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渡河！
远征军所有的重火力在这种天气中总算是发挥了作用，鬼子坚固的阵地甚至连两波攻击都没能抗住，坦克掩护着步兵直接推进了阵地，然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鬼子的装备在战壕战里面根本无法和自动火力相抗衡。
鬼子阵地赖以支撑的各种掩体和碉堡，在战斗中，被平射炮、高射炮和战防炮挨个点名，残破的阵地上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鲜血被雨水冲刷之后，整个阵地仿佛都被鲜血染红了。
冯锷带着人收捡着阵地上的新22师伤兵，在简单的处理之后，继续向滚弄前进。
“军长，鬼子的阵地被攻破了，廖师长来电，他们正在向滚弄推进，距离滚弄只有不到十公里，鬼子依靠滚弄的山地、丘陵层层防守，弟兄们正在一个个拔除……”
行军的队列中，罗友伦向杜聿明汇报着情况。
“如果鬼子在萨尔温江对岸没有岸防工事，那我们最后的麻烦就只有十多公里了。”
今天或许是杜聿明心情最好的一天，攻击部队在强大的火力下不断推进，接应自己的向导也只路上，可以说回国前最后的麻烦只剩下那一条萨尔温江了。
后勤部队和夜战医院行进的速度很慢，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距离枪炮声也越来越清晰。
“让部队停下来，休息一个小时。”
杜聿明总算是下达了修整的命令，在雨中行军，弟兄们的体力消耗非常之大。
“照顾好伤员，原地修整。”
林子里面，雨滴不断的从头顶的树枝上掉落，可是这比在外面淋雨要好很多，冯锷脱下雨衣，身体里面的臭汗随着山风向四周飘散。
“轰！”
整个地方找不到干燥的树枝用来引火，可是这难不倒这些士兵，后勤部队为坦克和卡车准备的油料还有一点，倒在湿漉漉的树木上，转眼间火就升了起来。
铁质的水壶现在发挥了作用，火堆上面驾着铁锅，锅里面是弟兄们弄来的山泉，火堆的旁白摆放着一排水壶，趁着这个机会，弟兄都想喝一点热水。
“盐水，喝一点。”
锅里面的热水当然不是简单的开火，里面放入了少量的食盐，煮开之后被分发下去，不管是战马还是人，喝了盐水之后对于体力的恢复都有好处。
“继续前进！”
一个多小时后，第五军通讯兵大喊着传令；新22师已经可以看见滚弄镇散落在山间的建筑物，呈条状的建筑物不会是鬼子的碉堡，因为他们前面完备的两道展现都没有挡住火力全开的远征军。
“长官，廖师长来电，滚弄镇没有发现鬼子；他们正在收集渡江所需的物资，镇子里面没有发现缅甸人。”
罗友伦拿着电报汇报着情况，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们距离滚弄不足两公里。
滚弄镇的房子不多，房子被优先用来安置伤兵，85团的弟兄分到了两间茅草屋，屋里面并没有找到粮食和野味，好在做饭用的铁锅被留了下来。
“周围的林子里面肯定有傣族人的存在，他们喜欢依水而居，找到他们，能活捉尽量活捉……”
突击队被集中起来，事实上，现在整个远征军各个部队都分散成小部队，他们要寻找渡江的东西。
萨尔温江在滚弄的河面很广，水也很深，水面最窄的地方都超过了两百米，没有渡船，恐怕工兵营只能用木筏子划过江，最关键是，河面太长，要依靠绳子来支撑固定所有的木筏子，依靠这个来架设浮桥，难度确实有点大，因为萨尔温江的水位已经在上涨了。
夜幕降临之前，所有的工兵都在忙活，包含门板和楼板在内，所有可供搭建浮桥的木料都被工兵粗暴的拆走，不仅仅如此，更多的弟兄还在野外砍伐木头，拖到江边进行加工。
“军长，鬼子收缴了镇上所有的船只，有一部分轻装鬼子在两天前渡河去了对面，恐怕我们架设浮桥会遇到阻击。”
电话里面，侦查部队拿着步话机在报告最新情况。
“有多少鬼子？他们什么装备？”
杜聿明拿着听筒，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重装备无法渡河，在这里倾泻完最右弹药之后，恐怕只能把它们推下萨尔温江。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鬼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携带重装备……”
电话中，侦查部队非常肯定，因为这一段的江水对渡河的所有部队都是公平的，不架设足够坚固的浮桥，不可能有重装备可以过去，况且鬼子连简易的浮桥都没有架设的痕迹，他们只是依靠数量不明的渡船过河，对于他们来说，傣族人的渡船，不可能把他们的步兵炮运过去，甚至连重机枪都要拆开了才能渡过这条河。
“命令工兵营，晚上准备一批简易的渡河工具，把一部分弟兄送过河。”
“让炮兵在江边构建阵地，东岸三公里范围内都要在炮击的射程之内。”
“命令警卫营，明天早上渡河，携带步话机，开拓滩头阵地，保证架桥部队的安全。”
……
5月10日，靠着雨水的掩护，远征军成功的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滚弄，鬼子的部队在泥水中艰难的集结，向滚弄慢慢的围过来。
同样的，远征军现在角色转换了，在他们渡江之前，他们变成了防守方。
因为重武器不能渡江，所以现在所有的战防炮、坦克、平射炮和高射机枪都被摆在了前沿阵地上，等待着鬼子攻击。
85团没有任务，吃过晚饭之后，弟兄们**着身体，用雨水清洗着军装，他们在趁着最后的时间储备体力。
“都他女马好好休息，进入丛林之后，你有多少体力就可以走多远。”
冯锷闭着眼睛，躺在阁楼的木板之上，在他的周围，到处都躺着人，这个时候，没人在乎有多拥挤，能找到一块不淋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就连外面的房檐下都坐满了疲惫的士兵。
所有的房间里面，伙房的士兵就一直没有停歇过，他们对远征军剩下所有的粮食进行加工，全部变成行军的干粮，过江之后，恐怕就不会有炊具的存在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交换！
缅甸义勇军倒向日军，可是对于滚弄的傣族人来说，他们崇尚自由，并没有因为日军的到来欢呼雀跃。
当独立义勇军出现在滚弄镇上的时候，傣族人就知道，战争到了他们的身边，大量的傣族人选择了离开，进入了周围的山区和林子里面，他们世世代代在此生活，林子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日军依靠义勇军收缴了很多船只，包括所有的渡船和很多渔船，暴力的收缴方式惹恼了傣族人，对于他们来说，船不仅仅是用来渡河的，而是他们重要的交通工具和生活工具，吃饭的家伙自然不可能全部交出来。
“中国人来了，漫山遍野全是中**人……”
远征军进入滚弄的时候，躲在林子里面的傣族男子把消息传回了林子里面。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让他们和日本人拼吧！”
年老的族老叹息着，阻止了年青猎人的冲动，凭借他们简陋的猎枪、弓箭是不可能和军队抗衡的，这种冲动，在英国人手里已经给了他们无数血的教训。
“小心点，注意脚下。”
罗达的突击队已经深入山区超过五公里，天黑了，他们在找寻野外的火光，在这种天气中，哪怕是猎人，也要依靠火光来驱赶虫蛇。
……
“团长，突击队找到了傣族人，现在他们围住了一百多个，对方有猎枪和弓箭，两个弟兄受伤……”
冯锷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昏黄的火光中，看了看手表，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走，去看看！”
冯锷穿上雨衣，戴上钢盔，挎着汤姆森，走进了雨中。
“什么情况?”
等冯锷抵达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身后，梁浩带着一个排的弟兄跟着他。
“团长，他们就在那边。”
罗达指着前面的林子，依稀可以看见巨大的树木之上有树屋的存在。
“喊话了吗？”
冯锷问道。
“喊了，听不懂！”
罗达皱着眉头，他们听不懂对面的话，同样的，对面的人好像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呼！”
“ you speak english?”
冯锷没办法了，这帮傣族人有自己的语言，而且每个地方有着不同的方言，他只希望这帮人里面有人会说英语，毕竟英国人在这里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们来干什么？为什么杀我们的族人？”
生硬的英语不符合语法，尽管如此，冯锷还是长出了一口气，能交流就好。
“我们是中国远征军，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想要船，我们要过江。”
冯锷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表明自己的来意。
“没有，船已经被他们拿走了，没有船了。”
生硬的拒绝声表明了傣族人的不善，他们并没有因为被堵在这里而注意自己的语言。
“没有船，我们就回不去中国，日军正在向这边包围，到时候我们大部分都会死，你觉得我们死之前会干什么？”
冯锷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让这帮人再好好考虑一下。
“房子给你们了，我们不要了……”
“你们给了日军船只，在我们的心中，就是鬼子的帮凶，对于敌人，我们从来不留情；滚弄周围，估计还有很多傣族人吧！我们在战死之前，会把他们挨个找出来，让他们陪着我们上路；当然，你们肯定是第一批。”
冯锷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他没有时间和这些人好好说话。
“不，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没必要这样……”
“你们就是，帮助了鬼子，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你们不想参与战争，那就应该做到两不相帮；除非……”
“除非什么？我们可以给你们一点吃的。”
林子里面，生硬的英语中，明显傣族人开始妥协。
“我们不要粮食，你们给了鬼子多少船，就给我们多少，否则，我们只能是敌人……”
“没有船，那些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渡船，没有船了……”
“不，你们还有，纵然没有渡船，可是你们还有渔船；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还是这样，我可以忍，但是我的弟兄们我没法控制，你们就等待迎接枪炮吧！”
冯锷大喊着，比划着手势，在罗达和梁浩疑惑的目光中，固执的点头。
“给他们，让他们离开，后面的林子不能让他们进去，不能让他们打扰先祖的灵魂……”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年老的族长终于妥协了，他担心的不是眼前的这一百多人，而是自己身后更多的族人，明知必死的军人，他们的疯狂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更别说这些人还不是缅甸人。
“给你们船，让你的人离开这里！”
林子里面，几个傣族人拿着弓箭和火枪出现在视线中，他们丝毫不在乎眼前黑洞洞的枪口。
“让你的人放下枪，找到船，我的人自然会从这里离开。”
冯锷皱着眉头，指着那两支猎枪。
“轰、轰、轰……”
“哒哒哒……”
“咚咚咚……”
罗达还是在原地等待，梁浩带着人陪同傣族人去找船，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鬼子攻击部队已经到了，正在和断后的96师弟兄进行激战。
“就这些了，没有了。”
在滚弄附近兜兜转转，冯锷最终找到了十几条娇小的渔船，这是他们藏起来的。
“行，多谢了。”
冯锷点着头，他敢肯定，这些傣族人肯定还有船，只是现在天快黑了，附近随时可能出现鬼子，带着人把这些船弄回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5月11日，鬼子攻破了96师的几个高地，在激战中，阵地上的两挺高射机枪和两门平射炮被鬼子摧毁；同样的，第五军警卫营成功的渡过萨尔温江，依靠炮兵团隔江的炮火掩护，占据了滩头阵地。
“工兵营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可以开始架桥吗？”
滚弄镇里面，杜聿明忧心忡忡，96师的弟兄在身后苦战，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鬼子的炮兵威胁到萨尔温江，不能让辛苦架设的浮桥被鬼子的炮火摧毁。
“还在准备中，没有船，全靠木筏来架设浮桥，难度非常大；特别是离岸五十之后，有一百米左右的深水区，木桩打不下就会被冲走，没办法固定……”
罗友伦摇着头。
“让他们赶紧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明天必须渡河。”
杜聿明很头痛，又在这里耽误了一天，缅甸的天空仿佛已经漏了一样，这两天雨就没停过，小雨、中雨、大雨随着老天爷的心情不停来回交错。
第九百七十七章 优待！
