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我会当做你已经死了
“……”秦熠捏住她的下巴,“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去天堂？”
心里爆发出可怕的怒意。
她要跟谁去天堂？只要他不在的地方,于她而言才是天堂？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地狱么？
“如果我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陪伴你,而相对而言的是让你更大的痛苦。”夏早早轻声问,“你要么。”
“你以为？”他揪住她的头发,暴怒地说,“我会要？”
“……”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女神,临幸谁谁就应该感激涕零？”秦熠被雨水淋湿得五官都模糊了：“如果没有一辈子,就滚！”
“……”
“听见了么,滚,我叫你滚得远远的,”他更紧地揪着她湿透的发：“我会当做你已经死了。”
当做他的早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当做她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早知道,还不如不遇见她,让她死在他的记忆里,至少【夏早早】爱的是他。
而她的出现,将一切都打破了,他看到她的背叛,她的虚伪,她满口的谎言！
“听见了？”他低沉的嗓音伴着雷声：“我当你死了。”
夏早早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他当她死了……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真相……你还想听么？”
秦熠冷冽的笑在雨中极致妖冶：“没兴趣。”
她的身体被松开,秦熠放开她。
她僵硬的身体跌在雨里,看见他站起身……
也许等待得太久,他坐得身体都僵了,每一个走动的姿势都很冷硬。
夏早早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她的视线,忍不住掩住唇,失声痛哭。
突然,高大的身躯一沉。
秦熠直直栽倒在雨地里……
“秦熠！”
……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烈风站在床边伺候着。
雨太大,天太冷,没想到淋了雨的秦熠和夏早早一先一后昏倒了。
烈风只能立即将两人抬上车,送回了别墅。
少爷的高烧重些,他在南大门广场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
本来这几天他就没有休息好。
烈风不时用手探探秦熠额头的温度。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烈风回头,看到夏早早提着药瓶站在门口。
“戴安娜小姐,你怎么醒了？”
夏早早的目光落在床上：“他还好吗？”
“不太好,少爷高烧很重……”
夏早早提着药瓶走进来,看着床上彻底昏睡的男人。
“烈风……我拜托你一件事。”
“请讲。”
“你能不能帮我准备365只气球过来,要心形的,最好是粉红色的。”
烈风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夏早早要这些气球的用途：“好,我这就派人去办。”
“还有氢气打气筒,几卷丝线,剪刀……对了,先给我拿365张卡片纸过来……”
夏早早将药瓶挂到架子上,两个人的药瓶碰到一起……
秦熠的是蓝色的网袋装着药瓶,夏早早的是红色的……
就像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夏早早恍然一笑,没想到他们生病都会一起。
夏早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秦熠的脸。
他的脸色好差,真的很差。
差到夏早早仅仅是看着,就痛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佣人走进来,大概是被烈风吩咐过,用一件大衣披在夏早早肩上,又轻轻退下了。
夏早早忙擦了擦眼睛,可是泪水根本止不住。
四年后,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遇见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错。
她最不想让他痛苦,却又回来把痛苦带给他,她真该死。
秦熠,我真该死,对不起……我真该死……
夏早早轻声地呜咽着,肩膀先是小幅度的抽动,慢慢的哭得越来越狠。
当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瞬间又会吓得摸眼泪,连伤心都像偷偷摸摸在捉贼。
哭着哭着,她累了,靠在床上,秦熠的手边躺着。
很困,脑子却清明地运转着,一点也不敢睡……
不久后,佣人把卡片纸拿来了,还有笔,五颜六色的。
夏早早坐到写字台上,握起笔。
不经意间看到桌上放的相框,是【夏早早】的照片。
夏早早目光一闪,拿起那相框
相片是她四年前照的了,是烈风帮他们照的,那天秦熠要给她修剪头发,结果舍不得,只剪一点点分叉的部分。
想起秦熠小心翼翼修剪的样子,夏早早不自觉笑了。
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
傻瓜。
蓦然看到相片的底下写着一行字：
【我甚至一秒都没有拥有过你,却已经失去了你一万次。】
字体刚劲,是秦熠的笔迹。
夏早早睫毛一颤,又是一大颗的泪水流下,砸在相框玻璃上。
手变得那样沉重,根本拿不稳。
夏早早放回相框,开始写：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秦熠,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欠他好多好多的对不起……
随着每写一句,夏早早的脑海中就晃过他们曾经相处的画面。
她除了无止境地逃跑,无止境地撒谎圆谎,无止境地给予他伤害,她还做过什么？
她真的好不称职……
左手挂着药水,她写得并不是很方便,而且还要刻意写得不像【夏早早】的字体。
365张卡片写了一个多小时。
途中,佣人把气球等工具已经送过来了。
“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写完卡片,夏早早把一箱的气球拿过来,压着打气筒把气球充起了气。
截一段丝线绑住气球的嘴,而另一端用透明胶贴上卡片。
轻轻一放手,气球就飞起来,升到了天顶上。
夏早早抬头看了看,他给她放了那么多的孔明灯,她能还给他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直到此刻,她发现她能为他做的那样少。
有时间的时候,她把他忽略到一边,没有时间了,她才来争分夺秒赶时间。
夏早早,你是贱。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房间里被心形的气球占满。
漂亮的粉色气球全顶在了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丝线都吊着一张对不起的卡片。
365个气球,真的很多,还好秦熠的房间足够大。
夏早早把气球大部分都集中在秦熠大床对应的天花板上……
这样只要他醒来,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她的歉意了。
他随手就能抓住卡片,看到上面的字。
不知道他看到这些是什么心情？
他当然不会开心,但好歹希望他不会那么难受……
严格来说,他给她布置过很多浪漫,可这是她为他第一次花的心思。
365个气球都放飞了,占了大半个房间,很是壮观。
佣人多次进来给秦熠换药水,或查看少爷的体温,看到房间里的气球很是惊喜。
第816章 我会每天都更恨你！
早晨6点,外面的天开始蒙蒙亮起。
夏早早累了一晚上,整个身体像是被狠狠打过一顿,连呼口气都难受。
她站在床边,头重脚轻,看了秦熠好久。
他也许马上就要醒了……
但他醒来后,绝不会想再看到她，他昨晚叫她滚……
“秦熠,我走了。”
夏早早倾身,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记。
就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豁亮的眼瞳猛然打开。
夏早早吃了一惊。
他醒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醒了？
夏早早退后两步,有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转身就要走。
秦熠低哑的嗓音传来：“你敢走！”
身后传来起身的动静,紧接着,就是重物砸在地上。
架子连带倒在地上,药瓶也滚在地上。
夏早早忙转回身上前捡起药瓶,将架子立起来。
她虽然也发着烧,但是早就拔掉了针头,不输液了。
“你还好吧？能自己起来吗？”她的手试探性地伸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
秦熠冷冷地看着她,一双红色的眼流着汹涌的光。
“我去叫佣人进来。”
夏早早就要缩回手,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过大的力气带得她跪在地上,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暗恼地责问：“什么意思？”
“……”
“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
“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间很有趣？”
因为高烧,他的脸色苍白,嗓音极其的低哑。
像砂砾狠狠地磨着她的心……
夏早早的心尖颤栗着,低声说：“我没有玩弄你,我只是……很抱歉。”
“抱歉？”秦熠狂妄地笑了。
他撑着床,摇摇晃晃站起来,抬手就揪住了几个气球扯下来。
卡片里都是“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要跟我说什么？”他嘶哑着嗓音,火气狂腾地喊道：“你对我就只有对不起可说？”
否则呢？她还能说什么？
“我稀罕你的对不起？”秦熠松开手,气球归位。
他猛然攥住她的肩,想要捏碎她一般：“你以为这三岁小孩的把戏,就又能讨我欢心,让我继续变成傻子被你愚弄？！”
夏早早皱着眉,她难道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我只希望你开心……”她声音很低,“可我怎么想,怎么做,你都很生气……”
为什么她怎么做都不对,他都不开心。
秦熠,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幸福,真的……
她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既然要走,还做这些事做什么？”他用尽力气地咆哮,“折磨我的心,是你的拿手好戏！？”
“……”夏早早嗫嚅,“正因为我要走,所以……所以才想为你做一点事……怕我走了以后……”
夏早早的嗓音发堵,开始说不上话。
胸口极度地压抑……她大力地吸了口气,接着说：
“……就再没有机会了。”
秦熠嘲讽呛咳着：“说得你重情重义,好像很舍不得我！”
“……”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留下来！”虚伪的女人！
“就算留下来……我也没有一辈子了啊……”夏早早眷恋地凝视着他的脸,“我给不了你一辈子……你说不要的……”
“你想在走之前,被我原谅？”秦熠的目光深不见底。
“不是,我说过了,我只想让你开心！”
“我不原谅。”他阴鸷万分地说。
“……”
“听清楚了么,我不会原谅你！”他的眸光黯淡无比,下颚紧绷。
夏早早略微惊诧地看着他。
“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她的心痛得像一只手在翻搅。
她真的不明白秦熠这无端而来的恨意……
难道一个楚扬,至于让他疯狂成这样么？
“我不原谅,”他又是低声咳嗽着,“我恨你。”
这是给她坦白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恨你。
这三个字像一把匕首插了过来。
他声音沉重地重复：“你敢走,我会每天都更恨你！”
夏早早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的话仿佛被做了声效在她的耳边放大。
四年的孤独,他活着只为了一个信念,就是帮她的死报仇。
她却没有死,她活得逍遥自在……
他如同行尸走肉,他爱她爱到死去了自己,爱到放弃一切。
结果她给了他最大的讽刺。
他怎么能不恨她！恨她
秦熠眼底燃烧的疯狂恨意,快要将夏早早烧焦了。
“如果恨我会让你好受,那就恨吧。”夏早早皱眉说,“其实恨一个人,比爱要简单得多。”
秦熠目光苍冷。
她希望他恨她,也不希望他爱她。从来都是如此。
很久以前,她就说过类似的话了……
只是到现在他才明白！
“圣诞……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夏早早迟疑地说,“我会在圣诞节之后再走。”
“滚。”
“这段时间我都在公寓,如果你有什么需求,都尽管来找我。”夏早早目光坦然,“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叫你滚！”
