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师姐,告诉我,师傅在哪?
这如山间精灵一般的少女自然是绾绾。
她的那双妙目盯着苏信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小师弟你为何要这么做呢?是师傅她对你不好还是师姐欺辱你了?”
苏信摇了摇头,说道:“师傅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师姐你对我也照顾有加,我很感激。”
听到苏信这么说,绾绾晶亮的双眸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说道:“那小师弟你就随我去见一下师傅,恳求她老人家的原谅,你素来听师傅的话,师傅她不会为难你的……”
“呵呵。”
苏信轻笑了一声,他用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姐,笑着反问道:“小师姐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叛出师门,被师傅追杀的么?”
“师傅说你……”
绾绾自然而然的开口,不过她话只是说到一半,她就突然止住了声音,聪慧如她,经过苏信的这一番提醒,自然从自己师傅的话里看出了破绽。
师傅说自己小师弟因为言语冲撞,不服处罚,才叛逃师门的。
这个牵强的理由深入一想,确实是说不通。
十多年来的朝夕相处,这世上没人比绾绾还清楚自己小师弟是一个怎样的人,说小师弟会顶撞师傅,她第一个不信。
之前她听师傅说起时心里就起了疑惑,但素来崇敬自己师傅的她也没有想太多,现在经自己小师弟这么一说,她马上知道,自己小师弟叛出师门一定有别的原因。
但在绾绾想来,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背叛师傅。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眼神郑重的看着苏信。
“小师弟,你跟我去见师傅,无论你犯下了什么过错,师姐都会替你向师傅求情……”
苏信摇了摇头。
他没有接绾绾的这句话,而是问道:“师傅她也追来了?”
“是,她老人家……”
听到自己小师弟的问话,绾绾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嘴里的话还不等说完,便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怒斥,将她的话打断了。
“你还跟这小子废话些什么?这小子目无尊长,就算师姐能饶了他,我也不会饶了他!”在绾绾身旁的闻采婷一声娇叱,她身旁的那几名面首二话不说,便挺着自己手中的兵刃向着苏信杀了过去。
闻采婷作为阴葵派中地位极高的长老,眼光自然不低,她瞧在眼里收为面首的人,在武林上也都称得上的一方有数的高手。
这些人苏信虽然并不认识,但见他们的招数身法,也能看出一二来。
在阴葵派里的这十年。
苏信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实实力,这十年,他一直在藏拙,如果以他在阴葵派里暴露出的修为来参考,那闻采婷的这几位面首联手,到真能跟他斗上个不相上下。
只是当苏信不再藏拙,那这些人在他的眼里自然不够看了。
闻采婷的那几名面首的速度已经是极快,但苏信的出手速度又要比这几人快出不知道多少。
在场的几人只听到连续几声闷哼声次第响起。
他们根本就没看清苏信的动作,他们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这几名闻采婷的面首便面色萎顿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而苏信的身影也不知何时来到了闻采婷的身旁,闻采婷这位阴葵派的长老见此面色大变,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位师侄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见到苏信一只大手五指分成爪装向自己的面庞抓来,她吓得身影连忙急退。
虽然闻采婷最擅长的是媚功,但她毕竟是祝玉妍的师妹,阴葵派的长老,修炼的也是阴葵派里天字级最高等的法门,身子轻轻一晃,便用出了最上乘的武功如鬼魅一般往后退去。
但可惜的是无论她如何闪转腾挪,都无法逃出苏信的五指之山。
“啊!”
只听到这位阴葵派的长老陡然间发出一声惨叫,苏信的五指便如同一个兜罗罩网一般按在了她的脸上,然后苏信五指用力,捏住了闻采婷的颧骨两侧,宛如一只待宰的鸡子一般,直接将其给凭空提留了起来。
这位天下闻名的魔门高手,竟然只是一招,就被苏信给制在了手中。
“怎么,小师姐,你想跟我动手?”
苏信这石破天惊的一招彻底镇住了绾绾几人,正要动手的她立刻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苏信,她眼神里露出了十分不解的神色,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才短短的一个多月不见,自己小师弟的武功怎么高到了这样的地步?
一招就制服了闻采婷师叔,闻师叔在他的手里仿佛跟一件玩具无异。
这是何等高深的武功。
刚才自己小师弟出手的时候,甚至就是她都没出自己小师弟是如果出招的,要是自己小师弟方才那一爪是向自己抓来的,恐怕现在被自己小师弟凌空提在手里的,也会是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武功,师傅她老人家能不能够匹敌?
她心里第一次,对自己敬若天神的师傅,生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
绾绾不由生出了一丝惶恐,十年来的朝夕相处,她原本觉得自己对自己小师弟已经极为了解了,但谁知道,她甚至连自己小师弟的皮毛都没看透。
“小师弟,师姐哪里会跟你……”
“呵呵。”
苏信轻笑着打断了绾绾的话,淡淡的说道:“小师姐不想跟我交手的话,那就请小师姐收回你的天魔音吧……”说着,他还瞥了这位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小师姐,继续说道:“……难道小师姐认为自己的媚功能强过闻长老?”
“你……”
听到苏信的话,婠婠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我苏信当成什么人了?”苏信见到恶僧法难跟艳尼常真要逃走,他便笑着说了一句。
这两人听到苏信的话后,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们俩不由自主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逃走的速度竟然瞬间飙升了一倍。
“回来!”
苏信只是笑了笑,他空着的那只手只是轻轻的虚空一抓,那正在逃远的法难常真两人尚在半空的身子陡然一窒,然后他们便惊恐的大叫挣扎着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凭空扯着身子撕扯了回来。
然后苏信手腕轻轻一抖。
这两人便被他甩入到了院子里的那个小湖当中。
这小湖的水面并不算深。
法难跟常真两人落入小湖,湖水才不过漫过了他俩的膝盖。
他俩落入了湖水后刚想再逃。
只是这俩人还不等从湖水中腾跃而起,苏信便来到水边,。
他伸手往湖水里拍了一掌,只听到一串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只是顷刻之间,这一面小小的湖泊,竟然被彻底冰封,湖水凝结成了厚厚的冰晶,刚要从湖水里逃出的法难跟常真的动作也瞬间凝固。
他们俩人竟然如同这湖水一般,被瞬间冻结成了冰雕。
苏信看了冻结成了冰雕了两人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这是他从那个幽冥老祖的记忆里找到的一门他可以修炼的神通。
他体内的那个系统在吸收了那个来自异界的幽冥老祖的记忆,他自然可以随便的查阅这份记忆。
这幽冥老祖来自一个位阶很高的世界。
苏信将松鹤万寿拳练到最高境界,在自己体内凝聚出了法力之后,因为没有可以修炼的神通,这法力在他体内一直无甚作用。
直到得到了这幽冥老祖的记忆,从这幽冥老祖的记忆当中,他终于找到了几门可以运用自己体内法力的功法。
苏信刚才将这一整整一池湖水给冻结成冰晶的,便是其中的一门。
“怎么…怎么可能!”
此时的绾绾已经被苏信方才施展的手段给震的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将一湖的湖水彻底冰封住竟然是人力能够做到的,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一点。
她不由自主的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从自己手心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
这并不是做梦。
“饶了我……饶了我……”
在苏信像垃圾袋一样提留在手里的闻采婷见了这场景后再也不敢厉声呼喊,她极为恐惧的不断求饶。
不过苏信却看都没看她。
他早就想好了怎么泡制他的这位师叔。
“闻师叔她……”
在见到闻采婷面孔上的变化后,绾绾不由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只见闻采婷原本光洁靓丽,仿佛能发光的雪白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黯哑,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竟然在眨眼间由黑转白,瞬息之间便变成了一头雪白枯槁的发丝。
闻采婷像是打摆子一样身子在不断的颤抖着,嘴里不住的发出呃呃呃呃呃的声音。
她的眼窝深陷,眼珠也失去了神采,露出来的皮肤变得粗糙,满布着深深的皱纹……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在绾绾的眼中,他那位国色天香,艳丽无双的闻师叔,便变成了一个身材佝偻,面容丑陋的老妪。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
像是绾绾这样美丽的女子自然更加在意自己容貌,虽然她看到的只是闻采婷容貌的转变,但这转变,仍旧是让她遍体生寒。
“我废掉了闻师叔的武功。”苏信随手将闻采婷一扔,不再管她。
苏信看了自己这位小师姐一眼,只是这淡淡的一瞥,竟然让绾绾吓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他见此笑了笑,然后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小师姐,告诉我师傅在哪。”
苏信的声音不大,也并不严厉,但绾绾还是感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意味,她咽下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告诉我,师傅在哪。”
只见到苏信的身子只是晃了一晃,他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如同会瞬间移动一样,刹那之间便出现在了绾绾的身边。
苏信低头伏在绾绾的耳旁呢喃了一声。
苏信的突然出现,让绾绾吓的缩了缩身子,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张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变得极为陌生,她直直的看着苏信,鬼使神差的脱口问道:“你真的是我那个小师弟?”
听到这话。
苏信轻笑了一声,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是小师姐的那个小师弟了。”
然后苏信又说起了两人以前的趣事。
绾绾也不由陷入到了对过去的回忆当中,脸上浮起了发自内心的喜悦,过了良久,等她回过神来,她极为不解的向苏信询问:“你的武功,怎么会变得……”
“我不想骗你。”苏信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绾绾的这个疑问。
他伸手抚摸着绾绾柔顺的发丝,低声问道:“小师姐,告诉我,师傅她在哪?”
绾绾面色犹豫,她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苏信见此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想什么呢,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伤害师傅,我要害她,当初我叛出师门的时候就干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
一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闻采婷不知何时来到了湖边,她看到结成冰晶的湖面上映出的自己此时那丑陋的面孔,她不由凄惨的叫了一声,然后直接摔到在地,一动不动,没有声息了。
半个时辰之后。
苏信出现在了城外的一条河边。
在这河里有一条精致的画舫,他在画舫上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罗衣的少女。
少女的身材婀娜,面孔俏丽,精致中还带着一丝妖媚,而且她五官仿佛还有着一丝异域血统。
在看到苏信的身影之后,她不由张开了嘴,她刚要惊呼出声,但这声音还没从她喉咙里脱出,她便感到一只沉重而有力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肩头,然后她身子一软,手足冰凉,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白师妹,咱们好久不见了。”苏信贴着这少女的面颊,伏在这少女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
“我还道是谁……”
少女咯咯笑了一声,她娇媚的看了苏信一眼,舔着红润的双唇,媚眼如丝的说道:“苏师兄,师妹可是想你想的紧呢……”
这少女自然是白清儿,跟那如同精灵的绾绾不同,这白清儿要妖媚的多。
“铮!”
正在这时。
一声古筝琴弦振动的声音陡然间响起,从画舫的船舱里传入了一声慵懒的女子声音:“你好大的胆子,现在竟然还敢来见我?”
“师傅……”
苏信透过画舫上挂着的轻纱幔帐隐隐的可以看到在船舱里正坐着一个曼妙无双的女子在轻抚着琴弦,他低声说道:“弟子有些话想跟师傅说……”
第六章 到达江都
“哼!”
听到苏信的话之后,船舱里传出了一声冷哼,过了一会,那船舱中的曼妙女子才冷冷的说道:“你进来。”
苏信进到船舱,顿时就感到船舱中的温度比外界竟然低了许多。
而马上他就找到了此中原因。
他见到自己那艳丽不可方物的便宜师傅那一双妙目正冷冷的看着自己,森寒透骨的杀气弥漫在四周,不过他倒是无所畏惧,仍是执弟子里见过,才笑着说道:“师傅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说实话,虽然苏信明明知道自己师傅的年纪颇大,但是不知怎么得,他一见到自己师傅这风姿卓越,清秀绝伦,充满了醉人风情的迷人面容,他总不能像是厌恶闻采婷那妖妇那样对自己师傅生出丝毫恶感来,更何况这女人还在当初救了自己的性命。
“哼!”
祝玉妍听苏信这么一说,不由哼了一声,她修长的眉毛不由挑了挑,似是喜悦,又似是在生气,转瞬,她声音森冷:“你见我就是想说这个?”
她一边说着,手掌轻轻一抚。
苏信陡然间便感到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
这股向着自己袭来的劲风并不算强劲,但如果他只是以他在阴葵派里暴露出来的武功来抵挡的话,这自己师傅的这轻轻一抚所带出的掌风,足够将自己拍的趴在地上,三天站不起身了。
但对现在已经恢复了自己往日修为的苏信来说,这股掌风对他来说仅仅是一道吹拂而过的清风而已,根本就不足为惧,山峦自然不会被清风吹动分毫。
苏信面含微笑,动也不动。
任凭祝玉妍拍出的那道掌风从自己身上吹拂而过。
“咦!”
见自己的掌风竟然没把自己的这位不肖弟子拍倒在地上,祝玉妍如墨一般的眸子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她陡然间站起身子,在她站起身子的一瞬,她披着一层细腻白纱的身形已然来到了苏信的身侧,同时她以指代剑,指尖向着苏信胸膛点去。
在她如玉一般修长晶润的手指尖须臾间便裹上了一道道青色的剑气,这剑气吞吐不定,又无比锋锐,她的手指离着苏信还有一丈之远,苏信身上穿着的一件罩衫便瞬间裂开,被这剑气切成了个碎片。
“师傅,承让了。”
只见苏信跟祝玉妍交错了一下,然后祝玉妍的身影刹那时飞退,在一眨眼的时间过后,她又端坐到了那张古筝的后面,如同她方才根本没有离开过此地。
祝玉妍有些震惊的看着苏信,良久之后,她才叹息了一声。
“绾绾怎么样了?”
刚才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跟自己这位弟子在这须臾之间交了整整一百零八手,她以指代剑,用她自创的那门搜心剑法处处抢攻,精华尽出,自己那弟子招招防御,一百零八剑过后,她所有的攻势潜力耗尽,依旧是奈何不了对方,只能收招后退。
要不是自己这弟子只是防守而没有反击,她恐怕要在方才那托大出手中吃一个闷亏不可。
经过此番交手。
祝玉妍便知道自己派出的追杀这不肖弟子的人恐怕已经出了事,绾绾是她最在意的弟子,也是将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选,绾绾的安危,最让她挂念。
苏信笑了笑,说道:“师傅说笑了,弟子怎么会伤小师姐,不过闻师叔倒是死了。”
对祝玉妍来说,她在意的只有绾绾。
在听到绾绾没事之后,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听到闻采婷的死讯时,她甚至都没皱上一皱眉头。
她看向苏信的眼神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的武功是怎么在这段时间如此突飞猛进的?”
苏信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的武功不是这段时间才突飞猛进的,我这十年来都是在藏拙,师傅您没有发现罢了。”
“藏拙……”
祝玉妍低声念叨一下这两个字,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她是在自嘲自己,愧为当今魔门的第一人,竟然被自己身边的人欺瞒了整整十年,都没有丝毫察觉,要不是对方跟自己说,她甚至都不会去往这方面想。
但她心中马上就有了另一个疑惑。
“你刚才挡住我那一百零八道剑势的可不是我教给你的武功,也不是咱们魔门的功夫,这武功高明的紧,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祝玉妍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等的高手,自邪帝向雨田死后,她便是魔门里的执牛耳者,即便是跟名震天下的三大宗师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以她的见识,天底下的各门各派的武功,她哪一家的没见过没听过,但苏信方才用的武功,她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果这武功稀松平常也就罢了。
但这武功却恰恰高妙的紧,就算比起自己费尽苦心创出的搜心剑法都不让分毫,甚至还隐隐过之,这样的武功,不可能一点名声都没有。
“刚才的武功么?”
苏信听到自己这位便宜师傅的问话之后笑了笑,他并不隐瞒,如实说道:“这是弟子无意中学会的一门剑法,叫做太极神剑,这剑法取的是道家清静无为后发先至的太极之道,刚才弟子用的是这剑法里的守御之法,这剑法还有一套杀伐进攻之法,这两法并用,才能体现出这门剑法的奥妙来,如果师傅感兴趣,弟子可以呈献给师傅。”
一听苏信这话。
祝玉妍的眉头就是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她眼神冷冽的看着苏信,冷冷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需要你这不肖弟子来让?刚才我只是大意,未尽全力,我要是全力出手,要杀你如杀猪狗。”
苏信也不跟自己师傅争辩,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师傅说的是,弟子刚才多谢师傅手下留情了。”
“我从不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祝玉妍的一只玉手轻轻的一按身前琴几的桌面。
嗡的一声。
苏信陡然间便感到脚下的这艘画舫一沉,然后他便感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波动向着自己袭来,不过他仍是面带微笑,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随着他向前的这一步踏出。
那股以祝玉妍为中心不断散发而出的强大波动顿时泯灭无踪,之后在画舫之外,便听到惊涛骇浪突然卷起,脚下的画舫疯狂颠簸,又在须臾间突然消失的巨大声响。
“我确实低估你了。”
祝玉妍见自己这次出手仍是没有效果,她怔怔了一会,没有再继续出手,而是叹息了一声。
她此时已经试探出了自己这不肖弟子的实力,再出手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两次率先出手都没能占到任何上风,反而让自己这不肖弟子给轻松化解,尽管她心里颇为气闷,但隐约间,她甚至还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的情绪。
毕竟苏信是她的弟子。
而这个弟子此时的武功,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
虽然祝玉妍自忖,她要是全力出手,尤其是用出她专门为她心头最恨之人准备的那记杀招的话,应该是能杀掉自己这不肖弟子的,但她并不想跟自己这不肖弟子如此的生死相搏。
她看了苏信好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温暖,良久之后才轻启朱唇,淡淡的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偷看秘典?”
还不等苏信回答。
祝玉妍的眼神又变得严厉了起来:“你可不要用谎话诓我,以你身负的这些武功,我那六卷天魔秘上的天魔**尽管厉害,也没厉害到你非看不可的地步。”
“这个么……”
苏信听到自己师傅的问话,他沉吟了起来。
他并不想骗祝玉妍,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说辞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只是对《天魔策》感兴趣罢了,看咱们阴葵派的六卷天魔秘,也仅仅是想要重现《天魔策》而已。”
“这样么?”
祝玉妍眼中光波流转,她白净的如同羊脂玉一般的面颊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相信自己弟子的说法。
突然。
她开口道:“你说咱们阴葵派?我记得我可是把你开革出阴葵派的门墙,甚至都昭告天下了,你怎么还有脸自称是阴葵派的弟子?”
说着,祝玉妍冷哼了一声,她横了苏信一眼,继续说道:“就算这些不提,你既然自认是阴葵派弟子,为何要杀闻师妹?你难道不知道咱们阴葵派的门规,最忌讳残害同门?”
闻采婷是阴葵派的长老,是魔门里的一流高手。
损失了这样一位高手。
即便是魔门里实力最强的阴葵派,也是一次极大的损失。
苏信摇了摇头,说道:“师傅您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在我的眼里,阴葵派只是师傅你们几人而已,至于其他人么,呵呵……闻师叔不是我杀死的,我只是废掉了她的武功,她没了那虚假的容颜之后,被自己苍老的样子活活吓死了……”
说到这里。
苏信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再次转凉,他见到自己那便宜师傅的眼中弥漫的几乎快要凝聚成实质的杀气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他记得他之前说闻师叔死了的时候,他师傅可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虚假的容颜……”
祝玉妍面色不善的看着苏信,咬牙切齿的说着。
听到这话。
苏信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触到了自己师傅的逆鳞,他连忙说道:“我不是在说师傅您的……”
“哼!”
祝玉妍冷哼了一声,她忽然又收敛起了自己的杀气,语气淡然的问道:“说吧,你进画舫之前说有话要跟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苏信听到这话后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师傅您最想做的事了。”
听了这话。
祝玉妍蓦然一惊,她看向苏信的眸子再次转冷,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师傅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这个自然。”苏信笑着点头。
半晌之后。
白清儿目送自己的这位苏师兄离开了画舫,她心里现在还处在震惊当中,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素来杀伐果断狠辣无情的师傅,会放这个叛逃师门的师兄离开。
“师傅呢?”
正在这时,白清儿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女声,她连忙循声看去,便见到自己的绾绾师姐正神色匆忙的跳上了画舫。
“师傅……师傅……”
白清儿被绾绾脸上那焦急的神色搞的有些迷糊,她喃喃自语了几声。
还不等她说出口。
从画舫里便传出了祝玉妍的声音。
“绾绾,你进来。”
听到自己师傅的声音似乎并无大碍,绾绾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恭敬的应了一声之后,又低声向白清儿问道:“刚才苏信那混蛋来过没有?”
