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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不忘本

    《万物》书中记载,天地既生,气分阴阳,阴阳归位,造化生灵,生灵有属,分鳞、羽、毛、介四族。鳞族者,负鳞之属也。羽者,飞禽之属也。毛者,走兽之属也,介者,覆甲之属也。

    万物有主,生灵有长,鳞之族分三百六十,龙为之长。羽之族分三百六十,凤为之长,毛之族分三百六十,麒麟为之长,介之族分三百六十,龟为之长。此为天地禽兽万物之数。

    禽兽万物或生于水,或生于陆,或生于风,因所食不同而有异。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捍,食谷者智惠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异。

    而所谓毛族,说的便是浑身长毛走兽。走兽分为三百六十族,狐族正居其一,在三百六十族之中排名第七。而狐族本身有又细分,以毛发颜色而论,可分白狐、黑狐、银狐、青狐、黄狐、红狐、蓝狐等等不同,以神异而论,又有九大异狐,特出众狐之中,生而神灵,最多异变,各有奇能。

    比如渺渺这千心狐,又叫无面狐,就是九大异狐之一,生而无面,三人同见而所见面目各异,唯得相感而后能显其本来面目,若不得则终身不知面目为何。而此狐最为特别的一点便是,当其化显出真面目之时,便会化身为女子,不再是狐狸之身。千心狐除了奔走善行,极擅依据气味追踪之外。又有《万物》书中不曾记载的,此狐口中能喷出白气,名为痴情气,生灵吸入,则**勃发,不能自持。

    而所谓九大异狐,有的是一种类,比如千心狐族,有的则不然,比如这天地之间的三百六十族狐族之长——九尾狐。所谓九尾狐。并非一种族类。天地之间没有狐狸是天生九尾,九尾狐是出现在各个狐族之中,乃由异变而生。而只要一旦该狐异变为九尾狐,就会被天地之间三百六十族狐族奉为尊长。代代延续。

    世上不可能出现两只九尾狐并存的情况。每一次只可能有一只九尾狐出现。只有等到上一代九尾狐死去,才有可能出现下一代九尾狐。而且每一代的九尾狐的形貌都是极为相同的,浑身毛色纯白。尾部生有九尾,拥有一切狐类的异能神通。而它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极擅变化,能幻化成天地之间一切生灵,而不被察觉。

    狐族在天地之间万物禽兽族类之中是最为不忘本的,每一只狐狸在寿元耗尽之时,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洞穴慢慢死去,而若是发生意外,死在了其他地方,它们就会将脑袋对着自己洞穴所在的方位。

    而传说历代九尾狐都是居住在一座叫做青丘的山上,每一代九尾狐要死去,必然要回到青丘山。因此青丘山也是狐族的圣山,和九尾狐一样,在狐族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是,除了九尾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狐族知道青丘山的所在。而每一代九尾狐出现之后,却都能自行找到青丘山的位置。

    陆正在地上闭目等死,却久久不觉青狐的爪子落进自己的胸口,一睁眼,就看见一头青狐趴伏在地,俯首帖耳,似乎冲着自己朝拜。他心知这青狐就是渺渺,但是她怎么会突然向自己跪拜呢?挺身向后一看,便见白狐九尾,傲然岩间。

    陆正心中惊奇非常,想不到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九大异狐,自己一下子就看见了两只,其中一只还是狐族之主的九尾狐。看这情形,分明是那九尾狐拦下了渺渺,保住了自己一命,心中感激之下,倒也十分疑惑,这九尾狐为什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听那九尾狐口中不断发出吱吱叫声,嘴巴一开一合,就跟人在讲什么话一样。显然是在对青狐说着什么。陆正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听闻其声,却感到其中有一股决然不可侵犯的威势之感,似乎在对渺渺发出什么命令。再看渺渺,则是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浑身颤抖。

    不知为何,陆正对渺渺要杀死自己,挖出心脏,不仅丝毫没有介意。因而此时心中反倒满是同情,见她浑身抖的厉害,显然是害怕之极,心肠又软了,更是对她生出一种怜意。想要开口向九尾狐求情,却连它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求无可求。

    这一番心思古怪莫名,只怕连陆正自己也不晓得,那渺渺言行举动,都分明要将他置于死地,但是他心中却生不出一点恨意。他也自己暗暗在心中反问自己,莫非真的是因为她变化出心儿的样子的缘故?还是由于其他原因呢?

    但是刚才心中布计,借用金龙法力下手之时,却又毫不留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刚才见她从火中跃出,不仅没有一点儿没杀死她的遗憾和恐惧,反而有着无比的庆幸?

    自己对这渺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思呢?又可怜她,又要杀她,她要杀自己,自己却不介意。自己要杀她没杀死,反而开心的很。难道自己竟然成了一个怪人?

    百感交集,陆正心绪变化不定,形神又感一阵晕眩衰弱。好在眼下渺渺也没出什么事,自己又因为法力消耗一空而疲惫不堪,于是便收敛心思,先在一旁恢复神气再说。

    静中摄藏心念,陆正再入定中,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缭绕周围,神识渐渐与之相感,亦不敢深入其中,只是以此不断洗练形神,渐渐恢复一身法力。而此时,心中七情历历分明,忽然再闻万物之声,那九尾狐的吱吱叫声尽数落入耳内,令他惊奇的是,此时他竟然能够听懂九尾狐的话了,而听得第一句便将他吓了一跳。

    只听那九尾狐道:“……你对这个男子有了感情,那就要准备好迎接属于千心狐一族的命运!”

    陆正听得这话,心中激荡,几乎立即出定,九尾狐这句话说得是渺渺对自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要一路追杀于我,口口声声要挖出我的心呢?心中虽有此疑惑,但转念想到渺渺那一身翠衣,心中荡漾出一丝别样的感觉来。

    九尾狐说出这话,那边的渺渺也是吱吱叫着,但她发出的叫声,陆正却听不懂,只是感受到声音之中有一股坚决之意。渺渺叫罢,只听九尾狐似是叹了口气,道:“我身为狐族之长,神通可见狐类命运。我刚才已经对你说过了你的下场,你如果还是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救得了你。要知道天地之间,诸事可逆,唯有天地不可逆。因为我们都是天地造化所生,天地等于就是我们的父母一般。”

    渺渺又叫了几声,声音坚决之中,带着一股悲切之意。她在叫出这几声的时候,抬头冲陆正所在看了一眼。陆正虽然身在定中,但神识所及,自然看见了这一眼。只见一张半人半狐的脸抬了起来,眼中除了噙满泪水,更是透出一种别样的深情。陆正在刹那之间,便看懂了其中的含义。

    九尾狐又道:“现在你跟我走吧,尽管我无力改变你的命运,但是身为狐族之长,我也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跟着我来吧!”

    说完,九尾狐向半空一纵身,九尾飘动在空中留下道道白痕,而它的身影则早已转入山下,消失不见。这时,青狐渺渺也站了起来,转身要跟上去,但跑出几步,又掉头向陆正那儿跑了过来,看着陆正。

    陆正很自然的从定境中出来,但眼睛却不好意思睁开,他一时不知道对渺渺说些什么,又怎么面对她的情意。心中正想着该怎么办,忽然手上一痛,却是青狐在他右手掌缘一咬,直接就把他的手咬破了,然后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陆正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手上有几个细细的齿决之痕,鲜血直流。但他却没有立即运起法力止住血流,而就是这么愣愣看着伤口,一时竟痴了。

    “你再不止血,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失血过多而死的修行人了!嘿,真是什么事都有!”空中一个声音带着陆正无比熟悉的戏谑之意响起。

    陆正一惊:“荒未央,你怎么来啦?”

    只见远方天空上,荒未央骑着牛优哉游哉走了过来,他的牛在虚空之中也是四足走动,而非僵硬不动,就好像踩着的是陆正看不见的地面。

    走到近处,落到山上,荒未央没从牛背上跳下来,就这么盘坐在牛背上,他的双腿之上还放着一样东西,原本应该是属于陆正的,正是荒未央送他的那张七弦琴,后来山鬼大闹四相境,陆正就遗失在了山洞之中,不知道怎么又到了荒未央手中。

    荒未央一脸笑嘻嘻的,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贼笑,坐在牛背上伸手拨动琴弦,半天不说话。

    陆正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几乎变成鳞羽毛介中的毛族,道:“荒未央,你倒是无处不在啊,把我扔下一年多,怎么又找我来了?”他心里有气,说话自然带着埋怨。

    荒未央一听,一句话不说,当即掉转扭头就走。陆正忙喊住他,道:“喂,你怎么又走了?”

    荒未央一脸笑嘻嘻的道:“哎呀,好人小哥一路潇洒,降龙伏虎不说,还收起小狐妖了,弄得人家春心荡漾,滋味美美。难怪一见我的面就气呼呼的,我想想应该是怪我打扰你的好事了。我这人向来最是知情识趣,还不赶紧马上飞快的消失,难道留在这里享受你的白眼吗?”

    这一番话,把陆正的脸都说黑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叶小秋

    听得荒未央口中说出‘好人小哥’四个字,陆正顿时明白了,这小子不知何时就已经跟着自己了,不消说,那千心狐渺渺与自己发生的一幕幕,肯定都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但是他始终都不现身相助,躲在背后看戏,不知道偷偷笑断了几根肠子,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陆正心中又羞又恨又怒,脸又怎么不会黑呢?

    陆正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声音冰冷非常。

    荒未央仿佛丝毫未觉,仍旧嘻嘻笑道:“不过我倒是忘记了,现在你的狐妖小美人已经走了,我消不消失也无所谓了。啧啧啧,止一小哥啊,我说你怎么又受伤了呢,还被狐妖给咬了,不知道会不会中了狐毒啊?哎呀,那可就糟糕了!”

    陆正毫不理会他,又说了一遍:“荒未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后面的?”这声音比之前还要冷几分。

    荒未央自顾自说个不停道:“你是不知道啊,据说几十年前,道门山宗一位前辈就是中了一种妖毒,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妖物原身是一头灰狼,这位前辈中毒之后,怎么都救治不了,结果每日早中晚三次,都会变身为恶狼。虽然我是没看见,但听道门的前辈们说,这位前辈变身之后,眼珠发白,鼻嘴突出,浑身长毛,喜欢立在高峰之上对月长啸,就是那种叫声,我学给你听听啊,呜!呜!”

    说着,还真的扬起脖子。学起狼叫来,陆正几乎被他气死,更是勃然大怒,喝道:“荒未央,你给我住嘴!”

    荒未央闻声立止,打了个寒噤道:“是啊是啊,住嘴住嘴,你也害怕了是不是,我还是不学了,怪瘆人的。哎呀呀。你说这样人不人。妖不妖的到底算是人呢、妖呢、妖人呢、还是人妖呢?反正也搞不清,真是可怕啊!

    因为这件事,道门中人最怕就是被妖怪咬了。所以十几年前风宗有位叫做卜华南的前辈,听说就是被一只妖物咬了一口。中了无解的奇毒。当机立断自己斩断了一只手臂。才留下一条性命呢?依我看啊,只怕他就是怕变成山宗那位前辈的样子,才有这么大的决心。”

    荒未央又说到了卜华南。陆正听得脸上阴沉的都快滴出水了,看来荒未央这小子在卜华南前辈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那显然齐山六义来的时候,甚至更早的自己跟青蛟还有独角虎相斗的时候,说不定他也应该都在了。

    此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四周全然灰扑扑的,马上就要暗下来。陆正气得不能出声,荒未央叹息两声,伸出手指乱拨琴弦一下,然后眼望苍天,作出慨叹之状。

    陆正正要开口,荒未央这时候却道:“哎,陆正,光顾着说话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叫了我两次,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被我打断了,可真不好意思。”

    陆正一肚子怒火,本来向好好冲他发作一番,被他连续堵回去两次,到这时终于有空让他发作,又被荒未央这句话给憋了回去。这一下,他已是什么也不想说了,当下不去理会荒未央,坐在那里生着闷气,泛出白眼斜睨着荒未央。

    荒未央一脸怪异道:“咦,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也把你的伤口收拾一下吗?先用你的法力吧伤口的血止住再说啊?是不是这种高深的法术你还不会啊,不要紧不要紧,我来帮你!”

    说着跳下牛背,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撕出一个长条,道:“那种运气止血的法术太过高明了,我怕你一时也学不会,先用这块布帮你包扎包扎。我可是堂堂的道门未央天,帮你一个天宗的记名弟子包扎,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啊?哎,不要谢我,也不要觉得我很伟大哦!我这个人呢就是这么心地善良。哎,老头子总是对我说,咱们道门中人,讲究天道无亲,不要对人太好,可是我呢总是也改不了这个缺点啊!”

    荒未央一边啰啰嗦嗦说着,一边拿起陆正的手来,就要把布条缠上去,好像一点儿也没看陆正的白眼似的。

    陆正一下挣脱他的手,抢过布条摔在一边,自己运转法力止住了鲜血,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这一句骂出,显然陆正气已经消了大半,荒未央故作惊奇的看着陆正的手道:“哎呀,血止住了,你竟然会会运转法力止血这种高深法术啊,原来一直都是深藏不露啊,佩服佩服!”

    陆正见他一副活宝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行了行了,比起你的厚脸皮神通,我差得远了。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荒未央这才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道:“天都黑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来,上我的牛背,哎,可怜我这只供本人与美人独乘的牛背,已经被你坐了好几次了!”

    陆正纠正道:“之前只有一次,这才是第二次,好不好?再说了,谁稀罕坐你的牛背。”

    两人一路吵嘴,陆正上了荒未央的牛背,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回天宗吗?”

    荒未央道:“回天宗?不不不,这事不急,反正你也出走天宗一年多啦,回不回去不急在这一会儿。再说了,上次山鬼大闹四相境时,我去了玄阙峰,错过了一场好戏。等我回去一看,好家伙,这山鬼真是了得,四相境里面柱峰摧折,地灵之气紊乱不堪,四时之气尽废,几乎将四相境给毁了。

    我去的时候,正碰见渊师兄请来地宗长老任道直前辈用地宗神器地衡梳理地气,移转地脉,恢复地灵之气;又让山宗宗主君行庭以赶山鞭重聚山气,接续柱峰。估计。这会儿还没完全修复呢,也没啥好去的,这把琴是我从废墟里捡回来的,嘻嘻,真是灵物啊,四相境都毁成这样了,这琴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哦,对了,说起这张琴,你怎么把我送给你的东西随便就扔在哪儿了。这是怎么回事。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陆正一愣,没好气道:“我又没你这么好的本事,你自己也说了,整个四相境都毁了。他们在那儿用神通斗法。我是什么境界。又能怎么办,能保住小命算是不错了!”

    荒未央想了想,似乎觉得陆正说的也有道理。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也不怪你。现在我把琴交给你,你自己可得好好收好,再弄丢了弄坏了,我可帮不了你了!”说着,就把琴递给了陆正。

    陆正又想起一事,道:“对了,那山宗宗主君行庭还抢走了山神的一根古藤,这人十分无耻,怎么配当一宗之主?”

    荒未央道:“他这人的确不怎么样,但却是赶山鞭选中的,当宗主也算是名正言顺。你说的这事我知道,那古藤原本是缠在山鬼腰间的,这厮堂堂一宗之主,没事抢人家裤腰带,真是也太没出息了。不过这事不用你我操心,且过了这一阵,自然有人去找他麻烦。”

    陆正听了点点头,将琴放在腿上抱紧,又问道:“你还没说呢,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荒未央嘻嘻一笑,一拍牛角,那牛哞地一声,凌空飞去,风中只听他的声音传来:“青丘山。”

    陆正听得一惊,他自然知道这青丘山乃是九尾狐的绝密之地,从来无人知晓是在哪里,这荒未央又是从何得知?联想起刚才那只突然出现,从渺渺爪下将自己救出的九尾狐,陆正立即想到,莫非荒未央他认识那九尾狐?

