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跟无想寺的安静不同，白虎山这个夜晚注定难熬，除了躺在木板上的尸体之外，他们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土匪需要救助。
“啊！”
“痛死我了！”
……
随着粗暴的山寨医生粗暴的动作，土匪一个个开始哀嚎，平时的凶悍面孔变成了小绵羊的哀求。
“大师兄，你忍着点。”
止云看着大师兄手臂上的血洞，她决定亲自动手给大师兄处理伤口。
“师妹，来吧！”
大师兄右手给自己的嘴巴里面塞进一根毛巾，逼着眼睛，点点头，示意止云动手。
“兹拉！”
“唔！”
随着止云手上的刀子割开伤口处的烂肉，大师兄整个人青筋暴跳，口中传出闷哼声。
时间渐渐的推移，伤员一个个全都痛的晕了过去，包括一连坚毅的大师兄在内。
伤员被送到了后寨，后寨的人仍然在前山忙活，清理着地面上的积血和污垢。
“大掌柜，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枪也放在演武场了。”
侍女进来向止云报告，她能感觉到，大掌柜的心情并不好。
“走吧！”
止云站了起来，每次山寨有人死亡，都会按照老规矩从后寨补充人手，补充人手的同时，必须要调整弟兄们手上的家伙，毕竟大家都想用好武器，这次得到的鬼子三八式步枪有点多，整个山寨面临着一次大的调整。
“三八式步枪十八支，喷子两个，子弹一千五百多发。”
掌管粮台的土匪向止云报告这次的收获，他们付出了三十多个弟兄死亡，十多个东西受伤的代价，弄到了这些东西，说实话，不能算失败，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
“按照老规矩，分吧！”
止云有点颓废，因为这些东西不是靠他们本事得来的，说实话有点算是苏皖支队的打赏，那种情况下，冯锷没有黑吃黑把他们一起收拾了，已经算是冯锷好心了。
“大掌柜，后寨够资格的人不够补充了，是不是放宽一点年龄？”
水香（土匪中的一种官职）解释着状况，这次一次性损失的人手太多了，他们后寨并没有那么多合格的人可以补充。
“不行，火铳、单打一就别用了；收起来放仓库里吧！让弟兄们都用好家伙，两挺喷子，前后上山的道路每个路口放一挺，开始吧！”
止云坐了下来，自然有小头翻开本子开始念名字，渐渐的地上三八式步枪被分了出去，汉阳造和老套筒也到了新的弟兄手上，土匪就是这样，老资格和武力值高的人，永远拥有比较好的武器。
“开饭！”
止云大喊一声，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她想静一静，仔细思考一下山寨的走向，今天一战让她明白了，人多枪多并不能决定战斗的胜负，她在回想冯锷指挥部队战斗的样子，她现在非常渴求一个那样的人来帮她，至少把她的弟兄训练出来，成为英勇善战的士兵。
白虎山经过这次的整顿，现在土匪的数量反而缩减了，以前他们还有八十多个拿枪的人，现在只有六十多个，只不过他们手上的家伙全部换了一遍，至少从纸面上，他们的战斗力有所提升。
“大掌柜，该吃饭了。”
侍女把晚饭端了进来，两个杂粮馒头，一碗白粥，两碟野菜，这就是她的待遇。
“放这里吧！”
止云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短暂的战斗，她终于明白了政府的军队并不是像她以前见过的保安团一样，对她的思想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山寨的演武场，晚上成了土匪们欢乐的地方，他们以水带酒，朝着自己的嘴里猛灌，这就是草莽汉子，伤痛在他们的心中非常容易过去，他们总是期望明天。
“老实点。”
在白虎山的山道上，两个土匪压着一个人，头上套着头套，双手被绑在身后，正在上山。
不是军装，而是一身的百姓衣服。
“什么人？”
正在吃喝的一个头目站了起来，炫耀一样的敞开胸怀，露出里面的驳壳枪，这是在这次的重新分配中得到的，显示了他地位的提高。
“不知道，他说他要见大掌柜。”
押人的两个土匪摇着头，他们只负责把人带上来。
“大掌柜是谁都能见的？绑起来，等三掌柜回来处理。”
小头目指着那边的木头桩子，吩咐着这两个土匪。
“好勒！”
两个土匪点头，平时山上能做主的人有三个，可是现在二掌柜受伤了，正在修养，而大掌柜可能已经歇了，晚饭前，大家都知道大掌柜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去触霉头。
“唔唔唔……”
被绑着的人使劲的挣扎，他没想到到这里来是这种待遇，这跟他原来想的不一样，可惜的是他现在嘴巴被堵住了，连表明身份的机会都没有。
“让他安静点。”
头目霉头微皱，发挥着自己的权利，示意一个土匪去处理。
“他女马的，来了这里，还不老实。咚！”
土匪一拳打在挣扎着肚子上。
“唔！”
被绑着的汉子痛苦的蜷缩着，头套下的面色痛苦的缩在了一起。
“哥，老实了！”
土匪看着痛苦的身影停止了挣扎，坐了回来，开始对付自己眼前的杂粮馒头。
“他女马的，等下次下山，弄点酒回来，这他女马的水都喝了大半个月了。”
头目抱怨着，指着那个装水的酒坛子，没有酒，让很多土匪都不自在，仿佛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止云自从进了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演武场上的土匪闹了一会，也渐渐的散了，时间渐渐的过了凌晨，月光洒了下来，整个白虎山的演武场上一片狼藉。
“他女马的，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木头桩子上的王宁咒骂着，他已经从刚刚的疼痛中缓了过来，不过再也没有人来管他，他就这么被绑在了那里。
“咦？”
一个侍女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木桩子上被绑着的人，感到有一点诧异，这人是什么时候绑上去的，今天晚上没有人犯山规啊！难道是弟兄们又抓到了探子？
“怎么了？”
止云还坐在椅子上，下午大道边的战斗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脑袋中回想，苏皖支队英勇战斗的场景让她羡慕不已。
这个时候白虎山安静了下来，侍女诧异的低呼声传进了她的耳朵，止云习惯性的问了一下。
“大掌柜，外面绑了一个人。”
侍女回答着止云的提问。
“什么人？”止云皱眉问道。
“不知道，带着头套，应该不是山上的。”
侍女按照自己的理解说着，如果是山上的弟兄犯了山规，那也根本不用戴头套。
第四百七章 都在等待！
大厅之中，摆在桌子上的饭菜还在，止云是一口都没动；白虎山按照目前的发展方向，很难存活下去，鬼子不可能永远的不来清缴；鬼子来的时候，青壮可以跑路，甚至是躲起来，可是后寨的那些妇孺儿童该怎么办？
“哦？”
“去看看！”
止云听到侍女这么说，她的兴趣一下子来了，她甚至心里有某种期待，可是想起侍女说的，又马上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
“扯开！”
止云让侍女把王宁头上的头套扯掉，月光照耀下，两个女人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
“呼！”
嘴里的破布被扯掉，王宁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他潜意识里面就知道是女人，因为来扯他头套的人没有普通土匪的臭味，反而带着某种幽香。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侍女在止云的眼神中，开口问道。
“我要见你们大掌柜，其余的人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就是大掌柜白虎吧！”
王宁眯着的眼睛终于发现了蒙着脸的女子，在印象中，白虎山只有一个女人蒙脸，那就是大掌柜白虎。
“是，我就是白虎，你可以接着说。”
止云开口了，冷冰冰的语气并没有善意。
“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王宁看着旁边的侍女，示意她走开。
“你，给脸不要脸，快说！”
侍女发怒了，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怕自己是奸细？自己可是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
“去那边盯着，别让其他人过来。”
止云皱着眉头，答应了王宁的要求，别说这个男人被绑着，就是没绑着，她也不认为这人对她有威胁。
“是冯营长派我来的，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们，希望还来得及。”
王宁一开口就让止云有点懵了，真是她期待的人来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唰！”
止云苦笑着，抽出了杀人的匕首，割断了捆绑王宁的绳子。
“啊！”
王宁揉着手腕，感觉肚子还是有点痛，咧着嘴，终于觉得白虎山不都是傻子了，至少这个大掌柜还是让人感觉有点懂事。
“这边请！”
止云没有叫任何人，直接把王宁带进了白虎厅。
“还没吃饭吧！请！”
止云指着桌子上没动的晚餐，那是她的晚餐，可是相比于苏皖支队的善意，她宁愿舍弃这份晚餐。
“伙食不错，还真有点饿了！”
王宁没客气，坐了下来，两口喝掉碗里的白粥，一个手抓着杂粮馒头，大口的吃着。
“喝点水！”
止云很急，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她在等着王宁自己开口。
“我们收到消息，秋湖山今天晚上要剿灭你们，你们刚刚损失了那么多人手，消息被他们知道了。”
王宁吞下口里的馒头，慢吞吞的说着。
“你们会参与吗？”
止云着急的问着，对于秋湖山，她并不放在心上，有白虎山作为依托，秋湖山没有炮是打不上来的，更别说又得到了两挺喷子，他们来多少，止云有信心让他们死多少。
“我们不参与，但是他们是苏浙皖边去游击队的编制，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帮你们。”
王宁边说边看向止云，他其实非常想看看面巾后的脸孔，可是完全看不透。
“替我谢谢你们冯营长，秋湖山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那就看我的弟兄和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止云说出来的话在示弱，可是也丝毫不惧怕秋湖山的来犯，在这片林子里，白虎山跟秋湖山的交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嗯，行，那我就走了。”
王宁几口把盘子里面的野菜吃完，然后拿着剩下的一个杂粮馒头，准备下山。
“对了，营长让我告诉你，他们可能会有小钢炮，你们如果挡不住，可以从后山撤退，那边靠着无想寺，是我们的地盘。”
王宁提醒着止云，后山，今天晚上会由他带着一个班的弟兄在那里接应。
“等等，我让人送你下山，这么晚了，你下不去的。”
止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让自己的侍女送他下山，免得又被不知情的弟兄给绑了，那乌龙就闹大了。
“走了！”
王宁挥舞着手，在侍女的领路下，踏进月光之中……
