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窃听风云
吃晚饭的时候,老爸又问我关于小芹的事。
自从被任阿姨打了一巴掌以后,他半边脸肿得像猪头,现在每顿饭都只能吃粥了。前几天还喜滋滋地吃任阿姨做的海参焖笋鸡呢,报应来得可真快。
我反复强调我和小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老爸坚决不信。
他指了指晾在阳台上的校服长裤和上衣。
“尺码那么小的校服,肯定不是你的吧?”
“洗完了以后有点缩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别蒙我了!你以为我醉了还没醒吗?”老爸气道,“谁不知道你们学校男女生的校服是有区别的啊!这身校服袖子上的条纹是红sè啊!明明是女生的校服吧!为什么会脱在咱们家啊!”
“反正不是我脱的。”我夹起盘子里的炒洋葱吃了一口,继续跟老爸扯皮。
“她自己脱的也不行啊!”
老爸用那张无论怎么看也严肃不起来的猪头脸盯着我,试图让父子之间的话题严肃起来。
“不管怎么样,等晾干以后,你把衣服都还给人家吧,总不能没有校服穿吧?”
我“嗯嗯”了两声,“其实现在是夏天,这件chūn秋款的校服不常穿了。”
“还有,那双小运动鞋也是人家的吧?你一块给我还回去!”
“好,好,我全还回去,老爸你专心喝粥吧,多喝点不然不饱……”
“那个……小麟,还有些女孩子的内衣你也得还回去……”
内衣?哪来的内衣!小芹没有把自己的内衣穿回去或者带走吗?
“那天你上学以后,我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一件内裤和一件文胸……因为看上去湿漉漉的,所以我不知道洗没洗过,于是就单独放在洗衣机里,重新给洗了一下……”
不用问肯定是小芹的啊!老爸你闲着没事洗它干什么啊!完全多此一举啊!
“诶?是我错了吗?”老爸端着饭碗皱着眉头,“难道我不该洗吗?没洗过的对你有用?这种事下回你早说嘛!”
我能有什么用啊?而且老爸你真贴心啊,下回就把原味内裤给我留着吗?早说了让你少看点H漫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学习……啊不对,你早毕业了,我是说你的工作……啊,你的工作本身就是卖H漫的……总之你再这样下去,怎么度过五光十sè的jīng彩人生啊!
“嗯……我听说现在的女孩子们很多都有洁癖,像我这种大叔碰过的东西就不会要了,所以呢,我是用筷子夹着两件内衣放进洗衣机里的,怎么样,我细心吧?”
哼,你直接用手拿我也不会介意的,只不过是一件三角形的布料而已,干嘛把它稀有化神圣化啊?
“不过呀,那双用来夹内衣的筷子,后来我忘记随手放在那里了,说不定,你手里拿的那一双就是……”
尼玛我饭都喷出来了啊!我说这筷子怎么有一股雨水的味儿呢!老爸你就这样还敢说自己细心?用女孩子的内衣撸管不算稀奇,我已经进化到可以用女孩子的内衣下饭了啊!
老爸被我用眼睛瞪着,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总之,全都洗好晾干了,你找个时间都还给人家吧……对了,千万别说是我洗的,免得人家讨厌,你就说是你洗的好了。”
我换了双筷子才勉强把晚饭吃完,但是仍然觉得嘴里有奇怪的味道。
晚上我决定出门去跑步,最近每天早上只绕着冬山湖跑一圈,总觉得不太过瘾。
最近气候异常,天气多变,白天还很热,晚上又刮起了风,我觉得自己最好穿长裤。
然后老爸告诉我他在家闲着没事,把我的好几条长裤都给洗了。
老爸你这是在报复吧!因为我的原因你被任阿姨给打了,你觉得我比较坑爹,所以就要做坑儿子的事来反击一下吗?
“为什么不穿那套青姿学园的校服呢?”老爸提醒我。
“上回我见你穿过一次,感觉穿着还挺帅的。”
说的也是,那套咖啡sè的小西服套装,我好久没穿过了。
相比于二十八中的chūn秋款校服,这套衣服用料讲究,剪裁得体,虽然刑星那个挫人穿上没什么魅力加值,但是如果我这种身上有肌肉的人穿上,还是颇有些英武之气的。
而且这套校服的上衣比较短,这种设计的好处是:我穿上以后觉得自己的腿变长了,这可是了不得的特殊属xìng啊!
于是在出门之前,我破天荒地对着厕所门照了下镜子。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成这样,我感觉自己的威胁值降低了不少,要是目光能再柔和一点的话,就算跟别人说我是好人,说不定也会有人相信吧?
问清楚老爸今晚不会出门以后,我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地出门跑步去了。
毫无目的地跑了200米以后,心想既然穿了青姿学园的校服,干脆顺便混进青姿学园里面,去看看艾米的近况好了,跟害我不轻的彭透斯也有话想说。
我到了青姿学园里的贵宾楼外面,正赶上彭透斯在拿着喷壶浇花,样子非常悠闲。
诶?你一个退休杀手,现任保镖,现在又当起园丁来啦!你差点把我害死你知不知道?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浇花?你对得起某个平行宇宙里面,已经被任阿姨打死的我的冤魂吗?
彭透斯指着青青绿绿的花圃介绍说:“这些向rì葵要7、8月份才能开花,到时候你别忘了过来看哦!”
尼玛种啥不好,居然种向rì葵!菊花的半径都满足不了你了,非要种加强版的向rì葵吗!真希望赶紧过来一群僵尸,把彭透斯笑着照顾的植物都吃掉啊!
“如果你是来找艾蜜儿小姐的,她现在不方便见人,美体师正在帮她做全身按摩呢。”彭透斯说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再过半个小时的话……”
“不,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就是偶然顺路而已,她不方便我就走了。”我讪讪地道,“你别跟艾米说我来过啊!”
我抬腿要走,却看见004和005从贵宾楼里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很不服气地交流着什么,当然是用英语。
“怎么?”我笑道,“他们是在讨论怎样防御小芹的爆蛋一击吗?这可是一门历史悠久的中国武术……”
彭透斯摇了摇头,“他们害怕踢裆不假,但是他们现在讨论的是窃听器的事情……”
说到这里黑死神放低了音量。
“其实艾蜜儿小姐的雨靴里面放了微型窃听器,别的地方也有,004和005那天在门外是用窃听器监视屋内的情况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讯号受到了干扰……”
“干扰?你们的窃听器是便宜货?”我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我不是电子方面的专家,但是就那种情况说,似乎是你家里还存在一个频率相近的窃听器,所以才会干扰我们——你也被人监听了吗?”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为什么我家还有另外的窃听器啊!我和我老爸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哪用得着设置高级窃听器来监听呢?难道是那个差点跟老爸拍“中华素人系列”的那个女人的老公?不对啊!那她老公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效率,干脆不要装窃听器,直接去抓jiān不就好了!
如果不是为了窃听老爸,难道是为了窃听我吗?我有什么好窃听的?应该没有人有窃听我的动机啊?
不对!仔细想想的话,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动机。
不就是小芹吗!她恨不得天天能听着我的声音睡觉吧!
如果是小芹装的窃听器,她又是什么时候,装在哪里了呢?
——还用问吗?她只来过我家一次,就是送海参焖笋鸡,用一个大饭煲装来的那次!
那个饭煲现在还放在我家厨房,没来得及还给她呢!
难道窃听器就装在饭煲里吗?给我送饭其实是包藏祸心,为的是探听我的rì常**吗?
艾米睡在我家那次事先毫无预兆,纯粹是偶然事件,但是小芹却说自己有心灵感应,竟然在倾盆大雨之夜爬到大楼外面偷窥屋里的情景,她那么做,根本就像是事先知道艾米在我家一样。
把线索全联系在一起的话,小芹肯定是在我家放了窃听器啊!
柯南和金田一的漫画上是怎么说的?对了,真相只有一个,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窃听器就在那个大得不像话的饭煲里面啊!而且我听说远距离的窃听器是很费电池的,她用饭煲作载体,肯定还打算借着送饭的机会,名正言顺地把饭煲拿回去换电池啊!
小芹你太过分了!连我的rì常**都要窃听,你为了把我追到手已经不择手段了啊!
应该怎么办?当面戳破小芹的诡计?让她跪着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不,估计效果不会很好。我应该将计就计,故意对着窃听器说一些会让她伤心的话,比如跟老爸说“小芹只是拿来当备胎而已,随便玩玩就会把她甩掉的”,这样一来她对我的好感度不就会大幅降低了吗?
打定主意,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甚至觉得自己成了宇宙的主宰。
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狗叫,奥巴马从植物中间窜了出来,在我脚边亲热地蹭着,死皮赖脸地要吃的。
这只哈士奇虽然又呆又蠢,但好在xìng格温顺,就算不栓链子也不至于伤人。我好久没和汪星人在一起玩了,稍微有点心痒。
于是我问彭透斯,能不能让我把奥巴马牵出去溜一会。
彭透斯慎而又慎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并且给我一根粗链子让我把狗拴好。
“这只狗很认路,艾蜜儿小姐很多次是靠它才找回家的,所以就算你和它失散了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它会自己跑回来的——只要别让它咬到小朋友就好了,它不喜欢被别人摸,据我所知,除了艾蜜儿小姐以外,只有你摸它它才不生气。”
我把狗项圈拴在奥巴马的脖子上,它很顺从,而且似乎是知道有人要带它出去玩,所以摇着尾巴非常兴奋的样子。
“最多一个小时,我就会把奥巴马还回来的!”
