看:“晗晗,你又重了。”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越是这样的时候,秦澈越喜欢开玩笑。
秦澈向前走了一步,又道:“哎,还胖的不是地方啊。”
……
温晗想,是时候绝交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吹乱了温晗和秦澈的头发,发丝和衣裳上尽是灰尘,也不知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了多久,温晗和秦澈总算看见了前面有几个人影。
两人向着人影地方向走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是圣上和太子。
太子的胳膊受了伤,此刻正在包扎,看着秦澈和温晗来了,太子不过冷冷一瞥,没再看也没再说话。
圣上没有受伤,只是目光还在白衣少女的身上,看见秦澈背着温晗而来,眉头蹙起,颇感不快。
温晗开口:“臣媳的脚受伤了。”
算是堵住了圣上的嘴。
圣上嗯了一声,秦澈将温晗放在地上。
众人的面上带了阴霾,余震随时都回来,救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几个小厮抬着一个轿子向着这边走来,看见圣上身上明黄色的衣裳步子快了些,又请安到:“属下护驾来迟,还望圣上见谅。”
圣上摆了摆手,嫌弃道:“你们只带了一个轿子?”
小厮们面面相觑,圣上说的是事实,他们只是出来找人的一个小分队,却没有想到一下子遇见了圣上太子和萧王,这下确实有些难办。
圣上侧眸,看着太子受伤的胳膊开口道:“这位姑娘受伤最重,还昏迷了,让她坐轿子吧。”
“是。”小厮应下,却不敢抬头,只能将女子扶上了轿子。
小厮已经开出了路,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圣上一行人向外走。
秦澈又蹲下了身子。
圣上目光扫过来,却是太子加了一句:“本宫的胳膊受伤了,麻烦三弟了。”
太子都这么说了,圣上也不能多言。
温晗本觉得尴尬,只是太子一直在旁边看着,催促之下还是伏在了秦澈的背上。
眼前的队伍变得有些诡异。
温晗挽着秦澈的脖颈,心中不禁怀疑,说起来,她到底是嫁给了太子还是嫁给了萧王。
行宫的门前淑妃带了人等着,看着圣上回来了才算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大家都没事吧?”
地震不是很强,行宫也没有倒。
淑妃的眼眸却无神,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边的静淑怡开口道:“回陛下,臣妾和淑妃都没事,只是法师他……”
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
“法师怎么了?”
圣上狐疑开口。
静淑怡让出一条路来:“陛下还是进去看看吧。”
圣上吩咐了太医处理白衣女子的伤口,径直向着行宫内走去,算起来,法师准备做法的时辰,就在地震之后不久。
法师本该在殿中准备,只是此刻的景象已经静止了,看在眼眸中越发的惊心动魄。
行宫的一切本完好无损,连桌上的铜镜都只是被振到了桌脚没有掉下来,偏是殿上的一块大石头砸了下来。
石头的底端是尖状的,石头不偏不倚,刚好贯穿了法师的身体。
血溅了满地,淑妃不敢进去看,连温晗看着都不禁皱紧了眉头,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血腥了。
石头掉落的方位,若说觉得偶然确实觉得太巧合了,若说是巧合却又属于偶然事件。
法师是通灵的人,今日遭此大难,莫不是上天的预兆?
圣上不开口说话,殿内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诡异。
末了,圣上方开口道:“把法师厚葬了吧。”
一颗没有 用处的棋子,也没必要留着了。
一边的小厮连连称是,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圣上侧眸,再没看殿内的尸体,只是问道:“刚才朕带回来的女子呢?”