    他本欲开口向荒未央求证,但随即想到这家伙的臭脾气未必会回答自己,而且事情究竟如何,等到了地方自然知道了。只是荒未央数次见死不救到还罢了,那是他本来如此,但是他为什么一路跟着自己,然后又在此时带着自己去青丘山,而不是将自己带回天宗,倒是让人费解了?陆正隐隐觉得,其中荒未央一定瞒着自己一个绝大的隐秘。

    骑在牛背上如此在黑夜之中凌虚飞天,那牛似在荒野之上徐步,慢悠悠的又稳当又舒服。但陆正知道,这牛必然去的极快,只是荒未央的神通法术高明,所以毫无疾风吹拂之感,难怪这小子总喜欢骑牛来去。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荒未央感喟了一句:“可惜今夜无星无月,不但无怡人之景,而且摸黑而行,像极了做贼啊!”

    大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荒未央便驱牛停下,两人已经到了地方。但此时夜色浓郁,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但陆正自有神识感应,与白天并无任何不同,仍旧将周围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落足之地乃是一处山腰间的平整之地,四周种了不少松竹、竹子还有梅树,十分清幽,而不远处正有一处山洞,洞口左侧写着两个字。陆正认出左边写着的是个‘天’字,右边写着的是个‘地’字。这不由让陆正想起了日月庐中天圆地方阁门口,左边写着‘仰则观象于天’,右边写着‘俯则观法于地’,倒是与这山洞写的一天一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荒未央当先一步向那山洞走去,见陆正还在发呆,回头道:“怎么啦,跟我进去啊!”陆正应了一声,就在抬步向前之际,只见洞口忽然走出一个人来,乃是一个女子,美丽万方,犹如山中精灵一般,但却并无任何山野清幽之气,反而一身堂皇华彩照人,与荒未央那一身英华之气十分相称。

    见两人走近,那女子冲着荒未央甜甜一笑,有些娇嗔道:“来得好慢!”又对陆正一笑,那笑容十分复杂,含着无穷意味,陆正一惊,只觉得她的眼神之中并无见到生人之感,相反,有一种见到熟人的味道。

    只听那女子眨着眼睛,道:“陆正,我叫叶小秋,你既是他的朋友,就叫我小秋吧!记住了是小秋,可不是什么小鱼和小虾。”说着,就把眼睛盯住了荒未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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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地根

    这叶小秋说话柔和平静,但无形之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她说出小鱼小虾的眼神,眼神暧昧,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陆正听出弦外之音,这后面那句显然是对着荒未央说的。看来这女子跟荒未央关系十分不一般啊!显然是知道了太阴宗的小鱼,正跟荒未央吃醋呢!再看她的容貌,更是绝代风华,虽然年纪不大,却有一种逼人的雍容气度,居高临下之姿,让人不得不有一分恭敬之意。

    这女子刚才第一眼看见荒未央还是喜滋滋的,但到了转眼就提起了小鱼,脸色就变了。陆正尚未应答,便听身后一阵龙吟虎啸响起,却是荒未央将青龙白虎放了出来。

    刚才陆正跨上牛背之后,青龙白虎见主人要离开,赶紧追上前来,早却被荒未央一甩手卷进了袖子之中。这一龙一虎连叫一声都没有,便乖乖被收了进去。陆正从来不知道他的境界,只觉他神通法术幻奥玄奇,让人难解难测。而荒未央笑着告诉陆正,这手法术叫做袖里乾坤。

    叶小秋听得龙吟虎啸之声,忽然眉心一皱,冷冷道:“是哪个不知趣的乱放出的禽兽,在我洞口聒噪,当我这青丘山是什么随便的去处,可以这么说来就来吗?”说着,一挥袖子,青龙白虎被一股无形之力扫中,连连向后滚跌而去,摔在了一边。

    陆正见状,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着上前道歉:“叶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青龙白虎是我带来的,吵到姑娘,深感不安,我这就……”话说一半,忽见叶小秋压根没有搭理自己,一双眼睛只是看着荒未央。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她骂的不是青龙白虎,而是那个骑牛的。可怜青龙白虎只是被迁怒了,心里道:“没想到这女子这样霸道。荒未央可有苦头吃了。”

    原本他听此女这样说话。还以为她颇为不喜自己到来,心中已生去意,提出告辞,此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恼怒荒未央之前一直潜伏自己身旁看自己的笑话。此时见这女子针锋相对与他。于是赶紧闭了口退在一边。也作出看笑话的架势。

    荒未央见陆正不上当,看来自己不得不出面了,嘻嘻一笑。走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就是就是,是哪个家伙收养的禽兽,一点儿礼貌也不教,大好的良夜还乱呼乱叫,破坏此地的幽趣,惹得我们小秋姑奶奶不高兴,简直罪该万死。来来来,有我荒未央在此,先让来打上这厮三十大板!”说到此,冲着陆正睨了一眼,道:“陆正,这青龙白虎是你养的吧?”

    陆正一见荒未央一脸堆笑,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没憋好屁,果然一开口就把他推到前面去,顿时心中大骂,荒未央你也太无耻了,为了讨好你的女人,居然让自己出来背黑锅,还口口声声要打上三十大板,敢情你带我来这青丘山,就是为了替你挡女人的飞醋吗?

    陆正这边还没说话,那儿叶小秋又冷冷道:“还有完没完了,这禽兽怎么还赶不完了,刚赶出去两只,没想到又来一头更聒噪的,哼!”

    这一声冷哼,可让陆正心中大大叫了一声好,当下冷冷道:“荒未央,这青龙白虎虽是我的,刚才却是从你袖子里放出来的,叶姑娘问的是谁放出来的禽兽,不是谁养的禽兽。”

    荒未央听得两人夹攻自己,倒是不见慌张,反而东张西望左右瞧来瞧去,似乎是听了叶小秋的话,在寻找又来的那头更聒噪的禽兽,最后又把目光锁定陆正。陆正心知其意,赶紧抢先道:“你别又装傻看着我,叶姑娘说的肯定不是我。你要是得罪了人家,就好好道歉。”

    哪知荒未央一本正经的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是你。陆正啊陆正,你还不知道在你眼前的是什么人吧?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被小秋叫做禽兽吗?想得美!能被小秋叫做禽兽,那得是多大的造化,你知道吗?普天之下只有一人,那就是我荒未央!不信,你让她叫你一个禽兽试试,她一准不会,这可是她对我独一无二的爱称!

    你好好看清楚,看清楚我的脸,看见了吗,这才是一张禽兽的脸啊,我荒未央才是小秋口中的禽兽,修行界中独一无二的禽兽。其他人还想当小秋口中的禽兽,门儿都没有。知道我这头禽兽怎么来的吗?那就是堂堂青丘山之主,天上地下最美的美人儿小秋放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小秋,我这头禽兽才懒得来这天地之间走这一遭呢!”

    陆正听得几乎没把下巴掉下来,叶小秋更是冷冷吐出了两个字:“无耻!”荒未央马上接口道:“陆正,你听,小秋又在夸我了!她夸我无耻呢,你看她就不会夸你吧,她只会夸我。在她眼里,只有我是这么与众不同啊!”

    陆正听得直翻白眼,这荒未央可真够无赖的,什么时候无耻也成了夸人的话了,他偷偷打量了叶小秋,看她是什么反应。只见叶小秋咬着嘴唇,面上有薄嗔,似乎是恨极了,但是眉梢眼角却隐约有着一丝掩不住的欢喜之意。看来荒未央这一番胡说八道,还是哄得她颇为开心。只听她道:“臭东西,我看凭你这张厚脸皮倒是可以横行修行界了,你倒是说说看,我骂你无耻,怎么就是夸你了,要是说的对,我就让你进洞府,不然你就在这洞外陪你的牛吧!”

    荒未央精神一震,立即笑道:“小秋,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哦!”

    叶小秋道:“倒要看你这次又掰扯什么胡说八道。”

    荒未央又觍着脸道:“那我要是说得好,让你满意,你可得让我亲一口!”

    叶小秋轻轻‘啐’了一口。道:“没个正行的臭东西,谁要让你亲。”

    荒未央怪道:“不要我亲?那之前在清都山上,我亲到的香甜小嘴是谁的呢,真是奇怪了,莫非是我在做梦?”

    叶小秋白了荒未央一眼,看了看陆正,脸上一红,轻轻偏转目光,嗔道:“谁知道你又去哪儿勾三搭四,你这无耻的家伙……喂。姓荒的。你倒是说还是不说,不然我可回去了,再不听你胡说八道。”

    陆正眼见这二人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不由感叹女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测度。刚才听荒未央说到叶小秋乃是青丘山之主。那就是说叶小秋就是那头救了自己的九尾狐了。那应该是荒未央的安排。只是既然要救自己。他为什么自己不出手,而是让身为九尾狐的叶小秋出手呢?莫非是因为渺渺是属于狐族的缘故吗?

    想不到荒未央堂堂道门未央天居然和一只狐妖厮混在一起,还是狐族之主九尾狐。看他们如此亲密。想来关系必然匪浅,难怪她因为小鱼吃醋。妖物也会吃醋吗?想到这里,陆正暗道,自己也真是无聊,这事那用得着自己操心,倒是渺渺早一步被叶小秋带走,却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青丘山上,待会倒是不妨问问清楚。

    “嘿嘿,我只怕你听不见我胡说八道,可要着急跳脚哦!”荒未央嬉笑一声,对陆正道:“那个好人小哥,别发呆啦,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会感到羞耻呢?”

    陆正见他又要将自己卷进去,忙道:“这里没我什么事,你别来问我,我可不知道什么叫无耻!”

    话一出口,便知不妙,陆正心里叫苦,果然又被荒未央抓着话头道:“啧啧,想不到陆正你也是个不知道什么叫无耻的人啊!”

    当着叶小秋的面,陆正大感丢脸,脸上微红,呸的一声道:“荒未央,你就只会坑害我。”

    荒未央嘿嘿一笑道:“小秋你快看,陆正这不就是害羞了么。看到没有,但凡一个人感到羞耻了,要么就是他说错话了,要么就是他做错事了,正所谓一旦犯错,必感羞耻啊!所以你说我无耻,那就是说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说错话,从来不会做错事,所谓无耻就是无过错啊。这难道不是夸我吗,而且是夸得没边了,夸得我都有些飘起来了,你是说不是呀!”

    叶小秋听他一番谬论,居然还能如此自圆其说,还在明里暗里表示自己没做错什么,当即扑哧笑出声来,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以后可以尽情的夸你无耻咯,或者干脆你直接改名字,叫做荒无耻好了。荒无耻,这回算你勉强过关,还不带你的朋友进洞来。”说着,转身就走了进去。

    荒未央夸张的向她一行礼,道:“小的遵命!”冲陆正一招手,率先就往洞里进去,陆正也当即跟了上去。

    进得洞中,是一条短短的过道,但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过道也是弯弯曲曲的,十分不好走,更奇异的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了神识外放,让陆正什么也感应不到。这回才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荒未央也没理会陆正,步步当先,走在前面,也不知道他是走熟了,还是那宗莫名的力量阻拦不了他的神识。

    陆正扶住墙壁缓缓走出百步左右,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微微光亮,过道的弯也少了许多,再走一阵,那一点微光突然变亮,却是过道已经到了尽头,眼前光华大放,竟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这过道乃是深入山腹部,看着洞穴大小,好似整座山都被掏空了,显出巨大的空间,而就在洞穴四周则镶嵌着五块巨大的发光的石头,将这洞穴之中情形照见的一清二楚。

    洞穴正中央有一棵数十丈高的大树,这棵树长得十分奇特,除了一根古藤缠绕树身,整个树干光溜溜的一点儿枝桠都没有,而在树梢那儿向四面八方横生一圈数十根枝桠,而每一根枝桠上有生出无数的小枝,小枝上的树叶皆有巴掌大小,竟是一左一右,两两相对,依次生长着,而树叶的颜色却是深红如血。

    远远看去,整棵树犹如一柄巨大的雨伞一般。而每一对树叶之间,都生着一颗颗拇指大小的,晶莹剔透的发亮的果子,犹如玉石一般,熠熠生辉。

    这树竟然是生长在洞穴之内,真是前所未见。陆正正感惊叹,却见树下荒未央和叶小秋坐在一张石桌边,叶小秋正在那里泡茶。荒未央冲他道:“陆正,看见树上的树藤了吗,觉不觉得眼熟?”

    陆正走到两人身边,举目细看那缠绕树上的古藤,心道,自己从未来过这儿,怎么可能认得这古藤?正思忖间,荒未央已经说道:“这古藤叫做天地根,就是你见到的山鬼的那根裤腰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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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转生死

    陆正吃了一惊,道:“山神的古藤不是在君行庭手里吗?你刚才说过一阵子自然有人去找他的麻烦,我还以为是去索要古藤,原来你早就将古藤要回来了。”

    荒未央还未答话,一边的叶小秋道:“请坐,品一品我这道还元茶!”

    陆正暂时先放下古藤的话头,来到桌边剩下的一张石凳子上坐下,正好叶小秋将一个古朴的小杯子送到他面前。陆正端起一看,这杯子是用一截乌木掏空而成,黝黑发亮,入手竟有一丝寒凉之意,而杯中茶汤却是赤红色,更有热气透出,如此寒热交攻,可见此茶非凡之处。

    陆正先闻其香,再试其味。此茶与别的茶不同,入口之后便有天崩地裂的变化,先是在舌尖上依次翻腾甘苦,继而有五味变化,令人形神离合,吞吐一气,身心百倍爽然,而后诸感失去,还复平淡,几增于无味。陆正在日月庐住得既久,深受两位先生熏陶所及,饮食百味精益求精,对于饮茶,自然有一种极高的品鉴。而饮下这还元茶却让他有一种心领神会之感。

    日月庐中有一种茶与这还元茶类似,名叫炎叶子,又叫混沌瑾。因为此茶树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性最热,烘干之后,只需用冷泉冲泡,便生水火相激,阴阳相战之象,冲出的茶汤燥火激荡且十分浑浊,入口不易,但最后却又生出无量清爽之感,是乐中平最爱喝的茶。

    相比于炎叶子。这还元茶也有阴阳相战之象,但是最后之复归于平淡,让陆正立即想起的却不是茶,而是另外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同样是来自日月庐,就是李仪特地做给他吃的一盘馃子,其中的那颗没有半点味道,却能催生出极致味道的水晶馃子。

    这还元茶竟然隐约有着那水晶馃子一般的味道,陆正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看,上次吃了那颗水晶馃子,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可是露出了一身金色的骨头。不过这次又会变成这样吧!一观之下。还好自己的手并未发生任何的变化。

    叶小秋见陆正喝完茶,若有所思的出神,随后立即拿出自己的手翻看,不知是什么缘故。问道:“这茶怎么样?”