冯锷带着85团的弟兄把十几艘小渔船抬进滚弄的时候，天还没亮，不过他们的阵势仍然在滚弄引起了一片欢呼，特别是正在忙碌的工兵营弟兄。
“好样的，冯团长，我给你记上一功。”
杜聿明、罗友伦同样走出了屋子，满脸欢喜的看着平时不起眼的小渔船。
“军长，这些船经过简单的改造之后就可以架桥了，中午12点之前，浮桥肯定可以驾好。”
工兵营长通红的双眼中全是疲惫，拍着胸膛保证着。
“天亮后，命令炮兵团、装甲团等不能过河的重装备，向进攻的鬼子倾泻炮弹，带不走，就让他们自己享受。”
“命令平射炮营、高射机枪营在滚弄构建阵地，掩护96师的弟兄后撤……”
……
军部里面，杜聿明已经睡不着，开始布置天亮后的行动。
“向导队有没有消息传来？”
浮桥有了着落，杜聿明现在开始担心向导队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他们已经超过计划时间一天了。
“雨这么大，林子那么深，恐怕向导队的速度会非常慢，我已经命令电台持续呼叫他们，他们一出林子，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
罗友伦点着头，从昨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等待向导队的消息。
“把水壶灌满，每个人五天的干粮，都省着点吃，回国之前，我们没有补给了……”
滚弄周围，第五军的后勤部分在分发最后的干粮，所有的粮食都变成了干粮，就连军部的十几匹瘦马都被宰杀了，变成了弟兄们手里的肉干；不是他们残忍，而是马匹没办法过江，过江的部队注定轻装简从，甚至连重机枪都会被抛弃。
“军长，都准备好了。”
实际上，工兵营经过了两天的准备，有了十几条小渔船的帮助，他们的浮桥提前了一个小时就驾好了。
“过河吧！”
岸边的炮兵阵地上摆着炸药，在旁边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卡车，所有的炮弹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全部打完了。
“哎！”
炮兵们不舍的看着山炮，他们是真舍不得。
“冯团长，85团和伤兵先过河，过河之后，向东北方向探路，如果遇到鬼子，坚决消灭。”
河边，杜聿明终于给了冯锷先过河的权利，突围以来85团的战功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
“是！”
冯锷慎重的敬礼，他从参谋长那里已经知道了，纵然是对岸有数量不明的鬼子，可是鬼子最多也只有掷弹筒和重机枪，这种天气下，双方视线都不足，他还真不怕和鬼子短兵相接。
“撤、撤、撤……”
下午两点，96师的断后阵地上，军官大声的呼喊着，命令弟兄们互相掩护，朝着滚弄撤退。
“掩护射击！”
滚弄镇里，平射炮、高射机枪和坦克在开火，朝着96师弟兄的后背进行压制性射击，从他们得到命令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担心弹药的消耗，他们的使命就是用最后的弹药阻挡鬼子的前进，为撤退赢得时间。
“轰、轰、轰……”
萨尔温江西岸，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汽车、山炮、榴弹炮在爆炸声中变成废铁，在空中飞舞着，切割着树木。
“哎！”
听到爆炸声的炮兵这个时候已经在对岸，望着爆炸的方向，一个个眼含泪水，他们曾经的伙伴，就这样消失在目光中。
“撤、撤、撤……”
“轰、轰……”
同样的，在滚弄，随着96师踏上浮桥，平射炮营、高射机枪连的弟兄不停干的拉响手榴弹，炸毁已经没有弹药的装备，就连坦克，坦克兵毁的更彻底，他们在坦克内部装上炸药，用起爆器引爆之后，快速的踏上浮桥。
下午五点，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萨尔温江东岸的重机枪在嘶吼，朝着西岸边出现的人形影子进行射击，这几挺重机枪正是85团的英式重机枪，他们只剩下最后的几百发子弹，当浮桥被炸毁的时候，就是他们沉江的时候。
“军长，弟兄们全部过河了；新22师一个营的弟兄留在河边在继续监视对岸的情况；向导队，目前仍然没有消息。”
罗友伦紧皱着眉头，向杜聿明报告。
“不会他们都迷路了吧！”
杜聿明很担忧，如果连向导都迷路了，他们要怎么走出那片丛林？
“告诉弟兄们原地等待，尽量不要使用干粮，没进林子之前，多找找周围的东西填肚子……”
天已经黑了，离他们原先预定的汇合地点只有不到五公里，杜聿明决定就地扎营休息，眼前的缅甸人村庄虽然不大，可是十几间茅草屋至少可以让伤兵有避雨的地方。
“呼呼呼……”
缅甸的热带季风气候，在雨中行军是不仅仅是对体力的考验，更多的是对毅力的考验；85团在冯锷的带领下，并没有在村子里停留，他们要去汇合的地方等待向导队，驱赶附近的独立义勇军和小股鬼子。
“团长，你说鬼子和那些缅甸人真讨厌，也不跟我们正面打了，尽他女马打冷枪。”
张大江嘀咕着，渡过河到现在，他们已经遭受了两次枪击，都是缅甸人干的，得益于缅甸人糟糕的枪法，没人受伤，可是精神上的压力让弟兄们不堪重负。
“哼，他们还敢来？弄不死他们。”
闵飞无所谓的说着，从过了河，他就和机枪手换枪了，汤姆森给了机枪手，他自己扛着个布朗式轻机枪，用他的话说，还是这玩意搂火的时候有感觉。
“还不够累啊！”
“有力气，就去周围接替探路的弟兄们。”
冯锷一声低吼，让两个抱怨的人闭上了嘴；周围唰唰的雨声不断，这种环境中，他们的耳朵对于周围的动静感知力下降，只能用眼睛看，可是持续的雨却让他们的视力被限制在一百米之内。
“啪嗒、啪嗒……”
军靴践踏着泥泞，巨大的动静中，军官们举起了手臂，队伍原地跪下，举着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团长，村子里只有五间茅草房，没有发现鬼子。”
回来的是探路的弟兄，跪在地上报告着前面的情况。
“有十多个缅甸人，全部是老弱，没有武器……”
冯锷的目光中，老兵班长继续说着，他没说其他的，冯锷也知道，让他们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手，恐怕心里的疙瘩没那么容易解开，毕竟他们不是鬼子。
第九百七十八章 终于来了！
接头地点再往东不到一公里，就进入中缅边境的丛林了，冯锷让一个排的弟兄在丛林边沿等待，大部队靠着村子就地驻扎了下来。
“架设电台，持续呼叫向导队。”
冯锷让通讯兵在一间茅草屋架设电台，试着呼叫。
“还是没反应。”
冯锷再次走进茅草屋的时候，他已经用清水洗了一下身体，湿漉漉的衣服挂在屋子里。
“和杜长官能联系上吗？”
冯锷皱眉问道，他害怕自己的电台出问题。
“没问题，步话机都可以喊痛。”
通讯兵点着头，在架设完电台之后，他就已经确认了。
“每半个小时呼叫一次。”
冯锷点着头，现在他能做的也不多，只能等待。
“希望向导队不会出事。”
冯锷现在只能祈祷，现在一切都要看杜聿明的抉择了。
根据通报，可以确认的是一百多人的向导队已经进入丛林，如果连这些边境的猎人都走不出来，这个靠着意志力支撑的队伍进去之后能走出去多少？
“注意周围的警戒就好，没有必要就别活动了，让弟兄们储备体力吧！”
冯锷抵达了位置，并没有再派人清缴四周，根据命令就在这里等待命令。
5月12日，向导队仍然没有消息传来，夜晚的雨仍然没有停，远征军在焦急中继续等待。
“军长，已经和耿马方向确认过了，向导队确实已经在8日上午出发，这几天并没有人返回，他们应该是在丛林里面遇到麻烦了。”
第五军的军部在一个茅草房中，罗友伦再一次使用电台和国内确认，得来的消息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已经到了这里了，没别的选择了，通知部队，明天天一亮，就向85团靠拢，不管向导出了什么问题，明天我们进山。”
杜聿明摇着头，现在远征军已经到了真正的退无可退，粮食只有今天新分发的干粮，每个人五天的量，可能弟兄们随身还剩下一点，可是同样的，他们今天已经消耗了一天；向导队已经在丛林里面呆了五天，现在仍然没有消息，那就说明这片丛林真的有问题，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走。
“在丛林里面，这玩意才是最好的武器；放在自己顺手的位置……”
85团阵地，来自綦江的弟兄也有猎人出身的，摆弄着手里的缅刀，在自己的裤腿上系好。
“团长，各连的弹药情况清理完了，情况不容乐观；手榴弹每个人一颗都不够，春田式步枪的子弹补充了一部分，每个人大概五十发；布朗式机枪两百发左右，汤姆森战死的弟兄留下了一批，都放在后勤那边……”
村子里，后勤军官在向冯锷报告最新情况。
“知道了，现在不管是什么物资，先不要动……”
冯锷皱着眉头，他现在不知道林子里面有什么，这一切都要等待向导的到来。
所有的远征军都等待着向导走出丛林，而这个时候，在林子里面，向导队非常狼狈，出发时候的一百五十多人已经只有一百人左右，他们在路上遭遇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毕竟这些人从来没有在雨季穿越过这里。
“还是没有信号！”
队伍里面，两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摆弄这电台，沙沙沙的声音中传来的全是盲音。
“还有多久可以走出去？”
一个上尉军官皱着眉头，问着一个布朗族的青年。
“我们刚刚在附近看过，明天上午，绝对可以出这片大山，前面不远应该就是滚弄了。”
一个傣族青年接过话，耿马最主要的民族就是傣族和佤族，这个队伍里面，自然少不了他们。
“我看到标记了，是这边的族人留下的，根据图案来判断，应该不远了。”
傣族青年解释着，根据傣族人的习惯，留下印记的地方危险性应该不会太大了，而根据这片大山来看，距离也不会太远。
“轮流休息，明天一早出山；希望杜长官还在等着我们。”
上尉军官叹息着，他们已经迟到了两天，远征军的情况非常糟糕，重庆方面下了严令，所以才有了他们这次冒险穿越边境丛林。
彻夜的雨声中，整个萨尔温江东岸陷入了沉寂之中，就连义勇军都没再趁着黑夜来骚扰；日军经过两天的时间，占领滚弄之后，也没有再架设浮桥渡河，或许他们也知道，没有重装备，在这种天气下，和中国远征军近距离的战斗他们并不占便宜。
“缅甸的雨季会持续几个月，那片丛林里面就是地狱，中国人正在自己走向灭亡……”
滚弄，日本军官盯着绵延不断的雨水，他们已经放弃了进入萨尔温江东岸，因为这两天，江水又涨了一截，浑浊的河水中出现了很多漂浮物，现在架桥的风险比两天前呈几何倍数上升了。
5月14日，早上，第五军全体向冯锷所在的位置行军，同样的，向导队伍也已经出发，他们甚至已经看到了丛林边沿的阳光。
“有人来了！”
昨天晚上在这里等着的是梁浩带着的一个排，看着林子里不一样的动静，低声的轻喝着，让弟兄们紧张起来。
“有信号了，大家歇一下。”
上尉军官就在林子边沿停下，几个向导撑开雨衣，电台的滴答声中，电波终于发了出去。
“什么人？不要动？”
向导只是向导，在绵绵细雨中，他们的视线同样不好，黑洞洞的枪口中，梁浩大喊着，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远征军吗？别开枪！”
熟悉的中国话让上尉军官长出一口气。
“把枪放下。”
同样的，梁浩也长出了一口气，亲切的中国话，虽然眼前的这些人各种服装都有，他还是让弟兄们放下了枪；带着浓厚云贵口音的中国话，不管是鬼子还是缅甸人，不会说的这么地道。
“一班长，带人马上回去报告团长；我们接到向导队了。”
梁浩现在的脸上全是笑容，恨不得朝天扣一梭子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别发电报了，团长他们就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等着你们。”
梁浩脸上洋溢着笑容，指着营地的方向。
“兄弟稍等一下，按照规定，我必须先和杜长官联系。”
上尉军官摇着头，不再说话，静下心神开始发报。
第九百七十九章 边界丛林！
梁浩派出报信的弟兄还在路上，冯锷已经收到了向导队的电报，这个时候，第五军的部队正在路上，雨渐渐的变大，根本没有办法打开电台。
“闵飞，向导队到了，带你的弟兄，马上去迎一下，严密注意周边的情况，既然到了，不准任何一个向导被缅甸人给阴了。”
冯锷大喊着，每一个走过来的向导都是珍贵的，一旦进入丛林里面，可能就会关系到几百个弟兄的生死，他不想这些走出丛林的人因为疏忽而大规模损失。
“是！我保证把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闵飞大喊着，他同样很激动，因为他们对那一片丛林一无所知。
而这个时候，梁浩带着向导队的人已经在往回走，不过跟丛林里面的队伍相比，这个队伍明显少了很多人，连五十个人都不到。
“罗队长，杜长官就在前面吗？”
一边赶路，上尉军官一边问着，他非常害怕自己的队伍出问题，所以还有一半的人留在丛林边沿，一旦确认这边确实是远征军的部队，他才会把他们接出来，他不敢赌，因为路上已经损失了四十多个人，他们这第一批人如果不被梁浩等人发现，他们肯定会一直等待杜聿明的回复。
“闵营长来了，来了六百多个弟兄，团长的命令。”
前出探路的弟兄快步返回，手指着前方。
“梁连长，都在这里吗？”
闵飞一路奔跑着，队伍里面的几百个弟兄齐刷刷的跟在身后。
“我是85团一营营长闵飞，请问谁是队长？”
闵飞停下脚步，问着杂乱的向导队伍。
“我是队长，上尉李伟。”
上尉军官点着头，敬礼。
“兄弟，团长说你们有一百多人的啊！怎么才这点？”