“在偏殿。”
圣上点头出了门,温晗伏在秦澈的背上,看着地上道士的尸首:“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秦澈摇了摇头,想来也是,地震这样的天象,也不是秦澈可以控制的。
温晗侧眸,却看见太子垂下眼眸的模样,她的手掌紧紧攥在一起,似是十分紧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本宫要龙嗣
温晗狐疑。
太子抬眸,表情又冷了下来:“快出门。”
秦澈应了一声,又将温晗背了起来。
太子的表情有些难看,温晗看了秦澈一眼,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太子妃,这大庭广众的……
秦澈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太子向着温晗和秦澈的方向走过来。
温晗的心抖了一下,太子已经站在了温晗和秦澈的身侧。
“若得龙嗣,本宫保你们一起离开,浪迹天涯,无人查起。”
……
温晗看着太子,心中有万匹草泥马却一匹也放不出来。
太子话音落,已经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温晗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前消失,只觉得脑袋又有点疼。
脚踝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皇家的事情乱作一团。
秦澈的身子动了,将温晗向上垫了一下,温晗一惊,不禁轻唤出声。
秦澈笑,声音中带了几分坏:“放心,本王还不想浪迹天涯,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讨论。”
温晗磨了磨牙,想动手,却又听见秦澈一声轻笑:“小心些,别掉下来。”
“你……”
秦澈的步子向前,温晗伸手,将他的脖子箍得紧了些,不管如何,命还是最重要的。
大家都站在行宫的门前,连屋内的白衣少女也被抬了出来,白衣少女的眼眸依旧闭着,似是还没有醒来,一边的太医捏着她的脉搏,蹙眉道:“这位姑娘受伤不深,只是受了惊吓,至于几时能够醒来,老臣也不敢做结论。”
温晗不知道此女的来历,不禁多看了两眼。
肤若凝脂,睫毛轻颤,面色苍白病若西子的模样确实惹人怜爱。
再看圣上的样子,八成是动了色心,只是眼前的姑娘眼熟,温晗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左右想着,却总在脑海中搜索不出这个人。
行宫的外面有些闷热,淑妃站在一边,被几个宫女扶着,目光中微微有些呆滞,应该是受了些许的惊吓。
静淑怡还算正常,走到圣上身边道:“陛下,刚才宫中传来了消息,说宫中的震感没有这般强烈,我们要不要先回皇宫……”
圣上点头称是,目光依旧锁在白衣少女的身上。
“这位姑娘伤势不轻,若是陛下放心不下,也可以一起带回宫去,法师的事情也可以让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圣上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静淑怡的脸,目光中带了些许的赞赏,显然圣上对于静淑怡的处理很是满意。
小厮抬着轿子而来,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波及,若是马儿再受了惊吓,惊扰了圣驾,就算有十个脑袋也难以赎罪。
轿子虽安全,却也慢了很多。
温晗和太子坐在一辆轿子里,太子的表情依旧难看,温晗插不上话,自顾自地包扎着伤口。
她最怕受脚伤,可惜小时候落下了病根,最容易受伤的就是脚。
轿子摇晃了一下,骤然停了下来。
太子的眸子抬了一下,看了眼前温晗的动作,却又合上了眼睛。
“把鞋子穿上。”
满满的嫌弃。
温晗愣了半晌,却还是把鞋子穿在了脚上。
温晗低下头,外面却已经乱作一团。
回皇宫的路多崎岖,山路的前面站了许多人,皆是山贼的模样,死死盯着圣上的几辆轿子。
御林军的人在轿子的旁边围好了圈,装扮和普通的镖局无异,怎知山贼还未等他们开口,为首一人便冷声道:“把狗皇帝抓起来!”
话音落,御林军愣了半晌,山贼却已经杀了上来。
御林军是惊心训练的队伍,可惜这一次败在人少。
山贼的头捏了胡子,站在后方冷冷瞧着。
目光扫过眼前的轿子,只见一件黄色的轿子有些显眼。
山贼头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的大刀扛在肩上,脚步向前,轻功微动,直直向着黄色的轿子飞了过去。
御林军和山贼打的如火如荼,轿夫也早已经参与了战斗,山贼头子虽长的魁梧,动作却十分地敏捷,步步向着轿子而去。
一把刀很快就要砍到了轿子上,可惜秦澈猛然从旁边的轿子里走了出来,手中的扇子挥过,实打实应了山贼头子一刀。
清脆的声响,山贼头子骤然落地,身子还有些踉跄,秦澈未伤半分,悠然向后退了两步,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一切不过似翩然公子耍帅的场景。
只是秦澈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像是刚刚受伤的样子。
温晗穿上鞋子,也听到了轿子外面的声响,赶忙挑了帘子随着太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山贼头子看着温晗和太子,向着地上吐了口血,咬牙道:“呸,下贱的狗皇帝,为了混淆视听,让年轻人和女子坐在黄色的轿子里。
秦澈摆了摆手中的扇子:“不管圣上在哪辆轿子里,你们都会死。”
话音中带了霸气和嘲讽,太子没说什么,眸子却转过看着秦澈。
温晗的脚伤还在,扶着太子的身子方能站好,侧眸看过去,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登徒子想要认真耍帅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御林军看着山贼头子已经到了轿子的旁边,都十分想要脱身,奈何一群山贼将他们拉的紧,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山贼头子看了看秦澈,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踉跄地站起了身子,大刀再一次扛在了肩头,血水吐了一口:“刚才老子轻敌,这一次绝对不会输给你这个小白脸!”