秋湖山，山上基本上没人了，李言带着所有的弟兄正在林子里面行军，目标正是白虎山，只是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混了进来，他们的手上拿着鬼子的制式装备，掷弹筒；这是鬼子支援给秋湖山攻坚的重火力，对于白虎山的土匪，鬼子放弃了军装，混进秋湖山的队伍，没有鬼子支援的掷弹筒，给李言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攻山。
王宁走了之后，没有多久，止云就把所有的土匪集中了起来，既然得到了消息，那就要严加防备，把所有人分成了几个小组，加强山道的巡逻之后，止云坐在白虎厅，等待着秋湖山的人到来。
而同样的，在等待的不只是止云一个，冯锷也在等待，他不准备参与攻山，但是并不表示他不防备，等到王宁的消息传来，他会带着队伍近距离观察秋湖山的队伍，如果真的只是苏浙皖边去游击队的围剿行动，他不会干涉，但是如果日本人掺和进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呼呼呼……”
在李言的严令下，秋湖山的一百多人都没打火把，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穿梭在山林里，不停的靠近白虎山。
“连长，还有一里地就到了，要不要让弟兄们歇一下？”
一排长是半路等到了李言的大部队，指着前面的林子，建议让队伍先歇一下。
“行，让弟兄们喝点水，吃点东西，等下都给劳资玩命的打，白虎山的好东西多啊！听说他们的后寨还有很多女人，告诉弟兄们，白虎谁都不能杀，留给劳资，劳资会让她爽死；后寨其余的女人，就归你们了。”
李言狞笑着，用这种方法给大家伙打气。
“连长，这是不是有点……”
一排长想说这违背军纪了。
“你懂个屁，这是敌后，又没宪兵队和军统的人监视我们，怕什么？到时候人人有份，谁会说出去。”
剩下的两个军官嘲笑着一排长，这是什么地方，还用遮掩着？而且这种鼓舞士气的方法，再好不过了，让弟兄们见见荤，这有助于后面计划的实行，毕竟大家都沾染了，谁要是敢反对，那就是大家的敌人。
第四百零八章 惊醒！
天空的月光之下，白虎山的二师兄已经把死了弟兄埋完了，现在正在往回走，忙活了半夜，他和几个土匪忙的满头大汗，一个个敞着衣裳，任凭夜风吹拂着，他们在享受着舒爽的凉意。
“呼呼……”
止云手撑着脑袋，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先睡会，有动静叫我！”
不止是她，就连正在防备偷袭的土匪也有点顶不住，很多土匪都抱着枪睡着了，整个白虎山渐渐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冯锷这个时候也有点迷糊，躺在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他已经撑了大半夜，也有点顶不住了。
跟土匪不一眼的就是，王宁和弟兄们并没有睡，他们始终在注意白虎山周围的一切动静。
同样的，负责值哨的那一个班弟兄，并不是全员上岗，而是分成了两班，在守护着无想寺的周边。
“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让弟兄们准备出发，黎明前发起攻击。”
李言看了看表，他们已经在山林里休息了半个小时，是时候继续出发了。
“走了，快点，走了！”
军官们吆喝着，秋湖山的人开始慢慢的起身，整顿队伍之后继续朝白虎山出发。
“咣当、咣当……”
“叮当、叮当……”
随着秋湖山队伍的移动，他们喝了一半的水壶晃荡着，随机撞击着步枪、腰带，发出了间杂不一的声音。
山林里这时候非常静，就连习惯夜间活动的动物都回到了巢穴，因为天快亮了。
杂七杂八的声音响动起来，传输的距离超过了大部分人的预期，因为林子里面太近了。
“排长，那边有动静。”
很快，王宁的人就发现了这种异常，朝着王宁报告。
“带我去看看。”
王宁招呼着，然后慢慢的林间移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秋湖山的人。”
王宁皱着眉头，看着服装都不统一的队伍，里面有穿军装的，也有穿百姓衣服的，他们身上背着的汉阳造，队伍里甚至还有两挺捷克式机枪。
“那是什么？”
黑乎乎的，王宁看不清楚，那两支掷弹筒放在肩上，偶尔露出身形，王宁并不敢确认。
“走！”
王宁拍着身旁弟兄的肩膀，两个人慢慢的退后。
“排长，绝对超过一百二十个人，秋湖山的兵力看来不像情报里显示的那么少啊！”
退到安全地方，老兵班长提醒着王宁。
“盯着他们，我回去一趟！”
王宁交代着，然后摸索着朝无想寺而去。
“呼呼呼……”
看见了登山的石阶之后，王宁开始奔跑，不时的回答着哨兵的口令。
“咚咚咚……”
王宁拍打着冯锷的房门。
“营长，他们来了！”
王宁在门口呼喊着，屋内传来的呼噜声表明冯锷已经睡着了。
“嗯？”
听到敲门声，冯锷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打开房门。
“秋湖山应该是倾巢而动，有两挺捷克式，人数超过了一百二十人，已经到了白虎山的山下，应该马上就会攻山。”
王宁着急的报告着。
“他们知道了？”
冯锷指着白虎山。
“我告诉她了。”
王宁点着头，手摸着腹部，他的心里现在仍然有一点怨气，并没有因为那一顿饭让他的怨气消散。
“那他们应该可以顶到天亮，你去休息吧！”
冯锷并没有然弟兄们马上起床，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听到伙房的动静，已经有弟兄起床熬粥、热馒头。
“哦！”
王宁点着头，冯锷开始准备洗漱，穿戴装备。
而这个时候，准备白天继续去溧水监视的两个班弟兄正在寺庙的广场上集结，他们准备集体去无想湖边洗漱，然后出发接班，饭他们只有在路上啃冷冰冰的大饼或者馒头了。
“不用去了，洗漱完了回来待命!”
冯锷大声的招呼着弟兄们，他心里有点慌，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一样，或许他并不想在秋湖山的队伍中看到日本人吧！
“上！”
白虎山下，看着黑乎乎的山道，李言意气风发，挥舞着手，让自己的弟兄开始进攻，这个时候月光消失了，正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什么人？”
不是所有的土匪都睡着了，至少还有个别忠于职守的土匪仍然呆在岗位上，大声的呼喊中，土匪揉了揉眼睛，盯着山道上的影子。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汉阳造的特殊枪声传来。
“他女马的，敌人来了。”
枪声惊醒了所有的土匪，负责防守的头目大声的呼喊着，奋力的用脚踢打着睡着的土匪。
“打啊！”
“砰！”
头目呼喊着，拉动枪栓，枪口朝向山道，击发了扳机。
“砰、砰、砰……”
“砰、砰、砰……”
两方的枪声中，战斗突然爆发，只不过双方的机枪还没参加战斗。
“上，机枪火力压制，给我上！”
一排长呼喊着，命令机枪上前。
“哒哒哒……”
捷克式机枪开始咆哮，机枪子弹呼啸着奔向刚刚开枪的土匪。
“啾啾啾……”
子弹不停的从土匪的头顶飘过，正在开枪的土匪缩回了头。
“撤，撤到路口，让喷子对付他们。”
头目大喊着，然后带着人朝山上跑。
“敌人来了，就在后面。”
越过路口的沙袋掩体，头目指着身后，提醒着这里的土匪。
“冲啊！”
看着土匪狼狈逃窜，一排长心中大定，仅仅是火力的试探，就让土匪朝后逃，看来白虎山昨天损失确实非常大。
“开火！”
“砰、砰、砰……”
负责机枪工事的头目大声的呼喊着，扣动手中的驳壳枪，朝着黑影闪动的山道。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的吼叫声响起，土匪的机枪手不懂的长短点射，可是他总会在枪口控制不住的时候停下来，再调整。
“噗噗噗……”
正在肆无忌惮进攻的一排糟了秧，几个倒霉的士兵倒在了山道上。
“哒哒哒……”
捷克式机枪赶到了，就用士兵的尸体当掩护，和山道上的机枪对射起来。
“你们在这里顶住，我去通知大掌柜。”
逃回来的头目大叫着，继续朝山上跑。
“大掌柜，敌人从前山攻上来了！”
土匪头目大喊着，疯狂的朝着白虎厅奔跑，而这个时候，止云已经惊醒了，她是被枪声惊醒过来的。
第四百零九章 小钢炮发威！
不仅仅是止云听到了枪声，草丛中监视的侦查连弟兄和无想寺的冯锷也听到了枪声。
“起床了，快！”
“快点，别磨蹭！”
……
被枪声惊醒的班长大声的叫喊着沉睡中的弟兄们，枪声就在不远处，这个时候还不起来做好战斗准备，那就是该死了。
冯锷就站在台阶上，他一点都不急，如果收到消息的情况，白虎山还逃不掉被覆灭的结局，那也没必要继续挣扎。
“枪声？”
张川和闵大个子正在返回，他们前面就是平安山，还是隐约的听到了传来的枪声。
“有歪把子和捷克式，应该不是鬼子。”
闵大个子想了一下，说着自己的猜测。
“可是枪声的方向是无想寺。”
张川提醒着闵大个子。
“不会是秋湖山和白虎山的疯了吧！”
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说出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快，跑步前进，马上返回无想寺！”
两个人同时大吼，命令弟兄们加快速度。
可是野外和林子里一样，没有月光，黑乎乎的，纵然是加快速度，根本达不到急行军的速度，他们只是稍微的提高了速度而已。
无想寺，冯锷看着自动集结在广场上的弟兄，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枪声响起到现在，弟兄们的集结只用了三分钟。
“都到齐了？”
冯锷问道。
“除了后厨的几个弟兄，都在这里了。”
高玉荣报告道。
“行，让弟兄们原地待命，通知后厨的弟兄，抓紧时间把粥抬上来，让弟兄们先吃饱再说。”
冯锷并不着急，不到天亮，他是不准备带弟兄们出发的，只有天亮了，他才能看到秋湖山队伍的状况，鬼子不会傻到用他们的制式装备，可是他们身体上的某些特征却逃不过冯锷的双眼。
白虎山，止云带着手上仅有的二十多个弟兄，准备增援前山。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死死的把攻山的人压在了山道上，不得寸进，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地形的优势了。
“连长，攻不上去，土匪有机枪，守住了整个山道，死了几个弟兄了，地形对我们太不利了！”
一排长跑了回来，向李言报告状况。
“我们有援兵，自然有办法攻破土匪的工事。”
李言笑着让一排长不要担心，然后把头转向身边的几个百姓服饰的矮壮汉子。
“该你们上了！”
李言提醒着身边的几个人，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李司令，你就好好欣赏吧！”
宋白在队列里面闪了出来，笑着回答着。
“嗯！”
宋白在一个人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着，矮壮的汉子不停点头，然后猛的一挥手，四个人越众而出，弯着腰朝前方奔跑，熟练的战术动作，看的李言和几个身穿军装的士兵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言看着宋白，他有点不敢相信，一路上他可都没看到这个人啊！
“我一直都在，只是李司令没发觉而已；欣赏烟火吧！”
宋白对这几个日本人信心非常强，脸上微笑着看着几个鬼子消失在山道上。
“咚！咚！”
矮壮汉子在山道上放下掷弹筒，旁边的人把榴弹放进筒口，随着击发杆被拉动，两颗榴弹飞了出去。