……
正好这时佣人开门进来,本来要给秦熠换药水的,看到这场景,瞬间尴尬得不知所措。
夏早早趁机站起身体,退后两步说：“扶你们少爷回床上……”
“我扶不动啊,你一起帮忙？”
“那你叫两个保镖过来扶吧。”夏早早别开脸,“我要走了。”
房间里窒息的气氛逼得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觉得心脏像被丢进了高压气里,马上就要暴毙而亡……
再不敢多看他一眼,她转身快步走出去。
一离开他的房间,夏早早的坚强再也绷不住,泪水疯狂绝提。
她坚决地擦掉眼泪,回到自己房间,将沉睡中的小念抱起来,叫醒……
母子两走出别墅的时候,小念趴在夏早早的肩头上,迷迷糊糊看到天上飞着气球。
“王妃……你看……”
夏早早当然也一眼就看到了
粉色的,心形的气球……
还有一些正在从秦熠房间的窗口涌出来。
两个佣人站在窗前,将她辛苦了整个夜晚的杰作全部赶了出来。
夏早早的心绞痛着,唇色苍白一片。
小念搂住她的脖子：“王妃,我快要掉下去了。”
夏早早全身乏力,两只胳膊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她从未有抱着小念会觉得这样吃力。
坐上离开别墅的车,下山的途中不断看到飘到天空上的气球……
这之后开始变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
小念在动物园交了很多动物朋友，每天就忙活着他那些小动物的取暖问题……踩着个单车早出晚归的慰问。
夏早早其实想要他多多留时间陪她。
虽然夏早早也忙,从头到晚的织毛衣……
但孩子坐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的左手越来越麻木,视力也是会突然间就晃神,看不清距离。
有时候她伸手去拿东西,抓几次都抓不到实物。
十天过去,眼见着圣诞节快来临了,在夏早早的赶工下,毛衣织了大半,已经初见雏形。
但同时夏早早也急剧的瘦……
第817章 你就是上帝给我的礼物！
她的一双眼睛本来就大,现在因为瘦,更是大得惊人。
还好冬天穿的衣服多,而她平时卧在摇椅里,又系着厚围巾,戴着帽子,没有让小念发现出来。
她急剧瘦的原因除了胃口不好,还因为她总是熬夜织毛衣,心情不好。
每天都会打电话给烈风,询问安若兰被捕的进度……
这天,夏早早又熬了一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困倦地睡着。
但是她睡得很浅,她睡了没多久,小念就从她身边爬醒了。
她感觉小念在动,小念穿着小衣服又照例出门……
可是不久后,小念又倒回来了。
小手在推着她的胳膊,轻声叫她。
“妈妈,外面下雪了……”
“妈妈醒醒……”
“王妃！你答应陪小念看第一场雪的！”
夏早早终于困倦地睁开眼,小念的眼睛亮亮的,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跳到窗头,打开窗户,窗玻璃已经凝结了白霜……
窗外,彻底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
一些雪花儿飘进来,小念期待地问：“我们出去玩会儿雪么？”
夏早早浑身很累,但是她没办法拒绝他这么期待的眼神。
她能陪儿子的时间不多……
“那你穿厚点,再去加件外套。”
“我已经穿得像个球……”
“去换件挡雨的大衣,注意别感冒了。”
小念拉开柜子,跳上跳下地找衣服,夏早早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有温润的光。
“王妃偷懒,难道等小念帮你穿衣服？”
夏早早窝在被子里,她现在太瘦啦,儿子的观察力又强,怕被他看出来。
“等你换好出去,替妈妈关上门,我再换衣服。”
小念鼓着嘴：“我又不是没看你换过衣服……”
说到这个,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跟王妃一起洗澡了。
“小念帮你穿！”他丢下自己的外套就爬过来,椅子上搁着夏早早要穿的羊毛衫。
夏早早连声阻止,他已经从被窝里抓住了她的手。
因为手,夏早早修长的手骨更是根根分明……
窗户看着,程亮的光线照得夏早早格外苍白,她的憔悴无所遁形。
小念愣了一下：“王妃,你好像瘦了？”
“没有。”
“王妃生病了？”
“没有。”
小念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哀怨地看着她。
夏早早的心顿时像针扎：“我很好……出去吧,我自己穿。”
院子前的雪地里,圣诞树也被积雪覆盖得白白的。
母子两都穿得很厚,夏早早打起精神来制造雪球。
小念一开始还郁郁寡欢,紧紧地观察着夏早早的一举一动……
看夏早早的状态不差,在她热情的煽动下,才终于放心一般,开始制造雪人。
他们齐心协力制造了一个女雪人,用胡萝卜、纽扣等做雪人的鼻子眼睛。
夏早早取下帽子和围巾给雪人戴上,这就是雪人妈妈夏早早。
随后又制造了一个小雪人……
小念同样把围巾和帽子取下来给小雪人带上,这是雪人儿子小念。
两个雪人耗掉夏早早好多精力,她累垮地坐在雪地上：“大功告成！去拿相机！”
谁知道小念还在认真地滚着雪球。
“你还要做谁？”
小念忙碌的小身影背对着她：“老男人。”
“你说什么？”夏早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用雪堆成你爸爸？”
小念楞了一下,仿佛突然反应过来,将雪球丢在原地：“不堆了。”
“做吧,妈妈陪你做。”
“不做！”小念傲娇地生气了。
夏早早打起精神,自顾自地滚起雪球来。
小念突然冲过来一脚踩在雪球上：“不许做！”
夏早早已经累得没有力气：“那妈妈休息会儿,晚点给你做。”
“……”
“明天你醒来就会看到。”
夏早早倒在地上,雪花迎面飘来,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柔柔的笑意。
记忆回到四年前的那个圣诞节……
她跟秦熠一起在雪地里快乐地打雪仗。
还有樊霏,季佑泽,小星……
“王妃,起来啦,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小念拉了拉夏早早的手。
夏早早的唇病态般的紫白,而双颊又是发烫的嫣红。
小念的小手往她的额头上一摸,瞬间惊了下。
“妈妈,你生病了！”
病来如山倒。
夏早早躺在床上,小念忙里忙外地给她端热水,敷毛巾,喂她吃药喝水。
夏早早欣慰地看着他的忙碌：“小念,妈妈只是病一会儿，咳咳咳……”
“你咳嗽,不要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的圣诞礼物？”
小念小大人地踱着步子：“你已经给我礼物了。”
“什么？”
“你就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他认真地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小念想要王妃永远健康,永远永远……陪着小念。”
夏早早的心又是一酸,热泪涌上眼眶。
她含着泪水笑了起来：“傻瓜,这话应该换妈妈来说，你才是上帝给我的最好礼物。”
小念抿了抿唇问：“你会好起来的,是么？”
“……”
“小念照顾你。”
“当然。”
“王妃,你太瘦了！我喜欢你胖一点！”小念把她的手贴在他的小脸蛋上。
夏早早不肯输液,因为她的手若插了针管,就腾不出来打毛衣了。
她让佣人找医生来给她打了两针,觉得只要捂一身汗,外加吃药就会好的。
小念看着夏早早连生病都不好好休息,两只手一直忙碌,很想把毛衣抢过来。
可有一次他趁夏早早休息时,偷偷把毛衣藏起来,不想让王妃忙碌……
夏早早醒来后发现毛衣不见,脸色都苍白了,仿佛掉了整个世界一样。
后来,她把卧室里所有的柜子都翻了个遍……
小念害怕那样疯狂的夏早早。
晚上,雪飘飘零零的还没有停……
“王妃也教小念织毛衣吧。”
“你不会。”
“你不教我,怎么知道我不会？”
小念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备用的针和线团,爬在夏早早的身边,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针织是细腻活,对一个成年的初学者来说,都有些难度……
更何况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小念鼓着气,发现怎么也织不好,不是太稀疏了,就是太紧密了……
漏针错针更是家常便饭。
半个小时下来,他学得心烦意乱：“真麻烦,去服装店买一件不就行了嘛？”
“但是我曾经答应过你爸爸,说要亲手织给他的。”
“小念学不会！”
“不用你学,织毛衣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儿。”
小念气恼地把毛线拧来拧去。
夏早早感觉到他半天没动静,回过神,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可是小脑袋,胳膊,小手,还有身子……全都被毛线缠得乱七八糟的。
第818章 小念身边的位置都有你
看着被毛线缠成一团的儿子,娜娜钻出个头,双手也被毛线缠住了,吱吱地转着脑袋。
夏早早忍不住下床,找到相机把这温馨的一幕拍下来。
儿子,妈妈真想见证你每个成长的时刻……
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你。
拿起了外套,夏早早带上手电筒等一些工具走出别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雪地里。
雪人妈妈和雪人孩子还是紧紧相依偎的。
她把一些多余的积雪拍掉,可是制造雪人爸爸。
正好,上次秦熠把领带和大檐帽忘在了这里。
夏早早的头很晕,身体很沉,每一次呼吸都耗费着她的力气。
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黑夜里滚出大雪球……
不久后,在小念雪人的身边,多了一个最大的雪人爸爸。
给帅气的雪人加上鼻子眼睛后,戴上大檐帽和领结。
三个雪人的手都是附近找到的小木棍。
雪人孩子的手是v字朝上,而两个大雪人单手朝下,就好像牵着小雪人,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她低声咳嗽着,温柔地注视着雪人好一会。
“王妃……”稚嫩的嗓音传来,“你还在生病！”
夏早早现小念站在门口,揉着朦胧的眼睛。
“小念,去把相机拿出来。”
“……”
“快点！”
正好雪人坐在圣诞树旁边,夏早早顺便打开了圣诞树的灯。
五颜六色的光芒亮起来,雪花飞舞得更欢乐了……
小念回来的时候把佣人也叫醒了。
“我要跟王妃合照！”他撅着小嘴,“小念以后都不拍独照。”
“不拍独照？”
“嗯！小念身边的位置都有你！”
夏早早眼里的光芒迅速地一黯……
搂着小念,母子两站在雪人身边拍下幸福的瞬间,就当做提前过圣诞节吧。
只可惜,唯一的遗憾是照片里少了一个男人的出席。
或许是那晚半夜醒来去堆雪人受了凉,夏早早的高烧复发,紧接着又卧病不起。
一天比一天病重,甚至到了不能下地的程度。
房间里一股重重的精油味,刺鼻极了。
夏早早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不睡觉,不断地朝太阳穴擦精油,这样就能阻止困意织毛衣了。
小念趴在窗台上：“王妃,楚叔叔去哪了？”
夏早早低声咳嗽着：“也许回去了吧。”
显然那晚秦熠来过之后,楚扬就消失了。
不然夏早早病成这样,以楚扬的个性,不会忍得住不来见她。
楚扬离开是去找安若兰了吗,还是为她的病想办法？他不在这里更好,夏早早现在的样子,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那老男人……”他的手在玻璃上行划拉着,“他去哪了？”
“他在海边那个家啊,咳咳咳……你想他了？”
“才不想”小念生气地责问,“为什么你病成这样,他也不来看你？”
夏早早心口一窒。
“明天是圣诞节。”小念转过身,“毛衣能织好么？”
夏早早看了看手里的毛衣,在她的赶工下,毛衣只还剩最后的收尾阶段。
如果她能坚持织到明天下午,应该可以。
可是她好久没睡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明天下午……
如果中途她忍不住睡着了怎么办？
夏早早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示她已经困到极致。
小念看着这样的她好心疼,可是他什么也帮不上忙！
“最后一天,”夏早早闷咳道,“坚持完明天,我就轻松了。”
“……”
“剩下的时间,我会好好调养身体,咳……我会陪着小念。”夏早早轻声笑道,“所有的时间都是你的……”
她笑得就像一朵缺水的百合花,正在逐渐凋零最后的美……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件毛衣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
小念只要看她一眼,小心脏就痛得又慌又麻……
“你保证？”
“保证。”
小念紧紧地攥着小拳头,刚毅的薄唇抿了抿：“那好吧,我只能最后再容忍你一天了，如果明天以后,你再这样虐待自己……小念就……用绳子将你捆起来！”
夏早早又是笑：“不去看小动物了吗？”
小念摇摇头：“王妃比它们更需要我。”
“……”
“早知道我应该留着照顾你,不让你生病。”小念好懊悔的样子。
夏早早皱起眉：“我只是普通的感冒……并不是你造成的。”
“如果我照顾好王妃,王妃就根本不会生病！”
夏早早安慰了好一阵,小念的心情也没好起来，这几天他都是一副自责般的心事重重。
病人一般都没有胃口,夏早早病得根本吃不下饭。