秦澈挥扇,不甚在意。
山贼头子大喊一声,咬着牙提刀而来,秦澈手中的扇子轻动,本准备转守为攻。
可这一次山贼头子却不是向他而来的,提刀上前的动作本就是虚晃一招,山贼头子的身子晃过,直接将温晗从太子的身边抢了过来,太子不会武功,一下就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秦澈的手掌抬起,山贼头子的大刀已经立在 温晗的脖颈上。
一时间,天更灰了。
秦澈手中的扇子捏得紧:“你放开她!”
山贼头子笑:“呵,放开她,看来这位将军很舍不得这个妞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狗皇帝面前的“狗男女”
山贼头子笑得猥琐,连带着脸上的横肉动着。
秦澈面上的表情更是难看,手中的扇子动了动,却是山贼头子的刀也离着温晗的脖颈近了一些。
“将军若是这么舍不得这个小妞,就早早放下武器投降,让老子杀光了这里,杀光了狗皇帝!”
秦澈的眉头皱着,拿着扇子的手垂下,太子在一边瞧着,圣上自始自终都坐在自己的轿子里,从未出来。
温晗的脚受了伤,此刻有些站不稳,山贼的手放在她的腰间,虽说固定住了她,动作却更显猥琐。
秦澈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手背上有青筋暴起,太子在一边冷声开口道:“三弟,不可胡来!”
声音控制的刚刚好。
清晰落入秦澈的耳中,却又不被圣上听见。
秦澈的手掌依旧攥着,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对面的山贼头子,眉头却舒展了几分。
山贼头子啧了几声笑道:“看来,仕途和美人也不是很好选……啊!”
话音未落,山贼头子的手掌已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
山贼头子慌得松了手。
下一秒,女子转身,手掌的动作十分迅速。
山贼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大刀就已经在女子的手中。
山贼头子何时被女子如此戏弄过,受伤的手暂且不顾,明明粗壮的身子却还算敏捷,步步向着温晗而去。
秦澈想要插手,温晗手中的刀已经挥了出去。
山贼头子的面上带了狡黠的笑意,身子向后一仰,轻松躲过了温晗的攻击。
手掌抬起,敲在温晗的手腕上。
温晗手中的刀还没有见血,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小妞,你还嫩点。”
山贼头子的手掌抬起,向着温晗的腰间袭去,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腹部已然一阵剧痛。
垂首,温晗的手心还拿着那把匕首,此刻刚刚好刺进了他的腹部。
抬首,眼前的姑娘嘴角含笑:“兵不厌诈,大叔,你还嫩点。”
声音清脆好听,声声入耳,山贼头子平日里最是诡计多端,从未想过会就这样着了一个小姑娘的道行。
温晗眉眼带了几分狠绝,配着她身上红色的戎装,自成一画,不属于齐国女子的画。
手中的匕首拔出,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山贼头子捂着自己的腹部向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倒在地上。
山贼的目光都向着这边看过来,就算群龙也不得无首。
御林军一时找到了突破点,战事也不再胶着。
温晗手中的匕首还滴着血,脚上的伤更疼了,身子不稳,向着后面倒去。
好在身后还有一个怀抱。
染血的匕首已经被秦澈接了过去,温晗挽了裤脚,脚踝的伤口果然又裂开了。
还真是恼人。
温晗在马车上包扎了许久。
秦澈蹙眉,看着温晗的伤口没有说话。
太子站在一边看着,目光从未离开,眸子也渐渐垂下,这样的景象,还真是般配的两个人。
山贼头子摇晃着坐起了身子,大刀已经被夺走了,腹部中了一刀,身子也没什么力气。
一边有小山贼迈着步子跑过来想为山贼头子报仇,秦澈的扇子轻轻挥了两下,小山贼还没有看清楚秦澈的动作,身子已经离了老远。
山贼头子又吐出一口血来,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的温晗和秦澈:“狗皇帝面前的狗男女,居然用诈!”