“苏师兄他刚走……”白清儿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句。
听到这话,绾绾咬了咬牙,进了画舫。
在绾绾进画舫的同时。
祝玉妍的声音再次从画舫中传出:“清儿,你传我的口谕,从今而后,对苏信的追杀令就此停止,苏信仍旧是我阴葵派的弟子。”
“啊……是!”
听到这话,白清儿先是一惊,然后才慌忙答应了一声。
她心里此时更是震惊。
自己师傅,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明明在几个时辰之前,师傅还恨不得把苏师兄给抽筋剥皮呢,怎么苏师兄只是见了自己师傅一面,师傅就轻易的原谅了他?
苏师兄到底跟自己师傅说了什么?
苏信顺江而下,终于在三天之后赶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扬州城。
当然,现在大隋官方的说法,是江都郡。
不过当地人还是称扬州多过江都。
苏信到时正是清晨。
等了没多久,便到了卯时,扬州城的城门便开了,扬州城的码头在城外,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昨天抵达的舟船,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来,一时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
扬州城繁忙热闹平常一天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扬州城的繁华自不必说。
尤其是当今那位天子杨广下令兴建江都,以备将来迁都之用后,更是四处大兴土木,精致华美的亭台楼阁四处可见,不知凡几,其富贵繁华,整个江南,没有一处可跟扬州相比。
而此地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花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好汉,所以其况之盛,可以相见,就算是苏信这般读书算不上太多的人,也能吟上几句关于扬州风月的妙句。
比如什么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再比如说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
想到此处,苏信眼珠一转,他突然想起,这些诗句在这个时间段里,可还没人写出来呢,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能当一个杜牧那样的风流才子?
第七章 双龙
不过做什么风流才子的事苏信只是在脑海里随便一想,他虽然不抵制抄诗这种事,但倒也不会专门为了抄诗而去抄诗,当然,如果合适的话,抄上一抄,他倒也不会反对。
“还没得手么?”
苏信进了扬州城之后,马上就去了石龙的武场。
他发现石龙竟然还在武场里认真传授武艺,他马上就知道,那本《长生诀》应该还没有落入到这位扬州第一高手的手中。
否则的话,这位推山手哪里还有教人武功的心情。
原著里提到过杨广为求长生不老,让人暗中查访了十年才得到《长生诀》的下落。
而石龙得到《长生诀》差不多三年。
苏信并不知道石龙是如何得到的,也并不知道这本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此时正在何处,但是他知道守株待兔的道理,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就是了。
于是他便花钱在石龙武场的附近买了一处店铺,稍微找人装修了一下,开起了一家叫回春堂的医馆。
这样一来也可以他就近不露痕迹的监视那石龙。
这日苏信准备去往坊市里的牙行去买一个仆人在医馆里做些洒扫的活计。
牙行里接待的小斯听到苏信的要求,便笑着问道:“不知道客官是要男的还是女的?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不一样的价钱也各不相同。”
苏信想都不想,说道:“女的,年轻的,漂亮的。”
那牙行的人听了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对着苏信用男人都懂的神色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客官便请随我来吧,正好这里有几个合您心意的。”
苏信也不迟疑,便跟着这位牙行的伙计进了后院。
刚来到后院,他便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从声音来看,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反抗挣扎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一名牙行的打手一巴掌将一个十**岁的女孩抽倒在地,那女孩的面颊上瞬间就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手印,这女孩泪眼婆娑的看着正不断对着她搓手搓脚,一脸淫笑的走来的一名丑陋猥琐的中年男人。
“不要!不要!”
而这可怜的女孩则是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一只手捂着已经肿胀起来的脸颊,一边拼命的往后缩着身子。
那方才动手打了这少女一巴掌的牙行打手伸手拦住了这猥琐的丑陋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冯掌柜,您到底买不买?你要是买的话,先把钱绢付了,这女人的卖身契自然是你的,到了那时,你想对她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但现在么,可不行。”
被拦住的冯掌柜有些气愤,他瞪了那牙行打手一眼,气哄哄的说道:“我早就说买了,难道我老冯还差你这几个铜板?”
说着。
这叫冯掌柜的伸手往怀里一掏,便掏出一张票据来,他将这张票据塞到那牙行打手的手中,趾高气扬的说道:“这是韩氏绸缎庄的票据,凭这票据,可以取上好的河东绸缎一匹,足够换这女人的奴籍了吧?”
那牙行的打手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自然可以!”
他接过冯掌柜递过来的票据,仔细看了一遍,见到票据无误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冯掌柜稍等了,我去把这女人的卖身契取来。”
说罢,这牙行的打手转身便要离去。
正在这时,苏信身子一晃,便来到那满是畏惧绝望眼神的女孩身旁,将其扶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这女孩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看到苏信,虽然眼里还有些惧怕,但明显比之前好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叫……我叫阿贞……”
听了这女孩的回答之后,苏信点了点头。
他直接对那带着他进这后院来的牙行之人说道:“这个女孩就不错,我就买她吧。”
带着苏信进牙行的那人听苏信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连忙看向了方才跟那名叫冯掌柜的丑陋男子商谈生意的牙行打手,眼睛里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显然,这名打了那女孩一巴掌的牙行打手的地位,在带着苏信进后院的人之上。
还不等这名地位高的牙行打手开口。
那冯掌柜面色极为不愉的瞪视着苏信,生气道:“这位朋友,咱们总得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吧?这女人我都已经相中了,钱我都付了,你再来捣乱,有些说不过去吧?”
苏信听了后斜着看了这冯掌柜一眼,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做朋友?”说罢,他不再看这猥琐的冯掌柜,而是看向了那明显能做主的牙行之人,淡淡的说道:“说吧,这姑娘多少钱?”
那牙行之人也不生气。
像是做他这种生意的,最擅长的便是察人观色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苏信,见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但身上穿的,却是上等的绸缎,言谈中露出的气质举止,一看就是久居高位,来历不凡。
想到此处。
他脸上挂起了谄媚的笑容,连忙说道:“这女人是我们刚到手的新鲜货,还是处子之身,要买下她,需要上等的绸缎两匹……”
就在片刻之前,他给那冯掌柜的报价还是一匹上等绸缎,只是过了这么一会,他嘴皮子一番,硬是将价格翻了一倍。
苏信听到这话,也不太在意,他想都不想的说道:“价格倒是不贵,我买了……”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了两片黄橙橙的金叶子。
这金叶子一出来。
那闪耀的金色光辉立时便吸引住了那牙行之人的眼睛。
“姓李的,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把钱都付清了的!”
那冯掌柜见到此番情境,他哪里还不知道什么事,他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他想都不想,便窜到那牙行之人身旁,厉声的咆哮了几句。
而那姓李的牙行之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那张方才冯掌柜给他的票据又扔还给了对方,淡淡的说道:“你只是把钱给我了,我可没答应要卖给你!”
说罢,他一把推开了这冯掌柜,快步走到了苏信的身旁,从苏信的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两片金叶子。
“这两片金叶子够不够?”苏信语气淡然的问了一句。
“够了!够了!”
那张姓牙行之人仔细看过这两片金叶子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他听到苏信的问话,连忙点头。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岂止的够了,简直是太够了,就他手里这两片金叶子的价值,足够换七八匹上等的绸缎了。
隋朝的法定货币是铜钱跟绢帛,黄金虽然不是法定的通行货币,但话说回来,黄金这种东西,在这个天下已然大乱的时代,也没人会不喜欢。
冯掌柜身子瘦弱,这张姓牙行之人身材高大,方才这张姓牙行之人一把将其推的跌倒在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之后,对着那张姓牙行之人怒目而视了一眼,然后他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苏信的身上。
“小子,你有种,你等着!”
不过可能是考虑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牙行的人他这种做小本的生意的也惹不起,所以他只能是对着苏信这突然出现,把煮熟的鸭子从他手里抢走的人说了几句狠话,便气哄哄的掉头走了。
“呸!”
那张姓牙行之人不屑的呸了一声,然后他又对苏信说道:“这位官人放心,这姓冯的不过就是在南门的坊市里做菜肉包子铺的,有几个小钱而已,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的话,您无需放在心上。”
苏信听了后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姑娘的卖身契,可以给我了吧?”
“马上!马上!”
听到苏信的话后,这牙行之人自然是满脸欢笑的点头,在他看来,苏信肯定是一位大主顾,跟对方搞好关系,日后说不定能从对方这里做几笔大生意。
出了那牙行。
苏信身后跟着那名叫阿贞的女孩,这女孩神情畏惧,亦步亦趋的跟在苏信的身后,一言不发。
见此。
苏信停下了脚步,说道:“你不需要害怕,我对你也没什么意思,我去牙行只是买一个洒扫的佣人而已。”
阿贞听了后嗯了一声,还是不吭声。
“这样吧。”
苏信从怀里掏出那份阿贞的卖身契来,直接递到了女孩的手里,他淡淡的说道:“这是你的卖身契,我跟你立一个约定,你在我那里工作一年,然后这份卖身契便是你的了,我甚至可以把这份卖身契交给你自己保管。”
听到这番话。
那叫阿贞的女孩猛然抬起头,她用极为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苏信,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等说出话来,黄豆大的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的眼眶里涌出,顺着她有些脏污的面颊滚落下来。
“主人,我……”
阿贞直接跪倒在地,她刚刚张开口,但话还不等说出几句,苏信便直接虚虚一托,将其从地面上托了起来。
苏信打断她说道:“不用叫我主人,你叫我苏大夫就可以了。”
说着。
苏信皱了皱眉毛,他看着穿着一身脏污的衣裙的女孩,说道:“你这个样子也不太像话,我先带你去换一身衣裳。”
听到这话,阿贞俏脸顿时一红,她看了看自己的这身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衫,马上就羞愧的低下了头。
等苏信领着阿贞从扬州城最大的韩氏绸缎庄出来之后。
之前那个一身脏污的少女洗了澡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衫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的青春灵动,妩媚动人,虽然在苏信的眼里,阿贞比起他之前见过的那些绝色佳人还差上不少,但在一般人眼里,已经是极漂亮的女人了。
“咕咕咕咕……”
苏信听到阿贞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的声音,他笑着问道:“你饿了?”
阿贞在自己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面颊就是一红。
她有些埋怨起了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在自己主人面前又丢脸了,虽然苏信让她不要叫主人,但她还是把苏信当做自己的主人。
苏信笑着说道“走,我领你去吃一顿好的,我可是听说这扬州城里有一家酒楼不错,我来了这扬州城几天,一只在忙着开医馆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尝一尝呢。”
在繁华的街道上。
苏信领着阿贞一路穿行。
不经意间,有两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注意到了这一对俊男靓女,这两个少年里的一个眼珠转了转,他低声对身旁那个文静一下的说道:“小陵,你看这是不是一只大肥羊?”
那叫小陵的少年盯着苏信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他低声说道:“仲少,他身上穿的那件衣衫用的是最顶级的丝绸,只是这一件衣服便值十几贯钱,他身旁那小娘身上那件是韩氏绸缎庄的,那件衣裙的同款我听人说起过,至少得要八贯钱!”
“一件衣服就这么多钱?”
身旁好友的回答彻底让这叫仲少的少年惊的张开了嘴巴。
对于他这种生活在扬州城食物链的最底层的少年来说,无论是十几贯一件的衣服还是八贯一件的衣服,都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大价钱了。
他喃喃自语道:“八贯铜钱就是八千枚……”
说到这里,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小陵,八千枚铜钱咱们搬都搬不动吧?”
那叫小陵的少年也没见过八千枚铜钱到底有多少,他只能脑补了一下,然后迟疑着说道:“我估摸着咱们两个人还是能搬得动的……”
“就是他了!”
那叫仲少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他攥了攥拳头,像是饿急了狼见到鲜美的羊羔一样看着苏信跟阿贞正远去的背影。
他恶狠狠的说道:“这人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公子,他这身上穿的戴的还不知道多少民脂民膏,咱们取了来,也算是还之于民了!走!咱们跟上去!”
说着,他便动作敏捷的挤进人群,悄悄的缀在苏信两人的身后,跟踪了过去。
而那叫小陵的少年想了想,也跟着自己的好友追了上去。
“呵呵,有意思……”
就在这两个少年跟踪上自己之后,苏信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过他脚下倒是没停,跟在苏信身旁的阿贞见到自己主人突然笑了一声,她有些疑惑的看了自己主人一眼,不由脱口问道:“主人你笑些什么?”
“没什么。”
苏信纠正了阿贞几次,让她不要叫自己主人,但听到她仍然这么叫自己,他也就懒得管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
听了自己主人的这话,阿贞有些茫然,她四处环顾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如此一来,她心里愈加的疑惑。
自己主人嘴里好玩的事到底是什么了。
第八章 题诗
寇仲悄悄的靠近着自己的目标。
在离着目标还有三四步远的时候,他见到自己相中的那只肥羊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仍旧在跟身旁那位极漂亮的小姐姐说笑,他嘴角不由翘了翘,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腰带上挂着的一枚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玉佩。
要是能偷到这枚玉佩,他跟小陵说不得能一人一只烧鸡吃到饱。
“哎吆!”
正当寇仲从苏信的身旁错身而过,飞快的伸出手,想要摘掉那枚玉佩的时候,他突然痛叫了一声。
他的手腕被苏信捏住,痛呼着直接跪在了地上。
“放开他!”
在寇仲被苏信擒住的同时,一直在寇仲身旁打掩护的徐子陵面色不由大变,他立时大呼了一声,就向着苏信扑了过去,想要为自己的好朋友解围。
“还练过几手拳脚?”
苏信见到徐子陵打来的招式还算是严谨,嘴里轻笑了一声:“你这小子应该是偷学人家的吧?看样子倒是似模似样的,可惜没有得到真传,不会内功,只有架子,没什么鸟用。”
一边说着,他一边屈指虚空一弹。
还离着他尚有三四步之遥的徐子陵哎吆了一声,直接抱着膝盖扑到在了地上。
徐子陵咬着牙齿,趴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只觉得自己膝盖方才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痛的厉害,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来。
“小陵!”
见到自己的好友突然被人打翻在地,寇仲不由担心的看向了徐子陵,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死死的抓住脱离不得,他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不过苏信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掌却如岩石一般稳固,动也没动一下。
倒是他自己因为拼命挣扎,脸上的表情痛的都扭曲了起来。
见此苏信摇了摇头,手腕一甩,便把寇仲给甩到了一旁,他淡淡的说道:“你们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怎么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下九流勾当?难道不知道被人抓住了,要斩手斩脚?”
寇仲被苏信甩到一旁之后,他也顾不得自己手腕上的痛疼,想也不想的冲到徐子陵的身旁,查看起自己好友的情况,见到自己好友只是膝盖肿了一下,并无大概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徐子陵在寇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只是他方才膝盖处被苏信虚空点了一下,现在还在肿痛,没有人搀扶甚至站都站不稳身子,这两小子虽然有心逃跑,但一时之间也跑不到哪去。
附近有认识寇仲徐子陵的,见他们二人行窃被抓了个正着,便凑热闹的上前对苏信说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报官?这俩小子是这一代的惯犯了……”
一听报官二字,寇仲跟徐子陵顿时吓的面色都发白了起来。
“不必了。”
苏信看了这两位原著的主角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江都正在大兴土木,每天因苦役而死的不知凡几,这两个人要是被报官,肯定要罚去做苦役,他们的身板,做不了几天就要累死了,他们只是被这世道所逼,想来偷东西也不是他们的本愿,何必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公子仁义。”
旁边凑热闹的人听了苏信的话,纷纷对他赞叹了起来。
就连寇仲徐子陵二人看向苏信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凶狠仇视。
“你……你要干什么?!”
他们见到苏信向他俩走来,想到这年轻的公子方才施展的武功,顿时吓的缩了缩身子。
见此苏信笑了笑说道:“我是城西刚开的那家回春堂的大夫,刚才我出手有些重了,现在给你们看看伤。”
经过苏信这么一说。
寇仲跟徐子陵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身上方才被苏信或是打过或是捏过的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听到苏信的话后,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
这时苏信又说道:“这位朋友,我的手劲很大,你的手腕很有可能骨裂了……”
听到这话,寇仲的眼中有些害怕起来。
他可是励志以后要出去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要是手腕出了问题,成了废人,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了。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暂时解除了对苏信的戒备。
毕竟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苏信来到双龙的身旁,仔细的给他俩看起了身上的伤势,当他扯开这两人的衣袖裤脚之后,立时便看到了他们俩腿脚手臂上,尽是青一块肿一块的旧伤。
显然是平日里没少遭到过毒打。
“主人,他们俩好可怜……”
在苏信身旁的阿贞见了两人身上这凄惨的情况,她的脸上不由露出不忍的神色,她本就是善良的性子,眼眶里顿时就湿润了起来。
她悄悄拽了拽苏信的衣角,苏信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滑嫩的手掌,示意她放心。
“阿贞,你把这些药膏给他们涂上。”
苏信自己出手的时候自然很有分寸,他虽然不是太喜欢徐子陵优柔寡断的性子,但对这两个原著的主角也没什么恶感,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他们。
无论是他擒拿寇仲的手腕,还是隔空打徐子陵的那一指,都只是一点外伤,看着痛,但痛过之后也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内伤。
苏信在给他们俩推宫过血厚后,双龙痛感立消,寇仲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发现自己的手腕一点都不痛了,徐子陵的膝盖处的红肿也消退了。
等阿贞给他俩身上的多处青紫处抹上了苏信给的药膏之时,这两人只感到身上传来一阵阵凉滋滋的感觉,那些旧伤的痛感,顿时也消除了大半。
“这些钱你们拿去吃点东西。”
苏信从怀里掏出一串二十枚铜钱放在双龙的身旁,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们身上的这些伤尽管是一些陈疴旧疾,受伤后处理的不及时,损坏了你们俩的身子,我既然见了,放着不管也不太好,这样吧,我给你们写一道方子,你们抓了药煎来吃,吃上几天,也差不多能休养好了。”
说罢。
苏信问旁边店铺的人借了纸笔,写了一张药方,给了双龙二人。
“不要再干这些下九流的勾当了,要是再被人抓住,那他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要是你俩真被罚去做苦役,你们俩自己想想,能有几分本领活下来?”
苏信说完之后,便招呼了一声阿贞离去。
阿贞点了点头,她想了想,指了指手里的那一小瓶药膏,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苏信,苏信见了笑着点了点头,然阿贞便高兴的把手里那瓶药膏塞到了双龙的手里。
看到苏信两人转身离去,寇仲突然叫了一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要偷你的东西,为何你还要对我们这般好?”
这两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市井江湖上多年,见过了世间最丑恶之事,他们还从未见过世上有苏信这般好心肠的人,一般人心善抓住了他俩,不揍他们一顿也就算了了,哪有又是给他们铜钱买吃的,又是给他俩治病的。
苏信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的身影在寇仲徐子陵眼中越行越远,他听到之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俩不需要谢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治病救人只是本职而已。”
随着他的声音,在双龙的眼中,那一男一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当中,看不到踪影了。
苏信带着阿贞去的乃是二十四桥附近的一家沿河酒楼。
这酒楼做的狮子头号称一绝。
两人穿过二十四桥,便来到了这家叫桂苑居的酒家,店里的伙计见苏信二人穿着打扮皆是不凡,连忙堆着笑将二人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
上楼。
“你也坐。”
进了雅间。
苏信见阿贞站在一旁不坐下,他直接指着身旁的座位让她坐下。
阿贞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飞快的摇了摇头,连声说道:“我……我只是一个……”
只是她还不等说完,苏信便出言将其打断。
“我这不兴那套,我让你坐你就坐。”
阿贞听了无奈之下,只好坐了下去。
等阿贞入座之后,苏信也没让店伙计报菜名,他直接让伙计上他们店里最拿手的几道菜肴,价格方面无所顾忌。
不一会儿。
那伙计回转回来,送上了几叠荤素小菜,跟一壶清香扑鼻的桃花酒。
“两位贵客请稍等,这是我们店里最有名的桃花醇,味道绵软可口,是我们店奉送的。”
说完之后,伙计便退了出去。
阿贞连忙给苏信斟满了一杯,苏信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酒液泛红,味道清新,极为爽口,他又吃了几口店家送上来的小菜,一边吃一边点头:“这卤牛肉味道当真不错。”
“阿贞,你也吃啊。”
苏信见阿贞坐在一旁只是不断的给自己宣酒,自己却不动筷子,他皱了皱眉。
他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的酒壶上一弹。
一道酒线便从壶嘴里射出,落入到了阿贞身前的酒盅里。
“我……我不会喝酒……”阿贞见了连忙推辞,不过苏信却摆手说道:“这酒女孩子喝了也不打紧,不信你尝尝。”
阿贞见到自己主人坚持,她只好浅浅的喝了一小口。
苏信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喝的。”阿贞面颊红了红,低声说了一句。
“好喝,就多喝一点。”苏信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窗外看去,他指了指楼外的那座石桥,问道,“你是扬州本地人么?这桥的名字也当真古怪,明明只有一座,却叫什么二十四桥。”
阿贞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阿贞是扬州本地人,那二十四桥的典故,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好像是说以前曾有二十四位美人在这桥上箫才有这名字的。”
“原来如此。”
这典故苏信倒是第一次听说。
之后那位店里的伙计便端上了几盘刚出锅的鲜美菜肴,只是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客官,这是本店最出名的……”
在给苏信介绍了一下菜品的来历后,这店小二刚要转身离去,苏信出声叫住了他,他笑着道:“烦请你取笔墨来。”
那小二听了也不疑惑,他笑着道:“这位公子是要题诗吧?”