闵飞有点不解的指着队伍，就这么点人，如果现在不问清楚，他回去该怎么交代，这少了恐怕有一半。
“你们团长是？”
李伟皱着眉头问道。
“新29师步兵指挥官兼85团团长，上校冯锷。”
闵飞的疑惑越来越浓，详细的介绍着冯锷的军职，也幸亏是他，要让别的连排长来，还真不一定能说的这么清楚。
“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是远征军大部队？”
信息没有错误，新29师唯一滞留在缅甸的部队就是冯锷所部，这在离开之前，他已经详细的看过远征军所有团级军官的资料。
“咋的？我还糊你啊？”
闵飞浓重的东北口音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中间确实有一点误会。
“林子里面还有一半的弟兄，我怕出事，让他们留在了原地。”
李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说着实际情况。
“一连长，你和梁连长合兵一处，护送这些弟兄去见团长。”
“李队长，我们一起去把那些弟兄接出来。”
闵飞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缅甸，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多谢！”
李伟点着头，再度往回走……
闵飞带着剩下的向导抵达小村的时候，杜聿明带着大军也已经到了。
“长官，雨季的林子里面不好走……”
简陋的茅草屋里面，上尉军官和几个猎人向导正在汇报路上的情况；他们从耿马入山之前，从周围的寨子里面找到了所有的向导；刚开始的几公里他们只用了半天，因为这一段距离都是这些猎人常来的地方，他们知道里面有什么。
“在最中间的八公里，里面生活着野人，数量不明，我们队伍里面有几个人都被他们抢走了，为了救他们，我们耽搁了半天的时间，结果只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在那里丛林密布，指北针完全无法辨别方向，我们根据指北针的指引，常常找不到路，因为我们看不见天上的太阳，电台完全没有信号，虫蛇、瘴气随时会来，丛林深处的蚂蟥一类的东西会从一切裸露的肌肤钻进身体，汲取血液的同时，还会把毒液注入你的体内，刚开始是瘙痒，几个小时之后，皮肤就会溃烂……”
“丛林里面水源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死水潭，喝下去就是毒药；路上我们发现了几处活水源，如果运气好，回去的时候还能用的着……”
“我们进入丛林的第2天晚上，开始下雨，山洪来的很快，但是去的也快，我们有两个弟兄就因为躲避不及，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我们走的时候每个人带了十天的干粮，几壶盐水，可是仍然不够，在那里穿行，对人的体力是巨大的考验，我建议尽量减少负重，节省体力……”
……
在杂七杂八的介绍中，杜聿明的眉头越皱越紧，抛弃辎重不是什么困难的，因为他原本就准备这么做，可是作为弟兄们的生命，步枪现在也成了累赘，根据这帮人的描述，在里面生活的野人来去如风，上山下树如履平地，要防止他们偷袭，只能依靠冲锋枪以及手枪这种自动武器；至于说重机枪，现在恐怕也会被放弃。
“二十多公里，他们走了五天的时间，就算是他们给我们探明了路，根据他们说的，弯弯绕的山路，足有近八十公里，关键是每天的行军时间只有六个小时；我们准备的干粮仍然不够，药品也非常缺……”
持续几个小时的介绍介绍了，可是罗友伦却非常犯难，现在别说是药品，连干粮都没准备够。
“伤兵怎么办？血腥味会像黑夜中的灯火，所有的虫蛇猛兽都会扑过来。”
而杜聿明现在考虑的不一样，现在第五军的直属部队、96师、新22师和85团的部队加在一起，还有近三万人，可是这里面，伤兵就占了三千多人，十分之一，伤兵的比率太大，不仅仅会眼中拖累队伍的行军速度，而且会让大部队陷入危机之中。
现在最佳的办法就是放弃伤兵，可是这句话他们没人敢说出来，没有这些弟兄的拼死战斗，恐怕远征军早就奔溃了，根本到不了这里。
“轻伤员让各部队自行照顾，没有足够的药品，重伤员哪怕是带上，恐怕也走不了多远，不如……”
罗友伦知道，现在这个恶人只能自己来当，他的声音中充满无奈，缓缓的说出了现在的最佳选择。
第九百八十章 自保！
杜聿明并没有召开军官会议，而是让罗友伦带着向导，把向导分到各个部队之中，至于伤员的处理方案，也随同罗友伦带给了各部队的长官。
85团连续一天一夜的激战，留下了近一千的伤兵，现在这些伤兵全都被送回了85团。
“冯团长，送回来的一千五百六十二人，没能下手术台的有三百多个，其余的最终也没能挺过去；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野战医院的医生神情伤感，这就是野战医院，粗暴的手术方式，除了考验医生的技术之外，更重要的是伤员自己的身体素质。
“行动不便，需要弟兄们抬着走的，包括轻伤员在内，总共四百五十八个弟兄；其余的弟兄们扶一把，应该没问题。”
王宁轻声的在冯锷的耳边报告着，他从冯锷的命令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刚刚命令下来了，明天早上，全军出发，进入丛林；放弃所有的步枪、布朗式轻机枪保留三挺，每个营一挺；分发所有汤姆森，子弹大家都匀一点……”
冯锷不敢看那些伤兵，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安排其他的。
在冯锷的交代中，进四百支汤姆森被分发了下去，每支汤姆森的子弹不一样，有的是两个弹夹，有的是三个弹夹；没有枪的弟兄，每个人分了一颗手榴弹；至于轻机枪，只能是弟兄们轮流扛着。
“团长，我们有两千多弟兄，别放弃他们，我们抬他们回去！”
“团长，八十公里，抬一个人走，不是啥难事，留下他们吧！”
“团长，不能放弃弟兄们啊！”
……
米香之中，营地周围渐渐的传出了哭泣声和吼叫声，这种消息是封锁不住的，军官们带着祈求，不断的汇聚在冯锷的身边，他们想带弟兄们活着回去。
“我也不想放弃弟兄们，可是你们知道吗？向导队进入丛林的时候是一百五十三人，他们出来的只有一百零六人，他们是本地的猎人，对这片丛林的熟悉程度不是我们能比的；他们除了手里的砍刀，背上的绳子之外，只背着干粮和水，那片丛林都吞噬了他们近三成的生命，我们这些人，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去，谁也不能保证。”
“路远无轻担，向导也说了，鲜血会成为蛇虫、猛兽最好的目标，一旦我们带着他们上路，恐怕没人会跟我们一起，我们注定是走在最后面的那支队伍，几万人的队伍，水源、食物等一切沿途可以就地解决的东西恐怕都会跟我们无缘，这么多弟兄啊！”
冯锷叹息着，这个时候，其实最难的就是他了，因为杜聿明把事情推给了他。
“都别说了，把好吃的都拿出来，明天就要上路了，让弟兄们吃顿饱饭。”
冯锷站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浑身乱摸，他想找火柴。
“我cao他女马的，该死的小鬼子。”
冯锷放弃了，直接把烟扔在了地上，湿漉漉的地面很快就让一支烟卷湿透。
……
整个营地里面，连续一整夜的哭喊声持续不断，冯锷到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选择了把事情公开，让弟兄们自己决定，愿意跟着队伍去丛林里面碰碰运气的，他会带他们离开，不愿意再遭罪的，他也会带着他们的骨灰离开。
“军长，85团冯锷所部有近五百人的伤兵被他们留了下来，都是轻伤员，但是里面有近一百个行动不便的，他们准备了担架，准备抬他们回国。”
5月14日早上，罗友伦皱着眉头向杜聿明汇报。
“随他的便吧！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啊！”
“告诉他，他最后一个进山，85团的队伍，留二十个向导；从军直属部队里面，给他们再抽调一部分干粮，保证他们每人至少有六天的口粮。”
杜聿明叹息着，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他不能因为冯锷的固执害了两万多弟兄。
“是，我马上去办！”
罗友伦点着头，他其实已经想到了这种结局。
“等等，去野战医院那边一趟，有自愿跟着冯锷照顾伤兵的，让他们去找冯锷报道；至于药品，除了军官预留的之外，都给他们留下，反正也不多了。”
杜聿明叹息着，他现在只能祈祷冯锷的运气足够好了。
“通知弟兄们，尽量携带自动武器，没有的，就使用步枪，必须确保每人都有防身武器。”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那自然就要做出改变，或许从进入丛林开始，他们就要面对敌人，只是这个敌人的身份现在不好确定。
作为最后离开的部队，冯锷进入丛林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现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进去了，收刮了前面部队遗留下的部分弹药之后，85团再次在丛林边停了下来。
篝火熊熊燃烧，就要进入丛林，纵然是要节约粮食，可是对于85团的弟兄们来说，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吃饱了早点睡，明天天一亮就进山。”
冯锷大喊着，今天晚上的哨兵也只是象征性的布置了一个班，天上的雨还在下，弟兄们穿着雨衣，背靠着背，抱着枪进入了梦乡。
“跟上了，跟上了，千万别掉队。”
罗达抱着汤姆森，率先踏入丛林，在他的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弟兄们，背着步枪的弟兄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是行动不便的伤员，更多的弟兄扶着轻伤员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行。
所幸昨天过去的部队为他们把道路趟过，而且这已经是丛林的边缘，并没有遇到鬼子的阻击。
可是他们的好运马上就结束了，外面是已经亮开的天，进了丛林不足一公里，就变的阴森恐怖，参天的大树，加上那些灌木丛生的杂草，将整个丛林塞得严严实实，仅有的像道路一样的空间，弟兄们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勉强通过。
“咚咚咚……”
突击队的弟兄手持缅刀，不停的劈砍着周围的灌木，他们要为后面的担架和伤兵弟兄们把路砍宽一点，否则伤兵很难通过。
第九百八十一章 向导的劝解！
85团的速度不算慢，因为开路的弟兄只需要继续拓宽就好，而且不用探路，前面的第五军军部以及先前撤退的兄弟们已经给他们留下了一条通往丛林的足迹。
“盐水省着喝，两个小时喝一口。”
“兄弟，路上有没有喝的水，弄点补充一下。”
冯锷抬头看看周围，郁郁葱葱的丛林，他觉得附近应该有水源。
“团长，这边有个水潭。”
这个时候，在这片丛林里面行军，弟兄们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刚走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至于水，在严令之下，他们已经喝掉了半壶的盐水。
“长官，不能喝！”
向导大喊着，林子里面有很多水潭，可全是死水，一旦喝下去，绝对不会比毒药差。
“别喝！”
“必须给弟兄们弄点可以喝的水，盐水喝光了，到了后面还怎么走？”
冯锷皱着眉头，盐水不是用来解渴的，而是让弟兄们保持体力的。
“找水藤和野芭蕉树。”
向导点点头，他们当然知道丛林里面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喝，这也是他们能一路走出来的原因。
“咚！”
停下来的队伍就地而坐，看着向导在周围的林子里面穿梭，猎刀砍断藤蔓的声音不断传来。
“长官，找到了，这里。”
一个向导大喊着，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树枝的切口处不停的留出清水。
“这样，用嘴贴住切口就可以喝。”
向导把树枝样的东西放在嘴边，贪婪的吸着。
“这是细枝，为什么不砍哪？”
眼前的水藤在丛林里面蔓延的很宽，很快，几十个弟兄手里拿着一截截水藤，甘甜的水漫过喉咙。
“长官，那是我们猎人的生命守护神；它是整个丛林的馈赠，如果因为第一次见到它就砍了它的母腾，整株植物都会死；他是所有进入丛林里面的人的水源，如果只是为了喝一口水，就毁掉它；我们会成为整个丛林的敌人，噩运会让我们永远走不出丛林。”
向导脸色猛然一变，向着冯锷不停的摇头，水藤的枝蔓很长，让每个弟兄喝一口已经够了。
“长官你看，这一颗也是水藤，但是里面根本没有水……”
向导走到旁边，一颗长得差不多的藤蔓在刀下被切开，连水的气息都没有。
“如果切开这里，是不是里面有很多水？”
冯锷没管向导，固执的问着，在他的理解中，连分枝都能弄出水来，母腾里面不就是泉眼了？
“长官，我没切开过；如果你真的执意如此，我们只能离开，你们自己走；这是我们丛林猎人的生命源泉，祖宗告诫过我们，就算是死，也不能毁坏。”
向导满脸的凝重，表明他不是开玩笑。
“呵呵，我就是问问、问问……”
冯锷一脸讪笑，现在还没进入核心地区，脱离大部队，再没有了向导，那他就是自己找死了。