若不是温晗的示弱,他怎会动了色心,又怎会将自己的手暴露在温晗的刀下。
若不是温晗握着大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又怎会轻敌到再中一刀。
温晗笑:“自己没脑子。”
“你……”
“恶毒的女人!”
对这种双标狗,温晗也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
山贼的队伍已经散了心,就算是训练的再久,人再多,失败已经被注定好了。
山贼头子捂着腹部用不上劲,看着温晗和秦澈也没有想要管他的模样,动了动身子准备走。
温晗从秦澈的手中将匕首接了回来,手掌抬起,匕首直直向着山贼头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啪!”
山贼头子本是准备去拿刀,可惜温晗的匕首更快一步,直接扎在了山贼头子的刀柄上。
若是山贼的手再快一点,此刻怕是要再多收一重伤。
山贼头子回首看着在秦澈怀中的温晗,温晗的面上依旧带着笑。
他平日是有色心的人,最喜欢这种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姑娘。
只是此刻看着温晗的笑意,他却觉得周身的血都凉了,明明不过是个受了脚伤的小女子,怎么会……
温晗看着山贼头子的表情,缓缓开口道:“大叔,这一次,我可没有用诈。”
“你!”
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此刻的山贼头子却不能再大大方方地吐一口血,再说一句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了。
战事基本明了,御林军将山贼团团围住,圣上的轿子总算挑开了一个小口,不过随意看了一眼,冷声道:“杀了。”
“是!”
话音落,温晗还没反应过来,御林军就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山贼头子看着温晗,猛然咧了嘴巴笑:“小姑娘,老子欣赏你,可惜给狗皇帝做了走狗!”
温晗愣住,瞧着山贼头子仰天笑道:“乌族不会亡!”
“咚!”
头滚落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句话还映在温晗的耳中,格外的清晰。
秦澈没有像太子一样捂住温晗的眼睛,眼前所有的一切,秦澈都带着温晗一起看。
血,满眼的血蔓延开来。
山贼们跪着,一个个地喊:“乌族不会亡!”
像是一群疯子一样,可惜圣上坐在轿子里,只说了两个字。
“杀了。”
干脆利落地两个字,连审都不用审。
连问都不会问,谁会记得乌族是谁,谁会记得乌族曾经经历过地事情。
温晗还记得山贼头子闭眼时候的表情,那么清晰。
御林军向前汇报:“陛下,杀光了。”
温晗看着满地的人头。
嗯,杀光了。
圣上的声音依旧:“上路。”
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太子走上前来:“本宫乏了,想独坐一顶轿子,照顾好太子妃。”
第一百八十章 耳尖红了
冷冰冰的话,太子的双眸合上,应该是真的累了。
未等秦澈回话,太子已经径直走到了自己的轿子里坐下,连带着帘子也放了下来。
温晗的脚受了伤,秦澈将她抱到了轿子上。
轿子抬起,温晗伸手挑了帘子,又看了外面一眼。
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闻得温晗有点想吐。
御林军还在处理着尸体,上百条人命,却已经分不清头颅和身体。
温晗看着,一幕幕看着。
秦澈帮她包扎脚踝,看着她的表情笑道:“这一次觉得残忍了。”
温晗放了帘子,不想再看身后的景象。
虽然那个山贼头子有错,自己也已经戏弄了他,可是罪不至死,也不至于死无全尸,圣上却问都没问一句。
她想着,不禁点了点头。
眼前的秦澈认真的为她包扎伤口,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嘴角弯弯:“你曾说人不犯你你不犯人,可什么是个度呢?”
“度?”
温晗狐疑,不知秦澈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澈的表情顿了片刻:“晗晗,别人用一倍的代价欺负你,你总会用三倍的还回去,对吧。”
“嗯。”
温晗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子。
“可是若别人再用九倍的还回来怎么办?”
这么说,温晗却愣了。
她不信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那一套,只坚守将一切把玩于股掌之间,可是,若不在股掌之间了呢?