小念端着小碗拼命要夏早早吃。
“儿子,我真的吃不下了。”
“不吃饭,身体体抗力差,你的病就不会好……”
小念说着话,一大颗的泪水就掉下来了。
夏早早看了心疼死了：“小念？”
小念猛地就放下碗,吧嗒吧嗒冲到电话台前,踮起脚去抓电话机。
“你想做什么？咳咳咳……”
“我要打电话给老男人！”小念怒声说：“我要问问她,为什么王妃病成这样都不来看你！”
“不要打。”
“我讨厌老男人……”
“小念,够了！”夏早早牵扯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声,整个人都开始岔气：“过来……”
小念紧紧地攥着无线话筒,夏早早挣扎着要下床。
小念只好走过来：“王妃,你不许下床！”
“如果他要来,他早就来了……”夏早早哑声说：“既然他不打算来,你打电话给他也没用。”
“我不信！”小念执拗地说：“他一定不知道王妃病了。”
“他知道……这里的女佣会告诉他。”
“他不知道！”
“那好吧,你打。”夏早早沉重得全身是火：“今天太晚了,如果他来看我,让他明天来。”
正好,把织好的毛衣给他。
小念居然直接就拨起了号码,小家伙居然偷偷已经记下了秦熠的号码么？
嘟嘟,嘟嘟……
小念焦虑地等待着,打了一遍又一遍。
“王妃,他不接。”
夏早早预料之中地黯色：“所以放弃吧。”
“我给烈风大叔打。”
小念打了几遍对方都不接后,只好拨烈风的手机号,没想到他连烈风的号码也记下了。
“你什么时候把号码记下来的？”
小念转着眼睛说：“我记得你的号码,老男人的号码,烈风叔叔的……还有干妈的。”
“只有重要的号码小念才会记，在你心里,已经把爸爸当成重要的人了……咳咳,对么？”
“不是！”小念反驳道：“我是怕王妃又遇到危险,我好搬救兵！”
他知道自己的势力还不如老男人……
第819章 心结打开了
在他长大能保护王妃以前,不得不靠老男人帮忙。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他太小了,能力有限,他也没办法。
电话很快通了,小念糯糯的声音问：“烈风大叔……”
“小少爷？”
“王妃病了,老男人不接我的电话！”他生气地告状,“小念很生气。”
“少爷估计有很重要的事在忙。”
“什么事比王妃还重要！”
“呃,小少爷……”
“王妃病了,她病得很严重,老男人不知道！”小念的泪水儿又在打转。
烈风迟疑地说：“伊丽莎白小姐的病情,我也知道,她真的病得很重吗？”
“嗯,很严重。”小念难过地问,“烈风叔叔知道？”
“我是听闻过一些,不过我以为……只是小感冒。”
“那老男人也知道？”
“少爷实在是太忙了，他也以为戴安娜小姐病的不重……真的很严重么？要不要我派医生过去给她看看？”
小念呆呆地握着话筒，老男人原来真的知道，却故意不来看妈妈……
他原本对老男人还尚存一丝期待，现在全都破灭了。
“这样吧，等少爷会俩，我跟少爷谈谈，明天去看戴安娜小姐？”
小念撇撇嘴：“明天？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定，大概天黑以前？”
“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挂上电话，小念走过来握住夏早早的手说：“老男人明天回来看你，如果他不来，我们就再也不要他了。”
夏早早听了只是微笑地抚摸他的头……
她觉得秦熠不一定会来的。
不管他来不来，这件毛衣都要织好了，正好可以赶在圣诞夜送给他。
……
圣诞。
夏早早又熬了一夜，毛衣只剩下最后的收尾了，她的肩膀和手臂已经麻得仿佛不像是自己的。
麻木不仁的酸痛……
她告诉自己，只睡两个小时，醒来后就能如期织完毛衣。
可是这一觉睡得太沉，一直没有醒过来。
小念看到夏早早面如枯槁，精神憔悴到了极点，于是偷偷把她的闹钟关了。
小念在窗口等老男人来看妈妈，等了整整一天。
已经是傍晚六点，天渐渐黑了，夜幕来临。
没有老男人的身影！
骗子！老男人骗子！他抛弃了妈妈和小念……
突然有车队开过来，小念黯淡的目光突然变亮。
车队停在了院子里，下来的全是提着医药箱的医生。
小念的目光搜寻了好一会，没有看到老男人，也没有看到烈风……
家里的电话醒了，铃声吵醒了夏早早。
她撩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小念愤怒的嗓音：“你说过老男人今天回来看妈妈的……烈风叔叔，你是骗子！你和老男人一样都是个骗子！”
“……”
“如果他知道王妃是妈妈，他这样对待妈妈，一定会后悔的！”
“小少爷……”
烈风来不及说什么，小念已经挂上了听筒。
夏早早面色僵凝而蜡黄，紧紧地盯着小念：“你刚刚说什么？”
小念回头，才发现夏早早醒了。
夏早早好像整个心弦都崩了
小念怎么能对烈风说那样的话？
小念抿抿唇：“老男人不来看你，也不让烈风叔叔过来，他只打发了几个医生过来。“
这些医生已经在楼下。
“你刚刚说，王妃是妈妈？”
“那是我们的秘密。”
夏早早激动地咳嗽：“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了烈风？”
小念诚实地点点头。
“……”说了……他竟然说了……
夏早早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什么时候？”
“我们从海底逃出去的那次……”小念一五一十地把他跟烈风的约定说出来。
夏早早脸色铁青，烈风忠心耿耿，有什么关于她的事，自然会第一时间告知秦熠。
这是毫无疑问的……
想起那之后秦熠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表现……
夏早早无力垂眸。
秦熠一直都知道的，是她天真的以为她瞒过了他。
为什么没有拆穿她？
夏早早的心口扯痛……难怪他会这么介意楚扬的存在，他都知道了。
“王妃，烈风叔叔答应过我，不会告诉老男人的。”小念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看着夏早早：“他说他会保密的。”
夏早早苍白地摇头：“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太单纯了。
“什么意思？”小念不明白地问：“王妃是在生小念的气吗？”
“没有。”
夏早早的态度反而是异常地镇定。
她一直瞒着秦熠，就像心口揣着一个**，生怕什么时候会爆炸，她该怎么面对他。
而现在她发现，这枚**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爆炸了。
她原本是想让伤害降到最低。
却给了秦熠最大的伤害
对不起，秦熠……真的是对不起！
她的无心伤得他好深，深到她无言以对。
佣人已经带着医生敲门进来，要给夏早早做身体检查。
小念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知道自己做错了，连看夏早早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王妃会很快好起来么？”
“她的身体很虚弱，现在需要输液补充营养。”
“能不能给我打针？我不想输液。”夏早早坚持要打针。
“营养针最好还是以输液的方式。”
“我不输液！”
“王妃，你很固执。”小念急巴巴地说道：“你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坏掉。”
夏早早苍白的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就今天而已，能撑得过去……”
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医生终于答应给她打营养针。
小念特意留下了女医生。
“王妃的屁股，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他气鼓鼓的说：“难得全部都出去。”
他霸道的表情惹来了大家的哄笑。
男的医生只好到外面去瞪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早早的身体突然好起来，就像心里一个大包袱放下，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的精神。
“小念，扶我下地走走。”
在打完营养针半个小时以后，她突然提出了下地的要求。
小念惊愕地看着她：“可是，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我躺太久了，身体很累。”夏早早说着就掀开了被子下床。
元贝只是坐起来都嫌费劲，而现在她能轻松的走来走去……“
小念惊奇地问：“这药太神奇了！”
夏早早摇摇头：“并不只是药的原因。”
“呃？”
“重要的是心结打开了。”夏早早摸摸他的头，不管他有没有听懂。
此时的她，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突然看到了曙光。
于是她整个人都从颓废糜烂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全身都沐浴着升级。
这些天，她被那个所谓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病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根本不开朗，郁郁寡欢。
第820章 他今晚会回来吗？
“什么是心结？”小念扑闪扑闪着眼睛。
“是一种心情，严重的话，会让人身体开始生病。”
“所以，王妃病了？”
“是。”夏早早点点头：“小念让我突然想通了，心结就这样打开，我的病很快也会好起来。”
小念惊讶地瞪眼，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小身体突然被夏早早一把抱住。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小肩窝，双肩无助地抽动起来：“小念……对不起……”
妈妈怎么突然哭鼻子了？
小念的表情很无措：“乖，不哭。”
“……”
“小念胆子很小的。”
夏早早忍不住笑了，更大一颗泪水落下来：“是妈妈对不起你。”
“为什么？”
不就是个病毒么，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她为什么要这么万念俱灰？
因为从意识上，她想要放弃自己……
觉得活得太累。
她居然懦弱得起了想要去死的念头。
她怎么会忍心放下可爱的小念？
小念需要她，秦熠需要她，她不能现在自己这一关垮了。
“六点多了。”夏早早看了看时间：“糟糕，我的时间不多了，毛衣还没有织完。”
“毛衣，毛衣又是毛衣！”小念生气起来：“小念以后讨厌毛衣！”
“……”
“小念以后不管再冷，都不要穿毛衣了！”
可怜的毛衣被迁怒了。
夏早早揉揉他的头：“已经坚持了那么久，这时最关键的时刻，我不能功亏一篑的，这件毛衣，无论如何都要在圣诞节的时候送出去。”
……
到了晚上九点。
夏早早揉揉酸痛的胳膊，毛衣总算织好了，她平铺叠好……
只可惜这次又是少两只袖子，每次想给他织长袖的毛衣，到最后都成了背心。
而且毛衣上有很重的风油精的味道。
这都没关系，她以后可以把袖子补上……
重要的是，这件毛衣今晚不会作为分别的礼物，而是作为一份惊喜，送给秦熠。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秦熠突然收到这份礼物的表情。
他会喜欢吗？会高兴吗？
她会把所有的真相一起说出去……
夏早早想象着秦熠的表情，嘴角的笑容就越来越大。
小念沉闷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夏早早完全一扫忧虑，织毛衣时弥漫着幸福的微笑，一股酸味窜进了心里。
继而，又是一股火在他的胸口炸开。
王妃的喜怒哀乐，老男人轻而易举就可以颠倒……他却被忽略得好彻底。
“王妃是要出去约会吗？”
小念看到夏早早拉开了衣橱的门，开始挑选衣服，幽怨地小眼神瞪着他问。
夏早早愣了一下，回头说：“我要把礼物送给你爸爸。”
就知道会这样！
哼！小念别扭地别开脸。
“小念一起去么？”一家三口过圣诞。
“不去！”小念跳下椅子：“你病得这么重，老男人都不来见你，你还要去见老男人！？”
“因为他在生妈妈的气，所以才没有来。”
“……”
“妈妈这次去，就是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小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凭什么可以生王妃的气！”
“这次是我的错。”
“作为男子汉，不管是谁的错，都要勇于承担。”小念义愤填膺地说：“对小念来说，王妃就是错了，也是对的。”
夏早早愣了一下：“小念……”
“小念生气了，小念今晚不想理你了！”小念气呼呼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看来小念对秦熠的成见越来越大了。
夏早早微微皱眉，是她没有做好父子之间的调节剂……她以后会努力弥补。
她想过来，不管她身上的毒，有没有药可以解，秦熠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最后的时间，当然是要陪他一起渡过。
楼下，烈风派来的一声都等在大厅。
夏早早特别留下他们，让他们等着她一起去临海别墅。
看到这个原本躺在床上并入膏肓的女人，现在神采奕奕地出现，医生们都很震惊。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低头交耳着什么。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吗？