我挥手告别了彭透斯,牵着狗出了青姿学园的校门,因为见我是从贵宾楼里出来的,青姿学园那些打扮成飞虎队的保安没敢多事,倒是许多穿同样校服的学生远远地看着我,不知我是何方神圣。
我和奥巴马一人一狗总共六条腿,顺着汽车尾气较少的小路又跑了一会。
狗的体力真好,估计就算我跑累了,它也不会累。于是我慢慢地改成散步了,奥巴马则一脸呆相地在后面跟着。
不经意间走到了铺满彩sè石砖的便民小广场,广场两边摆放了不少健身器材,都是老头老太太最喜欢的,也有人在和孙子孙女同乐。
这个广场离爱心宠物医院不远,我曾经和小丁一起来过几次,因为来这里的主要是妇女和儿童,我们给这个广场起了个别名叫“妇幼广场”。
今晚在明亮的路灯下面,遛狗的远远不止我一个。
白sè的萨摩,褐sè的腊肠,黄sè的博美,灰sè的京巴,一个个快乐无比,被主人牵着或者牵着主人,在广场上肆意绕圈,狗吠人笑不绝于耳。
但是所有的狗都不肯接近路灯下面的那个人,十分默契地和那个人保持着10米以上的距离,使得以路灯为圆心,半径10米以内成了狗的禁区,好像那个人是狗狗终结者,一旦踏入半径之内,就会被残忍地用猎枪杀害。
穿着二十八中的校服长裙,班长背靠路灯站着,形影相吊,在其乐融融的广场宠物大联欢中,她这个局外人只能远远地看着,连靠近一步都是不敢想的奢望。
她就这么一副被世界抛弃的表情,随风而动的每根长发都在诉说着空袭寂寞冷,连我来到广场上也没有发现。
【165】 你有我也有
我一看到路灯下孤单寂寞的班长就乐了:让你在学校里批评我!让你站在道德高地上!这回受到天谴了吧?《复仇者联盟》里面那个雷神托尔的二货弟弟洛基,后来不是被奥丁放逐到“无声无光之地”了吗?你也差不多,这半径10米的“无猫无狗之地”就请好好享用吧!
哼,你在班级的人类同学中间声望虽高,面对这些畜生就没辙了吧?哪像我……不对!这好像是说我和畜生比较合得来似的……
但是事实如此,相对于人,的确是是长毛的畜生比较喜欢我。
什么?你说小芹也喜欢我?已经有女孩子倒贴还不知足,我应该被FFF团活活烧死?
胡说!她怎么能算数!我一般不把她归到人类的范畴,而是归入剑齿虎一类的凶猛野兽啊!
于是被猫、狗、还有剑齿虎喜欢的我,幸灾乐祸地在远处瞧着班长,想看看班长到底会不会做出什么平时不可能做出的举动来。
比如突然不顾形象地疯跑,随便逮住一只跑得慢的狗,像犯了毒瘾一样使劲摸啥的。
但是最后班长也没做出这样的事,只是默默地望着玩耍欢跳的大狗小狗,充满热望的眼神,如同身处地狱而仰望天堂的罪人一般。
你有什么罪啊?不就是你的猎人祖先遗传给你的动物杀戮者基因吗?而且一般的猎人不是应该带着狗打猎吗?为什么还会让狗害怕呢?难道不是普通的猎人,而是类似《野外生存》的节目主持人贝爷,处于食物链顶端,将所有生物视为卡路里的逆天强者吗!
班长就那么深沉、那么幽怨地望了一会,终于半阖上眼帘,在不可改变的现实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似乎只是远远看着就满足了,不再带有任何奢望,整个人都变成了灰sè的啊!好惨淡的颜sè啊!
最后居然还释怀地笑了笑!那种“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只要你们幸福就好”地笑了啊!班长你有多苦逼啊!从小收养一条小狗,让它闻惯了你的气味,一定可以突破不受宠物待见的魔咒的!
果然还是因为弟弟吗?因为弟弟会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宠物,所以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宠物受到可能的伤害吗?
那样的弟弟直接吊起来打就好了嘛!你舍不得打可以交给我嘛!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可怜,连我都不忍心继续旁观下去了!
于是我单手插兜,牵着奥巴马踏入了“无猫无狗之地”。
刚一踏入那肉眼不可见的区域,奥巴马立即身子剧震,颈毛直竖,死活也不肯往里边走。
还真特么灵啊!上次在自行车棚外面,奥巴马还没这么害怕你呢!你这是心里太希望受宠物喜欢,所以不自觉地释放了某种“灵压”了吧?
不光有正义魔人的浩然正气,还有身为猎人后裔的恐吓野兽光环吗?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不单我的铁血孤狼红sè斗气可以压制你的白sè斗气,我安抚野兽的能力也一定强过你的恐吓光环啊!
我微微弯下腰,摩挲了一会奥巴马的头顶,然后把它往前拽一步,再摸摸头,再拽一步。
终于把这条死狗拽到班长触手可及的距离内了,真是累死爹了。
都说“路灯之下是最暗之处”,再加上我今晚穿了青姿学园的校服,班长竟然一开始没认出我来,或者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狗身上了。
奥巴马吐着长舌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班长的腿,我突然想起艾米曾经说过,发情的奥巴马都是在彭透斯的左腿上解决生理需求的——于是我暗暗攥紧了狗链子,以防奥巴马突然扑到班长的美腿上去。
见到有人牵着一只大大笨笨的哈士奇过来,班长当然喜出望外,她礼貌地问我:“能、能摸摸吗?”
我点头表示没问题,班长立即在奥巴马面前蹲下来,急切而不失优雅,一只手护住膝盖上的裙边,一只手摸向奥巴马的狗头,脸上带着发在内心的笑容。
女孩子穿裙子的时候,采取半蹲的姿势是很容易走光的,但是班长居然处理的天衣无缝,凡是不该露的一点都没露出来,真是可惜……不,是值得小芹多多学习。
为了防止不喜欢人摸的奥巴马咬班长的手,我也半蹲下来,从后面掐住了奥巴马的脖子,一来是用我的气味安抚一下,二来万一它狂xìng大发,我也可以及时阻止。
班长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奥巴马头顶的黑sè软毛,还有它湿漉漉的鼻子,平时在教室里严肃认真的正义魔人,笑得像幼儿园的小姑娘似的。
“诶?这只狗我好像有点眼熟,难道以前见过吗?”
班长没认出我来,倒是先认出了狗,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看我,只是专心致志地摸狗。
过了一会,班长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耽误您时间了吧?”班长第一次把目光投向我的脸,“您的狗真听话,要是我也有……”
她话说到一半不继续往下说了,脸上满是震惊和被欺骗的表情。
“你……你穿别的学校的校服干什么!?”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凭什么不能穿啊?而且你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要不是我,你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一只不怕死的狗啊?”
在这件事上被我讽刺的班长,脸都气红了。
“我……就算被世界上的所有动物讨厌,也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摆出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也没用,在现在这个场合,你分明就是外强中干——看我不好好戏弄戏弄你!
“班长,你真不想再多摸一会了?”
我用下巴点了点正在用后腿搔痒的奥巴马。
班长向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雪橇犬望了一眼,眼睛里闪着好像艾米看薯片一样的神sè,但是仍然违心地说:
“我不摸你的狗,你赶快牵走吧!”
“切~你傲娇什么啊!”我一边嘲笑班长,一边整理了一下小西服的领子,“这样吧,你当着我的面学两声狗叫,我就让你摸到一本满足为止!”
班长怒道:“我才不会学狗叫呢!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
声音有点大,搞得附近的大爷大婶都看着路灯下的我们,因为我穿着青姿学园的校服,而班长穿着二十八中的校服,一男一女,一个私立学校一个公立学校,对比相当分明。
一个大娘忿忿不平地跟旁边的白发老nǎinǎi说: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富二代就了不起了?居然调戏人家小姑娘!”
老nǎinǎi不光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她眯缝着眼睛在地砖上面使劲看了一圈,急道:“钱?钱在哪儿呢?”
后面一个啤酒肚大叔插嘴道:“你们别啥掺和!我看那两人认识,说不定是在闹分手呢!”
老nǎinǎi听了更着急了,“有扒手?有扒手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我遛弯我儿子非让我带点钱……”
我听了旁人的议论有点尴尬,但是我身正不怕影斜,调戏……不,戏弄班长的正事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我继续说道:
“叫两声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掌握了这门重要的外语,等到汪星人统治世界之后,说不定还能给你个总督当当呢!”
班长的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了,那张带有怒气的脸短暂地陷入了遐思——难道是在想象在汪星人手底下当总督时的自己吗?你为了能被宠物们喜欢,连人类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我伸手在班长的眼睛前面晃了晃,让她的思想返回冰冷如铁的现实。
“别白rì做梦了,距离汪星人统治世界那一天还很遥远呢!而且喵星人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还是活在当下,抓住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吧!如何?学个狗叫就让你摸!也不难吧?我教你,不就是‘喵喵喵喵喵’地叫吗?“
班长被我给气乐了,“哪有那么叫的狗?明明是‘汪汪汪汪汪’嘛!”
我大笑着一拍巴掌,“怎么样?到底是学了狗叫吧?”
“你……”发现自己受了愚弄的班长,气得咬着下嘴唇说不出话来。
终于达到了目的的我,牵着奥巴马给班长送了上去。
“别咬嘴唇了,再咬就咬出血来了,我说话算数,你过来摸吧!”