“轰、轰……”
两颗榴弹在机枪掩体的周围爆炸，卷起大量尘土的同时，弹片肆虐着漫天飞舞。
“啊！”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土匪机枪手和弹药手惨叫着，随着冲击波倒了下去，他们两个都是蹲着在操作机枪，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没有被子弹击中，只能算他们运气好，但是面对成片散发的弹片，他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女马的，他们有钢炮。”
小头目惊恐的大叫着，他的头上全是土屑，突然掉下来的榴弹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来！”
“我来！”
两个土匪高喊着，推开机枪旁边的尸体，重新上趟，扶起了机枪。
“哒哒哒……”
机枪又开始咆哮，子弹继续喷洒，可惜他们的举动注定是无用功，因为山道上的士兵并没有冲锋。
“咚、咚！”
看着在继续咆哮的机枪，两个鬼子点点头，调整筒口的位置，继续击发。
“轰、轰！”
又是两颗榴弹落地，当他们没有火力压制的时候，鬼子老兵的素质显露无疑，榴弹准确的掉在掩体的背后。
“啊！”
包括小头目在内，几个土匪被冲击波卷了起来，从山上滚落下去。
“上，顶住！”
而这个时候，止云带着人离这里只有两百米不到，她亲眼看着小钢炮端掉自己的机枪。
“大掌柜，敌人有钢炮啊！”
一个头目提醒着止云。
“那也要顶住，快去看看机枪还能使不？”
止云怒吼着，命令小头目上前。
“呼呼呼……”
两个土匪弯着腰跑了过去，把机枪拖了回来，发现脚架已经断了一个，不过开火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不想后山的女人孩子被屠杀，就必须守住。”
“退到后面，继续打！”
看着有点胆怯的土匪，止云大声的呼喊着，她现在觉得非常无力，从攻山开始到现在，连一个小时都没有，白虎山就有两道防线失守，现在没办法，就只有继续朝后撤，希望后面的一道天险能让敌人停下来。
“冲啊！”
这个时候，山道上响起了喊杀声，一排长又回来了，命令趴在地上的士兵继续进攻，因为前面的机枪已经报销了，他甚至从火光中看到了飞腾而下的几个土匪。
“砰、砰、砰……”
一边开枪一边进攻的士兵在为自己壮胆，山道崎岖难行，他们随时会受到土匪的袭击。
“跟在我们身后呢？放心走，我们有火力支援。”
一排长给士兵鼓劲，看着身后的两具掷弹筒，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给打消了，因为中**队中也有掷弹筒存在。
而中**队中的掷弹筒虽然现在还少，但是确实已经有了，是汉阳兵工厂仿制的日本大正十年式掷弹筒，产量非常少，存在非常多的问题，实际上现在是没装备到苏浙皖边区游击队的，甚至是中央军嫡系部队都很少有装备，现在只是作为实验用的武器，由汉阳兵工厂在继续改进。
第四百一十章 最后的堡垒！
在林子里疯狂靠近无想寺的闵大个子和张川听到了榴弹的爆炸声，无想寺的冯锷自然也听到了。
“是掷弹筒，难道他们真的在攻击我们？”
闵大个子声音带着颤抖，这片山林中，只有他们有两具掷弹筒，还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现在连这个都用上了，那证明形势很危险了。
“寺里有弟兄会用掷弹筒吗？”
张川问道。
“有几个弟兄会用，原来训练的时候我教过他们。”
闵大个子点着头。
“那就没错了，我们必须快点。”
张川面色凝重，看着黑乎乎的林子，他现在想快也快不起来。
“嗯，加快速度，都跑起来！”
闵大个子呼喊着，奋力的挥舞着手臂。
“连长，不是弟兄们不想快啊！根本看不见啊！已经有两个弟兄摔破了手了。”
一个老兵班长叫苦不已，如果是白天，他们早跑起来了，可这是凌晨啊！没有月光，林子里面黑乎乎的，怎么跑？
“我相信营长能解决，我们抄近道，只有不到一公里了，半个小时怎么的都到了。”
张川强忍着冲动，提着自己的建议。
“行，那个时候天刚刚亮，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有人攻击无想寺，我们直接抄他们的后路。”
闵大个子也没办法，终于接受了张川的建议。
“嗯？”正在啃着馒头的冯锷被榴弹的爆炸声吸引了，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苏浙皖边区游击队这么富有吗？一个连都有迫击炮？”
冯锷喃喃自语。
“不知道。”
高玉荣苦笑着摇着头，鬼知道这炮声那里来的，也就像他们一样，没有带迫击炮，不是也从鬼子那里弄了两具掷弹筒过来吗？
“让弟兄们赶快吃，二十分钟后出发！”
冯锷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天正在慢慢的放亮，最多半个小时，天就会亮开。
白虎山后山山道，一排三班的十多个弟兄散开在林子里，仔细的听着山上的枪炮声，不时的看着山道。
“班长，后面林子里有部队靠近，人还不少。”
一个弟兄爬了过来，朝班长报告。
“盯着点，我去看看！”
三班长慢慢的爬了过去，耳朵贴在地上，感受着不停靠近的队伍。
“谁？”
“咔嚓！”
三班长举起了枪，大声的呼喊着。
“停！”
“咔嚓！”
“咔嚓！”
来的队伍正是闵大个子带领的两个班，他们直接从平安山抄近道，就必须要经过白虎山的后山附近。
“无想！”
闵大个子报着口令。
“祭奠！”
三班长回令中，收起了手上的步枪。
“自己人。”
闵大个子手掌下压，示意弟兄们别紧张。
“一排三班在此执行任务，那部分的弟兄？”
三班长大声的问道，在枪声中，他也不怕声音传出去了。
“闵飞。”
闵大个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从林子里面大踏步走了过来。
“枪声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榴弹爆炸的动静？”
闵大个子一连串的问题砸了出来，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着急了，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弟兄，至少说明无想寺没事，而且现在仔细听枪声，是白虎山山上正在激战。
“秋湖山的人跟白虎山在火并，营长命令我们在这里观战。”
三班长回答道。
“没有别的任务？”
闵大个子问道。
“没有。”
三班长摇着头，别的任务王宁没有交代，自从王宁回去之后也一直没有回来，他那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任务。
“就地休息，吃点东西，我回去看看！”
闵大个子招呼着自己的弟兄，准备一个人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回去。”
张川喊住了闵大个子，他决定跟闵大个子一起回去看看。
“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轰……”
白虎山上，激战还在继续，止云退守的天然工事实际上也不是完全天然的，就是山道旁的一个大石头后面。
这个大石头只露出了一半，依靠着土匪的不停作业，石头靠着山寨的里面被凿出了一个台阶，上面正好可以让四个弟兄蹲在上面射击。
鬼子的榴弹不同的落在石头的附近，可是歪把子机枪仍然在射击，缺了半边的脚架，土匪干脆就不用脚架了，依靠着蛮力抱着在射击。
“姓李的，来吧！来送死吧！”
一个土匪头目满脸狰狞，躲在石头的后面叫嚣着。
“轰不掉，这个掩体太好了。”
鬼子摇着头，向宋白说着，再轰下去也是浪费弹药。
也不怪鬼子放弃，依靠着石头，白虎山的人在石头上面用木头和沙袋搭建了半永固的掩体，掷弹筒的榴弹除了炸飞一点沙土之外，对工事根本毫无办法。
“一排长，让你的人爬上去，用手榴弹解决。”
“二排长，带你的人增援，必须拿下这个工事”
李言也发狠了，他都能看到白虎山的白虎厅了啊！他不允许自己在最后的关头放弃。
听到李言的命令，趴在地上的二十几个弟兄面色发苦，这基本上是送死的任务啊！
最关键的是天已经渐渐的亮了，现在爬过去不是给土匪送人头吗？别看土匪阵地战不行，可是他们很多人的枪法那可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在一百米内。
“王班长，准备执行战场纪律，凡是不冲的人，都给劳资毙了！”
李言的望远镜中，看到一排的人并没有动，心里发狠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命令警卫班长带人上前督战，必须让士兵爬过去把白虎山最后的堡垒炸了。
“他女马的，怎么的都是死；弟兄们，跟我上。”
看着不断靠近的警卫班，一排长知道，那伙人是真敢杀自己人的，他们这个连到了敌后，被鬼子打死的人不多，可是死在他们手下的弟兄并不少，包括逃兵和作战不力的弟兄，甚至连班长都杀了一个。
“有人爬过来，他们要干嘛？”
一个小头目看着山道上不停蠕动的黑影，诧异的问道。
“别管了，机枪继续招呼，这几个人交给我！”
小头目很快的反应过来，反正过来肯定不是跟他们打招呼的，那就只有用子弹阻止他们了。
“我告诉你们，劳资的枪法可不是盖的，让你们看看劳资的枪法。”
小头目瑟着，从石头上方探出了脑袋，伸出了手，手上拿着的驳壳枪枪声翻转，冷笑着扣动了扳机。
“砰！”
“啊！”
一个爬动的黑影惨叫一声，停了下来。
“机枪掩护！”
“给劳资使命的招呼！”
警卫班的班长呼喊着，另外一挺捷克式机枪也压了上来。
“哒哒哒……”
“哒哒哒……”
机枪子弹呼啸着，朝着工事呼啸而来。
“啾啾啾……”
子弹不停的击中石头和木头，有几发子弹甚至顺着石头上方狭窄的空间溜了进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安排后事了？
东边的阳光朝大地挥洒的速度很快，冯锷还没有出发，阳光就洒了下来，只是能见度还低，不过好歹是亮了，而且会越来越亮。
“出发！”
冯锷大声的呼喊着，弟兄们整顿装备，排着整齐的步伐从无想寺鱼贯而出，踏上石阶，冯锷是直奔白虎山的前山而去，因为秋湖山的人正从那里攻山。
歪把子、掷弹筒、快慢机、步枪等等装备都被搬了出来，心里没底的冯锷是底牌全出，寺庙里面就留了半个班，看着剩余的弹药和物资，冯锷带着五十多个弟兄，倾巢而出。
“呼呼呼……”
太阳亮了起来，闵大个子和张川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他们快速的绕过无想寺的院墙，马上就可以看见入寺的石阶。
“营长、营长！”
看见大队人马的尾巴，闵大个子大声的呼喊着。
“停！”
冯锷举起手，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闵飞和张川靠近。
“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的弟兄呢？”
冯锷诧异的问道。
“回来换班，弟兄们在白虎山的后山山道外面修整。”
闵大个子边踹气，边回答着。
“既然回来了，一排的那个班留下，王宁，你去指挥，记得我昨天晚上给你交代的。”
“张川，带你的班到前山集合；走了！”
冯锷啥也没解释，而是干脆的下达了命令，这样子，他手上所有的兵力都集齐了，就算秋湖山的队伍里面有鬼子，自己也不会吃亏。
“上、上！”
白虎山上，围绕着最后的堡垒，激战仍然在继续，刚刚瑟着的小头目已经不瑟了，他和机枪手都被击中了，摔倒在掩体里，已经死了。
“上，接手机枪，继续射击!”