“哥，这边有野芭蕉。”
呼喊声传来，一个向导大喊着，从丛林中探出了头。
“长官，野芭蕉树可以砍，那里面也有水，不过那水只能现取现喝……”
向导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觉得把水藤告诉这些军人是不是自己犯罪了？幸好，现在终于有东西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
“继续前进！”
野芭蕉都是成林的，不可能一颗在那里，就着水分，弟兄们吃了一点干粮，体力又恢复了一点，在丛林中再次上路。
“什么鬼地方啊！”
天上下着雨，在这漫无边际的丛林中行军，头顶的树叶上不断的有滴滴嗒嗒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重，雨滴穿过头顶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弟兄们的头上，起初如黄豆点大小，接着变成铜钱似的一串串的往下落，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唯一的一条小道充满了泥泞。
“啪嗒、啪嗒！”
“小心点！”
军靴踩在地上，淹没脚踝的泥泞深坑中，弟兄们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空着手的弟兄如此，那些抬着担架、扶着伤兵的弟兄更艰难，他们不得不十多分钟就换一次手。
“休息十分钟！”
冯锷大喊着，他现在也很累，因为他不得不扶着王英走了；王英还算是好的，从野战医院出来的志愿者，有五个医生，二十多个护士，这些人现在不得不靠弟兄们的搀扶才能前进。
“我们走了多远了？今天能进入那里面吗？”
冯锷抬头，巴掌大的天空中全是雨水，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连指北针也是时灵时不灵。
“长官，要加快速度了；还有三个小时就没法再走了，必须的找地方准备休息了。”
向导队长看了看天色，丛林里面和外面不同，下午四点钟一过，就不能再走，那个时候是各种虫蛇活动的高峰期，穿过丛林稀薄的光线会让他们的视线受阻，到时候的危险会非常大。
“不行，不能在第一天把弟兄们的体力全部消耗光，就这个速度，到了该扎营的时候就休息。”
冯锷不为所动，这个队伍注定会比正常速度慢，只要走出核心区，到了耿马的丛林边沿，到那个时候，才是拼命的时候。
“继续出发，照顾好大夫和伤员；三排长，换你们开路！”
王宁大喊着，让二连三排接替前面一营的弟兄。
“自己的向导真好啊！”
冯锷手里拿着野果，酸涩很难吃，可是这玩意不管是解渴还是填肚子都不错，这就是来自自己国家向导的作用，他们总会在行军的时候找寻路途中可以代替粮食和饮水的东西。
“长官，不能再走了，前面有一块地方，可以当做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前面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向导队长抹着额头的汗，指着小路的前方。
“行，听你的。”
冯锷把望远镜放在眼前，可是一瞬间他就放下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向导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灌木、树林遮挡了他的视线。
现在冯锷不得不百分百相信他们，就今天的行军，让他见识了太多丛林中的秘密，能取水的职务、寻找干净地下水的地方、能喝的流水和会死人的流水等等；如果没有这些向导，他觉得他肯定走不出这片丛林。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丛林夜晚！
营地的旁边有哗哗的流水，按照向导的说法，现在还是丛林的边沿地带，可供部队使用的使用的水源还有一部分，在这里，他们仍然可以正常休息。
“咕噜噜……”
大大小小的火堆上，驾着钢盔和饭盒，钢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各种根茎，饭盒里面是炒熟的米粒，不多；他们要为后面的行军做准备，熟米粒现在还不能大量消耗，按照向导的说法，从明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了，到时候馒头和熟米粒就是他们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
“哗啦……”
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纱布用水洗干净之后，放在沸水之中煮开、消毒；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手段。
带着血腥味的水不能倒进水流里面，只能就地埋掉，让土壤和大地吸收。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把火堆灭掉了，不然到时候会很危险。”
燃烧的火堆用的是湿透了的木材，在火焰的炙烤下，大量的青烟在丛林里面升腾。
“周围有什么？火堆应该可以驱赶大部分虫蛇吧！”
冯锷现在不敢确定，在丛林里面，没有篝火，不仅仅是弟兄们，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无所依靠，这种害怕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营地的旁边有哗哗的流水，按照向导的说法，现在还是丛林的边沿地带，可供部队使用的使用的水源还有一部分，在这里，他们仍然可以正常休息。
“咕噜噜……”
大大小小的火堆上，驾着钢盔和饭盒，钢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各种根茎，饭盒里面是炒熟的米粒，不多；他们要为后面的行军做准备，熟米粒现在还不能大量消耗，按照向导的说法，从明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了，到时候馒头和熟米粒就是他们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
“哗啦……”
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纱布用水洗干净之后，放在沸水之中煮开、消毒；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手段。
带着血腥味的水不能倒进水流里面，只能就地埋掉，让土壤和大地吸收。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把火堆灭掉了，不然到时候会很危险。”
燃烧的火堆用的是湿透了的木材，在火焰的炙烤下，大量的青烟在丛林里面升腾。
“周围有什么？火堆应该可以驱赶大部分虫蛇吧！”
冯锷现在不敢确定，在丛林里面，没有篝火，不仅仅是弟兄们，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无所依靠，这种害怕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营地的旁边有哗哗的流水，按照向导的说法，现在还是丛林的边沿地带，可供部队使用的使用的水源还有一部分，在这里，他们仍然可以正常休息。
“咕噜噜……”
大大小小的火堆上，驾着钢盔和饭盒，钢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各种根茎，饭盒里面是炒熟的米粒，不多；他们要为后面的行军做准备，熟米粒现在还不能大量消耗，按照向导的说法，从明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了，到时候馒头和熟米粒就是他们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
“哗啦……”
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纱布用水洗干净之后，放在沸水之中煮开、消毒；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手段。
带着血腥味的水不能倒进水流里面，只能就地埋掉，让土壤和大地吸收。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把火堆灭掉了，不然到时候会很危险。”
燃烧的火堆用的是湿透了的木材，在火焰的炙烤下，大量的青烟在丛林里面升腾。
“周围有什么？火堆应该可以驱赶大部分虫蛇吧！”
冯锷现在不敢确定，在丛林里面，没有篝火，不仅仅是弟兄们，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无所依靠，这种害怕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营地的旁边有哗哗的流水，按照向导的说法，现在还是丛林的边沿地带，可供部队使用的使用的水源还有一部分，在这里，他们仍然可以正常休息。
“咕噜噜……”
大大小小的火堆上，驾着钢盔和饭盒，钢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各种根茎，饭盒里面是炒熟的米粒，不多；他们要为后面的行军做准备，熟米粒现在还不能大量消耗，按照向导的说法，从明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了，到时候馒头和熟米粒就是他们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
“哗啦……”
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纱布用水洗干净之后，放在沸水之中煮开、消毒；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手段。
带着血腥味的水不能倒进水流里面，只能就地埋掉，让土壤和大地吸收。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把火堆灭掉了，不然到时候会很危险。”
燃烧的火堆用的是湿透了的木材，在火焰的炙烤下，大量的青烟在丛林里面升腾。
“周围有什么？火堆应该可以驱赶大部分虫蛇吧！”
冯锷现在不敢确定，在丛林里面，没有篝火，不仅仅是弟兄们，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无所依靠，这种害怕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营地的旁边有哗哗的流水，按照向导的说法，现在还是丛林的边沿地带，可供部队使用的使用的水源还有一部分，在这里，他们仍然可以正常休息。
“咕噜噜……”
大大小小的火堆上，驾着钢盔和饭盒，钢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各种根茎，饭盒里面是炒熟的米粒，不多；他们要为后面的行军做准备，熟米粒现在还不能大量消耗，按照向导的说法，从明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了，到时候馒头和熟米粒就是他们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
“哗啦……”
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纱布用水洗干净之后，放在沸水之中煮开、消毒；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手段。
带着血腥味的水不能倒进水流里面，只能就地埋掉，让土壤和大地吸收。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把火堆灭掉了，不然到时候会很危险。”
燃烧的火堆用的是湿透了的木材，在火焰的炙烤下，大量的青烟在丛林里面升腾。
“周围有什么？火堆应该可以驱赶大部分虫蛇吧！”
冯锷现在不敢确定，在丛林里面，没有篝火，不仅仅是弟兄们，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无所依靠，这种害怕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第九百八十三章 连夜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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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外面，黑夜中各种颜色的光点中，林子唰唰的响着，它们已经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蜂拥着扑过来。
“哒哒哒……”
“突突突……”
外面的篝火跳动着，无数的黑影出现在篝火的范围内。
“是狼!”