我以为班长会不计前嫌,欢天喜地地蹲下来摸狗,但是班长很生气地“哼”了一声,一扭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把我们一人一狗扔在路灯底下,任由旁人嘲弄。
“看这意思是分手了吧?”啤酒肚大叔挠着自己油乎乎的脸。
“活该!”大娘往地下啐了一口,“他本来就配不上人家小姑娘!”
“赔?保险公司还管赔这个?”老nǎinǎi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我这就让儿子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去!”
我站在路灯下面,稍微有点失望。
本以为可以继续戏弄一会班长呢,没想到她小心眼这么快就走了,这下子轮到我空虚寂寞冷了。
发呆了大概有10几分钟的时间,忽然见到班长又回来了。
这一回,脸上写满了自豪感和不服输的劲头,就算世界末rì突然来临也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和慌张,绝对会冷静应对。
所有勇气的源头在于:她手里也拽了一条狗链,狗链的尽头,拴着她曾经抱在膝盖上打点滴的小黑狗——肯定是从爱心宠物医院临时借来的。
原来是向我示威来了啊!因为这只小黑狗生病的时候你照顾过它,所以不是特别害怕你吗?
诶?好像有点不对啊!明明是一只没多少力气的小狗,但是却拼命往前跑,把印花布的狗链绷得笔直啊!它不是在使劲试图挣脱你吗?只不过是你对着它的后背没注意到而已啊!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旦曾经照顾过的小狗病好了,马上会视你为洪水猛兽啊!你以为这只小狗是例外吗?它分明怕的发抖了了啊!
此时的班长终于注意到了小黑狗的异样,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越感立即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了。
“乖,别怕,是我啊!你忘了吗?”班长背对着我蹲下来,情深意切地握住小黑狗的两只前爪,希望能用语言安慰它。
小黑狗怕得发抖。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我这里有吃的!”班长说着从裙子兜里掏出一块牛肉糖。
小黑狗抖得更厉害了。
“你为什么不吃啊?没有毒药的!”班长的声音更加可怜了。
我想笑又不敢笑,一个没留神,奥巴马使劲一窜挣脱了狗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班长面前,一口把牛肉糖给叼过来咽下肚了。
本来担心奥巴马伤人的我赶紧追上去握住链子,在手上缠了个结实,所幸这条馋狗只对食物有兴趣。
班长虽然吃了一惊,但是自己拿出来的食物终于有狗肯吃了,反倒觉得比较高兴。
问题是奥巴马吃完了牛肉糖,眼珠一转居然打起了旁边小黑狗的主意。
那只大病初愈、体积不到奥巴马1/10的小黑狗,很不幸地是一条母狗。
【166】 长椅的两端
养过狗的人一般都知道,狗和狗之间有一种比较猥琐的打招呼方式,就是互相嗅屁股,大概相当于人类之间的握手。
奥巴马作为一只从美国来的高帅富,先是绕着小黑狗逡巡了一番,很绅士地嗅了嗅小黑狗的屁股,然后……
然后像丧尸出笼一样地扑上去了啊!
两只壮实的前爪按住小黑狗的腰,用后爪直立起来,随后挺起胯下那根红了吧唧不堪入目的玩意儿,眼看着就要行夫妻之礼啊!
不知小黑狗是心甘情愿还是被班长的气场给吓傻了,居然只在原地抖,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班长最开始还以为两只狗是在单纯的闹着玩,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看到它们玩耍,还挺兴奋期待的,没想到它们是要交配啊!而且还是体积相差如此悬殊,男方一脸急sè狰狞可怖,女方颤颤发抖听天由命,活脱脱的一个强X现场啊!
我拽住狗链使劲往后一拉,在奥巴马得手前的一秒把它拉离了小黑狗的后背,班长也急匆匆地一把将小黑狗抱在怀里,一边安慰受惊的小可怜,一边用极其不信任的眼sè看着仍然人立着的奥巴马,以及拽着狗链将它往后拖的我。
“好好的狗都被你教坏了。”
因为没有达到目的,奥巴马胯下那物红得发紫,形状跟锤子似的,总让我想起苏联国旗的一部分,班长不好意往这边看,只好在说话的时候侧过脸去。
“都说狗的xìng格会受主人的影响,我看一点都没错!这只小狗刚刚把病治好,体型又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班长恨恨地看着我,好像想要上小黑狗的不是奥巴马,而是我这个衣冠楚楚的人类。
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合着在你眼里狗狗绝对不会犯错,如果犯错了就是主人的责任吗?果然是没养过狗的人才有的幼稚想法啊!
狗有很多恶行的!不好好训练就会随地便溺,有些小狗会三更半夜地狂叫,至于咬沙发垫子、破坏家具,更是许多大狗的通病——狗才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爱呢!
而且奥巴马只是单纯地想要交配而已!你别把人类的逻辑套用在狗身上好不好?像奥巴马这种毛sè一等一的纯种狗,想要跟它配种说不定还要收钱呢!我没管班长你要钱就不错了!
再说了,既然班长你觉得我跟奥巴马一样,见了女人脱裤子就上,干嘛不离我远点啊?你纯洁得跟一朵百合花似的,离我这么近,不怕被我玷污了你的名节吗?
这么一想,我牵着奥巴马走到了绿化带前面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坐下了,对班长做出不理不睬的表情。
班长也不示弱,抱着小黑狗坐到对面一边的长椅上,和我距离10多米远,我俩堵着气谁也不看谁。
奥巴马在我脚下很SB地吃起了草,我百无聊赖地摸着它的狗头,心里想着小芹和窃听器的事,还有老爸的肿脸,当然还有可恶的班长。
过了一小会,眼角的余光看见人影一晃,某个长发飘飘的女生从对面的长椅上站起来,犹犹豫豫地,一开始想往爱心宠物医院的方向走,但是停下来想了一会,又改变了方向,朝我这边走过来,最后一语不发地坐到我一个人霸占的长椅上了。
但是没有靠近我,而是坐在尽可能离我最远的长椅边上,人都快掉下去了。
仍然不看我,只是专心看着怀里的小黑狗。
在我这个天生的动物安抚者附近,小黑狗颤抖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班长因此松了一口气,伸出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让小黑狗用两只爪子抱住,用鼻头使劲蹭。
你这是拿我当酸碱中和剂吗?对你来说,我除了能让你得偿夙愿地和动物做些亲昵动作以外,就毫无价值吗?看你坐在长椅上的姿势!十足地对我厌恶+鄙视,身体面向长椅外侧,45度角地斜向坐着,你平时在学校里正襟危坐、渊渟岳峙的标准军姿呢?
切,你厌恶我,难道我就喜欢你吗?你45度角地斜着坐,我就不会吗!
于是我挪了挪屁股,也坐到长椅的边缘上,将身体转向另一侧,以示和班长划清界限。为了表明我和循规蹈矩的班长不是一路人,我痞子相十足地把二郎腿翘得更高,还拼命晃着脚上的运动鞋,好像在踢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自从班长坐过来以后,感觉到威胁的奥巴马连草都不吃了,叼着嘴里的几根草叶看着不远处的狗群发傻。这时它看见我的脚在动,以为我在逗它玩,于是像猫扑蝴蝶一样跳起来去捉我的脚。因为球鞋很厚,随它乱抓乱咬也不会坏,我就任由它捉着玩。
班长怀里的小黑狗没这么活泼,她见奥巴马和我玩得高兴,想要参与进来又难以启齿,只好借着长发的掩护,偷偷侧着目光看向这边,还以为我没发现。
广场上的长椅明明可以并排坐下四个人,但是由于我和班长两人赌气地一人占据了一边,中间剩下的两个位置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下,广场上虽然有找座位的中年妇女,但是没人选择我们这边。
倒是有一个牵着京巴狗、叼着烟卷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他一看见奥巴马,就对它的毛sè赞不绝口。
“这狗挺贵吧?小伙子你从谁手里买的啊?花了多少钱?”
我心里正和班长怄气,便胡乱回答道:“没花钱,我亲戚送的。”
班长在旁边听见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死死捏住裙角,好像是在嫉妒为什么自己没有养狗的亲戚。
中年胖子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又问:“这狗叫什么名字啊?”
“奥巴马。”
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很二,班长应该也是第一次听说狗的名字,她微微皱眉,好像如果狗主人是她,绝对会起个更雅俗共赏、不这么恶俗跟风的名字。
倒是中年胖子听了,突然对我肃然起敬,说话的语气也郑重起来了:
“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挺爱国啊!”
诶?给狗取名字叫奥巴马跟爱国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啊!你看,美帝国主义在世界上横行霸道,还炸了我们大使馆,你把他们总统的名字安在狗身上,成天对它呼来喝去的,这多解气啊!不瞒你说,我这条京巴,名字叫小泉纯一郎啊!”
我苦着脸看了一眼那只京巴,京巴也苦着脸回看我,似乎这是狗有些年纪了,应该是小泉纯一郎在任的时候被取的名字吧?
这种爱国行为没什么值得赞扬的吧?充其量只是阿Qjīng神而已啊!而且艾米给爱犬起名叫奥巴马完全没有侮辱的意思,美国人把狗当成家庭的一员,不可能用自己讨厌的人来给家庭一员命名的!
我记得老爸跟我说过,从前他在大学里任教的时候,有个美国留学生给自己的狗起名叫周恩来,结果同寝室的中国学生差点和他打起来,其实那个留学生是很尊敬周恩来的啊,他的另一条狗还叫林肯呢!