    陆正一愣。回过神来道:“茶吗?好茶。好茶!”他正要细说这茶好在何处,却见叶小秋已经又低下头去专心煮茶,陆正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喝了两口,正要问荒未央那古藤的事情。荒未央已主动开口道:“说是茶,其实是用这还元树上叶子煮水烹煎而成罢了,不就是煮的叶子水嘛,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喝的。

    叶小秋头也不抬,语气平淡道:“你本是个风雅的人,何必一定要做出这样的玩世不恭。”

    荒未央装作没听见,道:“刚才提到山鬼的裤腰带,对了陆正,这棵树上的古藤可不是山鬼腰上的那一根。”

    叶小秋又在一旁插口道:“不对,就是同一根。”

    荒未央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还是小秋记性好啊,我就永远比不上。对对,就是同一根,话说这天地未开之前,便有这古藤存于混沌之中,一公一母,相互缠绕,一而二,二而一,就如我跟小秋一般,永远待在一起,无人能将它们分开。”

    叶小秋又纠正道:“什么一公一母,那叫一阴一阳。”

    荒未央赶紧道:“对对对对,一公一母,一男一女,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都是一阴一阳。小秋你说得真是太对了,以后只要是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叶小秋不悦道:“怎么叫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本来就是一阴一阳,”

    陆正见他们如此纠结不清,说个没完,毫不理会在场还有个旁观者,于是插嘴道:“咳咳,那现在怎么又分开了呢?额,叶姑娘,我说的是古藤,没说你们。这古藤既然是在天地未生之前就已经缠绕在一起了,那又是谁将他们分开的呢?”

    荒未央道:“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个没名字的贼,外号叫圣宗!就是这家伙活生生把他们给拆散了,现在一条公的在山鬼哪儿做裤腰带,一条母的在这儿缠绕着,别提多可怜了。哦,我又忘记了,这条公的现在已经做了君行庭的裤腰带了。”

    叶小秋不满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荒未央道:“难道我在坏坏的说话吗,道祖作证,除了你之外,我从来都没有对男的说什么坏坏的话啊!”

    叶小秋也终于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道:“你无……!”她刚想骂他无耻,荒未央已经笑嘻嘻的看着她道:“嘿,我无什么?”才想起这无耻二字已经被他说成了夸他的话,便赶紧改口骂道:“下流!”荒未央当即接口,摇头晃脑道:“玄妙经云:成道者如水,而居于下流。”叶小秋一口被噎,说不话来,狠狠瞥了他一眼。

    这两人几乎没有一时可以停下来不斗嘴的,陆正看在眼里,暗暗摇了摇头,道:“想不到这古藤竟然是圣宗分开的。不知道圣宗拿这古藤来做什么?对了,荒未央,我听说圣宗留下故事极少,来历十分神秘,你是怎么知道这古藤是他分开的,还说他是个贼?”

    荒未央一瞪眼道:“天地之间,哪儿有什么神秘!圣宗的事,这可是道门秘闻,老头子告诉我的也不多,吩咐我目前还不能到处说。至于这拿这古藤来做什么,倒是可以告诉你。你跟着山神这么久,一定见识过他使用过那裤腰……不,古藤了吧?”

    他一边说天地之间没什么神秘,一边又说什么道门秘闻,引得叶小秋冷哼了一声。陆正也不追问,点点头道:“我见过山神用古藤能够召来许多草木精灵,十分神奇。”

    荒未央道:“这就是了,那根公的,又叫做先天藤,首先就是能够召摄天地间的草木精灵,至于其他妙用嘛,嘿嘿,老头子没告诉过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而这根母的嘛,叫做后天藤,据说能够察知万物,其实一直都在道海三山之上,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年前突然急速枯萎了,我和老头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办法,以道门秘术将它移栽在此还元灵根之上,这才勉强救活了她。哎,想一想也是,我就算一天看不见小秋,就会形容憔悴,更何况它跟公藤分开了数千年了,这会儿才枯萎下去,已经算是命硬了。”

    叶小秋听了,看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嘴角却是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荒未央咧咧嘴,伸出舌头舔了舔,道:“咦,果然油腻腻的,舌头滑不溜丢的,哎呀,小秋你是什么时候偷偷尝我的嘴巴,我怎么不知道!好哇,你竟然偷偷吻我。”

    叶小秋见得陆正在侧,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说道:“是吗?我来亲自试试你的嘴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滑腻。”说着伸手就向荒未央一掌撩了过去。

    这一下自然没用上任何法力,就是简单一巴掌甩出,按理说荒未央怎么也会躲得开,但是荒未央却非但不闪不躲,还将脸蛋凑上她的手掌。顿时随着一声夸张至极的惨叫,荒未央被生生打飞了出去,只是整个身子半躺着在这洞穴内东飘西荡,就是不落地。

    叶小秋笑得咯咯有声,道:“臭东西,还不快过来。”荒未央这才慢悠悠的飘了回来,仍旧坐在这座位上,叶小秋送过去一杯茶水,他端起来就一饮而尽,继续道:“刚才说的这先天藤和后天藤分别的妙用,那都是次要的,这天地根真正的妙用却是要等到两根藤重新缠绕在一起,再度成为天地根。这条根可了不起,天地未生它已生,其中蕴藏不少天道奥妙呢,其中最大的一项用处,简直是修行人,不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

    陆正见他神色无比的郑重,也不禁肃然起来,问道:“究竟是什么用处?”

    荒未央眨了眨明亮无比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陆正双手一抖,他急切的抓住了荒未央的手,颤声道:“起死回生?真的能起死回生?你说的的的确确是起死回生?” 听见这四个字,心中瞬间生出一个念头,九哥有救了!

    “坐下,坐下,别那么激动,你要是激动死了,我倒是可以试试用天地根把你复活,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荒未央抽出手拍了拍陆正的肩膀,让他坐下。陆正这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过激动了,赶紧在座位上坐好,连声道:“荒未央,你可不要骗我,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吗?”

    荒未央歪着头问道:“看你那么激动,八成家里死人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将他们起死回生的好!”

    陆正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荒未央还没说话,一边的叶小秋就道:“你问了也白问,他会告诉你,你没还没到知命境,有些东西跟你讲不清!”

    果然荒未央接着就道:“你还没到知命境,有些东西跟你讲不清。”

    陆正打量了两人,然后道:“荒未央,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的修行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脱乎天

    修行境界由低到高,分知身境、知心境、知道境、知命境、知天境、脱天境六重解脱境界,其名虽由圣宗所定,却为佛道二门所认同。

    荒未央身为道门未央天,是将来道门的下一代忘情天,修习的是道门至高法诀太上玄妙经。陆正数次见荒未央施展神通法术,手段玄妙无比,却始终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是到了怎么样的境界。

    荒未央连连摆手道:“你来问我的修行境界做什么?难道我的境界高一些,就会让你觉得更有说服力吗?天地之间,生生不息,我告诉你,是你不明生生,所以才见生死。想要起死回生,那是违背天地,违天者不祥!我劝你还是不要生这样的心思。至于我的境界,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叶小秋在一旁道:“有什么不可说的,他的修为刚刚勘破脱天境,虽然境界上与佛门的三十二相相同,但是火候上却还差了一分,三十二相比他早一年勘破脱天境界。”

    荒未央脸色一苦,道:“小秋啊,我知道你是爱我疼我,是为了激励我修行精进,但是你这样拆台,那我以后还怎么装高人呢!三十二相那小子,奸诈狡猾,我可是个老实人,当然比不上他。”说着,似有深意的看了陆正一眼,但陆正心中在思量着什么,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违天者不祥?那荒未央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说起这天地根起死回生的奥妙,一边说出了这种话。一边又让自己不要生出这样心思,干脆还不如一开始就闭嘴不要说,这分明就是很故意啊!这荒未央到底是有意的呢,还是无心的呢?忽然想到叶小秋说荒未央的境界是脱天境,脱天脱天,岂不是脱离了天地的拘束,既然天地且不能拘束,又哪有什么违天的事呢?

    是不是,只要自己修行到了脱天境,收集到了天地根。就有希望将九哥复活了!一念至此。陆正心中生出无穷的欢喜。刚想要向荒未央求证,转念一想,荒未央分明就是已经用这样的哑谜告诉自己了,若再去逼问。他只怕什么都不会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又激动不已。自己真是太笨了,来到了修行界,见到了那么多神仙一样的修行人。怎么还会只顾着想要修习神通去报仇,而不去想想有什么神通法术可以将九哥起死回生呢?

    只不过收集了天地根,具体怎么才能将九哥复活呢?这个念头陆正此时却没想到,他一心沉浸在九哥复生有望的欢喜之中,想到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修行到脱天境。幸好,眼前就有一个脱天境的人在。

    于是陆正道:“都到了脱天境了,你还不算高人吗?我看你的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啊,太上玄妙经这么厉害吗?你已经到了脱天境界了,而我才刚刚突破知身境,你这是怎么修炼的啊!我修行御天诀,也能那么快修到脱天境吗?”

    荒未央道:“哎,这你就说对了,太上玄妙经乃是我道门第一法诀,更是道门的天地二宗,阴阳八派所有法诀的源头,精微奥妙,不是你这样的智慧可以测度的。至于能不能那么快修到脱天境嘛,法诀固然很重要,但是修炼这回事嘛,还要论一论‘三一之道’。”

    陆正疑惑:“三一之道?”

    荒未央掰着手指道:“不错,所谓三一之道,简单来说就是三看一叫。三看就是看天分、看性情、看机缘。天分要高,性情要好,机缘要具足,三者兼备才有一叫。三者缺一,修行如登天,三者若缺二,修行如同开玩笑,如果三者皆无,那还不如赶紧回家睡觉。”

    陆正:“一叫?”

    “叫师父啊!”荒未央摇着头:“即便你天分高、性情好、机缘足,没有一个好的师父教你,那还修个鬼!哎,这样都不明白,看来你的天分已经缺了,真是悟性极差。”

    陆正习惯了他取笑自己,何况他心中正关心九哥复活的事,也不介意,又问:“那究竟怎样才算天分高,怎么样的性情才算好,什么样的机缘算是好机缘呢?”

    荒未央答道:“天分高不高这种事呢,你是想也不用想了,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至于性情嘛,修行之道,劫数重重,必有坚忍不拔、苦心恒志,方能成就,切忌机巧浮慢之心,自是好异之心,畏难思退之心。从这些来说,我看你的性情还算不错。

    至于机缘嘛,世事福祸相生,说是福,说不定招来祸事。说是祸事,其中却必有福运,就看人能不能把握了。修行人虽趋利避害,但却不避祸福,自有承当。因此论及机缘,不论好坏,只问是否具足此机此缘。说起来你的机缘嘛,呵呵,我看整个修行界所有修行人加起来也赶不上你的机缘,真是咄咄怪事,看来你命中必有大事。”

    三言两语,没想到荒未央居然说出这样一句严重的话,这种话若是别人来说说,陆正自然毫不在意,但是以荒未央这样的修为和身份,说自己命中有大事,那就只怕是真的会有大事了。

    陆正还没开口,叶小秋倒是先帮他问了:“怎么说整个修行界所有修行人加起来也赶不上他的机缘呢?”

    荒未央笑着道:“小秋,你不知道,这小子是由欢喜山的八苦和尚带入修行界的,而且一入修行界就住在了日月庐,随后便拜入了天宗,嘿嘿,就遇见了我这个道门未央天,有幸烤鱼给我吃。此后却被山鬼带出天宗,一路见识我道门诸宗宗主长老演示神通,你说修行界,一个刚刚勘破知身境的弟子,还有谁有这样的机缘?”

    荒未央这么一说,陆正倒是一愣,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如此。别的不管,单说日月庐中两位先生可都是脱天境诸物不及境界的高人,世上之人,见到一面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更何况自己跟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天天亲近,日日相伴。

    叶小秋听了也忍不住看了陆正一眼,问道:“这的确是万分难得之机缘,那你说的大事又是指什么意思,他会遇上什么大事,在他身边会有危险吗?”

    荒未央看了一眼叶小秋,脸上带着笑意,道:“什么叫遇事,变化即事。变中藏机,所以遇事有祸福。那么大事就是有大变化,变化既大,祸福亦大,你说有没有危险?”

    陆正听得此话,心中却十分坦然,他从小就挣扎求存,吃苦既多,也不怕什么祸福危险之事,但听荒未央这话,自己的修行似乎还是有希望到脱天境,只是他心里焦急想复活唐小九,忍不住想到,荒未央现在已经到了脱天境,虽然他说要看天分、性情和机缘,但是法诀也必然十分重要,若是自己修习太上玄妙经,会不会更快进入脱天境呢?

    而叶小秋听得这话却是皱起眉头,脸上浮现一丝忧色,望着荒未央,正要说什么。荒未央似已知其心意,开口说了一个字:“命!”

    叶小秋眼中显出迷惑之色,随即澄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姿容绝世,这一颦一笑,在微光中显得如此美艳动人,让陆正不禁心中怦然一跳,不由多看了两眼。

    叶小秋转过来注视他,目光一接,陆正心中惭愧,偷看别人却被发现了,当下对荒未央说道:“荒未央你好福气,小秋姑娘这么美丽,你得好好珍惜。”他心中比较,那个无缘无故打自己耳光的小鱼,自然比不上眼前的叶小秋。

    叶小秋却道:“陆正,你跟荒未央不同,他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对身边的人只会花言巧语,哄骗欢心,是根本指望不上的。我相信他现在在我这儿,眼中心里只有我,不会有我。不过我也知道,他如果到了别的女人面前,眼中心里也只会有别的女人,不会有我。

    但是你的性情敦厚,用心专一,与他是不同的,你会把人装进心里,无论你到哪里,就如同在你身边一样。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也是难得。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在你身边的人,你能答应我吗?”

    陆正一愣,叶小秋这番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心念一转,她是九尾狐,是狐族之主,莫非是为了渺渺。她问自己的大事祸福,是为了渺渺问的,她怕渺渺在自己身边牵连祸事之中。

    叶小秋见陆正目光变化,道:“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们狐族是不会惧怕任何祸福的,万事变化之中,但求真心不变。”

    这狐族之主的意思分明是将渺渺交托自己,但是自己可是有了心儿,而且只喜欢心儿一个啊,欲要分辨,却是无从分辨。因为叶小秋什么也没说啊,既没有提到渺渺,更没有提及要自己怎么样。但是有了今天这番话,却多了一个无形的承诺一般。要好好照顾身边的人,那若是渺渺到了自己身边呢?陆正看了一眼叶小秋,这女子说话当真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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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混沌中

    叶小秋说完这些,又斟一道茶,三人再喝一阵。叶小秋起身道了一句少陪,便离桌而去,出了洞穴。陆正见她没有再提起渺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忽而转向荒未央道:“荒未央,山神叔叔好吗?”

    荒未央喝了口茶,道:“哎呀,历经狐妖美色迷惑,你终于想起山神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抛诸脑后了呢。不错不错,虽然晚了点,总算还是想起来了。你就放心吧,他早就活蹦乱跳的回丹穴山去啦。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你听了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山神他,是带着三鲜一块回去的。”

    陆正惊喜道:“真的吗?他们父子终于团聚了!那可太好了,这当然是开心的事啊,这事你可做得太好啦!”

    荒未央笑嘻嘻道:“是么?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你可当不成山神的便宜儿子了,岂不是大大吃亏了!”

    荒未央又开始胡说八道了,陆正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你才是羡慕的不行,干嘛不去做山神叔叔的儿子啊。你这嘴就爱胡说八道,我决定了,以后再不烤东西给你吃。对了,说起来这件东西还在我身上的,我看还是交给你,有空你就还给山神叔叔!”说着从包袱里把丹卷拿了出来,递给了荒未央。

    陆正拿出丹卷的时候,将身上的包袱放在了石桌子上打开了。荒未央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无缝玉塔。当即笑道:“你还背着这玩意儿啊!我看这塔应该是佛门中最高的无缝玉塔了,不知道里面是哪个光头的舍利,要是一代世间尊,那佛门就有笑话了。堂堂一代世间尊的舍利,被齐山六义这样的蟊贼偷走了,哈哈哈!”