激烈的枪声中，黑影在篝火中跳跃着，展现出了让士兵瞠目结舌的敏捷性。
“别跟着打，只管自己的前方；扫射！”
军官大喊着。
“突突突……”
“哒哒哒……”
“噗噗噗……”
“嗷呜！嗷呜！”
激烈的枪声中，动物终究是动物，在火堆周围，哀嚎着不断躺下。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军官大喊着，一挥手，接端着步枪的弟兄弯着腰走向篝火边沿……
“团长，是山魈和猴子，外面的是狼……”
王宁和张川很快就来报告，他们的脸上全是汗，知道是动物之后，怕是不怕了，可就是怕突然之间再来这么一次袭击。
“我们的弟兄怎么样？”
冯锷问道。
“六个弟兄受伤，军医正在处理。”
张川点点头，其实那几个弟兄伤势并不严重，最大的伤势应该就是骨折，他们承受的毕竟是撞击和爪伤，那玩意一爪下去，真的是骨断筋折。
“让弟兄们把那些玩意扔出去，扔到外面，给后来的填肚子，不然我们别想睡觉了。”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向导的建议他觉得应该采纳，况且来说，现在这些肉食他还真下不去嘴。
“让闵飞的一营接替，大家继续休息。”
冯锷皱着眉头，让士兵们继续睡觉。
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如果不好好休息，等到了第二天，他们的体力就会眼中下降，勉强走下去，多半也会累死；这才是丛林真正可怕之处，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疲惫正是他们的最大敌人，等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们就再也走不出丛林。
“都起来了，准备一下，吃口东西之后出发。”
冯锷浑身酸痛，不过他现在必须打起精神，带弟兄们继续走下去。
“啊！”
到处都是闷哼声和哼叫声，昨天晚上，他们休息的并不好，一个个红着眼睛，无精打采。
“都起来，天亮了，互相看一下，有蚂蟥的，用向导大哥的法子赶紧弄掉；把水壶灌满……”
冯锷大声的吆喝着，收拾雨衣洗干净泥土之后，穿在身上……
大雨瓢泼般下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更显得潮湿泥泞，眼前的路，是前面弟兄们踩踏过的路。
“按照计划，我们已经落后了五公里了；今天必须赶到下一个营地，在这中间，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宿营了。”
向导皱着眉头，实际上，在原始森林里面，适合宿营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特别是他们这么多人，他们过来的时候，一百多个人还好，宿营的地方非常好找，可是人数一旦多了，就非常困难。
随着他们逐渐前行，被踩踏的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出现很多泥水坑，泥水坑在弟兄们踩踏之下，泥水很快溅满了他们的绑腿。
“呕！”
渐渐的，泥水坑里开始出现蚂蝗，蠕动着，黏住了他们的靴子，拼命的蠕动着，想钻进去。
“别怕，你们脚上的军靴是检查过的，它们钻不进来，继续走。”
营连长大喊着，让弟兄们别怕；而那些护士看着泥坑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蚂蝗，嗓子抽动着，弯下腰，拄着膝盖，大声的干呕了起来。
“没事吧？”
王英丝毫不为所惧，在统计调查局的地牢里面，她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东西。
“姐，怎么这么多啊？”
两个女兵扶着王英，脸色惨白。
篝火外面，黑夜中各种颜色的光点中，林子唰唰的响着，它们已经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蜂拥着扑过来。
“哒哒哒……”
“突突突……”
外面的篝火跳动着，无数的黑影出现在篝火的范围内。
“是狼!”
激烈的枪声中，黑影在篝火中跳跃着，展现出了让士兵瞠目结舌的敏捷性。
“别跟着打，只管自己的前方；扫射！”
军官大喊着。
“突突突……”
“哒哒哒……”
“噗噗噗……”
“嗷呜！嗷呜！”
激烈的枪声中，动物终究是动物，在火堆周围，哀嚎着不断躺下。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军官大喊着，一挥手，接端着步枪的弟兄弯着腰走向篝火边沿……
“团长，是山魈和猴子，外面的是狼……”
王宁和张川很快就来报告，他们的脸上全是汗，知道是动物之后，怕是不怕了，可就是怕突然之间再来这么一次袭击。
“我们的弟兄怎么样？”
冯锷问道。
“六个弟兄受伤，军医正在处理。”
张川点点头，其实那几个弟兄伤势并不严重，最大的伤势应该就是骨折，他们承受的毕竟是撞击和爪伤，那玩意一爪下去，真的是骨断筋折。
“让弟兄们把那些玩意扔出去，扔到外面，给后来的填肚子，不然我们别想睡觉了。”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向导的建议他觉得应该采纳，况且来说，现在这些肉食他还真下不去嘴。
“让闵飞的一营接替，大家继续休息。”
冯锷皱着眉头，让士兵们继续睡觉。
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如果不好好休息，等到了第二天，他们的体力就会眼中下降，勉强走下去，多半也会累死；这才是丛林真正可怕之处，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疲惫正是他们的最大敌人，等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们就再也走不出丛林。
“都起来了，准备一下，吃口东西之后出发。”
冯锷浑身酸痛，不过他现在必须打起精神，带弟兄们继续走下去。
“啊！”
到处都是闷哼声和哼叫声，昨天晚上，他们休息的并不好，一个个红着眼睛，无精打采。
“都起来，天亮了，互相看一下，有蚂蟥的，用向导大哥的法子赶紧弄掉；把水壶灌满……”
冯锷大声的吆喝着，收拾雨衣洗干净泥土之后，穿在身上……
大雨瓢泼般下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更显得潮湿泥泞，眼前的路，是前面弟兄们踩踏过的路。
“按照计划，我们已经落后了五公里了；今天必须赶到下一个营地，在这中间，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宿营了。”
向导皱着眉头，实际上，在原始森林里面，适合宿营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特别是他们这么多人，他们过来的时候，一百多个人还好，宿营的地方非常好找，可是人数一旦多了，就非常困难。
随着他们逐渐前行，被踩踏的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出现很多泥水坑，泥水坑在弟兄们踩踏之下，泥水很快溅满了他们的绑腿。
“呕！”
渐渐的，泥水坑里开始出现蚂蝗，蠕动着，黏住了他们的靴子，拼命的蠕动着，想钻进去。
“别怕，你们脚上的军靴是检查过的，它们钻不进来，继续走。”
营连长大喊着，让弟兄们别怕；而那些护士看着泥坑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蚂蝗，嗓子抽动着，弯下腰，拄着膝盖，大声的干呕了起来。
“没事吧？”
王英丝毫不为所惧，在统计调查局的地牢里面，她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东西。
“姐，怎么这么多啊？”
两个女兵扶着王英，脸色惨白。
篝火外面，黑夜中各种颜色的光点中，林子唰唰的响着，它们已经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蜂拥着扑过来。
“哒哒哒……”
“突突突……”
外面的篝火跳动着，无数的黑影出现在篝火的范围内。
“是狼!”
激烈的枪声中，黑影在篝火中跳跃着，展现出了让士兵瞠目结舌的敏捷性。
“别跟着打，只管自己的前方；扫射！”
军官大喊着。
“突突突……”
“哒哒哒……”
“噗噗噗……”
“嗷呜！嗷呜！”
激烈的枪声中，动物终究是动物，在火堆周围，哀嚎着不断躺下。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军官大喊着，一挥手，接端着步枪的弟兄弯着腰走向篝火边沿……
“团长，是山魈和猴子，外面的是狼……”
王宁和张川很快就来报告，他们的脸上全是汗，知道是动物之后，怕是不怕了，可就是怕突然之间再来这么一次袭击。
“我们的弟兄怎么样？”
冯锷问道。
“六个弟兄受伤，军医正在处理。”
张川点点头，其实那几个弟兄伤势并不严重，最大的伤势应该就是骨折，他们承受的毕竟是撞击和爪伤，那玩意一爪下去，真的是骨断筋折。
“让弟兄们把那些玩意扔出去，扔到外面，给后来的填肚子，不然我们别想睡觉了。”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向导的建议他觉得应该采纳，况且来说，现在这些肉食他还真下不去嘴。
“让闵飞的一营接替，大家继续休息。”
冯锷皱着眉头，让士兵们继续睡觉。
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如果不好好休息，等到了第二天，他们的体力就会眼中下降，勉强走下去，多半也会累死；这才是丛林真正可怕之处，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疲惫正是他们的最大敌人，等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们就再也走不出丛林。
“都起来了，准备一下，吃口东西之后出发。”
冯锷浑身酸痛，不过他现在必须打起精神，带弟兄们继续走下去。
“啊！”
到处都是闷哼声和哼叫声，昨天晚上，他们休息的并不好，一个个红着眼睛，无精打采。
“都起来，天亮了，互相看一下，有蚂蟥的，用向导大哥的法子赶紧弄掉；把水壶灌满……”
冯锷大声的吆喝着，收拾雨衣洗干净泥土之后，穿在身上……
大雨瓢泼般下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更显得潮湿泥泞，眼前的路，是前面弟兄们踩踏过的路。
“按照计划，我们已经落后了五公里了；今天必须赶到下一个营地，在这中间，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宿营了。”
向导皱着眉头，实际上，在原始森林里面，适合宿营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特别是他们这么多人，他们过来的时候，一百多个人还好，宿营的地方非常好找，可是人数一旦多了，就非常困难。
随着他们逐渐前行，被踩踏的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出现很多泥水坑，泥水坑在弟兄们踩踏之下，泥水很快溅满了他们的绑腿。
“呕！”
渐渐的，泥水坑里开始出现蚂蝗，蠕动着，黏住了他们的靴子，拼命的蠕动着，想钻进去。
“别怕，你们脚上的军靴是检查过的，它们钻不进来，继续走。”
营连长大喊着，让弟兄们别怕；而那些护士看着泥坑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蚂蝗，嗓子抽动着，弯下腰，拄着膝盖，大声的干呕了起来。
“没事吧？”
王英丝毫不为所惧，在统计调查局的地牢里面，她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东西。
“姐，怎么这么多啊？”
两个女兵扶着王英，脸色惨白。
篝火外面，黑夜中各种颜色的光点中，林子唰唰的响着，它们已经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蜂拥着扑过来。
“哒哒哒……”
“突突突……”
外面的篝火跳动着，无数的黑影出现在篝火的范围内。
“是狼!”