可能是都当过国家元首的原因,奥巴马对小泉纯一郎也起了兴趣,于是也把鼻子凑到人家屁股后面嗅了嗅,结果失望地发现对方是公狗,便野蛮凶残地叫了一声,吓得小泉纯一郎直往主人腿后面缩。
中年胖子笑道:“看来rì本首相还是惹不起美国总统啊!”说完就带着京巴和其它小狗玩去了。
小京巴走后,奥巴马不知撞了哪门子邪,突然往绿化带后面的树丛跑了过去,但是刚跑出两步,被我抓紧的狗链就到头了,它只好扭过脸来看我,呲着牙挺着急的的样子。
我知道它这是想上厕所了,于是从长椅上起身,随着它迈过护栏,来到树丛后面的一棵苹果树下面。
我起身的时候班长明显想开口说什么,但是yù言又止,后来发现我不是离开,只是带狗去方便,就又恢复了原先对我爱答不理的态度。
不过我刚一走开,班长怀里的小黑狗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光浑身发抖,还发出挺瘆人的惨叫声,仿佛遭了虐待一般,搞得广场上的许多爱狗人士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班长。
班长埋怨地往小树林里的我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心急火燎地等着我这个动物安抚专家回去,我看再让她多等几分钟,她就该受不了周围人的质问目光,把小黑狗送回宠物医院去了。
奥巴马蹲在苹果树下面拉屎,屎橛子又黑又臭,熏得我脑仁直疼,而且不知道它吃了什么东西,拉到一半,居然哼唧哼唧地出现了便秘现象。
我见它一时半会没法完事,班长在长椅上又等得着急,就把狗链子搭在树杈上,留下奥巴马在树下自己努力,返身走回长椅上坐着去了。反正不到20步远的距离,就算隔着几棵树,奥巴马也不可能找不回来。
“我明明没有害过它们,为什么它们不喜欢我?”
当我重新坐回长椅上面,让小黑狗重新冷静下来的时候,班长言语清冷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哼道:“我还没害过人呢!也没见谁喜欢我了!”
班长把脸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好像不相信我没害过人一样。
“你总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别人当然会害怕你的。”
我不以为然,“那些第一次见到我的人也害怕我,这你怎么解释?”
班长犹豫了一下,“可……可能跟动物们讨厌我的原因类似吧。不过,你只要诚心对人,总会遇上真心对待你的朋友的!”
“不会有那样的人的,至少在咱们班里没有。”我断言道,“而且我喜欢处于班级食物链的顶端,不能让大家喜欢你,让大家都害怕你也不错的!”
“班级食物链?”班长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说的是什么鬼概念?”
不好,我把这个自创的名词不小心给说出来了,我得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用玩世不恭的眼神迎战班长的质询目光,同时邪恶地提起嘴角,笑着说:“你不用管,反正我喜欢人人都害怕我,那种感觉特别过瘾——话说回来,班长你有的时候不太害怕我啊?在你眼里我不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了吗?这种恶人你怎么还不害怕呢?”
班长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过以后才说:“有时候也会怕吧……”
【167】 妇人之仁
诶?这可是新发现啊!班长居然亲口承认有时候会害怕我,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起来了。
“你在什么时候会害怕我?我和人打架的时候吗?貌似你没有直接看过我跟人打架吧?”
班长托起自己的下巴,略微沉思了一会。
“以前你出言威胁我的那几次,当时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你都是在虚张声势,所以算不上真正害怕。”
喂喂,凭什么判定我是虚张声势啊?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我的样子。
“真正第一次觉得害怕,是你在宠物医院里,看着这只生病的小黑狗流出眼泪的时候……”
班长一边说,一边爱怜地把它搂紧了。
谁流眼泪了啊!别随便诋毁别人的清誉啊!而且就算我流了眼泪,你又害怕个什么劲啊!?
啊,我想起来了,在那以后你误以为我要把你强拉到如家酒店里开房,所以才害怕了是不是?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我是看到你流眼泪之后,立刻就害怕了。”
班长唇角带着难以理解的微笑,说着我难以理解的话。
突然之间我和班长同时发现,不知不觉在说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身体距离拉近了,不再是一人把持长椅的一端,而是两个人都坐到了长椅中间,在外人看来仿佛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班长脸上一红,立即把身子挪远了,我也浑身不自在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才没有因为一只破狗哭过呢。”我嘴硬道,“那次我是假装的,是演戏!为了……为了让你放松jǐng惕,我好……”
不等我把这句谎话编完,班长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并不像是赞同我说的话,其中似乎带有更深的意味。
“是啊,我也希望你是在演戏……”
又在说我不明白的话了!如果我不是演戏,那就是稍微还有一点人xìng的光芒;如果我是演戏,那就是绝对的坏人;为什么发觉我还有人xìng的时候反而让你害怕了?你这意思是希望我是纯粹的坏人?我是坏人你才安心吗?
这时树丛后面忽然传出几声狂乱的狗叫,我循着声音望去,竟然发现在小树丛的后面,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想把奥巴马偷偷牵走。
我靠这是哪家熊孩子啊?我从长椅上跳起来,没用几步就冲到他面前,然后抱着膀子看着他如何反应。
这家伙挺瘦的,只不过比舒哲稍微壮实一点,个子也比舒哲高,从脸看上去,虽然没有舒哲那么秀气,但也算浓眉大眼,在校园大合唱的时候肯定会被老师安排到前排的那种。
这个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初一学生,用力地拽着我原本挂在树杈上的狗链,勒得奥巴马直吐舌头。他看见我走过来了,并没有显出特别害怕的样子。
“你看什么看!”他对穿着青姿学园校服、面貌隐藏在树影下的我叫道,“这是我家的狗!我要牵它回家!”
还真硬气啊?如果奥巴马的主人是个没上学的小姑娘,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吓怕,任由你把自己的狗偷走呢!
“小子,你偷狗想卖给谁?”我单刀直入地问。
“谁偷狗了?”他的好人脸上瞬间浮现出狰狞的表情,说话的时候用力甩着一只手,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话更有分量似的,“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狗!你少管闲事!我可是有人罩的!你们青姿学园都是中看不中用废物,你要是惹火了我,小心我让我老大扁死你!”
我“呵呵”一笑,心里跟瞬间跟明镜一样,知道对手是什么人了。
最近我的确听说,有一个偷狗贩狗的集团雇佣了青少年在居民小区里对宠物狗下手,根据偷到的狗的品种、年龄、大小,给予20元~100元的报酬,至于那些狗最后去了什么地方,是被转卖到外地还是被人吃了,就只有天知道了。
獐头鼠目的小混混来偷狗也就算了,你这个看上去浓眉大眼的招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也来偷狗吗?
而且看他摆出狰狞之sè冲我发狠的样子,他这绝不是第一次了,一定是偷狗尝到甜头以后,瞅准一切机会惦记别人家宠物的惯犯了。
“你老大?你老大是谁?”我冷笑道,“我劝你把我的狗放下,然后把你老大找来,让我跟他认识认识。”
我说着往前踏出一步,让月光洒在我yīn沉可怖、仿佛恶神的脸上。
他听说我就是狗主人,又看清了我的脸,立刻腿就软了。
“怎……怎么回事?青姿学园的学生怎么可能有这种眼神?”他歇斯底里地自言自语道,边说边退,终于一脚踩上了奥巴马刚才屙出来的狗大便。
卧槽,这味道真特么臭!我以前养的是小狗,平时注意点还不至于味道真么大,奥巴马这种大狗,大便能熏死人先不提,要是不经常洗澡的话,完全就是一个移动垃圾桶,能把靠近的人熏得三月不知肉味。
听艾米说,奥巴马每天有两个人专门服侍它洗澡,所以才能一直保持毛发清爽,气味宜人。
可真够奢侈的!真是腐朽堕落的美帝国主义!都没有人服侍我洗澡!
我见这小子虽然踩上了大便,两条腿又抖的跟筛子似的,但是居然还没有放开奥巴马的狗链子,仍然嘴硬道:
“你……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狗?你叫它它答应吗?说起我老大来,他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他惨叫一声,立马跪倒在狗屎上了。
“哎呀……我新买的裤子!”
还有工夫哀悼自己的裤子?如果我不是只使了两成力,我这脚能把你的膝盖都踢碎,到时候就该轮到你父母哀悼你了!
他这一声惨叫传到了树丛外面,班长抱着小黑狗从后面走上来了。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她所看到的情景,是我夺回了奥巴马的狗链,而那个学生模样的人跪在狗屎上,正在因为弄脏了裤子而又气又急。
“他想偷我的狗,被我揍了。”我简短说明道,“你可别以为是我在欺负他。”
“偷狗?为什么要偷别人的狗?”班长眨着大眼睛,那一刻我觉得她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煮着吃呗!”我恶笑道,“狗肉能养胃,所以喜欢吃的人不少哩!你以后要是养了狗,可千万小心这种偷狗贼哦!”
班长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半天才脸sè惨白地说:“不会吧……这个小孩看上去不像那种坏人啊?他只是一时好奇想跟你的狗玩一会吧?叶麟你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你没看见过街天桥底下,某个狗主人贴的万元悬赏走失爱犬的告示吗?人家根本不是大富之家,是因为妻子伤心过度才出这样的高价的!而且就算这样狗也是八成找不回来,说不定还没进到食客的肚子里,就在运输半途死在集装箱里了!
