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当然知道他叫苏信
苏信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随口问道:“那降龙十八掌的口诀你记住了?”
“记住了。”姚天禧点头。
“懂了?”
“没懂。”
“没懂也正常。”
“这门掌法你可不能随意的练习……”
苏信对武功看的极开,对自己的弟子他也不会敝帚自珍,他连明玉功都没有藏私,又怎么会在乎这降龙十八掌,不过他得给自己的徒弟说一下,这门掌法如果内力不济可是不能随便练习的。
也正在这时。
苏信的耳朵动了一动。
他的听觉极其敏锐,他听到从山庄之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苏信的神色变了一变,他现在真气损耗极大,还没有来得及恢复,要是还有强敌袭来,那自己只能带着自己徒弟逃跑了。
“他们这些酒囊饭袋竟然还敢回来?咦?不对……”
苏信神情有些凝重,过了一会,从山庄的入口处出现了一群影影绰绰的人影,见到这些人之后,他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寒芒,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些这些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也不需要苏信思虑太多时间。
他马上就知道了这些人神情不对的缘由。
大概在这一群突然返回的江湖群豪身后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紧紧的跟随着数百名穿着一身黑色铁甲的骑兵,这些骑兵已然列好了队列,并将手里的长槊挺了起来,显然是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一百五十步,也正好是一次骑兵短途冲锋的距离。
而在这数百名骑兵的后方,则是跟着乌压压的一大群列好了战阵徐徐而进的步卒。
最前面的是手持大盾的刀盾手,在刀盾手的后面则是长枪兵,而在长枪兵的后面则是弓箭手跟弩手,整个军阵层次分明,寂静无声,极为肃然。
只是想一想也知道。
跟在这武林群雄身后的那数百骑兵一旦发动冲锋,瞬间就可以把这些人给冲的一哄而散,这些四处逃窜的武者要面对的已经列好了军阵的步卒。
这些步卒的武功也许比这些武林群雄差的远。
但他们有着军阵配合,杀这些武功只能说一般的武者,并不比杀普通人困难多少。
就算是自己,以现在自己真气的损耗程度,想要从这只如此精锐的,还配合着数百名披甲骑兵的军队里突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也怪不得这些江湖群雄神情不对了。
也怪不得他们竟然有胆子又回到这碧云山庄了。
不过在苏信看到了那群黑甲骑兵前面领头的那位将领的时候,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本戒备的眼神也轻松了下来。
那不是常遇春还能是谁?
而常遇春看到这碧云山庄门前广场上满地残肢碎肉的场景,嗅着浓郁的血腥气味,皱了皱眉毛,他第一反应是这都天锐竟然没有欺骗自己,真的有蒙元的鞑子来丐帮的武林大会上捣乱,而且看这个场面,怕是残杀了起码上百人。
但当他看到远处站着的那个身影的时候,他的瞳孔却猛然间瞪大了许多。他箭法神准,眼力自然极佳,即便是隔着这一二百步之远,他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他猛地转过头。
冰冷的眸子看向了一只跟在他身旁的都天锐,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个鞑子派来的高手就是他?”
都天锐远远的看了苏信一眼,他眼力不如常遇春,对方的相貌他看不真切,只看得出那是一个年轻人。
实际上,就算看清了也无用,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过对方。
但昨日他知道那高手是一个年岁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现在他看到场面如此惨烈,曹长老,史副帮主以及河间双煞的尸体也都在这年轻人的不远处,自然知道了那年轻人便是昨日讨论的那个白驼山传人苏信了。
听到常遇春的问话。
都天锐连忙说道:“正是,那便是蒙元鞑子派来的高手,乃是绝迹江湖近百年的白驼山的传人,叫做苏信,常将军您别看他年纪不大,但一身武功,当真可怕的紧!”
可怕的紧也不需要他说,只需要看看这广场上如地狱般的景象,自然也就是知道了。
常遇春仍旧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都天锐,而且他眼神里的杀意越来越浓郁,而都天锐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常遇春,自然没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变化。
“我当然知道他叫苏信。”
他点头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突然将手里的那杆长槊往前一刺。
都天锐跟常遇春相隔极近,当他听到长槊抖动的声响,抬头看到常遇春手里那杆长槊的狭长枪头时,想躲已然不及。
常遇春的长槊从他的小腹贯穿。
之后手中的枪杆子猛地一抖,便将都天锐的身体凌空抖飞了出去。
都天锐一直飞出了十几丈远才落到地上。
他嘴里吐出几大口鲜血,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看着他的常遇春,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但话还不等说出,便垂下了脑袋一动不动了。
直到他死时,他的眼神里还满是疑惑,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说得好好的,那常将军就对自己突施辣手了呢?
但随着他的一命呜呼,这个问题,他只能等常遇春死后,才能在地府里询问对方了。
这些武林群雄见到苏信时也看到了河间双煞的尸体。
这俩人都是武功高绝之辈,早已在江湖上成名多年。没想到连他们也死在了这里。
又想到之前史火龙,有着千人打狗大阵加持曹德旺都尸陈在此。
他们对于苏信的畏惧自然更深了一分。
本来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返回这里的,但他们身后那数千名精锐士兵却也不是吃素的。
还有那个杀气腾腾的将军,那将军可是亲口说了,要是他们这些人不回到这碧云山庄,那在山脚下的时候,他就直接把他们这些人全都宰了。
他们中离袁州路近的一些人也听过常遇春的名声,知道他不但极为勇猛善战,更是极为嗜杀,屠夫之名,货真价实,他们也不敢反抗,无奈之下,只能是回到了这山庄当中。
原本这些人还想着有这位常屠夫的数千士卒在,说不定能把那个魔头给惊走。
毕竟武功再高,也不敢跟军队相抗。
那时他们也就安全了。
但没想到。
这位常将军刚到这里,便直接一槊刺死了那丐帮的都天锐。
还不等这些武林群豪反应过来,他们便看到那位常屠夫挥了挥手,跟在这位屠夫身边的那位掌旗官看到了自家将军的手势之后,便摇动了手里持着的那杆写着常字的将旗。
接着,他们便听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那数百名黑甲骑兵策动着胯下的骏马,向着他们发起了冲锋。
第四十七章 如割稻草
那群武林群豪别看武功高强,但是在数百骑兵的冲击下仍旧是一触即溃。
一百五十步有着差不多二百五十到三百米远,在这个距离上马匹可以正好达到全速,而这些骑兵也并不恋战,他们有机会用手里的长槊挑死人就挑死,如果挑不死也绝不停步,只是催动着马匹快速的冲散了群雄。
这些骏马奔驰起来附加的力量足足有着至少上千斤,寻常的武者只要挨上就直接撞飞。
那些骑士手中的长槊配合着这上千斤的力道,相当于一流高手的全力一击,当真是有着无坚不摧之力,那些碰巧在黑甲骑兵冲锋路上的武者连反应都反应不过都被轻而易举的捅了个对穿。
只是一个简单的冲锋,这一两千名群豪便被直接冲的作鸟兽散。
在冲散了这些群豪之后,这数百名黑甲骑士又迅速的挽转马首,立刻开始了第二轮的冲锋。
武者们四散而逃,毫无章法的向着庄外逃去。
而在那里早就有列好了军阵的步卒严阵以待,先是最后方的弓手们开始第一轮抛射,然后便是第二轮抛射,最后是第三轮的平射。
虽然前方是杀气腾腾的军阵,但后面则是如狼似虎的骑兵,群雄们只能冒着如雨而下的箭矢冲阵。
每一轮箭雨到来,都有成片的人倒下,身后则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惨叫传来。
那些落在后面的群雄们像是如同割草一般被轮番冲锋的骑兵屠杀,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而这些骑兵似乎也并不赶尽杀绝,只要群雄向着军阵的方向逃跑,他们也不再追赶。
临阵其实不过三矢。
三轮箭矢过后,那些群雄虽然有一多半都被射倒在地,但倒下的大多数是武功最差的,而能从三轮箭雨里活下来的,武功都不弱。
为了活命他们自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边鬼叫着提振自己的士气,在他们看来,这些士卒也就是仗着军阵,只要能冲破军阵,进入乱战,以他们的武功,杀这些普通的士卒应该不是难事。
到了那时,也就可以逃脱性命了。
看着剩下的数百群豪冲到了眼前,最前方的刀盾手仍旧是一言不发,更是一动不动。
他们就眼神冷漠的看着离着他们越来越近的大叫着前冲的群豪,在离着他们还有七八步的时候,他们才面无表情的立起了一面足足一人多高的盾牌。
这数百块盾牌一条线一般并列立起,宛若一堵密不透风的木质墙壁。
群豪的刀剑砍在这些盾牌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但却根本就伤害不到这盾牌后面的士卒。
一些人还想仗着轻功从盾牌上方飞过去。
但他们刚刚跃起,便看到从盾牌的后面突然捅出了无数根长枪。
而那些跃起想要飞过盾牌的武者,就像是自己撞到了枪林上的飞鸟,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便被这突然捅出来的长枪戳死,扔飞了出去。
而那些跳得更高,避开了戳来的长枪的,面对的则是一轮箭雨。
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
那些没有跃起的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从第一列的盾墙后面开始不断的戳出长枪,那些离着最近,反应不及的武者顿时就被扎了个千疮百孔。
武者们只能后退。
而持着盾牌的士卒们则是擎着一人多高的盾牌如林徐进,缓慢但是不可阻挡的挤压着群雄们的空间,群雄们面对这种场面只能不断的后退,而他们越后退,能够活动的空间便越小。
到了最后。
盾牌兵已将剩余的群雄四面合围。
任凭这些群豪们如何反抗抵挡,这军阵也只是以不变应万变进行应对,盾牌兵阻挡攻击,长枪兵万枪攒动。
纪律严明的军队杀起人来是极为高效的,就像是机器一样,只是凭借着这如同机械操作一般的行动,这些武功不知道高过这群士兵多少的武林群豪,便像是被屠夫屠宰的鸡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绞杀殆尽。
苏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有些感叹。
“哈哈,苏兄弟,好久不见了!”
常遇春打仗的时候最喜欢带头冲阵,不过这一次他只是跟着自己的骑兵完成了第一轮冲锋之后便径直催动着马匹来到了苏信面前。
他从马上下来,哈哈一笑,抱拳对苏信说了一句。
“去年不是刚见过么?怎么就好久不见了?”苏信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去年常遇春来蝴蝶谷求一种神效的刀枪伤药,最好是能大量制备,当时胡青牛不在谷内,还是苏信亲自给他写了张药方,所需药材都是从西南大山里很容易就获取的,就算大量采购,价格也不会太贵。
“一年也是很久了。”
常遇春先是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姚天禧的脑袋,惹得姚天禧翻着白眼跑开。
然后他感激的对苏信说道:“还没有谢过苏兄弟上次给的金创伤药的药方呢,这药也当真厉害,自从用了这伤药之后,我麾下的士卒伤亡率足足下降了三成!”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我都是明教弟子,反元乃是本教大义,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忙。”苏信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并不需要道谢。
常遇春问道:“对了,苏兄弟这次出谷是要采购药材?怎么跟丐帮这些人起了冲突?”
“那倒不是,师傅让我到江湖上闯荡一下,顺便去一次袁州,给你家周副宗主送上一份贺礼……”苏信摇了摇头,继续道,“……至于跟丐帮这些事,那就说来话长了,此地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以后再跟你细说吧。”
常遇春听到苏信称呼自家助攻为周副宗主,他先是皱了皱眉毛,但很快便舒展开了,他笑了笑说道:“苏兄弟,以后可不能叫我家主公副宗主了!”
“哦?不叫他副宗主叫什么?难道你家主公不是弥勒宗的副宗主了么?彭莹玉退位让贤了?”苏信自然知道常遇春的意思,无非就是周子旺打算登基称帝了,再称呼他弥勒宗副宗主就不太合适了,不过他仍旧是故作不知的反问了一句。
常遇春外表粗俗,性情豪雄,常不拘小节,但实际上内心心细如发,否则也成不了后来名震一世,与徐达并称双壁的绝顶名将。
他哪里听不出苏信话里的意思。
他也知道自家主公称帝的想法明教内虽然反对的人并不多,但同意的人也同样不多,更多的是那种想看笑话的。
据他所知,除了自家主公的师兄彭莹玉之外,五散人里面,也只有周颠表示了支持,但周颠这人行事怪僻,说话颠三倒四,出语无状,行为疯疯癫癫,他说的话,实际上也很难当真。
除此之外,教内的高层,就算是四法王里最支持反元的殷鹰王也只是让人送来了钱粮,对称帝之事也是绝口不提。
更不用说光明顶上的那位一心想当教主的杨左使了,他没有直接出言反对,已经是给足了前周教主的面子了。
他跟苏信的关系不错,在苏信年幼时他还亲自教过对方射箭。
两人都是教内的兄弟,他的师傅胡青牛跟自家主公也素来亲善,他也不想因为一点意见上的不合就跟对方闹翻。
既然自己这位苏兄弟也是不支持自家主公称帝的,他也就不想在这个根本扯不明白的话题上纠缠,多说无益,反正教内不同意的多了,也不多他苏信一个,等他将来带兵荡平天下,看看这些人还有何话说。
所以他笑了笑,便揭开了这个话题。
“那这样吧,苏兄弟,我要在雄州待十天交待下防务,等十天后我们一起回袁州,也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你看如何?”