激烈的枪声中，黑影在篝火中跳跃着，展现出了让士兵瞠目结舌的敏捷性。
“别跟着打，只管自己的前方；扫射！”
军官大喊着。
“突突突……”
“哒哒哒……”
“噗噗噗……”
“嗷呜！嗷呜！”
激烈的枪声中，动物终究是动物，在火堆周围，哀嚎着不断躺下。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军官大喊着，一挥手，接端着步枪的弟兄弯着腰走向篝火边沿……
“团长，是山魈和猴子，外面的是狼……”
王宁和张川很快就来报告，他们的脸上全是汗，知道是动物之后，怕是不怕了，可就是怕突然之间再来这么一次袭击。
“我们的弟兄怎么样？”
冯锷问道。
“六个弟兄受伤，军医正在处理。”
张川点点头，其实那几个弟兄伤势并不严重，最大的伤势应该就是骨折，他们承受的毕竟是撞击和爪伤，那玩意一爪下去，真的是骨断筋折。
第九百八十四章 精疲力竭！
疲惫的队伍亟需修整，看着弟兄们进入溪水中欢腾的样子，冯锷决定暂时不走了，就在这里好好的大吃一顿，肚子吃饱了，歇够了，再继续赶路。
负责警戒的弟兄守在溪水旁边，盯着篝火边，背后的溪水中有女兵在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勾引着他们回头，可是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一旦大家都回头，那付出的恐怕就是生命的代价，这片陌生的原始森林，危险来自于各个方向。
溪岸旁，向导们在拾掇野猪和狼，至于野人，没人敢下口，在士兵的帮助下，旁边的大坑成了他们的坟场，和那些动物的内脏，皮毛一起被掩埋。
“咕噜噜……”
不大会的功夫，一头野猪被分解成一块块的肉，肉量之多，一锅根本炖不下。
不过这难不倒弟兄们，钢盔简单的冲刷一下，小块的肉被扔了进去，一个个钢盔被架在了石头上，下面是燃烧的火苗。
“噼里啪啦……”
步枪被当成了架子，野猪不止一头，其余的野猪弄干净之后，被架在了火上，油脂不停的滴落，滴落在火堆上面，更加助长了火焰。
“真香啊！”
几个弟兄守在火堆旁边，看着向导不停的挥动刺刀，划拉着猪肉，虽然没有盐，也没有其他的香料，但是肉食本身的香味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诱惑。
“团长，已经熟了。”
一根树枝插着一块烤熟的野猪肉，闵飞拿到冯锷的旁边。
“先给他们。”
冯锷指了指伤兵和医生，以及刚刚从溪水中出来的女兵，女兵和男兵不同，她们现在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烘烤着，用篝火在驱散寒冷，这个时候，来块热腾腾的烤肉，无疑会让她们病倒的几率减小。
“都别着急，每个人都有份。”
冯锷大喊着，安慰着等待的弟兄们，硕大的野猪，要一次性全部烤熟不可能，向导是烤好一块切下来一块，渐渐的，这样熟的要快一点。
“猪肉没有了，开始烤其他的了。”
向导大喊着，野猪现在就剩下了骨头，三千人的队伍，很快就把野猪肉分了个精光。
“让他们烤干一点，弄成肉干。”
冯锷摸着肚子，没饱；这个环境下，也不可能然弟兄们吃饱，不知道在丛林里面还要呆多久，多准备一点总是好的，虽然狼肉干并不好吃，可是它可以给弟兄们补充一点营养。
炖好的野菜猪肉汤，弟兄们每个人分了一点，肚子里总算是感觉到了饱意。
除了野人之外，所有的动物肉被制成了肉干，所有的肉干都分发到了弟兄们的手里。
“出发。”
连吃带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冯锷让弟兄们再次出发。
本来溪水中的鱼是不错的粮食选择，可是光线不好，弟兄们也太累了，根本没办法大量捕鱼。
当然，在这种环境中，溪水旁边肯定存在很多蘑菇，但是他们并不敢这个时候采摘，他们不认识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哪怕是记住向导的分辨方法也没有用，篝火中，所有的蘑菇都一个样。
吃饱了，当然是睡一觉最好，可惜现在他并没有办法入睡，这块地方根本无法提供。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开火让野兽和野人感到害怕，长长的队列中，火把噼里啪啦的想着，沿着泥泞的小道，弟兄们继续沿着第五军的行军道路前进。
一夜无事，等阳光重新从树梢照亮原始森林的时候，疲惫的弟兄们已经在森林里面走了一整个晚上。
“走了一夜了，还有多久到营地？”
冯锷看着疲惫的队伍，现在说是行军，不如说是在蠕动，连夜行军，他现在非常想休息。
“就快到了。”
向导这个时候也很累，他们同样是普通人，他们唯一比士兵好的是他们已经习惯在这种原始森林里面赶路，他们懂得怎样更好的节省体力。
“噗通、噗通……”
湿滑的道路上，又有弟兄摔倒。
“快起来！”
旁边的弟兄准备去扶起来，结果自己也倒了下去。
“团长，弟兄们都走不动了；歇会儿吧！”
罗达现在也很累，不仅仅是他，冯锷缳首四顾，所有的弟兄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到底还有多远？”
再看看四周，冯锷微微的摇头，除了唯一的泥泞小路，周围全是灌木和树林，大大小小的树木之中，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不停爬着。
“长官，按照现在的速度，可能还要四个小时才能到；实在是太慢了。”
向导在冯锷的耳边嘀咕着，说实话，他们现在不停的抬头，他们想爬到树上去好好睡一觉。
“就说还有多远？”
冯锷咬着牙，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弟兄们在这里躺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站起来。
“五里地左右。”
向导苦着脸。
“弟兄们，提起精神，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到前面的营地，第五军的弟兄们用过的营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休息到明天早上再走。”
冯锷大声的喊着，这也是实情，他们现在不好好休息，是别想继续走了。
“吃一块肉干，喝两口盐水，十五分钟后，继续出发。”
冯锷大喊着，补充体力的最好方式就是吃喝，哪怕是疲惫也会稍微好一点。
“咕噜、咕噜……”
盐水现在已经成了最紧要的物资，每个人剩下的一壶盐水在严令之下根本没人敢乱喝；肉干混合着盐水，弟兄们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美味。
“正常行军速度，能走的弟兄，自己走一段；还有力气的，抬着不能走的弟兄；出发。”
冯锷大喊着，试图让吼声驱散自己的疲劳。
“呼呼……”
步枪这个时候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弟兄们也不管了，手握着枪管，在泥泞中弯着腰，只不是这次不是潜行、也不是进攻，而是他们实在是没力气了，如果不是心中的意念支撑，以及在队伍中的那个挺拔的身影，他们早就躺了下来。
“姑奶奶，你别半个身子都搭在我身上啊！你用点劲啊！”
冯锷现在也是有苦难言，王英拽着他的左手，基本上是被他拖着在走。
第九百八十五章 发烧！
一个小时后，刷新阅读！
勇气这东西，其实鼓起来之后并没有那么有用，弟兄们透支着体力，速度仍然越来越慢；走走停停之下，过了三个小时，他们总算是见着了那个地方，那片明显被大量人类践踏过的地方。
“啊！”
“总算是到了！”
……
哎哟声中，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弟兄们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管不上其他的了。
“团长，必须要清理营地，前面留下的所有垃圾，全部要埋起来，特别是粪便！”
冯锷这个时候也摊倒在地上，身边同样躺着闭上眼睛的王英。
“帮帮忙，看谁能动的，弄一下吧！”
冯锷总算是投降了，也倒在了地上。
“不能这么倒在这里，不然你们醒了都走不出去，都起来啊！”
“起来啊！”
……
一路上被照顾着的医生和大夫竭尽全力的喊着，他们一路上虽然也很累，但是要比那些士兵好的多。
“呜呜呜……”
“不能睡啊！快起来啊！”
护士已经急的哭了起来，在她们的眼前，伤兵被满地乱仍在草坪上，横七竖八乱躺着满地的士兵。
“哟咿、哟咿……”
在领地的周围，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大大小小的野人出现了，原始森林是他们的地盘，他们非常记仇，一直在等待着这些自己倒下，现在机会来了，在他们的眼中，现在里面没倒下的人只有几十个，完全和他们的力量相同。
“起来啊！”
“野人来了！”
……
“呀！”
“突突突……”
在营地的周围，已经可以看见野人们的身影，他们不停的在树木之间来回纵跃，医生和向导操起地上的快慢机，朝着周围盲目的开火。
“敌袭！”
枪声已经成为了士兵脑海中的一道弦，特别是对于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
“都起来，敌人来了！”
冯锷大喊着，向身边一摸，抄起汤姆森，通红的双眼看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让他们别浪费子弹！”
爬起来的军官和士兵越来越多，冯锷大喊着，让他们把向导和一声的枪下了，他们简直就是浪费子弹，而对于他们来说，汤姆森的子弹现在确实不多了。
“团长，这片场地现在完了，他们，你看他们，沾染了太多的排泄物，这东西的危害太多了。”
“现在必须马上清理，那边还可以利用！”
向导手指着，他们乱七八糟糟蹋的地方只有营地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另外的地方清理过后还是能用的。
“现在怎么办？”
冯锷也知道，事情被他们自己弄糟了。
“那边有一条溪水，让他们洗干净，现在只能凭人事，听天命；希望你们不要染上痢疾。”
医生的话带着寒意，现在他们确实只能祈祷。
“罗达，梁浩，带你们的弟兄清理场地！”
“一营，找到那边的溪水，在下游洗干净，然后回来点篝火。”
“二营，移动伤兵！”
“三营，警戒！”
“不想死的，都给劳资动起来。”
冯锷大喊着，现在他终于明白，向导和杜长官为什么不带着伤兵了，这原始丛林里面，自己能走出去已经非常不容易，还带着伤兵，状况就像现在一样。
“这片芭蕉林子，都不准进去，给女兵！”
这片营地在树林里面，只不过里面全是大树，小树和灌木都被砍光了；唯一的芭蕉林里面，应该是第五军女兵和军官们使用过，里面不用怎么清理，女兵可以在里面烤干衣服；借用雨衣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
在林子的东南方，向导说的小溪找到了，水质不错，而且水比昨天晚上的那一条溪水也要多的多；弟兄们一边清洗身体，一边冲洗着军装，这个时候，溪水流动中，带走大量的污渍。
一个小时过后，篝火点了起来，这个时候没人去管吃的，一个个靠着篝火堆，闭上了眼睛，外围留守的罗达所部这个时候完全靠着意志在支撑，他们要先撑两个小时才有人替换。
在领地的周围，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大大小小的野人出现了，原始森林是他们的地盘，他们非常记仇，一直在等待着这些自己倒下，现在机会来了，在他们的眼中，现在里面没倒下的人只有几十个，完全和他们的力量相同。
“起来啊！”
“野人来了！”
……
“呀！”
“突突突……”
在营地的周围，已经可以看见野人们的身影，他们不停的在树木之间来回纵跃，医生和向导操起地上的快慢机，朝着周围盲目的开火。
“敌袭！”
枪声已经成为了士兵脑海中的一道弦，特别是对于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
“都起来，敌人来了！”
冯锷大喊着，向身边一摸，抄起汤姆森，通红的双眼看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让他们别浪费子弹！”
爬起来的军官和士兵越来越多，冯锷大喊着，让他们把向导和一声的枪下了，他们简直就是浪费子弹，而对于他们来说，汤姆森的子弹现在确实不多了。
“团长，这片场地现在完了，他们，你看他们，沾染了太多的排泄物，这东西的危害太多了。”
“现在必须马上清理，那边还可以利用！”
向导手指着，他们乱七八糟糟蹋的地方只有营地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另外的地方清理过后还是能用的。
“现在怎么办？”
冯锷也知道，事情被他们自己弄糟了。
“那边有一条溪水，让他们洗干净，现在只能凭人事，听天命；希望你们不要染上痢疾。”
医生的话带着寒意，现在他们确实只能祈祷。
“罗达，梁浩，带你们的弟兄清理场地！”
“一营，找到那边的溪水，在下游洗干净，然后回来点篝火。”
“二营，移动伤兵！”
“三营，警戒！”