    “世间尊的舍利怎么可能被小蟊贼偷走,你真是异想天开。”陆正白了他一眼道:“你先别笑了,这一路看戏,还没笑够吗?你老实跟我说,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荒未央惊叫一声。端正了身形。道:“跟踪你?我跟踪一个男的干嘛,要跟踪我也找个漂亮的姑娘啊!……”

    陆正沉着脸不说话,等他自己说出情由。只听荒未央脸色一苦,颇有些委屈道:“你以为我这一年多过得挺好吗?实话告诉你吧。你可别觉得我没良心。去年我在那地坑里与你分开。是亲眼见到你出了地穴,这才带着山神回三山的,幸好一路顺畅。没什么麻烦。这你不知道吧?”

    陆正的确是没想到荒未央竟然在背后关心自己,点了点头,只听荒未央继续道:“我当时想,以你知身的境界,又在道门范围之内,没什么妖物,那一带又常有道门弟子出没,回去天宗应该没多大问题。再者,这既是你的际遇,指点你脱困便够了,我也不便插手太多。我当然就放心回去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渊无咎突然来到三山来见老头子,说你小子和山神一起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你,没法跟日月庐的两位先生交代,让老头子同意他召集阴阳八派施展搜天罗地大神通,把山神和你这小子找出来。我才知道事情坏了,你小子是真失踪了。”

    说到此,陆正插口道:“什么是搜天罗地大神通?”

    荒未央眼皮一抬道:“这是道门八派一种合阵,一旦施展,只要有沾有一丝气息之物为引,任凭你躲到九天之上,还是藏在九地之中,或者死在九泉之下,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是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有办法把你找到。”

    陆正听的惊骇,荒未央却道:“听起来好像结果威风八面,其实屁用也不顶,还不是一样找不到你!不过要施展这种合阵,得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得让老头子先答应了,因为这种道阵施展起来,威力巨大,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巨祸。老头子开始还有些犹豫,渊无咎好说歹说,这才勉强同意了。

    当时渊无咎以为一定能够找到你,所以欢天喜地走了。他倒是高兴了,可害苦了我。在他走后,老头子转过身就把我狠狠训了一顿,斥责我办事不力,叫我去想办法把你找出来。我自己心里也是奇怪,难道你真的被什么妖物给吃了,还是被哪个狐女拖进洞里了?于是自己跑去那个地坑附近找了又找,神识来回搜罗了方圆数百里,真的没有你的半点影子。我又施展了推命术,发现竟然推不到你的命数,这才觉得事情真的有些大了。

    我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循着你残留的足迹一路找去,同时施展地宗法术,勘察山川地气,找寻你的方位,最后在一株大树下发现你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你半点影子。哪怕你就是被什么妖物吞吃了拉出来,我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偏偏你就是这么消失了。听说后来渊无咎他们搜天罗地也找到了那儿,一样的是毫无所获。

    这下我没办法了,只好回去三山问问老头子。老头子让我静等渊无咎搜天罗地大神通的结果,结果我整整等了三天,渊无咎才来道山,啰里啰嗦的说了大一通,其实就是什么也没找到。还向老头子请示,是不是要走一趟日月庐,把你失踪的事跟两位先生说一下,老头子就让他去了。”

    陆正道:“啊,老师和乐先生以为我失踪啦!”

    荒未央摇摇头道:“只怕是不知道。”

    陆正疑惑道:“你不是说渊掌门去了日月庐告知这个消息了吗?”

    荒未央道:“去是去了,只是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压根就没见到人!”

    陆正道:“怎么,老师他们不在日月庐吗?”

    荒未央道:“不知道在不在,我估计是应该在。只是外人可进不去啦!”

    陆正听得着急,道:“你说话怎么一句一句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到底日月庐出了什么事啦?”

    “你瞎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正在说嘛,我每次要说的时候,你都来插嘴问,我回答了你了还是我的不对了?”荒未央大声道,“一句话说完,你自己听清楚啊,日月庐封印了。外人进不去。”

    陆正一呆。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叫日月庐封印了?”

    荒未央道:“叫你听清楚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封印了,就是外人进不去了。”

    陆正这才回过神来。惊得起身:“那我老师和乐先生呢?”

    荒未央不满道:“又来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两位先生比你聪明,比你厉害,需要你来操什么心。有谁能够把日月庐给封印了,很明显就是他们自己嘛!”

    陆正想一想也是,自己的确冲动了,于是坐下道:“那他们为什么封印日月庐呢?”

    荒未央一瞪眼道:“我怎么知道,是闭关,是不想见人,都不是没有可能。按理说,你可比我熟悉他们啊,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陆正道:“你不是脱天境的高人嘛,当然比我懂的多。”

    荒未央道:“修为境界和见识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修为高了,就应该知道你是爱吃臭的还是爱吃香的吗,就能知道你那无面千心的小狐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吗?”

    陆正道:“不是有他心通吗?”

    荒未央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吗?他心通,只是通于情达于意,又不是夺走你的心,如果是那样,那不久成了我的心,更加不能知道你的心了!”

    此时陆正心已定,两位先生都是十大神通高手,修为境界又早早到了脱天境,再说又是在日月庐中,应该是不可能有人能把他们怎么样,那就一定是他们自己封印了日月庐,不让外人进去,虽然不明其故,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到时候再说吧。于是道:“好好,我不打岔,你这么清楚当时的情形?是后来渊掌门跟你说的吗?”

    荒未央道:“笨蛋,因为我当时也去了日月庐!渊无咎要去的时候,老头子也让我一起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去了日月庐却是这样的情形,等到我回去三山向老头子一说,老头子当时也没说什么,只说两位先生可能是在闭关。我又问该怎么找你,老头子就说,连搜天罗地大阵都找不到你,只有几种可能,一是你到了天地之外,二是你还在天地之中,但是已经与天地完全融为一体,三是你被人以某种法阵掩藏了起来。

    老头子说,以你的修为和境遇,到了天地之外不大可能,至于被人以某种阵法掩藏起来,如果谁要对付你这样一个天宗小小记名弟子,不可能费劲,可能性也是不大。反倒是与天地融为一体,则需要进入某种特殊的定境,虽然最不可能,但却是最有可能。所以他叫我在你消失的地方布下种种灵引,等到你一出定,触动了灵引,我就会知道。没想到还真被老头子说中了,这下子我可不得不佩服老头子啦!

    另外一点,当时我问老头子,如果你小子真的是入了某种特殊的定境,可能多久会出定,老头子说这可说不好,有可能只是一会儿,有可能是几天、几个月、几年,乃至天地历经几劫也不醒来,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还好,你小子才过了一年多就出定了,没让我等死!”

    陆正听得心惊肉跳,要是自己真的入定那么久,别说天地大劫,就算是几十年才出定,到时候万一出定之后,心儿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孩子的妈,那可真是要悔恨终身了!陆正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随便入定了。

    但他同时又不免想到,刚才才说道起死回生之事,这样入定,算是生,还算是死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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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盗天机

    这样,陆正就暂时在青丘山住了下来。这一次见到荒未央,虽然解决了他心中不少疑惑,但事实上却也增添了更多的不解。比如虽然他知道了荒未央没有找到自己,是因为自己进入了某种特殊的定境,与天地融合为一,但这又是一种怎样的定境,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进入这样的定境。

    日月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师和乐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封印了日月庐?虽然得知了天地根可以起死回生,但是冷静下来一想,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不仅自己的修为要突破到脱天境,而且具体如何施行之法又是什么,荒未央也没有说明。

    还有最让陆正感到疑惑的一点就是,荒未央分明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次却不辞辛苦的一路跟着自己,最后还将自己带回了青丘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似乎他并不希望自己回到天宗去,不知道是不是天宗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他又有没有把已经找到自己的消息传回天宗呢?但他却没有去问荒未央这些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荒未央不说,那就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就算是强求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不问。

    当夜陆正就在洞穴中这棵奇异的树下休息,而荒未央则是走出洞穴,估计是跟叶小秋相会去了。陆正躺在那里,想到叶小秋乃是九尾狐,便想到了渺渺。渺渺就是被叶小秋带走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这座青丘山里。这么想着。眼前似乎又看见了最后渺渺所显露的那个陌生的脸庞。

    陆正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躁动,见石桌上还放着那张古琴,便拿过来弹了起来,弹了半首之后,心中惘然之意能浓,一股躁意扰动,让自己感觉十分不耐。分不出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之中哪一种,一颗心是无喜无怒,不忧不悲,更谈不上恐惧惊讶。但要说思量思念。好像也不是,心中空空荡荡的。

    这样一来,曲子再也无法弹下去,陆正信手胡乱一拨。琴弦发出的声音入耳。难听无比。但让他心中烦恶之意减缓了不少,他又继续胡乱拨动几下,躁动之意似乎得到一种抚慰。,心中顿生一种轻松。当下连连胡乱拨动起来,完全不用任何指法,也不依据任何琴理,将琴弦拉动、拨出,让他觉得越来越是有趣,从来想不到,原来这样乱拨乱弹也是一样能够抒怀,而且似乎比之前正正经经的弹琴还要来得直接。

    乱到极处,琴音乱泻,陆正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便是要将这琴狠狠摔在地上,听见那弦断琴碎的声音,才会觉得快活。就在他猛地将琴高高举起的刹那,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手中的琴,心中一凛,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疯狂的念头,要把这琴摔碎?

    陆正长长出了口气,好好将琴放下,看了看洞穴四周,心中那股疯狂之念此时已经消失无踪,额头竟然出了一阵冷汗,但浑身上下倒是轻松了不少,而且自己的法力似乎比之前浑厚了几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股躁动之念是从哪儿来的,陆正当即盘坐下来,神识感应中,方才自己浑身气血竟似沸腾过了一般,而体内还有一阵极强的元气正缓缓的平静下来出来,竟然是来自自己刚才喝下去的还元茶!

    原来这还元茶竟然能帮助增强元气,转化为法力,但是若不行功转化,只靠肉身自行消化,却是难以禁受这种元气的冲击,蒸腾气血,产生种种躁动之念。陆正当即暗骂荒未央,一定是这家伙故意不告诉自己。

    陆正这回倒是冤枉荒未央了,因为荒未央虽然知道这还元茶能够补益元气,但是却不知道会对陆正产生这样大的冲击。以他的修为境界,这点元气补益,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而叶小秋本身是九尾狐,妖物对天地之间的元气转化,往往比修行人要快的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既然两人都没意识到这是问题,自然也不会去提醒陆正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修行界如此尊师重道的缘故了。就如荒未央这样,境界虽高,人亦聪慧无双,小小年纪就到达了脱天境。他的确天资过人,否则换作另外一个人,想必涤玄览也是无法那么快将之调教成为脱天境的高手。

    有一点也许普通人很难接受,那就会修行入道几乎可以说是天生决定的命运,并不以人的意志为主。哪怕你决心再大,意志再坚,再肯吃苦,有些东西感悟不了就是感悟不了,即便是佛祖或者道祖,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人就不可以修行了,众生皆在修行,只是境界不一。也许这一生并不顿悟,只是一世的痴迷。但是谁又知道这一世的痴迷,是不是换来下一世的顿悟契机。所以从修行的目光来看,绝不是看一生一世,而是至少看三生三世。这一生既是上一辈子的果,又是下一世的因。生生世世之中,总有解脱之路。

    但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荒未央天资过人,但如果失去了涤玄览的教化之功,又能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修证到大部分修行人都梦寐以求却终身无法达到的境界呢?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假如有一个天资跟荒未央差不多的初学修行之人,荒未央有没有办法跟涤玄览调教他一样,在短时间内就让他修证到脱天境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教授一名弟子,不仅自身修行要有极高的境界,确定无疑,此外,还需要对弟子本身在修行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加以指导。更多的时候,许多问题是连师父本人都不曾经历的,这就看出天才与宗师的差别了。

    就比如荒未央,连一杯还元茶可能对陆正造成的影响都不能提前了解,假如这一杯茶的药性再猛烈一些,而陆正又在某个行功关口,极有可能就是一杯茶就把陆正的小命玩死了,更别提什么继续修行了。

    天才往往能够迅速的完成自我成就,却无法成就他人,只有宗师才能够在自我成就的时候,同时引领各种不同出身、不同根器者成就。而修行界中有一个默认的标准,一个修行人可以收徒传授弟子,境界至少要突破知道境。在此境中的修行人,可称有道。自身既然有道,自然可以传授弟子。

    这还元茶药性极烈,陆正行功不休,一直到了天亮为止,才将这些元气都转化成了法力。而在这过程之中有许多元气转化成为了法力之后,陆正是不得不将之散逸消耗到了体外,因为他的形神一时间还无法承受那么多的法力。而这还元茶不过是叶小秋用了几片叶子煎煮罢了,陆正又是只喝了其中的一杯,可见这还元树枝神效。

    睁开眼睛,却见荒未央和叶小秋坐在了一旁,荒未央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想不到这一杯茶的元气,你也消受不起,你的修为也实在太低了些。”

    原来刚才荒未央醒来之后,发现陆正迟迟没什么动静,进来一看,法诀陆正正在静坐行功,四周法力鼓荡不休。他这人聪明无比,境界又高,之前虽然未能察觉还元茶对陆正来说有些吃不消,但是眼见此情景,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叶小秋道:“之前的还元树的元气哪有这么充沛,还不是你做出的好事!”

    荒未央道:“那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如此充沛的元气,只怕这根后天藤早就枯死了。再说了,这树的元气原本就是如此充沛,只是我将它的元气收集起来而已,免得浪费在这枯枝败叶上面,若不是我这一番功夫,这还元树每年能够结出这么多还元子吗?”

    叶小秋哼了一声道:“到处偷窃女孩子的心不说,现在又来盗窃天机造化了,我看你就是个天地间的大贼头!”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荒未央叫了叶小秋一声,叶小秋理也不理。

    陆正听得一头雾水,更不知叶小秋为何生气,问道:“荒未央,你们再说什么呢?什么盗窃天机造化,为什么说你是个大贼头?”

    荒未央挠挠头,俊俏无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女人爱吃醋啊,我这辈子就怕了五种女的,处处争强好胜的,时时娇声腻气的,动辄眼泪汪汪的,一味泼辣蛮横的,总是六神无主的,偏偏哪个女人都逃不出这五个毛病,实在是人生莫大的遗憾啊!”

    见陆正一脸茫然,嘻嘻一笑道:“听不懂吗,没关系等以后你就明白啦。至于说是盗窃天机造化嘛,呵呵,你昨天看了这后天藤,你再看看这棵还元树,难道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吗?”

    陆正抬头看了一眼树,道:“这棵树怎么了?这树倒是十分奇怪,树干光秃秃的一根枝桠也没有,只有在树梢哪儿才如此奇怪的分出出一圈枝桠,还结了那么多亮晶晶的果子,这就是你们说的还元子吗?”

    荒未央一笑道:“小秋说我是大贼头,就是因为我盗天机造化为我所用,你看得出来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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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成其果

    天机造化是什么?听着这名词似乎是十分玄奥难解,并非常人可解。但荒未央却说他在这棵树上盗天机造化为他所用,不由的站起身来,走远了一些,好好打量着这棵奇树。这一看,却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见那光溜溜的树干上,有不少疙瘩,看样子是原本有树枝从那里长出,却不知为何被人砍去了。这么说来,这棵树成了现在这一柄大伞的样子,居然是人为修剪出来的,不是它原本的样子。荒未央这么问,莫非剪除树枝的就是他,陆正顿觉有些荒谬,把这棵树弄成这样,就算什么盗天机吗?