苏信听后想了想,他刚得到降龙十五掌,需要点时间将其融会贯通,而且他自创的北斗神拳也需要系统的整理一下思路,将其变为一门真正完善的武学,自然也需要时间。
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你去终南山下
江湖上,人多嘴杂,消息的传递向来迅捷,尤其是坏消息。
只是短短的十日。
丐帮在雄州召开武林大会,结果被一个年轻高手给全军覆灭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武林。
像是这种天大的坏消息,尤其是一位副帮主,一位传功长老的死,丐帮想要遮掩也是遮掩不住的。
当时常遇春大开杀戒,但他拦住的只是一部分来参会的武林群豪,这些人足有一两千人之多,总归是有漏网之鱼的。
苏信的名字之前在武林上就极有名气。
不过那是他作为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弟子,靠着高绝的医术成名的。
这几年来,江湖上除了明教之外,无论是黑白两道有不少人的绝症重伤都是去蝴蝶谷,让这位苏信给治愈的,不过苏信除了在武林上有了一个医术如神的名声之外,并没有捞到其他的好名声。
非明教弟子,无论是正邪黑白善恶他一概不问,只要能拿出他看得上的武功,他就会出手救治,拿不出来的,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也是一句不问,如果没人收尸,他还要把死者的尸体烧了当肥料来种药。
这样的医品医德,能得到什么好名声才是怪事。
但这次可截然不同。
苏信一个人便杀死了丐帮的一位传功长老,一位号称丐帮第一高手的史火龙,破掉了丐帮的大狗大阵,再加上河间双煞那两位成名已久功力高绝的宿老,这份展露出来的武功,已足够震动天下,让整个武林产生轩然大波了。
当然,苏信在雄州丐帮武林大会上干出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有人相信是真的,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绝世高手横空出世。
也有人觉得定然是假的,那苏信今年才几岁,就算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也练不出这等武功。
但无论如何,经此一役,苏信两个字,已经名动天下,江湖人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武当山。
张三丰张真人最近刚刚结束了百日闭关,准备考校一下六弟子殷梨亭的武艺。
他刚刚在闭关中又顺手创出了一门绝学,乃是一套十三招的剑法,专攻手腕神门穴,这神门穴在手掌后瑞骨之端,敌人这穴道中剑后,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自己这六弟子最喜欢剑术,他准备把这门剑术传给他。
昨日俞莲舟回山之后跟他说的事情也令他心情大畅。
他的心情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好过了。
他是修道人士,对俗世看得极开,原本也很少会烦忧些什么,但近些年来,有两件事却一直让他闷闷不乐,难以释怀。
一件是他那五弟子失踪不知去向,另一件则是他三弟子手足尽断成为废人。
翠山失去消息这么多年,不知生死,但岱岩却还健在,但只能天天在病榻上受罪吃苦,他看在眼中,也是痛在心里。
枉自己虚活了近百岁,武林上的人尊自己一声张真人,什么天下第一,什么泰山北斗,这些虚名又何足挂齿,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只盼着自己那五弟子能平安归来,自己那三弟子能旧伤尽复。
当听到俞莲舟说胡青牛的那位弟子说能治愈岱岩的伤势之后,张三丰自然是大喜过望。
甚至差点喜极而泣。
虽然不知道那胡青牛的弟子说的是真是假。
但这还是在岱岩受伤受伤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能让自己这三弟子复原的消息了,再加上对方是胡青牛的弟子,这些年在武林上也有医术如神得胡青牛真传的说法,张三丰倒是信了八分。
至于对方要武功当诊费的事情,张三丰倒是不怎么在乎,在他的眼里,这些武当派的武功哪有自己的徒弟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重。
他心里早就打定了注意。
只要对方能治好岱岩的伤,哪怕是把武当派的所遇武功都给那苏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日。
张三丰刚要给几位弟子传授他刚创出来的这门十三式专刺神门穴的剑法。
便看到一直处理武当俗物的大弟子快步走了过来,张三丰见自己大弟子神情不属,便询问道:“远桥,出了何事?”
宋远桥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刚接到的关于雄州丐帮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跟张三丰详细的说了。
说完之后,宋远桥恨声说道:“之前耶律帮主曾予了我一封信,想要我也出席雄州的武林大会,但我当时正在江南想要从天鹰教那里问出五师弟的下落,实在没有时间,就写了封信回绝了,要是我当日去了那雄州,也不至于让史贤侄如此惨死!”
张三丰知道自己这个大弟子跟丐帮的耶律渊如帮主关系极好,而那死在雄州的史火龙不但是丐帮的副帮主,还是耶律渊如的乘龙快婿,当初这史火龙的婚礼,自己这大弟子还去祝贺过。
他听到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幸好没去,你去了的话,也就回不来了。”
俞莲舟之前回山时宋远桥并不在山上,所以宋远桥并不清楚那苏信的武功。
“那日莲舟回来……”
张三丰便详细的跟宋远桥说了,在听到自己二师弟被对方一招击败时他还兀自不信,他二师弟何等武功,当今武林除了自己师傅那还有人能一招就败他?
但想到自己二师弟的为人,却又不能不信,又听到自己三师弟复原有望时,他心里又极高兴,但又想到这能救自己三师弟的人竟然又是自己好朋友的生死大仇敌,他的脸色就变得黯然了起来。
“师傅,这苏信的武功当真这么高?”宋远桥有些不甘心的开口向自己师傅询问。
张三丰点了点头,说道:“莲舟的武功你再清楚不过了,仍旧接不了他一招,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二师弟便死在蝴蝶谷了,传闻他在丐帮大会上出手毫不留情,死在他手里的人极多,莲舟却没受什么伤,这已经是给足了老道我面子了……”
犹豫了一下。
张三丰又补充了一句。
“这苏信的武功,恐怕不在当年的阳顶天之下,又是明教弟子,多事之秋啊……”
这突然异军突起的苏信,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江湖催人老的感觉。
不过马上他又笑了起来,他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已经快三十年没下过武当山,以前跟自己交过手的人也差不多都死了,自己这不就是老了么?
昆仑山。
杨逍虽然不是明教教主,但他却掌管着教主直属的天地风雷四门,暂代教主之职。
不过他这个代教主是自封的,无名无实,无论是五行旗,五散人,还是四法王,亦或者是明教的分支教派,没有一个认他的这个自封的代教主的。
尽管他在阳教主失踪之前就是教主之下地位最高的光明左使,本就有教主不在时,代教主处理教务的权力。
但奈何他平日里孤高自傲,得罪了不少人。
辅佐过三代教主的白眉鹰王殷天正被他气的下了光明顶创了天鹰教。
五散人更是立下重誓,只要他杨逍还在光明顶一日,他们便不会重返总坛,蝠王素来跟五散人交好,他这些年也都没见过他们几个了。
心里倒是颇为想念。
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的范遥也不知所踪……
杨逍平日也不待在光明顶,而是住在坐忘峰,他是个极骄傲的人,虽然心里想当教主想得都快死了,但他还是要做出自己无意教主的场面来。
在那里他结了个草芦隐居,每日会有天地风雷的人给他送来江湖上最新的消息。
“胡青牛的弟子?”
看着今天刚送来的消息,杨逍皱了皱眉毛,胡青牛他再了解不过,医术高绝,教内的许多人都被他救过性命,很多人承了他的人情,当时也是跟自己闹翻了才下的光明顶,不过他可不记得,这胡青牛还有一身这么厉害的武功。
无论是丐帮的副帮主史火龙还是传功长老的武功都比那胡青牛高出不知道多少,更不用说河间双煞了,这两人的武功也不比自己差,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死在胡青牛的弟子手里?
“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杨逍就有些嗤之以鼻,随手将手里的那张纸片震成了碎片:“这要是真的,那这苏信不是比当初的阳教主都不弱多少了?这要是真的,我杨逍的杨字倒过来写。”
元大都。
一脸面容丑陋,披头散发,脸上都是一道一道纵横交错深深刀疤的头陀从一处药房出来。
药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他手里提溜着一个圆溜溜的包裹,这个包裹的下面,已经被血水染红,殷红色的血水正一滴一滴的从这个包裹上滴落下来。
四周的行人看到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纷纷低头避让,不敢直视。
几位带着兵刃的精壮汉子看到这丑陋的头陀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对着这头陀恭敬的问道:“苦大师。”
“啊!”
这丑陋头陀似乎是个哑巴,他啊了一声,便把手里提着的那个圆鼓鼓的包裹扔给了地方,而那领头的精壮汉子连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颗刚刚割下来的人头。
“苦大师,这便是那明教在大都里安插的一位舵主吧?”精壮汉子恭敬的询问着。
“啊啊啊!啊!啊啊!”丑陋头陀一边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一边比划着,最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座酒楼,又对着几人摆了摆手,示意这几人先回去,他要去一下酒楼。
“那咱们便回王府向王爷复命了!”
那几位精壮的汉子拿着那个装着人头的包裹匆匆离去
来到酒楼。
丑陋头陀用手指在菜牌上随便点了几个菜,荤素都有。
找了一处空着的桌子坐下。
他的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疤,丑陋的令人作呕,但他的眼神却极有明亮,宛如秋水。
他坐在酒楼的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刚刚自己出来的那座药房,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他刚刚在那座药房里,亲手杀死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跟他一样,都是明教的弟子,残害同门在明教戒令上乃是不赦之罪,但他却非做不可。
这时,旁边一桌讨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哎你听说了么?那丐帮在雄州大会上……”
“这事啊,谁不知道,听说那个苏信,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弟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那丐帮的史火龙史副帮主厉害吧?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被他一掌就给打的经脉寸断而死!”
“我也听说了,据说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呢!”
“嘿!我说点你们不知道的……我听我一个丐帮的朋友说,这苏信可不只是胡青牛的弟子,他的武功,乃是百多年前西域白驼山的传承!”
“白驼山?那是什么门派?没听过!”
“呃……我也没听过,反正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门派了……”
丑陋头陀听到他们说的是最近在江湖上盛传的苏信的事,这几日他听过太多次,已经没了什么兴趣。
但突然停到他们说起白驼山。
顿时就竖直了耳朵。
不过听到这些人说那胡青牛的弟子是白驼山的传人的时候,他则是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恐怕只有他才知道,那个苏信才不可能是什么白驼山的传人,因为白驼山,早就没什么传人了。
丐帮总舵。
丐帮帮主耶律渊如看着眼前的四具尸体。
眼神流露出极痛苦的神色。
一个年轻女子正趴在史火龙那雄壮的尸体上哭泣着,声音凄切。
耶律渊如咳嗽了两声,他之前练功伤了肺腑,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从两年前开始,他便逐渐把帮内的事物交给了自己的那位弟子,也是自己的佳婿,本想再过几年,就把这丐帮传给他,没想到,没想到……
想到这里。
耶律渊如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此仇不能不报!”
这次苏信跟他们丐帮结下的是不共戴天之仇,要是这种仇他们丐帮都能忍下来,那丐帮恐怕日后在江湖上要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更何况,死的还有自己的亲传弟子,自己的乘龙快婿。
耶律渊如也知道,他之前仔细的询问过从雄州逃回来的丐帮弟子,还有自己那女婿提前派回来报信的吴长老,他知道当初在雄州时自己那女婿,还有曹长老,还有那河间双煞制定的是什么计划,那计划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但就是这样的计划,他们还是失败了。
那这个苏信的武功之高,已经完全超脱了自己的想象,恐怕只是凭借他们丐帮想要报仇,是断然不行的。
“红儿!”
耶律渊如抚摸着手里那根细长的碧绿的宛若翡翠的竹杖,对那个趴在史火龙身上哭泣的年轻女子叫了一声,那女子抽泣着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耶律渊如。
这女子的容貌极丑,她鼻孔朝天,一张阔口,露出两个大大的门牙,直有凶恶之态,她的小肚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她便是耶律渊如的女儿耶律红,自然也是史火龙的妻子。
“爹爹!”