“不想死的，都给劳资动起来。”
冯锷大喊着，现在他终于明白，向导和杜长官为什么不带着伤兵了，这原始丛林里面，自己能走出去已经非常不容易，还带着伤兵，状况就像现在一样。
“这片芭蕉林子，都不准进去，给女兵！”
第九百八十六章 神秘的仪式！
在警戒中睡着的二连在西南侧一面全部死光了，包括二连长在内；其余的弟兄死了八十多个，算上被抓走的弟兄；清理过人数之后，85团的弟兄一下子少了一百五十多个弟兄。
“耻辱，耻辱啊！”
冯锷的身边集结了警卫连的弟兄，他准备去丛林里面把人带回来。
“都是老兵了，在战场上，把彼此的后背交给旁边的弟兄，而你们呢？这些弟兄，就是因为你们……”
“哎！幸好是野人，如果是鬼子进来，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冯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弟兄非常累，他是没想到，这些弟兄没死在鬼子手上，而死在了野人手中。
“我们要去救弟兄们，把子弹带足。”
冯锷吩咐着警卫连的弟兄们，检查着手里的汤姆森。
“野人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附近肯定有他们住的地方？在哪里？”
收拾好之后，冯锷盯着眼前的向导，他觉得他们肯定知道。
“长官，我们真不知道啊！在来的路上，我们的人也有二十多个被他们抓了。”
“长官，这片原始丛林，本来就是野人的家园，在这里，他们如履平地，他们到处都可以休息。”
“长官，别追了，这玩意很记仇，再纠缠下去，他们就会一直跟着我们……”
……
向导们摇着头，他们并不支持冯锷的想法；说白了，他们也确实不知道野人的巢穴在那里。
“野人带着我们的弟兄，肯定不可能高来高去，沿着他们的脚印，追！”
冯锷咬着牙，纵然是只得到弟兄们的身体，他也不会放弃弟兄们。
“团长，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个来自傈僳族的向导举起了手，他的手里握着猎刀，走在警卫连弟兄的中间。
“这边！”
“绳子！”
……
“哗哗哗……”
缅刀飞舞间，绕着林子，冯锷带着人不断前进，弟兄们劈砍着旁边的灌木，追寻着灌木间若有若无的痕迹。
“停！”
向导突然打着手势，属于猎人的手势。
“怎么了？”
疑惑的眼神中，冯锷看着向导。
“这里有很多痕迹，快到了。”
向导显得很担心，在他的脸上仿佛凸显出了某种恐惧。
“准备！”
“一班，左边；二班，右边；上！”
一排长挥舞着手，带着一排，举着枪，不停向前。
“咿呀、咿呀……”
尖叫声传来，跟几个小时前那批人的叫声差不多。
“上、上、上……”
冯锷大喊着，快速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呕！”
在他们的面前，一片草地上立着一个雕塑，场子里面已经血淋淋一片，木桩上绑着的人已经只能看见人形。
“团长，他们都跑了，那里面我们都搜过了……”
一排长从洞里跑了出来，后面的弟兄搀扶着几个昏迷的弟兄。
“这是怎么回事？”
冯锷大喊着，抓着向导，指着林子里面，他有熟悉的感觉，觉得那些死去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兄。
“食人族、食人族……”
向导呢喃着，指着那片血淋淋的场景。
“说话啊！”
冯锷摇晃着向导，大喊着，可惜向导嘴里只有这三个字。
“弄水来！”
“把他们弄醒，问下其他的人去哪里了？”
冯锷大喊着。
“哗啦！”
“哗啦！”
山洞里面的水缸中，木瓢来回的挥舞，总算是让向导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冯锷盯着眼前的向导，他觉得这个人仿佛知道什么。
“几百年前，这里完全就是原始丛林，满清进入云南的时候，这里有很多人，都不愿意剃发，随着祖先来了这里；现在的耿马、滚弄这些地方都是当时避难的人群；祖先们和这里的原住民拼死拼活，打了几百年啊！”
在向导的述说中，冯锷渐渐的明白了，现在散步在耿马、滚弄等等这些地方的民族，是来自于前清时期的避难民族，他们在这里落地生根，经过几百年的演变之后，他们和一部分本地原住民融合在一起，把这里渐渐的变成了家园。
除开被各民族融合的本地原住民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并没有被融合，他们保留着原本的原始生活，习惯在山洞离居住，就连简单的房屋，他们仍旧用树皮、树叶和石头结合地形来建造。
在融合的过程中，所有的原住民学会了来自中国的耕种、建造等等各种技术，就连那些保留着原本原始生活习性的人也不例外，茂密的原始森林并没有让足够的食物让他们的族群壮大。
“在他们的食物链中，男人排在第一位，其次是各种猎物，最后才是女人；他们会将自己的敌人当做猎物并食用对于他们来说，吃下战俘的肉，除了可以获得死者的能力之外，也是为了“捕捉灵魂”，以补偿失去的勇士。”
“作为奖赏，捕获者可以得到战俘的人皮，将死者头骨作为战利品。”
“你看那个神探，就是他们的仪式。”
……
向导的话断断续续，在回忆着族中长者的话语。
“这条穿越原始森林的路，一直都在；但是族里的长辈们不准我们进入，除非成年礼的时候。”
不管是耿马还是滚弄，这条路是两边族民躲避灾祸的通道，缅甸、中国，他们靠这条路来躲避灾祸；每年一次的成年礼，双方都达成了共识，不会在成年礼穿越丛林的时候攻击；这是几十年拼杀形成的结果。
“成年礼一般都在春节来临前，那个时候，雨季已经过去了，经过了雨季的清洗和几个月的干旱之后，丛林里面的危险会小很多……”
向导仍然在说，可是冯锷却不想听了，他总算是知道，这一路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所谓的野人，他们根本就是滚弄附近的缅甸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丛林附近的缅甸人。
只是冯锷不明白的是，他们之间怎么产生了仇恨，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向缅甸人借了一点船没还之外，自己也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团长，还有十几个弟兄，被他们带走了，根本没有在这里停留，直接去了西边，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梁浩走到冯锷的身边报告着，这是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弟兄说出来的，他们现在被吓的有点惨。
“把他们都烧了，带他们回去。”
冯锷抬起头，现在他们不可能朝西追，那是他们来的方向，几个小时，按照这些人的速度，他们根本追不上。
第九百八十七章 情况越来越糟！
去找人的时候，弟兄们怀着愤怒和仇恨，所以并不觉得累，而且警卫连已经睡了两个小时；可是回去的时候，他们带着的只是悲伤，已经一堆骨灰，里面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休息吧！”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还亮着，营地里面，医生、护士和留守的向导带着一部分弟兄正在沿着刚刚的溪水捞鱼，溪水旁边各种野菜、蘑菇以及能吃的树叶等等东西也正在收集中，眼看今天又耽误了一天，这已经是原始森林里面的第三天了，他们的干粮连一半都不到了，关键是他们还没进入向导口中的核心地区，他们要为后面的行程做准备。
“咕噜噜……”
沿着营区，钢盔、饭盒驾成一排，全都冒着热气，里面炖煮着鱼和野菜，那口唯一的大铁锅里面就全是鱼了，在鱼的中间，翻腾着不知名的根茎和树枝，这是向导们找来去腥的；至于盐，这个时候事关弟兄们的生命，仅存的盐不会这么放进鱼汤里面。
“起来，活动活动；去找吃的。”
“快点！”
冯锷和警卫连的弟兄靠着篝火在熟睡，弟兄们不停的被喊起来，在向导的指引下，满林子里找着可以吃的东西。
“呼！”
冯锷和警卫连的弟兄是被饿醒的，他们回来之后并没有吃东西，疲惫袭来，直接就睡着了。
“团长，你的粥；小心点，这鱼里面刺很多。”
一钢盔的鱼肉，加上一饭盒的野菜蘑菇汤和一饭盒鱼汤，没什么味道，可是冯锷还是吃了个满头大汗。
“噼里啪啦！”
周围的篝火燃烧着，冯锷朝着火堆靠了靠，他感觉身上好像始终有一股寒气，是浸入到骨子里的那种。
“团长，很多弟兄都病倒了，我们没有药品。”
“团长，有几十个伤兵发烧了，伤口开始发炎了。”
“团长，我们的子弹不多了，每一支汤姆森连两个弹夹都不足了。”
……
冯锷刚刚坐下，不停的有人过来报告，全是坏消息。
“下一个营地有多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核心区？耿马那边的丛林有没有接应？”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他要知道的是，现在还要走多远可以有支援，哪怕是一点点物资支援也成。
“长官，明天天亮后出发，按照队伍目前的状况，明天挨不到到达下一个营区，从这里到下一个营区，路程非常远；在核心区的中间，那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供修整；按照计划，在哪里修整完了之后，连续行军一天一夜，就可以走出核心区，在那边，就可以见到我们留下的物资了，有盐和糖，还有一部分草药以及干粮。”
向导皱着眉头，他还是没说要走多远，他怕吓着这个长官。
“那明天就连夜行军，走不动再说。”
冯锷明白向导的意思。
“长官，现在前面的弟兄应该已经进入核心区了，我们落后了两天的路程；而且，天黑之后，核心区的原始丛林更危险，里面有着数量不明的大型动物，还有真正的野人，不是这边的食人族，那些东西比这里更危险……”
向导欲言又止，这个队伍，他现在已经不看好了，这个长官不愿意放弃，结果可能就是失去更多的弟兄。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冯锷摆摆手，他现在非常尊重这些来救他们的向导。
“长官，我建议凌晨的时候出发，这样天亮的时候我们正好进入核心区，明天一整个白天，坚持一下，或许明天天黑前我们就可以抵达营地。”
向导说出自己的看法，目光不停地扫向那边的伤兵。
“他们都是英雄，不应该被轻易放弃，我说过带他们回去，那我就肯定会带着他们走，不会抛弃的。”
冯锷知道向导是什么意思，微微的摇头，表示向导不用多说了。
“长官，我也知道，可是那里面的情况你不清楚，这种天气之下，里面的风向随时都在变化，瘴气随时会涌过来，那里面的道路并不安全，只是相对危险要小一点；就算是我们这些人，体力正常的情况下，一旦瘴气袭来，也只能拼速度，如果能跑出瘴气笼罩区，那就是捡回来一条命，可是一旦跑不出去，只能等死；带着他们，到时候瘴气来了怎么办？难道大家一起死吗？”
向导的声音很低，试图劝说冯锷。
“瘴气一定会有？”
冯锷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看运气，有的时候是一波，有的时候是几波，又或者运气好，恰好明天有太阳，我们可以平安的抵达宿营地。”
向导摇着头，脸上全是苦涩。
“休息吧！凌晨出发！”
冯锷点着头，他现在也很烦躁，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当然，凌晨出发的命令还是被传了下去，这样弟兄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肚子里全是流食，快出发的时候，弟兄们又混了个肚饱，野菜、蘑菇和鱼肉吃的大家满头大汗，在火把的照耀下，队伍再次出发。
经过了白天的事情，不管是探路的弟兄还是警戒的弟兄，再也没人敢松懈下来。
“呼呼呼……”
或许是修整了一整天的原因，又或者是肚子刚刚吃饱，夜晚的行军速度让冯锷和向导都非常满意。
“咚、咚……”
开路的弟兄们举着火把，用力的劈砍着道路两旁的灌木和藤蔓，前面的队伍刚过去了两天，这条被砍出来的路又有合拢的趋势，开路的弟兄们不得不频繁的挥刀，就连开路的弟兄都换的更快了。
“团长，要不要让弟兄们歇一下，还有一会儿天才会亮；马上进入核心区了。”
向导指着周围明显高大了很多的树木，已经疯狂生长的灌木以及藤蔓说着。
“如果是在外面，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天亮，林子里面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
冯锷点点头，可是回头一看，他放弃了准备喊出口的修整命令，因为他们正处在一个缓坡上，周围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继续走！”
“进入核心区了，弟兄们加强警戒，都小心点。”
冯锷大喊着，军官们跟着他的话，不停的交代着。
“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天马上亮了，等到了前面，我们就休息一会，吃东西再走；都加把劲啊！”