秦澈已经将伤口包扎完毕,抬眸看着眼前的温晗:“折磨人固然有趣,以牙还牙固然痛快,可这些作死的人,一刀砍了最方便。”
话音落,温晗看着秦澈的重瞳,那双重瞳中毫无感情,似是一个机器。
在机械地说着这些话。
温晗不知怎么回答。
秦澈的话没有漏洞,却又满是漏洞。
一刀砍了最方便,不需要问,不需要说,这场京郊路上遇见的山贼终究会成为过客。
什么乌族,什么性命。
只要是隐患,就要一刀除去。
圣上是这样的人,秦澈如是。
秦澈看着温晗略显凝重的表情,嘴角悠然勾了笑意,身子也离着温晗近了些:“晗晗,莫要……”
开口便知道会是调笑的话。
温晗看着秦澈的眼睛,问道:“如果太尉府那一夜我没跑,你会不会杀了我?”
话打断了秦澈的话。
秦澈撇了唇角,看了温晗的眸子半晌,话到了嘴边,终是开口:“会。”
在她面前,他没有谎话。
京城肆虐的第一神偷,一刀杀掉什么的,最方便了。
至于理由,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事情。
秦澈笑,像个孩子一般摇了摇头:“可惜,我从未想过,你会是我一辈子都杀不掉的那个人。”
一辈子都杀不掉。
秦澈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觉得死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是谁叫他遇见了温晗。
这个有血有肉,坏笑起来格外好看的姑娘。
温晗看着秦澈的眸,他说出来的话让她毛骨悚然,他的眼神在她眼中却又那般真诚。
温晗的心中有无数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澈的身子又凑过来一点。
温晗的眉头拧紧,秦澈却佯装坐直了身子无奈道:“轿子实在太滑。”
……
温晗嫌弃地向着旁边坐了一点。
秦澈的身子又凑了过来。
温晗瞪着他,他倒是面不红心不跳:“轿夫抬轿子实在太偏了!”
说的是嫌弃的模样。
咬牙切齿加跺脚,秦澈的戏瘾也是越来越足了。
温晗又向着旁边靠。
秦澈的身子不会停。
“秦澈!”
万分嫌弃的声音!
下一刻,外面的轿夫似是手真的滑了,轿子倾斜,秦澈的身子向前抵了一下。
温晗的身子本就抵在了轿子的角落,秦澈的身子前倾,如此一来,两人的唇角,近在毫厘……
“你!”
温晗的眸子抬起,看着眼前的人。
“嘘。”
轿子的角度已经恢复了正常,轿内两个人的动作却依旧不正常。
秦澈一手做嘘声状抵在唇边,一手捂住了温晗的嘴角:“晗晗若是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不错,就可以叫的再大声一点。”
这话……
话刚听了一半,温晗的耳尖不自觉红了一点。
唇角上载着秦澈指间的温度,温晗瞪着他的笑脸,唇微张:“流氓!”
秦澈笑:“晗晗叫的太花痴,本王怕别人以为你暗恋我,你是不是想歪了?”
嘴角还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温晗伸手推开身边的人,嫌弃道:“我不和你闹。”
都说萧王英勇,到最后就是个孩子。
一个内心冷成了石头的孩子。
就算秦澈的脸上还带着笑,温晗依旧无法忘了他刚才眼中的冷漠和麻木。
为她包扎的时候温柔无比,说起死亡的时候依旧温柔得不像他。
温晗不禁开口问道:“乌族到底是……”
说起来,饶了一圈,她还是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秦澈不停地逗她开心,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秦澈的身子坐正,总算正经了些。
“巫雅镇在齐国和燕国的交界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庄,是乌族人住的地方,听闻当年父皇落难的时候曾经昏倒在巫雅镇,是镇上的人救了他。”
“嗯。”
温晗点了点头,未听出这故事里有一丝血腥和杀戮的味道。
山贼头子虽笨,可看他的神情,是铁了心要圣上的命的。
秦澈继续道:“后来父皇征战成功,对巫雅镇的人大加赏赐,巫雅镇虽人少没什么资源,却还是富足了起来,可惜巫雅镇有世代传承的巫术,燕国人喜欢巫术,更有传言巫雅镇的巫术对燕国的巫术研究很有帮助,所以燕国就来请求换地。”
“燕国交出的是富庶之地,齐国懂巫术的人太少,父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可惜巫雅镇变成燕国的领土之后,听说燕国人总是隔三差五去找乌族热的麻烦,就是为了让他们尽快交出传承的巫术,乌族人不肯,燕国人就将他们的人抓起来,每天杀一个……”
秦澈讲着,眸中已经很冷。
温晗听着,身上也不禁颤栗。
“后来他们就将此事算在陛下的身上,所以?”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