止云挥舞着手臂，爬进掩体的弟兄把两个死了的弟兄拖出来，机枪已经重新开始咆哮。
“后山的机枪呢？还没过来吗？”
止云皱着眉头，问着身后的头目。
“我去看看！”
头目同样也很纳闷，平时感觉非常近的后山山道和前山山道，今天怎么走了这么久？
“呼呼呼……”
两个土匪扛着机枪正从山道上跑下来。
“进去，使劲招呼。”
止云指着那个关乎白虎山安危的石头堡垒，直接让机枪手继续上。
“哒哒哒……”
这个时候，堡垒中，咆哮的歪把子机枪停止了吼叫，因为没子弹了，抱着射击，弹药手是没办法给它补充子弹的。
“快、快、快……”
机枪手放下机枪，招呼着弹药手，让他赶紧装子弹，这就是鬼子歪把子机枪的好处了，直接打开弹仓放进几排桥夹就可以了。
“让开！”
不大的空间里，又进来了两个土匪，扛着完好无损的歪把子机枪。
“他女马的，土匪没子弹了，冲啊！”
一排长高兴的大吼着，站起来勇猛的冲锋，他的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哒哒哒……”
架起来的机枪开始咆哮，冲进一百米内的士兵被眼前突然爆发的弹雨打懵了。
“噗噗噗……”
他们甚至来不及重新趴下，就被呼啸的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
“啊！”
“啊！”
……
三十多个士兵，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被机枪弄死了，在前排士兵倒下的同时，后面的士兵也倒了下去，他们是条件反射一样的趴在地上。
“给劳资爬，炸掉它！”
一排长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指着前面的山石堡垒，嘶吼着。
二师兄在天亮的时候终于出现在无想山山林里，听着从山上传来的枪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回山，跑起来。”
二师兄带头在林子奔跑，直奔后山而去，他当然知道后山的山道怎么走，怎么安全的上去。
“是白虎山的人，别露头，让他们过去。”
王宁看着熟悉的人，让弟兄们别吱声，仍然安静的蹲在草丛中。
“师妹，放心，有两挺喷子，秋湖山啃不动这个碉堡，他们来再多人也只是送死，除非我们的子弹打光了，哈哈！”
大师兄也从后寨里面出来了，左手吊在胸前，劝解着止云回到白虎厅指挥，不要呆在这里，万一被小钢炮砸中，就完蛋了。
“大师兄，你说万一这个工事真被端了怎么办？”
止云看着眼前的架势，秋湖山这次是真的是不死不休了，他们根本没有停止进攻的打算。
“不会。”
大师兄想了一下后果，浑身打着哆嗦，他甚至是不敢想象这帮人冲上山的场面，白虎山几十年的积累肯定是打水漂了，恐怕后寨的妇孺老弱大部分都保不住。
“大师兄，摆脱你一件事，会后寨，让他们从后山走吧！带上山上所有的钱，找个没人的村子安顿下来。”
止云开始安排以后的事情。
“师妹，那你怎么办？”
大师兄眼睛瞪的溜圆，吃惊的问着。
“我，当然是守在这里了，秋湖山的人想上来，就的踏着我的尸体。”
止云的声音中带着死意，带着不可动摇的意念，冷冰冰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一丝感情。
“师妹，要走也是你走；师傅他老人家临终交代我和老二的事情，我们来守，你带着后寨的人走，你是女的，他们不会注意你。”
大师兄摇着头，用完好的右手拽出腰间的驳壳枪，他准备在堡垒被破的时候拼命。
“我必须留下，秋湖山的人找不到我，他们就不会放弃追击，而你们不同，没有那么大的目标；走吧！”
止云摇着头，只要白虎山被破，她肯定是走不了，因为秋湖山的人一样对这片山林很熟，到时候追击起来肯定会不折手段，至于王宁给她说的接应，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关键时刻，她谁也不相信。
“师妹，我回来了，是谁在攻山？”
二师兄的大嗓子响了起来，他火急火燎的终于赶了回来。
“秋湖山的人。”
“你还回来干什么？”
止云眉头微皱，瞪着二师兄。
“我回来干死这帮玩意，师妹，你去白虎厅坐着，看我怎么把他们打跑。”
二师兄大嘴咧着，挥舞着手上的两支驳壳枪。
“他们有小钢炮，你看，已经攻到这里来了，弟兄们又死了二十多个了。”
止云指着前面的山道，居高临下，她甚至已经能看到秋湖山人正在山道上缓慢的往上爬，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土石堡垒。
第四百一十二章 悲壮的身影！
冯锷早就到了白虎山，只不过他带着弟兄们影藏在林子里，没敢上山，在上山的山道上，他看到了秋湖山士兵在放哨，中**队的军装穿在身上，似乎是在提醒冯锷，要动手，那就不是不配合那么简单，恐怕要上军事法庭。
“营长，你听这动静，还打的蛮热闹的，白虎山的土匪够强的啊！”
闵大个子指着山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枪声就没停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榴弹的爆炸声停了，就连手榴弹的爆炸声都没有响起过。
“昨天的两挺歪把子救了白虎山。”
冯锷叹息着，他现在都不知道白虎山这一步走的是好还是坏，没有昨天的战斗，他们不会死那么多人，也不会招来秋湖山的围剿，同样的，没有昨天的缴获，他们恐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秋湖山既然敢打，肯定准备了足够的炮弹；现在炮声怎么停了？”
张川疑惑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对付这些土匪太容易不过，迫击炮一路轰上去，土匪有多少关口和机枪也不够轰的啊！
“应该是碰到了迫击炮轰不掉的东西，或许这才是白虎山的底气，希望秋湖山见好就收吧！中国人打中国人，死那么多，不如去打鬼子。”
冯锷叹息着，他是真讨厌中国人现在的内战。
“营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啥都看不到啊！”
闵大个子搞不明白冯锷为什么来这里，实际上冯锷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心中不希望白虎山被灭，可是他又没办法这么明着跟秋湖山开战。
“希望他们能从后山撤退吧！”
冯锷的心里祈祷着，白虎山撤了，至少精华还能保住，至于枪支弹药什么的，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可能。
“轰、轰……”
这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山石堡垒终于没顶住，被一排长带着人摸到了射击的盲区，成捆的木柄手榴弹被塞了进去。
白虎山上，山石堡垒被炸，漫天的土石之中，山道上朦胧一片，里面所有的土匪连跑都来不及，全部被炸死在了掩体里面，就连机枪都成了零件。
“师妹，撤吧！守不住了！”
恐怖的爆炸声中，大师兄脸色惨白，盯着止云吼道。
“你和二师兄撤，我留下来挡住他们，否则谁都走不了，记住，带上后寨的那些人，从后山走!”
止云脸色同样惨白，只是面巾覆盖下，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二师弟，拜托你了，以后照顾好师妹。”
大师兄没有再看止云，盯着那个神经质一样的三掌柜说着。
“咚！”
完好的右手猛的砸在止云的后颈。
“你……”
侍女手中的枪指向大师兄的脑袋，她有点不明白，这个时候二掌柜怎么朝自己人下手了。
“还愣着干什么，背着师妹，赶紧走；我挡住他们。”
大师兄怒吼着，一只手固定住止云的身体，让她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
“不怕死的弟兄，跟我来！”
大师兄怒吼着，把晕倒的止云放在两个侍女的肩膀，右手拎着驳壳枪，大喊着，站在山道上，枪口指着那个拐弯的地方，等待着敌人冒头。
“大师兄，你坚持住，我马上回来。”
二师兄推开两个侍女，背着止云朝着山寨返回。
“走、走、走……”
二师兄大喊着，命令所有人撤退，守护后山的土匪和后寨的人一起，忙活着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别管那些东西了，逃命要紧，走了!”
侍女怒吼着，然后推攘着二师兄，让他背着止云先走。
“砰、砰、砰……”
路口出现脚步声，大师兄举着的驳壳枪开火了，成排的子弹扫射中，奔向隐隐约约出现的人影。
“噗噗噗……”
露头的一个士兵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了下去。
“哒哒哒……”
捷克式机枪可以拎着射击，这个时候发挥着它的火力优势，两个士兵从另外一侧的山里中钻了出来，朝着阻挡他们的土匪射击。
“二掌柜，小心。”
“噗噗噗……”
在一个土匪的大喊中，大师兄被扑倒了，可是一个土匪却成了替代品，被机枪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撤，撤回山寨。”
大师兄扯掉脖子上的吊带，满脸沙土，带着留下的几个土匪，狼狈的朝着最后的白虎厅撤退。
“他女马的，终于攻上来了，给劳资上啊！”
李言这个时候没必要在缩着了，周围围绕着二十多个士兵，满脸春风的沿着山道而上，为了这次登山，他损失了三十多个士兵。
“山上的土匪还没有杀完，并不能算成功。”
宋白提醒着李言。
“无非就是躲在白虎厅负隅顽抗而已，不是有那个吗？还怕他们啊！”
李言笑着，日本人的掷弹筒真是好东西啊！
“你就不怕他们从后山跑了？”
宋白提醒李言。
“跑了就追，丧家之犬，闹腾不起来；况且不是我不想包围，你也看到了，我的兵力就这么多，要围起来，就攻不上来了。”
李言耸耸肩，他现在倒是希望白虎山的满山逃，那样他就能享受追猎的过程了。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快跑啊！秋湖山的人杀上来了！”
大师兄刚刚返回白虎厅，居然看到了还有妇孺在收拾东西，他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些人。
“砰、砰、砰！”
“走！”
大师兄愤怒的朝着人群开枪，呼啸的子弹从她们的头顶飘过。
“啊！”
人群传来尖叫，她们终于知道二掌柜愤怒了，然后一个个疯狂的朝着后山的小道跑去，整个山上乱糟糟的鸡飞狗跳。
“你们想走的，现在可以走了；我留下跟那些za种干。”
大师兄坐在地上，被靠着墙，地上摆了三支驳壳枪，两个腿夹着枪，开始用右手给驳壳枪压子弹。
“吱呀！”
大大的击锤被压下，弄好一支，大师兄就把驳壳枪插到了腰间，然后是第二支。
第三支终于弄好了，大师兄拿在手中，抬头之间，跟在他身边的土匪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最后两个弟兄，他们的手里拿着老旧的老套筒。
“你们为什么不走？”
大师兄诧异的问道。
“我们是孤儿，走也没地方去，今天就算是报答了老掌柜的养育之恩。”
两个人沉默着，他们的枪膛里，同样塞满了子弹。
“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战场了，都散开了，准备上路吧！那样路上不那么挤。”
大师兄指着白虎厅周围简易的木屋，让两个弟兄自己寻找掩体，然后他转身走进了白虎厅，宽大的背影中流露出一丝悲壮。
第四百一十三章 白虎厅！
白虎山上没了抵抗，在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蜂拥着冲上了山，他们的目的不是把土匪全部剿灭，因为那不现实，李言只想端了白虎山的老巢，就他知道的，白虎山的积蓄非常多。
几个端着步枪的士兵弯着腰踏进了白虎厅前面的广场，三个人一组，他们背靠着背，警惕的盯着四周的房屋。
“吱呀！”
“砰、砰、砰……”
一扇没有关严实的木门在山风的带动下，发出吱呀声，紧张的士兵紧跟着开枪，子弹穿过木门，发出噗噗声。
“搜！”
军官发出命令，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两组士兵吞了口口水，慢慢的靠近白虎厅。
白虎厅是白虎山议事的地方，全是用木头搭建的，粗壮的木头在风霜的侵袭下仍然非常牢实，只是木质的墙壁上多了很多破口。
在一个破口旁边，大师兄站在那里，看见慢慢靠近的士兵，伸出了手中的驳壳枪。
“砰、砰、砰！”
驳壳枪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奔向广场中的鬼子，他现在是能打着谁打谁。
“噗、噗。”
两个士兵中弹，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那边。”
“砰、砰……”
随着军官的呼喊，步枪的子弹紧跟着而至，子弹打在木质的墙壁上。
“噗噗噗……”
大师兄龇牙咧嘴在地上滚动着，躲避着呼啸而来的子弹。
“上！”
三个士兵紧跑几步，疯狂的冲向白虎厅的门口。
“砰、砰、砰！”
大师兄从另一个方向显出身形，继续朝着广场开枪。
“啾啾……”
“噗噗……”
只是这次运气没那么好了，那些士兵就近寻找着掩体，或者干脆趴在了地上，子弹钻进了对面木房子的墙壁上。
“兹拉!”