他们刚刚检查夏早早的身体是，她的脉息很弱，呼吸也很吃力，高烧又迟迟不退，情况真的很糟糕……从症状看，别说是走路了，根本就熬不过几天。
当然，医生们怕给病人带来心理压力和巨大的恐慌，所以在楼上的时候，对病人说的话是有所保留的。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小姐，你的情况不建议出门的，外面天气很冷，你再吹风，身体再受冻，恐怕病情会更严重。”
“没关系，你们不是开车来了么？车里又有空调，冻不到我的。”
夏早早微微一笑，她特意化了个淡妆，看起来十分精神，完全不像是个生病的人。”
原本病态的蜡黄被她用粉底遮盖了，她还抹了唇彩和腮红。“
除了脸颊特别消瘦外，她看起来依然是美丽动人。
几个医生轮番劝说了一边，无奈夏早早性格固执，谁也说不动。
夏早早用一个礼物盒将毛衣装起来，还带了纸和笔。
坐在车上，她开始构思见到秦熠要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很多深情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觉得太煽情。
而且以秦熠的个性，根本不会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就会频繁地打断她。
她拿出了信纸，手握笔……
把想说的话，全部写在了纸上，这让，他能一目了然。
……
金色的挂钟有条不紊地摆动着钟摆，时间过得很快。
夏早早坐在暗花真皮沙发上，不时地看看钟。
佣人恭敬地走过来：“戴安娜小姐，茶已经凉了，需要我为你重新泡一杯吗？”
“不用了。”夏早早沉默：“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少爷下午出门的，烈风也跟着一起去了……”
夏早早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现在是十一点……
“你很赶时间么？”佣人发现她频繁地看钟，看表。
夏早早沉默的抿抿唇：“今晚是圣诞节。”
“噢，对……”佣人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
别墅里一点圣诞节的气氛都没有，和平常一样，冷冷清清的。
因为四年来，主人从来不过任何节日，连生日都是这般孤零零的。
别墅里的佣人也对节日的感觉渐渐单薄了，从来不会刻意记什么节日。
夏早早的心揪了一下：“他今晚会回来吗？”
第821章 你不该亲自送上门把谎言戳穿
“不一定，少爷这些天回来都挺晚的。”
“这些天他都出去？”秦熠一向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
“是的……”佣人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早早发现，从她一来这个别墅，所有佣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她来这里有什么不妥。
还是她有问题？
“怎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么？”夏早早还有些咳嗽，轻咳着问。
“没有，没什么。”佣人慌张的摇头：“就是觉得你居然回来这儿，很意外。”
“……”
“戴安娜小姐要是赶时间的话，不如下次再来？”
这是什么意思？逐客？
夏早早拢起眉：“怎么？这里不欢迎我？”
“当然不会，戴安娜小姐如果想继续等少爷，请随便。”
佣人连忙退下，夏早早发现几个佣人聚集在大厅的一角，磨着咖啡豆，是不是偷偷看她，低声讨论着什么。
虽然听不到她们讨论的内容，但从她们的表情来看，她们似乎很不愿意夏早早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有种说不清的怪异。
为什么？
夏早早怎么也想不通，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熠现在又去了哪？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念发来的信息。
傲娇的小家伙终于还是憋不住找她了。
夏早早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临走前敲了敲房门他就是不肯出来。
【在家乖乖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什么时候？】
【我见到你爸爸就立刻回去。】带着秦熠一起回去，一家三口过一个温馨的圣诞节。
【12点前吗？】
这里离公寓还要1个小时，而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夏早早的心里蓦然敲起了警钟……她原本是打算跟小念一起过圣诞的。
【不能回来吗？小念好失望……】
夏早早仿佛看到下年趴在窗口，可怜巴巴地看着每一辆经过的车，等着她。
【王妃眼中只有老男人，小念是多余的！】离开前，小念对夏早早的控诉隔着苏方传来【那你一个人去见老男人就好，小念一个人也可以过圣诞！】
而夏早早答应过他要赶在12点前回来陪小念过圣诞。
夏早早不能骗他，又不忍心让他失望，回道【妈妈尽量。】
【好，小念等王妃。】
夏早早收起手机，没有时间了，必须赶回去陪小念，否则他会怨念她一辈子。
而且秦熠不重视这个节日，12点前都很有可能不会回来，那她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她此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秦熠，都是关机的状态。
看到夏早早要走，佣人们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戴安娜小姐，路上小心。”
就在夏早早上车前，正门口传来了一动，大门打开，两个明亮的打车等远远地射穿黑夜。
“是少爷回来了？”佣人诧异：“怎么会那么巧，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夏早早眯起眼看过去。
灯光照着她的眼睛睁不开。
跑车炫酷地开到她面前，身后跟着几辆保镖车。
刺耳的刹车声在夜幕里打破了宁静。
秦熠登场永远都是那么气势磅礴。
烈风首先下来开车门，看到夏早早略微惊讶：“戴安娜小姐，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圣诞节，怎么，我不能来吗？”
烈风皱了下眉。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人向他报备？
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没电。
车上人不见烈风开车门，蓦然自己推开。
“少爷。”
修长地双腿走下来，秦熠身上弥漫着酒气，只穿着单薄地衬衫，领子有些歪斜。
颈子上的纽扣松散了几颗，让夏早早的注意力不得不看到他脖子上像吻痕的红点……
颓废，萎靡，带着女人的香气。
夏早早的心口揪了一下，目光望到车内：“里面还有谁？”
“……”
“是谁？怎么不请她下来？”
这就是这些佣人今晚诧异目光的原因吧？
秦熠每晚出去都是跟这个女人出去的？
他说过，不会带别的女人来别墅……
夏早早自觉告诉她，车里的女人不会是曾晗，曾晗自上次被秦熠刺激后，已经闹着要解除婚约，据说对秦熠已经心灰意冷了。
而且，就算是她，别墅的佣人显然是见过曾晗的，不应该会有刚才的那种反应。
夏早早的脑袋上冲起一股淤血，几个大步冲过去就要开车门，将车里的女人拉下来。
她承认，这一刻，她吃醋到不能控制。
烈风伸手拦住夏早早
“你拦我？”夏早早不敢置信：“你居然拦我？”
“戴安娜小姐……”烈风咳嗽了两声：“今晚少爷喝了些酒，不太方便，你先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
连烈风都要赶她走，这个别墅似乎没有人欢迎她。
“那他什么时候方便？”
“这……”烈风把难题交给了沉默的少爷。
秦熠单肘支在车顶上，虽然喝了酒，眼神却很清醒。
他冷冷勾起一抹邪俊而冷酷的笑：“重病？下不了床？”
“……”
“卧床不起，生命垂危……”
讽刺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冷冽。
“你不该亲自送上门把谎言戳穿。”
夏早早嘴唇动了下：“我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前两天我的确是病得很重……但现在已经渐渐好转了。”
“好的真快。到底是哪个医生，能让病入膏肓的人，转眼健步如飞？”他目光更是讽刺，如果他没有记错，下午才派去的医生。
“秦熠，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吵架的。”
夏早早吸了口气，低声说：“我们之间有误会，我想……”
突然另一边车门打开，一个女孩走了下来，手里拿着秦熠的大衣。
几个快步转到车那边，将衣服给秦熠披上。
车内有空调，但是外面很冷。
真的很冷，这一刻，像刺骨地冰刺进了夏早早的骨子里。
那女孩仅仅是跟夏早早打了个照面，她就看出了对方长得跟以前的她有几分的像是。
长相，身材比例，气质……
不是非常像，就是乍眼一看，是那个味道。
而且是四年前，夏早早那种青涩的气息……
而现在的她，即便是脸蛋恢复了鸳鸯，她也是一个妈妈了，身材也早已没有以前那种苗条的少女感。
这时一个女人必须经历的过程，她也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
可是眼前的女孩，双腿笔直，散发着淡淡的少女气息，一看就是还未经人事，年纪也尚小。
要说唯一的缺点
大概就是少了一股夏早早的倔强和傲娇。
不过秦熠经过她之后，应该最讨厌倔强傲娇的女人吧。
第822章 你们很配
夏早早目光僵凝着，看到女孩，就好像看出了秦熠现在的想法。
“她是谁？”好半响，夏早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新欢？”
秦熠自然地将女孩搂在了怀里。
他很高大，而女孩看起来差不多一米六几，在他的怀里显得很娇小。
“你是因为在赌气所以才这样，还是真的这么想？”
夏早早嗓音黯哑。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秦熠的笑容在夜里异常的邪肆，带着一种报复的狠厉。
夏早早重复问他：“我问你是跟我赌气才这样做，还是你真的觉得她好？”
“你觉得她那点不好吗？”秦熠撩起唇：“她还是个处，没有生过孩子，感情史空白，年轻，乖巧懂事，又很听我的话。”
“……”
“她没有哪一点是输给你。”
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像刀，扎的人心鲜血淋漓。
的确，就光是年轻这一项，她就赢了。
“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咎由自取的？”秦熠犀利的目光盯着她。
她会主动来找他，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夏早早吸了一口气：“我说过，圣诞节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
“我织了件毛衣。”她苍凉的笑着说：“因为时间很紧，没来得及织袖子。”
秦熠目光黯淡。
彼此都心照不宣这件毛衣的意义。
“而且我也答应过你要给你织毛衣的。”夏早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只是不知道穿惯了品牌的你，会不会嫌弃手工编织的。”
“告别礼物？”秦熠的目光浓郁的想要吃人：“送这件破毛衣，你以为能偿还什么？还是认为这样就可以毫无亏欠的滚了？”
他没有忘记她说过，圣诞节过后她会离开。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
“不是……”
“该不会是等我挽留你？”他打断她，嘲讽的笑意特别伤人：“省省吧，你的这一套，我已经看腻了。”
“……”
“你别以为所有的人都该围着你转。”秦熠顿了顿，补充：“没有我捧在手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在告诉我别太自以为是，是吗？”夏早早的头很晕，但她极力的站稳：“你弄错了，我今晚不是来找存在感的。”
夏早早的手落在秦熠一直打在女孩腰上的手，视线逐渐变成了叠影。
“那就是来找难堪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夏早早憋了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一阵讽刺的笑声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夏早早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笑。
嘴角透着比寒冰更加的狠厉的绝情。
“你惺惺作态这一点，我以前很吃这一套。”
“……”夏早早点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后悔了？”他双瞳盯紧她。
“没有……”夏早早摇头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还是会选择放弃他？
秦熠的戾气更深，眼底有了残酷之意。
夏早早又问：“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喜欢她，不是在赌气？”