扬州作为江南的首屈繁华之地,这酒楼更是扬州赫赫有名的地方,来这酒楼喝酒的文人墨客自然不少,这酒楼的粉墙上自然题了不少的诗句。
小二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苏信说道:“我看你们这店里隔窗远望的风景不错,来了灵感,得了几句妙句,不写下来,总觉得心里遗憾。”
“公子稍等。”
小二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上等的笔墨,而跟在小二身后的还有一位有些发福,穿着一身锦衣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见到苏信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想到对方定然大有来历,脸上顿时就堆起了笑容。
“我是这家酒楼的掌柜,方才听伙计说公子要题诗?”
苏信点头。
他也不回答这掌柜的问话,只是扭头看了阿贞一眼,问道:“你会不会研墨?”
阿贞出身小户人家,自然是没读过什么书,她听到苏信的话后,连忙摇了摇头,惭愧的说道:“主人,我不会……”
“我来给公子磨墨如何?”
听到苏信要题诗,附近几个雅间包厢的客人也出来围观,虽然在这酒楼题诗的人不少,但因为这酒楼的名气大,来的人也多,要是没有几分真才学的,还真不敢在这题诗。
故而这些人就有了兴趣。
想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到苏信身旁的那婢女不会研墨,一道温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苏信循声望去,向着说话之人看了一眼,他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丝笑容,刚才说要给自己磨墨的,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学士服,大概十六七岁的的年纪,从她的姿容仪态来看,应该是出身不低的,虽是穿着男装,但也难掩她那一身清丽脱俗的样貌。
而且这清丽中还隐隐的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这在女子当中可是极为少见的。
“秀……”
在这少女的身旁,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听了少女的话后脸色一变,他想对着少女说些什么,但少女却不管他,在他开口之后,那少女已经走上前去,拿起墨,挽起衣袖,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那就谢过了。”
苏信笑着感谢了这女扮男装的少女一句,然后他来到这雅间粉壁的正中。
在这最显眼的位置上,正提着一首诗。
“这是什么烂诗……”
苏信扫了这首诗一眼,摇了摇头,他伸手就要把这粉壁上的诗抹去,在围观的众人里马上就有人露出不满的神色,那人喝道:“这可是田夫子写的!”
“田夫子?没听过。”
苏信随口应了一声,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掌一摸,原本这粉笔正中提的那首诗便被他抹去了。
“使不得!”见到苏信的举动,那店掌柜吓的惊慌失措的大叫了起来。
在看到原本田夫子题的那首诗被这人抹点之后,他更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那方才喝骂之人面色不由大变,他哆嗦着身子上前来理论:“田夫子乃是我扬州城有名的大儒,饱读诗书,你一个小小的黄毛小儿,怎么敢抹掉他老人家的诗句!真是岂有此理!”
苏信此时已经拿起笔来,他刚要蘸墨,但那刚才给他磨墨的少女却用一双雪白的手掌挡住了砚台,她看着苏信,说道:“你这人做事确实太不讲道理了,你要题诗就题诗,为何要把人家题好的抹去,要是早知你是这等人,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磨墨。”
说罢,这少女手腕一抖,直接将砚台向着窗外扔去。
第九章 李氏门阀
但苏信何等修为。
他在少女的手腕抖动的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就在那盛满了墨汁的砚台刚刚从那女扮男装的少女手掌脱手而出的刹那,苏信就伸出手掌来凌空虚握了一下,随着苏信的这凌空抓握,那砚台便嗖的一声,直直的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咦!”
在场的众人见到苏信突然露了这么一手,马上就有几人惊咦了一声。
方才扔掉砚台的少女见此眼珠一转。
她看到苏信已经把手中的笔蘸到砚台的墨汁中去,她自然不能让对方如愿。
她身子一晃,如玉石一般光洁的手掌便向着苏信的手腕打去。
“呵呵。”
苏信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少女的动作,他轻笑了一声,连头都没回,只是用持着吸满了浓墨的毛笔向着身后轻轻一点。
“啊!”
苏信的这一笔一瞬间便破掉了这少女的所有防御,这少女根本不能招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满是墨汁的笔尖向着自己的面庞戳来。
“大胆!”
随着少女的一声惊呼。
立时便有两人从人堆里冲了出来,一脸怒色的向苏信冲去,显然是要为少女解围。
尽管有两位凶神恶煞的大汉向自己扑来,不过苏信仍旧是没有转身。
“哎呀!哎呀!”
他亦没有收回戳向那少女的毛笔,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屈指弹动了两下,只听到两声轻微的噗噗声同时响起,那想要为少女解围的两人立时便扑到在了地上。
同时。
苏信手里的那只毛笔也点在了少女的面庞上。
然后苏信的手腕微微一抖。
眨眼间便在这少女白净的面颊上划上了四五道黝黑的墨迹。
这时。
也没有人再敢阻挡苏信,之前对苏信大声叱责的人见苏信有这么一身武功之后,眼神里也露出了畏惧的神色,马上就闭嘴收声不再言语。
见无人阻拦。
苏信也就安心的在粉壁的正中题起诗来。
“青山隐隐水迢迢……”
那少女原本还对着苏信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但是见到苏信在粉壁上写的第一句诗句之后,她刚被涂满了墨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诗竟然意外的不错。
“秀宁,你先洗把脸……”
这时。
一开始阻拦少女,让少女不要去磨墨的男子捧着一个装满了清水的黄色铜盆回来。
但这少女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看也不看这端来铜盆的男子一眼,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粉壁,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秋尽江南草未凋……”
“好!”
随着苏信第二句的写完,在围观的众人当中顿时爆出了一声好字。
少女听到这声好字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她马上循声扭头看去,果然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她小跑着来到那人的身边,噘着嘴,极为委屈的说道:“二哥,那人欺负我!你得给我报仇!”一边说着,她还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向着正在粉壁前题着诗的苏信指了一指。
被少女称作二哥的人是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英武男子。
这男子穿着一身锦衣,剑眉星目,隐隐透露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他见到少女脸上被人涂满了墨汁,他顿时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但在看到少女那不善的眼神之后,他立时便把自己的笑意忍住。
“咳咳……”
他看了一眼正在题诗的苏信,又看了一眼少女,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放心,二哥肯定为你主持公道!”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秀宁你先把脸洗了,你这样满脸都是墨汁,实在是……”
说着,这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柴绍!”
少女听到自己兄长这么说,她的脸上一红,眼中露出一丝羞色,连忙扭头对那那个端着铜盆的男子大喊了一声,那男子连忙端着铜盆凑到了少女的身旁,少女也鞠着铜盆里的水清洗了起来。
“秀宁,你放心,我一定带人宰了欺辱你的那混蛋,给你出气!”
这叫柴绍的男子一边对少女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一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少女洗完了脸,听到柴绍的话之后,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免了,就你那几个手下,能保护好你自己就不错了,我的气就不用你出了。”
说罢。
她走到自己二哥身旁站定。
柴绍听了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敢生少女的气,只好恶狠狠的看向苏信,眼神阴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
“好了!”
苏信也写完了最后一句诗,他将手里的毛笔随手一扔,对阿贞招呼了一声:“咱们走吧!”
阿贞乖巧的点了一下头,跟在苏信的身后,就要挤开人群,下楼而去。
“这位朋友……”
就在苏信下楼之时,少女的那位二哥笑着开口,他对着苏信拱手抱拳,笑道:“在下李世民,朋友才气不凡,可否赏脸跟在下共饮一杯,交个朋友?”
“二哥!”
少女听到自己二哥开口就要跟自己的仇人交朋友,她马上就有些不满的拽了拽自己二哥的衣袖。
“秀宁,你放心,你二哥不给你出气,我给你出气!”站在少女身旁的柴绍见此,立刻讨好的说了一句,少女听了只是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原本苏信没打算理会这几人。
但听到这人自称是李世民之后,他倒是停住了脚步。
转身向着这男子看了一眼,苏信仔细的打量着李世民,笑着说道:“我没兴趣跟你交朋友。”说完,苏信便带着阿贞下楼而去。
“这人真是无礼!”
在李世民身旁的一位男子立刻就怒哼了一声,他对着李世民一拱手,恭声说道:“二公子,要不要在下给秀宁小姐出一口气,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听到这话,那少女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自己二哥:“二哥,你让庞玉去把那小子扒光了衣服一副扔到河里去……”
但李世民却不置可否。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而是转身向身旁的一位中年人拱手,神态恭谨的问道:“不知道肇仁先生怎么看?”
这中年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方才苏信题诗的那面粉壁之下。
一言不发的看着粉壁上的诗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
“好诗啊……”
这中年低声将墙壁上的诗念了一边,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了这首诗的落款上:“苏信。”看到这个名字之后,中年人的眼神顿时一变。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之前魔门发出追杀令,全天下追杀的那位阴葵派的弃徒,便是叫这个名字的。
他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字迹,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
李世明见此立刻扭头对那掌柜说道:“店家,你家这墙壁我们李阀买下了!”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人上前给了这掌柜一锭沉甸甸的金子。
一开始那掌柜还不同意,他自然也知道这诗写的极好,放在自己这里定然会大大的提升自己酒楼的名声,但是他听到李阀二字后,又看到自己眼前的那锭金子后,立刻便收声不语了,这李阀是天下四大门阀之下,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中年人这时从腰间拔出剑来,轻轻一抖,便见到他手中的那柄长剑旁若无物的插入到了粉壁当中,然后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将这面粉壁给切了下来。
“二公子,你看!”这中年人将这面粉壁横过来让李世民观看。
李世民顺着中年人的手指一看这粉壁的切面,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见在这切下来的粉壁上,那年轻人方才题诗时的墨迹,竟然将这一整面粉壁都给浸透了。
这让李世民倒抽了一口凉气。
“刘先生,这个苏信,可是之前在武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阴葵派的弃徒?”李世明对那中年人低声问了一句。
这中年人姓刘,名字叫刘文静,字肇仁,乃是李阀阀主李渊的亲信。
他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沉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还不能确认,但**不离十。”
李世民听后沉默不语,不发一言。
却说双龙二人拿着苏信给的那二十枚钱正打算去饱饱的吃上一顿。
不过他俩人还不等去买上一个包子祭一下早就饿的前胸贴肚皮的五脏庙,便被四个健壮的男子给一左一右的挟持住了,他们两人年纪小,力气自然不如别人的大,更何况还是两个对一个,被人制住之后,立时便挣脱不得了。
“老大,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双龙两人被身后的大汉给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马上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寇仲讨好着说道:“言老大,我们本来就想把这钱给您送来的……”
言老大接过自己手下递来的两样东西,一件是一串二十枚铜钱,一件是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言老大先是掂量了一下那二十枚铜钱,将这铜钱收到了怀里,然后指着另外一个小瓷瓶问了一声。
寇仲见言老大把那二十枚铜钱收到怀里,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他脸上不敢露出分毫,又听到言老大问那个小瓷瓶,他也没隐瞒,说道:“这是跌打的伤药,我们用来治伤的。”
“伤药?”
言老大听了显然是不信,毕竟这瓷瓶甚为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他拔开瓷瓶的塞子,嗅了一嗅,果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这才信了双龙两人的话。
他对瓷瓶里的伤药没什么兴趣,但对着瓷瓶的兴趣可是大的很,像是这小瓷瓶这样精美的瓷器,他还从未见过,想来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格。
他便将瓷瓶里剩下的药膏全都扣到了地上,将瓷瓶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
他才走到双龙的身旁,狠狠的踹了双龙几脚,他一脸不善的说道:“你们这几天东躲西藏的,以为我找不到你们是吧?”
“不是!不是!”双龙自然是摇头否认。
不过言老大才不管那么多,他冷冷的说道:“不管你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们这几天才搞到二十枚铜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说着,言老大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好几位男子凑了上来。
只听言老大说道:“打,给我狠狠的打,让他们俩好好的记住这个教训,看看以后还敢不敢偷奸耍滑。”
“是,老大!”
那几名打手应了一声,立刻便围着双龙拳打脚踢起来,双龙也不敢还手,只能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要害,咬牙硬抗着这几人的殴打。
过了不知道多久。
正在吃着拳脚的双龙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是城南的一家菜肉包子铺的掌柜的,那老板姓冯,他们两人去偷过这老冯好几次包子,也被这老冯追着满街打过,所以有些印象。
他们只听到老冯说道:“言老大,只要你替我出了这口气,这些便是你的!”
那言老大听了这话后没有出声。
双龙被人按在地上殴打,也看不真切,他们只能透过人缝,隐隐约约的看到那言老大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过了一会,那言老大才不咸不淡的说道:“冯掌柜,就你这点东西……”
那冯掌柜听了这话,马上咬了咬牙,他不知道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厉声说道:“给我卸下那人的一条腿来,这便是你的!”
言老大的声音马上就变得极为高兴,他笑着说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弟兄们!抄家伙,跟我出去一趟!”
说着,言老大一声令下,正在殴打双龙的几人也不继续打了,而是跟着自己老大出了破庙,向外快步走去。
寇仲跟徐子陵两人逃过一劫。
两人忍着痛咬着牙,对着那言老大跟那些打手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几口带着血迹的唾沫。
然后两人便又从地上捡起方才言老大从瓷瓶里扣出来的伤药,也不嫌弃这伤药脏污,在自己身上刚被打出来的青紫之处涂抹了起来,说来这伤药也是真的神奇,他们两人虽然方才被打的厉害,但是这伤药刚一涂抹上,伴着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痛感便立时消除了大半。
这时。
素来沉默寡言的徐子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正在抽着凉气,在身上涂抹着药膏的寇仲,他问道:“仲少,你说那老冯方才跟言老大描述的那人,像不像刚才给我们伤药的那位公子?”
第十章 此人如此狠辣,定然不是好人
听到自己好友的这番话,寇仲心里一惊,他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我们得给那人报个信!”寇仲斩钉截铁的说着,他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了。
一旁的徐子陵也点头称是:“理应如此。”
这两人说起此事的一点也没有犹豫,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事要是被那言老大发现,他们定然少不了再挨一顿毒打。
“他们俩……”
苏信带着阿贞姑娘刚从酒楼下来,便看到了寇仲跟徐子陵急匆匆的向着酒楼跑来。
看他们的眼神,这俩人显然是来找自己的。
“快走!快走!”
他们两人气喘吁吁,来到苏信身旁时也来不及详细说明,只是不断的跟苏信说着让其快走的话。
寇仲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看,见到言老大那群人还没来,他不由松了口气,但语气仍旧是焦急万分,只听他连声说道:“你们二人先跑,再不跑等言老大那些人来了再跑就来不及了!”
“言老大?”
苏信疑惑了一下。
徐子陵道:“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是城南的菜肉包子铺的冯掌柜出钱找……”
“就是他!”
正在徐子陵说着,话还不等说完时,从街道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满是恨意的声音,苏信循声望去,只见那冯掌柜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他正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
“言老大!”
寇仲跟徐子陵也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他俩便大惊失色。
“你俩先走,我们拦住他们!”
跟在冯掌柜身后的言老大见到寇仲徐子陵二人,哪里还不清楚这两个小子在通风报信,他恶狠狠的看着这两个小子,心里盘算着等办完了这事,怎么惩治这两个小子。
苏信看着双龙那一脸焦急,让他们先走的神情,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子果然讲义气。
即便方才徐子陵没把话说完,但现在见到这个场面,苏信哪里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到我身后来。”
苏信伸手一揽双龙二人,将这两个小子护在了身后。
见双龙一脸疑惑,苏信笑道:“就这么几个酒囊饭袋,还没有资格让我走。”
双龙只听到这话音刚落,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觉得眼前一闪,苏信的身影便消失一空,然后他们便听到了连续响起的惨叫之声。
“这么……这么厉害!”
他俩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就在瞬息之前。
那言老大还带着十多名手里拿着刀枪棍棒的浮浪子气势冲冲的向着他们冲来,结果只是眨一眨眼那么短的时间,言老大那十多人便鬼哭狼嚎的倒在了地上。
苏信蹲下身向言老大问道:“你们是想怎么对付我?”
那言老大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了硬钉子,像是对方这般武功的高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地痞能惹得起的。
他听到苏信那冷冰冰的声音,打顿时吓的就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指着早就吓的瘫倒在地上的冯掌柜说道:“都是……是这个老货!是他让我来的……他……他出钱让我打断……打断您……您的一条腿……”
“这样啊……你们滚吧。”
苏信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他扫了言老大等十多名扬州城地痞一眼,依他往日的性子,这要不是在扬州的话,他自然会当场杀了这些人,但他想到他还要在扬州待一段时间,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些人也不太好办,所以他小惩大诫,只是略微惩治了一下也就算了了。
言老大等人听到苏信让他们滚的话,脸上马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招呼着自己兄弟灰溜溜的逃走了。
“冯掌柜,你不能走。”
那冯掌柜这时也想走,方才苏信并没有对他出手,但这冯掌柜还是被硬生生吓瘫到了地上。
现在听到苏信不让他走的话,他吓的身体都僵住了。
他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直接被苏信打断了,只听苏信淡淡的说道:“我这人做事向来公平,你想要让人打断我一条腿,那我也打断你一条腿总行吧?”
噗通!
听到这话,冯掌柜吓的浑身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只听他不断求饶道:“您大人不识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这冯掌柜涕泪横流的求饶着。
一旁的阿贞见这冯掌柜如此可怜的样子,她心里有些不忍,也小声给这之前还要欺辱她的人求情:“苏公子,您就放了……”
“不行。”
苏信摇了摇头,他说道:“我是因为有武功在身,没有被这恶人暗算成功,要是我不会武功,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下场?人都要为他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说罢。
苏信屈指一弹。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冯掌柜的右腿从膝盖处应声而断,断裂处无比光滑,就如同是被人用极为锋利的利刃给切断了一样。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冯掌柜看到自己的断腿,从断裂的膝盖处喷涌出的大量鲜血,他面容惊恐的大叫着。
“你现在去止血,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要是不去,那这条命你都保不住了。”苏信看了这冯掌柜一眼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带着阿贞离去了。
“你们两个……”
苏信来到双龙的身边,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你们俩要是没地方去,倒是可以去我那医馆,正巧我想收两个学徒,你们跟着我学些医术,以后也有点谋生的手段。”
“当真?”
寇仲一听此话,脸上当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有没有工钱?管吃管住吗?”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有些羡慕的问道:“除了跟着您学医术,还能不能跟您学武功?”
苏信笑了笑,说道:“有工钱,管吃管住,学武么,当然也可以。”
听到这话,寇仲的心里别提多兴奋,他用力的攥了攥拳头,然后他扭头对徐子陵说道:“小陵,咱们……”只是他话还不等说完,便瞧出了徐子陵脸上的神情不对。
他疑惑了一下,问道:“小陵,你怎么了?”