她看着耶律渊如,泪水如断了串的珍珠一般顺着她那张丑陋的面庞滚下。
“……你拿着这根竹杖,去终南山之下,那里有一片树林,在林中有一座活死人墓,你去找那活死人墓的主人,望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出手相助……”耶律渊如将竹杖交到自己女儿的手里,一字一顿的对自己的女儿交代着。
第四十九章 二十连抽必出货
袁州城。
苏信已经来到袁州城七日。
加上在雄州待的那十日,离着碧云山庄丐帮武林大会的事已过去了十多天。
这十几天来,关于他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他自己倒是不太关注,无论是练习降龙十五掌还是整理自己的北斗神拳都花了太多时间跟精力,他也没兴趣听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这段时间周子旺刚刚击败了元朝派来镇压的大军,声势一时无两,周遭各城驻守的元军更是望风而逃,他也因此接收了大量的地盘,招兵买马,要处理的事情极多。
七天前刚来袁州城时,他便见过了周子旺,送上了胡青牛托他送来的礼物,三颗天王护心丹。
之后周子旺便安排他住在了自己的府上。苏信本着有便宜不赚王八蛋的想法也就没推辞。
常遇春倒是来找过他喝了两次酒,不过喝的都不尽兴,都是喝到一半,常遇春便被属下的兵将喊走处理军务去了。
元廷在得知周子旺准备称帝后动了真格,据闻已经任命当朝宰相脱脱为元帅,统帅大军,不日就将南下讨伐。
这次元军的讨伐对周子旺的这支义军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那脱脱是元朝名将,骁勇善战,跟汝阳王察罕帖木儿并称帝国双壁,要是周子旺能应对过脱脱这一战去,苏信估摸着,他称帝这事,倒也不是不可为。
毕竟虽然现在天下烽烟四起。
反抗元朝暴政的义军为数不少,但绝大多数都被元军轻而易举的镇压掉了,像是周子旺搞出这么大声势的,那还是头一遭。
真能击败脱脱,那就是斩了元朝的一条臂膀,周子旺也就有了夺取天下的气运。
称帝也就能名正言顺些。
但是击败脱脱……
苏信怎么看怎么觉得希望渺茫。
虽然常遇春是千古名将,但脱脱也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双方在力量实力的对比上差的太远,除非明教的所有人都摒弃前嫌,全力协助,那周子旺才有获胜的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他周子旺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让明教那几位大佬全心全意的助他?
要是明教的这些大佬能摒弃前嫌,那明教众人也不至于分崩离析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他跟常遇春喝酒时,自己这位常大哥也跟他说过。
他家主公称帝倒不是贪图那皇帝之位,而是自身的力量太小,难以对抗强大的元朝,想要用称帝来壮大声势,好招揽各路反元的豪杰,共攘大义。只有把所有的力量聚集成一个拳头,才能跟元朝的力量相对抗,否则只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对常遇春的这番说辞苏信只是呵呵一笑。
他认可力量聚集成拳头的说法。
但至于周子旺不贪图皇帝之位?苏信只能是呵呵以对了。
周子旺也让常遇春对苏信表达过招揽的意思,毕竟常遇春在雄州见识过苏信的武功,他自然不会对自家主公隐瞒,再加上苏信那一身不弱于胡青牛的医术,周子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求贤若渴,自然会有招揽他的想法。
对于周子旺的招揽,苏信自然是一口回绝。
先不说这在他眼里就是一艘随时都可以倾覆的破船,就算他要起事造反,也不可能做别人的属下。
他可是命中注定要当明教教主的人,怎么会在其他人的麾下做事?
甚至在他这个已经将明教教主之位视作自己的禁脔的人眼里,周子旺现在称帝这事,就属于僭越,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觉得还是周子旺失败了的好,不然自己以后当了教主,你这个皇帝还听不听我这个教主的话?
明教的义军首领个个都像你一样有样学样,我这个未来的教主还怎么驱除鞑虏恢复山河?
“师傅,您喝茶!”
在周府的花园里,苏信师徒两人在一处凉亭里喝茶。
周子旺本就是袁州当地的大豪,他这花园修建的极为阔大,甚至在这园子里还修建了一处人工的小湖,闲暇时在这小湖上泛舟而饮,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也正值初夏,正是鲜花盛开的时节。
苏信一边跟自己的徒弟饮茶赏花,一边给他解答一些医学、武学上的疑难。
“师傅,您不懂得风雅。”
苏信拿过自己徒弟递过来的茶盏,将里面碧绿色的茶水牛饮而尽,只觉得这茶入口清香甘美,回味无穷,刚刚想夸上几句,就被自己徒弟出言打断了。
姚天禧认真说道:“师傅,这是雨前龙井,周将军让人送来的,喝这种茶,不能像您这样牛饮,您那是解渴,不是饮茶了,陆羽在《茶经》上说,饮茶应该……”
“好了!”
苏信闻言就是一皱眉,他见自己的徒弟两嘴一张,马上就要吐出一篇长篇大论,顿时就觉得头大。
所以二话不说,摆了摆手就打断了他,这让姚天禧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我们继续说你武功的事……”苏信也不看自己徒弟脸上的表情,说道,“现在你的问题是内功太差,渡厄真经功效不在杀伤上,而我的明玉功你修炼了两年都没有入门,虽然这是一门旷古绝今的盖世神功,但这门武功倒是与你无缘。”
听自己这么一说,姚天禧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靡,他对自己师傅的这门明玉功可是羡慕的紧。
他天天眼瞅着自己的师傅会那么多神功绝技,结果就因为自己学不了明玉功,而只能学几门对内功要求不高的,实在是郁闷的紧。
“之前我刚得到的降龙十八掌也好,那些我会的各有传承的绝技也罢,甚或者是我刚创的这门北斗神拳,对内力的要求都极为严苛,内力不足者修炼有害而无益。”说完,苏信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高深的内功心法实在是太难获得了,除非……”
苏信一边说着,一边沉下心神,看了自己体内的系统一眼。
在他体内系统的储物箱里有着整整六十张武学碎片,代表着他有着二十次的抽奖机会。
原本他想要攒到五十次一起抽个爽的。
不过自从他今天签到拿到第六十张,凑够了二十次抽奖的机会,心里痒痒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抽奖的想法按捺下去,现在跟自己徒弟说起内功上的一些事的时候,又把这事给引了出来。
他看了有些愁眉苦脸姚天禧,心里默默想着:“罢了,为师终究是心软,看你可怜,就为你破了当初凑够五十次才抽的誓言吧!”
脑海里转过这样一个念头,算是安慰了一下自己,苏信忙不迭的开始了抽奖。
他抽奖抽了七年。
又因为这碎片抽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普通级的武功居多,所以就造成了这样的一种局面他现在抽奖绝大多数时候,抽到的都是重复的普通级的武功秘籍。
而这个破系统又没有垃圾回收系统,这些抽出来的重复秘籍,自然除了在自己的储物栏里占位置,也没什么其他的用了。
“不过抽出重复的普通级武学来总比抽出重复的盖世绝学来强的多,要是你这时候给我抽中一部《明玉功》那我可就要骂娘了!”
苏信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抽着奖。
而这碎片抽奖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预期,果然是一门重复的普通级的武功接着一门重复的普通级内功。
一直到他连着抽了十次的时候才给他才见到一门不重复的。
这是一门手上功夫,名字叫《玉女兜罗手》,是太吾绘卷里璇女派的入门拳掌功夫,他翻了两眼,这门功夫极其适合女子修炼,倒也是一门极为极佳的武学筑基的武功,跟古墓派的入门武功天罗地网势不分上下。
“终于出了一门没有的了。”
虽然出了一门自己没见过的武功秘籍,但苏信却一点都不兴奋,说来也是,一门普通级的秘籍,对现在的他来说,又能有什么意义?没什么意义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看着剩下的三十张碎片。
苏信暂时停下了抽奖,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暗叹了一句,天禧啊,为师本想给你抽一门不错的内功的,结果我这抽了我存货的一半了,你这内功还见不到影子,我估摸着你非酋转生,大概是没这运气了。
“咦!”
第十一次刚抽完,苏信看到自己抽中的奖品后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
“白氏刀谱(残篇),绝技级。”
“抽中一门绝技级的武功这二十次抽奖也算是回本了……”
苏信翻开这本刀谱看了一眼,才发现这门残篇刀谱来历挺不简单的。
这门刀法乃是古龙世界里人称‘神刀无敌’的神刀堂堂主白天羽纵横天下的家传武功,原本完整的刀谱应该是一门‘绝学级’的盖世神功。
但可惜的是他抽到的只是残谱,也就是古龙小说里傅红雪得到的那个,上面只记载着白家神刀或者说白家魔刀的起手第一式。
“可惜啊……”苏信自己也觉得极为可惜,这他么要是完整的刀谱,他就赚大了。
不过抽奖还得继续。
又是连续抽了八次,每一次出的都是一门他已经有的普通级的武功秘籍,直到剩下最后三块碎片,苏信才差不多彻底死心。
“看来我这徒弟真的是非酋转世,大概是没这种好运气了,你说我怎么也是半个欧洲人,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非洲徒弟,我都不奢望抽中一门绝学级的内功了,就算是抽中一门绝技级的都可以了……”
苏信一边想着,一边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抽奖。
等最后一件奖品出现在抽奖栏的时候。
“出货了!”
他瞬间就激动的站了起来:“看来我果然是天生欧皇,鸿运齐天,二十次就出货了!”
想毕,他看了一眼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姚天禧,得意的想到:“要不是老子运气好,大红手,就你小子这种三开战猎萨的气运哪里会有这等金庸武侠世界里的无上内功修炼!”
第五十章 抽到的第二门绝学级内功
苏信二十连抽的最后确实是出了好货。
一门‘绝学级’的内功心法,这也是他靠着碎片抽到的第二门绝学级的武功。
而且这门功法还是那种能够速成,基本上没有什么后遗症的。
而且修炼的难度也不高,不挑修炼者的天赋,一个武学天赋平平的人修炼这部功法,也可以在短时间便能修成一身不弱的内力。
不过缺点么,便是这种内功的上限不算高,大概也就是九阳真经的级别,比不了自己的明玉功。
当然,即便如此,只要练成了这门武功,在倚天世界,只要遇到的不是张三丰那老道,也足够横行天下了。
而且这门内功有个绝大的好处,便是练成之后百毒不侵,避一切邪瘴。
对他也极其有用。
姚天禧被自己师傅毫无征兆的站起来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敌人来袭,他连忙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师……师傅……你这是……”
然后他才发现,他师傅的眼神有些不正常,自己被师傅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咳咳……”
苏信听到姚天禧的声音,面色马上就是一肃,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天禧,刚才为师心有所感,想起之前读的佛经……”
“您还读过佛经?哎呀……”
听自己师傅这么说,姚天禧满脸的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师傅还读佛经。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
苏信伸手拍了一下自己徒弟的脑袋一下,姚天禧哎呀了一声,吐了吐舌头不敢继续说了。
苏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瞎吹道:“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我之前读佛经,突然之间听到了佛祖的呢喃低语,我从这些佛祖的慧言里悟出了一门极了不得的内功!”
“真……真的?”
姚天禧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看了自己师傅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您老人家不是要拿我当实……实验品吧?”
这实验品是苏信时常挂在嘴里的词,姚天禧说这个词的时候还有些绕口。
也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师傅的武学见识能创出一门了不起的内功。
他对自己师傅的武功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这世上没人是自己师傅的对手,就算是那武当山上的张真人,最多也就是能跟自己师傅在伯仲之间而已。
而是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傅是怎么创出那门威力极大也极端残忍的北斗神拳的。
即便是以自己师傅的才华跟天赋,也是用几百条人命做实验,不断的修正验证,才把这门拳法完善起来的,那这门内功……
想到这里,姚天禧就有点不寒而栗。
“你当我是什么人?”
苏信老脸一红,他又拍了自己徒弟一巴掌,哼声道:“……这武功也不是完全我创的,我是……我是从一门残缺的秘籍里补全的……总之你放心好了,这内功练起来肯定没问题,而且为师保证你最多三五年时间,就能练就一身绝顶的内功!”
不过姚天禧尤自一副不怎么相信,师傅你就是在吹牛的神色。
“哼,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不想学我就不教你了,不过你可想好了,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以后想学这门神功,我可就不见得会传给你了。”苏信故作生气的说道。
姚天禧听自己师傅这么说,眼珠不由转了转,觉得自己师傅应当不会骗自己,连忙大声道:“师傅我学,我学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跪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道:“徒儿刚才错了,不该怀疑师傅,请师傅责罚!”