“要我怎么证明你才信？”他有趣的勾唇：“在你面前亲密？把你和楚扬做的，又重演一遍？”
他冷漠地侧过脸，在女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记。
然后是眼睛，鼻子，再往下……
那女人很务实，从夏早早出现就乖乖地配合，一双灵动的眼却转来转去，看起来并不想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听话。
而是在秦熠吻她的时候，立马配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眼看就要上演火辣的接吻。
“够了。”夏早早北开连，一颗心已经痛死了吧？
秦熠残酷的笑了：“送客。”
烈风迟疑地看着夏早早，这幅僵局真的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耳朵聋了吗？送客！”
“不用送，我本来就是要走……”夏早早的心口被石头塞着：“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贸然来访。”
他冷酷的眼神是这么的伤人，仿佛在说：还不快走？等着我亲自请你？
“不管我做什么，都希望你开心。”
一阵冷笑。
“既然你那么不想看到我，我的礼物，也应该觉得会污染视线吧？”夏早早低声说：“我收回，你不介意吧？”
因为在礼物盒里放了张纸条，里面写的话，在现在看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秦熠知道她就是夏早早，但是他已经选择了放弃她。
这样也好，她都要死了，还恬不知耻的来找他做什么？
用剩下的半天命来折磨他？
她是有多自私？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秦熠冷酷的盯着她。
“不是……这件毛衣我织了很久，你若是丢掉的话，会很可惜……”夏早早说话开始不连贯，用力地调整了一下气息：“而且，你身边这位小姐会不开心。”
秦熠暗眸：“可惜？”
“……”
“所以你想收回去，再送给别的男人？”
否则她织的男士毛衣，拿回去有什么用！？
“你舍不得还给我？”夏早早看到他眼底的纠结，眼底仿佛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去拿。”他对烈风说。
“……”
夏早早眼里才燃起的希望之光，像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又变成两个绝望的黑洞。
烈风叹了口气，只好转身交待下人去拿……
他很清楚，少爷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要刺激夏早早。
只可惜，夏早早的反应太平淡了。
秦熠靠坐在车头，慵懒地玩弄着女孩的手指和头发，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给夏早早看，
他的眼神也变得挑逗极了。
突然间好像变成了一个放浪花丛的浪荡公子。
夏早早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还好她化了妆，不然她现在这副样子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的新欢如何？”他有意刺激她。
“不错，你们很配。”
“就是在床上技术生硬了点。”他低沉的说：“还需要多练一练。”
夏早早脑海中闪过一阵惊天霹雳。
哪怕是看到他胸口上的吻痕，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背叛她的事……
第823章 气疯了
夏早早脑子慌乱，这不可能的，四年来， 他都没有过别的女人。
这次也是骗她的吧？
夏早早抬起眸对上他的眼，他眼底布满着浓烈的嘲讽，让她分辨不清他话里的真假。
佣人已经把礼物盒提出来。
夏早早再也待不下去了，她今天真的来错了，每一秒都是自取其辱。
就要接过佣人的礼物盒。
秦熠慢声说道：“等等。”
夏早早的背脊僵住。
“送出去的礼物，除非我不要，谁敢再拿回去？”秦熠终于松开了那个女孩，冷冷地走过来。
他身上的酒味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得到……
风一吹，四散地挥发。
她闻到原来越烈的酒气，直到他站在她身后，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
夏早早心口一惊，就见他伸手越过她，拿走了礼物盒。
夏早早的心口砰砰地响着……
她没有伸手去抢，礼物本来就就是给他的，纸条里的话也是写给他的。
如果他还在意她……如果今晚的一切都是他生气之下的迁怒……
那也是她活该，她愿意接受。
看完纸条，他们和好如初。
夏早早睫毛抖动，身后的人影却已经离开了。
秦熠并没有拆开礼物盒，而是几个大步走远，夏早早回头看时，正好看到秦熠挥手将礼物抛出了围墙
当着她的面，扔掉了。
夏早早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很快抿唇笑了。
对于秦熠这一举动，她并不意外……
他一向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允许给别人染指半分。
她是怕她吧这件毛衣送给别的男人？
不管他怎么想，他还是扔掉了……
夏早早惨淡地笑着，她辛苦了这么久的成果，最终还是毁于一旦。
远远地，看着他矿石而来，表面像是胜利者的姿态。
只有烈风知道，这一站，少爷又输了！
因为夏早早的反应极其平淡：“没关系，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你的礼物，你怎么处置是你的权利。”
她本来想要回来的只是那张纸条而已。
那件毛衣他不扔，她拿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熠，圣诞快乐，再见。”
脑子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或许是吹风吹得太久，她觉得头很晕，每一次呼吸都在发烫。
夏早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强撑的身子突然支撑不住。
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天旋地转。
仿佛随时下一秒就会跌到……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可以，绝不能在他面前倒下，她不能……
夏早早的动作迟缓得就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走了一路，突然一脚踩空，跌到在地上。
“戴安娜小姐……”
烈风就要上前去扶。
秦熠单手袖兜，冰冷地说：“谁敢碰她！”
烈风微愣，少爷这是气疯了……
秦熠眼眸暗沉，眼波如暗潮涌动的岩浆就要喷流而出。
“病了，病得很重走不动。”他淡淡的说：“要不要我留你在这里过夜？”
每一个字，都是针扎到夏早早的心里。
她揉了揉头：“你不必这样讽刺我……”
“……”
“我没说我会赖着不走。”
“你想走，当然。”秦熠站在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么多男人等着你投怀送抱。”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圣诞礼物？这是她耀武扬威对他的侮辱！
他也想狠狠地羞辱她一番，在她离开之前……
看到她难受，他痛的同时，也会大块人心。
至少这证明他在她心里不是没有一丁点地位……
他能调动她的情绪,让她难受,他的比重就越重。
可惜,他没有如愿看到她太生气她只在发现车里有女人时,稍微失态了一下。
很快,她就波澜不惊,全程都是清淡的表情。
他讨厌她那清淡的脸！
仿佛一切她都不曾在意……
她越不在意,他就越想刺伤她。
疯了的想要她痛……
夏早早努力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是软的。
她所有的力气刚刚都支撑完了……
起来啊夏早早,这么长的时间你都熬过来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不要表现得这么可怜,你根本不值得被可怜……
夏早早咬咬牙,终于站起来。
用最后的力气独自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
“告辞了。”
“滚。”
她坐上车,虚软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依靠,不用再强撑地站着了。
她吐出一口气,闭上眼,拒绝再看外面的画面。
汽车转了个弯,缓缓从秦熠的视线里开走。
他脸上的冷凝和逞强,在她离开后徒然变色。
所有下人预料到少爷将要发火,他们会被迁怒……
果然,秦熠冷冷地骂道：“谁给你们权利私自放她进来的？”
“……”
“全给我跪下,跪到天亮！”
夏早早的头隐隐扯痛着,不但眩晕,全身还剧烈地翻搅着,想吐。
她难受地压住胸口,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就流下来泪水……
她以为他收到礼物会很开心,她以为他们可以重归于好,她以为她能把他带回动物之家,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她以为……
秦熠颈上的吻痕,他亲吻女孩时的缠绵和旁若无人。
夏早早擦了擦眼角,她以为她不会在乎,可是一想到那画面心口就很痛。
泪水像通了线,她根本止不住。
一路都在流泪。
“咳咳咳咳……”
……
临海别墅……
烈风带领着大队的保镖,全都打着电筒在围墙外的山头寻找。
天太黑了,地上都是雪,陡峭的山坡很滑……
派了四架直升机在头上打出探照灯照明。
烈风哀叹,就知道夏小姐一走,少爷就会让人把那个女孩送走
更重要的是会把礼物盒捡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
一点悬念都没有。
少爷,你每次的花样都没带个新鲜的……
知道要找回去,别丢这么远啊。
随便做做样子丢进垃圾桶里不就好了……
如果这礼物再也找不回,伤心难过的也是少爷。
分明每天都在期盼夏早早会来找他,可她真的来了,他又冷言冷语,夹枪带棍地把人给赶走了。
有时候烈风怎么也想不通少爷的思维,为什么恋爱起来的人会疯得这么没有理智。
还好寻找的阵容够大,盒子也够大够醒目,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
第824章 我是夏早早
秦熠坐在吧台上，冷冷一撕，所有的纽扣崩落，野性的衬衫敞开，露出结实的身材。
从酒柜里拿出酒，酒水激烈地倒在瓶子里，溅出了大半。
狠狠地一口贯穿胸腹，酒杯酒杯啪地摔在大理石桌面上。
又是满满一杯……
佣人远远地避开这个瘟神,谁也不敢打扰。
烈风很快带着人回来：“少爷,找到了。”
秦熠冷漠的背影：“打开。”
“……”
“我叫你打开！”又是酒杯掼在桌上的声音,激烈的碰撞声,刺鼻的酒味。
烈风很快拉开缎带,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件无袖的男士背心。
虽然夏早早是赶工出来的,可用了心去织,背心织得很好,花样别致。
“少爷,是一件手工织就的男士背心。”
“……”
“夏小姐的手很巧,织得很好……就是有股怪味,我拿去洗洗？”
秦熠冷冷地伸过手。
柔软的毛线衣带着一股风油精的味道
他毫不介意,胡乱地把背心往身上一套。
“少爷你穿反了。”
里面的衬衣没系扣子,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套上毛线背心,看上去又狼狈,又凌乱。
而这时,一张纸从盒子里静飘飘地落到地上。
烈风捡起来：“这好像还有一封信。”
……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夏早早，欲言又止，最后拿了纸巾给她。
夏早早尴尬的接过：“谢谢，麻烦你在路边停下，我想透透气。”
她这样子回去，小念看到了会怎么想？
她的一双眼睛都要哭肿了。
小念知道她是来见老男人，如果老男人把她惹哭，小念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秦熠的。
她不能让父子关系再这样僵化下去，更不能让自己的悲伤情绪破坏了小念过圣诞节的心情。
司机看了看，附近是繁华的街道，不太放心：“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
临海别墅
烈风将信纸交给了少爷。
秦熠冷冷地接过，酒精的作用，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冷漠地翘起唇，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在信里又编造点什么
【秦熠：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有好多话想讲，可是……
对不起，全世界我最不想伤害你的那个人，是我，最想给你幸福的那个人，是我。
我是夏早早……
我不知道你已经认出我，这些天我的表现一定把你伤透了吧？】
秦熠的胸口猛然一滞，耳膜鸣起一片兵荒马乱。
就像全身的血液都在酒精上烧滚。
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承认了她就是夏早早，她承认了！