徐子陵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苏信看了徐子陵一眼,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徐子陵为什么会如此,他对于双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两人要是愿意跟着自己学习,那他自然会认真的教导,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我的医馆三天后开张,就在石龙武场的左近,你俩要是同意来做个学徒,那就在三天内跟我个准确的答复吧。”
说罢。
苏信也不再跟双龙废话,直接带着阿贞离去了。
不远处的酒楼之上。
李氏门阀的几人自然将这一幕瞧在眼里,这些扬州城的小混混他们自然没放在眼里,他们里面的任意一个,要对付这些浮浪子,都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
只是当苏信隔空一指,射出一道锋锐的剑气,直接将一人的膝盖切断的时候,那刘文静不由惊咦了一声,在他想来,这种能凭空射出剑气的武功,定然会大有来历,不过他之前可没听过那阴葵派有这样的武功。
甚至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天底下哪门哪派有这样的功夫。
“没见过。”
一旁的李世民庞玉等人也都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了不起。”李秀宁不屑的哼了一声,而在这位李阀的公主身旁不断讨好着的柴绍则是马上献媚的说道:“秀宁你放心,那苏信的武功稀松平常,你柴大哥肯定跟你出气!”
“谁让你给我出气?”不过李秀宁听了却丝毫不领情不说,还冷言冷语的呵斥了他一声。
等李秀宁不再看他,柴绍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小陵,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等苏信两人走了,寇仲有些不满的质问着自己的好友,刚才要不是自己好友一言不发,他俩说不定都能寻到一个容身之处了。
不过也幸好那苏公子对比并不见怪,仍是给了他们俩三天的时间,只要三天内能给对方一个准信,还能够去对方的药馆里做个学徒。
“明日我们就去那苏公子的回春……”寇仲的话还不等说完,便被徐子陵打断。
只听徐子陵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我不去。”
“你说什么胡话呢!”
这话让寇仲极为不满,他对徐子陵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只听他说道:“那苏公子为人不错,我们偷他的东西,他都不怪我们,还给我们钱吃饭,给我们药治伤,现在还要教我们的医术武功,现在天下大乱,流民四起,你哪里还能找这么仁义的人?”
“仁义?这就是你说的仁义?”
听到自己好友的这话,徐子陵哼了一声,他指了指地上那他殷红的血迹,这血迹是苏信切断那冯掌柜的膝盖时喷溅出来的,因为喷溅出来的血水很多,在地上积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仔细一嗅,还能嗅得到浓浓的血腥味道。
寇仲看了一眼那一滩血迹,不在意的哼了一声,他说道:“苏公子做的有什么错?那冯掌柜要言老大断苏公子一条腿,这话你我二人亲耳听闻,以言老大的风格,要是这苏公子不会武功,那他的腿还能保住?苏公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是什么错不成?”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了一句:“你真是迂腐!”
“这个……”
徐子陵听寇仲这么一说,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只是见到那位苏公子谈笑间便切断了一个人的腿脚有些不忍,也有些震惊对方手段的狠辣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天性善良,最见不得这种事。
现在又对寇仲的话反驳不得,他只好又当起了闷头葫芦,一言不发。
“你既然没什么意见了,那我们明天就去苏公子那里当学徒!”寇仲见徐子陵不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好友被自己说服,便又搂着徐子陵的肩头笑嘻嘻的说了起来。
“等咱们学了一身医术,再学一身苏公子的武功,那咱们便出扬州城去投奔义军,我跟你说,现在最强的义军那要数……”
原本徐子陵最喜欢听自己的好友跟自己说着义军经,但现在他心头烦闷,怎么听也听不进去。
甚至还越听越烦。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最终,徐子陵推开搂着自己肩头的寇仲,闷声闷气的说着,“那人手段那么狠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之后。
徐子陵看都不看寇仲,自己一个人扭头走了。
而寇仲见了只好追了上去。
晚间。
正在睡觉的苏信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只见他身子一晃,身影便从床上消失,来到了院子当中。
此时院子里正有七八位身穿黑衣的黑衣人。
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面罩。
苏信的突然出现,显然也让这些人吃了一惊,不过这些人显然是久经训练,在苏信出现之后他们也只是吃惊了一下,并未慌乱。
这些黑衣人只是交流了一下眼神,便马上四散开将苏信包围了起来。
看这些人所站的方位。
显然对这联手攻敌之事,已经极为熟稔了。
苏信看着黑衣人里的一个,他笑了笑,说道:“我见过你,就在白天的那个在酒楼里,跟在李秀宁身后想个跟屁虫一样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柴……柴绍,对不对?”
“胡说八道!”
听到这话。
那黑衣人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他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告诉自己,他脸上还带着面罩,对方应该是认不出自己的才对。
“你不用辩解。”
谁知道苏信又笑着说道:“我看人不用眼睛的,而是用感觉,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说着。
苏信环视了一下四周,他被这些黑衣人围住也不害怕,语气反而极为平淡,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柴公子,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半夜三更的,你到我这药馆里来是为了什么?”
第十一章 有人嫁祸我?
“杀!”
柴绍听了苏信的话之后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说了一声杀字。
柴家虽然不像是四大门阀那样显赫,但家族的底蕴也颇为深厚,豢养的死士不少,否则的话,李渊也不会有意撮合自己跟对方结成亲家。
这一次随着柴绍来的这几个黑衣人都是柴家的死士。
像是这种死士每个门阀无论大小都养着很多,这些人都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从小就被培养,从小就被灌输忠诚,他们勇猛无畏,悍不畏死,忠心耿耿,是最好的刺客跟杀手。
不过这些在苏信面前都没有意义。
当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怕死的人再多,也难以取到什么作用。
螳螂再多,被车轮碾过,也会变成粘浆。
这些人甚至都没有看清苏信的动作,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人影闪过,然后便感到自己胸前传来一股剧痛,眼前一黑,再也没有意识了。
“你……你不敢杀我!”
柴绍见到自己带来的这些好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也直接吓的瘫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正不断向他走进的苏信,颤抖着声音说着。
此时他的心里恐惧极了,无比的后悔今晚来找对方的麻烦。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他肯定不会只带着几个死士就来。
“李阀的人知道我来这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李阀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柴绍见到苏信仍旧是脚步不停的向着他走来,他无比慌乱,色厉内荏的说着。
他还不想起。
他才二十岁头,他还没活够呢。
“呵呵。”
听到柴绍竟然拿李阀的人在吓唬自己,苏信不由轻笑了一声,他今天当着李世民的面都不卖李阀的面子,现在又哪里会怕李阀放不放过自己。
自己会不会放过李阀,那还是两说呢。
白天的时候他放过那些扬州城的浮浪子是因为光天化日,他当街杀人影响不好,毕竟他还要在扬州城待一段时间的。
但现在此时。
在自己的医馆当中,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反正都杀了柴家的这么多死士了,再杀一个柴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苏信低头看着已经吓瘫在地的柴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真是孬种一个,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巾帼不让须眉死后以军礼下葬的平阳昭公主,想到这里,苏信伸手按在了柴绍的头顶,他只需要微微发力一吐,柴绍的便会一命呜呼。
他的手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柴荣颤抖的身体里蕴藏的发自内心的恐惧,苏信犹豫了一下,他倒不是发了善心,要放对方一条生路,而是想到了一件事,他问道:“你有后人了么?”
“后人?什么后人?”
柴绍被苏信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发懵。
“看来是没有了。”
看到柴绍的表情,苏信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手掌心吐出一股真气,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柴绍的身子猛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他的身子便如同一颗被伐倒的树木一般,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柴绍的脸上并无任何伤痕,不过他在栽倒在地上几息之后,从他脑袋上的七个孔窍上,同时流出了一道殷红色的血水。
如果此时有人劈开柴绍的脑袋,便会发现他颅腔内的脑浆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苏信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夜空上点缀上说说而又明亮的繁星,皓月当空,普照万物,他的神情有些叹息:“你本来在几百年之后有一个叫柴荣的后人会很了不起,但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说罢。
他扫视了一下院子里躺着的这九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还要处理一下这些尸体,真是麻烦。”
早晨。
刚刚吃过早饭不久。
药馆的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阿贞以为是有病人来看病,连忙去开了门,谁知道门栓刚刚抽出,紧闭的大门在门栓刚被抽出的瞬间便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公差推开,阿贞没有防备直接,直接被冲进来的公差给用力撞了一下,下一瞬就要摔倒在地上。
“哎吆!”“哎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还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一本医术的苏信身子一闪,便离开了那躺椅,眨眼间就来到了门前,一把扶住就要摔在地上的阿贞,然后衣袖一挥,那两个突然闯入,差点把阿贞撞翻在地的公差直接被苏信的衣袖给扇飞了出去。
“小心!”
在这两名公差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头领模样的大汉,他见到自己两名已经冲进去的手下突然又倒飞了回来,脸上不由一惊。
见到自己的两名手下飞出,这头领也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去接。
在扬州这样的江南第一大城里担当这缉补匪盗的都头这样的工作,一身武功自然不弱,否则的话,就是扬州城里桃花帮的那些黑道豪强都镇不住。
“好大的力气。”
原本这都头还不甚在意,但当他伸手接到那两名飞出的手下的时候,脸上顿时一白,他接住那两人的手臂颤了一颤,差点没能接住。
“我帮你!”
在一旁的李世民使了个眼色,在李世民身旁的庞玉点了点头,伸出手掌抵在了这名都头的肩头,渡过了一道浑厚的真气。
有这一股真气的辅助,那名都头马上就觉得轻松了不少,重新发劲泄力,总归是将那两位公差给接了下来。
这两名公差除了面色白了一点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苏信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现在不想跟扬州的官方势力为底,自然不会对这些公差下死手,就如同是他对昨日对扬州城的那些地痞无赖一样,小惩大诫就可以了。
“你没事吧?”
苏信把阿贞拦在怀里,见到她脸上还有些惊慌,便低声问了一句。
阿贞听到这话,脸上红了红,低声说道:“没……没什么。”
“没事就好。”
苏信点了点头,这才向着自己药馆门外看去,此时自己的药馆门外已经围上了许多人,除了扬州城的十多名公差之外,还有他昨日在酒楼里见到的李阀众人。
这些人今日来他这里,他都不意外,昨夜他杀柴绍几人的时候便料到了,但令他意外的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披麻戴孝,抬着十多具棺材在外面?
这些披麻戴孝,抬着十多口棺材的人面向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苏信只是扫了一眼,就瞧出了这些人跟跟昨日来找他麻烦的言老大那些人是一路货色,他心里奇怪,难道那些地痞流氓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来找自己麻烦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不太像啊……”
苏信又仔细的看了那些抬着棺材的浮浪子们一眼,这些人虽然流里流气的,但没有一个是昨天收了那姓冯的钱,来找自己麻烦,然后又被自己教训了的人。
在苏信打量这些人的同时。
在门外的这些人何尝不是在打量苏信。
那公差都头看着苏信一脸的余悸,只是通过方才接自己那两名手下时感受到的力道,他就知道对方的武功非自己能及,这样的强人,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是官差不假,身后靠着大隋朝廷,但现在天下大乱,豪杰并起,这大隋朝廷自己救火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有时间跟精力来管他这里这么一点小事。
要是真把这等强人给惹怒了,人家把你杀了,去投奔那些义军,你死了还不是白死。
这大隋朝廷,可没这功夫给你做主报仇。
再说了,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还是一些惹是生非不事生产青皮无赖,要不是自己收过那桃花帮常次常二郎的金子,他才懒得管这件闲事。
不错,这些官差今天来其实不是李阀找来的。
而是旁人找来的。
扬州城的总管乃是尉迟胜,这人素来跟宇文阀交好,跟李阀的关系不佳,现在朝堂上谁不知道宇文阀跟李阀势同水火,双方都想搬倒对方,在此般情况下,李世民哪里会找对方去自讨没趣。
那都头心里其实打了退堂鼓,不过那些抬着棺材的无赖们却没这份眼力,在他们看来,这扬州的公差显然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有了官面上的庇护,这些无赖也大起了胆子,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走到苏信的身前,厉声说道:“阿言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昨日你打也打了,他们也都告饶了,何必还要杀了他们!”
“阿言?”
听到这话,苏信皱了皱眉头,这是哪跟哪,他昨天除了杀了柴绍几人,可没记得还杀过别人。
见到苏信这幅表情。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咱今天正好把棺材给带来了!”
那男子哼了一声,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你们把阿言的棺材抬上来……”他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四位有着花胳膊的壮硕无赖抬着一具棺材走上了前来。
这几人将棺材放在地上,那高瘦男子伸手在这具棺木的上方一推,那张少说也有几十斤的厚重盖板便被他轻而易举的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来。
“言老大!”
围观的人群见到棺木里的那具尸体后,一些认得尸体身份的顿时惊呼了出声。在这具棺木里躺着的,正是昨日被苏信小小教训了一下的那个地痞头领言老大。
“打开!”
那高瘦男子眼神直直的看着苏信,然后他一会手臂,大喝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在他身后的那十多具棺材上的盖板也被人推开,露出了里面躺着的尸体来,见到这些尸体之后,苏信的眼睛眨了眨,这些人,竟然都是昨天跟着言老大来找过自己麻烦的。
“到了这时,你还狡辩什么!”
那高瘦男子对苏信厉声说着,然后,他又向身旁的那位都头抱了抱拳,说道:“韩都头,人证物证具在,请您下令将这贼子拿下吧!”
“是不是贼子你说了不算。”
那韩都头瞥了这高瘦男子一眼,淡淡了应了一声,却没有说将苏信拿下的话。
他心底冷笑。
“常二郎的常二郎,你觉得点子扎手,就想把这个麻烦捅给我,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你不想惹麻烦,又不想让人骂你不讲义气,难道我就想麻烦上身不成?”
正在这韩都头在思考着怎么开口时。
苏信盯着那棺木里的尸体看了一会,皱起了眉毛:“难道是有人栽赃嫁祸我?不对啊,我刚来扬州几天,也没结下什么仇家啊。”
这些人的死肯定是跟自己无关。
他对自己出手的轻重清楚的很,自己昨天给这些人的教训只是一些外伤,根本不可能伤到这些人的性命。
“你干什么!”
那些无赖见苏信靠近棺木,这些人虽然畏惧苏信的武功,但仗着自己人多,还是大声对苏信呵斥了几句。
“我要看看他们伤在哪,怎么伤的。”
苏信随口说了一句。
那高手男子一听,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
“让他看看。”
那韩都头见此,眼珠一转,马上说了一句。
那些无赖们对韩都头还是颇为惧怕的,他们见韩都头发话,又看了看自己头领,见自己头领没反对,也就让开了位置。
“这些伤……”
苏信一一的在这十多具尸体上查看着,自己昨日在这些人身上留下的外伤还清晰可见,不过正如自己先前预料的那样,只是一些外伤,根本就不可能伤到这些的性命。
“你敢说这些伤不是你打的!?”
那高瘦的男子见苏信查看完毕,冷哼着问了一句。
苏信对此倒是没否认,他听到对方的质问后,点了点头,承认道:“这些的确是我打伤的。”
“大人!”
听到苏信的答复之后,那高瘦男子激动的对韩统领一抱拳,而韩统领此时则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他心里暗骂着:“你他么承认这个干什么!”
而苏信此时却继续说道。
“……我昨天教训过这些人不假,但我出手自有分寸,是不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的,要他们性命的,自然有旁人……”
“谁信你的这些鬼话!”
听到有人质疑,苏信不以为意。
“这些人是被人用极其高明的手法,用真气灌进体内,将他们的经脉脏腑寸寸崩裂才死的。”
说着,苏信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的问道:“我口说无凭,你们有谁觉得自己内功深厚的,可以来试一试这些人的经脉,自然知道我说的不假了。”
第十二章 出来吧
一旁的李世民见无人应答,他便扭头对身旁的庞玉说道:“你去试一试,看那些尸体是不是跟这苏信说的一样。”
“是,二公子!”
那庞玉领命应了一声,上前一步,说道:“我来试试。”
苏信扫了他一眼,李阀的突然插入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见到那李世民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他马上就知道,这肯定是这位李阀二公子的意思。
“不知道阁下是?”
韩统领也循声望去,他见到这突然开口的人双眼湛然有神,显然是一位极了不得的高手,吃惊之下,他连忙询问。
庞玉瞥了这位都头一眼,他淡淡的说道:“我是庞玉。”
“庞玉!”
听到这个名字,韩都头心里蓦然一惊,这个名字他可是熟悉的很,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剑法极为厉害,据说对方早已经加入李阀担任客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想到这里,他看了那位庞玉一直毕恭毕敬的年轻人一眼,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莫非此人是李阀的重要人物?
庞玉查看的十分仔细。
将十多具尸体一一查看完毕之后,他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极为笃定的说道:“跟这位苏朋友说的一样,这些人,的确是被人用极为歹毒的手法,震断了经脉脏腑而死的,不过……”
“你说是就是?”
那桃花帮的人自然对这个说法不满,还不等庞玉把话说完,便将其打断。
“常二,你休得胡言,这位庞玉兄弟乃是李阀的高人!”韩都头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然后毫不客气的对那常二郎叱责了一句。
那常二郎一听是李阀的人,心里顿时一惊,知道他惹不起四大门阀这等庞然大物,也就闭口不言了。
“庞兄弟,不过什么?您但说无妨!”韩统领恭敬的对庞玉询问。
庞玉扭头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心里很是不解,不是我瞧不起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便指了指那十多具棺材里的尸体。
然后他才继续说道:“……这些人不值一提,杀了他们的那人武功高的可怕,说来惭愧,就算是我,对上此人,恐怕也没有一分胜算……”
说着,庞玉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不解的神色:“这样的高手杀这些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呢?”
“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苏信突然出声将其打断。
他淡淡的说道:“杀人的那人用的乃是魔门的独门武功,这种真气,狠绝霸道,据我所知,普天下间,只有两人会用。”
“魔门!”
听到魔门二字,无论是常次还是那韩都头的面色顿时变的煞白。
只见之前还对苏信毫不客气的常次此时身子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上牙磕着下牙,颤着声音说道:“难道……难道你跟那魔门中人有什么仇怨?”
“你说呢?”
苏信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那常次听到这话,猛地咽下了一大口唾沫,他打了个哈哈,说道:“今天的事是我常某搞错了……咱们走!”说罢,他便要带着自己的那些手下离开。
“站住。”
正在他们要离去的时候,苏信叫住了他们,苏信指了指那些打开了盖板的棺木,淡淡的说道:“把这些棺材抬走。”
在常次领着自己的手下抬着那些棺材灰溜溜的逃走之后,那韩都头也要带着自己的那些公差离开。
而苏信也叫住了他。
“难道这位公差大哥不想知道是谁杀了这些人么?”
听到这话。
那韩都头不但脚步没停,甚至脚下还加快了数分,只听到他头都不回的说道:“这是你跟魔门之间的仇怨,我们官府不管这些江湖争端!”
说着,他的身影已经跑的远了。
这两拨人都走了之后,周围围观的人也散了个差不多,只剩下李阀的几人还在。
苏信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何事?”
李世民对苏信抱拳道:“我们今日来,是想向阁下询问一人的下落的。”
“询问一人的下落?”
听到这话之后,苏信皱了皱眉头,他说道:“这个我想李公子问错人了,我也是刚来扬州没几日,对扬州城并不熟悉,你要找人的话,在下恐怕是一问三不知。”
“谁要问你这个,我们要问的是……”听到苏信这么说,在李世民身旁的李秀宁登时就忍不住了。
她秀气目圆睁的瞪视着苏信,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还不等说完,便被李世民出言打断,只听李世民一脸笑意的说道:“不知道苏公子见没见过一个叫柴绍的年轻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便有一名手下拿出了一张绘画。
绘像上画着的正是那柴绍的肖像。
苏信盯着这张肖像画看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我只在昨日的酒楼上见过,出了酒楼之后,我便没见过了。”
“你胡说!”
听到这话,李秀宁再也忍耐不住,她不管自己兄长的阻拦,锵的一声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二话不说的,一剑就向着苏信的胸前刺来。
“李公子,你以后要好好管管令妹了,否则的话,这么刁蛮,恐怕以后嫁不出去。”
苏信见了呵呵一笑,然后他一根手指飞快的点出。
只听到咔嚓咔嚓几声脆响连续响起,李秀宁向他刺来的那柄长剑在他一指点下寸寸龟裂,碎成了数块碎片,而李秀宁也在这一指之力的震颤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秀宁!”