“哼!”苏信哼了一声,道,“你先起来吧,我先说一下这门内功的来历……我之前说了,这是我之前得到的一本残缺不全的秘籍上补全的,而这本残缺的秘籍,也不是咱们中土的武学,而是来自外域,所以在修炼上,跟咱们中土的武功,大为不同!”
姚天禧听了后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
他笑着道:“师傅,这也算不得什么,开辟少林千年基业的达摩祖师,不也是从天竺来的么,少林的武功都是传自天竺,武功就是武功,是用来杀人的,哪有什么中土外域的区别。”
“嗯,你说得也是……”
苏信听自己徒弟能说出这番话,也不有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你之前说到达摩祖师……他跟我要传你的这门倒也有些渊源。”
“师傅你要教我的是一门少林内功?”姚天禧奇道。
苏信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达摩祖师乃是古天竺人,在他来中土立下少林道统之前的时代里,古天竺便有许多修行者,达摩祖师也是他们的一员……”
苏信神情淡然的说着这些秘闻,姚天禧也听的极为入神,他虽然读了不少佛经,但对于佛教起源的古天竺了解的并不多。
“……不过他们修炼的功法不叫武功,而是叫做瑜伽术,但其实殊途同归,名字不同,内里却无甚区别……我要传给你的,便是古天竺摩伽陀国的修士修炼的一门古瑜伽术。”
“古瑜伽术?”姚天僖疑惑的嘀咕道。
“不过,正是古瑜伽术!”苏信点了点继续道,“……你且记住了,这门古瑜伽术的名字叫‘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姚天禧将这个名字说了一边,顿觉极为绕口,但又想到这是古天竺的武功,也就释然了。
苏信点头说道:“……这门古天竺的武功跟咱们中土的武功修炼上是截然不同的,它没有文字,不设心法,只有几幅奇形怪状的图像。”
这话听的姚天禧一头雾水。
没有文字没有心法,那这门内功……不,这门古瑜伽术该怎么修炼?
苏信一笑,淡淡的说道:“修炼起来简单极了。”
一边说着,他便一边做出了一个很是诡异的姿势,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两只手掌抓着两只脚。
“噗……”
姚天禧突然看到自己师傅做出了这样一个姿势,顿时忍不住的噗嗤一声就要笑出来。
但笑到一般半,发现师傅正在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眼光看着自己,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硬生生把这声大笑给忍了下来,但看他面容扭曲的样子,想来忍的并不好受。
“跟着做!”
苏信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
第五十一章 你凭什么有个九零后言情女主角的名字啊
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是天龙八部里隐藏在那部梵文易筋经内的武学秘籍。
原文的旁白称其为可跟梵文易筋经相媲美。
金庸盖过章的无上武学宝典。
金庸小说第一卑微男角色游坦之天赋平平,正是靠着这门古天竺的瑜伽术转化冰蚕寒毒,不但解了身上的剧毒,让阿紫想练化功**的想法成了泡影,还在短短的一两个月之内就练就了一身在天龙世界都算是准绝顶的内功。
见到自己徒弟像自己那样,将脑袋从胯下穿过,两只手臂握住了脚踝,苏信便撤掉了自己的架势,来到自己徒弟的身边。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确实有点搞笑的。苏信忍着笑,伸手点在自己徒弟的尾椎穴上。
“记住这股真气的运行路线,以后你在修炼时,便在做出这个怪异动作的同时,脑海里观想这条真气的运行路线,用自己的意念控制体内的真气沿着这条运行路线运行。”
苏信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手指注入了一股真气,然后按照神足经图像上的标注,引导这股真气在自己徒弟的体内运行了一边。
“记住了?”
收回自己的真气,苏信问了一句。
姚天禧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体内的变化,过了有十个呼吸的时间,他眉开眼笑的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道:“师傅,我刚才按照你说的这条路线运行了一边真气,竟然感到我的真气强度足足提升了不少!”
“这很正常。”
苏信听了只是点了点头,神足经初期提升快那不是很正常。
这本来就是这门内功的特点。
但初期提升极为迅捷的缺点就是后期提升缓慢,成长性不行,不然你一两个月就能练出一个绝顶高手的内功,让你以这种增量速度练上几十年,那你还不一拳爆星?
苏信估摸着,这神足经跟武当张老道的纯阳无极功属于两个极端。
一个是开局就是王者,但一下子就到顶了,进无可进。
而另一个开局是虽是青铜,但潜力高,越练越快,但只要持之以恒,再加上你活的足够久,比如说练上个六七十年,也能有神足经一年的效果了,练上一百年,或许就到了神足经所不能至的程度了,要是练上个两百年……
让苏信在神足经跟纯阳无极功中选,他肯定选神足经,虽然纯阳无极功的极限高。
但你练纯阳无极功练到六七十岁才天下无敌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都一个糟老头子了,还怎么鲜衣怒马,傲笑江湖?
“咯咯咯咯咯咯……”
正在这时,从一处花丛里传来了一声音调有些稚嫩的笑声。
一个粉白玉砌的小姑娘从一处花丛里探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咯咯咯的笑着,她那双乌黑闪亮的眼睛盯着正摆出奇异姿势的姚天禧,笑成了一弯月牙。
“咳咳……”
苏信也觉得自己徒弟这个姿势不雅,咳嗽了两声,姚天禧也连忙站起了身来。
这个小姑娘大概有四五岁的年纪,长的极为可爱,皮肤白皙的如同牛奶般吹弹可破,眼睛明亮而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穿着一身名贵的丝绸童衣,戴在手腕上的那个羊脂色的玉镯显然价值不菲,在这座戒备森严的府邸里来去自如,想来应该是周子旺的亲近之人。
小姑娘也不怕生,她歪着脑袋看了苏信跟姚天禧一会,嘻嘻笑着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呀?”
苏信的五感极强。
在这个小姑娘靠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不过他看到只是一个小姑娘,对方又不会什么武功,而且他教给自己弟子的武功又没有文字心法,外人也难以偷学,所以也就没去管她。
听小姑娘这么一问,苏信也是一笑,说道:“我在教弟子练功呢。”
“这个小哥哥是你的弟子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惊讶地说道,“大哥哥你年纪不大就收了弟子了呢!”
“做师傅不在年高,而在有没有本事,所谓的达者为师,就是这个道理。”苏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向小姑娘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会来这呢?周子旺将军是你的家人么?”
“这里是我家呀!”
听苏信提到周子旺的名字,小姑娘的眼神里顿时就闪过了一丝喜悦的神色,她拍着自己的小手,高兴的说道:“爹爹可疼我了!”
不过说了一句之后。
小姑娘的眼神马上就黯淡了下来,她的神情也变的有些闷闷不乐。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难过:“不过,不过爹爹现在不喜欢芷若了!连芷若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芷若?”
听到小女孩说起她自己的名字,苏信心里就是一惊,他记得周芷若不是船家女么,不由问道:“你是叫周芷若?周子旺是你的父亲?”
小女孩听后点了点头,奇怪的问道:“是呀!大哥哥怎么知道我叫周芷若的?”
姚天禧还在为刚才这个小姑娘笑他有些耿耿于怀,他这时候哼哼了一声:“这还用问的?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了么?真笨!”
“哼!芷若才不笨!我都能背千字文三字经了呢!”小孩子脸上是藏不住情绪的,小姑娘周芷若听姚天禧说她笨,马上就怒气冲冲的看向了姚天禧,噘着嘴说道,“你刚才那样子丑死了!”
“美丑都是外相,红颜最终还不是一副枯骨?”姚天禧随口说了一句,但说完之后才发现这个才四五岁的小姑娘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话的意思。
所以他又哼哼了两声,说道:“你管丑不丑干什么,武功只要练了厉害就可以了!”
“丑死了!丑死了!”周芷若只是对他刮着脸。
“原来如此……”
苏信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他还记得的原著里的剧情
这才想起所谓的周芷若是船家女的说法都是来自他人的口述,作者本来从来没有在旁白的时候确认过周芷若是船家女的事情。
而且他隐约记得,他以前看别人讨论的时候,似乎说过,在倚天最早的明报连载版本里,周芷若确实是周子旺的女儿。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作者在创作时,是以周子旺之女为基础来塑造这个人物的,后面修改即便是删掉了这个前提,但写好的情节,塑造好的人物,是无法改变的。
这样以来,很多原本说不通的地方也就能说得通了。
比如说都是最底层出身的,凭什么别人只能叫朱八八,朱五四,同样都是在汉水上当渔民的陈友谅只配叫陈九四,你这个陈九四的邻居凭什么就能有个九零后言情文女主角的名字招摇过市啊,你顶着这么一个光彩夺目的名字跟人说是船夫渔民的女儿,这不是扯淡么?
想到这里,苏信心下顿时了然。
他看着这个原著里的第二女主角,红白玫瑰之争里的那朵白玫瑰,露出一丝笑容,声音温和的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么?”
第五十二章 想不想学?
听旁边那位大哥哥询问自己,周芷若也停止了跟姚天禧的斗嘴,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今天是芷若的生日。”
说着,她的脸色又变得黯然。
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忘记了自己生日的事情,她的眼睛一红,眼眶顿时就湿润了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将来周芷若的境遇,苏信也不由得暗叹了口气。
她也算是苦命的女孩子。
“芷若,我给你变一个戏法你看不看?”苏信笑着问了一句。
“戏法?想……想看!”苏信的话显然让周芷若有了一点兴趣,她红红的眼睛看了苏信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身形一动,便来到了花丛当中,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又回到了原地。
然后苏信伸出一只手来,只见他摊开的手掌上站着一只漂亮的鸟儿,这只鸟儿一蹦一跳的扑闪着翅膀想要从他的手心飞走,但无论这鸟儿怎么飞,就仿佛在苏信的手心有着一个笼子一样,它怎么都飞不离他的手掌。
“好玩!好玩!”
“想不想学?”
小孩子是极容易被这些东西吸引目光的。
原本周芷若还在难过自己爹爹忘了自己生日的这件事,现在看到身边的这位大哥哥给她表演了这么一个神奇的戏法,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她摇晃着苏信的胳膊,渴求道:“大哥哥大哥哥,教教我教教我呀!”此时她的小脸上尽是渴求的神色,再也没有之前的伤心难过。
“这个挺简单的,你看好了……”
苏信听后笑了笑,就仔细跟周芷若演示起来。
苏信用的将这只飞鸟像是黏在手上一样让其怎么都飞不出的功夫,正是他之前刚抽出来的那门太古绘卷里璇女派的入门武功‘玉女兜罗手’。
实际上,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式’跟着‘玉女兜罗手’有着差不多效果,但‘天罗地网式’需要有一个师傅陪着练才能练成,他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袁州了,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陪着周芷若练习。
‘玉女兜罗手’倒是不需要。
所以他便跟周芷若说了这门手上功夫的练法。
“记住了?”
苏信将修炼的方法说了一遍,又仔细的给周芷若演练了一遍,然后才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作为原著里的第二女主角,周芷若是极其聪明,武学天赋也很高的一个人。
要不是原著里灭绝不太会教徒弟,郭襄传下的峨眉派功夫算不上太上乘。
而让周芷若也有张无忌差不多的奇遇,比如说一开场她就有全篇的九阴真经的话,那周芷若最后的武学成就,肯定不会仅仅是凭借着黄蓉搞出来的九阴速成篇上的那几门武功的奇诡邪异来得个名不副实的武林盟主的水平。
“记住了!”
周芷若兴奋的点了点头,仿佛她只要记住了刚才大哥哥说的那些,她也能把那只鸟儿抓在手里让它怎么飞都飞不出。
苏信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笑了笑,说道:“那你试试吧!”