【我生病了，很重的病……我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秦熠高大的身形蓦然一晃。
他强撑着身体往下看
【我被安若兰抓走后，她在我体内注射了一种毒素，我根本活不长，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可是你现在面对的阎圣，安若兰利用阎圣的势力，如果诚心想躲起来，不被找到，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也问过烈风，他说抓到安若兰的几率微乎其微，除非她回到鲸市……】
信纸上有大颗的泪水晕开了笔墨。
【我真的很没有用，每次都给你徒增负担，成为你的累赘。我知道，爱我，你很辛苦，这四年来，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我看到你那么孤独，把自己完全隔绝在孤寂的世界里，不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我很心痛，而我明明在你身边，却只能看着你默默承受孤独，却什么都做不了。】
秦熠长长的睫毛颤动，一颗晶莹的液体砸在信纸上。
烈风诧异极了，少爷这又是要演哪一出？
下一秒，他的领子就被一把抓住
秦熠紧紧勒着他的脖子怒吼：“她在哪？”
“戴安娜小姐？”烈风差点喘不过去：“不是已经让司机送她回去了吗？”
秦熠用力一挥，雷锋飞出去跌到在地上。
秦熠一阵风的旋了出去。
烈风咳嗽一声，就知道少爷会去追回来，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秦熠，我爱你，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吗？
我为你生下了小念，你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孩子，因为你他长得跟你出奇的像。
我有多爱你，就有多爱这个孩子，在a国，他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以前我以为我是个坚强独立的女人……
以为离开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那一次长久的分离，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如果不是小念，我或许会懦弱地想结束自己的一生，不会选择走这么辛苦的路……】
一辆叫嚣的越野车冲出车库，引擎剧烈的咆哮着冲出去。
秦熠打开手表的定位仪，里面一个小小的绿点在闪动，是夏早早所在的位置！
司机在路边停下，刚放下夏早早不久，就接到烈风的电话。
他纳闷地说：“戴安娜小姐？她刚刚下车，大概有十几分钟了……”
前面就是闹市，今天是圣诞节，到处都是人……
夏早早的身体虚浮。
天气很冷，地上是白皑皑的雪，入眼处是大片大片的雪白。
她的身体麻木到没有知觉了，丝毫没有觉得有多冷。
冷风刮得她脸颊上的泪水都干了,她走在街道上,身边全是成双成对的……或情侣,或朋友,还有一家三口。
街道上放着欢快的圣诞歌。
夏早早走几步,摔倒在雪地里……
没有人扶她,路人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从她身边快步跑过。
夏早早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冲掉,露出她原本憔悴不堪的脸色。
再加上天气寒冷,她整张脸更是像僵尸一样,两眼空洞,病态到了极致。
她的思维好像被冻掉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她漫无目的只知道朝前走,摔倒了,就自己再站起来。
……
【所以我想,是不是老天要给这么自私的人惩罚？
才让我遭受这些磨难……
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你会孤单,怕小念会伤心难过。
如果四年前我勇敢一点,不怕死回来找你就好了,对不起,我总是顾虑太多。
如果我遇见你,撇开一切障碍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让你遭受更多创伤……
可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
知道为什么吗？
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才为你想得太多……】
第825章 我终于抓到你了
秦熠的下颌紧绷着,一只手紧紧地压着额头到眼睛的位置,另一只手攥着信纸。
整张信纸因为太用力,皱巴巴成了一团。
他仿佛看到那个站在她面前强撑着不倒下去的夏早早：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后悔了？】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事情从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她的脸色很苍白,但他以为她是装的,他狠狠地讽刺她,用最尖锐的话语刺伤她！
她转身离开时,每一个凝滞的脚步都像慢镜头在他的眼前重放。
她倒在了地上,谁也没有上去扶她,他也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熠,圣诞快乐。】信的末尾画了可爱的圣诞老人背着个礼物袋,【谢谢你一直包容这么差劲的我,谢谢你爱我。这件毛衣迟到了4年,希望你会喜欢。】
【永远爱你的早早。】
秦熠的心就像万箭穿心的痛,他霍然抬起头,一双眼通红：“谁叫你停？！”
“少爷……前面红灯。”
“开！”
司机略微迟疑,就被他一脚踹下了驾驶座。
车速开到最大,越野车在黑夜中疾驰而奔！
他怕,怕夏早早又出意外,怕她倒在地上没有人扶起来……
更怕她倒在马路中央。
他怕得心脏在胸口剧烈地砸响！
每一次他们都差一步就在一起,从此失之交臂。
他不允许！不允许她又一次从他的世界里走失
拐角处,突然射来刺眼的大车灯
一辆笨重的卡车迎面急冲而来。
秦熠紧抿着薄情的唇,急打方向盘,越野车惊悚地擦过,撞歪了路边灯杆。
秦熠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因为惯性大力一冲,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一缕温热的鲜血从额头出落下来。
秦熠的视线迷幻着……趴在方向盘上晕了几分钟。
“耳朵聋了？送客。”
“不用送,我本来就要走……很抱歉,我不经过你的同意冒然来访。”
他对她有多无情,现在就有多痛。
满脑子都是在别墅里的场景回放。
“不管我做什么,都希望你开心。”
“既然你那么不想看到我，我的礼物，也应该觉得会污染视线吧？我收回，你不介意吧？”
夏早早苍白地笑着,转过身离开。
不要走,我不许你走！夏早早！
……
大卡车停在风雨中,卡车司机惊吓地跳下车,想要过来看情况。
突然越野车一阵凶猛的倒退,车轮刮起积雪,飞快地又朝前跑了。
卡车司机惊悚地跌坐在地上,身上都是被抛过来的雪泥。
刚刚那越野车倒退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把他给压扁。
大晚上的,真是活见鬼了！
秦熠单手握着方向盘,单手用纸巾擦着掉下来的血。
半点不敢身上的毛线衣被染脏了。
这是早早送他的……
闹市中心。
圣诞节大家为了节日的气氛,基本都出来约会了。
秦熠看着手表中的小绿点,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拥挤的行人被他用力推开,这一路他撞倒好些人,引起一阵漫骂。
却没有人敢拦他……
他全身上下散发的杀气太重,俊美如斯的额头上滑下来鲜红的血迹,瞳孔奋张,警告着每一个妄图阻挡他的人有什么后果。
站在桥上,秦熠皱起眉,绿点已经重叠,可是他没有看到夏早早。
他冷凝着眉看了看周身,情侣们依偎在桥上看着河面上的灯火。
整条河上都是放逐的莲花灯……
烛光水影重叠。
秦熠紧紧压住胸口,心脏又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快得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他的身体一阵惊骇的窒息！
夏早早颈子上的定位器显示她在这个位置,而桥上没有她……
唯一的可能,她在海底。
手表上,夏早早的绿点慢慢地挪动了一点位置。
秦熠的心脏锐痛起来,下一秒
“扑通！”
黑夜里,矫健的身影越过桥栏跳下,河面上的莲花灯被冲开。
“有人跳河了！”
夏早早坐在桥上,她的大眼睛上全是桥面上的灯光。
轻轻勾起唇,苍白的笑容出现在她安静的面容上。
身体极度的冷,被这些光芒包围着,她还是冷到彻骨。
船夫摇着船慢慢靠岸。
夏早早的手指僵硬到掰不开,想要去拿钱包,却半天拉不开拉链。
好冷,手黏起来了。
船夫看着她败坏的气色,像是得了不可治愈的重病,说不收她的钱了。
秦熠破出水面,俊颜被水打湿,手表上的小绿点到了岸上。
他冷冷凝眉,看到一个身影离开岸边的船,拾阶而上。
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那一刻,秦熠紧张得忘了呼吸,头脑一片短暂的空白。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夏早早,夏早早”该死！
他奋力划动着手臂。
12月末的天,河水刺骨的冰冷,像冰刀刮着他的肌肤。
他游到岸边,湿漉漉的水,身上的毛衣也湿透了。
……
整个世界蓦然陷入黑暗……
夏早早什么也看不见,她的世界突然断点！
夏早早一阵茫然,她看不见了吗？是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身边闹哄哄的一片,还是停电了？
“怎么回事啊,这时候停电……”
“全城停电？”
……
夏早早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力量,跌坐在地上，或许谁也看不见她,这时候眼泪才可以畅通无阻地流下来。
夏早早紧紧咬着唇,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失声痛哭。
有脚步声在靠近她……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凌乱的脚步声。
可是,她却仿佛听到了秦熠的。
是幻觉吧……
“是谁啊,干嘛推我……”一连串的叫唤声响起。
黑暗中似乎有谁将人不断地推倒,强势地拨开人群,杀气在逼近。
有人在夏早早的面前站定,他带着的水珠滴在她身上……
“别哭了。”
黯哑低沉的男声传来：“没经过我的同意,谁允许你擅自流泪！？”
夏早早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仰起脸
黑暗中,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
当当当当
12点整。
突然闹市广场喷起了广场焰火,仿佛玉树冰花的火焰兹兹燃放着。
天空中也相继炸开了烟火……一大朵一大朵的盛开到极致。
同一时间,上千枚的烟花一起燃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秦熠蹲下来,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滚烫的泪水沾在他的手指上。
他猛地搂她进怀,双手一点点收紧,将她死死地容纳进他的怀里。
她的耳边,是他滚烫无比的气息：
“我抓到你了,我终于抓到你了，夏早早”
第826章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
夏早早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她的双唇被凶狠地吻住了,秦熠的气息直逼,他全身湿透了,牙关发着抖，她也冻得要失去知觉。
彼此的唇狠狠地吻,耳鬓厮磨,他的手仿佛是不知道往哪放……不管抱住她哪里,都很怕她下一秒又溜走了。
他想揉碎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才好。
夏早早被他麻木地吻着,就像一块被冻僵的木头,思维和身体都没有知觉了。
这一定是她的幻觉,秦熠怎么会来,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
她的木然让他的心脏绞痛,心底仿佛生出一个黑洞。
不断扩大不断撕裂的黑洞,空荡荡地灌风。
“是我……”
他低声地呢喃：“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
夏早早麻木的身体这才好像有一丝感知,感到了寒冷,剧烈地哆嗦。
他刚刚从河里爬出来,两个冻成冰棍一样的人紧紧抱着只会更冷。
“早早,圣诞快乐。”
“……”
“以后每年的圣诞,我都陪你一起过？”
烟花终于放完,城里所有的灯光在同一时间亮起。
夏早早一张全是脏兮兮泪痕的脸。
两只眼哭得像大灯泡了……
她仿佛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不好看,低下头。
秦熠拿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这才发现她一张脸僵白着,身体冰硬,连头发上都挂着雪霜，她快要冻僵了。
该死！
秦熠一把将她抱起,推开人潮朝前狂奔。
他的车就停在人流外,不远。