靠近门口的两个士兵拉燃了手榴弹，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朝白虎厅扔了进去。
“轰、轰！”
两声爆炸在白虎厅中响起。
“噗噗噗……”
在这种空间里面爆炸的手榴弹威力非常大，弹片肆虐中，大师兄躲在了唯一的一张椅子后面，那张椅子平时是大掌柜坐的。
“砰、砰、砰……”
枪口指着门口，大师兄疯狂的扣动扳机。
“噗噗噗……”
刚刚露出身形的几个士兵紧跟着缩了回去，子弹顺着大门飘了出去，门口的木头柱子上全是子弹留下的弹孔。
士兵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在白虎厅，两支步枪的枪口从房顶探了出来，瞄准着广场上趴着的敌人。
“砰！”
“砰！”
“噗噗！”
两声枪响，突然的袭击让露出背部的士兵毫无防备，身体中弹的士兵趴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房上，机枪！”
二排长有点恼怒，指着枪声传来的房子。
“哒哒哒……”
一挺捷克式机枪开始咆哮，子弹疯狂的扫向木头房子的房顶。
“噗噗噗……”
房顶根本挡不住机枪的子弹，正在推弹上趟的土匪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从房顶落了下来。
“三排，清缴白虎厅，其余人清缴其他的房子，加快速度。”
李言已经到了外面，听着里面的枪声，他感到非常欣慰，因为白虎山的没有逃，而是在这里负隅顽抗，这能省他不少手脚。
“啪啪啪……”
脚步声在白虎厅的周围响起，二十多个士兵开始包围白虎厅。
“砰、砰、砰……”
墙上的空隙传来的影子和响动的脚步声，逼迫大师兄不停的开枪，子弹呼啸着穿透木质墙壁，留下一排排弹孔。
“咔咔……”
空枪撞击声响起。
“来吧！”
大师兄把空枪仍在地上，从怀里抽出了第二支驳壳枪继续射击。
“砰、砰、砰……”
这次是门口，因为有人进来了。
“噗噗噗……”
进来的士兵慌忙的躲避着，爬在地上开始还击，他们已经看清了抵抗的人就在椅子的后面。
“砰、砰……”
步枪的子弹直奔木头椅子而去。
“噗噗噗……”
大师兄躲在后面，头都不敢抬，等待着步枪重新换弹上趟。
“砰、砰、砰！”
枪声停了，大师兄探出身体，又开始还击。
“噗噗噗！”
一个士兵这次没躲过去，被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
“哒哒哒……”
可惜的是，秋湖山的另一挺捷克式倒了，直接架在门口对着椅子扫射。
“噗噗噗……”
“啊！”
子弹穿过椅子，终于击中了大师兄。
“他女马的，劳资跟你拼了！”
大师兄怒吼着，他的两条腿上中弹，再也不能移动。
“砰、砰、砰……”
驳壳枪连续的开火，朝着门口的方向。
“去你女马的。”
枪膛很快被打空，大师兄把驳壳枪扔了出去，抽出了第三支驳壳枪。
“他没子弹了，上！”
士兵看着扔出来的枪，大喜过望之下，端着步枪上前，试图活捉。
“砰、砰、砰！”
可惜接下来呼啸而来的子弹让这两个想拿赏钱的士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女马的，别活捉了，手榴弹招呼！”
三排长怒吼着，在这个大厅，他已经死了五个弟兄了。
“兹拉！”
一枚手榴弹被冒着白烟，趴在地上的士兵朝椅子后面投出了手榴弹。
“砰、砰、砰……”
也许是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大师兄干脆探出身体，使劲的倾泻着驳壳枪中的子弹。
“哒哒哒……”
“轰！”
“噗噗噗噗……”
门口捷克式机枪的咆哮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同时响起，大师兄的身体像破烂的木桶一样，鲜血从身体的各个地方飚射出来。
“噗通！”
眼睛瞪的溜圆的大师兄再也不用挣扎了，整个上半身倒在椅子后面狭小的空间里。
“咕噜、咕噜……”
口里不停的涌动着鲜血，大师兄抖动了几下，再也不动弹。
“砰！”
这个时候，仅存的一个土匪又从一个房子的窗户上伸出了步枪，开枪了。
“噗！”
一个士兵倒了下去。
“操你女马的，来吧！白虎山没有孬种！”
土匪吼叫着，拉动枪栓，再次瞄准。
“哒哒哒……”
可惜他再也没有射击的机会，机枪子弹蜂拥而来，击穿窗户和木质墙壁，钻进他的身体。
“二掌柜，我来了！”
“噗通！”
土匪轰然的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三排留下，继续搜；其余人，跟我去后山。”
李言等了一分钟，再也没有枪声响起，挥舞着手上的手枪，大声的喊着，带着几十个士兵冲向了白虎山的后山。
第四百一十四章 老土匪！
白虎山后寨，慌乱的逃离并没有逃走多少人，只有年轻人逃走了，所有的老人被留了下来，他们都是土匪的家眷。
前山的枪声和大掌柜带着人撤离并没有让这些老人惊慌，甚至是妇女带着小孩子离开他们都没在意，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当逃离的累赘，不然谁都逃不掉。
几个颤颤巍巍的老土匪摆弄着手上的火铳，枪口隐藏在房子草丛中，几个老土匪趴在地上，眼睛看着路口的方向。
“哈哈哈……”
李言大笑着，带着人冲向后寨，现在是他收获的时候，他当然高兴，虽然没有抓到白虎，可那已经不重要，根据他的了解，后寨的女眷几十个还是有的。
“人呢？”
后寨的木房子低矮而破败，看着草地上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李言大喊着，他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想要粮食、大洋和女人，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人没了，那不用说，大洋肯定也会没，至于粮食，他现在反而并不关心，因为那东西土匪能带走的不多。
“连长，他们会不会跑了？”
一排长指着山林间的小道，道路的两旁全是扔掉的各种物品，一路蔓延过去。
“他女马的，给劳资追。”
李言大吼着，带着人继续追击。
“停！”
他们并没有追多远，甚至还没看见下山的小道，前面的道路上、林地里就出现了十几个老人，他们做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过来的士兵。
“老不死的，其他人呢？”
二排长指着老人，大吼着。
“他女马的，说出来，饶你们不死，快说。”
二排长举起手中的驳壳枪，继续朝着那帮并不说话的老人。
“咚！”
“咚！”
草丛中，传来两声巨响，然后一大蓬黑烟冒起。
“啊！”
二排长扔掉手里的驳壳枪，双手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因为他的身上全是弹孔，火铳近距离的威力是恐怖的，这东西一打就是一大片，一大蓬的铁砂钻进了他的身体。
“啊！”
实际上，不止是他，他身后的两个弟兄也中招了，一同在地上哀嚎、乱滚。
“找死！”
李言离着二排长不远，脸色发黑，他没想到白虎山的这些老东西这么不怕死。
“全部杀了。”
李言大喊着，手中的手枪指向这一伙老土匪。
“砰、砰、砰……”
随同李言开枪，他身边的士兵同时开枪，子弹奔向林中的老人。
“噗噗噗……”
基本上没有任何反抗里，他们唯一的两杆火铳已经击发，没有惨叫，这帮老土匪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继续追！”
李言黑着脸，带着手下的人继续追。
白虎山后山，二师兄带着止云已经到了山下，跟着他的三十多个土匪聚集在身边，看着山道上缓慢下来的妇孺、孩子，他们必须等，因为这是他们的家人，如果失去了他们的保护，女眷和孩子活不了多久。
“他们来了！”
一个土匪指着山上，依稀响起的枪声让他们明白，那帮老人恐怕已经全部死了。
“快点啊！”
二师兄大喊着，瞅着山道上的几十个妇女和孩子。
“你去告诉营长，白虎山的人撤下来了，有三十多个土匪，还有大量的妇孺。”
在草丛中，王宁交代旁边的弟兄，他现在非常纠结，很容易看出来，他们的身后肯定有追兵，自己的任务是接应他们，可是这怎么接应？难道真的要开枪吗？
“快过来，朝这边走！”
王宁还是站了出来，朝着这帮土匪大喊。
“嗯？”
“什么人？”
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土匪举着枪，朝着王宁喊话的方向。
“别开枪，我没有恶意，让你们大掌柜出来，她认识我。”
王宁从一颗数后露出了脸，显露出来的衣服还是那一身衣服，他根本没换回军装。
“是你？”
看着露脸出来的王宁，止云的侍女诧异的指着王宁。
“他是什么人？”
二师兄转头问着侍女。
“昨天晚上他上过一次山，和大掌柜谈过之后，就下山了。”
侍女根本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摇着头，说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
“你是不是秋湖山的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二师兄举着枪，大声的质问着。
“你们再不过来，就逃不掉了。”
王宁摇着头，眼前的这个憨货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二师兄看着周围狼狈的土匪，已经有点犹豫。
“要不你把你们大掌柜弄醒，要不就只有相信我，要不然敌人该追上来了。”
王宁指着后山那条羊肠小道，示意这帮土匪别无选择。
“啊！”
“跟他走！”
这个时候，止云醒了过来，感受着脑后的疼痛，低声的说着。
“大掌柜，你醒了？”
侍女紧张的围了上来。
“师妹，可是那些人怎么办？”
二师兄指着仍然在小道上跋涉的妇孺说道。
“交给我们，秋湖山的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看着止云望过来的目光，王宁咬咬牙，承揽了下来，他现在只希望营长赶快过来，要不然他不知道这情况怎么处理。
“走！”
二师兄终于不再犹豫，带着土匪越过眼前的草丛，走到了王宁的身边。
“你们先去平安山，等这边处理好了，我会去找你们。”
王宁指着平安山的方向，他现在是真不方便离开。
“行，你最好别阴我们，否则劳资做鬼也不放过你。”
二师兄放着狠话，然后带着人狼狈的逃窜进了林子，留下了原地无声咒骂的王宁。
“站住，都给劳资站住。”
“砰、砰！”
这个时候，山道上终于出现了秋湖山的人，看着正在鱼贯下山的妇孺，李言心中大定，抓不到白虎和残余的土匪，也至少要抓着这些妇孺，这样不仅仅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还可以勾引白虎山的残余上钩。
“啊！”
“哇！”
妇孺惊叫着，哭喊着，慌乱中，下山的速度更慢了。
“他女马的，站住，否则劳资开枪了。”
一个班长怒吼着，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别开枪，抓活的。”
李言走了上来，示意自己的士兵朝山下追，他就不信，一帮小伙子还抓不住这帮手无寸铁的妇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原形毕露！
在王宁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有妇孺走下了山道，踉跄着跌倒在草地上，头不停的后望，然后爬起来继续跑。
“快、快、快……”
王宁在心中为他们加油，只要他们进了林子，王宁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阻拦这帮秋湖山的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办法。
“啊！”
惊叫着的妇孺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兵，不停的尖叫着，慌忙之中不停的跌倒，顺着山道滚动一段距离后，抓住旁边的灌木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朝山下跑。
“跑，看你们往哪里跑？”
山道山追击的士兵现在已经换了表情，他们回想着李言的话，脸上露出的全是龌龊的表情。
现在与其说他们是在追击，不如说是在调戏这些妇孺，士兵没有着急，离着妇孺永远的就是那么几米，不会跟丢，又可以随时吓唬那些妇孺，他们在享受着调戏猎物的过程。
“日本人说了，山下的女人，他们先挑。”
这个时候，宋白靠在李言的旁边嘀咕着，在李言的身后，跟着的八个鬼子已经压抑不住，他们好不容易有这种游猎时间，他们在怀念着前一段时间的生活，那段肆虐南京周边的生活。
“行，让他们先挑。”
李言点着头，他对于这帮土匪的女人并不感兴趣，他只想抓着白虎。
“你们，去外面警戒，别让土匪杀了回马枪，女人会给你们留着。”
李言回头吩咐着身后的另外三十多个弟兄，让他们去林子里警戒。
“是！”
“这帮缺德玩意，他们想干嘛？”
王宁蹲在草丛中，看着山道上的情形，有点搞不清楚了。
“朝后退，他们过来了。”
王宁朝后挥舞着手势，他现在不得不退了，总不可能就这么暴露吧！
“呼呼呼……”
从王宁左手边，冯锷带着队伍正在靠近，他们借助山林、灌木和草丛，快速的靠近王宁。
“营长来了。”