李世民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接住李秀宁快要倒下的身子。
而在李世明身旁的那些李阀众人面色也是陡然一变,纷纷抽出了兵刃,对苏信怒目而视,似乎下一瞬就要将苏信乱刀齐下,劈成肉酱。
“住手!”
李世民试了一下李秀宁的鼻息,发现自己的妹妹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柴绍已经出事,要是自己妹妹跟着自己外出的时候再出什么事的话,那他真的无法向父亲交代了。
呵退了自己那些要对苏信动手的手下。
李世明将自己妹妹交给一名属下看顾,他上前一步,对苏信拱手说道:“还请阁下告知那柴绍的下落,如果柴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苏公子的话,我李世民可以替他向苏公子赔罪。”
李世民这话说的极为诚恳。
但苏信却仍旧是摇了摇头,说道:“李公子,我真的没见过你说的这位叫柴绍的公子。”
说着,苏信便走回了药馆。
“如果诸位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那苏某便关门送客了。”
“你!”
见到苏信如此的不给自家公子面子,李世民的那些手下自然是大怒,但李世民还是摆手止住了他们,李世民脸上仍是带着笑意,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怒意来。
他笑着说道:“那李某之前叨扰了,咱们有缘再会。”
等苏信关上药馆的大门,他才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在一直离开了数条街道之后,李世民脸上那和善的笑容才消失殆尽,变的冷峻冰冷起来。
“你查到什么了?”
他停下脚步,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而随着他的这句话。
马上便有一名男子上前恭声回道:“属下方才潜入到了那医馆里查探了一番,在医馆的院子里发现了几滴血迹,但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
“怎么可能没有打斗的痕迹!”
听了这话,那庞玉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信的神色。
他说道:“柴公子带着自己的八名死士离开的,要是他真的进了这医馆找这姓苏的麻烦,双方打斗起来怎么可能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不奇怪。”
一旁的刘文静突然开口,他沉吟着说道:“这苏信乃是阴后祝玉妍的弟子,一身武功恐怕很不简单,说不定柴公子跟那几名死士被他给瞬间击败了。”
刘文静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但听他的语气,这种牵强的理由,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太准。
毕竟那柴绍再加上八名死士联手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在场的众人恐怕联手,都没办法瞬间将这九人拿下,那苏信看面貌如此的年轻,即便他是传说中阴后的弟子,但阴葵派的武功素来都是女子才能得到真传,这苏信难以得到阴葵派武功的真传,那么他这么年纪,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太可能高到这种地步去。
“有没有发现什么尸体?”
李世民听了刘文静的话之后一言不发,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询问那名向他汇报查探情况的手下。
那名手下想了想,说道:“在那药馆里倒是没发现尸体。”
“痕迹呢?”李世民听到这话后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死心的又继续问道,“没有发现搬运尸体离开医馆的痕迹么?”
“没有。”那名去探查的手下回答的极为笃定。
听了这话,李世民沉默不语。
“难道柴绍真的没有去找那个苏信?”
“不可能,柴绍一定去找过这苏信的麻烦!”
回春堂。
“就你一个人?”
回到了药馆的院子之后,苏信看到寇仲已经来了,正在跟阿贞说着些什么。
寇仲听到苏信喊他,他连忙起身说道:“小陵他……”他原本想为自己的好友辩解上两句,但是话到嘴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无妨。”
苏信倒是不怎么在乎。
他笑着说道:“人各有志,你那朋友觉得我心肠歹毒,不是好人,其实也没有说错。”
这话说的寇仲有些不知道改如何开口去接。
苏信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叫寇仲是把?”
“嗯。”寇仲点头。
苏信问道:“你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还要跟着我学习么?”
听了这话。
寇仲脸上闪过一道犹豫的神色,然后他眼神就变得无比坚定起来,他说道:“我是来跟着先生学医术还有武功的,先生是不是好人,我管不着,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倒是诚实。”
苏信听了后点了点头,他领着寇仲来到后院的一处药圃,这一出药圃,是他这几日开垦出来的,里面种了一些常用的草药。
苏信指了指在这药圃的几口麻袋。
“这些是一些肥料,你每日早晨的任务便是给这药圃的药材浇水施肥。”
寇仲闻言向着那几口麻袋瞧了一眼,见到里面都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是什么肥料?”
苏信笑了笑说道:“是一些动物烧成的骨灰,用来做肥料再好不过。”
说完,苏信又对着寇仲摆了摆手。
他领着寇仲进了一间书房,在这书房里放满了书籍,苏信指了指那些放满书架的书籍说道:“这些都是一些古人留下的医书,你每日上午的任务,便是阅读这些医书,遇到不懂的可以问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把这些医书全部看完,而且要倒背如流,一个月后,我会考你。”
“啊!”
听到这话,寇仲顿时长大了嘴巴,他看着这满满一书架的医书,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苦涩的神情,他艰难的开口:“师傅,我不识字……”
“我不是你师傅。”
苏信摇了摇头,首先否定了寇仲对自己师傅的称呼,他淡淡的说道:“你识不识字我比你清楚,寇仲,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最聪明的人,一个月背下这些医书对旁人来说千难万难,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对你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太艰难的事情。”
“那我试试吧。”
听到苏信这么说,寇仲才无可奈何的点了点,答应了下来。
“不过,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虽然苏信跟寇仲说了不要叫他师傅,但寇仲还是这么称呼他,苏信从寇仲那双明亮而又渴望的眼睛里,看得出武功才是这个小子最渴望的事情。
“武功么……”
苏信看着一脸渴望的寇仲,想了想,说道:“你一个月之后只要能通过我对你学习的考验,那我就可以教你武功……而且我保证,我教你的武功,绝对比你自己在石龙武场上自己偷学的那些强得多。”
“当真?”寇仲一脸惊喜。
苏信笑了笑,说道:“我苏信从来不说诳语。”
说罢。
苏信便出了房间,他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想学我的武功,那最好从现在开始,便认识的看这些医书吧。”
听到苏信说的,只要他能通过一个月后的测试,便可以学习武艺之后,寇仲心底里马上就充满了干劲,他想都不想的就从书架上那处一册医书,认真细致的看了起来。
寇仲此时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通过一个月后苏信的考验。
苏信回到院子。
此时阿贞已经去忙碌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他看了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了院子里的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上。
梧桐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苏信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小师姐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苏信的话音刚落。
从那株梧桐树上立时就传来了一阵如银铃一般的嬉笑声,一个穿着一身圣洁白纱的赤足少女,如临尘的仙子一般,似一只点水的海鸥,轻巧的落在了苏信的眼前。
“小师弟,咱们又见面了。”绾绾的一双清澈的美目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师弟,看了好一会之后,然后才对着苏信巧笑嫣然的说了一句。
第十三章 倒吊在树上
“小师姐……”
苏信笑眯眯的看着绾绾,问道:“我很好奇,你杀那些人干什么?他们跟你无冤无仇的,而且你杀他们不要紧,何必要栽赃嫁祸到我身上呢?”
听了这话,绾绾笑意盎然,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他们?”
“呵呵。”
苏信淡淡的说道:“震断他们经脉跟脏腑的是极为高深的天魔**的内劲,这等层次的天魔**,除了师父跟小师姐你,天底下也没有旁人会。”
“没有旁人会?我已经问过师傅了,据我所知,你可是偷看了全本的天魔秘呢……”
绾绾听了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巧笑嫣然的看着苏信。
“不过,你说是我杀的,那就当是我杀的吧。”
“你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苏信身子微微一晃,便出现在了绾绾的身旁,同时他伸出一根手指,向着绾绾的眉心点去。
绾绾见了连忙出招抵挡。
但苏信这一指瞬间便破掉了婠婠施展出的天魔秘法,他的手指在绾绾光洁细腻的额头停了下来。
见自己像是之前一样,在苏信手里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绾绾也不害怕,反而是横了自己小师弟一眼,尽情的显露着自己的媚态,她笑着说道:“小师弟你要是真的狠心,就杀了我呀,师姐保证任君采摘……”
“哼!”
见到绾绾那副有恃无恐,认定了自己绝对不会杀了她的样子,苏信哼了一声。
然后他屈起手指,对着绾绾的额头弹了一下。
“哎吆!”
绾绾嘴里发出一声痛呼,她身子一晃,退了好几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恼怒,用极为幽怨的眼神瞪视着苏信。
“你弄痛我了!”
听到这话,苏信顿时一头黑线。
他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小师姐,我警告你,虽然我碍于咱们有同门之谊,我不想伤你,但你要是再给我找麻烦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往日的情面了!”
听了这话,绾绾不屑一顾,她也不喊疼了,实际上,方才苏信弹的那一指根本就没用上力。
她似乎吃准了苏信不会真的伤她,便有些得意的笑道:“小师弟你说说,你会怎么不讲往日的情面呀?”
“你真想知道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
苏信扫了绾绾一眼,见她还是这样一副料定自己只是说说吓唬她的样子,他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我就是这样不讲情面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再次对绾绾出手。
绾绾心性好强,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小师弟的对手,但还是出手抵抗。
她两臂一晃,瞬间便有两条白纱从她的手臂上射出,向着苏信攻来的招式卷了过去,这一番交手,绾绾直接用出了天魔**里最高深的武功天魔舞。
这天魔舞一旦用出,便是极美跟极恶的交融,招式可刚可柔,千变万化又随心所欲,随手拈来都是曼妙无方的杀着,教人防不胜防,在任何情况下也能伤人,倒是跟苏信教给周芷若的男人见不得有些相似。
杀人于无形之中。
敌人直到死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小师姐的武功这月余倒是精进了不少。”
苏信见到绾绾用出天魔舞来,眼神里顿时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婠婠用这门武功,甚至他手上的动作都慢上了许多,想要一饱这武功的眼福。
尽管苏信手下留情,没用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只是在防御绾绾的进攻,但全力施为的绾绾还是难以威胁到苏信一丝一毫。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不讲情面么?”
见绾绾黔驴技穷,苏信也不跟她浪费时间,只见苏信手掌一牵一引,眨眼之间便握住了绾绾射来的白纱,同时手上用力,还将其拉拽了过来。
“不好!”
绾绾手上的白纱被夺,她知道大事不妙,刚想闪躲,已是不及。
“你放开我!”
苏信将从绾绾手里抢夺过来的白绫一抖,这长长的白绫便像是一道捆仙绳一般,一下子便把绾绾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苏信随手一抛。
便把这位魔门阴葵派的圣女,给头下脚上的倒掉在了院子里的那株茂盛的梧桐树上。
被倒掉起来的绾绾满面羞红,原本一直沉着冷静,笑容满面的她也终于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她不断扭动挣扎着自己优美的身躯,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不过苏信将其缠的很紧,她无论如何用力,也只是在做些无用功罢了。
“你……你放我下来!”绾绾羞红着脸,对站在一旁正微笑着看着她的苏信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她这辈子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那可不行。”
苏信摇了摇头,他笑着说道:“我得让小师姐你牢牢的记住这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给我惹麻烦,嗯,你就在这吊上一天吧……”说罢,苏信不再管绾绾如何求饶,自顾自的在一旁的那张躺椅上躺下,拿起一本古书翻看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臭师弟!坏师弟!呜呜呜……亏你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呜呜呜……白眼狼……呜呜呜……”
绾绾见自己无论如何求饶,都不能让自己小师弟放自己下来,她从记事起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顿时涌出无限的委屈,最后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
“师傅……”
这时,寇仲从屋子里出来。
他见到院子里的这一幕顿时吃了一惊,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女被倒吊在树上。
这个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少女称得上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看的呆了。
“我杀了你!”
而绾绾见到自己被人瞧见如此羞耻的一幕,更是羞愧欲绝。
“你有事?”
苏信见寇仲出来,他也知道婠婠被人这么瞧见太不雅观,他连忙向着倒吊在树上的绾绾虚弹了一指,那缠住她的白绫登时寸寸断开。
绾绾的反应也快。
在白绫裂开的瞬间,她便扭动身躯,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身子,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只是此时她一脸羞红,紧咬着嘴唇。
她先是狠狠的看了苏信一眼,然后看向寇仲的眼神便弥漫出了森冷的杀意。
骄傲如她,方才的那副窘态被人瞧在了眼里,她如何能忍。
自然生出的无边的杀意。
几乎是想都不想。
绾绾脚下一迈,横起一只玉手,便向着寇仲头顶凌空劈去,这一掌劈的毫无声息,看似是毫无威力,实际上,这一掌的劲力已经完全内敛,看似柔弱无骨,宛若轻纱的手掌里,其实蕴藏着开山裂石的可怖掌力。
这一掌要是劈实了,那以现在还没有武功在身的寇仲的抵抗力,那定然是必死无疑。
苏信自然不能让寇仲就这么死在绾绾的手里。
他留着寇仲还有其他的用出。
所以他见绾绾一掌劈来,他又是虚空弹了一指,这一指不偏不倚的击在了绾绾劈来玉手的掌侧。
“哼!”
被苏信这么一指虚弹,绾绾手上的力道自然被抵消一空,她这必杀的一掌,自然劈不下去了,绾绾冷哼了一声,索性退到一旁。
她的胸口不断的欺负,面颊还有些发红。
苏信看了她一眼,说道:“等一会再说你的事。”
说罢,他看向早就吓的呆滞的寇仲,问道:“你小子不在屋子里好好的读书,出来干什么?”
被苏信这么一说。
寇仲才从方才的呆滞中恢复了过来。
他有些后怕的偷偷看了眼一脸寒霜的绾绾,他方才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意笼罩住了自己的身躯,要不是方才自己这位师傅出手相救,他恐怕真的要死在那个极美的少女手里了。
“你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绾绾见寇仲竟然还敢胆大包天的偷看自己,她心里更是恼怒,眼中的杀意更盛。
听了这话,寇仲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心里一头雾水,他跟对方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怎么一见面就要对自己喊打喊杀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看到了你被人倒吊在树上这么一件小事?这女人真是小肚鸡肠。
不可理喻。
这时。
他又想起方才苏信的问话,他连忙拿出一册医书对苏信问道:“师傅,我是这里有些不明白,来向您请教的。”
听到寇仲是向自己请教医书上的疑难。
苏信拿来扫了一眼,马上就知道了寇仲的疑惑所在,便细细的给他解释了一遍。
寇仲解了医书上的疑惑,正要离去,但不知怎么得,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绾绾那张冰冷森寒,但却艳丽无双的俏脸,他心中发痒,虽然知道这绝世美女就在一侧,但一想到对方那凌厉的眼神,他就不太敢去看。
他不由自主的向低声苏信问道:“师傅,那个人是谁?看样子凶巴巴的……”
寇仲虽然只是用那个代称。
苏信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他语气淡然的斥责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苏信责骂了寇仲一句,但他顿了一顿后,还是开口说道:“她是我的师姐,言老大那十多个人就是被她杀的。”
“什么!”
听到苏信这话,寇仲顿时吓了一跳。
之前桃花帮的人抬着棺材来闹事的时候他就到了,他自然知道言老大那几人被人给杀了。
寇仲跟言老大有仇。
之前见到言老大被人杀了,见自己大仇得报,他心里还有些暗爽,但现在知道杀了言老大那些人的,竟然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娇滴滴的绝美少女,他心里顿时就有些胆寒起来。
那可是十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突然想起之前他的好友徐子陵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自己这便宜师傅的师姐就如此心狠手辣了,那师出同门的这个便宜师傅难道还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苏公子,恐怕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苏信何等的眼力。
尽管寇仲在极力的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他的内心还是被苏信看了个通透。
“怎么,后悔来我这里了?”
苏信轻声问了一句。
寇仲连忙摇头说道:“没……没有。”
苏信瞧出了他的心口不一,不过他也没生气,他只是笑着说道:“你后悔了也不要紧,你想要离去可以随便离开,我不会阻拦你的。”
听了这话,寇仲沉默了起来,他刚才的确是生出了去意,但是身旁就有一个杀神,他实在不敢说出离开的话语。
苏信这时看了眼正一脸杀意的绾绾,他马上明白了寇仲的顾虑,他笑着道:“你不需要怕我这个师姐,有我在,我自然能保你安然无恙,她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寇仲听出了苏信话语里的真诚,他暗自想道:“虽然自己这便宜师傅的师姐似乎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但自己这便宜师傅倒是个好人。”
想到此处。
他猛地跪在了地上,对苏信恭敬的说道:“师傅,徒弟不想离开。”
“那好。”
苏信听了这话点头说道:“不想离开便去房间离去用功读书,一个月后通过我的测试,我或许会考虑收你为徒,要是通不过的话,你不想离开,我也不会留你。你现在就叫我师傅,未免太早了一些!”
等寇仲离去。
苏信才叹息着对绾绾说道:“小师姐,你这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脾气得改一下了,不然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这话说的绾绾脸色更红,她恨声说道:“要你管!”
苏信没跟绾绾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牵扯下去,他盯着自己的小师姐,问道:“说吧,你来这底是干什么?我可不信你是闲着无事来扬州,就是为了找我的麻烦的。”
“我偏不……”
绾绾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但她突然想到之前自己被自己这个小师弟倒吊起来的羞耻经历,她面色就变得绯红一片,嘴里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她的确是怕了。
她哼了一声,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是师傅让我跟踪李阀的人来的,让我看看李阀的人突然来江南干什么。”
听到绾绾的回答,苏信点了点头,他不由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绾绾摇了摇头,说道:“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说到这里,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只听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发现,有一些很讨厌的人,也在暗中观察着李阀的那些人。”
“很讨厌的人?”苏信皱了皱眉毛。
绾绾说道:“就是师傅恨之入骨的慈航静斋的那些爱管闲事的尼姑,我在跟踪李阀的时候,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这样啊。”
苏信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声,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道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定的异样神采,然后他又笑着问道:“既然师傅是让你监视李阀的那些人,那你杀了言老大嫁祸给我是为了什么?这两件事可没什么相关吧?”
“那些人死有余辜。”
绾绾自然而然的说着理所当然的话:“你可是我的师弟,咱们阴葵派的威严,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犯的?他们惹了你就要死,这就是咱们阴葵派的规矩,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手好了……对了,我来扬州,还有这个!”
说罢。
绾绾手腕一抖,一个密封的信封陡然间从她的手里射出,向着苏信飞了过去。
苏信伸手接过。
他看了下信封的封皮,上面没写字迹,而信封的封口上则是印着自己师傅的印记,这封信显然是自己师傅,那位阴后让绾绾交给自己的。
第十四章 两种方法
信封上的蜡封完好无损,看来自己的这位小师姐并未拆开看过。
“师傅跟你说了什么?”婠婠见自己的小师弟拆开信封,她好奇之下,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呵呵。”
苏信听了后轻笑了一声。
他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师傅想让我去杀一个人。”
这话让婠婠更是好奇。
她问道:“谁?”
婠婠问了一声,也不等自己小师弟回答,就有些抱怨的说道:“师傅也真是的,不就是杀个人么?交给我就好,何必还专门给你写一封信。”
苏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这个人凭你可杀不了。”
“哼,吹牛!”
苏信的这话让婠婠听的十分不满,她撇嘴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难道师傅让你去杀的还是散真人宁道奇、天刀宋缺这些人不成?”
“那倒不是。”
苏信摇了摇头,他沉吟了一下,觉得跟自己这位小师姐说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就被拆开的那封信弹给了婠婠。
“什么!”
婠婠接过信封来的时候还没当一回事。
但是当她看到信封里写的内容的时候,顿时就吓的她花容失色。
她面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师傅……师傅她疯了不成?她怎么能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说完,她跺了跺脚,咬着薄唇,坚定的说道:“我这就回去见师傅!让她收回成命,她让你去杀这人,这未免太过危险了!”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
就在婠婠要离去的时候,苏信出声喊住了她。
他摇头说道:“也算不上危险,况且我对那位弈剑大师的剑法也仰慕已久,早就想见识见识了,正巧这次师傅让我去杀他,也省得日后我再去一趟高句丽。”
“那可是三大宗师!”婠婠显然是十分担忧自己小师弟的安全。
苏信倒是满不在乎,他笑着道:“三大宗师又如何?名声又不是武功,到底谁强谁弱,那得打过才知道。”
婠婠见自己小师弟心意已决,她虽然有些不愿,但也不再劝说,而是如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师傅让白师妹去高句丽呢,我看她老人家让你去杀那位傅采林,肯定只是她计划里的一环。”
婠婠对于自己师傅是很了解的。
像是祝玉妍这样的阴谋家,她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突发奇想,必然是有着深谋远虑,虽然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大概吧。”
苏信笑了笑,对祝玉妍,他比婠婠可要了解的多了,他这个便宜师傅可是那种视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她为执期人的人,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她突然要布局高句丽,定然不是单单的为一个高句丽,没想到他这次,都要做一次自己这便宜师傅的旗子了。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之前答应了他那个便宜师傅,要替她做三件事呢。
“对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来扬州城了吧?”