夏早早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他跑得极快……是他吗,秦熠？
一切都像不真实的幻象,她想都不敢想他会来。
车门被用力打开,秦熠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
他去了驾驶座,打开空调,开到最大。
他又从后备箱里拿起备用衣物,毛毯,全盖在夏早早的身上。
他自己却是全身湿的,水一直在滴。
夏早早茫然地看着他,她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了。
将她整个都用毯子和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只留下毛线衣小心地叠放在一旁,其它裤子衬衫全都窗口甩了出去。
一个路人被甩了一脸：“啊,有病啊？就这么往窗外甩垃圾……”
秦熠凶狠的脸在降下的车窗口出现,那人愣了愣,吓得立即脚底抹油跑了。
秦熠回过身时,发现夏早早在笑。
虽然她的笑容是冻僵的,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实在碍眼。
秦熠打上车窗,拿了温毛巾给她擦脸这是豪华版越野车,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迷你冰箱,迷你沙发,柜子里有浴巾……
“终于知道笑了？”
他擦着她的脸：“冷不冷？”
夏早早张了下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摇了下头。
秦熠垂首,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擦两下,亲吻一下。
眉毛,眼睛,鼻子,脸蛋……
就要落在她的唇上。
夏早早僵硬地别开脸……
他吻啄她的样子,跟刚刚在别墅的空地里吻那个女孩时如出一辙，她不是故意想要去联想,只是心像被切割的巨痛。
秦熠将她连同毯子一块儿拥住抱在怀里。
“你的信,我看完了。”
夏早早的目光诧然了一下。
难怪他会追过来……他一向会把丢了的东西捡回来的习惯。
是她以为这次他再也不会把她捡起来了。
她的鼻子发酸,泪水又接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外流。
秦熠擦拭了又有……
他的心就像被跺成了饺子馅,痛得也快没知觉了。
“不许哭！”
“……”
“别哭了……”
他不知所措,狠狠地强吻住她。
她的呜咽被堵在他的唇里,温热滚烫的唇,彼此厮磨,吞掉她无助的呜咽……
秦熠毕竟是男人,常年锻炼,大冬天在冷水里游泳也是常事……
于他而言,这点冷不算什么。
车内的气温一开,他的身体就很快恢复温度。
倒是夏早早,她本来就在生病,羸弱的状态,抵抗力很差。
终究是冷得太久,体能都被耗掉了,她一直昏昏沉沉。
……
身体很沉,很重,像是沉浸了黑不见底的深海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好想就这样彻底晕过去,可是心里总有什么牵挂,让她放不下。
“别睡！睡着会更冷。”
“早早,夏早早……”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叫她。
夏早早用力地挣扎着,耳边一阵杂乱的声音。
秦熠抱着夏早早下车,烈风和佣人在门口接应着。
“少爷,你怎么光着身子？”
“把毛衣拿上来。”
秦熠全身光着,就穿着一个三角内裤。
“少爷,戴安娜小姐是不是醒了……她的眼睛在动。”
秦熠大步朝前走着,看到夏早早醒了,脸上僵凝的表情微微松懈。
“去放热水！”
佣人已经前一脚通知楼上的佣人放热水。
夏早早卧在秦熠的怀里,她现在整个是病重的状态,连呼吸都觉得费劲，但是就连她自己都很奇怪,她为什么能醒过来,看着他……
一双黑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好像是心底潜意识地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害怕看不见他了,她看他的目光很深。
“看着我做什么？”
“……”
“怎么一直不说话？”
从在闹市里见到她,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早早,我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夏早早脸蛋很瘦,很憔悴,一双黑亮的眼睛是唯一有精神的,眼底好像有一抹亮光在闪耀。
就像蜡烛在燃放最后的光亮一样……
秦熠心口蓦地发疼。
她的眼神揪得他很难受。
“你瘦了,”他暗声说,他抱着她的重量轻了很多！
“少爷,热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可以随时进去洗。”
佣人欠了欠身,从起居室里走出来。
秦熠抱着她进去,遣散了所有的佣人,独自将她放到浴室的大沙发上。
他揭掉她身上的毯子,开始准备给他解扣子……
夏早早冻僵的手抬了抬,摁住自己的扣子不让他解。
“你冻了这么久,不泡个热水澡想生病？”
她现在已经是生病的状态。
可是她不想看医生,不想让他知道她病得有多重,不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
夏早早暗下眸,但重点是,她的身体不想让他看见。
“你的身体都冻僵了！”他狠狠拧起剑眉。
该死,车里的气温足够暖,她又盖了那么多,为什么手还是黏成了一团,肿得像个萝卜。
第827章 我们永远在一起
秦熠强制性地剥开她的衣服,她根本没多少反抗的力气。
“不要……”
嘶哑的嗓音终于喊出来。
秦熠顿了下：“原因？”
“我自己…泡……”
秦熠拿住她的下颌问：“还在生我的气？”
夏早早轻轻别开脸：“不是……”
“你现在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能自己泡？”秦熠动作继续,三两下就解开扣子。
夏早早穿了好多,外面一件羽绒大衣,里面三件毛衣,一件保暖内衣。
秦熠脱掉一件毛衣,又一件,再一件……
“穿这么多还冻成这样？”
随着每剥下一层,她的身体就缩一圈水。
夏早早全身无力,根本没办法阻止……
最后只剩下保暖内衣,秦熠看到她凸出来的锁骨,动作顿住。
“你最近没吃饭！？”
瘦骨嶙峋。
虽然没有瘦到夸张的程度,可是跟她之前的丰盈比起来,现在瘦了好多好多。
夏早早本来骨架子就纤细,她皱起眉,抓住羽绒衣套在自己身上：“出去。”
秦熠只是沉默地站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夏早早身体缩到一起抱着双膝：“别看着我……”
秦熠扳起她的脸,灯光下,那脸也瘦得下巴是尖的。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
“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他的嘴唇在颤抖,俯身下来,一点点吻干她眼角边的泪水。
夏早早的心口剧烈地颤抖,她又何尝不难过。
他的大掌去脱她最后的衣服,她抗拒着不肯。
“你不肯脱,我不勉强。”
他把她抱起来,直接将她放进浴缸里,让她早点泡泡暖水。
怕水已经冷了,又打开水龙头放热水进来。
雾气升腾着,夏早早无意中看到秦熠眸中的亮光。
那是泪吗？
夏早早的心被拧了下：“秦熠……我……”
“别说话。”他的呼吸明显起伏不定。
水流声响着。
他平息了下说：“我爱你……夏早早。”
夏早早垂下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矫情地滑下一大颗泪,觉得巨委屈。
就像在外面受到欺负的孩子,被父母搂紧怀里,她会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秦熠揉了揉她的发,眼眸深深的,眼底的光亮越来越强。
“你这样虐待自己,简直比把我的心挖出来剁成碎片还难受。”
夏早早依然垂着头,飞快地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哭得太多了,眼睛酸疼得难受,好像这辈子的泪都要在今晚掉光似得。
秦熠光着身子进了浴缸,水溢出去。
他把她搂在怀里开始脱她的衣服……
夏早早的手被水温着有力气了,压着衣角不让他脱。
“铺了这么厚的花瓣,我看不见。”他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若你不想让我看见,我会视而不见。”
“……”
“乖,脱了。”
他轻声地哄着,还吻了吻她的耳朵。
夏早早的泪水掉在她的手背上。
他皱起眉：“怎么还在哭！”
“我控制不住……”夏早早又擦了擦,“不是我……让它流下来的……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对不起。”
她的嗓音嘶哑得不成调了,模模糊糊的,也只有秦熠才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他将她紧紧拢在怀里,叹气：“你杀了我算了。”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上,男性的气息逼着她。
夏早早克制了好久,擦擦眼睛：“我不哭了,你也不许……哭。”
秦熠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我是个男人,怎么会哭？”
可是她刚刚分明看到他的泪光。
“秦熠,”夏早早强打起精神,“我可能给不了你一辈子……”
她也不知道写下那封信,告诉他一切真相是对还是错。
“这就是你非要离开我不可的原因么？”他抬起头,“你误导我。”
“我哪有……”
“除了死亡以外的分别才是背叛。”秦熠低沉地看着她,“而死亡不是分别。”
“那是什么？”
“是永远，我们永远在一起。”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夏早早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以为她说的不能给他一辈子,是她剩下的时间跟别的男人生活。
夏早早轻轻地靠在她怀里：“信里我都解释了……我病了。”
“我知道。”
“我只爱你,我没有爱过谁,我是对你撒了太多的谎……可是我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我没有。”夏早早焦虑地解释。
秦熠迟疑地看着她脑袋上的绷带,现在只围了细细的一圈。
“那这是怎么受伤的？”
“那晚病情发作,我很疼,想要让自己昏倒,所以就想打晕自己。”
秦熠脸色一寒：“为什么病情发作不和我说？！”
“我……”夏早早目光迟疑,“怕你伤心。”
她是怕他伤心,所以瞒着他一切……
而不是因为楚扬。
这个该死的笨女人,这半个月来受了好多苦。
而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秦熠内心的愧疚如海翻腾。
跟她的相认并没有他料想的那么快乐……他的心太痛了。
得知真相后,他情愿她是真的背叛了他,也不要她独自遭受这么多苦。
双臂拢紧了,感受到她的瘦弱,他的情绪就无法抑制的激动。
“秦熠……你快把我箍坏了……”夏早早低声地咳嗽,“我快透不过气……”
秦熠握起她的手,她的手指头肿在一起。
冻坏了会生冻疮……
秦熠握着她的手拼命都揉捏着：“为什么不戴手套？”
“我忘了……”
“既然有病还一个人在夜里到处走,晕倒在街上怎么办？”他惩罚地咬着她的耳朵,“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怕找不到你,怕你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夏早早低声：“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这样伤害自己,多少句对不起我都不原谅！”
“……”
他嗓音黯哑而感性,搓得她的手发红发烫：“我不会再放过你。”
夏早早轻柔地看着他。
他脖子上的吻痕在她的眼前淡淡显现……
这时候她才发现,在她的胸膛上也有好几个。
夏早早抿了抿唇：“如果我不写信告诉你,你跟她是不是也会相处得很好？”
秦熠的动作猛地停下，知道她问的是那个女孩。
“如果我的病治不好……”
秦熠按住她的唇：“我就让整个阎家给你陪葬！”
“我要的不是报复……何况这事跟阎圣无关。”
“又护着他。”
夏早早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膛上抚摸了一下。
“她是谁？”
第828章 它只听你指挥
“吃醋了？”秦熠抓住她的手。
“没有。”
“真没有？”他暗眸,想起她的冷淡,心就痛,“那你关心她做什么。”
“她长得跟我很像……咳咳咳,”夏早早还有些咳嗽,“所以好奇。”
“只是好奇么？夏早早,你这个撒谎高手！”
“我……哪里又撒谎了。”
“你不介意我跟除你以外的女人上床？”
上床,终于提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了。
夏早早如果不在意,怎么会失魂落魄地跑到闹市去吹风,怎么会哭成那样。
她很在乎,她希望秦熠是她一个人的……
一想到他被别的女人夺走了,她既为他欣慰,心又像被丢进冰窟里一样,碎成了冰渣子。
“夏早早,我要听你的心里话！”
“我……没资格在乎。”夏早早索性也不藏着了,声音里好大一股酸味。
秦熠捋着她的发：“没资格不代表不在乎？”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夏早早点了下头。
“我不能忍受……如果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会很难受。”