而且班长你就知道以貌取人吗?因为他浓眉大眼的,年纪也和舒哲差不多,所以你又同情心泛滥了吗?
我突然无名火起,忍不住想上去再踢他几脚,结果被班长给拦住了。
“你别用暴力,没看见他吓得都站不起来了吗?”
班长走到我前面,对跪在地上的学生温言软语地说道:“别怕,有我在他不会打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学生眼珠一转,犹犹豫豫地说:“我叫罗宁……”
班长点了点头,“那罗宁同学,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狗?你不知道偷窃是违法行为吗?”
虽然班长的语气很严肃,我在一旁却皱起了眉头。
你这明明是教育弟弟的语气嘛!而且他说自己叫罗宁你就信啊!我怎么觉得罗宁这名字是某个网络游戏里的人物呢?对了,是魔兽世界吧!明明是魔兽世界里的某个肯瑞托法师吧!宠物医院的小丁不光玩游戏,还看了许多游戏背景的小说,罗宁这个法爷经常出现在他的闲聊神侃里啊!
依我看,罗宁绝不是这个偷狗贼的真名,顶多是个绰号。他一定是害怕再被我揍,跟我一比,班长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所以他想取得班长的同情,好逃过眼前这一劫。
果不其然,刚才张口闭口“叫我老大来收拾你”的罗宁,在班长面前装起了孙子。
“我……我不是想偷狗,我只是想跟它玩玩!”
他装出被人误会,正在拼命解释的样子。
“是真的!我没说谎!大姐姐你可不能再让我挨打了!”
这一声大姐姐仿佛叫得班长很受用,班长就是喜欢当人姐姐,要是每一个弟弟妹妹都能阳光灿烂地茁壮成长,那一定是她最幸福的事了。
“你别担心,他不会再打你了。”
班长说着看了身后的我一眼,颇有点jǐng告的意味,然后再次向罗宁保证道。
“那、那就好!”罗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然你男朋友下手这么狠,一定会打死我的!”
班长脸上一红,“你别乱说,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
“大姐姐,那我现在能走了吗?”裤子上沾了狗屎的罗宁手扶地面半站起身,心怀疑虑地盯着我握紧的拳头。
班长注意到了罗宁恐惧的目光,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青筋暴起的右手。
“叶麟,这只是个孩子,你放了他吧,得到这次教训,他一定会改正自己的错误的。”
班长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说道。
“是、是啊!我一定会改的!”罗宁急切地保证道。
“他改个屁!”我很想把罗宁挂在树杈上,让广场上的小狗都来咬他,但是班长拦着我不让我出手。
趁着这个机会,罗宁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也没管裤子上的狗屎,撒丫子便跑。班长明知道身后的罗宁跑了,仍然阻着我不让我追。
“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班长看着我的眼睛,半是恳求地说。
因为距离已远,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班长,我见过的坏人比你见过的多多了!你别以为浓眉大眼的就是好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好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话一样,已经跑远,不担心我追上去的罗宁在街角停住脚,恶狠狠地瞪着我和班长,用稚气未脱、但恶意十足的语调大声威胁道:
“你们等着!我这就找我们老大来收拾你们!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罗宁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当然就把班长也包括进去了,班长听见了以后惘然若失,不明白自己的好心为什么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也、也许只是小孩子不服气,乱说的吧。”
她自己安慰自己道。
我可没她那么幼稚,小混混的圈子有不同于学校的生存法则,罗宁既然说会找老大替自己出头,那么我和他的老大动手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我告诉班长,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我帮你把狗还给宠物医院,你赶快回家!”
“为什么?你要跟人打架?我作为班长,是不可能放任同学在校外打架的!”班长表情严肃起来,“你别想我会心安理得地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冷笑了一声:“那班长你是要跟我并肩作战,和我一起打架啰?”
【168】 死巷
班长当然不会跟我一起违法乱纪,而且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妇幼广场提前回家,理由是她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逃了,岂不是助长了恶人的气焰?
我没说助长啊!你先回家,我一个人等在这里打残他们,不就惩恶扬善,皆大欢喜了吗?这么好的提议班长居然不同意。
夜sè更浓,我担心这帮狗东西已经来到了附近,只是躲在暗处,一旦班长和我分开,他们就会分头行动,被派来对付我的人当然不妙,可是班长那边就也不妙了。
虽然班长平rì里啰里啰嗦很讨人厌,还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但是我毕竟吃过她烧的饭菜,还挺爱吃,我可不希望她被这伙人欺负了以后,烧出来的饭菜味道变差。
于是我只好做出最明智的决定:先把狗送回爱心宠物医院,然后轻装上阵,护送班长回家。
在宠物医院值班的小丁看见我和班长一块来还狗,露出稍微惊讶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着年轻女生的面,小丁始终是红着脸,眼睛不知道往哪看,直到班长走到屋子后面去看望客户寄养的宠物,他才敢大声跟我说话。
除了小黑狗以外,我把奥巴马也暂时交给小丁照顾,并且给了他彭透斯的联系方式。
“小丁哥,你帮我个忙,给狗主人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把狗接回去。我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你帮我跟来的人说声抱歉……就这样吧,你最够朋友了,以后我发达了不会亏待你滴!”
小丁鄙视地看着我,那意思是就凭你这样子还想发达?不过他又看了看毛sè纯正的奥巴马,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行啊!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小叶你真是见sè忘义啊!临时有事?你临时要带舒莎干什么去?”
我给他翻出一个白眼,“我打算……带舒莎去网吧包夜玩LOL去!”
“你敢!”小丁大怒,“就算你带她去包夜,也只能教她玩Dota!你们俩要是成了LOL派的人,以后就别进宠物医院这个门!”
班长本来在隔着笼子用草棍逗一只龙猫,听见小丁和我讨论什么关于“包夜”的话题,微微皱起了眉。
和我分别的时候奥巴马有点恋恋不舍,但是一见小丁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宠物零食,马上就摇着尾巴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咱们别在这里呆太久了,不然那些人可能会找宠物医院的麻烦的。”
班长听了我的提醒,点了点头,然后向小丁以及医院里的所有宠物挥手告别。
小丁红着脸没回应,宠物们则是一副“你总算走了”的可恶嘴脸。
出了宠物医院还没有走出半条街,班长就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几个人?”我对班长的超常视力还是十分信任的。
“三个。”班长咬了咬下唇,我看出她有些不想告诉我的事情,顿了顿后,她才说那个叫罗宁的少年也在三个人中间。
所以,不能打的罗宁找了两个能打的帮手是吧?没想到这龟孙子还挺有效率的!不过活该你倒霉,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你叫来两个我就打一双!
我们沿着街边的商业写字楼,在明亮处走了一段,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即跟上来,似乎是在寻找僻静的地方才好下手。
在一栋写字楼的拐角处,我发现了一条看上去像是近路的小巷。
“走这边!”我招呼班长,“从这条小巷穿过去,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能甩掉他们!”
班长有点犹豫:“为什么不走大路?”
“你废话真多!”
担心夜长梦多的我,一把拉住了班长的手,带着她飞跑起来——好冰的一只手。
“等等!叶麟你等等!你确定这是近路吗?”班长虽然勉强能跟上我的步伐,呼吸仍然因此变得急促起来,“你、你为什么这么熟悉我家附近的环境?”
谁熟悉你家附近的环境啊?专门调查那些的岂成了跟踪狂了!我只是在这条小巷的拐角处看见shè在白墙上的车灯而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穿过这条至少有一个拐弯的小巷,跟踪者想再找到我们就要多费些功夫了!
当我带着班长跑到小巷尽头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心里直骂自己是白痴。
面前是一条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路,原本看见的车灯,是从远处的高架桥上面shè下来的。
横在我们面前的墙表面凸凹不平,墙根底下还躺着一只孤零零的学生鞋,型号很小,八成是女学生穿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遗弃在这里,鞋面上还凝固着可疑的白sè物质。
如果这个提示还不够,班长脚下还踩到了一副被撕成两半的文胸。
我靠,这里别是小流氓们做“花案”的地方吧?挟持单身女学生到巷子深处任意凌`虐什么的……看这条巷子的深度和结构,完全符合条件啊!如果我在某个平行宇宙里变成了sè魔,也会选择这里当作恶现场吧?
班长很快就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从我的掌握中抽出了自己变得更冰的手,披在身后的长发颤抖起来。
“你……你不是说在这里是近路吗?为什么却是一堵墙?”
我无言以对,现在除了承认自己是笨蛋以外,没有更好的解释理由。
班长突然一拧身想往巷子外面跑,我一把将她的腕子扭住了。
“回来!你现在已经跑不掉了!”