婠婠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问完之后,她便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苏信看,生怕自己小师弟骗她。
“没什么。”
苏信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来扬州的真正目的跟婠婠明说,他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一开始没打算在扬州城久留,我本想先游历天下,不过到了扬州城之后发现这里繁华宜居,便喜欢上了这里,就想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再离开。”
“我不信。”
虽然苏信这么说。
婠婠却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这位小师弟,她怎么看怎么像自己这师弟在说假话。
但到底是假在哪,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想,有些不甘心,于是便说道:“我这段时间正好没事,也打算在扬州待上一段时间,我还没找到住处,就先在你这里借助几天,你应该是没什么意见吧?”
“呵呵。”
听到此话,苏信轻笑了一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婠婠,对方说在扬州城没有住处这种话他自然不信。
“你……你看什么!”
婠婠被自己这小师弟盯着看的有些发毛,她有些恼怒的说了一声。
“没什么。”
苏信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笑着说道:“既然小师姐没地方住,那先住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等过段时间我去高句丽的时候,还想小师姐帮我看看家呢。”
“谁没地方住呢!”苏信这话说的婠婠十分不满,她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不过想要住在自己小师弟这里是她先开口的,现在被自己小师弟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她倒是不好说些什么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
寇仲不愧是原著里的主角,天赋强的吓人,一个月之后,极为轻松的通过了苏信对他的测试,正式成为了苏信的一名弟子。
小院当中。
婠婠赤脚坐在屋檐上看着自己小师弟教寇仲武功。
她在自己小师弟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自己这个小师弟每天的生活极为规律,并且很少外出,即便是外出,也多是外出采药,很短时间也会回来,自己师弟这样规律的没有丝毫破绽的生活让她极为不解,她可是绝对不信自己这小师弟是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人。
不过自己小师弟城府太深,她明着暗着观察了他一个多月,都没看出他在这扬州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让她恨的牙痒痒。
想了半天,婠婠都想不出什么结果,所以她也就不再去想,而是看向了院子当中。
“这小混蛋教起弟子来但是似模似样的……”
虽然她知道这是自己这位小师弟第一次收弟子,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小师弟像是已经做过很多人的师傅一样的感觉。
“寇仲,你年龄大了一些,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经脉已经成型,你现在才习武,是很难练成高深的武功的。”
苏信也不隐瞒,照实跟寇仲说道。
这话听的寇仲面色一变,要知道,学成一身高强的武功,然后去江湖上闯荡,可是他从小的梦想了,现在他听了这番话,自然难以接受。
“师傅,你是……你是在吓唬我吧?”
苏信还不等开口。
“你师傅当然没骗你!”
坐在屋檐上的婠婠倒是笑嘻嘻的开口,她在苏信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寇仲见了她的丑态而生出了怨气也早就消了,只是她这一个多月来闲着无事,经常拿寇仲捉弄取乐,搞的寇仲有些怕自己的这位师姑。
他听到自己师姑那悦耳的声音,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吓的他缩了缩脖子。
生恐自己师姑这个小魔女又有什么歪主意。
婠婠这次倒是没捉弄寇仲,她笑着说道:“你年龄这般大,想要再练成高强的武功找我报仇,恐怕得下辈子了!”
说完之后,婠婠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
寇仲恼怒的看了婠婠一眼,他这段时间一直被这小师姑捉弄,四下无人的时候经常偷偷的发誓,说自己以后练成了武功,一定要报复回来。
在发这些誓言的时候都是寻一僻静无人的地方,但没想到这些话也都被自己这个小师姑偷听去了。
“好了。”
苏信见婠婠又要跟寇仲斗嘴,他立刻就出言打断,他看了坐在屋檐上的小师姐一眼,说道:“小师姐,你这么做,还有没有一丁点身为长辈的体统了?他可是你师弟我的弟子。”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婠婠听自己师弟这么说,她哼哼了两声,只好闭嘴不言。
只是一双眼睛还在不断的转着,显然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对此苏信也颇为无奈。
当初让婠婠在她这里住下是他答应的,现在总不能赶她走,而且他过段时间要去高句丽找那位弈剑大师傅采林印证武学,的确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看家。
自己这小师姐虽然喜欢跟自己胡闹,但她确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能信得过的人。
“你听好了。”
苏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对寇仲说道。
不过寇仲的脑海里还在不断的回想着刚才自己师傅跟自己那个惹人烦的小师姑的话,他懵懵懂懂的,一时之间没听到自己师傅的话。
啪!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寇仲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刚鼓起来的一个大包,抽了口凉气。
“你在乱想些什么?”
苏信拿着戒尺狠狠敲了寇仲的脑袋一下,生气的问了一句。
他教弟子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弟子开小差,不认真听他说。
“没……没什么。”
寇仲回过了神来,连忙向着自己师傅认错,不过苏信看出了寇仲的兴致并不高,跟之前他说今日要正式教他武功时,他那副兴奋的样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见此一幕。
苏信自然知道了寇仲内心的想法。
他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听到你以后无论怎么努力,都练不成第一流的武功了,才如此的灰心丧气?”
寇仲听到自己师傅的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也怪不得你。”
苏信伸手拍了拍寇仲的肩膀,温和的说道:“这要是其他人来教你,哪怕是传说中的三大宗师亲临,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师傅,什么是三大宗师?”寇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三大宗师么?”苏信呆滞也一下,这三个人的名讳对江湖上的人来说属于常识了,他这段时间没跟寇仲讲一下这些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倒是他的失误了。
“所谓的三大宗师,便是天下间武功最高的三人。”苏信笑着说道,“一个是高句丽的弈剑门门主,人称奕剑大师的傅采林,第二个是突厥第一高手,人称武尊的毕玄,最后一个便是咱们中原的散真人宁道奇了。”
“天底下,便是这三人的武功最强?”寇仲有些向往的问道。
苏信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淡淡的说道:“只能说这三人是天底下最强的人之三,到底是不是这三人最强,那得打过才知道了。”
“难道还有人能跟这三人比肩?”寇仲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信点头,他说道:“比如说四大门阀里,岭南宋阀的阀主,人称天刀的宋缺,还有就是咱们魔门里外号邪王的石之轩,再比如说我的恩师……这些人的名声尽管没有这三大宗师高,但轮到武功的高低,倒是不能只靠名声来评断,还是那句话,谁强谁弱,打过方知。”
这时。
寇仲想起方才自己师傅跟自己说的,自己因为不是从小习武,就算是三大宗师亲自来教,也很难让自己练成高深的武功,这让他愈加的灰心。
“那师傅你的武功比起这些人呢?”寇仲听自己师傅说起那些三大宗师以及可以跟三大宗师比肩的高手的时候,语气里并无多少崇敬的语气,他不由问了一句。
“呵呵。”
听到这话,苏信轻笑了一声,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像是我之前说的,谁强谁弱,那要打过才知道。”
见寇仲还想问什么,不过苏信开口打断了他。
苏信说道:“好了,有什么想问的,等会再问,现在继续咱们之前的话题,之前咱们说到哪了?”
“说到这傻小子无论如何都练不成高深的武功。”屋檐上上的婠婠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寇仲听了面色变了变,不过他马上点了点头,闷声闷气的说到:“就是小师姑说的。”
苏信笑着说道:“我之前说的是,要是用寻常的方法,就算是三大宗师也教不会你高深的武功,可没有说你永远都练不成高深的武功。”
“什么!”
苏信的这话,顿时让一片死灰的寇仲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师傅,我还有希望练成高深的武功?”
“这个自然。”
苏信点了点头,他想都不想的说道:“寻常那种按部就班的方法,你自然是不可能走得通了,不过用一些别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
“师傅,您快说!”寇仲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师傅,伸长着耳朵,就等着自己师傅接下来说出的话。
就连屋檐上的婠婠也屏住了呼吸,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可没听过,这世上还有什么方法能做到这一点,她心里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还真的有什么办法不成?
这时,苏信伸出两根手指在寇仲面前晃了晃。
“我这里有两种方法。”
第十六章 长生诀
石龙在扬州城外有一处居所。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小院,依山傍水,不同于扬州城里的繁华热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石龙在几天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叫《长生诀》的秘典,这本秘典的名气很大,他自然是听过的,据说是道家里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修炼法门。
长生不老又有谁会不想?
是以刚刚得到这《长生诀》之后,石龙便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全都放在了这本书上,只是这《长生诀》上的文字,他不认得,而他又怕被人知道这本书在他的手里,亦不敢去询问他人。
好在这《长生诀》传说是上古时的法门,虽然上古时的文字遗失了,现在已经没人认得书上那些鬼画图一样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毕竟这《长生诀》流传的时间足够久。
长生不老的诱惑,再加上悠久的岁月,还是吸引了过去的数千年岁月中,许多博学之士对其的研究,在这《长生诀》上,在原文的四周,如同弹幕一般的眉批四处都是,几乎都被填满了。
“葛玄的这个说法跟张道陵的说法矛盾啊……”
正在皱着眉头,认真的翻看着《长生诀》的石龙用极为疑惑的语气喃喃自语了一声。
不过他个人对于修仙也不是太了解,对葛玄跟张道陵这两位道家里的高人的说法,也分辨不出谁说的更有道理。
石龙自从得到这《长生诀》后,已经三天未曾何言。
他眼珠里充满了血丝。
他觉得自己现在极为疲惫,便合上了《长生诀》,收入房子里的一个秘匣当中,伸着懒腰,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石龙或许是真的累极了,头刚挨到枕头没多长时间,他的鼾声便想了起来。
显然是熟睡过去了。
“我来的还挺巧的。”
也正在这时,苏信也来到了石龙的这处居所。
其实石龙睡没睡他根本不在乎,以他的武功,不知不觉的打晕这位传闻中的扬州第一高手其实并不太难,不过对方既然睡下了,他也就不用动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得加一道保险……”苏信这么想着,便凌空对着躺在木质床榻上的石龙屈指一弹,那尚在睡梦中的石龙无意识的哼哼了一声,然后他那绵长的打鼾声便消失了。
苏信并没有伤他,只是顺手给他点了个穴道,让其彻底昏迷过去而已,过上几个小时,血脉自通,这穴道也就自己解了。
否则要是这石龙突然醒来,看到了自己,那他就不得不做一些他不太愿意做的事了。
方才这石龙将那本《长生诀》隐藏起来的时候苏信就到了。
他自然很轻易的将石龙的那个秘匣给找了出来,这秘匣制作的几位精美,一看就是名家的手笔,甚至他还在这匣子的底部看到了一个标记。
“鲁妙子做的?”
看到这个标记之后苏信笑了笑。
传说这鲁妙子是鲁班的后人,一手木工营造的水平出神入化,这匣子要是他设计的,那肯定不一般。
苏信拿着秘匣看了看,他有些不舍得下手。
毕竟这么精巧的木匣,很是少见,他有些想要收为己用的念头。
“算了,反正我知道这鲁妙子现在躲在飞马牧场里隐居,我去飞马牧场的时候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位自己那便宜师傅的舔狗,让他给我做一个就行了……或者是从他那里把他的本事全学了,然后再自己做也可以……”
想到这里。
苏信不再犹豫,直接一把把合格精美的匣子给捏成了碎片,这木制的匣子没有那种寻常的锁具,而是用了一种密码锁的设计,不知道密码,便不能打开。
而随着着匣子破碎的瞬间。
他听到这匣子里突然传来一个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然后苏信觉得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看到自己的手上正有一滩液体在滋滋的乱响。
“这匣子竟然还有自毁的设计……”
见到这个设计,苏信不由笑了笑,心里更加佩服起那位鲁妙子来。
那鲁妙子在设计这个木匣的时候,在这木匣里面设置了一个小瓶,这个瓶里放着可以融化黄金的酸液。
如果这个匣子不是用他设计的密码正常打开,那这个小瓶便会破碎,里面可以融化黄金的酸液便会直接喷溅到木匣子里保存的东西上。
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会把木匣子里藏着的东西给融毁掉。
这样的设计,对于保护寻常的东西自然是够了,尤其是书籍一类的,毕竟无论是纸张还是绢帛都不耐强酸的腐蚀,被这强酸喷溅上,这些东西肯定就毁掉了。
只是那石龙刚刚得到这《长生诀》,虽然他知道这《长生诀》水火不侵难以损伤。
但知道归知道。
真的在臧的时候,他一时之间忘记了,以为放在这木匣子里面万无一失,实际上,这些可以融掉黄金的酸液洒在这《长生诀》上面,对《长生诀》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苏信找了一个铜盆,来到院子里,从水井里打了一盆水,清洗了一下自己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那些酸液。
虽然他不怕这些酸液,但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怕的。
要是不清洗干净,不小心沾到衣服上,那这酸液自然能把自己的衣服给溶蚀掉。
同时他还顺便在铜盆里清洗了一下《长生诀》。
而这《长生诀》也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遇水不侵,他将这本秘籍在水里清洗了半天,将洒在这秘籍上的酸液清洗了个一干二净,这本传自上古的秘籍,竟然一滴水也没有沾染上。
苏信看着手里的这本黑色封皮的秘籍,心里不由想到了原著当中对这本上古奇书的描述。
传说这秘籍由广成子所创,后来传给了黄帝。
原著里说着《长生诀》是用甲骨文写成的,不过苏信知道,这《长生诀》上的文字根本不是什么甲骨文,而是当时仓颉创造的文字。
甲骨文是殷商时的文字了,而《长生诀》是上古时写成的,这两者之间差了数千年,文字怎么可能一样,后来的人不认得仓颉的文字,而殷商时的文字也失传了,便把《长生诀》上这种谁都不认识的文字,叫做殷商文了。
没有了文字。
即便后来得到这《长生诀》的人不乏许多惊才绝艳智能通天的人物,比如说那张道陵葛玄之类的道家老祖,但也没有能真正的将这《长生诀》破译完成过。
这书全文总统有七千四百余种不同的文字图形,虽说是有三千多个图形被破译了出来,但破译的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前文不搭后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破译的不对。
而且,书里还密密麻麻的斜着许多看过此书之人的批注,但这些批注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甚至互相矛盾,互相对立的说法,几乎比比皆是,要是按照这些东西来练,恐怕不用多久,这修仙没修成,自己倒是先把自己的给练的七窍流血了。
犹幸书内有七副人形图,姿态无一相向,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但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若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随着更会走火入魔,危险之极。
传闻当时黄帝得到的除了这《长生诀》之外,还有一本《**经》。
这《**经》讲得是男女行房时的禁忌与技巧,而《长生诀》传授的却是夺天地之精华,固本培元之术,练成之后,据说能长生不来。
但这《**经》天下间倒是屡闻有人练成,比如说当今天子杨广,便精通《**经》上记载的房中之术。
但练成《长生诀》的,千余年来,却没听过一个。
苏信知道。
这《长生诀》无人能够练成,主要原因除了无人能认识这书上记载的那些文子之外,更因为这《长生诀》跟当前的武学体系完全不同。
现今的武学体系讲究的是循序渐进,由后天到先天的过程。
而这《长生诀》则是跳过后天,上手便是先天。
原著里的寇仲跟徐子陵两个主角机缘巧合之下,一人选了一张《长生诀》上的图样练成了一部分,从不会武功的小混混直接成了先天级的高手。
在这两人之前,也有人按照修炼武功的方法,照着着书上的图画修炼过,但无一例外的皆是惨死当场。
只是因为《长生诀》的功法特殊,首先修炼者不能有半点内力,其次需要修炼者以无意之意修习,要达成第一个条件还不算太难,之前那么多才智高绝之人自然想到过。
但要做到第二点,则是千难万难。
几乎没人能做到了。
练武之人得到此书,因为体内早有内力,两功相冲,故无法修习。非练武之人得到此书,因为深知此书不同凡响,刻意用功也无法达到无意之意。加上修习《长生诀》的入门,是通过窍穴吸纳天地灵气,反补自身。直接修炼出先天真气。这过程中修炼者会出现种种像极了走火入魔的情况。一般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不敢继续修炼。故虽代代相传,可得到的人由于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不过这对于苏信倒不是什么问题。
他不但认识仓颉时的上古文字,能够读懂这《长生诀》上的文字,而且他还有着系统的辅助,有系统在,他可以无视任何先决条件进行修炼。
“有意思……”
苏信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这《长生诀》上的内容。
这可能是上古的武学盛世在不知名原因衰亡之后,第一次有人能够看到这部上古奇书上的内容。
之前苏信在看大唐双龙传的时候。
自己乱想过这《长生诀》上到底写着的是些什么,原本他以为会是这《长生诀》的正常的修炼方法,现在一看,这个当初的想法,只能说是说对了一小半。
这本《长生诀》上,除了详细的写明了如何进行那七副图形的修炼的运气法门之外,书的作者广成子还说了,这七副图像乃是他从战神殿惊雁宫里看来的,运气法门是他自己创制的,而用他创制的运气法门来修炼那七副图像,并不需要散尽真气,也不需要无意之意。
不过这些关于如何修炼《长生诀》的内容只占了这本上古秘典很少的一部分。
这本上古秘典的绝大多数内容。
都是在谈论那座神秘的战神殿,在书里,广成子详细的描述了他是如何进入到战神殿,见到战神图录的经过。
这书上说。
在远上古时代,黄帝之师广成子在某一时间无意中来到战神殿中,在悟通了天地宇宙的奥秘,重返地面后,把这知识经黄帝之手传与世人。
并以仓颉创出的文字写出这本长生诀。
之后他潜心研究,终于找到了如何开启战神殿的方法,又再潜返战神殿,进入破碎金钢的超凡境界,羽化飞升,破空而去。
从这一部分的描述来看。
可以说《长生诀》的确源于《战神图录》,准确的说,应该是《战神图录》的简化版。
广成子在书里说,《战神图录》只是一批悬浮于空中的浮雕,静静存在于战神殿的一隅,静待世人将它心领神会,顿悟出至高无上的究极武学境界破碎虚空。
《战神图录》虽强却过于高深,若无大智慧大机缘大毅力大恒心之辈难有成就。
而《长生诀》则简单的用七幅图来引导修练者,使用者可以直接吸收天地万物精华为自身的先天真气,快速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那广成子不愧是上古时的黄帝之师,只是这份见底跟修为,恐怕比起令东来,都不遑多让了。”
苏信将《长生诀》翻看完一遍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低声说了一声。
实际上。
他这一次从这《长生诀》上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这《长生诀》正版的修炼方法,而是那位广成子,在这《长生诀》上,写下了如何开启战神殿的方法。
“战神殿啊……”
第十七章 琵琶
苏信根据广成子留下的方法默算了一下战神殿下一次的开启时间,发现时间还有些远,便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了一旁,等将来再去考虑。
半个月后。
离开扬州之前,苏信对婠婠说道:“我这段时间要离开扬州一趟,寇仲那小子你帮我照看一下。”
聪明如婠婠自然知道自己这小师弟要离开扬州的原因。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你小心一些。”
“放心吧,区区一个傅采林我还没放在眼里。”苏信微笑着说了一句,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了,但婠婠脸上忧虑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消减。
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听了这话,苏信摇了摇头。
“师傅她让你在扬州等她的命令,你走了,师傅怪罪下来,你怎么跟她交代?”
婠婠沉默不语。
苏信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而且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呢,你要是跟我一起去,那我还能找谁来帮忙?”
听到苏信说要自己帮忙,婠婠神色动了动。
“什么事?”