冯锷大喊着给弟兄们鼓劲。
第九百八十八章 坚持！
纵然是冯锷想继续向前走，而弟兄们也还能坚持，可是向导坚持让队伍停下，就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不用清理，向导直接在修整的旁边点燃了几堆火，烧的旁边的灌木和藤蔓直冒青烟。
“长官，不能向前走了，晚上看不见瘴气，躲都不知道朝那躲；不用管那些火堆，天上下着雨，整个丛林都是湿的，烧不起来的。”
向导摇着头，知道冯锷的意思，别说这点火，哪怕是拿火油来，想烧掉这片原始森林也是不可能的。
“原地休息，都吃点东西，喝点水，天亮后，我们继续前进，大家把力气养足点，天黑前，我们一定会到前面的营地，别忘了，我们提前走了半夜；大家有没有信心！”
冯锷大喊着，周围的火苗跳动着，昏黄的火光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四周，进入了核心区，弟兄们哪怕是坐在地上，他们的手也搭在握把上。
“怎么吃这么一点？”
地上，张大江看着李昌，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光杆连长了，被整编进了王宁的营里，虽然还是连长，可是每个人手下只有不到五十个弟兄。
“劳资不饿，我去看看我的弟兄。”
李昌只抿了一口盐水，然后吞下大量的凉水，走向伤兵停留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地形，工兵连的伤兵还需要他。
“他女马的，谁不知道你想给弟兄们留一口。”
张大江吐出嘴里的木头，实际上，他刚刚吃的更少，是数着米粒吃的。
“连长，放下我吧！我回不去了……”
“营长，别带着我们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进来的……”
……
伤兵聚集的地方，汇聚了很多军官，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的弟兄的。
“长官，我不行了，放下我吧！”
“好烫，拿刀子来，把发炎的肉切掉……”
“按住他！”
“啊！”
……
伤兵聚集的地方，军医和护士在尽力的维护着伤兵的生命，伤口发炎，别说酒精了，现在连消毒用的盐水都没有，他们只能切开发炎化脓的伤口，把烂肉切掉，希望这样可以让伤兵支撑下去。
“团长，二十多个伤兵的伤口发炎，已经昏迷了，再不用消炎药，就只能看着他们死了。”
军医走到冯锷的身边，在他们的手里，实际上还有一点消炎药，那是给队伍里面的校级军官留的，给他们保命用的。
“都给他们用，能保命吗？”
冯锷问道。
“有六成希望，其余的看运气。”
医生摇着头，消炎药不是万能的，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消炎药或许可以让弟兄们暂时缓解一下，可是伤口本身却并没有多大的改观，那需要更多的药物。
“弟兄们危险的时刻，就用，直到用光为止，不用留了，包括我的。”
冯锷点点头，在丛林里，生死有命，没有弟兄的照顾，一两支消炎药救不了命。
“那些药呢？”
医生提起了保命的药，让冯锷想起来还有一点药，正是自己在腊戍得到的。
“在呢？怎么了？”
王英蹲在地上，小声的回答着。
“都给我，全部。”
冯锷的语气中带着命令，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要干嘛，都在这里了。”
王英从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冯锷。
“怎么才这么点？还有的呢？”
冯锷觉得东西明显的少了，只有一半都不到。
“在我这里；只有这些能给你。”
王英不为所动，抬头盯着冯锷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屈。
“都给我！”
冯锷再次强调。
“闵飞、王宁、张川，这是从淞沪就跟着你的老弟兄，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他们考虑？在战场上，军官的命就是比那些丘八要珍贵，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要不然，为什么校级军官可以有保命药？”
王英的声音带着无情，冰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
“你？”
无情的事实被揭穿，冯锷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太拼了，我再不顾着你点，就真的回不去了。”
王英摸了摸冯锷的脸，她觉得冯锷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几千人的指挥官，他太不懂的舍弃了。
在战场上，别说几百人，哪怕是一个师、一个军，都会被指挥官放进绝地，只为了那虚无的胜利。
“休息吧！明天白天要一直走路。”
冯锷捏着手里的油纸包，离开了，最终，他还是没有强迫王英把所有的药拿出来。
“出发！”
天终于亮了，冯锷大喊着，扶起王英，继续向原始森林的最深处前进。
“趟过去！”
“注意脚底，别抬腿过高，弟兄们互相扶着点……”
一条没有任何声响的溪水，不足两米宽，看见向导的动作，军官知道，这水不能喝。
“嗷呜……”
越往前走，各种动物的吼叫声就越频繁，除了狼叫之外，还夹杂着老虎，已经不知名的动物叫声。
“突突突……”
“砰、砰、砰……”
“哒哒哒……”
汤姆森、轻机枪以及步枪声不停的响起，和向导说的一样，一到丛林深处，攻击他们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
“啊！”
同样的，面对畜生，队伍中的弟兄也在不停倒下，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弟兄惨叫着倒下。
“弟兄们，又有一头老虎，晚上加餐了！”
队伍中，不停的呼喊声中，他们今天的猎物不少，尽管付出了兄弟们生命的代价，可是猎物却能让活下来的弟兄显得不那么悲伤。
“把死了的带上，等下送他们。”
队伍中，军官们交代着，让弟兄们地上被猎物弄死的，等到下一站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弟兄们背上的油纸包；这个时候，每个活着的弟兄身上都带着人命，有的是一条，有的是两条，或许还会更多。
“原地休息，送弟兄们上路了！”
终于，军官的呼喊声响起，弟兄们寻找着可以驾柴火的石头，要把弟兄们的骨灰带回去，在湿漉漉的地上烧肯定是不行。
“团长，走了十多个弟兄；那些玩意动作太快，而且快慢机的子弹对他们的作用不大……”
冯锷得到的消息让他感觉到心慌，不知道前面的第五军为什么会没有尸体留下，难道真的是这些伤兵的血腥味把这些孽畜勾引来的？
第九百八十九章 内疚！
5月20日，85团进入丛林第四天，天已经快黑了，他们还没能到达向导口中所说的营地。
“准备火把吧！”
疲惫的声音中，队伍里面的每个弟兄都很疲惫，昨天一天的修整带来的一点体力今天被完全消耗一空，更何况这是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在满是藤蔓和灌木的原始森林中穿行，非常考验人的耐心，走在这里，头上是不停滴落的雨滴，眼中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灌木和藤蔓没有其他的，意志力稍微薄弱点的人会怀疑自己永远在这里打圈。
雨季弥漫，天黑的比平常时候要更早，背在向导背上的罐子里，是他们自带的火种，这是他们进入丛林里的常备物。
“团长，要加快速度了，晚上的瘴气说来就来，而且比白天更频繁。”
向导担忧的说着，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天黑前到达营地，今天晚上悬了。
“加快速度。”
“瘴气随时会来，都快点。”
……
军官的呼喊中，提醒着弟兄们这里很危险；在白天的行军中，虽然有向导提前示警，可是现在仍然有部分弟兄中招，他们现在全身发热，仍然在昏迷中。
队伍里的病患再次增加，冯锷的队伍里，现在连担架都已经不够了，有十几个弟兄不得不靠着弟兄搀扶着走。
等他们抵达第五军弟兄驻扎过的营地，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队伍中再次出现了昏迷者。
这个营地是一个背风的地方，旁边有两个山洞，里面发现了几百个远征军弟兄，是前面的部队留下的。
山洞里面已经有了受害者，这些弟兄当然不会去送死。
“团长，洞里面的怎么办？”
弟兄们累的够呛，这里说是营地，没有水，没有吃的东西，只能给他们一个容易防守，栖身的地方。
“把手榴弹都收上来，炸了这里，这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看着篝火旁的背靠背、肩靠肩的兄弟们，在看看躺在担架上的，冯锷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本来是要让弟兄们把那些人搬出来埋了的；可是现在却不忍心了。
“团长，这么弄不是办法啊！刚走了一半，现在需要照顾的人越来越多，而剩下弟兄们的体力也不足了，我们……”
张川耷拉着脑袋，靠在冯锷的旁边轻声说着。
其实冯锷也知道，他们现在刚走了一半的路，可是却用了四天的时间，还有一半的路，不知道五天能不能走出去，现在每个弟兄身上的干粮连三天都不足。
“出了这里，最多走一天，那边就会有留下的物资，肯定能走出去的。”
冯锷口里说着，其实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第五军那么多人，肯定会把那些物资全都用光。
“希望他们会给我们留点。”
冯锷在心里祈祷着。
“休息吧！”
冯锷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前面的路还该怎么走。
原始森林的营地，到了天亮的时候就不得不再次出发；三千人不到的队伍，里面有六百多人要照顾，整个队伍变的更慢。
5月21日，杜聿明带着第五军两万多人顺利的从原始丛林走了出来，队伍中大量的弟兄病倒，不过好在他们总算是走了出来。
“不知道冯锷他们怎么样了？到了哪里？”
耿马的临时军营里面安置了这些远征归来的幸存者，杜聿明当然在耿马，军证部知道他们从这里归国，还是做了不少准备。
“军长，你放心吧！冯团长肯定能走出来的，他们就落后一天的脚程，没准明天就到了。”
罗友伦知道杜聿明现在心里有点内疚，毕竟他们抛弃了冯锷和那些伤兵。
“路上的物资补充点，他们补充了没有？”
杜聿明皱眉问道，那些物资，才是他们这么多人走出来的原因，否则，他们至少要多损失上千人。
“上午军政部已经组织人员进山了，带的东西很多。”
罗友伦点着头，这已经是杜聿明第三次问了，而且对于这些缅甸战场归来的老兵，在能救的情况下，军政部是不会放弃的。
杜聿明躺在温暖的床上，而冯锷这个时候还在带着弟兄们行军，他们今天晚上必须走出原始森林的核心区。
5月22日，几千人散乱的躺在丛林边沿，他们只剩下了最后的口粮，好在他们现在终于不用满林子的找水藤或者野芭蕉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都是靠那个过来的。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弟兄们散乱的躺在草地上，再也不想动；就连警戒的弟兄，都是趴在地上，枪支就靠在地上，有气无力。
现在仍然在忙活的就只有那二十个向导了，弄柴火，点火堆，收集着士兵们的水壶，去溪水边把一壶壶水灌回来。
“这是我们中国自己的地方了吧！”
“这里没有食人族了吧？”
冯锷喃喃自语，看着天空，哪怕仍然在下雨，他也觉得非常亲切。
“长官，这是我们自己的土地了，我已经让阿甘去前面了，看能不能碰到族人留下的标记……”
向导把一壶水递给冯锷，一天一夜，他们失去了二十多个弟兄，有的是被野人弄死的，有的是伤口发炎无法控制失去的，也有的是因为瘴气和野兽的原因。
“不能这么躺下去，越躺，弟兄们重新爬起来的机会就越小。”
冯锷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兄弟们，都别躺下，互相靠着点，睡一觉之后就出发。”
“弟兄们，那里面那么艰难，我们都一路扶着走了出来，虽然有很多的弟兄倒下，也有很多的弟兄离开我们，但是，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走出去，只要走出去，我们就到家了……”
冯锷大喊着，越来越多的弟兄倒下，现在就连王英，也需要冯锷搀扶着才能走；至于担架，昨天晚上已经全部仍在了林子里，所有的伤员，现在都必须依靠自己，重点的，就两个弟兄搀扶着，轻点的，就一个弟兄扶着。
“都起来，出发了！”
夜已经很深了，吃完最后的食物，所有的人混了个水饱，驻着步枪，搀着身边的弟兄，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