我的意思是那三个人已经进入了巷子,你现在跑出去只会跟他们撞个满怀,不如躲在我后面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没想到班长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她半转过身回望着我,眼睛里明显对我带着恨意。
“原来……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诶?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很深,从头顶照下来的月光也很冷,高架桥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不时将远光灯shè到我和班长的脸上。她的脸比月光还要苍白,她的嘴唇比血还红。
“难道不是吗?你……你故意设下圈套让我钻,然后把我骗到这种地方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那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班长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
“你们……你们别以为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如同翅膀受伤、向天幕下方坠落的孤鹰,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疑问、不屈和愤怒,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恨不得从眼睛里瞪出血来。
但是并没有血,连泪水也没有,仿佛流泪就是对我们示弱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放松班长的手腕,担心我一松手班长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舒莎,”我故意不叫她班长,以示现在是放学时间,而她是处于我的保护之下,“带你来死胡同是我判断失误,不过我和对面那三个人绝不是一伙的,你不信的话,我把他们全打趴下你就明白了。”
那三个混球有说有笑地追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扭着班长的手。
我诧异地发现走在前面的两个打手,我居然全都认识。
左边那个人叫李老二,下巴上长满杂乱的胡茬,笑起来很邪,尤其是两只眼睛的颜sè很不对劲,眼白和眼仁都呈深浅不一的黄褐sè,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瞎子。他自称“瞎爷”,别人背后都管他叫“瞎B”,是个心狠手辣,好sè如命的人。
右边的人叫赵光头,人如其名,长着个会反shèrì光月光的大光头,因为喜欢吃肉缺乏维生素,所以嘴角经常起泡,起泡了他就给咬破,咬破了就结痂,结痂以后他就把结的痂扣下来吃,如此往复不亦乐乎。这人也是财sè当头,不折不扣的一条恶棍。
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各自从袖管里顺出来一支钢管,握在手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没先说话,因为我脑子里有一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瞎B李老二和赵光头虽然同样贪财好sè,可是他们以前是仇人啊!李老二和赵光头有一阵子都说对方睡了自己的马子,带着手下正经八百地在停建工地上火拼过好几回呢!赵光头嘴里的那几颗烤瓷牙就是被李老二打掉以后,自己去镶上的!
这两个仇人为什么会联合起来?要知道在和我打过架的小混混里面,这两个人是相当难对付的狠茬,如果假设我的空手战斗力有1000,那他们两个就是每人800,合在一起1600,而且还拿了武器!
我暗暗为了自己,还有身后的班长捏了一把汗。
【169】 怒火
“就是他!就是这个男的把我踢到狗屎上去了!”两人身后的罗宁忿忿不平地指着我,李老二挺不高兴地扬起一只手,示意大哥们讲话小弟没有插嘴的份。
“这他妈的不是叶麟吗?”李老二把自己的老茄子脸笑成了菊花样,他看见被我挡在身后的舒莎,立即就像苍蝇见了肉似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草,叶麟你换了身青姿学园的校服,马上就转了xìng啊!我还以为你光知道打架呢!哪拐来的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啊?”
赵光头一脸yín笑地插嘴道:“瞎哥,看来咱们俩今天是搅了叶麟的好事了,难得他竟然找到了这块风水宝地!听说,那个黄三昨天刚在这儿办了一个雏?”
“可不是嘛!”李老二摩挲着手里的钢管,表情和姿势极其猥琐,“不过黄三走了运,咱们也没倒霉不是?今天不光能把叶麟这个刺儿头给挑了,完事以后还可以顺便玩他的马子呢!”
他们满口污言秽语,只气得班长浑身颤抖,双目皆赤。
“你们……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在寂静的小巷里,班长尖利的声音如同划破长空的闪电,“你们会受到法律严惩的!”
“哈哈哈哈哈——”赵光头摇着脑袋大笑起来,“瞎哥,这小娘们还挺泼辣的!不过我喜欢!越泼辣的玩起来越过瘾!”
李老二啧了啧嘴,“这女娃娃说起话来好凶啊!到时候别咬着我就好了……赵老弟,既然你这么喜欢,呆会就让你先上。”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啊!”赵光头假模假样地推辞道,“你是大哥啊!我怎么敢抢到大哥前头去啊!”
李老二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越叫我大哥我心里就越不踏实,总觉得你忘不了以前的仇,说不定什么时候从背后捅我一刀……我这次也算陪个礼,你就别推辞了,上去多折腾折腾她,到时候她也就没力气咬我了。”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光头呵呵一乐,对身后半天没敢说话的罗宁使了个眼sè,“小子,今天算你捡个便宜,等我和瞎哥玩够了,也给你`爽爽!”
“诶?也……也有我的份吗?”罗宁紧张得舌头直打结。
“怎么?你不敢?”赵光头鄙视地撇了撇嘴,“这样的好事摆在前面,你要没胆子做,你以后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罗宁看着舒莎藏在校服裙下面美妙的**,咽了一口吐沫。
“我敢!我怎么不敢!”他模仿着两位大哥的凶狠语调,好像这样一来他也变强了似的。
李老二噗嗤一笑,“你排在最后,只好喝刷锅水了!”
赵光头正sè道:“瞎哥,他这算不上刷锅水,想当年黄三当小弟的时候,排在8个人后面,那才是刷锅水呢!”
然后两人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罗宁赶紧跟着他们一道笑,只是在假笑的时候,两只邪气充盈的眼睛直往舒莎的衣服底下钻。
如果说瞎B和赵光头这两个惯犯yín词浪语,对班长百般调戏的时候,她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到了她大发善心放走的罗宁也决定加入轮`jiān队伍的时候,着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跟自己弟弟年纪差不多的半大孩子,竟然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可怕的邪念。
舒莎站立不稳,后背无力地靠上了凸凹不平的石墙。
我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是看见班长那短暂失神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放心,轮不到他们的。”
本来是一句安慰的话,可是我刚一出口就觉得里边有歧义,气得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班长做了三次深呼吸,眼睛里终于重新出现了往rì里那种坚定不移的神sè——她似乎已经不再怀疑我和他们是同伙了。
“一起逃吧,”班长小声对我说,“就算只跑出去一个,也可以报jǐng回来救另一个人……”
虽然对面这两个凶汉战斗力总计1600,几乎是我的两倍,但是班长跟我这么说,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无穷战意。
逃?我凭什么逃?人面对危机时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激发“战或逃”反应——我的肾上腺素可不是用来逃跑,而是用来战斗的啊!
我怪笑着攥起双拳,两臂的骨骼咯咯作响,隆起的肌肉几乎要撑破小西服上衣的扣子。
你们横,我就表现得比你们还横!
你们有武器,但是小巷这么狭窄,未必施展得开,就算拿钢管攻过来,恐怕也只能从上往下劈,左右的方向因为空间问题受到极大限制。
再说我跟老爷子学了好些rì子的yīn阳散手,只拿脑袋不灵光的李二愣试过手,那次更像是玩闹,真正用于实战的,这是第一次。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瞎B和赵光头虽然作恶多端,一身案底,但是他们不敢杀人。
我敢。
究其原因,可能是他们俩比我大上一两岁,已经不属于《未成年人保护法》的适用范围,或者他们潜意识里还知道人命关天,觉得没有事情值得他们拼命,或者要别人的命。
我和他们不同,我时常跟人拼命,如果对方做的事让我特别厌恶,并且进入了我所认为的“正当防卫”范围,我真的、会从内心深处、升起杀死他们的念头。
我从来不使用武器跟人打架,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稍微有点担心把别人打死,如果打死了罪不至死的人,我会良心不安。
但是只要我的良心没问题,我不在乎自己成为杀人犯。
比如今天。
比如现在。
如果我被中国的**法律认为是防御过当,被抓进监狱判个一二十年,我倒不担心老爸会自己生活不下去。我了解老爸,正因为我在监狱里受苦,老爸反而会认真起来,勇气倍增,奋发图强,说不定还会戒酒,直等到我被释放的那一天。
而且如果我被抓进监狱里的话,小芹岂不是就不会来烦我了?她战斗力再强也没能力劫狱吧?我就不信,她会像老爸等我一样一直等下去!
这样想了一遍以后,我做好了把瞎B和赵光头杀掉的心理准备,然后我笑得毛骨悚然,弄得他们的表情极不自然。
“叶麟你笑个卵子啊!我们他妈的是两个人呢!”
“瞎哥你小心——叶麟这小子神经不太正常,我早就听说他脑子有病!”
笑话,你们这两个满脑子反人类思维的恶棍,竟然说老子我脑子有病?
你们在我眼睛里已经是死人了!
并不是任何人的生命都同样宝贵,我可不是圣母玛利亚,在我眼里才没有宽恕一切的正义!我的正义,需要力量和死亡来捍卫!
就将你的力量,我的力量,你的死亡,我的死亡,放在命运天平的两端,仔细称量一下吧!
这世上谁人永生?在大宇宙的秘奥面前人类卑微的生命有何意义?不如趁着心脏还在跳动,将灵魂的曲调托付给狂野的北风……
就像毁灭一切的狂战士!!
我周身的气息在一瞬间改变,变成了纯粹的杀意。
就连身后的舒莎都被我逼退了一步,她捂着胸口,惊恐又担心地看着化身为恶神的我。
无边的杀气四溢而出,赵光头脸部肌肉抽动,为了压抑心底的恐惧,他嚎叫着挥起手里的钢管,由上自下地朝我的鼻梁骨砸来。
我吸入一口气,暂时把自己停在狂战士模式的边界,以保留足够的理智使用yīn阳散手。
并不是像电视里空手入白刃那样直接去抓钢管,而是看准时机,用右手手背轻轻往旁边一拨,然后借助西服袖管的摩擦力,慢慢地将钢管的动能都化于无形。
不,没有全部化掉,老爷子交给我的化劲我还没有全部掌握,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反手一抓,将赵光头的钢管抓在手里,他无论怎么夺都夺不回去。
哦,你脸sè的表情比刚才更惊恐了,我很满意,你们这些低等生物,尽量做出这样破破烂烂的表情吧,我以你们的惊恐为食,直到仁慈的死亡带走你们罪恶的灵魂。
瞎B李老二见势不妙,挥舞着钢管想打我的肩膀,我冷笑一声,半转过身子把后背卖给他,然后上前一步,狠狠地用左手手肘击中了赵光头的鼻子!