    但是左看右看,其他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陆正谨慎的问了一句:“你说的盗天机,指的不会是修剪这棵树的树枝吧?”

    荒未央双手向后一背,走上前去拍拍树干,这棵树极为粗壮,估计有十个荒未央也抱不过来,却随着他的手掌拍动,上面发出一阵沙沙的树叶摇晃声音。荒未央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怎么样,是不是修剪得十分漂亮!”

    陆正几乎一晕,失笑道:“不会吧,这就是你说的盗天机,你这分明是盗树枝嘛,把人家的树枝全部偷走,用来烤鱼吃了吗?”

    荒未央一白眼道:“我有这么贪吃吗?再说了,用这还元树的树枝烤鱼,岂不是太可惜了,那些树枝被我派了别的用处。怎么,听你话中的意思。是不相信这就是盗天机造化之法。”

    陆正仍是一脸笑意,道:“我可不信,你这分明就是给树剪枝,如果这就是盗天机造化之法,我可是早就会了。以前还在人间的时候,我住的城隍庙附近有一片果园,我常去哪儿偷果子吃。后来被管园子的老爷爷逮个正着,不过他也不怪我偷吃,既没打我也没骂我,还让我以后想吃果子了就大大方方去找他要。只是不要再不告而取。

    这个老爷爷他就会修剪果树。那时候我吃了他给的果子多了,看他在剪枝,就想帮他干活,结果乱剪一气。被他说了一顿。然后教我剪枝的门道。要冲着太阳将树枝分出阴阳、老壮、枯荣。不仅要剪去阴枝、老枝、枯枝;还要护持阳枝和荣枝,避免疏密不均,相互冲撞。又要整理壮枝,不至于在一根树枝上避免挂果过多,免得结出的果子又小又涩。

    后来我到了日月庐,日月庐的花圃里有好多话,基本上都是乐先生在打理,他就做的更加细致了,因花不同,浇水、松土的时辰都不同,所用的肥料也不同,除此之外,定期的修剪、捉虫,更是不在话下,而且乐先生会随着四时不同,打理种植不同的花呢!……乐先生说了,他种花就是为了养眼好看。这我可都学过,也没听他说这是盗什么天机啊,照你这么说的话,乐先生倒算了,那人间的那个管园子的老爷爷,他也会盗天机喽,他可不是修行人。呵呵!”

    陆正这一番话说下来,自觉十分有理,哪知荒未央却道:“陆正,我又何必骗你,这的的确确就是盗天机造化之法,几乎人人都会,又何必是修行人才能够呢!你觉得我说的好笑吗?难道你以为天地之间,只有修行人在修行吗?你以为修行人与人间之人真有什么不同吗?”

    陆正一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荒未央嘿然一笑,道:“我来问你,你在深山中这些日子,吃的是什么?”

    陆正不明其意,道:“吃的是野果子还有各种飞禽走兽啊,怎么啦?”

    荒未央追问道:“那些野果子是你变出来的吗,那些飞禽走兽是你养大的吗?”

    陆正:“你的意思是……”

    荒未央笑道:“这些野果子也好,飞禽走兽也好,哪一样不是受天机造化而生,你何曾出过半分力气,天生地养,阴阳孕化,到最后却被你通通塞进肚子里,你这难道不是在盗取天机造化之功吗?”

    陆正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荒未央所说的极为有道理,其实何止是这些日子,即便自己在人间,虽然吃的是从别人那里要来的饭菜,但哪一样不是天地之间的事物,即便是受人力种植瓜果蔬菜,养鸡养鸭,养猪养狗,但若天地之间本无此物,人又有什么办法凭空造物呢?

    照荒未央这么说的话,人生于天地之间,无论是吃穿用度一切,几乎都是在盗用天机造化,因为归根结底来说,人本身就是天地所生而自己做主,这就是盗用了最大的天机造化了。回眼再看这棵奇树,陆正心中顿生赞叹,不由道:“你这么一说,倒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荒未央呵呵一笑道:“你知道吗?在我修剪这棵树之前,这棵树荣枯新老之枝交错丛生,每十二年才结一次果,名叫还元子,每次不足百颗,而且良莠不齐,有的饱满异常,有的这空瘪细小。有的早熟落地化泥,消散天地之间,有的晚熟不成,最后果不成果。

    而自从我想办法修剪了这树之后,如今你看这树上的还元子,每年都会结果,而且每次足有千颗,颗颗饱满,几乎没有一颗空瘪的。陆正,你知道这棵是什么树吗?此树名叫还元树,乃是天地未生成之前便有的灵根,初时无形无相,天地生成之后,受气成形,历经劫数而不坏,最终成了这样一颗树,是青丘山一山灵气之源,地气之根。

    我荒未央可没有本事凭空变出一棵树来,也没有本事让一棵树长大、开花结果,这都是天地造化之功,但是我却可以让这棵树结出的果子从又小又瘪,变成又大满。这不是我在盗天机造化而用吗?”

    陆正听得入神入妙,只觉的脑中所思,心中所想,随着荒未央的话,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极为强烈的变化,隐约对于什么是修行,有了一层更深刻的领悟。

    恰恰听得荒未央继续道:“你现在也算是道门修行人了,但你知道什么叫做道,道门又为什么叫做道?”

    陆正愣了一愣,这怎么回答的出,六境之中就有知道境,想必是到了那个境界,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吧。他可没有不知而妄言的习惯,当下摇了摇头。

    荒未央笑了笑,也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摆了摆手,铿锵道:“你觉得答不出吗?呵呵,说好听的,你想的太玄妙啦,说难听点,你就是想多了,所以才答不出这个最简单的问题。让我来告诉你吧,什么是道?

    道就是盗!盗吃的,盗喝的,盗生机,盗元气,乃至盗万物,盗天机,能盗一切,那就是道!说白了,咱们道门就是一伙儿贼,你说你在人间是个小贼对吧,嘿嘿,入了修行界,你可还是个贼,只不过是把那小字去了,换了大字,去做个大贼,盗天地的大贼!”

    陆正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心中隐隐觉得他说话十分有道理,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想了想道:“那既然如此,人间和修行界,世俗凡人和修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荒未央冷笑一声:“怎么,莫非你觉得有了神通法术,自己便不是人了吗?”

    陆正老实道:“有了神通自然不同于世俗凡人,比如修行人能飞,凡人便飞不得,受天地所拘而不得自在,比不上修行人身居诸般大神通法力,排山倒海,追风逐电,又是何等的逍遥自在。”他越说越多,这些事都是他平时并不曾想过的,他修行神通,也只是一心为了唐小九报仇而已,此时说来,不觉修行竟有这么多好处。

    荒未央嘻的一声,带着取笑之意:“飞来飞去,有什么了不起,你看那鸟儿,不修不炼,就可以随风遨游空中,这样说来,你岂不是要去羡慕那鸟儿吗?再者排山倒海也好,追风逐电也罢,山海在那儿好好的,你将它们搬过来或者搬过去,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至于追风逐电,却又是为了什么?我来问你,就算你的法力再高,强至能够毁天灭地,除了把天地打碎了,你还能做些什么,你又想做些什么呢?”

    陆正被他问住,心道,是啊,若是如此,那苦苦修行,历尽劫数,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自己是为了报仇而修行,那如果不为了报仇呢,他修行来又是为了什么?他忽然想到御龙诀中谈及修行,所谓的知身、知心、知道、知命、知天以及脱天六重境界,乃是层层解脱。

    比如知身境,既能知身之变,便能调整肉身,神完气足,便不容易受到外界风寒暑热等六气影响,免除诸病困扰。此中意义却不在为了什么目的,只是能让肉身解脱于病痛纠缠,恢复正常罢了,相比与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做到这一点,修行的意义便显露出来,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情形倒是有些类似这棵还元树,它生出的果子又小又瘪,就好比人身有病,不得完全一样,是一样的道理。

    而荒未央所做的事情,也并不是改变了这棵还元树,更不是毁坏了它,而是依据天道之理,让其生长的更好。而自己一番修行,进入知身境之后,筋骨强壮,身安体健,精神完满,较之以往,也是好了太多了,不正是盗取天机造化的成果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碧犀兽

    三天之后,荒未央离开了青丘山,叶小秋闷闷不乐,也没有出来相送。荒未央骑牛而去,临去之前让陆正好好照顾叶小秋,尤其是多烤一些肉给她吃。这几天来,荒未央如愿以偿的吃到了陆正的烤鱼,之后陆正又烤了一些肉,让他大呼过瘾,简直比烤鱼还要好吃。因此,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走的他,一直拖了三天。这让叶小秋还生气的闹了一场,荒未央不肯为她留下,反而为这烤肉留下,如何让她不恼火呢?幸好荒未央脸皮够厚,死皮赖脸的哄了半天,终于将她哄得不再生气。

    陆正留在了青丘山,就住在还元树所在的洞穴之中,至于叶小秋住在哪儿,他却是不知道的。身为客人,自有为客之礼,首先便是别把别人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因此,他一举一动十分谨慎,更加约束青龙白虎,不得随意放肆。因此,青龙白虎若不是去抓一些野兽来吃,一般都在洞穴外附近徘徊。

    而叶小秋也几乎从不露面,陆正见她性情冷淡,眉眼间十分傲气,想到对方虽然看来年纪不大,却天地之间的狐族之主,自然有一份矜持贵重,加上又因为荒未央的关系,因此对她极为敬重,不敢怠慢。同时也不禁想起了小鱼,这两个女子虽然性格极为不同,但是一望而知,同样都是十分任性,也难为荒未央竟然吃得消。

    不过这些都是陆正偶然一念触及,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唐小九的事。自从知道天地根可以起死回生之后,他心中又多了一个坚定无比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唐小九复活。为此,两天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的求了荒未央,问他是不是可以帮忙,因为荒未央已经到达了脱天境。荒未央吃惊之下,详细问他缘故,他又将唐小九的事说了。

    荒未央听罢,看了陆正好一会儿。脸上露出稍有的庄重之色。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老实告诉你,起死回生之法。违天背地。将有莫大的劫数。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你,你要做就必须自己做。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修行之道,本求超脱之境,人人皆有一死,修行人也不例外,而且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每个人都要起死回生,那其实正是没有明白天道生死之意。

    你既然已经是一个修行人,但若是如此执念成痴,不仅妨碍你的修行,日后必生极大魔障,而且对已死之人,也是一种负担。你们在患难之中扶持,情义非寻常可比,但是他既然遭逢命厄,你就让他好好的去吧!”

    陆正听罢,道:“这个道理,我此前已经想得十分明白,所以后来一心只想为他报仇。但是听闻你说的天地根有这样的妙用,我又怎么能不放手一试呢,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我想,若是天地本无意让人起死回生,那又怎么会有天地根这样的灵物存在。既然天地之间有这样的灵物,那也许就意味着,天地有一丝恻隐之念,体谅人心的悲念。”

    荒未央听了,叹了口气,道:“你说出这种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陆正问道:“什么人?”

    荒未央:“道门风宗的一位前辈,名字叫做象帝先!”

    陆正惊呼一声:“是他!”见荒未央面露疑惑,解释道:“我刚入修行界的时候,在两界山上见过这位前辈一面,不过当时只是看见了明月山上他的一个背影。荒未央,这位前辈究竟是有什么故事吗?”

    说到此,他又想起当初荒未央离开四相境去玄阙峰找小鱼的时候,渊无咎曾说到一句,莫非荒师弟要做象帝先第二吗?陆正追问其故,但渊无咎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当然,他也不准备把这个话学给荒未央听。

    荒未央呵呵一笑道:“真是傻子见傻子,难怪你有这样的缘分见他一面。我问你,那一天你是不是见到相思鹞了?”

    陆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荒未央笑了笑,道:“果然如此,那就不只是两个傻子,还要加一双傻鸟才对。告诉你吧,象帝先最喜欢的就是相思鹞,有这种鸟出没的地方,必有明月山出现。你想知道象帝先的故事吗?我来告诉你吧,此事在道门知道的人也不多,但凡知道的也是绝口不提,其实真心可见天地,又有什么大不了了的。”

    修行界之中,有一个终年刮着大风的山谷,此谷中之中变幻莫测,有时温柔和煦,有时迅猛恶劣,而且随着天象之变化,甚至可能出现种种不可思议的奇风,比如九天之上的神风,或者是蚀骨化肉的阴风等等,这个山谷就是修行界道门风宗的宗门道场所在,名唤不死神谷。

    不死神谷如此险恶,让许多修行人望而却步,但正好是风宗修炼御风诀的绝佳所在,风中弟子就在谷中岩壁上凿洞而居。而不死神谷谷中不仅有变幻之风,而且还有一种天地间的异兽生存,叫做碧犀兽,乃是风宗的镇山神兽。

    据闻此兽最擅钻风,乃是天地之间速度最快的妖物,生而无形,死后才会现出形体,形如牯牛,其骨乃是一种天材地宝,当初乐先生为了治陆正身上的六识阴毒,就用上了碧犀兽的骨头。

    但碧犀兽身上最为宝贵的却不是一身骨头,而是面门上长的一只角,据说此角能够探知天地之间最细微的风,所以碧犀兽才能在风中来去自如,不露行迹,可见此角之灵敏。因而,只要将此角炼化成器,风宗弟子持之,更能施展风宗种种神通妙法。

    但是这还不算碧犀兽之角最神奇之处,据说碧犀兽中有一种变异之种,面门上会长有两只角,一只在头顶上,粗壮向天,叫做通天角;另一角长在鼻端之上,既短又小,弯曲向地,叫做彻地角,因此叫这种碧犀兽另外有一个名字,叫做通天彻地犀。

    而这两只角,更有一番神妙,若是有情男女之中,男子手持通天角,女子手持彻地角,不论身在何方,相隔万里,哪怕是佛门第一阵法阵幻心阵,也阻隔不了这一对男女心心相通,心心相印。

    五十年前,风宗出现了一位极其了不得的弟子,名叫象帝先。他在不到三件之间,竟然修行御风诀到达知天境巅峰,眼见就可以突破知天境,进入脱天境。以这样的修行速度和成就,不仅在道门,就算是在整个修行界也是极为罕见的。因此,在道门的演法证道大会之上,象帝先第一次在同门之中展露修为的时候,顿时震惊了整个修行界,风宗象帝先的名字不胫而走,传遍了修行界。

    不仅如此,那时候修行界有一妖物横行,四处残杀修行人,男子则吞吃其心,女子则以邪术吸取阴元,练习妖法。此妖祸害无数,不仅佛道两门,尤其是一些修行世家,更是惨遭灭门,从而引起修行界极大震动和修行人极大的愤怒。因此,无数的修行高手前往围追堵截,剿杀此妖。

    但无奈的是,此妖修为极高,已是知天境巅峰的修为,加上浑身披鳞带甲,防御极为强悍,根本无法攻破。而且更为恐怖的是,此妖生性多疑,且极为狡诈,几番设计,不但让各路修行人围剿无功,更加是死伤惨重,又有不少修行人被他用来练习妖法之用。

    当时修行界一片人心惶惶,就在众人纷纷要求佛道两门诸位脱天境高人出手之时,却传出了一个消息,此妖已经被风宗弟子象帝先一剑斩杀。

    众修行人乍听之下,自然极为欢喜鼓舞,但是不少曾经前去围剿这妖物的修行人却心生疑虑,因为他们曾经亲眼见过那妖物,也曾与之斗法,知道这妖物一身鳞甲,众宝难伤,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位风宗弟子一剑斩杀呢?心中顿时怀疑,是不是风宗沽名钓誉,以其他妖物来滥竽充数,博得美名。听闻那妖物尸身就在不死神谷之外示众,因此,众修行人当即前往一看究竟。

    到了不死神谷之外,果然见到了那妖物的尸身,风宗还特地搭建了一座高台,将这妖物的尸身悬挂其上。那些曾与这妖物一战的修行人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果然是那妖物的尸身无疑,而且这尸身竟然是在腰部被一剑斩成了两截。

    那些没有与这妖物斗法的修行人倒还罢了,曾经与之斗法的修行人却是个个惊骇不已,这妖物的鳞甲有多么难破,只有他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众人震惊之下,更是纷纷交头接耳,惊叹当时一剑得有多么锋利!