说完,便把手上的鸟儿往周芷若的面前一递。
周芷若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兴奋的将这只鸟儿放到了自己的小手上,然后松开拿着鸟儿的那只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那只在她手心的鸟儿斜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扑闪了一下翅膀,直直的就飞走了。
也就在这时。
姚天禧突然在这只小鸟飞走的路线上伸出了一只手掌,轻轻一圈,便将这只鸟儿给抄到了手里。
然后他一脸得意的对周芷若说道:“我就说你笨吧,你还嘴硬,连这都学不会。”
说着,他展开了自己的手掌。
那只鸟就站在他的掌心上,就如同之前苏信表演的那样,无论这只飞鸟如何的闪动翅膀,他就是无法飞出这小小的方寸手掌之地。
苏信这门‘玉女兜罗手’也是刚得,之前并没有教过自己的这个小徒弟。
但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式’他是教过的。
这两门功法在招数上不同,但在运劲上却大同小异,之前苏信在给周芷若讲解这‘玉女兜罗手’的时候,姚天禧也在旁边听着,招数变化自然不可能听一遍就能学成,但这运劲的法门,他一听之下,便想到了之前学过的‘天罗地网式’,自然轻而易举的就使用了出来。
周芷若看着那只鸟儿在姚天禧的手掌心怎么都飞不出,眼神里都是羡慕的神色,不过听到姚天禧又说她笨,她马上就撅起嘴,耷拉下了小脸。
看着周芷若的眼睛又要变红。
苏信看了自己徒弟一眼,笑着骂了一句:“你比这孩子大一倍,你也好意思欺负她?”
他又温和的对周芷若道:“我这徒弟跟我学了两年,你才学了多长一会,只要以后认真练习,总有一天,你也可以把这鸟儿控在手里,让它怎么飞都不飞不出的!”
这时。
由远及近的传来了几声焦急的女子呼喊之声。
“小姐,你在哪?”
“小姐,你在哪?”
听到这声音,苏信看了一眼面色变得有些慌张的周芷若,哪里还不明白她是偷偷跑到这个花园里来的。
苏信摇头笑了笑,从自己徒弟那拿回了那只小鸟,又递给了周芷若。
“快回去吧,别让人找的心急了。”
周芷若小心翼翼的接过苏信递过来的小鸟,又看了苏信一眼,脸颊不由得红了红,她小声说道:“我肯定能把这个练好的!”
说完,她转过身子,向着刚才呼喊她的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跑了两步,她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苏信,脸上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苏信一笑,说道:“我叫苏信。”
“苏信!”
小姑娘在自己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甜甜的笑了笑,大声说道:“苏大哥我练好了这个再来找你!”
这一次说完,她没有再回头,只是轻提着裙摆,径直跑出了花园。
“师傅,这小姑娘挺聪明啊,你只说了一遍,演练了一遍,那么复杂的招式变化,她就能记得一清二楚,了不得啊!”待到周芷若那幼小的身影看不到了,姚天禧才神色认真的说了一句。
苏信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天禧,我发现你确实适合当和尚。”
“真的!?”
听自己师傅这么一说,姚天禧脸上顿时就是一喜。
“假的。”苏信哼了一声,说道,“想当和尚没问题,我们在这待了十多天了,也该启程了,等到了大都,你问了姚师兄,只要姚师兄同意,你即便是要当尼姑,师傅也二话不说。”
第五十三章 一路行医
第二天苏信跟自己的徒弟便上了路。
常遇春尽管是军务繁忙,但仍旧是出了袁州城十里来送他,一边送行,还一边歉意的说着这几日实在太忙,招待不周,希望苏信不要见怪,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喝一个不醉不归。
“机会是一定有的。”
苏信笑着说了一句,点头挥手,算是跟对方拜别。
之前苏信考虑过是先去华山派杀人,还是先去大都找姚师兄,让自己徒儿他们阔别两年多的父子相见。
思来想去。
他还是决定先去一次大都,毕竟他去大都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且他去华山是要割掉鲜于通的脑袋的,之后再随身带着一个人的人头翻山越水驰骋千里的去元大都也有些麻烦。
辞别时周子旺再三挽留,又对他说了之前说过的想要招揽他的话。
苏信自然是一口回绝。
周子旺只能是遗憾的叹气,苏信一身高绝的武功跟医术正是他现在所缺的,但苏信不愿意留下,他也没法强求。
他也没为难苏信,还主动的送给了苏信师徒二人两匹骏马跟几百两的盘缠。
对此,苏信自然是全部笑纳,反正他身上出谷时捎带的银子快用完了,这钱不拿白不拿。
苏信跟自己徒弟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说是官道,现在天下烽烟四起,朝廷四处灭火都难以顾虑周全,哪还有心维护这道路。
这官道长时间没修整,也已经变的坑坑洼洼的了。
这一路上。
苏信俩逢城便入。
入城之后苏信便去城中的药房医铺问清了城里所有患有疑难杂症难以治愈的患者的情况,然后他便去见这些患者。
苏信这一次行医完全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见识,这些患者也不是什么武林人士,他分文不取,给人看过病后写下药方,就扬长而去。
至于这些人按不按照他写下的药方去治病,他也不去管。
从袁州路到大都,路途数千里远,一路上的大小城镇加起来至少有着几百个,苏信就这么一路治病一路北上,速度也快不起来,花了快三个月,两人才来到了临安府。
苏信这一路上行医,治得都是其他医家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治疗一例两例这样的病症也许名声传播不过十里几十里,但这样的不治之症治了几百例,每一例不治之症都是药到病除,那就是想不闻名都不可能了。
治病时苏信没留下姓名。
渐渐的,最近两个月来,从袁州一直到临安府的路上,有了一个关于药王转世为一个年轻神医治病救人的故事广为流传了开来。
“师傅说的确实有道理,我这一路上见到的许多病例有一些是师傅记载在医案上的,但更多的还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确实是涨了很多见识……”
到临安府时天色已晚,苏信便带着自己徒弟找了一家悦来客栈住了下来,晚上吃过了晚饭,苏信在房间里思索起从袁州一路行医的收获得失。
“之前在蝴蝶谷时,大多是给江湖人士治病,这些人的所患的病要么是由伤势引发,要么就是中毒极深深入肺腑难以祛除的,虽然受的伤中的毒看似五花八门,但实际上,处理起来大多可以归纳为几类,治的多了,便如同按图索骥一般简单了。”
苏信默默的想着。
“但这一路上自己给那些普通人看的病却完全不是如此,他们起病的病因五花八门,病灶表现也各不相同,治法自然也是无所不有,他们这些病未必比那些武者的病难治,但却包含的范围更广,牵扯的医理更深,在治疗的过程里也让自己受益颇深。”
想到这里苏信也不由得有些喜悦。
他的医术级别达到八级之后,经验获取的速度便极为缓慢了。
就算是他得到了胡青牛王难姑两口子毕生精华的医经,看过后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八级医术的经验条上涨了一小截。
而这一路上几百个怪症治疗下来,竟然让他的经验值上涨了一大块,他估摸着,按照这个速度涨下去,再过上一两年,他的医学便可以达到九级,超越他的师傅了。
“还有就是心境的问题。”
苏信最近也在为这件事烦忧,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他现在空有着宗师的武力,但欠缺着能完美掌控这股力量的心境。
这可不是好事。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更何况自己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利器,而是一身近乎天下无敌的武功。
有了天下无人能制的力量,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无法无天。
他随着功力的加深,性格变得越来越暴戾,越来越残忍,甚至都有了一些灭心绝情泯灭人性的痕迹。
之前在蝴蝶谷时对黛绮丝出手时还不明显,在雄州丐帮的武林大会上,自己则是将其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自己的本性,还是自己被这一身武功所役使了。
他想起绝代双骄里对邀月的描述。
如神似魔四个字清晰的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原著里修炼明玉功的邀月便是一个如神似魔,断情绝性,让整个天下闻风丧胆的人,她高高再上犹如神灵,视天下苍生为草芥,随手便可杀之的。”
想到这里苏信心里就是一惊,他现在何尝不是如此?
之前他为了创出一门武功,随手就可以拿几百人来试武,根本就没有将那些人当做是一些跟自己等同的生命。
在杀死他们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就像是……
苏信想了一会,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自己仿佛就只当他们是游戏里的npc一样。
杀人的事苏信并没有什么懊悔,他的性格本就是杀伐果断。
只要一旦出手,便绝不容情。
但杀伐果断可不等同于沉迷杀戮,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他已经开始步入沉迷杀戮所带来的快感的范畴了。
现在他还能控制的住这股快感,但等自己武功更进一步,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的住了,他想要成为的是诸天无敌,威压万界的盖世武神,而不是空有一身无敌无力的行尸走肉。
“我需要一段时间的修身养性了,出谷时暂时停止明玉功修炼的决定现在看也是正确的,我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将自己的修为沉淀下去,让自己彻底的掌握这一身武力!我就是我,武功只是外物,再磅礴的伟力也只是自身的附庸,保持本性真如才是根本,万不可让武功影响到自身!”
苏信在心底里暗暗的下了个决心,方法他也有了一个,至于这个方法管不管用,那只有试过才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这布袋跟我有缘
第二天一早。
苏信在客栈里见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天鹰教内三堂的天市堂堂主,同时也是殷天正的同门师弟李天垣正在客栈的大堂里等着他,之前在蝴蝶谷里苏信给对方治过七伤拳的拳伤,印象有些深刻,所以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他也只是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这一路行医名声已经极大,虽然他并没有留下姓名,但一听描述,再加上雄州丐帮武林大会之事,有心人要猜出那个药王化身的年轻人是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天鹰教在江南的势力极大,临安府正巧是他们的总舵所在,耳目众多,早已被天鹰教经营的铁桶一般,自己入城时也没故意的隐瞒行踪。
如此一来,被对方找到也只是寻常事了。
反而对方找不到才是怪事。
“苏神医,有礼了!”
见到苏信来到客栈大堂,李天垣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毕恭毕敬的奉上了一张拜帖,他恳请道:“这是我师兄殷鹰王托我送来的请帖,我师兄已经在教内备下了酒宴,希望苏神医能到教内一叙!”
苏信没有说话。
他只是接过了李天垣递过来的那张拜帖。
“我跟那殷白眉无亲无故,也没听我那个师傅说过他跟殷白眉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他来找我干什么?”
苏信心里先是疑惑了一下,不过他又想到他是注定要当明教教主的,提前见见这位辅佐过三位教主,在教内望高德重的老臣倒也不错。
所以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中午。
苏信带着姚天禧来到了天鹰教的总舵。
在天鹰教总舵的大门前,苏信一眼就看到了正当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眉胜雪,鼻似鹰钩的老者。
在这白眉老者的身旁,还站着两人。
一个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袭白衫的男子,另一位则是手里拿着一个土黄色的空布袋,一身黄衣,长的有些肥头大耳的面善和尚。
那老者看到苏信。
哈哈大笑了一声,快步走上了前来,跟苏信热情的握手抱拳,一点也没有架子。
“苏神医可是让殷某久等啊!”
这人正是明教四法王里资历最老的白眉鹰王殷天正。
按道理来说,殷天正最差也是跟胡青牛一辈的,而苏信是胡青牛的弟子,应该是殷天正的晚辈,但这位白眉鹰王却完全不在乎这些凡俗礼节,直接便跟苏信平辈论交。
“这次殷某还要写过苏神医了。”
入席之后。
殷天正笑着说了一句。
看到苏信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殷天正笑着继续说道:“之前那海沙帮垄断着私盐的生意,那巨鲸帮更是咱们天鹰教商船的最大对头,苏神医这次大闹丐帮的武林大会,把海沙帮神拳门巨鲸帮的那些人一网打净,正好让咱们天鹰教彻底吞并了这些帮派的地盘!天鹰教这次可是势力大涨啊!”
听殷天正这么一说,苏信才有些恍然。
原来在七年之前,天鹰教得到了屠龙刀召开王盘山岛扬刀立威大会,邀请江南的二三流帮派赴会。
殷天正扬刀是假,立威倒是真的。
本来殷天正也没怎么在乎屠龙刀,他这种绝世枭雄,又怎么可能相信仅凭着一把宝刀就能称霸武林的虚妄之事。
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扬刀立威大会那天那么重要的场合里,他只是派自己的女儿跟几个外堂堂主去了。
他那天想要干的其实就是跟海沙帮几个帮派摊牌,存的便是想要吞并这些帮派的意思。
毕竟无论是私盐还是海贸,都是获利极丰厚的大买卖,而天鹰教干的是反元的大业,尤其是殷天正为人豪爽,对于反元的义军也从不吝啬,这样以来,天鹰教即便这些年来经营的有声有色,但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造反的花销。
但没想到那日王盘山岛出了大事。
原本谢逊把全岛之人全都给震成了傻子之后,是天鹰教趁机侵吞这些帮派的生意的大好机会,但谁想到昆仑派跟武当派牵扯了进去。
昆仑派殷天正倒是没怎么放在眼里,但武当派他可不敢不放在眼里。
他白眉鹰王就算再狂妄,也不认为自己能跟三十年不下武当山的张真人过上两招。
当时错了吞并这几大帮派的机会,这次几大帮派又去参加丐帮的武林大会,结果又一次精锐丧尽,地盘空虚,而这次这几大帮派可没当年的运气。
殷天正抓住这个机会,在短短的三个月里,便彻底将这几个帮派从江南驱赶了出去,独霸了江南的私盐跟海贸的生意。
大大的赚了一笔。
苏信想通了这一点,才知道为什么殷天正今天要摆酒宴感谢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不过这个忙主要还是常遇春帮的,那些海山帮巨鲸帮什么的,大多都是死在常遇春手里的。
“苏神医,我给你介绍一下!”