鼻骨断裂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格外令人心旷神怡,我见他虽然挨了重击,但却死活不放开手里的钢管,便又冲他的小腹来了一脚,如果他恰好憋着尿,这一脚非踹他个膀胱碎裂不可。
赵光头惨叫一声撒开了手,钢管被我顺势夺了过来,此时李老二的攻击也打在了我的后背上,啪的一声,相当沉闷。可惜我背后的肌肉经过特别锻炼,又隔了一层衣服,这一下除了让我感到火辣辣的疼以外,并没有造成实质xìng的伤害。
李老二不等我反击,自己向后跳出一步,低头去看赵光头的伤势。
不愧是经久考验的小混混,赵光头居然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自己站了起来,还跟李老二硬充好汉道:
“我没事,我和他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一个人再能打有什么用?他的老大不是也挺能打吗?不是照样被我们的人收拾了?”
我的老大?你们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有老大了?
看见我目光中的疑惑,赵光头解气地恶笑起来,仿佛他说的话可以打击到我一样。
“叶麟,你别觉得这么长时间没人站出来收拾你,你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只不过跟你打架代价又大又没好处,所以我们才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现在不一样了……我和瞎哥都傍上巨牛逼巨牛逼的后台,组织里能打的好手有的是!从前你们二十八中那个叫翟刚的,比你还能打,还不是照样被我们的人挑断了手筋!”
谁?翟刚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二十八中有这号人物……
等等!难道你们说的是已经从二十八中毕业,前任校园老大,曾经带着我和左右护法出去吃烧烤,但是他们喝啤酒只给我喝可乐的刚哥吗!?
你们……你们的人挑断了刚哥的手筋!?
汹涌澎湃的怒意冲上我的头顶,占据了我的一切。等到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站在瘫倒的两人中间,手里的钢管有鲜血淌下,夜sè清冷,班长背靠围墙看着我,如同看着降临于人世的恶魔。
但是她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别、别再打了……你会把他们打死的!”
诶?我居然还没把他们打死吗?想不到李老二和赵光头还挺抗揍的!
我狞笑着把钢管扔在水泥地上,金属碰触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让班长担心地皱起了眉。
我俯身到满头是血、只剩下一口气的李老二身边,伸出三根手指扣住他的左眼。
“cāo!你不是自称瞎爷吗?我今天就让你名副其实!!”
“——说!刚哥的手筋是谁挑断的!你不说我就把你两只眼睛都挖出来!!”
【170】 苦涩的味道
李老二额角的伤口正汩汩地流出鲜血,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道,“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听说而已!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手!”
“那谁知道?”我把捏在他左眼上的力道又加了几成,水晶体受损的声音隐约可闻,“如果你连一个名字也说不出来,我就把你的两颗眼珠都挖出来喂狗!”
“铁仙!”他忙不迭地叫道,“你去找铁仙问问看!东区的事是他管的!”
“铁仙?”
我以前听刚哥说过,据传铁仙骨瘦如柴,跟一只竹节虫相仿,本身战斗力不高,但是jīng于算计,是个军师型的人物。刚哥考上的高中恰好在东城区,难不成真是铁仙派人下的手?
“他真名叫什么?在哪儿能找到他!”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铁!他因为犯了事到外省去避风头了!我没说谎,真的!”
“哼,你最好没说谎!因为现在的我,超、级、没、有、耐、心!!”
暴怒的余韵仍然潜藏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我狞笑着把右手的三根手指紧紧捏合在一起,这力道足够将李老二的眼珠捏爆两次。
但是在那之前,我的右手却被舒莎给拼命拉开了。
她双手抱住我的一条胳膊,为了阻止我拼尽了全力。
月光下的她眼神显得很哀伤,有几滴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颊上,如同雪地上的梅花。
我这时才感觉到耳朵后面有湿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显然我也在打斗中受伤了。
“已经够了!住手吧!”她一边劝我,一边用尽力气,徒劳地想把我从李老二身边拉开。
沸腾的怒意让我根本没法保持冷静。
“我不需要女人告诉我什么时候该住手!”
我粗暴地甩开了班长,令她仰面摔倒在地,似乎还因此伤到了脚踝。
她因为吃痛发出的那声哀叫,让我心里稍微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而面前的李老二本就伤势颇重,又经过这番惊吓,此时两眼一翻,就此昏了过去。
我再回身去看倒在另一边的赵光头,他满嘴的牙,无论是不是烤瓷的,都被我用钢管打掉了,裤裆里湿乎乎一片,早已昏厥多时。
“那个叫罗宁的小子呢?”
我只好问一瘸一拐地扶着墙站起来的班长。
班长把目光移向巷子的出口处,“那个人见势不妙,就跑掉了……”
如此一来,眼下没有清醒的人可供盘问了,看来我只能沿着铁仙这条线索查下去了。
我决定先送班长回家。
好在她那一跤摔得不重,很快就不需要我的搀扶,能够自己行走了。
我们两个走在明暗交织的路灯下,谁也不先开口,班长一路都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我把班长送到她家楼下,她才叫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我。
“上楼来,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耳朵后面的伤口比想象中浅,我这次狂战士模式竟然受伤不重,难道是因为我首次使用武器占了便宜?
我摆摆手,“不必了!像我这样的坏人,你最好别引狼入室,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好好休息吧。”
“等等!”班长再次叫住我,“你往哪个方向走?你家在相反的方向吧?”
我恼火道:“你管我呢?我心烦,要去小饭馆喝酒!”我用下巴指了指街对面仍然营业的“吉利烤串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喝酒,好像我也变成了老爸那样不醉不还的酒鬼。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一掏裤兜,果然发现今天出来的时候匆忙,一分钱都没带。
于是我大大咧咧地向班长伸出手:“借我点钱,我明天还给你!”
班长站在单元门口,身后的声控灯已经灭了,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校规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喝酒的,班长你这是要严词训斥我吗?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虽说,如果不是我带错路,也不会害你陷入那样的危机……
班长叹了一口气。
“今天你不喝酒,就不回家了吗?”
“切,你不借就算了,我总有办法!”
我作势要走,班长从后面把我追上了。
“等等!你非要喝酒的话,我请你好了。”
班长这么说我挺吃惊的。
虽然我知道班长从来只对自己抠门,对别人挺大方,但是对于公然违反校规去喝酒的我,不加以阻止,反而要跟我一起违规,实在是不太符合她平常的作风。
“班长,你吓傻了吧?”我说,“我是要去喝酒!酒你知道吗?就是喝了会醉的那种东西……”
“我知道。”班长挺不高兴地打断我的话,然后越过我走到前面去,像是带路一样把我带到了烤串店的里面。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着菜单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看着我管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
“两瓶太多了,一瓶就够。”她无视我的抗议,一脸认真地对服务员说。
原来班长你大发善心要请我喝酒,本意是要坐在这儿监视我,怕我喝过量啊!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因为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又苦又涩。
但是我今天还是要喝。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是窗外依然灯红酒绿,有些人刚刚下班,马路上车辆行人不断。
班长看着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刚刚想说什么,我已经仰起脖子,把这马尿样的液体都灌进了喉咙里。
真苦,真特么苦!居然有人认为这玩意好喝!
我和班长之间还是没什么话说,她希望我就着她点的几样小菜喝酒,否则会伤胃,但是我没理她。
她又问我需不需要点些烤串暖暖肚子,我摇摇头,我表示今天只想喝这苦不拉几的啤酒。
该死!
我从来没有以小混混自居过,但是今时今rì,我的思维方式竟然和普通的小混混毫无二致。
是因为我和他们为敌,交手的次数太多了吗?对付凶残的敌人,不得不进行必要的了解,难道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竟然被他们同化了吗?或者是——受了刚哥的影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哥算是小混混吗?在我看来,他只算一个不合格的小混混,他既不收保护费也不sāo扰同学,只要有人肯叫他一声老大,他就屁颠屁颠地帮人出头,就算啥好处没有,只换来一身伤也满不在乎……
就算是到了高中也是一样吧?为了一声老大和半点虚名被人挑断手筋,刚哥你真是不值得啊!你真SB啊!
可是,就算不值得,就算刚哥是SB,也只能由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说,就算他再SB,也是我们的老大。
其实我没有真正叫过他老大,他也没真正把我当成小弟,
他甚至不让我跟他们一起喝啤酒,只让我一个人喝可乐。
今天我喝到啤酒了,但是味道好难喝!我根本没有你们喝酒时那种快乐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难喝?为什么这么苦,这么涩?
我要报仇。
我现在满脑子里只想着给刚哥报仇,在给刚哥报仇之前,我甚至觉得自己没脸见他。
抬起手,又猛灌了一杯啤酒,喝得太猛,我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胀。
“叶麟,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
班长把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合十挡在嘴唇前面,那姿势有点像修女。
我不答话,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你别喝了。”她把眉头皱得更紧,“你只会越喝越伤心的。”
我讽刺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班长沉默了一会。
“哭出来会好一点。”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让我这个七尺男儿学女儿家嚎啕大哭?
“压抑感情对身体不好,我知道的。”她做出一副对我很理解的样子,“小哲以前遇到伤心的事情,我都是鼓励他哭出来的。”
别拿你弟弟跟我比啊!他都不顾廉耻地穿女孩的衣服了!我才没有他那么娘呢!