在后退中，一个弟兄凑到王宁的身边提醒着，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妇孺终于抵达了山下，现在正坐在地上踹气。
“跑，快跑！”
她们推攘着半大的孩子，不停的喊着，至于她们自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在山道上，为了保护孩子，她们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营长。”
王宁回头的时候，看到冯锷正靠过来，手上拿着的是他那个独特的六倍狙击镜。
“什么情况？”
冯锷问道。
“白虎和她那个二货二师兄带着三十多个土匪去了平安山，剩下的就是这些了，已经跑不掉了。”
王宁指着眼前的草地上，散乱瘫软在地上的妇孺。
“跑啊！怎么不跑了？哈哈哈……”
下山的二十多个士兵围住了这帮妇孺，李言身后跟着宋白，还有八个龌龊的鬼子。
王宁没有问冯锷现在该怎么办？既然冯锷来了，自然会做出决定，不管是救人还是撤退。
“让弟兄们全部散开，围起来，等我的命令。”
冯锷从背后拿出步枪，咔嚓一声推弹上膛。
“是！”
王宁点着头，然后弟兄们开始挨个传递这冯锷的命令，八十多个弟兄在林子里慢慢移动着，从更大的范围围住了这帮秋湖山的人。
秋湖山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发现，在李言的潜意识中，他现在的身份是苏浙皖边区游击队，冯锷不敢对自己动手，而唯一的威胁白虎山已经在自己的手中覆灭，他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让他们挑吧！”
李言朝宋白点点头，现在人已经被围住了，抓人这种活不会还让自己的弟兄来吧！日本人既然想先选，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嗯？**式掷弹筒？”
冯锷的狙击镜中，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在那几个矮壮汉子的肩膀上发现了跟他缴获的一样的东西，鬼子的**式掷弹筒。
为什么他会认为这是日本人的，而不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实际上还是因为做工，鬼子的原装货，看起来更顺眼而已。
仅仅凭借武器装备，冯锷是没办法确认这是鬼子的，就像他也有鬼子的掷弹筒、机枪和步枪一样，他不会莽撞的凭借这个判断李言已经投靠了鬼子。
“哟西！”
八个鬼子哈哈大笑着，嘴里嘀咕着，满脸狞笑的奔进了场中，里面的几十个妇女眼色绝望的看着扑过来的鬼子。
“啊！”
“滚！”
一个鬼子扑向一个女人，也许是被女人脸上的表情糊弄了，鬼子措不及防之下，挨了女人一脚，然后女人爬起来朝着林子里面跑。
“八嘎！”
“噗通！”
鬼子怒了，直接咒骂着扑了上去，把这个年轻健壮的女人扑在了地上。
“啪、啪！”
鬼子直接两耳光扇过去，倒在地上的女人嘴角出血，脸上留下了两个巴掌印，恶毒的眼神瞪向鬼子。
“兹拉！”
鬼子粗暴的撕开了女人的衣服，一抹雪白在空气中晃动。
“李言，你不是人，你勾结鬼子欺负自己同胞。”
女人的嘶吼着，她也发现了扑在自己身上的人是鬼子了。
“鬼子？”
刚刚冯锷还在疑惑，陡然听到女人的呼喊，他再也不迟疑，终于确定了，李言确实已经投靠了日本人。
“连长，这是日本人？”
而这个时候，围着的二十多个士兵也炸了窝，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连长。
“别听这帮娘们乱说，什么日本人，那里有日本人？赶快去抓你们自己的猎物。”
李言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呼喊着，试图用眼前的女人转移弟兄们的主意力。
“先下手有，后下手的就只有等排队了啊！”
一个班长狞笑着，喊了起来，然后自己冲向了草地上的妇女。
“冲啊！”
士兵一个个互相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冲向场中的妇女。
“他女马的，这帮日本人，就不知道收敛一下，带回去再享受吗？差点露馅。”
李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感觉自己总算是糊弄了过去。
“怎么？李司令，你还没把你的决定告诉你的弟兄们？你不会连你这几十个弟兄都控制不住吧！”
宋白在李言的耳边嘲讽着。
“你懂个屁，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进了城，他们不从也的从，现在要是我宣布，至少要跑一半。”
李言抡了一眼宋白，小声的说着，眼光不时的扫向乱糟糟的草地上。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要我配合吗？”
宋白笑着问着李言，这个人已经上船，不可能再下船了，自己不妨表现的更友善一点。
“白虎山好啊！比秋湖山要好很多，我不打算走了，就在这了，这样冯锷的部队就在我眼皮底下，等日本人缓过劲来，多一点部队支援我，再给无想寺来次突袭，这片山林就安静了，我也可以入城了。”
李言畅想着，他都想赞叹自己的手段，不知不觉，借助日本人的手就拿够了自己的资本，想着自己穿上少将军装的场景，李言觉得女人什么的都是浮云。
第四百一十六章 角色转换！
冯锷为什么一直没有命令开枪，他其实是不愿意相信李言这帮垃圾投靠了日本人，就算是他再垃圾，只要打日本人，冯锷觉得他还可以拯救一下。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冯锷再无迟疑，因为不只是一个穿着百姓服装的矮壮汉子脱下了裤子，里面的兜裆布丑陋的暴露在空气中。
“打！”
冯锷大喊着。
“砰！”
手中的步枪开火了。
“噗！”！
子弹直奔一个鬼子的头而去，两百多米的距离，凭借狙击步枪，他毫不费劲的瞄上了鬼子。
“咚！”
脑袋被爆的鬼子身体朝下栽倒，地上的女人没有反应过来，被砸了个正着。
“砰、砰、砰……”
林子里面枪声大作，机枪和快慢机没有开火，场中还有那么多的妇孺，不到六十个敌人，所有的军官觉得有步枪足够让这些死在这里了，如果他们不跑的话。
“敌袭，撤、撤！”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李言就反应过来了，不是土匪杀了回马枪，他被冯锷给阴了，因为枪声是三八式和中正式的枪声，对于中正式的枪声，他太熟悉了，土匪根本不会有这种枪。
“撤回山上，跑！”
李言大喊着，然后扭头就跑，蹿进后山小道，借助灌木和山林，不停的隐蔽着身形，他可是知道冯锷的部队有多精锐，被说他之后五十多个人在这里，就算是他还有一百多个弟兄，也别想打赢。
“噗噗噗……”
“啊！啊！”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林子里面警戒的三十多个士兵就倒下了七八个，发出惨叫。
不是说弟兄们的枪法不行，这种第一轮的偷袭火力最讲究精准度，只不过弟兄们不想下死手，在他们的心中，投靠鬼子这种事情是长官决定的，这些士兵是无辜的。
“跑啊！”
林子里面的士兵慌张的朝着后山山道奔跑，他们已经听到了李言撤退的命令。
“等等我啊！”
草地上就更乱了，剩下的七个鬼子慌忙的提着裤子，然后跟着大部队慌忙的上山，那些抓着妇女的士兵一个个衣衫不整，捡起地上的步枪忙乱的冲向小道，转眼之间，他们就从胜利者变成了逃蹿者，角色转变如此之快。
“砰！”
冯锷移动步枪枪口，又逮着了一个鬼子。
“噗！”
鬼子的背部中弹，扑倒在草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再也不动弹。
“咔嚓！”
冯锷推弹上趟，举起步枪，瞄准镜不停的移动着，可惜的是他再也无法朝着鬼子射击，慌乱奔跑的士兵遮挡了他的射击路线，而他现在并不想对这些普通的士兵下手，他还想着他们是否能拯救一下。
“营长，追吗？”
闵大个子很不爽，他手里的掷弹筒刚刚可是一炮没开，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冯锷下达攻山的命令，他会让这帮垃圾玩意明白掷弹筒在攻山中的作用。
“不追了，让那些人过来吧！”
冯锷收起了枪，让弟兄们去接应草地上的妇孺，至于那些半大的孩子，并没有跑远，早就被弟兄们收拢了起来。
“姓冯的，你他女马敢偷袭我，劳资会向上峰反应，你等着吃军法吧！”
看着弟兄们躲进了小道旁边的山林，李言大吼着，他敢肯定，冯锷肯定在林子里。
“姓李的，你他女马勾结日本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把那几个日本人给剁了，劳资可以不想上峰反应你试图投敌的事情，你自己要把握好，别让家人跟着你丢脸。”
冯锷冷冰冰的语气中，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告的事情，李言已经投敌了，那就不是游击队的人了，冯锷剿灭汉奸，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行动。
“姓冯的，什么日本人，劳资根本没有投靠日本人，你没有证据。”
李言声色俱厉的反驳着。
“游击队的弟兄们，李言已经投降日本人，如果你们不想当汉奸，不想跟着李言身败名裂，苏皖支队欢迎你们，今天晚上之前，自己来无想寺报到，否则你们就等着苏皖支队的突袭吧！下一次，我的弟兄们不会再手软，言尽于此，你们自己三思。”
冯锷根本不管李言，而是朝着山上的游击队士兵喊话，他相信，不想当汉奸的士兵肯定会偷跑，不一定来自己这里，但是只要不当汉奸，去那里冯锷并不在乎。
“闵飞、高玉荣、张川，带着二排回无想寺，注意防备秋湖山和鬼子互相勾搭。”
“王宁，带着一排跟我去平安山。”
冯锷迅速的命令着。
“是！”
几个军官点点头，林子里面的弟兄慢慢的退的更远，集结之后撤回无想寺。
冯锷带着一个排的四十多个弟兄，护送着这帮妇孺朝平安山行军，对于刚刚的事情，这帮妇孺脸上惊恐未定，不过所有的人整理了衣衫之后，朝冯锷和他的弟兄们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平安山，止云带着土匪上了山，侍女从山后找到了山泉，给她打来了泉水，丢失了老巢，所有的土匪都垂头丧气，他们除了手上的枪和身上的子弹之外，啥都没带出来，甚至是他们的家眷都丢给了秋湖山。
“大掌柜，吃点吧！”
侍女从兜子里摸出了半个杂粮馒头，那是昨天晚上剩下的。
“我不饿，你吃吧！”
止云目光涣散，她就不明白，怎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让秋湖山的人攻了上来，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当大掌柜。
“或许我早该让大师兄当大掌柜。”
止云感叹着，回想着大师兄最后的面孔，眼中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脏兮兮的面巾在眼泪的滚动中，粘在了脸上。
“师妹，大师兄肯定死了，他们杀了大师兄，我们晚上突袭吧！从山侧的密道上山，剁了姓李的，给大师兄报仇。”
二师兄同样非常悲痛，大师兄平时不怎么说话，可一向是白虎山最稳重的人，没想到这次为了掩护他们，死在了山上。
“我们就这点人了，连子弹都没多少了？李言还有多少人？至少一百人！你觉得我们上山真能报仇？”
止云摇着头，她在哀叹二师兄的无知，如果这个人有大师兄一半的稳重就好了。
“师妹，那也必须给大师兄报仇。”
二师兄不管不顾，固执的坚持着。
“我们的家眷暂时应该不会死，李言或许现在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呢？”
止云自言自语的说着，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出来了，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可是止云却感觉内心一片冰凉，她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说不出口！
平安山上非常安静，土匪刚刚被人赶出了老巢，对于这些土匪来说，报仇当然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们愣是没一个人敢提，为什么？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汉子恐怕现在就会去报仇，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隔夜仇的说法，能白天报仇就绝对不会等到晚上。
“哎！也不知道老婆孩子出来没有？那帮天杀的畜生，不会连孩子也不放过吧！”
一个土匪哀叹着，望着白虎山的方向。
“三掌柜，接下来怎么办？要在这里安家吗？”
一个土匪看着平安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里除了一些木头房子，连最基本的防御设施都没有，关键的是他们丢掉了粮食和所有的物资，他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恐怕是今天的肚子该拿什么填。