殷天正主动为苏信介绍起跟他一起入席的另外两人。
“这是犬子殷野王……“
殷天正指了指一旁的那个一身白衫的男子,笑着说道:“……野王自幼就跟我学武,这几年也有了点虚名,不过那当不得真,我这儿子天赋有限,练了这些年都练不到我这大力鹰爪功的真传,算不得什么高手,比不得苏神医年纪轻轻,便名满武林了!”
这话刚一说完。
“哼!”
一旁的殷野王的眼中便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他有些恼怒的看了苏信一眼,嘴里冷哼了一声。
被自己父亲说自己不如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自然心里极不痛快。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现在江湖上传的苏信年纪轻轻便打死了史火龙跟河间双煞的事是真的,那几人是何等高手,怎么可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杀了。
这事断然不会是真的。
他虽然想不到那日在碧云山庄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猫腻是肯定的。
苏信何等敏锐。
殷野王的反应他自然看在了眼里。
但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怎么在意,他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这位是说不得大师,乃是本教五散人之一。”
殷天正说的本教指的是明教,虽然他下了光明顶,在江南膏腴之地开辟出了天鹰教的偌大基业,但他可从来没认为自己这是破门出教。
自始至终,殷天正都把自己当成是明教的一员,至于天鹰教,便像是彭莹玉的弥勒宗一样,属于明教的分之。
苏信在看到这位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口袋,长的有些肥头大耳的和尚的第一时间,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他那个布袋可太有代表性了,原著里还是张无忌练成九阳神功大圆满的必备道具。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那个布袋。
心里默默的想着。
“我觉得这个布袋跟我有缘”
第五十五章 此宝乃有德之人得之
“苏兄弟也对和尚的这个口袋有兴趣?”
说不得作为明教五散人,职责便是行走四方打探消息,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凡,而苏信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眼神,是以说不得也看到了苏信的眼神,笑着问了一句。
苏信也不隐瞒。
他点头说道:“我之前便听说说不得大师手里有一件奇物,叫做乾坤一气袋,厉害非凡,想来就是这个布袋了。”
“哈哈,不错!”
苏信话音刚落,殷天正便笑着插言道:“……这口袋是说不得年轻时在五台山的一座山洞里发现的,此袋密不通风,质料奇妙,非丝非革,寻常刀剑斫它不破,端的是神妙的紧,据传在上古时那里曾是普贤菩萨的道场,也不知道这布袋是不是仙人遗留。”
“鹰王谬赞了,只是一件俗物,哪里当得起仙人遗泽。”
听殷天正夸起自己手里的这件乾坤一气袋,说不得嘴里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脸上却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这件口袋可是得意的紧。
甚至他还将这布袋当成了自己的一件奇门兵器,专门用来困敌,只要将敌人擒入这布袋当中,用他独门的千缠百结之法把这布袋缚住,那袋中之人即便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出不来了。
听苏信对自己这口袋感兴趣,说不得也不是小气的人,便将这乾坤一气袋递给了对方,笑着道:“苏兄弟尽管拿过去看看。”
“谢过大师了。”
苏信笑了笑,接过了这件口袋。
这口袋容量颇大,装下一个大活人都不显得拥挤,怪不得说不得会用它来擒人了。
入手绵软,似乎是用棉布缝制的,但自己略微用力一扯,这口袋却只是绷紧了起来,再加力道,这口袋也只是绷的越来越近,一点也没有要破的迹象,要知道,他刚才的一扯之力,便是一块铁板,也能撕成两半了。
“哈哈!这算的什么!”
说不得见了苏信的举动,哈哈笑了一声,站起身拔出一柄随身的戒刀,狠狠的一道斩了下去。
这柄雪亮的快刀砍在那绷紧的布袋上,只是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而后戒刀便自己弹了开去,而那个布袋被砍中的部位,只是多了一道浅不可见的白色印子,至于布袋本身,则是半点也没有损伤。
“确实是好宝贝。”
苏信见此也由衷感叹了一声:“此等宝物,也正该由有德之人得之。”
“这和尚吃酒喝肉杀生亦不少,他可当不得什么有得之人。”殷天正听到苏信的话后哈哈一笑,调侃了说不得一句,说不得也不动怒,也是笑了起来。
“和尚我确实算不上什么有德之人。”
将那乾坤一气袋递还给了说不得之后,苏信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问道:“大师可是去袁州周子旺处的?”
“不错!”
说不得也不隐瞒,他点了点头,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叹气道。
“周师弟在袁州做出了好大一番事业,他在月前称帝之举更是彻底激怒了元廷,被元庭视为心头之患,我得到消息,朝廷的大军已经从北方出发,领兵的正是当朝的宰相脱脱,那可是一位宿将,手下的士卒也都是勇武的精锐……算算时间,大军差不多已经渡过长江了……”
说着,说不得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周师弟势单力薄,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我跟彭和尚是生死朋友,受他所邀,我是一定要去助上一臂之力的。”
“大师高义!”
苏信赞叹了一声,他略一沉吟,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将其郑重的递给了说不得,正色道:“这里是三颗天王护心丹,乃是家师亲自配置的,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一粒,也可保十日无虞。”
听苏信这么一说,说不得也有些动容。
胡青牛独门的保命神药,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也知道这药的珍贵。
他也知道他这次去袁州凶险无比,乃是九死一生之举,所以他也没推辞,接过了苏信递过来的瓷瓶,珍而重之的收在了怀里,感激的说道:“苏兄弟此恩,和尚没齿难忘,和尚如若能从这次袁州城里侥幸归来,日后苏兄弟有事,只要招呼一声,和尚我万死不辞!”
“大师不需如此。”苏信摇了摇头,然后话音一转,问道,“不知道大师什么时候动身?从这里去袁州路途可不算近。”
“吃过了这顿酒,下午去领了鹰王送给周子旺师弟的粮草兵器,晚间便要连夜上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情紧急,只能尽可能的快上一些了。”说不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口说道。
“那大师路上要小心一些了,从临安府去袁州城的这一路上,匪盗横行,可不怎么安生。”苏信提醒了一句。
“哼!”
听到苏信这么说,一旁的殷野王冷哼了一声。
他斜着看了苏信一眼,不屑的说道:“那运送粮草兵器的车架上挂着咱们天鹰教的旗子,哪有不开眼的人敢来劫道,真当咱们天鹰教是开善堂的不成?”
说着,他又冷笑了两声,说道:“况且说不得大师何等武功,哪会怕路上这些不上档次的毛贼!”
“殷少教主所言极是,能一路无忧自然是极好的。”虽然被殷野王顶撞了一句,苏信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并不着恼。
“野王,你怎么跟客人说话?”殷天正则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斥责了一声,殷野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惟独畏惧自己的父亲,被鹰王这么一瞪,他登时就焉了下去,哼哼了两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忿,但嘴里却不敢再继续说了。
殷天正想了想说道。
“说不得武功自然不怕那些毛贼,但别人抢不了,毁掉可就容易的多了,比方说只需让几人用火箭远远的射上几轮,引起了火来,那这些物资也就全毁了。”
“鹰王所言极是,这一层我先前倒没去想。”说不得听后也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后怕。
要真是发生了鹰王说的事情,他可真不知该怎么去办了。
“这样吧。”殷天正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命令道,“野王,今晚你便带上你堂内的精锐跟说不得一道出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批物资万无一失的运到袁州城去,万不可让人把咱们天鹰教瞧的小了。”
“是!”
殷野王心里明显是不愿,但这是他父亲下的命令,他只能是答应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得手
结束了这顿酒宴,苏信离开了天鹰教总舵之后,带着自己徒弟直接回到了客栈。
“天禧,你替为师守在门前,有人来找师傅便说为师正在练功不能打扰,不可让任何人进来!”刚回到客栈,苏信便吩咐自己的徒弟道。
也不等姚天禧回话,苏信便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牢牢的锁了起来。
“说话不算话……”
而姚天禧则是有些闷闷不乐,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之前还说要带我好好在临安府逛逛呢。”
临安府乃是三吴都会,自古便是繁华膏腴之地,而且风光极美,前朝便有词人说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语,来之前,苏信便答应过他到了临安,便会好好带他玩玩。
夜间。
一只几十辆马车的马队挑着火把在连夜赶着路。
车队的最前方。
说不得跟殷野王骑着两匹马并行着,在这只车队的每一辆车旁,除了赶车的马夫之外,还都跟着两位骑士,看那两位骑士双目如电炯炯有神的样子,显然都是身怀上佳的武功。
“大师,您何必对那个苏信那般客气,我就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厉害到哪里去!哼!等将来我有机会,一定让这小子好看!”
殷野王一想起苏信来心里就来气。
本来他都跟香玉楼的老鸨说好了,今晚他要去那里会一会楼里刚选出来的花魁,结果就因为苏信的一句话,他就被自己父亲给安排了这么一份苦差事。
自己这一去袁州起码要大半个月,那香玉楼的花魁,不知道要便宜了谁了。
一想起苏信坏了他的好事,他就恨的对方牙痒痒。
说不得则是摇了摇头。
他看了殷野王一眼,说道:“野王,你觉得你父亲是一个随便折节下交的人么?”
白眉鹰王殷天正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他是一个为人豪气干云,做事慷慨磊落的豪杰,眼光自然是眼高于顶,一般人等这位鹰王向来是不放在眼里的,能让他折节下交的人,殷野王就算是他的儿子,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几个来。
一想到这里,殷野王心里就是一惊。
今天中午在天鹰教总舵的那场酒宴,自己的父亲可不就是在折节下交么?
那苏信才多大点年纪,就算是他师傅见了自己父亲都要恭敬的喊一声鹰王前辈,但自己的父亲中午时却只当那苏信是同辈一般,这可跟自己的父亲之前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说不得看到殷野王脸上忽然变了变脸色,他叹了口,问道:“野王,你定然是觉得那史火龙跟河间双煞之死有猫腻吧?”
“是。”
殷野王也不隐瞒,他点了点头,说道:“史火龙是丐帮的副帮主,一身武功跟几位六大派的掌门比都不差多少,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那河间双煞更是绿林道上成名多年的豪杰,一身武功深不可测,那苏信怎么可能胜得过他们!”
“此言差矣啊……”
听到殷野王的这番话,说不得则是摇了摇头。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殷野王一句:“野王,你觉得韦一笑的武功如何?”
“蝠王么?”
殷野王听后略一思索,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韦蝠王跟我父亲并称四**王,想来武功是不相上下的,而且蝠王的轻功乃是天下一绝,父亲曾经跟我提起过,只论轻功,天底下恐怕无人是蝠王的对手!”
“你倒是把韦兄说的高了。”说不得笑了笑,他说道,“蝠王的轻功的确是天下第一,但武功是要比鹰王弱上一点的,不过蝠王如果施展轻功,那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伤他。”
“不知道大师突然说起韦蝠王干什么?”
殷野王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是这轻功天下第一的韦蝠王,一年前去蝴蝶谷求医……蝠王他练功走火入魔,要靠吸取人血来压制体内的寒毒,当时蝠王寒毒发作,忍无可忍之下想要吸那苏信的弟子的血,结果差点被苏信一掌打死。”说不得语气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后他又稍微顿了一顿,补充道,“这件事你父亲也是知道的。”
“什么!”
殷野王一听,面色陡然一变。
他不敢置信的脱口道:“那乳臭未乾的小子当真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说完之后,他脸上就是不愿相信的神色。
说不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当时他听韦一笑说起这件事是何尝不是像殷野王这般。
“这是韦一笑亲口跟我说的。”说不得仍旧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跟韦一笑的关系非同一般,之前韦一笑找他,想要他帮忙找一味火蟾当做药引,便跟他说了去蝴蝶谷找胡青牛治病的事。
正在这时。
说不得的眼睛猛然一缩。
“什么人!”
他嘴里大喝了一声,身子一动,便从马匹上跃了下来。
这时殷野王才顺着说不得眼光往前看去,只见在他们车队的三四十步之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背身负手而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嘿嘿!”