    而其中自有见识广博修行人一下就认出了这妖物。原来这妖物不是其他,正是一头变异了的碧犀兽,因为它的头上正长着一只通天角,一只彻地角。修行界中唯有风宗的不死神谷之中有碧犀兽,这么说来,这只碧犀兽竟然是从风宗跑出来,祸害修行界的吗?

    在场的修行人之中,有不少是被这碧犀兽所害的修行人的亲人或者好友,听闻这件事之后,情绪极为激动,当场就鼓噪起来,要求风宗给一个说法,有许多性情冲动急躁之人,已经祭出了法器,顿时不死神谷之外,叫喊震天,一片混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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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象帝先

    当时在场的修行人,一部分是来自各大修行世家,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亲友被这通天彻地犀所伤。另一部分有不少道门和佛门的修行人,他们有些是曾经跟那妖物交过手,有些也的确也有朋友被这妖物所伤,剩下的绝大部分,说是来增长见识也好,偶然路过也好,总之就是来凑热闹的,林林总总,大约来了数百人。

    修行之人大多清虚自守,安心修行,但绝非情感冷漠的行尸走肉。恰恰相反,修行人之情往往比一般世俗凡人来的更为真挚,相比凡人,他们对身心内外的感知更为清晰透彻,更明白自我为何物,不会轻易被散乱的心念和**勾动,所言所行,更接近自我本心,而不加伪饰。因此在发现自己的亲朋好友竟然是死在风宗的碧犀兽中的变种通天彻地犀手上时,心中哀恸之感、悲愤之怒顿时全部爆发出来,自然要找风宗讨一个说法。

    刚刚喊了一会儿,便见一道狂风从不死神谷卷出,落在了那通天彻地犀的高台之上,却是个一脸刚毅木讷的年轻人,一身青衣,复手而立,扫视了在场所有修行人一眼。众人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无形气势所慑,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停下呼喊。当中有人立即把这人认了出来,他便是象帝先。

    象帝先开口说了一句,就直截了当道,这只通天彻地犀,并非风宗不死神谷所出。说完再也不搭理任何人,伸手将一只通天角。一只彻地角拔了下来。

    在场的修行人都是一惊,这通天彻地犀角生长的何等坚固,竟然就被他随手拔了下来,若说这通天彻地兽被一剑斩断,还是有可能仗着法器之锋利,那这徒手将角拔下来,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修为了。当然有些人还在心里默默想着,应该是这通天彻地兽死了,所以拔下角来自然十分容易。

    这些修行人哪里会因为象帝先这么一句话,就相信了他。更加喧腾吵闹起来。象帝先见状。眉头一皱,又补充了一句道,若是有人再在此聒噪,惊扰风宗山门。企图闹事。那就别怪象帝先不客气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如炸开了锅,纷纷叫骂不已,有冲动的当即就叫起来:“你说这妖物不是出自风宗就不是了吗?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难道凭这么一句空口白话,就要遮过这么多人的性命吗?”

    也有沉稳一些的说道:“既然说不是风宗所出,那至少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如何取信于人。敢问贵宗随无距宗主可在,眼下应该由他来给众人一个交代!”

    更有那不知居心何在的喊着:“小子,把那一对通天角和彻地角放下!这可是你擅动之物吗?此妖几乎灭我满门,那应该是我的!”

    总之,人群之中乱哄哄的说什么话的都有,象帝先停下脚步,环视一周,盯着那让他放下通天角和彻地角的那人,淡然说道:“真是可惜,这通天彻地兽怎么不灭了你满门!”

    那人一听,气得当即祭出法器,不料象帝先却比他先出手了,只见他沉声一喝,道:“谁再出一声,吵到此地清净,那山峰就是榜样!”说着,伸出一指,向前一挥。

    众人不知其意,随着他的手指转头一看,正看见数里之外的一座巍峨山峰,整个山峰从山腰开始向上一跳,旋即又重新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激散漫天的烟尘。

    众修行人被这景象吓得呆在原地,直到那响声传来,不少人还被惊得一耸肩膀,场中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要将如此大的一座山峰削断,已是十分不容易,更何况如象帝先一样,只是平白无奇的伸出手指一划,那种神通,分明已是到了天地由我,我不由天地的境界。

    当时在场众人脑海中纷纷想起来,眼前的这位风宗弟子,可不是一般弟子,而是到达知天境巅峰的高手!

    象帝先做完这些,鼻中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在场还有强撑脸面的,本来不说话,见他转身,忽然结结巴巴说道:“你的神通再强,也强不过道理……何况你这一手也不怎么样吗?凭这样就想吓唬人吗,我们……我们这里那么多人,你难道还敢将我们杀了。我倒要问一问你师父慕容冷芸,她是怎么教弟子的,在场许多可是你的前辈!”

    此人话音刚落,便有零散几人叫起好来。象帝先还未开口,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慕容冷芸是怎么管教弟子的,还轮不上你来插嘴。我徒儿说这妖物不是出自风宗,他说的话就是证据,还要其他什么证据!他为修行界除此大害,我做师父的欣慰至极,哪个敢说我徒儿一句不是,就别怪慕容冷芸不客气!”

    说这话的正是象帝先的师父,也就是风宗掌门随无距的最小师妹,名字就叫慕容冷芸。但是她本人却没有现身,说话之时,有阵阵微风吹来,将她的声音送到每个人的耳内。有识者自然知道,这是风中随风入耳的法术,即便千里之外,亦如对面座谈。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只有一个念头,难怪做徒弟的这么嚣张,原来有这么一个师父,真是有其师有其徒哇!

    慕容冷芸虽然在修行界名气不大,但是她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能够调教出象帝先这么一个修行界的年轻高手,其本身修为自然是可想而知。而且有了这么一个徒弟,想不出名几乎也是不可能了。

    而就在慕容冷芸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原本一脸木然的象帝先,脸上却是露出了极为欢快的笑容,纯净而明亮,就如一个孩子一般。慕容冷芸的话音才落,他便道:“这对通天彻底角我已经听你的吩咐拔下来啦,果然是一对极好的宝物!”

    慕容冷芸声音亦从刚才冷冷淡淡,转为轻柔却带着几分嗔责道:“就你有能耐,好端端的干嘛把那山给削断了。我教你神通法术,是让你做这种无聊的事的吗?”

    象帝先挠挠头,笑了笑道,却不说话。慕容冷芸又道:“好了,你就别管他们了。宗主一会儿就回来了,这里的事让他去处理好了。你带着那对通天彻地角先回来吧!”

    象帝先听了,当即欢快的答了一声,随即就化作一道风入了不死神谷之中。

    两人这么自顾自的说话,全然没有将在场的修行人放在眼里。众人虽然又恨又怒,但神通修为差人家太远,也终究无可奈何。即便想要闯入不死神谷,谷内神风流转不说,谷外就有数到旋风把守谷口,只要稍一犯近,便登时化作万千风刃席卷,只怕在片刻之间就被削成肉丝。

    但众人还是守在原地,因为刚才慕容冷芸提及,风宗宗主随无距就快回来了,许多人心里藏着不忿,心想神通法术虽然不敌这一对目中无人的师徒,但总要跟他们的宗主好好理论理论,让风宗宗主来好好管管。

    慕容冷芸说随无距就快回来了,也没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众人心想只怕就是片刻之间,不料却是足足等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随无距方才回来。其中有许多看热闹的早已散去,只留下一些的确有亲人被通天彻地犀所杀或者所伤之人还在,想要把事情搞个清楚。

    此事后续自然不必多谈,那通天彻地犀的确不是出自风宗,自有随无距拿出证据证明。但这一件事却是让象帝先之名传遍了整个修行界,而相比他横绝同辈的决顶修为之外,更出名的则是他那目中无人的狂傲!在修行人口中相传的象帝先,傲慢无礼,恃强凌弱,是个自大到了极点的人!而这一点主要是他当日的作为得罪了不少修行人,因此许多人在背后出言中伤于他的缘故。

    因此修行界之人提及象帝先,简直就成了一些师父教导弟子时的典型,如果一些弟子过分骄傲,其师往往就会指着他骂道:“你难道想做象帝先吗?”因此,不少修行人亦观望着,看象帝先什么时候出现状况。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这样一种最当然不过的想法,那就是以象帝先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怎么可能度过知天境的劫数,成就脱天境呢?

    而从知天到脱天境,其中要度过的劫数无比凶险,远非之前的劫数可比,不仅对于修行人之修为,还有心性,乃至见地,都是极为严苛的考验。而许多修行人不知怎么就有一种莫名的想法,那就是象帝先必然会在此劫之中渡劫失败,或者走火入魔,或者形神离散而亡。好像如果不是这样,就是老天不长眼了,而老天自然不会不长眼,那就象帝先必然是不可能渡劫成功的了。

    而奇怪的是,有这样想法的人,其中有许多跟象帝先一点儿关系都扯不上,甚至连象帝先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并不清楚。

    过了三年,这些人就听说了一个让他们极为欢欣鼓舞的消息。他们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纷纷表示:“果不其然,我当初早就知道了,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就应验了吧!”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十分睿智,有先见之明。

    而这个消息是,象帝先叛出了风宗!(未完待续。。)

    ps:  这应该是陆正目前来说要听的最后一个故事了,关于象帝先的。然后听故事的人,慢慢就成了故事里的人!每个人也许都是这么长大的吧,先是听别人的故事,然后开始自己的故事。

第二十五章 石中剑

    道门诸宗,虽然不像佛门那样戒律森严,但是叛出宗门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也是极大的罪过。修行人虽然讲求超脱,但是超脱并不是摒弃一切,身在宗门之中,受传法、养育、庇护等种种恩德,修成一身神通法术,哪里是能说叛就叛的。因此修行界中人对于那些叛出宗门之人,也是十分瞧不起的。而象帝先叛出宗门的消息在修行界一传开,许多人第一的反应却是拍手称快,更有一种好像一件期待许久的事情发生,达成了他们的某种心愿一般。

    但是庆快之后,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浮上了一个疑问,象帝先为什么会叛出宗门?这可是一件极为反常的事情。修行界中弟子叛出宗门之事极少,更不要说以象帝先的这种知天境巅峰的修为境界了,那可是宗门之中的中流砥柱,不仅深得宗门上下尊崇,就连宗主也会对他礼让三分,凡事不会太过以门规约束,在宗门之中几乎是从心所欲,按理说是没有什么理由叛出宗门的。

    于是那些修行人纷纷开始通过各种关系打探起来,象帝先是为什么会叛出风宗的,又是怎么叛出风宗的,有么有跟同门大打出手,之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等?但是打探偌久,却无一人能够知道其中的缘故。更奇怪的是,风宗对此事却选择了从头到尾的沉默,不仅风宗掌门随无距没有发出宗主令昭告整个修行界,证实和说明象帝先叛出宗门之事。风宗的弟子们更是对此绝口不提,这一切倒是好像象帝先仍旧还是风宗弟子一般!

    既然风宗不提,那为什么会有象帝先叛出宗门之事的传言流出呢?这却是基于一个事实,有修行人亲眼目睹,有一日在风宗附近经过之时,突然看见一座山拔地而起,飞入空中。紧接着,飞起的山中钻入白云远去,风中留下一个淡漠的声音:“从此以后,象帝先再不入不死神谷!”

    那位修行人定睛一看。这座山正是当年被象帝先一指削断。震慑无数修行人的那座,当时正好他也在场,所以认得无误,而听得刚才那句话。他心中顿时升起一个惊喜的念头:“好啦!象帝先终于出事了。他居然叛出了风宗!”这消息就是从他口中传出的!

    风宗虽然没有承认这件事。但同时也没有否认这件事的言辞啊。如果真的没有这件事,修行界已经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为什么随无距不出面解释清楚呢?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众人努力打听之下。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结果,有人从风宗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随无距的师妹,象帝先的师父慕容冷芸在象帝先叛出宗门之前闭关修行渡劫失败,坐化关中。

    但这个事看来跟象帝先叛出风宗,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啊,只能说是因为慕容冷芸坐化,对象帝先叛出风宗少了一层约束而已,但是象帝先究竟是为何叛出风宗,却仍旧是一团迷雾。

    不知道原因,难道还不会猜吗?于是修行界之中关于象帝先为什么叛出宗门的事谣言四起,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有的说是因为风宗宗主随无距嫉妒象帝先的修为境界,所以找了个理由整治象帝先,象帝先是何等样人,桀骜不驯,自然叛出宗门。也有的说,是因为象帝先觉得在风宗已经无法突破自身的境界,所以要离开风宗前往别处寻求突破,却被宗主随无距所阻拦,因此爆发了种种矛盾,而这种矛盾是早已积累下来的,当初通天彻地犀之事,象帝先犯了众怒,随无距虽然在事后善后,但心中已是十分不满云云。

    众说纷纭之中,有一种说法流传极广,据说是因为象帝先自觉修为已经超越了宗主随无距,想要取而代之,于是自以为是的挑战宗主随无距,想要以神通法术定宗主。宗主随无距的几番苦心劝教,象帝先都是心意坚决,无动于衷,随无距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挑战。

    决战之中,象帝先信心十足,满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随无距,却不料最终被手持风宗神器惊闻令的随无距击败,生死一刻,还是随无距手下留情,没有将他杀死,反而严厉呵斥一番让他幡然醒悟。醒悟之后的象帝先羞愤至极,觉得无颜面对同门,这才叛出了风宗。

    这种说法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详详细细的说到了象帝先如何如何自大,对着随无距又说了哪些挑衅的言辞,具体斗法之中又有哪些细节,是如何的惊天动地。而最后随无距又是怎样获胜,象帝先又是如何败得一塌糊涂,在被随无距斥责的抱头痛哭。然后又是如何天良猛醒,发觉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羞愤之下几欲自尽,却因随无距念及他毕竟是风宗弟子,所以出手阻拦。象帝先羞愧不已,逃出宗门而去,其实他不算是叛逃,只是没面目再回风宗云云。

    总之,说出这些话的人,仿佛就是在一旁,亲身经历一般,而许多修行人很自然的接受了这种说法。因为这种说法,不仅有着种种的细节,符合他们所知的那个狂妄自大的象帝先,以及随和待人的风宗宗主随无距,而且又有而且又将慕容冷芸坐化这件事联系起来,正是因为师父坐化,所以象帝先没了顾忌,所以才会无人约束的住。

    但是有一点十分奇怪的是,这种说法却找不到一个源头,不知道是从哪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更是从未有风宗任何一人出面承认这些说法,到最后众人也半真半假的接受了这种说法。

    而叛出风宗的象帝先本人,却果然再也没有回到风宗,而修行界却从此多了一座山,一座漂浮虚空的山,因为当这座山出现的时候,常伴随有一轮明月,因此修行界之人将之称为明月山。

    象帝先叛出风宗整整十年以后,修行界人似乎早就忘记了曾经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象帝先却又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言谈之中,而这一次他做的事,却是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象帝先也会做这样的事吗?