冯锷护送的妇孺队列除了孩子没人哭泣，或许是这些土匪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天。
“来，给你。”
弟兄们拿出身上的干粮，开始给孩子分发，干粮不多，大人就轮不到了。
“注意警戒，王宁，派人上山探路，注意安全。”
冯锷看着弟兄们的举动，也没有训斥。
“大掌柜，冯长官来了，现在马上到山下了。”
一个放哨的土匪向止云报告。
“啊！”
“来了吗？在那里？”
止云从发呆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她除了冯长官三个字，其它的并没听清楚。
“在山下，现在正在上山。”
哨兵重复了一句。
“我们的老婆孩子呢？有没见到老人？”
二师兄着急的问着。
“妇女和孩子有几十个，老人没见到。”
哨兵摇着头。
“完了、完了……他们、他们……死定了！”
二师兄茫然的摇着头，老人自觉的把山道让给了妇女和孩子，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想过离开那里。
“别楞着了，让弟兄们精神一下，我们这种人，除了血勇之外，没剩下什么东西了，不能连这个也丢了。”
止云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破烂的披风直接被她随手解下仍在了地上，一阵山风吹来，披风被带离了地面，飞到了空中，一个树枝截获了它，然后就像一面旗子一样在风中飘扬……
冯锷上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件黑色的披风在树枝上飘扬，在旁边的草地上面，站着三十多个土匪，没有队列，乱糟糟的聚成一团，但是一个个尽量挺着胸膛。
“这是你们剩下的人，其余的人没有下山，状况我也不知道；现在还给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秉承一颗中国人的心，不要当汉奸。”
冯锷看着这帮土匪残余，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只有点点头。
“多谢冯长官活命之恩，我白虎山……”
说到这里，止云突然停下了，因为白虎山她已经丢了。
“止云和剩下的弟兄……”
止云本来想说，她一定会有所回报，可是她想起来了，昨天她刚说过这样的话，结果今天老巢还被端了，剩下的三十几个弟兄啥都没有，除了背上的步枪和身上的子弹之外。
“冯长官，我……”
止云抱着拳，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锷点着头，对于这帮残余，冯锷非常理解他们，因为他自己也像狗一样在战场上挣扎过，知道这种失去所有的滋味。
平安山上非常安静，土匪刚刚被人赶出了老巢，对于这些土匪来说，报仇当然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们愣是没一个人敢提，为什么？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汉子恐怕现在就会去报仇，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隔夜仇的说法，能白天报仇就绝对不会等到晚上。
“哎！也不知道老婆孩子出来没有？那帮天杀的畜生，不会连孩子也不放过吧！”
一个土匪哀叹着，望着白虎山的方向。
“三掌柜，接下来怎么办？要在这里安家吗？”
一个土匪看着平安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里除了一些木头房子，连最基本的防御设施都没有，关键的是他们丢掉了粮食和所有的物资，他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恐怕是今天的肚子该拿什么填。
冯锷护送的妇孺队列除了孩子没人哭泣，或许是这些土匪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天。
“来，给你。”
弟兄们拿出身上的干粮，开始给孩子分发，干粮不多，大人就轮不到了。
“注意警戒，王宁，派人上山探路，注意安全。”
冯锷看着弟兄们的举动，也没有训斥。
“大掌柜，冯长官来了，现在马上到山下了。”
一个放哨的土匪向止云报告。
“啊！”
“来了吗？在那里？”
止云从发呆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她除了冯长官三个字，其它的并没听清楚。
“在山下，现在正在上山。”
哨兵重复了一句。
“我们的老婆孩子呢？有没见到老人？”
二师兄着急的问着。
“妇女和孩子有几十个，老人没见到。”
哨兵摇着头。
“完了、完了……他们、他们……死定了！”
二师兄茫然的摇着头，老人自觉的把山道让给了妇女和孩子，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想过离开那里。
“别楞着了，让弟兄们精神一下，我们这种人，除了血勇之外，没剩下什么东西了，不能连这个也丢了。”
止云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破烂的披风直接被她随手解下仍在了地上，一阵山风吹来，披风被带离了地面，飞到了空中，一个树枝截获了它，然后就像一面旗子一样在风中飘扬……
冯锷上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件黑色的披风在树枝上飘扬，在旁边的草地上面，站着三十多个土匪，没有队列，乱糟糟的聚成一团，但是一个个尽量挺着胸膛。
“这是你们剩下的人，其余的人没有下山，状况我也不知道；现在还给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秉承一颗中国人的心，不要当汉奸。”
冯锷看着这帮土匪残余，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只有点点头。
“多谢冯长官活命之恩，我白虎山……”
说到这里，止云突然停下了，因为白虎山她已经丢了。
“止云和剩下的弟兄……”
止云本来想说，她一定会有所回报，可是她想起来了，昨天她刚说过这样的话，结果今天老巢还被端了，剩下的三十几个弟兄啥都没有，除了背上的步枪和身上的子弹之外。
“冯长官，我……”
止云抱着拳，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锷点着头，对于这帮残余，冯锷非常理解他们，因为他自己也像狗一样在战场上挣扎过，知道这种失去所有的滋味。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上山的路！
平安山上，几个人的话语声提醒冯锷这个头不能乱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吃人的乱世，一个女人，哪怕她是国色天香，首先要想的绝不是占有，而是怎么逃离这个祸根，会有太多的人，太多的势力会因为她而头脑发热，自己没有实力守住的东西，干脆就离它远远的，这就是冯锷的生存之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金枝玉叶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罢了！有什么资格当将军夫人？就凭这张脸？城里漂亮的女人千千万，她们是什么样的环境?而我每天面对的又是什么？五年了！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止云嘶吼着，在进行自我的情绪发泄。
“大掌柜，五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么几个月了啊！按照那个人说的，最迟年底，这只有半年了啊！再忍忍啊！”
二师兄低着头，劝解着止云。
“王宁！”
冯锷现在只敢动嘴了，头是动都不敢动，大声的呼喊着。
“营长？”
王宁跑了过来，看着冯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营长突然之间变的僵硬了。
“我们撤，这里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要出事。”
冯锷用手招呼王宁靠近，基本上是在王宁耳边说的。
“嗯，我马上让弟兄们撤。”
王宁点点头。
“另外，等我走了之后，你让他们画一张白虎山的地形图；除了前后山的两条路，他们还有没有隐蔽的，不容易被发现的上山道路，明白吗？”
冯锷问道。
“明白了！”王宁似乎也知道自己掀起了一个不好的话题，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弟兄们，跟着营长撤。”
王宁大喊着，冯锷迅速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下山。
“跑起来，拿出急行军的速度。”
一下了山，冯锷像是屁股后面有人追一样，呼喊着朝着白虎山跑了起来。
“跟上!”
老兵班长大喊着，越过冯锷在前面奔跑，林子里面现在不安全，土匪、日本人、汉奸什么人都有，一不小心就有人打黑枪，走在前面的人肯定是最危险的。
“呼呼呼……”
冯锷带着弟兄们一路狂奔着，很快就看见了白虎山，毕竟两座山只有一公里多一点的距离。
“停！”
冯锷举起手，冯锷大喊着，慢慢的停了下来。
“营长？”
老兵班长疑惑的看着冯锷，他不明白刚刚跟被狗撵一样的冯锷，现在怎么又停下了？
“我先回无想寺，你带着这些弟兄，盯着白虎山。”
冯锷指着眼前的白虎山，交代着班长。
“行，营长，就十多个弟兄，他们去的地方多了，到时候恐怕人手不够啊！”
老兵班长看着眼前的大山，这山现在知道的就有两条道，十二个弟兄，还要有流动巡逻的，只要有人下山，那他是怎么都盯不了啊!
“刚刚那几个矮壮的日本人，你能认出来吗？”
冯锷问道。
“差不多，不过他们要是混在其他土匪堆里，那就记不住了！”
老兵班长摇着头。
“那行，只要有人出来，你拿不准的，就让弟兄们打黑枪，反正就是堵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来；有投降的，或者去无想寺的，就下了他们的枪，让一个弟兄集中带回来。”
“不会让你坚持太久，我回无想寺之后，会派援兵过来。”
冯锷交代着班长，然后一个人离开了白虎山，返回无想寺。
平安山上，冯锷走了之后，大家再也不吵了，土匪们又像一滩烂泥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妇人们没有那么好的命，带着孩子在满山寻找着野菜，他们要为自己的肚子挣扎。
王宁没有直接问止云，而是和二师兄开始攀谈，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脑神经比较大，应该更容易说出白虎山的情况，反正现在白虎山也不归他们了。
“你要干嘛？你们要收拾姓李的？”
二师兄的大嗓门又开始嚎叫，兴奋的看着王宁。
二师兄声音很快就产生了浓烈的化学反应，不只是止云，就连所有的土匪都看了过来。
“不是，就是了解了解，呵呵！”
王宁朝周围点着头，他那知道冯锷怎么想的，他可不敢乱许愿。
“大掌柜？”
二师兄看向止云，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白虎山现在李言的手里，可是以后没准他们还会拿回来，现在把什么都说了，以后自己这些人的命运不是全掌握在冯锷的手里了？
“如果你们要搞姓李的，算我们一份，我们可以带你们上山，他们绝对不会发现。”
止云缓慢的说着，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因为王宁除了摇头，他啥也没说。
“帮我们报了仇，所有条件你们都可以提，我们办不到拿命抵都没关系，也包括我的命。”
止云摇着牙，几乎是把白虎山所有剩下的人都压了上去，王宁还是摇头，并没有说话。
“哎！二师兄，你过来。”
止云叹了口气，让二师兄走到她身边，然后两个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二师兄又走了回来。
“在白虎山西南方向，靠着无想寺的一边，有一条小道，可以上山，不过你们要准备绳子，路非常难走，但是肯定不会被山上的人发现，这条路我们也有一年没走过了；上山之后是在这里，离白虎厅二百米，从这里……”
二师兄手上拿着一截树枝，在地上比划着，说出了上山的另外一条道路，当然，前后山的布防情况也在他的述说之中，仿佛他已经说出了白虎山所有秘密一样。
王宁仔细的倾听者二师兄的讲解，在不停的点头中，又自己画了一遍，二师兄在旁边不停的更正，直到完全正确之后，王宁站起来抱抱拳，匆匆下山。
“让所有人开始在这附近找，地主老财在这里呆了那么久，走的又那么急，他们肯定留下了粮食，这些人习惯为自己准备后路。”
王宁刚走，止云就让弟兄们开始在山头上寻找，山顶住人的地方，附近的山洞，甚至是一切有过泥土翻动的地方都成为了他们挖掘的对象。
“找到了，这里有两袋粮食。”
一个土匪欣喜的大喊，他找到了地主留下来的东西，至少今天他们不至于饿肚子了。
“全煮了，让大家吃饱。”
这里不缺煮饭的锅灶，妇孺和孩子欢快的开始煮饭，一锅浓稠的杂粮粥很快就散发着香味。