苏信看了看正在一旁认真的练着松鹤万寿拳的寇仲,说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看一下他,尤其是我备下的那些补气血的丹药,你一定要暗示督促他按时服用,你最近也修炼了这松鹤万寿拳,应该知道,这拳法虽然厉害,但修炼起来是最为耗费气血的,一旦气血不足还勉力修炼,那就有害无益了。”
婠婠听后白了苏信一眼,哼了一声,说道:“那好吧,不过我可不保证能一直帮你照看这个混小子,要是师傅唤我回去……”
还不等婠婠说完,苏信便打断了她。
“等一会我会跟师傅她老人家说的,在我回来前,她应该不会唤你回去。”
说罢。
苏信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你没什么话要说了的话,那我就走了。”
听到苏信说要离开,婠婠脸上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她声音的音调也逐渐的转冷:“你走吧,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那就日后再相见吧。”
听了这话,婠婠的俏脸上浮现出了一层羞红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在苏信走出了七八丈远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苏信远去的背影的婠婠突然开口:“你……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苏信没有回答。
只是伸起手臂,背着身对身后的人晃了晃。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十日之后。
苏信便来到了东都洛阳,这一路上行来,他已经知道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摇摇欲坠,离着彻底崩塌的那一日并不遥远了。
“这位朋友,那里那么多人是在干些什么?”
进了洛阳城之后。
苏信见原本号称天下第一繁华的东都洛阳的街道上竟然人烟稀少,门可罗雀,又沿着宽阔的道路往前走了一段,才看到在一处装修奢华的高楼前聚满了人,在大呼小叫着。
所以苏信便拦住了一位正快走向那里走去的路人询问了一句。
“你他么……”
这位被苏信拦住的路人因为被人突然的拦住,显得有些极为不耐烦,他有些生气的瞪视了苏信一眼,刚要口吐芬芳上几句。
“哎吆……哎吆……我说……我说……大爷您放开……大爷您放开……”
但是苏信稍微在按着这路人的肩膀上加了几分力道,这路人便告饶了起来,只听这路人一边痛呼一边说道:“是……是城里的王世充王大人请来了大名鼎鼎的尚大家来他新建成的天外楼表演的,用以庆贺天外楼的建成……大家都是急着过去,想要一见那尚大家的玉容……”
“尚大家?”
听到这路人的答复之后,苏信也松开了路人的肩膀。
那路人从苏信的魔爪下脱身,也不敢跑,只能是一边揉着自己方才被抓住,现在还有些发痛的肩膀,恭声说道:“尚大家就是那尚秀芳……”
“是她啊……”
听这路人这么一说,苏信想起这个尚大家是谁来了,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些他还记得的,大唐双龙传原著里,对于这位美绝天下的才女的描述,心头不由发痒了起来。
一边想着。
苏信一边走到了一座高楼前面。
这高楼应该就是那王世充建的天外楼,足足有着五层高,外饰镶金贴玉,果真是奢华的厉害。
楼前围拢着一大群人。
几乎称得上是人山人海,寸步难行了,像是在外面的,根本就不可能挤得开这么多人,凑到前面去,更不用说见到那传说中的尚大家一面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苏信。
苏信体内的真气外发,在他身前的无数人影顿时翻到在地,随着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座高楼靠近,竟然让他从这拥挤的人群当中,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高楼前站着数名披甲持戈的护卫。
他们发现了异动。
连忙向着苏信围拢过来,但这些人哪里能够挡得住苏信一丝一毫,苏信甚至都没有出手,这些围拢过来的护卫,便被苏信周身丈外的护体真气给直接掀飞了出去。
“站住!”
正在这时。
从这高楼当中传出了一声暴喝之声。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老者突然从这高楼当中冲了出来,挡在了楼门之前。
“咦!”
这老者原本还想直接出手将苏信击飞出去,但他的身影刚靠近苏信三丈,嘴里顿时露出了一声惊咦,伴随着这声惊咦,这老者竟然一口气连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高楼的门前才停下脚步。
“是欧阳老先生!”
在人群里有见多识广的,一见到这老者现身,马上就有人惊呼了一声。
“欧阳老先生?可是那位欧阳希夷?”
“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信看着挡在高楼门前,用无比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者,他笑了笑,拱手抱拳问道:“敢问老先生可是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
这老者虽然衣衫褴褛,但面容却无比威严。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苏信,听到苏信的问话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正是老夫,敢问阁下是?”
“呵呵。”
苏信笑了笑,说道:“在下苏信,乃是无名之辈。”
“苏信!”
听到苏信这一声自报家门,那欧阳希夷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周围的众多人群里,也立即就有人惊呼了出声:“阴后祝玉妍的弟子!”
此话一出。
许多人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怪不得他们之前听到苏信这个名字时甚为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到在哪里听过了。
原来是在数月之前,曾经被那位传说中的阴后发出了追杀令的那名弟子。
不过后来阴后也已经传出了话来,追杀令已经取消。
此人还是魔门的弟子。
一想到魔门中人的凶残狠戾,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他们可是听过,在这苏信被追杀的那一两个月里,许多魔门里成名的高手,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就连是名声赫赫的倒行逆施尤鸟倦,听说在跟这苏信交过手之后性情大变,至今还躲着不敢见人。
“是你!”
欧阳希夷显然也听过苏信的名声,再想到方才对方所展示出的那可以真气外放丈外的武功,他心里也是一沉,他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有些自信,但要真是那尤鸟倦都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的话,他也没有必胜对方的把握。
他是跟散真人宁道奇一个时代的人物,这许多年来一直在黄山隐居,要不是这次受故人所托,要保护故人之女,他也不会离开黄山,毕竟他都已经快三十年没跟人交过手了。
“这里是东都,可还轮不到你们魔门的人来耀武扬威!”
人群里几位年轻人见有欧阳希夷在场,这苏信即便有再大的胆子也必然不敢动手,便大着胆子对苏信呵斥了几句。
领头的那人一脸得意的神色。
他知道他今日不畏魔门中人的名声传扬出去,定然会得到武林中人的赞扬,说不准还能得到楼内那位天下第一才女的青睐,能被请到那楼中一叙温存。
想到这里,这人的嘴角一翘,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聒噪!”
苏信却是连看都不看这几人,他只是随手一挥,从他的衣袖间挥出了一道雄浑的气劲,这几名出来逞强的年轻侠士便直接被他这一袖给直接扇飞了出去。
这几人一连飞出了七八丈方才落到地上,最惨的那个嘴里吐出了几大口鲜血,身子一软直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另外的几人也是痛叫着起来不身子。
“你好狠的手段!”
那欧阳希夷见到苏信突施辣手,脸上不由一怒,他嘴里怒斥了一声,手掌不由自主的握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之上。
他虽然隐居山林三十多年,但这三十多年,他可从未有荒废过自己的武功。
“好冷!”
在这欧阳希夷的手掌握到他腰间那柄普普通通长剑的剑柄的瞬间,一股无比森寒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全场,在场的众人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至少下降了十度。
许多人甚至都冷的打起了哆嗦。
一些懂行的有些惊恐的看向了这位几十年没跟人交过手的黄山逸民,他们没想到这位曾经跟宁道奇一个时代的老者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到了这种程度。
“呵呵。”
苏信却是脸色如常。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手掌一按,也没见到他用出别的什么招式,周遭的那森寒的气息竟然随着他手掌的轻轻一按被一扫而空,就像是春回大地一般,一切寒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是欧阳老先生想要考校在下的武功的,那在下倒是没什么,不过在下可提醒老先生一言,刀剑无眼。”
虽然这话苏信说出是满脸的微笑。
但在欧阳希夷听来,却字字都是在威胁,他刚才手握剑鞘,想要凝聚出一股剑势来,但这剑势刚刚成型,便被这年轻人一招击散。
可以说,刚才的交手,他已经处在了下风,要是他现在要强行出手,恐怕输多胜少。
欧阳希夷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最后他还是沉声说道:“苏公子,你要是还要一意孤行,非要强行进楼,那老夫便是把这条老命留在这里,也誓要挡你一挡。”
“哎。”
苏信听了这话,只得是叹了一口气:“那欧阳先生,就休怪在下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说罢,他五指一捏,就要出手。
“公子!”
正在这时,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急匆匆的从楼中冲了出来,她有些害怕的看了苏信一眼,然后才低声对欧阳希夷说道:“欧阳先生,我家主人说了,说如果这位苏公子非要见她的话,便要按照她定下的规矩来办,否则,苏公子踏上这高楼一步,便是她自戕之时。”
这话说到最后,这侍女已经是在苏信说了。
苏信想了想,要是他强行闯入,把一个这么大名声的美女给逼死了,那也不是个事,所以他想了想后,向那侍女问道:“你家主人有什么规矩?”
那侍女显然是有些害怕苏信,她胆怯的看了苏信一眼,然后又跑回了高楼当中,不一会儿,这侍女怀里抱着一柄青绿色的琵琶从高楼里出来了。
“我家主人说了,想要见她的,便用这琵琶弹奏上一曲,能让她满意,便可以上楼去见她。”
这话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
琵琶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乐器,据传是从极其遥远的萨珊波斯传来的,在最近的几十年里,在中原也极为流行,喜爱者甚多。
但这琵琶多是歌女使用,倒是没听过有多少男子会这个的。
更不用说精通了。
那尚秀芳是天下第一才女,传闻中歌舞双绝,眼光定然是高的吓人,即便是你会弹琵琶,但能够否弹的出能让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入耳的,那可就说不定了。
但大概率是不行的。
不过苏信只是笑了笑,他没说什么,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从这名侍女的手中接过了琵琶。
他淡淡的说道:“那在下便班门弄斧,在尚大家面前弹上一曲吧。”
第十八章 春江花月夜
他在笑傲江湖世界的时候曾经跟着任盈盈学过乐器,虽然当时主要学的是琴,但其他的诸多乐器也接触过许多,虽然谈不上多么精通,但是上手弹奏两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更何况他的修为出神入化,对身体的控制已经细致入微,有这样的控制力,只要通了乐理,那无论弹什么,都是一法通万法通的。
苏信接过琵琶后先试了试音,手指拨动琴弦发出一声声嗡嗡的响声,他点了点头:“音准跟音色还不错。”
听到这话。
那小侍女也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她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家小姐最喜欢的一件乐器了。”
“好吧。”
苏信笑了笑,让后他仰头向着高楼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就请尚大家听一听我这一曲弹奏的如何了。”
说罢,苏信弹奏了起来。
随着苏信手指的拨动,他手中的那具琵琶上的琴弦振动,爆发出了一阵快速激昂的旋律,这琵琶之音十分爆裂,就如同是有千军万马正在争鸣厮杀。
然后曲调逐渐转入低昂绝望,就如同是一位盖世猛将突然间陷入了重围当中。
但这猛将依然在困兽犹斗,誓死不降。
随着曲子进入尾声,乐调变得舒缓起来,带上了一丝感伤,但突然,苏信弹奏的速度加快,乐调又再次变得激烈昂扬……
周围的听众初听苏信弹奏时还只是当笑话看,但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他弹出的琵琶曲当中。
在这些人的耳中。
这急切的琵琶之声就如同是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他们的神情随着乐曲的变动而不断的变化着。
先是兴奋,然后惊恐,接着感伤,最后听到末尾,许多人的眼眶中已经是饱含了泪水。
声毕。
周围鸦雀无声,很多人嘴唇微动,显然还沉浸在先前的音乐中无法自拔。
那尚秀芳的侍女显然也是懂乐曲的,她自然也听出了方才这位苏公子弹出的曲子非同一般,此时她也已经完全被惊讶的呆滞住了。
“你把琵琶还给你家主人吧。”
苏信将琵琶递还给这位侍女时,那侍女方才回过神来。
“好……好……”
小侍女接过琵琶,脸色微红,连忙转过身就跑进了楼里,不一会儿,从楼上传来一声极为好听的声音,这声音宛若黄莺的鸣叫一般悦耳。
“苏公子,可否告诉秀芳您方才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苏信笑着说道:“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
楼上的女声先是轻声呢喃了一声,然后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苏公子,您可否将这曲子教给秀芳呢?”
“什么!”
“尚大家要学这个曲子?”
“这曲子好听是好听,但有好听到让尚大家都学了么?”
苏信倒是没什么迟疑,他点了点说道:“这个自然可以,我不太擅长弹奏琵琶,能把这《十面埋伏》的曲子教给尚大家,让这首曲子名传后世,在下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苏信又问道:“那尚大家,我这算是得到你的认可,可以上楼了么?”
听到苏信说愿意把曲子教给自己的回答,尚秀芳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平淡,而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喜悦,她连忙说道:“请苏公子上楼来一叙吧。”
“谢过尚大家了。”
苏信笑了笑,大步走向了楼内。
而在楼外围着的那群人面面相觑,有人迟疑着问道:“这……这是第一次有人达到尚大家的要求吧?”
“应该是吧……”
“肯定是了,之前尚大家在大兴城,那么多才子都挑战过,没人能入尚大家的法眼……”
已经进入了高楼的苏信自然不在意楼外的人怎么看怎么想。
他随着尚秀芳的那位小侍女来到了一间房间。
在这房间里。
尚秀芳披散着乌黑的头发,脖颈修长细腻,她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会让那么多人对其如痴如醉。
苏信在心里甚至还将她跟婠婠比较了一下,不同于婠婠那些迷迷蒙蒙的神秘之美,尚秀芳给他的感觉是一种极为特异的魅力。
实际上,尚秀芳最吸引他的并不是那张可以倾倒几乎任何男人的绝美容颜。
苏信并不是颜值党。
他对于女人颜值的要求,只是能让他看着舒服就可以了,绝美的人自然能让人愉悦,但即便是没有这么漂亮,那也不打紧。
如果只是说外观的话,他更看重的是女人的身材,体型,形体等等。
尚秀芳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歌舞大家。
其身段的修长匀称,自然是能够让人倾倒的,而且其举止神情,哪怕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优雅的味道,给人一种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感觉。
“你的眼睛很美。”
苏信看着尚秀芳那双惊心动魄,仿佛能够勾人心魄的翦水双瞳,由衷的说了一句。
“谢谢。”
尚秀芳听到苏信的这句话,她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她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一翘,露出了一丝略微带一些羞涩的浅浅的盈笑。
“不过苏公子你说的这么直接,可是会让许多女孩子不高兴的。”
尚秀芳虽然轻轻的说着有些责备苏信的话,但苏信从她的那一抹梨涡浅笑中,看得出,她对于自己的夸奖,并没有什么不满。
“青山隐隐水迢迢……”
陡然,尚秀芳轻启朱唇,吟唱出了一首诗来。
她的声音清丽婉转,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秋尽江南草未凋……”
尚秀芳的歌声把苏信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
但最让苏信震动的,是她那种如同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放任自然的美态。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
乐声倏止。
尚秀芳用她那双无比灵动的眼睛看着苏信,浅笑说道:“公子,秀芳方才唱的可否能入您的耳?”
良久之后,苏信才谈了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过了你今天唱的,恐怕以后三个月,我都尝不到肉的什么滋味了。”说罢,他还有些疑惑的问道了一句:“我很好奇,这首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到苏信的这句问话。
尚秀芳梨涡浅笑,她有些羞涩的说道:“是我在大兴城时听来的。”
说完之后,她还有些惊讶的看了苏信一眼,接着说道:“难道苏公子不知道么?公子的这首大作,已经在大兴城里传唱开了,整个大兴城里识字的人,几乎没人没听过您的这首诗呢。”
“是么?”
苏信听到这话也颇为意外,他没想到之前他在扬州写的这首诗,不过才一两个月时间,竟然都已经传到了京城。
“是的呢。”
尚秀芳点了点头,她一边说着,一边取来那面之前苏信弹奏过的琵琶,低声说道:“苏公子,秀芳晚间有一场演出,还请苏公子教一下那首《十面埋伏》吧。”
“好。”
苏信之前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自然不会食言。
尚秀芳在音乐上的天赋极高,不但歌舞天下第一,对于各种乐器,也是娴熟的紧。
尤其是琵琶,更是她的钟爱。
《十面埋伏》这首曲子算不上简单,但对于尚秀芳来说,苏信只教了一遍后,她自己弹奏,便弹奏的似模似样了,苏信又在她弹的不甚准确的地方修正了一下,三四遍后,尚秀芳弹出来的水平,在苏信看来,已经隐隐的比他高出一筹了。
是以他也由衷的感叹:“尚大家的音乐天赋是我生平仅见。”
听到苏信的这句赞美,尚秀芳也是欢喜的紧。
“对了……”
她见到苏信要告辞,像是想到了什么什么,她匆忙从一旁的书桌上那处了一叠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桃花纸盏。尚秀芳的一双玉手递到了苏信的面前,只听她那无比悦耳的声音说道:“秀芳还有个不情之请……”
“这是……”
苏信低头看了一眼尚秀芳递到自己面前的纸盏,这些纸盏上用细腻纤细的字迹写着一些燕字谱。
燕字谱是这个时代的乐谱。
“是秀芳今晚要表演的一曲诗歌……”尚秀芳低声说着,“是一首《春江花月夜》,句子是我自己填的,就在下面的几张纸盏上。”
苏信闻言翻过最上面的写着燕字谱的纸盏,果然看到了在最下面的几页纸上写着一首诗。
春江花月夜是宫体诗的一种。
风格富贵绮丽,如果类比着来说的话,大概极为像唐末五代时刚孕育出的花间派,说些男欢女爱的淫词艳曲,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是当初陈国陈后主陈叔宝的后宫里最流行的诗歌。
那陈叔宝之音乱,自然是天下皆知,这样风格传承下来的宫体诗,又能好到那里去。
尚秀芳的这首春江花月夜虽然风格清丽很多,但总归来说,还是脱不了那陈朝宫体诗总体纠结在男欢女爱上格调,用未来一千多年后的说法,就是不甚高级。
“秀芳写的如何?”
尚秀芳语气里待着三分忐忑,三分不安,三分期待,向苏信询问着。
在她的眼中,苏信是天下一等一的才子。
她是希望得到这样一位能写出名动大兴城的才子的一句夸奖的,但她也害怕,生恐这位才子将她写的诗批的一文不值。
苏信低头看了良久,一直沉默着。
尚秀芳见苏信总是沉默不语,她心里突然生出了极为不好的预感,她的面色变的有些发白,颤声问道:“秀芳写的诗,不入公子您的法眼么?”
“哎。”
苏信没有直接回答。
他将手里的那一大叠纸盏又递还给了尚秀芳,尚秀芳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随着苏信轻声吟出的这首诗,尚秀芳脸上的神情如遭雷击,她听到这诗后,身子晃了一晃,竟然瘫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
她自己也在轻声呢喃着方才苏信吟出的诗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羞愧难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始终说不出话来。
见到尚秀芳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苏信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他连忙说道:“尚大家,我只是想起了我在扬州城时,听到那些歌女的唱词,有感而发而已。”
他这句话虽然是安慰。
但尚秀芳听了,却愈发的觉得难过,珍珠大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不断的滚落下来。
见此苏信只好是又叹息了一声。
他来到桌面,自己研墨,然后拿起笔,在桌子上的纸盏上笔走龙蛇起来,他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尚大家,既然你晚间要表演的有着春江花月夜,那在下便送给你一首春江花月夜吧……”
说罢。
苏信将手里的笔一掷,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许久。
尚秀芳方才从之前的难过中恢复了一些精神,她此时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着苏信刚才吟出的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诗句。
不知不觉间。
她竟然走到了桌前,看到了桌子正中放着的那张写满了自己的纸盏。
“春江花月夜……”
纸盏上的诗自然是苏信写的,春江花月夜她熟悉的很,不同的春江花月夜她唱过不知道多少首,但苏信写在这纸盏上的一句,却让她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亮出了一道无比灿烂的光芒。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样的诗……”将整首诗念完,这是此时尚秀芳心中仅剩的唯一念头了。
第十九章 高句丽人
夜间。
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的歌舞自然是高朋满座。
当她把苏信给她写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唱出来的时候,马上就引起了轰动。
大兴城为了一睹尚秀芳的歌舞赶来的才子亦或者是东都洛阳里的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一听到她的唱词,瞬间就变得疯狂。
以他们的水平,虽然写不出这首《春江花月夜》水平的诗歌,但他们还是能够听得出,今夜借着这位天下第一才女之口唱出的这首《春江花月夜》,定然会在极端的时间里风靡天下。
“敢问尚大家此诗是何方高人所作?可否让这位高人与我等一见?”