    修行界之中,不仅有修行人,更有着无数的妖物精灵、非生非死等种种生灵,尤其是妖物,虽然自从人妖大战,圣宗种下篱笆之后,妖物不复往日辉煌,与修行人之间也不似从前那般对立,但仍旧有那些修行有成的妖物不断与修行人发生冲突,这些妖物不敢轻易攻打佛道宗派,但是却容易攻击一些在洪荒之中落单的修行人,或者一些弱小的修行世家,有时甚至将整个世家灭门。因此佛门有第七代世间尊昙华藏创立的佛山刑塔,就是专门针对这些作恶的妖物,但往往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修行界世家之中有一方姓世家,其先祖出身道门山宗,修行有成之后,行走人间偶遇佳人,机缘点化之下,度化佳人进入修行界,最后两人还结为夫妻,一起离开了山宗之后,在修行界寻找福地,凿建洞天,结庐安居。

    两人寻得一处地灵之气十分奇特之地,该地乱石如林,峰峦参差,有着无数的石峰、石芽、溶洞、地河,不仅风景优美动人,更是一座天然的石阵。两人本出山宗,最擅长的便是结山成阵,见得如此地形山气,当下欣喜不已,立即以神通法术稍作整理,形成一座护山大阵,又将此地定名为石景山,就此定居下来。

    此后再过百余年,石景山方家名闻修行界,已经是修行世家之中赫赫大家。这一代的家主名叫方有成,有一名独生女儿名叫方若水。方若水虽然是女儿之身,但修为高超,在修行界是出了名侠女,不仅经常行走人间打抱不平,更是在修行界之中除妖斩怪,一身胆气,丝毫不让男儿。

    方家修行出自道门山宗,但传承百年的却不是御山诀。道门弟子出山建立世家,除非将子女送入宗门,否则是不允许私自将本门修行传承下一代的,这是道门弟子离山之后所必须遵从的门规。但与此同时,道门却不禁止弟子从本门法诀之中创造新诀,传承子弟。话虽如此,但要创造新诀却又谈何容易,因此大多数出山弟子仍是选择将子女再次送入宗门之中,而只有那些少数自创神通法诀者,才有可能传承日新,积累渐厚,成就一代世家。

    方家先祖自独创神通法术,脱胎自御山诀,乃是以剑入道,名唤‘石中剑诀’方若水所习便是这套法诀,此法诀与其他剑诀不同,所养并非真剑,而是以石为剑,共有八重境界,修至极处,能以御山为剑,化剑为阵,是一门极为霸道的剑诀。而方家先祖创此诀时,正是受到石景山的奇石怪林启发,更是结合御山诀中炼化山气的修行要旨,才创出这种神通法术。

    当年方若水年方十八,已经修行至石中剑诀第六重无石无剑的境界,可算是知道境的修为,却已经斩杀了不少作恶的妖物,却不料也因此引动了一位知命境的妖物暗中盯上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两头妖

    修行人行走人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尤其是许多修行大世家,不仅在修行界是世家,更是在人间也有世家传承。这其中原因有二,第一点就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迈上修行之途。修行之道本就是千难万险,就如荒未央所谓的‘三看一叫’,天分、性情、机缘几乎是缺一不可,一百个人之中,能踏上修行之途的可能一个都没有也是十分正常的。

    第二点的原因更是直接,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去修行的。也许有人认为,修行可以获得种种强大的神通,不仅可以凌驾众生之上,甚至还可以获得长生不老,享受天地之间最大的逍遥。但天地之间,山水是同,却怀抱各有,并非每个人所认同的都是同样的事物。从修行之中获得的满足,有些人可以从别的途径获得。

    因为这两点原因,尤其是有着血缘关联的修行世家,往往会在人家建立大的世家,让这些没有踏上修行之途的子弟在人间去实现一种别样的人生。而这些世家因为带着修行界的一些影响,往往在人间便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方家正是这样一大世家,在修行界和人间都有这样一个世家。而方若水也喜欢到人间游历,一来行游观众生行状,二来也是为了好玩。这位姑娘天性开朗,性情爽直明快,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泼辣,最看不得的事情就是有人欺凌弱小,因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抱不平。

    这一天。她刚从人间游历回来,原本是有两位师兄陪同,但这两位师兄对这位小师妹都颇有几分爱慕之意,偏偏方若水对谁也是不屑一顾,而且觉得他们对自己的讨好让她觉得十分的啰嗦麻烦,甚至有些讨厌,因此悄悄的撇下两人,孤身一人上路返回修行界。

    本来以她知道境的修为,在修行界年轻一辈之中就是首屈一指的高手,加上她素来胆子极大。四处结交的朋友又多。而且身上又带着是方家先祖所传的法器石中剑。此剑与方家所传法诀同名,便知乃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因此更是有恃无恐。

    一路从人间回到修行界,方若水沿途拜访了一些要好的朋友。便直接飞天赶回石景山。在经过一处山坳的时候。迎面一道流光飞来。却是有人埋伏在那出手暗算于她。方若水毕竟是知道境的修为,临危不乱,娇声一叱。祭出石中剑一挥,一道剑芒疾斩而出,将飞来的流光斩得粉碎,同时‘叮’得一声,有一根飞刺被斩成两段

    方若水虽然性情直接,却不是个鲁莽之人,相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挡下这一击后,并没有如何,而是先四周扫视了一圈,辨明情况。这一看,却是让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只见此处四面环山,附近并无任何修行门派或者世家,却是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看来对方是有心在此设伏,并不是什么误会,就是冲着她来的。

    想明白这一层,方若水却没有想着如何逃走,反而手持石中剑立身云端喝道:“哪里来的鼠辈,暗箭伤人也太无耻了,有种的就快出来!”她喝出这几声的时候,圆圆的脸蛋上两道柳眉倒竖,显然是气愤已极,喝出的声音如滚滚惊雷,不断在四方回荡,却是始终没人回应她。

    对方不现身,想必是在酝酿什么阴谋,方若水心中虽然惊慌,但不失镇定,反而有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俏生生的立在半空,喝道:“怎么?藏头露尾不敢现身与我较量吗?那我可就要走了!”她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悄然放出神识,体察附近这几座山的山气,好在接下来斗法之际,接得群山之力。

    这一声喝完之后,果然几声怪笑响了起来,从地上山坳里走出三个兽皮裹身的人,当先一个额头鼓包的粗鲁大汉,接着一个是个尖嘴猴腮的人,手里抓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那怪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最后一个身形瘦长,面目有些呆气。

    方若水一见,心中登时一宽,原来是这几个家伙暗算自己,那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她是认识这三个人的,知道这三个其实都不是人,而是妖物幻化的人形,不过幻化得不彻底,有部分原身还变化不过来。这粗鲁大汉乃是一条黑蟒蛇,而那瘦子则是一头山猪,而尖嘴猴腮的则是一只飞奴鸟,刚才那一根飞刺就是山猪后背上射出来的。

    这三个家伙修为虽然不低,但浑身冒着傻气,说话全然不着调,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曾经在篱笆附近让她好好收拾了一顿,这会儿埋伏在此,应该是来报复来了。

    方若水还没说话,那瘦子就先对那飞奴鸟变化而成的尖嘴猴腮的人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嘿嘿嘿这样笑?笑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那尖嘴猴腮的道:“你不懂,我这样笑的话,她就会感到很害怕了。”

    那瘦子一指天上的方若水道:“但是我看见她没有害怕啊,反而是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那尖嘴猴腮的向着方若水一看,道:“还真是在笑,你说她为什么在笑呢?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害怕的笑出来的。”

    那瘦子道:“害怕的话应该是要哭出来啊,笑得话就是不害怕,你看她笑得真漂亮!”

    方若水在天上听得好笑,不觉收起了石中剑,叫道:“天下第一最聪明,天下第一好脾气,天下第一知满足,上次打得你们还不够,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拦着本姑娘的路讨打?”她第一次遇见这三个小妖的时候,他们就是如此自称,当初可是把她乐得够呛。

    那粗鲁大汉摇着脑袋道:“我们没有拦着你啊,只是有人让我们在这儿跟你打个招呼。打完招呼。我们就该走了,不然那人可要不高兴了。”

    另外的瘦子和尖嘴猴腮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招呼打完了,我们赶紧走,要是他不高兴了,又把我们吊起来就不好过了。”

    粗鲁大汉道:“你们说错了,他说要是我们没打上招呼,或者打完招呼没有赶紧走,就不再是把我们吊起来了。”

    那瘦子道:“不把我们吊起来,那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们还想被他吊起来。”

    那尖嘴猴腮脸色一变。伸手在瘦子头上打了一记道:“不想把我们吊起来就是要直接杀掉我们,你要是想被杀掉,那就继续在这里看她笑吧!”说着拉着粗鲁大汉匆匆钻进了林子里。那瘦子呆了呆,冲着天上的方若水挥挥手。也赶紧跟了上去。

    方若水听得十分糊涂。这三个家伙从来都是满口胡说八道。各种不着调,当下也不去理睬他们,正要上路。忽见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黑气罩身的人。方若水吓了一跳,对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以自己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莫非是在那三个小妖说话的时候,联想起刚才三个小妖说的话,她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就是让那三个小妖跟我打招呼的人?”

    说话之时,她已经感受道对方那浑身黑气之中毫不遮掩的滔天妖气,而且对方站在眼前,却给她一种不存在的感觉。这种不存在的感觉,并不是他不存在,而是周围的天地不存在,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了他。

    那人没有答话,但方若水从心底冒出了丝丝寒意,对方这种气势她太熟悉了,因为同样的气势她在自己的父亲方有成那儿也一模一样感受到过,哪怕对方一动不动,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却是让整个一方天地似乎都沉默了,这种天地所命,时运同力的气势,正是知命境才有的,而方有成正是知命境的修为。

    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安静的让人心中产生难以遏制的寒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饶是方若水胆子再大,也不由有些吓傻了,一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只在原地坐以待毙,甚至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没有,更不要说去拔出背后的石中剑。

    这时,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就是方若水,敢杀我断慈山那么多小妖,留下人头吧!”说着,那笼罩他周身的黑气突然急速蹿动起来,就好似有万千的黑色虫子在爬动一样,突然,一道黑线急速冲出,直奔方若水的咽喉而去。

    眼见逼命在前,方若水终于唤起一丝搏命的勇气,心念感应,后背的石中剑倏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堪堪挡住了那黑线一击。方若水运转一身法力,要借助周围山气之力反抗,却绝望的发现,周围群山浑然无应,任凭自己如何感应,却是调动不了一丝的山气。原本熟悉如友的群山,此时却如陌生人一般袖手旁观。

    那人鼻中冷哼一声,似乎对方若水的反抗十分不满,黑线不退反进却是一下绕住了石中剑,登时就将切断了方若水与石中剑感应,将石中剑扯飞而去,半空中黑线一紧,石中剑登时裂为两截,被扔落山中。

    祖传法器被毁,方若水胸口如遭重击,她与石中剑身心一体,此时犹如断了一条手臂一般,尖叫一声,她毫不犹豫的运起了石中剑诀中的一式,石碎剑出,试图与那人同归于尽,她要自爆了!

    那人眼中露出一丝极为赞赏之色,道:“勇猛果决,我的小妖死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也算不枉。”

    此时方若水已经不再听他说些什么,她一头秀发根根冲天竖起,眼中眸子无比镇定,带着慑人的精光,这是石中剑诀法力催动到极致的征兆,她是以身为剑了。只听她口中默念道:“石中剑,千锤百炼意如何,石碎方得宝剑出!”

    顿时一股冲天剑意弥漫而起,那人忽然散去浑身黑气,道:“你这小丫头还有几分骨气,我就不闪不避,接下你这招。”等他露出身形,却见他长着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分出雌雄,却是个两头妖。

    就在方若水刚要破碎肉身,化为剑气一击,这时只听一声沉喝:“方师妹,不要行此极端,我来助你!”随着话音,一座小山从远方飞来,直接就冲着那两头妖镇压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痴心鸟

    小山来得好快,从天而降之时每接近一分,就会变大一倍,刚出现时这小山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石块,但几乎在眨眼间,就成了摩天万仞的山峰,呼呼向那两头妖镇压而去。

    这是山宗的神通,有人来援!方若水当机立断,生生停下将石碎剑出的法术,身上冒出七彩光芒,随即光芒炸开,化成无数道弧形飞虹向两头妖飞去。

    那两头妖眼见小山飞来,周身感到无边威压攻击而来,一股困锁之力以小山为中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他身形不得动弹。这是山宗独有的法术,以山气炼化而成的镇形山,兼备困锁和镇压两大神用,最大的特点便是其重无比,让人无法招架。而另外一边方若水的发出的飞虹真是道道锋锐无匹的剑气化成。虽然是在万分危急的关头出售,但是方若水与那丢出小山之人配合的无比默契。

    两头妖哼得一声,伸出一只手掌托天一举,法力涌动,山峰下落之势一顿,停在他的头顶。但此时飞虹已到,周身已经挨着两道飞虹剑气,却没有伤到他的肉身,只是割破了身上的衣服,两头妖绕身一转,一道环形黑光从他体内向外发出,带起一股强劲的法力,将飞虹剑气一下子尽数震碎。

    法术被破,方若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子一晃几乎无法飞天, 而那边有人大喝一声:“看鞭!”

    方若水抬眼一瞧,随着那一声沉喝。有一个男子从远处飞天而来,手持一节碧绿的竹节法器挥舞。随着他的舞动,虚空之中现出了道道的绿色长鞭,不断击向那两头妖。

    来人方若水是认得的,名字叫做欧乐山,是一名山宗弟子,还差点做了自己的师兄。方家先祖本就出身山宗,可以说与山宗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多年来一直往来不绝,而且许多时候山宗一旦发生大事。方家也是往往参与其中。

    当年方若水十二岁的时候。父亲方有成想将她送入山宗修习,因此将她带入了山宗,拜访宗主君行庭。当时在一旁奉茶的就是君行庭的大弟子,也就是欧乐山。与方若水不同的是。欧乐山身为山宗大师兄。性情沉稳。宽和大度,举止规矩,不苟言笑却谨慎认真。方有成在与君行庭喝茶聊天之际。她就偷偷溜出来找欧乐山等一干山宗弟子玩耍。

    一干山宗弟子听说方若水是来拜入山宗的,就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众人都还是少年,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就对方若水一口一个小师妹叫了起来。只有欧乐山却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既不阻拦也不参与。让方若水私下里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石头山”,说他呆板木讷,一声不吭,就跟石头一样。

    可惜后来方若水却没有拜入山宗,因为她的天性张扬跳脱,实在与御山诀修行凝定贞固的心境大大相违。但小师妹这个称呼却已经落下了,方家与山宗往来不绝,方若水虽然没有拜入山宗,却常常去山宗游玩,众人仍旧叫她小师妹,她也把自己当做半个山宗弟子。

    这回从人间回来,她也绕道去了山宗一趟,却是没见到欧乐山,正感闷闷不乐,没想到快回到家了又遇上了这两头妖埋伏,更没想到的是欧乐山竟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了,方若水心中一时快慰,心想,这会儿就算真的石碎剑出,粉身碎骨也没什么关系啦,见到他我就什么也不怕啦!