“二师兄，你带两个弟兄，先吃，吃完后，从东面的路上山，盯紧了山上的动静，如果冯锷动手，就派人回来通知。“
止云悄声的说着，看来她并没有把所有的秘密都公布给王宁，至少她手上还有另外的道路上白虎山。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走不了！
无想寺，冯锷回去之后让高玉荣带着一个班又去了白虎山周边，他要死死的盯着那些人，特别是山上的那几个鬼子。
苏浙皖边区游击队的士兵并没有一个士兵下山来无想寺报道，冯锷不知道他们是安心当汉奸还是说他们已经四散逃了，他让弟兄们开始休息，准备干粮。
白虎山上，渡过了惊慌期的李言正在清点收获，经过了几个小时，终于清点完成了，看着手上的清单，他不得不感叹这帮土匪的富有，在他们坐吃山空这么久之后，还有上千斤粮食，当然，那些火铳、单打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进了城，他甚至是连汉阳造都会抛弃，因为鬼子有更好的装备。
“李司令，我们该回去了，皇军战死了一名士兵，我们必须把他送回城，你务必守好这里，等皇军新的支援部队抵达，我们就可以把无想寺的冯锷给收拾了，到时候，恐怕我就要叫你李师长了。”
宋白皮笑肉不笑的抱着拳，向李言告辞。
“哎！这帮土匪看来是把大洋都带走了，让宋先生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不过你放心，等日后兄弟一定补上，要不要我派人送你们进城？”
李言赶紧表现出自己的善意，虽然他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你派人送我们出林子就好，出了林子，我们就安全了。”
宋白点着头，接受了李言的好意。
“二排长，带二十个弟兄，送他们出林子。”
李言大喊一声，派出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二排长。
“是！”
二排长大声应是，然后在一排长鄙视的目光中抬着那个死去的鬼子，从前山的大道下山。
“一排长，收拾弟兄的尸体，然后挖坑埋了。”
看着明显有情绪的一排长，李言有点头痛，这个人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脑子有点迂，他正在想办法怎么弄服他。
至于说杀了他，李言现在有点舍不得，围剿白虎山的战斗，一百多人的队伍伤亡了四十多个，这还不包括伤在冯鄂手中的几个伤员，想起冯锷他又有一点头痛，他希望日本人的动作快点，冯锷肯定会把自己投敌的消息传回去，就算他再能扯，可最终要面对统计调查局的来人，他拖延不了多久的。
关键是他现在手上的人不多了，就剩下五十多个人可以用了，堪堪可以完成前后山道和白虎厅周围的布防。
“明天出去一趟，抓一点壮丁回来补充下。”
看着堆放在白虎厅里面的枪支，他现在缺人，枪倒是不缺了。
“先补充二排和三排，等劳资人补充了，一排长还敢给劳资跳，就灭了他。”
李言在脑中恶狠狠的想着，坐在满是弹孔的椅子上，短期内，他是不打算换这个椅子了，这有助于彰显自己的战功，糊弄统计调查局的人。
太阳的余晖照耀着无想山的林子，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草地上，让这片山林充满了不一样的诗情画意，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里肯定是富家少爷小姐们游猎的天堂。
高玉荣亲自带着人守在前山的大道外面，在后山的小道那边也有一个班，他们各负责一边的巡逻。
“连长，山道上好像有人下来了。”
一个弟兄跑到高玉荣的耳边报告着。
“什么人？是那几个鬼子？”
高玉荣问道。
“不清楚，太远了，看不见。”
这个弟兄摇着头，他只看见了几个影子出现，应该是下山的土匪，这不赶紧过来报告吗？
“行，继续盯着。”
“你去通知巡逻的弟兄，让他们赶紧回来。”
高玉荣从草地上爬起来，取下背着的步枪，准备看清情况之后打黑枪。
“唰唰唰……”
草丛之中传来声音，高玉荣回头看过去，旁边的弟兄打着自己人的手势。
“连长，他们来了，二十六个人，还抬着一个担架。”
过来的弟兄说明着最新情况。
“大家都散开，只有开枪，打黑枪都会吧！别暴露了，玩死这帮玩意。”
高玉荣看着天色，如果没人打他们黑枪，这些人应该在天黑前可以出林子，可是现在他们在这里，他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走！”
跟在高玉荣身边的弟兄只有六个，他们两两一组分开了，高玉荣没动，就留在原地，身边跟着一个弟兄，两个人点点头。
“咔嚓、咔嚓！”
手中的步枪推弹上趟，两个人缩在不同的灌木里面，等待着来人冒出头。
“呼！”
终于看见了他们的影子，高玉荣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把枪口探出去，整个人趴在灌木的底部，等待着这些人上钩。
“砰！”
“噗！”
高玉荣开枪了，子弹飞过一百多米的距离，钻进一个士兵的胸膛。
“噗通！”
没有任何哀鸣，看来高玉荣这一枪很准。
“有人！”
“哗啦、哗啦……”
“咔嚓、咔嚓……”
这帮人反应很快，举着步枪朝着四周，林子里面的灌木和草丛太多，甚至还有很多树，他们根本没发现刚刚的枪声来自哪里，好在敌人不多，只有一个人，他们还不至于被一个人吓回去。
“砰！”
又是一枪，不是高玉荣开的枪。
“噗！”
“啊！”
惨叫着倒下的士兵在地上翻滚，这一枪击中了他的肩膀，并不会让他失去生命。
“那边！”
“砰、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响起，十几支步枪同时开火。
“噗噗噗……”
在子弹的飚飞中，灌木和草丛被击中，木屑和草屑漫天飞舞，开枪的弟兄不敢抬头，拿着步枪，双肘用力，疯狂的朝后爬着。
“咔嚓！”
“砰！”
趁着这些人被吸引，高玉荣又开了一枪。
“啾！”
这些人现在都趴在地上，高玉荣的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没有任何战果。
“那边也有。”
一个士兵指着高玉荣的方向。
“砰、砰、砰……”
几个士兵调转枪口，朝着高玉荣射击。
“噗噗噗……”
而这个时候，开完枪的高玉荣已经脱离了那个灌木，正在草丛着爬行。
“砰！”
又是另外一个方向，枪声又响起来了，一个士兵躲在树后面开枪了。
“砰！”
“砰！”
……
七支步枪轮流开火，搞得二排长不知道该往那边射击。
“排长，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一个士兵哭丧着脸，这还怎么打？林子里面的战斗本来就讲究地利和火力，他们现在没有机枪，又被当成了猎物，如果不撤回山，只有呆在这里被慢慢的折磨死。
“宋先生，没办法走了，先回山吧！”
二排长朝着宋白大喊。
“行，回山。”
宋白没有倔强的一定要回溧水，他知道，应该是冯锷的人盯上了他们，他们走不了了，冯锷说的话已经兑现了，这是对李言的人开战了，那他们就更加危险了。
第四百二十章 崎岖难行！
枪声响起的时候，同时吸引了冯锷和二师兄，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望向白虎山的方向。
“快、快、快……”
二师兄着急的喊着，疯狂的奔跑在林子里，战斗开始了，难道冯锷并没有按照自己指引的道路上山？否则不可能被发现的。
“出发。”
冯锷同时也在大喊，王宁回来后，冯锷根据王宁的报告，发现自己带人根本不可能晚上摸上山了，因为那条路太难走，晚上纵然有火把也非常困难，他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上山，然后隐藏起来等待天黑。
快慢机、驳壳枪、步枪、手榴弹、掷弹筒组成了上山的火力配置，机枪因为太难携带，已经不适合了。
冯锷带着五十个弟兄，这已经是他能动用的全部兵力，山下的游击哨和寺内的留守不能没有；刚刚的枪声说明高玉荣已经动手，那他就必须快点，根据枪声的密集度判断，下山的人应该不对，得趁李言没有大规模跑路之前快速上山，他们一旦全部下山，集体突围进城的话，冯锷还真没把握能拦住，因为林子实在太大了一点。
“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颗歪脖子树就是坐标。”
王宁看着眼前的山林，从外表看来，根本没有路，如果不是有人指点的话，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里有路。
冯锷他们呆的地方是白虎山的西边，从登寺的石阶直接钻过道路东边的灌木和林子，他们走过了几百米的路，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这里。
“上！”
王宁的腰间插着驳壳枪，手上拿着砍刀，钻进了林子，在他的身后，四个弟兄同样只带着驳壳枪，两个人背上背着绳子，一个人拿着砍刀，另外一个人双手拎着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噗噗噗……”
王宁挥舞着手上的砍刀，尽力的清理着杂木、荆棘之类的东西，然后用脚试探着往上爬。
“绳子！”
不知不觉中，王宁来到了第一个需要使用绳子的地方，他的眼前是一片断崖，没有路了。
“呼呼呼……”
带着绳子的弟兄用力的抡着手上的铁锚，瞅准上面的树扔了出去。
“噗！”
绳子在树上绕了几圈，铁锚在惯性的作用下转进树干。
“把药给他，上！”
王宁扯了扯，让扔绳子的弟兄向上爬，他的背上，是另外一个弟兄刚刚给他绑上的步袋子。
“嘶、嘶嘶……”
随着这个弟兄开始攀爬，断崖的灌木之间，传来了软体动物游动的声音。
“希望你管用。”
正在爬的弟兄满头冷汗，他非常怕下面的蛇给他来个亲密接触，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嘶、嘶嘶……”
被惊动的蛇吐着信子，抬着头看着抓着绳子不停向上爬的弟兄，随着这个弟兄的移动，这些蛇反而不停的远离他。
为什么？因为这个弟兄身上背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寺庙里所有的雄黄，这东西正是蛇的天敌。
“营长，这玩意太多了吧！我们就这么点东西，够不够使啊！”
王宁担忧的问着，上面需要使用这东西的地方还有两处，并不是过了这里就是安全的。
“够不够使就这么多了，继续上。”
看着爬上去的弟兄手里洋洋洒洒的黄色药粉，冯锷眉头都没皱，他并不担心药粉用完，实在不够，到时候他有替代品，那就是木柄手榴弹里面的火药，这玩意对付蛇也好使，虽然有点浪费。
“呼呼呼……”
随着另外一个背着绳子的弟兄上去，他们的速度变的更快，蛇对于雄黄的味道还是惧怕的，上去的弟兄撒下来半袋子雄黄粉，让蛇远离了这里。
“营长，从这里爬上去就是白虎山望台下面，那里肯定会有他们的哨兵，现在天还没黑，要不要再等等？”
密林之中，冯锷和所有的弟兄一样，全身湿透，从这条不是路的路上来，大家都累坏了，实在是太浪费体力。
“吃点东西，喝点水，最多半个小时，这林子里就看不清楚了，那个时候正是我们上去的绝佳时刻。”
冯锷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不见了，光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不能完全等天黑，那个时候山上的篝火应该点的到处都是了，对于他们的行动反而不利，因为这最后的一段路，他们一旦爬到绳子上，将完全丧失反抗能力。
“给你。”
弟兄们带的东西有限，基本上是两个弟兄共用一个水壶，大家拿出身上带的馒头，用力的啃着，不时的喝口水，恢复着体力。
“没喝完的水，全部倒了，准备上。”
冯锷感受着周围的光线变化，命令弟兄们别吃了，爬上去了，今天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半，如果爬不上去，他们今天晚上将损失惨重，他们呆的这片林子里面，各种危险的小动物太多了，夜晚正是它们的天下。
“能爬上去吗？”
冯锷看着眼前准备出发的弟兄，他的身上带着一捆绳子，他们攀爬的地方离望台太近了，害怕上面有人，根本不敢往上扔绳子，只能找身手灵活的弟兄硬往上爬，然后找地方固定绳子，他们再上去。
“没问题，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就经常爬山。”
带着绳子的弟兄笑了笑，他是老山民了，没想到在战场上还用到了这绝活，关键是这里就他敢主动报名上，这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小心点，上去之后别着急放绳子，先隐蔽好，明白吗？”
冯锷细心的交代。
“知道了，营长。”
收起笑容，这个弟兄点点头，弯腰开始朝着眼前崎岖不平的峭壁而去。
“你准备好，如果他失败，就只能靠你了。”
冯锷看着另外一个背着绳子的弟兄，他的绳子上带着铁锚，到时候就必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硬上了。
跟冯锷这一路崎岖不同，二师兄带着两个弟兄，在林子里面穿梭着，他们的这条路好走了很多，至少不需要绳子和药物，最多就是躲避一些可能存在暗哨的地方，利用灌木的掩护，躲避他们设定的陷进，然后快速的靠近白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