那黑衣人听到说不得的大喝之声,只是冷笑了两声,他的声音嘶哑,犹如黑夜里的夜枭一般。
“小……”
说不得眼神一凛,陡然间发现,那黑衣人在自己眼中失去了踪影。
他刚想要出生提醒身旁的殷野王,但话还不等说完,他便看到那之前还在几十步之远的黑衣人竟然须臾之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黑衣人蒙着一张黑色的面罩,看不到对方的真容,但他仍旧是都不想的挥起一掌向着那黑衣人打去。
结果黑衣人的身形犹如鬼魅,只是轻飘飘的一闪,便轻易避开了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掌,而后说不得便听到耳中传来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扭头看时,才看到殷野王竟然被这黑衣人两巴掌抽在了面颊上,直接抽飞了出去。
不过他看到殷野王落地之后马上就从地面上爬起,虽然两边的面颊肿的又红又高,但只是吐出了一口血水,应该只是硬伤,倒没什么大碍。
也正在这时。
说不得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掌,这只手掌迅速的在他的眼中放大。
速度快的他都来不及应变出招抵挡。
噗的一声。
他被这只手掌印在胸口,他顿觉的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倒飞了出去。
“这便是乾坤一气袋么?”不知何时,黑衣人手里突然多了一个黄色的布袋,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说不得落地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藏在胸前的乾坤一气袋不知何时被对方拿到了手里,听到这黑衣人那沙哑的声音,又想到之前这黑衣人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心里就是一凉:“难道是朝廷派来的高手?但元廷何时有了这等厉害的高手!?”
第五十七章 不会是他
说不得跟殷野王神情无比的戒备。
他们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个蒙面黑衣人。
而那些拱卫马车的天鹰教精锐也冲了上来,其中有几十人还拿出了劲弩。
被几十具劲弩指着,黑衣人仍旧是渊岳峙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将其放在眼中。
说不得跟殷野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了两眼,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
刚才这黑衣人展露的武功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两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般就被击败,就算是他们现在还有着上百人在此,在他们两人看来,对上这黑衣人,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阁下是什么人?”
说不得见黑衣人没有趁势追击,心中更是警惕。
要是对方趁着他跟殷野王倒地的时候追击而上,以对方的武功,要取他们两人的性命当算不上什么难事。
说不得是明教五散人。
五散人名号里的散人的全称是游方散人。
职责便是周游各方打探情报,可以说明教的整个情报系统,都是在五散人的手里的,而作为明教情报系统的五位主管之一的说不得自然是见识广博之辈。
但即便如此,刚才那黑衣人所用的武功,说不得却一无所知。
说不得自负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他都见过,但这黑人所用的却不是这天底下任何一门一派的武功。
这也让他更加确认了,这人应该是朝廷的人的推测。
黑衣人并没有答话。
从他蒙着面的面庞上只能看到两颗分外有神的眸子,黑衣人目光幽幽的看了面前的众人一眼,他那沙哑的声音方才再一次的响起:“你们觉得凭借这些劲弩便能拦得住老夫么?”
“那要试过才知道了!”说不得忍着胸口的剧痛,沉声说道。
黑衣人又凝视了一会,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才摇头说道:“我拿到手的报酬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之前他们可没说过,这车队会藏有几十位弩手。”
说着,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今天算你们好运了!”
说完,黑衣人的身子微微一晃。
众人只感到眼前一花,那黑衣人的身影陡然间从他们的眼中消失。
说不得心里顿时一凛,他刚才已经见识过对方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以为这次又是对方故技重施。
他心里刚生出小心的念头,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却已然看到黑衣人的身影竟然竟然不进反退,飘然远去,只是几个闪身,那黑衣人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当中。
待黑衣人离去足有半晌。
殷野王才松了一口气般问道:“那人走了?”
“应该是走了。”
说不得点了点头,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这才扭头看了殷野王一眼,关心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呸!”
听说不得这么一问,殷野王吐出了一口血水,他伸手摸着自己还有些发肿的面颊摇了摇头,庆幸的说道:“幸亏那黑衣人的真气都用在了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上,导致手上力道轻了许多,否则的话,我刚才可能就被那黑衣人两掌拍死了。”
“那就好。”
听到殷野王这么一说,说不得也是送了一口气。
要是鹰王的独子在自己面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鹰王了。
“我也没什么大碍!”
他刚才被那个黑衣人一掌拍中了胸口,当时便被打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现在胸口中掌处还隐隐作痛,不过也幸好只是外伤,略微调养两天也就能恢复了。
“他是什么人?”
殷野王知道说不得见多识广,便开口询问。
“不清楚。”
说不得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个黑衣人刚才用的不是中原门派的武功,身法招式诡异的很,恐怕是域外来的高手。”
“域外来的?”殷野王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不错,域外的高手。”
说不得点了点头,说道:“元廷里招募了许多域外的武功高手,他们多是色目人,天竺人,甚至还有大食人,波斯人,他们的武功跟咱们中土的武功不是一路,招式极为怪异,防不胜防,有一些顶厉害的,就是你父亲这样的高手,都不一定是对手。”
殷野王听说不得这么一说,脸上先是一忿,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个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最终还是默认了下来,就他的感觉来说,方才那个黑衣人所展露出的武功,恐怕还在他父亲之上。
“这几十车物资平安无事,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说完这些之后,说不得环顾了一下车队,看到车队并没有什么损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侥幸的说道:“也幸亏苏信兄弟的提醒,鹰王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今晚没有这几十具劲弩的话,恐怕咱们凶多吉少了!”
殷野王听说不得又说起苏信的好话,他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
他眼珠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大师,您之前说苏信武功极高,就连韦蝠王都不是他的一招制敌,那刚才那个黑衣人有没有可能就是……”
“不可能!”
不过殷野王的话还没说完,说不得便断然的摇了摇头。
“野王,你想一下,如果这黑衣人是他,他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要是想要毁掉这批援住袁州城的物资,何必在中午酒宴上提醒我跟鹰王,让鹰王特意派了你带着天鹰教的精锐护送?难道他就是为了和尚的这么一个布袋不成?”
“……但我那个袋子实际上也没什么大用,也就是刀剑难伤,我将其放在胸口,也只是当做一件护身宝甲而已,苏信要真是对我心存歹意,他又何必送我两颗天王护心丹……”
说完,说不得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虽然这袋子只是一件没什么大用的东西,但却是他的心头肉。
这袋子伴着他过了二三十年,现在这袋子没了,他心里难受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月上中天。
临安府悦来客栈。
苏信推开房门,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自己的门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他扫了那本书的封面一眼,竟是一卷《法华经》。
“师傅,您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门响之声,姚天禧扭头看了一眼,一边神情疲惫的打着哈欠,一边说了一句。
“回来了。”
苏信笑着点了点头。
第五十八章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
乾坤一气袋。
这件说不得手中的奇物,苏信在生出去昆仑山拿九阳真经的想法的时候,他便下定了决心,这件异宝是他必须得到的东西了。
虽然从说不得手里得到乾坤一气袋不止是这一种方法。
但苏信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手从对方的手里抢夺,原因很简单,其一是日久生变,夜长梦多,其次就是其他的方法或多或少的都有着不确定性,而他抢夺亲自去抢,则万无一失。
更何况这布袋他也不是白拿,他可是给了说不得两颗天王护心丹的。
这两颗丹药可以救他两次。
否则的话,只凭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萍水相逢,他又怎么可能给对方两粒如此珍贵的救命灵丹?
真当他苏信是什么义薄云天英雄盖世的豪杰不成?
要知道。
上天为命运里的每一份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自己用说不得的两条命,换他一条布袋,算是非常公道的价格了。
苏信正在修炼着两门绝学级的内功,一门是明玉功,另一门则是渡厄真经。
神足经他还没有正式练习。
这两门绝学级内功的修炼告诉了他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哪怕是他有着系统的辅助,在修炼内功上没有任何瓶颈,他想要将一门绝学级内功修炼到大圆满的层次,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
就是需要熬工龄。
无论是明玉功还是渡厄真经,皆是如此。
在倚天原著里面,一些人都觉得张无忌最大的机缘是掉落山谷,得到了九阳真经。
但实际上,他在山谷里修炼了五年,九阳神功才不过练成了三成不到,内力水平,堪堪达到灭绝的水平而已。
最终还是靠着说不得的这个乾坤一气袋,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将九阳真经突破到了大圆满的境界。
九阳真经固然是机缘不假。
但张无忌之所以能够在光明顶上装了全书最大的一场**,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就成为仅次于张三丰的天下第二高手,最关键的,正是这乾坤一气袋!
你要知道,勘破了我相人相,有着心无所往万事皆空无上佛家心境的觉远,把九阳真经练至大成,足足花去了三四十年的光景张无忌固然是习武奇才,但觉远也未必就比他差上多少。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乾坤一气袋。
张无忌得到九阳真经之后,苦练四十年,终于达到九阳大圆满的层次,那时候光明顶上的黄花菜都凉了。
说不定那位绍敏郡主真的就覆灭明教,又捣灭了少林武当了。
一门绝学级的内功,想要练至大成,都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量的。
而只要有了这乾坤一气袋。
自己只要再得到了九阳真经,凭借着自己的内功基础,武道修为,把九阳神功练至大圆满之境,也不过就是旬日之间罢了。
将数十年之功缩减为旬日,这乾坤一气袋自然是无价之宝,其价值之珍贵,简直无可估量。
唯一的可惜之处便是,这袋子只有一个。
用后即毁。
只有一个人,才能够获此殊荣,得此外挂,原著里是张无忌,现在,自然轮不到他了。
终南山。
在一百五十年前,曾有一位武林奇人在此开宗立派,立下了全真一脉,曾经这全真一脉号称玄门正宗,领袖武林,不过后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这终南山上的全真派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原本那全真道观的旧址成了一片废墟。
这日。
一个面貌丑陋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根碧绿色的竹杖,沿着山路一路向着山上走去,走累了稍微歇上一歇,等缓过点力气来,便继续往上,她从天刚亮就开始爬,一直到了晌午,才来到了终南山中的一处密林之前。
这女人四处看了看,然后又低下头来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盏茶的功夫,她才点了点头,吐出了口气。这女人喃喃自语的一句:“应该是这里了!”
接着,她便冲着这树林高声大叫了起来:“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的主人,昔日丐帮的朋友来此求见,万望相见!”
这女人一连喊了好几声。
一直喊到嗓子都哑了,才从那树林里走出了三位年轻的女孩。
这三个女孩的年纪都不大。
居中的一位大概十三四的样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
另外两位伴在她的两侧,一位穿着一身白衣,一位穿着一身黑衣,这三个女孩样貌都颇为不俗,尤其是居中的那个黄衣少女,不过这三人的皮肤都太过苍白,竟然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黄衣少女见了手里拿着碧绿色竹杖的丑陋女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声音清冷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们古墓派外面大声喧哗?”
说着,这黄衣少女冷冷的看了这丑陋女子一眼。
黄衣少女目光如电,那丑陋女子被黄衣少女一瞪,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丑陋女子连忙将手里拿着的那根碧绿色的竹杖双手奉上,神情恭敬的说道:“在下是丐帮帮主耶律渊如之女耶律红,奉父亲之命,来此求见终南山活死人墓的主人,父亲有极为紧要的事情相求。”
“你先等着吧!”
黄衣少女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那根碧绿色的竹杖,头也不回的走回到了那茂密的树林当中。
一直过了快半个时辰。
耶律红都等的有些焦躁不安的时候,那黄衣少女又从树林中返回,她看着耶律红,冷冷的问道:“耶律齐是你何人?”
“耶律齐?”
听到这个名字耶律红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这是对方说的是谁,她连忙恭声回答道:“那是家太曾祖。”
“好。”
那黄衣少女听后神情冰冷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
“你随我来,我父亲要见你。”
耶律红听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连忙跟着黄衣少女,进了这树林中去。
第二日。
苏信领着姚天禧在临安城好好的玩耍了一番。
一日下来,竟然将离开袁州时周子旺赠送的那数百两银子足足花去了大半,这也让苏信连连大骂自己的徒弟是败家子。
不过苏信也只是随口说说。
钱这种东西。
对他这种高手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只要他想,多少钱也只是手到擒来。
比如说,现在。
夜里苏信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便又多了一千多两白银。
之后师徒二人便继续踏上了北上大都的路途。
跟从袁州来临安府时一样。
也是一路行医,一路北上,就这么磨磨蹭蹭,外兼游山玩水的走了半年,终于来到了元大都。
元大都是苏信师徒二人这一路来见到过的最雄伟的城池,只是城墙便有着十几丈高,这么高的城墙,不用说寻常的武林高手了,就是六大派掌门那级别的,也不要想凭着轻功跃过去。
进了这熙熙攘攘的元大都,走在这比临安府还要繁华数倍的大街上,姚天禧就像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不由得有些看花了眼。
苏信瞧了自己徒弟一眼,而后轻笑了一声。
他这个徒弟即便是再聪明,也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天禧,你父亲开的那家药房,是叫回春堂吧?”