“有多难受？”
夏早早抿着苍白的唇不说话。
秦熠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中,轻声说：“如果我真的跟她上了床……”
夏早早全身僵住,瞠然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里毫不掩饰的切肤之痛。
秦熠的心被叮了一下。
他以为看到她难受,他会好受
却没想到,让她一丁点儿难过,他都会这么痛。
夏早早大力吸着气：“没关系啊……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真的没关系……”
她开始语无伦次。
秦熠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诱哄着：“我的错。”
“……”
“我不该在这时候还来试探你。”
“……”
“我怎么会对别的女人下得了手？”他低哑磁性的嗓音,“我是你的，夏早早,我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是你一个人的。”
“你们没有……？”
“没有。”他抓住她的手贴在他滚烫的胸口上。
“那这些吻痕？”
“喝醉了,赌气。”他亲吻地安抚她,“仅限于亲吻,没有做逾越的举动。”
夏早早目光黯然,这么说,还是有亲吻抚摸这些,只是没有到那一步？
“你赌气就可以跟别的女人随便亲吻抚摸……？”夏早早打翻了醋坛子,“不是非得上床才叫逾越的举动,你们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对你而言难道亲热不算什么？”
第一次她这么义正言辞地责问他。
秦熠面色冷峻地盯了她一会儿,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你是夏早早么？”
他居然在这么严肃的时候笑了。
“你吃醋的样子……”他嗓音低醇：“很可爱。”
可爱？
“早早……再多吃点醋给我看看。”他沉甸甸地望着她,一脸期待。
夏早早心口一沉：“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秦熠的额际还带着血：“你了解我,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你,想背叛也无心无力。”
“……”
“她只是我拿来消遣的,我在赌气。”他抓住她苍白的手指贴在他脸上：“我很幼稚。”
这是第一次,秦熠亲口说,他很幼稚！
“我愚蠢地想以这种方式去引起你的反应和关注。”像个缺爱的孩子,做尽了坏事只为吸引父母的关注。
夏早早的心口泛起不可名状的锐痛：“那戴安娜呢……”
秦熠皱了下眉。
“你们上床好多次。”夏早早黯然说,“激情四射……”
“……”
“她也是替身……这个女孩子也是……没有区别……”夏早早说话都觉得累,“我亲眼看着你跟戴安娜上床的……”
秦熠目光紧锁她,发现她的表情很认真。
“这醋吃得太过了。”
“是你叫我多吃点醋的……”
“有吃自己醋的？”
“不一样,”夏早早难过地说,“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换做我找一个跟你相似的男人秀恩爱,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谁敢长得跟我相似,”秦熠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我让他每天让硫酸洗脸。”
夏早早是真的累了,闭上眼。
秦熠亲近她：“我真的没跟她上床。”
她闭着眼不说话,她是说了这么久的话,累到发不出声了。
秦熠以为她在生气,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男性尊严上：“它只听你指挥。”
“……”
“你要它起立就起立,要他蹲下立马蹲下。”
夏早早才不信。
她只有让他起立的功能……至于让他蹲下,她从未办到过。
而现在,她就发现他是起立的状态,在她的手心里烫得灼人。
夏早早撇开手,累及地说：“戴安娜……也能指挥它……”
秦熠黯了黯眸：“你就是戴安娜。”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当时你不知道……她是我……”
但是秦熠的身体比他的意识,先认出了夏早早。
秦熠被这个难题缠住,他曾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被“戴安娜”诱惑,而知道她是夏早早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基于夏早早的立场,他的确背叛了她……在精神上,身体上。
“我爱你,我只爱你。”秦熠咬着她的耳垂,急切地吻她,“不管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会再次遇见你,爱上你。”
“……”
“夏早早,这叫万有引力。”
他的手无声无息地拉住她的保暖内衣脱下来。
夏早早来不及阻止,她纤瘦的身材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夏早早环住身体,看到秦熠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
他突然自虐似的把手往墙壁上用力一砸！
“你做什么！？”夏早早惊骇地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又一次往墙上砸。
“痛不痛？”他压住她的心口问：“看到我受伤，你痛不痛？”
夏早早盯着他：“你好幼稚！”
“知道我痛，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他用力地揽着她，贴在他的怀里：“夏早早，你全身都是骨头硌得我很不舒服。”
“……”
“多吃饭，听见没有？”
夏早早抿抿唇：“你不是喜欢我四年以前的身材吗？”
“四年以前？跟现在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当时比现在矮一些，身材没有那么丰满……”夏早早在他怀里抬起脸：“今晚的那个女孩更像以前的夏早早的身材……”
第829章 我下次也赌气
秦熠蹙起眉：“我喜欢的是，夏早早，不是只有你的样子，我没有那么肤浅。”
“那你还找替身……”
“我是赌气！”
“那我下次也赌气……”
“你敢！”秦熠看了看夏早早的手被水泡的发白，按了沐浴露在手里，在她身上揉搓：“你敢找哪个男人，我就让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就不行？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想怎么处置她才消气？”秦熠勾勾唇：“我会把她亲自绑过来，任由你处置。”
夏早早虚弱的瞪着他，她分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才没有你这么残暴……暴君！”
夏早早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刚刚在闹市区，她冻得发抖，仿佛要撕掉了。
可是现在，活力又一点一点地注进身体里……
她的命好像被秦熠我在手里。
他对她的呵护比打针吃药还管用……
这是心里作用么？
搂住他的颈子，想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一下，这才发现他头发上纠结着血迹。
“秦熠……你流血了……”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怎么回事？”夏早早一着急就咳嗽：“你受伤了？还伤到了哪里？”
“不碍事，找你的时候出了点小车祸。”秦熠专心的给她抹沐浴露：“车开的太急，撞到了挡风玻璃。”
“……”
“这次只是撞头，下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他阴沉地扫了她一眼，眼角划过一抹算计：“你再让我这么担心试试？”
夏早早的心惊了一下：“不许胡说！”
“知道担心我算你还有点良心。”秦熠蹙眉认真的给她搓洗身体：“让我好最快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养好，你太瘦。”
这跟他的伤有什么关系？
秦熠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关系很大。”
拿起花洒打开温水为她冲洗。
“你要是继续这么瘦下去，我就虐待自己。”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知道怕了？嗯？”
对付这个小女人，他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真的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保护她……
“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行,”他拿开她的手,“见多了血腥晚上做噩梦。”
“伤得很严重？”
秦熠把她抱到冲洗台上,快速地将她冲干净,又扯了毛巾来一裹,抱孩子帮将她抱出去,放到了大床上。
“等我5分钟。”
夏早早全身香香的,看到秦熠光着身子冲进卫生间。
她忍不住抬起身看了看镜子……
真的很瘦,但好在没有瘦到过分……如果再这样消瘦下去,皮包骨那就可怕了。
夏早早皱了下眉,脸色真的太差了。
她摸了下额头,有些微烫,头还是很晕,很困……很想睡。
秦熠简单的冲了一下,边走出来边擦干净身子,好像生怕这短短时间她就会消失了。
夏早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么快就洗完了么？”哪有5分钟,才2分钟而已。
怀疑他就用水冲了一下。
“有问题？”他扬了下眉：“我不脏。”
“我没说你脏……”顿了顿,夏早早低声补充：“就算脏,我也不会嫌弃。”
“你说什么？”
秦熠倒在床上,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他的脸放大状凑过来,又开始亲吻她的唇。
夏早早苍白地咳嗽了两声,用手挡着他：“我生病了,你一直吻我会传染的……”
“我不怕。”
“不要……我累了,想睡……”夏早早全身心的累：“给我药。”
“……”
“我说的是感冒药,不是那个意思……”怕他误解,她赶紧补充。
秦熠坏坏地笑了起来,想到上次两人的经历：“这么急着解释,怕我吃了你？”
夏早早的脸色不健康的晕红,缓缓磕着眼。
“你的伤……也要看医生……”
她的精力真的撑到了最后状态……
秦熠按了内线,叫医生过来的时候,夏早早已经睡着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令所有人放轻脚步,不许吵醒她。
医生给夏早早检查了一下,全都脸色大变：
“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晕了？！
秦熠试探性地叫了夏早早几声,果然,她听闻不见。
他又轻轻地拍打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喊她……
夏早早晕过去的时间太巧合仿佛是卸下了所有的心思,才敢晕。
“身体非常弱,必须尽快给她挂药水增强抵抗力……不能再受寒了,否则……很危险！”
秦熠眉峰一皱,她刚刚还泡在浴缸里跟他讲了那么久的话。
明明已经病到非常严重,她却不吭一声。
他原以为她是冻得气色不好。
医生吊上输液袋说：“她如果早吊水,病就不会拖得这么严重了。可惜她怎么也不听劝。”
这几个医生是秦熠的专职医生,下午派去了公寓,了解夏早早的情况。
秦熠发火：“她为什么不肯？”
“她说要织毛衣,吊输液袋就腾不出手来织毛衣了。”
她是个白痴吗？织毛衣什么时间没空！？
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熠逼近她苍白的脸,感受到她困难凝滞的呼吸,他好想帮她把鼻子疏通,让她呼吸得顺畅些。
……
夏早早在梦里梦见了迷你版的秦熠。
他缩在角落里流着眼泪：
【妈妈妈妈……你是不是把小念给忘了……妈妈……】
泪汪汪的大眼睛不断闪动着,泫然欲泣。
夏早早呓语着：“小念……小念……”
秦熠握住夏早早的手,凑近了听到她在叫儿子的名字。
心里立即不是滋味……
她虽然没找替身,可是小念不就是缩小版的秦熠么？
她这么多年,还是跟着别的男人在过日子！
现在连昏睡中都在叫着儿子的名字！
“少爷,要不要现在去接小少爷过来？”烈风在一旁恭敬问道,“今晚是圣诞节,让小少爷一个人呆着,未免太孤零零了。”
秦熠的醋坛子也打翻了：“你看看几点钟了！”
“……”
“这么晚,他应该睡了！”
“……”烈风：“那明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去接他？”
“等她醒来再说。”
……
清早,夏早早被小念哭泣的声音挠得根本睡不好,天才蒙蒙亮就醒来了。
眨眨眼,看到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一股极大的蒸汽在冒。
夏早早还以为着火了,睁大眼睛一看……
秦熠拿着个蒸汽烫斗在来来回回地烫一件毛衣。
那是夏早早手织的毛衣。
昨晚秦熠落水后,毛衣被弄湿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这件毛衣,所以烘洗的过程都变成了他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