    原来她一颗芳心早就已经系在欧乐山身上了,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一向直率,但面对自己心中的情爱仍是跟许多普通女孩子一样,显得十分羞涩而不忍启齿,所以始终深藏于心没有表露。最出奇的是,她这样的个性居然喜欢上了性格完全相反的欧乐山,要是说出来,只怕山宗众人和方有成也是会大吃一惊吧!

    欧乐山已是知道境的修为,却是知道境巅峰,是山宗一代弟子之中修为佼佼者。他手中的碧绿竹节乃是仿照山宗镇山神器赶山鞭而制成,叫做镇元节。具备一些赶山鞭的妙用,但威力自然远远不如。

    只见随着他不断挥动镇元节,鞭声大作,化出道道绿色的鞭子。数十道了绿色长鞭犹如数十道触须一般,分作左右两边,不断抽打着两头妖,而两头妖上方的镇形山已经开始旋转起来,呜呜的巨大的声响。

    绿色长鞭一接近那两头妖,就遭遇一股无形之力被荡开在一边。而那两头妖则是双手托天,一直在顶着头上的镇形山,刚才触不及防,欧乐山突然出手,等到他反应过来,这山已经兜头罩了下来,奇重无比,而且锁住了他形神变化,让他不得抽身而去,只能硬生生以法力抗住这座大山峰。

    而此时的欧乐山浑身也开始冒出一阵一阵白色光芒,这是法力运转到了极致的征兆。他运转着法力,逼住两头妖,同时冲着方若水怒喝一声道:“你还傻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欧乐山对自己说话从来都是细声和气的,怎么突然会变得那么凶,方若水心中忽感一阵委屈,撅着嘴喃喃道:“我不走!我不走!”说了两遍,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又冲着欧乐山大喊一声道:“我不走!”

    欧乐山急得发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不走干什么,想在这儿拖累死我吗?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其实他是对方若水情根深种,眼前这两头妖乃是知命境的修为,虽然偷袭之下暂时挡住了他,但随时就有可能被他冲出来,焦急之下,满腔爱意关怀,尽化成了声声呵斥,只盼心上人早早离开。到达安全之地。

    而方若水听得他的话,却是笑了,轻轻说道:“山哥哥,你以为若是你死了,我还会独活吗?与其让我一辈子都想着你,念着你那么难过,咱们就不能死在一块儿吗?”她已经明白过来,刚才心中的那一份委屈,并不是因为欧乐山突然凶自己,而是觉得欧乐山竟然选择让她独自孤单的在人间活下去。

    言语虽轻。但却是字字落入了欧乐山的心中。两人之间从未吐露真情,此时只言片语,却是如此撼动五内,而方若水不知道。欧乐山突然出现。却是刚才从石景山出来。正要回去山宗。

    但还不等欧乐山有所回应,突然两头妖发出桀桀怪笑,而且是两个头一起怪笑。一雄一雌,一雄浑粗狂,一尖细高亢,杂糅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听,而且这笑声之中夹带着某种奇异的法力,诡异得撼动着欧乐山和方若水的心神。

    只听笑声中,那两头妖道:“既然这么情深意重,想要死在一起,就让我来成全你们!”他说出这句话,前半句还是男人的声音,到了后半句却是女人的声音,怪异绝伦。欧乐山赶紧收摄心神,冲方若水送出一个坚定的眼神,方若水也是回应了这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见彼此的心意。

    欧乐山精神一震,大喝一声道:“方妹,既然已经豁出生死,咱们就也不必刻意求死,竭尽全力将这妖物斩杀了!我就不信,两个知道境拼不过一个知命境!”

    方若水一点头,脆生生应道:“听你的!”

    言语不多,但却是心心相印,此时生死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欧乐山嘴角亮起一抹笑意,沉稳如他这是少见的笑容,却让远处的方若水看得如痴如醉。

    正在这时,一声吼叫如雷,两人集中精神,只见两头妖晃动两个脑袋,不断向天嘶吼,身形暴长,顿时显出了原身,竟是头两头狮子犬。就在它显露原身的刹那,随着他不断摇晃脑袋,一股极强的法力涌出,拱动着镇形山上下翻涌,眼见就要被挣脱困锁,将镇形山顶飞出去。

    欧乐山大喝一声,抛出了手中的镇元节,在空中旋转不休,那数十道绿色长鞭随着镇元节转动,不停向内收拢,化鞭为绳将这两头狮子犬捆绑起来。原来他这绿色长鞭还能变化如此妙用。

    而此时方若水也运转起石中剑诀,凝聚至极剑气,勃然向两头狮子犬击去。剑气犀利无比,正好击中狮子犬其中一个脑袋一侧,将他的一只耳朵切了下来。

    两头狮子犬剧痛之下,极尽愤怒,蓦地仰天发出一声大吼,声波直接冲击到方若水,将她身形震飞出去。随即,只见狮子犬的两个头忽然变大了数十倍,变成如两座小山一般大小,困锁的绿色长鞭在瞬间被尽数挣断,镇元节同时被震飞出去,形神同器,欧乐山喷出一口鲜血。

    随即狮子犬两个头向天一咬,竟是一起咬住了镇形山,澎湃的法力涌动不休,镇形山急剧晃动起来。欧乐山运转法力,努力想要稳定镇形山,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镇形山碎成粉末不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欧乐山飞去。落尽他的怀中。镇形山正是由这块石头凝聚的山气变化而成,此时法术既破,镇形山立刻被打回了原形。欧乐山再喷出一口鲜血,

    挣脱束缚,两头狮子犬舒展身形,吼叫连连,身形又长大一倍,两个头一起张开了血盆大口,脖子急剧伸长,分别向欧乐山和方若水咬去,两人正欲飞离,却发现这两个头张口的嘴中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二人吸住,动弹不得,就连自爆也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张血盆大口不断接近,将他们吞没。欧乐山和方若水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毫无惧色,只看见对方眼中一片柔情蜜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鸟叫声,方若水抬头一看,惊喜道:“山哥哥,那是相思鹞,它们是来送我们一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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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生死一

    欧乐山和方若水自然知道相思鹞鸟的由来,乃是久远前一对痴心相恋的男女所化,出双入对,生死不离。此时两人正处生死关头,见得此鸟现身,心中生出无比的感动。一时间,两人眼中只有天际一黑一白的两只鸟儿交错而飞,鸣叫嘤嘤,似应似答,更似低语呢喃,道尽天地之间的相爱相慕,轻舒其翅,拨动了流云,更拨动眼前即将死去的男女的心弦。

    而就在相思鹞出现的刹那,突然,风停云住,似乎万物都屏住了声息,天地忽然变得寂静无比,两头狮子犬感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两个头同时停下来没有一口将欧乐山和方若水吞下,而是转头向天空的极高处望去。

    只见极静之中有极动,九天深处,一道白光急速从落下,速度之快,撕风裂云,在天际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将整个天空分成两半。就在两头狮子犬抬眼望见白光的刹那,白光已经来到并将他的其中发出雌声的那个头切了下来。

    这颗脑袋被切下,却并不直接向下落去,反而向上抛起,那是因为这道白光来势实在太快的缘故。随即切断的脖子间喷出数丈之高的鲜血,狮子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膨胀的身形迅速缩小,从云间跌落下方的山谷之内。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极快,随着狮子犬一声悲嚎,风声在起,云卷云舒,天地间声息再度恢复了正常。欧乐山和方若水都感震惊不已。回过神来的刹那,方若水首先惊呼一身,飞过去扑倒了欧乐山怀里,欧乐山也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抱在怀,激动不已。

    若非刚才那一道白光,两人此刻已是死别,因而倍觉此刻的相拥是如此难得,而原本的羞涩和矜持,更是早已抛掷九霄云外,只觉得今生只在此刻。但尽我心。好好珍惜。

    拥抱良久,方若水嘤咛一声,道:“山哥哥,刚才那一道白光是什么?”

    “好像是一道剑气。这位前辈修为深不可测!方妹。我们一起拜谢这位前辈。”欧乐山这才放开了方若水。拉着她一起冲着九天之上那道白光来处跪拜行礼,道:“晚辈山宗欧乐山携妻方若水拜谢前辈救命大恩,敢请前辈可否现身一见。我夫妻二人永感再生恩德!”

    两人虽未行礼,但欧乐山此时自然而然的就将方若水称为妻子,他这人平时规矩谨慎,但胸中真诚内蕴,一旦决定便是明白而无疑,决意担当无所避忌。刚才方若水飞身投怀的那一刻,他便在心中认定了,她便是自己的妻子,此生再无任何犹疑。

    方若水听得这话,圆圆的脸蛋上红霞泛起,一直烧到了耳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却是心花怒放,也跟着道:“还请前辈让我们夫妻一见真容,前辈不仅活我二人性命,更是我二人之良媒,不可不见!”说着,与欧乐山对望了一眼,欧乐山大喜,道:“正是!”

    两人话音刚落,只听九天之上一声叹息传来,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你们看,相思鹞飞走了,下一次再见他们,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啦。”

    欧乐山和方若水都是心中一凛,这叹息之中带着无尽的悲伤沉郁之意,浓稠的好似永远也无法化开,两人正心满意足,欢乐无比,听得这声叹息,竟转出一丝悲切迷茫之意。而听那人说话,更是带着无尽的隐痛。

    欧乐山定了定神,道:“前辈既然出声,还请现身一见,告知我二人姓名?”

    那声音又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无意现身,不过这小女娃说我是你们的媒人,惹动我的心境,所以才跟你们说话,你们当真想要见我吗?”

    欧乐山和方若水齐声道:“当然!”显得十分惊喜。

    话音刚落,天地忽然一黑,那股静默窒息之感再度充塞天地之间,原本万里晴空已转为漆黑之夜,随之一轮明月升于天际,明月之下,则是一座挺拔秀丽的山峰,悬浮半空,峰月相映,天地奇绝。

    这便是明月山第一次出现在修行界!

    而就在明月奇峰现身的刹那,欧乐山和方若水眼中同时有一道白影闪过,就在那漂浮的奇峰之上,有一座孤亭,亭中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发散乱披,背着一柄长剑,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而那股浓郁的悲伤正是从他身上源源不绝的散发出来,造成那无边静默窒息之感,令得天地都为之屏息凝噎,形成无边绝望。

    欧乐山和方若水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方若水更是被这悲伤之意所感,眼中不由蒙上一层水雾,喃喃道:“真是好美啊!”

    欧乐山修炼御山诀,心志较方若水来得凝定,虽然也被这股悲绝之感所染,却并未失神。他见对方只是露出背影,知他终不愿以真容相见,于是深吸一口气,一扯方若水,两人一起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沙哑的声音道:“不必谢我,反倒是我要谢谢你们,让我看见了这对相思鹞!”

    欧乐山和方若水都是一愣,只听那人继续道:“相思鹞少现于天地之间,所现身之处,必是真情所在之地。我感应到相思鹞现身,当即赶来,看见了你们便知道了为什么相思鹞会突然出现在此,正是你们两人真情所至,才感动相思鹞现身。

    哼,那长着两个头的妖物竟然敢对这样的有情之人下手。天地之间,唯情可贵!这妖物连这样的道理都想不通,真是白长了两个脑袋,切下他一个脑袋来。只不过相思鹞在前,我不愿多造杀孽,有坏天地美意,所以留下它一个脑袋。这会儿他已经逃得远远了,不过你们放心。他失去一头,修为大减,无力再谋害你们了。”

    欧乐山和方若水这才明白始末,两人如此心意相契,其实说来也多亏了那妖物,既然那两头妖已经逃走,当下也不以为意。又听闻这一对相思鹞是因为自己两人才现身,不由的十指交错,紧紧相扣,均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全在眼角眉梢之间。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前辈活命之德。我们两人感激不尽。”

    那人似乎为二人如此心意相通所感,喃喃道:“看见你们二人,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想那妖物虽是一身,却分两头。哪比的上你们。虽然是两人却如一人。其实修行一世。纵然万年长生,又怎比得上相爱之人厮守片刻。而这其中的道理,又有几人能明白。呵呵,不识者,又以我为痴心执念了!”

    欧乐山和方若水此时情洽,也觉得天地之间只要有对方所在便是乐土,人生之中只要有对方陪伴便是全部乐趣,自是完全同意那人说的话。

    方若水听他言语,似乎心中也有记挂所爱之人,她心直口快,当下问道:“那不知道前辈是否已经找到了所爱之人,她又在哪儿呢?”

    此话一出,欧乐山偷偷一掐方若水,却已是来不及。方若水不明其意,却见欧乐山不断冲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多问。方若水虽知其意,却不明他何故如此。

    而那人听得方若水所问,却是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我已经找到所爱之人,只是……”说了一半,声音越发艰难,好像有喉咙中被哽得死死的,再也说不下去。

    方若水这才明白了欧乐山掐自己的意思,这明月奇峰现身的刹那,那人周身弥漫的悲伤之意,还有刚才他所说的话,已经十分明了显示他有一段伤心之事了,但她却仍旧追问道:“只是她不爱你吗?”

    欧乐山忙拱手赔礼道:“前辈,我妻子心直口快,绝非有意让前辈想起伤心之事。”方若水却道:“山哥哥,你错了。不管怎么样,前辈都已经这样伤心,你再怎么样不提起,难道前辈心中便会欺瞒自己忘记伤痛了吗?真情既在,何妨悲伤,前辈如此真情至性之人,又怎会矫情伪饰呢?”

    这几句话将欧乐山说得一愣,那人更是赞道:“悲伤既在,不求无悲,悲尽自然离;欢乐在怀,不求永乐,乐尽依旧去。小姑娘,难得你小小年纪,却如此不落俗情,日后修为必是不可限量。”

    欧乐山躬身向山峰行礼道:“是晚辈将前辈瞧得低了!”

    那人道:“只不过小姑娘你猜错了,并非我所爱之人却不是不爱我,相反,她之爱我,就如我爱她一般。就如同现在的你,心里爱着身边的人一样。”

    方若水脸上一红,问道:“那前辈为何仍旧如此悲伤呢?”

    入耳却是浩然一叹,只听那人道:“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方若水刚想要说,她虽然不在了,但是你们的爱却还在啊,但是望了一眼身边的欧乐山,想到若是山哥哥真的不在世间了,自己真的还能说出两人的爱还在的话来吗?想到此,心中一痛,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不由沉默了下来。欧乐山与她心意相通,立即用极为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握紧她的双手,方若水这才稍缓。

    欧乐山道:“前辈,以你的修为,仍旧不能勘破生死离别吗?”

    那人反问道:“勘破如何,堪不破又如何?既为永伤事,思念悲伤一辈子就好,何妨其余呢?佛门云世事无常,一切终坏。但纵使一切化作云烟散去,那曾经发生的一切不也是因此永恒而在吗?”

    欧乐山和方若水凝神细听不语。

    那人又道:“她在之日,便最喜欢看相思鹞,我便和她一起走遍修行界,一起看相思鹞。如今她已不在,独留我一人看这相思鹞。看见这对痴心鸟儿,我便如同看见她。我在做她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和她一起活下去。”

    欧乐山沉思半晌,拱手道:“晚辈受教了!”

    方若水心中难过,这才明白欧乐山刚才掐自己手心那一份温厚用心,当下岔开话道:“前辈,刚才那道白光是你施展的剑气吗?我的石中剑诀可没有这样的气势,你的这一剑,可有名字吗?还有,前辈您的名字一还没告诉我们呢?”

    那人淡淡道:“允生允死,纵情一剑。我叫做象帝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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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