等尚秀芳唱罢,马上便有一位身份颇高的老者急声询问。
谁知道尚秀芳摇了摇头。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在她刚才表演的时候,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她绝大部分的心力其实都是在悄悄的搜寻着大厅里的人群。
她希望在看到她相见的那个人影。
可是她搜寻到现在了,几乎把大厅里的每一个人的面庞都扫了一眼,但却始终没见到那个人。
这让她颇为失落。
甚至还失神了片刻,以至于让那位身份颇高的老者又问了一次,她才有些回过神来:“这首《春江花月夜》是之前那位写‘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的苏公子所作,之前这位苏公子曾来拜访过秀芳,因为一些事情,那位苏公子便写了这首《春江花月夜》送给我……”
旁人听了,看向尚秀芳的眼神顿时变得欣羡起来。
像是《春江花月夜》这样的诗,他们听过之后,马上就意识到,这诗随着这位天下第一才女的传唱,在将来名动天下已成定局,就算是留名青史都几乎是板上钉钉。
像是他们这些文人墨客,自诩的风流才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靠着文名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他们大多数也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个本事,但就算是能跟有这个本事的蹭一下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那他们也就满足了。
谁想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事,竟然让尚秀芳这样一个歌女给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说不羡慕嫉妒恨,那自然不可能。
等宾客散去。
尚秀芳还在凭栏而望,她瞧着空寂的街道,眼神落寞。
她的小侍女唤她洗漱歇息,她应了一声,身子却动都不没动,远处正保护着她的欧阳希夷见到这一幕,见惯了人生大风大浪的他自然知道这个绝美的女子为何会如此。
只是其他的事他还能帮上一帮,在这儿女情长的私事上,他就爱莫能助了。
最后只能是叹息了一声。
此时。
已经感到了大兴城外的苏信自然不知道在东都洛阳,那个自己只是见过一次的天下第一才女正对自己念念不忘。
他来到大兴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城门都已经关闭。
夜深人静,在离着城楼很远的地方向城楼去看,甚至还能看清城楼上穿着盔甲持着戈矛的士兵。
大兴城是大隋帝国的都城,在将来它会被称之为长安。
长安位于关中平原,地处渭河之南,秦岭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环抱。
自古以来就是交通和军事要地,周、秦、汉均以此为都,不断修建扩充。现今的长安城再经大隋朝开国皇帝杨坚兴建,又开广通渠引渭水东流至潼关入黄河,使其规模乃天下之冠。致使长安交通更为便利发达,也增加其军事防守难度。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扫灭群雄。原因就在关中地沃人富,有险可守,毕竟八百里秦川。
当然,这个现在叫大兴城的长安其实并不是之前真正意义上汉朝的都城长安,原本的汉都长安在现在的大兴城几十里之外的地方,算不上远。之前的长安城建立太久,地下水源被生活污水污染,致使水皆咸卤,无法继续记住,杨坚才下令建设了这座新的长安,命名为大兴。
大兴城城高墙阔,一般的武林人士难以攀登。
但对于像苏信这种连大宗师都不放在眼里的,不过只是一个稍微高一些的土丘罢了,抬脚便能越过。
他来大兴城倒是没其他的事。
他主要是为了杨公宝库来的,对于杨公宝库里的财货他兴趣不大,他感兴趣的是当初邪帝向雨田藏在这个宝库里的那枚圣帝舍利。
当然,武林上将这个魔门的至宝称之为邪帝舍利,圣帝邪帝其实是一个意思。
苏信不费吹灰之力的进了大兴城。
他记得那处杨公宝库就在跃马桥底下,他还知道那位隐姓埋名多年的石之轩也在左近,那石之轩知道杨公宝库就在长安,甚至他还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他隐居的寺庙都在跃马桥附近,但准确的位置他是不知道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隐藏在大兴城的一座寺庙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为的就是好暗中查探那杨公宝库的下落。
可惜的是。
这位智谋高绝的邪王寻找了多年,仍旧是没找到多少线索。
不过对于知道杨公宝库位置的苏信来说,他自然不需要像石之轩这样苦苦寻找多年,他趁着夜色先去跃马桥下开启了杨公宝库的机关,然后又潜入了独孤阀的西寄园,进入了那杨公宝库当中。
对于杨公宝库里的财宝苏信的兴趣并不大,他的目标只是那枚向雨田的圣帝舍利。
“咦?”
拿着圣帝舍利从杨公宝库里出来,苏信重新关闭了杨公宝库入口处的机关,然后他突然咦了一声,他不动声色的向着某一暗处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竟然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而且从气味来看。
还是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那正在暗处隐藏着的女子显然还没发现她已经暴露,她眼神冰冷而凶狠的看着那个刚刚从杨公宝库里离去的身影。
“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这杨公宝库的下落?”
女子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然后她狠狠的咬了咬牙齿,在她心里,这杨公宝库的秘密极为重要,关系到她将来要做的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只等她亲手杀了杨广那个昏君,为她的家人报了仇之后便会去实施。
这计划的核心便是杨公宝库的秘密,在她的计划里,那杨公宝库的秘密,绝对不能被旁人知道。
想到这里。
女子不再犹豫,她见到那男子从杨公宝库出来后就要离去,她提着剑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她倒是没有直接出手,毕竟这里是独孤阀的驻地,在这里动手,难免会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她能不能杀了那个除她之外还知道宝库秘密的人,这件事她从来都没想过。
她可是三大宗师之一,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
她连大隋的当今天子都敢刺杀。
更何况一个无名之辈。
苏信装作自己不知道被人跟踪,就这么一路在大兴城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大兴城是坊市的结构,晚上会实行宵禁,各个坊之间都有坊门隔绝,一个个坊在这偌大的大兴城里,就像是一个个城中之城。
不过就像是所有的城市一样。
即便是像大兴城这样的天下首善之地,天下第一号大帝国的都城,也并不是处处都有人住。
不用说现在的大兴了,即便是后世盛唐时的长安,号称人口百万,摩肩擦踵人挤人的世界第一大都市时期,偏僻的一些坊市,也是没有人居住的。
按照大兴城的结构来说。
皇宫在最北边,西边的地势又比东边的高。
所以权贵豪富多住在北边西边,而东边南边住的就是一些贫贱之人,越往东,尤其是越往南,居住的人也就越少,到了挨着最南边城墙的那些坊市的时候,基本上里面都没有居住了,甚至连坊卫都没有,里面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烂地。
有一些人也在这里种植一些粮食蔬菜之类的东西。
“这人还真是自寻死路……”
紧紧的缀在苏信的女子见到苏信竟然自己主动去了大兴城里最偏僻的地方,她心里不由暗喜:“对了,这人趁夜色悄悄的去杨公宝库,肯定身份特殊,才会在这种地方躲藏。”
在这里动手的话,那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以她的手段,足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当然,在她的计划下,她也不会让对方这么容易就死了,她还打算撬开这人的嘴巴,从对方的嘴巴里,问出对方是怎么知道的杨公宝库的秘密以及还有谁知道呢。
她完全没想过,这极有可能是对方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故意把她引到这里来的情况。
女子以为自己的猎人,对方的狐狸。
她又哪里能想到。
在她眼里的那只狐狸,才是最为老辣的猎人呢。
“不好!”
等女子跟着苏信进入了这处偏僻无人的坊内,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她发现之前还在用着轻功一路疾行的男子竟然停了下来,那男子就站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负手而立,似乎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般。
虽然女子吃了一惊。
但也就是吃了一惊而已,她的一只玉手悄悄的握住了自己的剑柄,眼神也逐渐变得冷冽。
“你早就发现我了?很么时候?”
女子有些不甘心的发问。
她自问她这一路一惊足够小心了,她是为了刺杀杨广才从自己的家乡来到这大隋的国都,她平时行动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更何况是跟踪人这种容易暴露的事情了。
她把自己方才整个跟踪过程在脑海里又重新过了一遍,始终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苏信没有转身,不过他还是解答了一下女子的疑惑:“在我刚从杨公宝库里出来时,我就发现你藏在一旁了。”
“不可能!”
对于这个回答,女子自然无法接受。
而苏信却只是轻声一笑,他淡淡的说道:“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你的眼神在看到我的瞬间露出了一丝敌意,那丝一闪即逝的敌意,被我捕捉到了。”
女子沉默不语起来。
“谢谢你告诉我的破绽,我以后会改进,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还不等这女子说完,苏信便直接发言将其打断,苏信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来,他对着女子笑着说道:“不过我并没有兴趣回答,而且,恕我直言,你就算是能够彻底封印自己的恶意,也没有办法躲过像是我这样的人,武功到了我这种境界,五官敏锐的早就不像是人类了。”
“一派胡言!”
对此女子自然是不信,她咬牙说了一句,她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的冰冷,周遭空气的温度,甚至都隐隐透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我没必要骗你,傅姑娘。”苏信对于女子对他的叱责不以为意,他淡淡的说道,“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并不知道我来欺骗。”
听到这人竟然称呼她为傅姑娘,这女子的脸上陡然间露出了一丝惶恐的神色。
她声音有些发抖。
“你……你认得我?”
苏信笑了笑,说道:“当然,你叫傅君婥,师傅是号称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奕剑门门主傅采林,你这次来大隋的目的便是要杀了杨广,然后再利用杨公宝库的秘密来把整个大隋的局面搞乱……”
随着苏信的话说出口。
傅君婥的俏脸上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就如同恶魔,竟然看穿了她的所有内心。
她再也顾不得这人还有没有什么同党,这人是从哪里得到杨公宝库的秘密,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这些事。
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对方,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到明天的太阳。
唰!
只听到唰的一声,伴随着这长剑出鞘的声响,一道银白色的璀璨亮光陡然间从傅君婥的手中闪出,然后这道剑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在瞬息之后。
傅君婥的这一道剑光便化作了成百上千道,如同暴风骤雨,向着苏信劈头盖脸般刺来,下一瞬,似乎就能把苏信给刺成筛子。
第二十章 无漏寺,石之轩
在明月之下。
面对着傅君婥狂风暴雨的剑光,苏信仍旧负手而立,如同一座海边的峭壁山峦。
而傅君婥的轻功极佳。
她全力施展开来,纤细的身影如同化作了一缕轻烟的鬼魅,由四方八面加以进击,手中宝刃化成万千芒影,水银泻地又似浪潮般往敌手攻去,完全是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苏信并没有直接出手回击。
在傅君婥如海潮一般一波连着一波的冲击下,他就想是一艘巍峨大舰,任凭你如何风吹雨打,都动摇不了其一丝一毫。
过了良久。
苏信似乎的觉得有些无聊,他突然开口。
“傅采林的九玄**跟奕剑术只有这个水平么?”
随着苏信的声音。
傅君婥嘴里陡然闷哼了一声,然后便见到她那纤细的身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着远方飘去。
“想走?傅姑娘,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看着正在飘然远去的身影,苏信微微一笑。
然后他伸手凌空一抓,先天一气大擒拿用出,傅君婥正在不断远去的身影顿时一窒,然后半空中那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身上被人套上了一道套索一般,不受控制的又往回飞了回来。
傅君婥拼命挣扎,她想要摆脱自己身上的那股让她极为不舒服的无形束缚,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取得效果。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股无形之力给重新拖拽到了苏信的面前。
“呸!”
她面色苍白,嘴角流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这是方才苏信突然出招,仅仅用了一指,便破掉了傅君婥那看似密不透风,如同狂风暴雨的剑势,点在了她的胸口。
虽然苏信在点中傅君婥时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但自己的剑招被迫,她还是受了一点轻伤。
傅君婥看到就在眼前的苏信,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的神色,她知道此人的武功高的可怕,实在非自己所能匹敌,她知道她为自己父母报仇,将隋朝彻底搅乱的计划大概率是难以成行,她越想越绝望,看到苏信那张一脸淡然的面庞也愈发的愤怒。
所以她一口唾沫就向着苏信吐了过去。
苏信自然不会被她的唾沫吐中,傅君婥对隋人的痛恨已经深入骨髓,尽管知道自己落在对方手里凶多吉少,但她也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师傅他不会放过你的!”她两眼凶狠的看着苏信,嘴里咬牙切齿的说着,丝毫没有求饶的想法。
“你跟我无冤无仇,我没打算杀你。”
苏信摇了摇头,然后屈指一弹,从他的指尖顿时射出一道指风,直接隔空点在傅君婥的一处要穴上,然后这位高句丽来的女子便闷哼了一声,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苏信将其扔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当中,他没有杀傅君婥的原因除了对方是原著里重要的角色之外,还因为他并不是太讨厌对方。
虽然他这次的最终目的地是高句丽,要杀的人也是这女人最敬爱的师傅,不过她师傅是她师傅,她是她,这是两码事。
苏信想到原著里傅君婥的死也甚为惋惜。
毕竟对方也是一个极令人敬佩的奇女子,他想了想,便一指点在了傅君婥的额头。
过了许久。
苏信重开睁开眼睛,他看到仍是躺在草丛里昏迷沉睡的傅君婥,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此时在傅君婥那白净如脂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若隐若即的印记。
这印记极为浅淡,呈现一种淡淡的金色,就像是用一层极薄的金粉画上的一个图画一样,这图案是一朵火焰,这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竟然隐约中,有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如果不是仔细查看的话,恐怕也难以察觉到在这绝美女子的额头上,有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图案。
苏信接着又屈指连弹。
又是几道指风打在昏迷的傅君婥的几处穴道上。
按照他的预计,傅君婥大概再有半个时辰便会醒来,他方才在对方的体内种下了一颗独属于他的种子,这是他综合之前他的所学加上从尤鸟倦那里得到的道心种魔**自行创制的一门功法,之前他从未用过,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使用。
至于效果么……
苏信看着傅君婥的玉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很期待,这个充满恨意的少女,激活他留在对方体内的这枚种子。
做完了这一切。
苏信踏风而去。
他原本想直接离开大兴城,毕竟邪王舍利他已经拿到,这大兴城里除了藏在无漏寺的石之轩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能让他产生兴趣。
“石之轩……”
想到这个名字,苏信皱了皱眉毛。
对于大唐原著里,这位极有魅力的角色,他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尤其是那门‘不死印法’,他更是想领教一下,要是他就这么过其门而不入,那他心里自然不甘心。
况且他这次要去杀傅采林。
在杀傅采林之前,先感受一下,三大宗师级别的武者,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尤其是在他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无漏寺之外的时候,这种想跟这位魔门的奇男子见上一面的想法更是冲动。
“就算是见上一面又如何?”
苏信犹豫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他来到无漏寺之内,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谁!”
在无漏寺的一间禅房当中,一位浓眉善目的老僧正在打坐参禅,他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袈裟,原本他双目紧闭,但是突然,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禅房里没有烛火之类的亮光,几乎是漆黑一片。
但是随着这位老僧的双目睁开。
这间漆黑的禅房竟然被他那双无比明亮的眸子,映照的周围一片明亮,纤毫毕现。
“这股气息……”
老僧原本慈眉善目,如同有道高僧的面容消失殆尽,从他的眼神中,闪射出了一道极为凶狠残戾的光芒,这道神芒一闪而逝。
“很陌生的气息,但是很强大。”
老僧的感知无比强大,方圆百丈之内,哪怕是一只蚂蚁走动,他都可以听得清这只蚂蚁的腿脚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之声。
他听得到这股气息的主人正用一种不缓不慢的步伐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走来。
对方的速度并不快。
但是目标明确。
他知道对方就是向着自己来的,他的感觉告诉他,来着的气息非常的旺盛,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一种无比旺盛,无比年轻,有着无限活力的气息。
他在感应到这股正不断向着自己靠近的气息的同时。
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了几道他记忆中的身影。
不是宁道奇的,不是傅采林的,不是毕玄的,也不是梵青慧的,更不是宋缺的……
这股气息无比强大。
哪怕是老僧都感到了一种压迫感,他将自己脑海里,天底下有这样强大气息的武者统统在自己的心头过了一边,却发现没有一人能跟这股气息对得上。
“没想到我这些年不关注江湖事,这天下间,竟然又出了这等强悍的高手。”
老僧的心里有些吃惊。
此时,他的气机已经跟这个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令老僧意外的是,这人的气机之强,竟然还隐隐的压过了自己一头。
“大师……”
一道年轻而又温和的声音传入了老僧的耳中。
听到这声音传入耳中,老僧的眉心跳动了一下,他眼神闪烁,虽然房门紧闭,当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五感敏锐早已经超脱了凡俗之辈的想象,几乎到了神乎其技的水平。
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
只需要耳朵听到风吹过人体的的气流的变化之声,便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自行生出一个人的样貌。
那无比强悍气息的主人已经到了禅房的门外。
老僧在脑海里‘打量’着门外那人的样貌跟身形——很年轻,有些出乎老僧预料的年轻,看这个样貌,恐怕也就是二十多岁。
当然。
老僧也知道不能仅仅凭借样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年纪,他自己就知道许多武功,能够延缓衰老,即便是七老八十,容貌也跟双十少女一般无二。
正在老僧在打量着苏信的时候。
苏信也隔着禅房紧闭的木门查看着禅房内的老僧。
“不知道在下该称呼大师为裴矩呢,还是石之轩呢……”随着禅房外的这句淡淡的声音传入到禅房内老僧的而内,那禅房里的老僧的眼中顿时生出两道无比森寒的杀意。
他再也忍耐不住。
只见到他的身影突然扭曲了一下,在下一瞬,这老僧盘膝而坐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
甚至都没有见到禅房的木门打开。
这老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产房之外,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像是这老僧会穿墙之术一般,直接从这紧闭的房门穿了过去。
但实际上。
苏信看的分明。
这老僧方才用出的身法已经迅疾诡异到了极点,几乎超越了视线所能捕捉到的极限。
即便是他,也是在自己遍布四周,无比敏锐的气机交感之下,才捕捉到了对方的动作,那老僧自然不可能会什么神通,只是他的身法动作实在的太快,在开门出来的瞬间便将禅房之门重新紧闭,才让人产生了一种他会穿墙之术的错觉。
老僧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苏信。
他身上的那件大红袈裟无风而动。
而苏信亦是在打量着对方。
双方就这么对视着。
过了良久,那老僧首先忍耐不住,他张嘴发出一声沙哑阴沉的声音:“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这老僧便是这无漏寺的主持,对外的身份是慈悲为怀,佛法高深的大德圣僧。
实际上,他正是那个销声匿迹了数十年,当年那个惊才绝艳,让慈航静斋以及散真人宁道奇都无比忌惮的邪王石之轩。
他曾假扮大隋重臣裴矩潜入隋宫,出仕为官,不止在灭陈之战里立下了大功,更为大隋经略西域,在几年之间连横合纵,将强大的草原帝国突厥一分为二,改变了自魏晋以来中原的弱势局面,在这一阶段,石之轩将不死印法发扬光大,使其进入到了一种哲学思想的高度。
可以说,这不死印法,是大唐原著除了四大奇书里,最具有深度的一门武功。
“在下苏信。”
苏信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个名字,石之轩神色动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这个名字,这一段时间里,这大兴城里可是传唱着这人所写的诗歌。
就算是以石之轩的挑剔眼光,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写的诗,是真的好。
当然。
如果只是诗写的好,也不会让石之轩心神震动,能让他心神如此震动的,是苏信的身份。
苏信之前被祝玉妍追杀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对于祝玉妍。
他心里是有所愧疚的,这也是他不太愿意面对的一个名字,而这苏信,正是祝玉妍的弟子,但是,祝玉妍的弟子,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修为。
“原来如此。”
他看着苏信,突然开口:“我之前还奇怪,你师傅为什么突然撤销了对你的追杀令,以我对你师傅的了解,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改变的。”
他眼中神光湛湛,语气不疾不徐。
“她哪里是撤销对你的追杀令,恐怕是她亲自对你出手,结果无功而返,甚至还在你的手上吃了亏吧。”
石之轩对于那位自己爱过的女人无比的熟悉,甚至他可能逼祝玉妍自己还要了解那位让整个天下都闻风丧胆胆战心惊的魔门阴后。
“不错。”
苏信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道:“师傅的确是来追杀过我,我用一些条件换得了师傅的原谅。”
“呵!”
对祝玉妍的了解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的石之轩听到苏信的这话却不屑的轻笑了一声,他嗤笑道:“原谅?她哪里懂什么原谅,她只是无奈下的妥协罢了。”
说着。
他的目光转冷,声音也变得森寒:“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你来这里,应该也是替你师傅来的吧?她倒是打得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