苏信问了自己徒弟一句。
姚天禧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叫回春堂,我家的药房在姑苏城时便叫这个名字……之前我爹来信说,我家的药房是在广源街西首。”
“广源街……”苏信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拦住一位路人,笑着问道,“请问您知道广源街怎么走么?”
第五十九章 听闻噩耗
苏信领着姚天禧在广源街来回转了三遍,都没有看到一个叫回春堂的药房。
不用说回春堂了,就是一个药房都没看到。
在街道的西首,他们只看到一家酒楼。
“老丈,请问这里有一家叫回春堂的药房么?”
无奈之下,苏信只能询问起了旁人,路边的店家连着问了两家,听到苏信问起回春堂的时候,都是面色一变,像是送蝗虫瘟神一样,将两人赶了出去,一直到问到第三个家的时候,才得到一个答案。
那是一家绸缎店的老板。
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他听到苏信说起回春堂之后神色变了变,四处看了一下周围无人,才小心翼翼的低声说了一句:“客官问的可是半年前街西首的那家回春堂么?坐堂的是一个姓姚的大夫?”
听这老者这么一说,苏信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他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家,我跟那姚大夫是……”
但还不等苏信说话,这老者连忙把手指放在最吹上嘘了一下。
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紧张道:“慎言!慎言!”
见到对方这幅样子,不止是苏信,就连苏信身旁的姚天禧也生出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还不等苏信开口,姚天禧神色有些紧张的开口:“那……那姚大夫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
老者看着苏信跟姚天禧两人,面色犹豫,苏信见此连忙掏出了几两碎银子,递给了老者,但老者却没有收下,他只是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我不是贪你们银子,那姚大夫为人和善,医术也好,我老伴以前积下的陈年顽疾就是姚大夫给治好的,而是……”
话说到一半,这老者又吞吞吐吐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老丈,您只需要跟我们说一下那姚大夫到底怎么了,其余的与您无关,我们也不会为难您。”
苏信见对方这幅样子,明显是在害怕着什么,于是他便拿起之前他递给这老者,而老者没收的那块碎银子,随后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将其像揉面团一样,揉成了一个银球,然后手掌微微用力,竟然将这个银球硬生生压进了桌子里。
见苏信展露了这么一手。
“好说!好说!”
那老者瞳孔顿时瞪大了不少,面色变的煞白,他惊恐的看了苏信一眼,这才磕磕绊绊的说起半年前的事。
“那是半年多之前了,那日我刚准备到内堂去吃午饭,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我好奇之下,就出去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老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又看到面前苏信那幽然的眼神,跟那粒嵌在桌子里的银丸,这才吞了口气,继续说起来。
“……当时我看到有许多带着兵刃的精壮汉子将姚大夫的回春堂团团围了起来,过了一会,一个披头散发,脸上都是刀疤的丑陋头陀从回春堂里出来,扔给了那群精壮的汉子一个渗血的包袱,接住包袱的那名精壮汉子把那渗血的包袱打开,那是,那是……”
老者说到这里面色愈加的惊恐,他连着说了七八次那是,才说出后面的话语来:“……那是一颗双目圆瞪,满是血污的人头!是姚大夫的人头!”
“什么!”
听到老者说出的这句话,苏信表情倒没怎么变化,但姚天禧却如遭雷击,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连忙抢前了两步。
伸手抓住了这老者的领口,声色俱厉的吼道:“你说什么!”
老者只感到一股大力撕扯着自己,他无论怎么用力抗拒,在对方手上传来的这股巨力上都毫无用处,老者心里也是有些骇然,没想到这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好了。”
苏信淡淡的说了一声,伸手在自己徒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姚天禧才撤掉了手上的力道,那老者因为力道的突然消失,受力平衡被突然打破,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踉跄,直接往后摔倒在了地上。
姚天禧一脸颓然的看向了自己师傅。
他的双目通红,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但他死死的咬着嘴唇,硬生生没流下一滴眼泪。
只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师……师傅……我……我……”
他开口只是说了几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老丈,那回春堂里的伙计,有没有人活下来?”苏信继续问了一句。
“我想想……”
老者之前被姚天禧拽着领子,勒着脖子,有些气闷,他喘了两口气,又仔细想了一会,才说道:“……当时那群人走了之后,我去看了一眼,在大堂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有七八具尸体,都是日常在回春堂帮忙的伙计,眼熟的都躺在那里了……平时我还疑惑过,心想这一个小小的药房怎么雇了这么多的伙计,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姚大夫似乎是什么教的反贼。”
“谢过老丈了,之前多有得罪,让老丈受惊了。”
苏信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他问道:“最后再问您老人家一个问题吧,原本那回春堂的铺子是哪一座?”
“就是现在西首的那一家酒楼,回春堂在姚大夫死后就被官府给查封了,后来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样子,有人盘下了这个铺子,开了家酒楼……”
绸缎店的老板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信听后点了点头,便带着姚天禧出门而去。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从这家绸缎店里出来,苏信便看到路边几个正在乞讨着的乞丐正盯着自己,在自己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这几个乞丐纷纷神色慌张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苏信冷笑了一声。
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变得有些太过仁慈了。
几个月以来。
苏信早已经发现他这北上的路途中,无论自己走到哪里,一路都会有丐帮的明哨暗哨的监视。
丐帮弟子遍天下,在这一路上都安插下了眼线,也不是难事。
他知道,这必然是他在雄州丐帮武林大会上所作所为的后续。
这半年以来,苏信修身养性,一边读圣贤书,一边治病救人,同时还收敛自己的杀心,从临安城到元大都,他甚至都没有再杀过一个人。
不只是没有杀人。
他这一路上,少说也有上千个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在他的手里重获新生。
说一声千家生佛,功德无量都不算过分。
毕竟,按照倚天原著里侠义道的标杆,武当派七侠的道德观来说,殷素素杀了龙门镖局七十多口人,他们七侠只需要同下江南,三年内各做上十件大善举,救上一二百人的性命,那这事也就算抵过了。
相比来说,他这也差不了多少了。
第六十章 亲手报仇
当然,这只是苏信闲暇无聊时的乱想。
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他之前杀人也罢,救人也好,为的都是他自己,虽然这两件事完全相反,但其本质却完全相同。
他早就发现了这些丐帮盯梢的人,他也只当没看到,反正在他眼里丐帮只是土鸡瓦狗,根本就算不上威胁,但今天听到了自己姚师兄的噩耗,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他知道,他这种修身养性,收敛杀心的生活,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这半年修身养性的生活作用还是很大的,他的脾气没有刚出蝴蝶谷时那么暴戾了,也不会动辄杀人了之前那些丐帮盯梢的人能安然无恙便是明证。
要是以他刚出蝴蝶谷时的心性,他管这些人有没有威胁,那定然是先杀了了事。
“又要杀人了……”
苏信在心底感慨了一句,抬脚走向了那两位盯梢的丐帮弟子。
那两位丐帮的弟子看到苏信向他们走来,两人互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约而同的想要转身离去。
不过两人还没走出两步。
便感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两人心中一惊,扭头一看,便看到两只洁白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两只按在肩膀上的手掌,就如同两座大山一样,两人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了分毫。
“饶……饶命……”
这两位丐帮弟子想起身后按住他们肩膀之人的可怕传闻,顿时面露惊恐,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声音都快要哭了出来。
苏信只是笑了笑,他说道:“你们回去告诉派你们监视我的人,不要再派人来了,否则的话,我见一次,杀一次。”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至极,但两位丐帮弟子还是吓的面色煞白。
“滚吧。”
随着苏信的话音,两人感到肩膀上的力气一松,两人暗道一声侥幸,头也不敢回的就快步逃去了。
在他们刚逃出几步远之时。
苏信的话语清晰的传入到了他们的耳中。
“你们最好一个时辰之后把话带到,否则的话,你们就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听到苏信的话语,两人虽不明白具体的深意,但脚下不由得又加快了几步。
先前回春堂在的那间铺子现在是一家叫醉月楼的酒楼。
这酒楼装修的还算是不错,现在差不多是午饭时间,酒楼里大概坐满了六七成的样子,算得上是生意不错了。苏信走入酒楼四处环顾了一下,一点也看不出这里先前曾经是一家药房的样子了。
姚天禧自从听到自己父亲的噩耗之后,便始终是一言不发。
面容无比落寞。
苏信点了几道平时自己徒弟喜欢吃的菜,他也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芳香四溢的美味佳肴,动也不动一下。
“哎……”
看着自己徒弟的这幅样子,苏信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满桌的饭菜都凉了,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这时。
姚天禧突然抬起头来,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苏信,用一种苏信从未听过,但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师傅,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报仇。”
“嗯。”
苏信听到自己徒弟开口,心里也送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什么话先吃完饭再说,姚师兄的仇,我会……”
不过苏信的话还不等说完,姚天禧便出言打断,他极其认真,咬牙切齿的说道:“师傅,我希望我能亲手为我的父亲报仇!”
听到姚天禧如此坚持,苏信只能是点了点头,说道:“师傅答应你。”
大都城里一家富户的家中。
这家富户是丐帮净衣派的一位弟子。
丐帮帮主耶律渊如毕恭毕敬的对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一册书籍的一位十三四岁,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裙的美丽少女说道:“杨姑娘,不知道杨居士何时能来这大都城里?”
黄衣少女只是低着头,神情恬淡的看着手里的那册书卷,她头也不抬,语调清冷的说道:“我爹爹正在闭关当中,等他出关之后,自然会来这里找我……你也不用担忧什么,我们古墓派答应的事情,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说完,她向着耶律渊如摆了摆手,呵斥道:“以后像是这种事,就不要来烦我。”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耶律帮主,我家小姐在看书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请回吧。”
黄衣少女话音刚落,在她身边的一位白衫少女上前了一步,来到了耶律渊如的身前,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嘴里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耶律渊如眼中腾起一股怒火。
他身为丐帮帮主,何曾被人如此的小视过,还是一个少女,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他又想到这黄衣少女背后之人的可怕,他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腾起的怒火暂且压下,他脸上堆起一丝笑容,说道:“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而那黄衣少女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连话都没回一句,而那个白衫少女像是驱赶蚊蝇一样,就要将这位丐帮帮主往外赶。
耶律渊如讨了个没趣,只能悻悻一笑,出门而去。
他走在花园当中。
心里越想越气,一招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击出,一掌把一颗刚刚长大不就,只有成人胳膊粗细的树木给打折成了两段。
“咳咳咳咳……”
但这贸然动气,耶律渊如顿时感到肺部一阵剧痛,不由剧烈咳嗽了起来。。
“爹爹,你不要再随便运气了!”
耶律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耶律渊如的背后,伸出一只手帮自己的父亲按摩了一下顺了顺气息,过了有盏茶的功夫,耶律渊如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红儿,你小心不要动了胎气。”
耶律渊如见到是自己的女儿,脸上不由挤出了一丝笑容。
现在的耶律红小腹已经变得圆滚滚的,就像是肚子里塞下了一个枕头,算一算时间,她这个孩子已经怀了差不多八个月了,离着怀胎十月的生育之期,也仅剩下了不到两月的时间。
“爹爹……”
耶律红刚想要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她说出口来,便有两个丐帮弟子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耶律渊如的面前,这两人正是之前盯梢苏信的那两个乞丐。
这两人见了自家帮主,连忙躬身施礼。
耶律渊如眉头一皱,问道:“你们俩不在盯梢那苏信,来我这里干什么!”
一人率先开口,惶恐的说道:“帮主,之前我们俩在盯梢那苏信时……”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方才如何盯梢苏信,如何被苏信发现,而苏信又如何让他们带话的经过说了一遍,耶律渊如默默的听着,听完之后眉毛皱的更深。
“不好!”
耶律渊如似乎是陡然之前想到了什么,他先是大呼了一声,然后马上向着那两人问道:“之前你们说过的,那苏信最后跟你们说的话是什么?你们再跟我说一遍!”
“他说……”
一人刚要开口,但话还等说出口,他的面色顿时一变。
而后他的身体往后一躺,只听扑通一声,这人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另一人几乎是同时,也是这样直挺挺的扑倒在了地上。
耶律渊如连忙上前了两步,蹲下身来,只看到这两人面色煞白,面容扭曲,他再一试这两人的脉搏鼻息,才发现这两人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