“哭出来会好很多的,”班长还不放弃,“以前小哲都是靠在我的肩膀上哭的,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你……”
借给我干什么?让我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样,靠在大姐姐的肩膀上哭鼻子吗?亏你想得出来!
而且你今天好反常啊!上次我要去菜市场帮你拎菜你都不同意,就是害怕被熟人看见自己和一个陌生男xìng在一起,今天是怎么了?不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还恩准我抱着你的肩膀哭?你不怕别人误会了吗?
在我严词拒绝这个提议,并且把最后一点啤酒也倒进杯子的时候,班长从桌子上方伸过手来,既犹豫又坚决地按住了我拿杯子的那只手。
我抬起眼睛,“干嘛?这么抠门只请了我一瓶啤酒,还不让我喝完?”
班长无比严肃地盯着我微微被酒jīng染红的脸,“叶麟,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险些就……险些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171】 警与匪
我明知故问:“怎么个不能回头了?”
“你……你差点杀了人你知道吗?”
“哼,那种渣滓,再多杀几个又有何妨?”
我隔着酒杯把目光望过去,让班长知道我并非是开玩笑。
在橙黄sè的液体后面,她认真严肃的脸被扭曲成哈哈镜一类的可笑形状,我不由得“哈、哈”地怪笑了两声。
猝不及防地,班长突然噌地一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挥手就抽了我一个耳光!
我呆若木鸡,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只看见班长清冷的容颜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转过头来看我们,小声议论着,班长有点害臊地重新坐了回去。
“现在清醒点了吗?”她仍旧用老师或者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
我捂着自己挨打的左脸,相对于**的疼痛,jīng神上的受辱感更加强烈,险些就一个按耐不住,将手里的一杯啤酒全数泼过去。
但是仔细一想,班长今晚也受惊不小,她表面上的镇静可能是强撑出来的,之所以歇斯底里地打我一巴掌,说不定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心头上的恐惧,我大人有大量,姑且就饶她一回……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她又问。
“你害怕呗!”我浑不在意地说,“差点就被人给轮了,换做我是你,也要发发颠,抽抽风,发泄一下什么的……”
班长柳眉倒竖,“不准在我面前说这种低俗的字眼!”
我哈哈一笑,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豆,“低俗?我这已经自我和谐过一次了!在我们的圈子里……”
班长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地痞流氓,用他们的逻辑来思考行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危险?不危险哪来的战斗力?像今天这种情况,不是危险的我来救你,难道你还盼着甜甜起司猫替你打退坏人吗?
“班长,你别太幼稚了。”我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说,“社会可不像咱们的班级那么简单,你那套小孩子的正义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班长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知道咱们今天所看到的,不过是社会yīn暗面的冰山一角而已,但是……”
“但是正因为社会上存在各种各样的邪恶,才需要jǐng察不是吗?”
诶?话题怎么转到你未来的职业规划上面去了?你这是想当刑jǐng大队长,带着手下一班得力干将,把冬山市的恶匪流氓都都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吗?
“喂喂喂,班长,你别觉得jǐng察那么好当,尤其是刑jǐng,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一开始是班长劝我别当混混,现在突然变成我劝班长别当jǐng察了,这转进有点莫名其妙吧?
班长脸上显出被仿冒的表情,“怎么?你觉得女人当不了jǐng察?”
那倒不是,只是你成绩那么好,组织能力又强,完全可以考个好高中好大学,毕业以后当个事业有成的女白领,何乐而不为?何苦去干jǐng察那种危险的工作啊?
“普通的jǐng察我没兴趣,要当的话,必须得是能处理大案要案的刑jǐng!”班长两眼放光地补充道。
“为什么?你就不怕遇上比今天更棘手的歹徒?”
班长的唇角升起了轻蔑的一笑,“刑jǐng是可以配枪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合法拥有枪械了!别说是那两个人,就算是你想对我不利,也只能双腿中枪,跪在地上向我求饶了!”
不用等到那一天,现在你已经非法持有猎枪了,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把讨厌的人一枪爆头吧?
而且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怎么未来的我就是那个德行吗?看见街边站着一个长发女jǐng,我就张大嘴流着口水扑过去,然后被你两个点shè,就膝盖碎成渣渣,痛哭流涕地求你枪下留情吗?
别想得太美了啊!就算你视力碉堡弹无虚发,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我只要悄悄地接近你,从后面偷袭……
“你正在想象怎么偷袭未来的我,是不是?”班长抿了一口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的清水,语调中不带感情地说道。
“……”
“你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犯罪分子来对待了,就算你的初始愿望是好的,但是推崇暴力、动用私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成为真正的罪犯的!”
“……”
“到时候如果你落到我手里,可别说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班长鹰隼一样的黑眸散发出惊人的气势,我仿佛从里面看到了未来那个活跃在公安战线上,手下成群,威风凛凛的女jǐng长。
但是我心服口不服,“你说得好听,今天咱们这么危险,你差点被……被那啥了,咋没有英勇的公安干jǐng来救你呢?”
“那只能说明目前的公安系统还不完美,并不能因此否定整个jǐng察机构的存在!如果要我说的话,追根究底,是立志投身于公安事业的年轻人太少了!”
那是自然,现在大多数年轻人都是独生子女,在父母眼里像块宝似的,就算是送去当jǐng察,也是当交jǐng、民jǐng。刑jǐng这么危险,有几个当爹当娘的舍得儿女去干啊?像你这种正义感过剩的人,100个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
“我正义感过剩?”班长不服气地反问道,“你有这个资格说我吗?就拿今天来说吧,你自己还不是见到有人作恶就立即冲上去阻止?只不过你的手段偏激了一点而已……”
简直是废话!我能眼睁睁看着艾米的狗被偷走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些渣滓给侮辱吗?
说到这里班长犹豫了一下,但是终于鼓足勇气,直视着我的双眼问道:
“既然你同样富于正义感,不愿意对邪恶的行径袖手旁观,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报考jǐng校呢?”
我差点把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给喷出来。
谁要和你一起上jǐng校啊!你在班里管我还不算,还计划在jǐng校里也欺压我,等到毕业上岗以后,还想继续当我的女上司吗?
别开玩笑了!谁会在你手底下做事啊!你还想在盯梢的时候,对我呼来喝去的,让我这个低级jǐng员去买红豆面包吧!与其这样,我宁愿去走私贩毒,穿着黑西装抽着雪茄,当一个来去zì yóu的黑社会老大啊!
不过,貌似jǐng校里可以碰到很多jǐng犬,出任务的时候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上街,还蛮有意思的……等等,难道能得到和jǐng犬接触的机会,也是班长要报考jǐng校的原因之一吗?
不行!无论怎么想还是弊大于利!我不想让班长永远骑在我头上管着我!我不想失去人身zì yóu!
班长居然还念念有词:
“在初二(3)班的学生里面,只有你处于最危险的人生十字路口,只有你最容易一步失足误入歧途,所以我必须多花些jīng力来管你!”
我对她这一身正气感到非常不满,“喂喂喂,你别太得意了!你充其量就是偶然跟我分到了一个班上,偶然给我当了一年半的班长,你算是我的什么人啊?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恨不得管我一辈子似的……”
班长登时哑口无言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身边的人一步步堕落下去,所以不得不伸出手拉他一把……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弟弟而已。”
胡说!我不信你打过舒哲的耳光!而且谁要你这种罗里啰嗦的姐姐啊!我要是有这种姐姐,绝对会想方设法地把她嫁到一百万公里以外的地方啊!
说起来非常惭愧,那天我只喝了一瓶啤酒,居然就那么醉了。
【172】 妻管严
模模糊糊当中,是班长叫来熟识的店主帮忙,才把我扶上一辆出租车,后来又打电话到我家,通知老爸下楼来接我的。难得她能从班级通讯录上记住我家的电话号码。
过程当中,店主好像同舒莎开了什么玩笑,惹得她满面通红,而老爸发现今天轮到我破天荒地喝醉了回家,也调侃了两句,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全没记住。
我仍然想着给刚哥报仇的事。
一直自认是我小弟的刑部五虎,战斗力虽弱,认识的人却不少,我打算让他们帮我打探打探情报。
在翻找刑星联系方式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了钱包里的运通黑卡,还有运通公司王专员的电话号码。
灵机一动,先给王专员拨了电话。
确认我仍然属于他们的服务对象以后,我问他客户可以要求什么类型的服务。
“叶先生,理论上只要不违反当地的法律,并且支付得起因此产生的费用,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帮您办妥。”
于是我让王专员替我去探望刚哥的伤情,并且务必让他接受最好的医疗处置,但是不要提我的名字,就说是二十八中以前给学生办的意外伤害险仍然有效好了。
“这种小事,请放心交给我们办理吧,我们会让真正的保险公司人员出面,好不引起怀疑的。”即使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王专员充满自信的满满笑意,“至于治疗结果,我会在有了眉目之后向您汇报的。”
虽然对面不见人,我还是习惯xìng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电话。
其实这么依赖艾米借给我的信用卡,让我有一种深深的挫折感,我真的希望完全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刚哥的。
再加上用于回购PS照片的那些钱,我用这张所谓的“活动基金卡”做了许多跟艾米无关的事。
虽然是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有一天把资金缺口都填回去,但是像我这样身无长技的14岁少年,上哪儿去弄这么一大笔钱呢?
唉,发愁也没用,先把刚哥这件事解决了吧,说不定面前有一场狰狞恶斗呢!
我拨通刑星的手机,跟他说有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兴奋的声音差点震破我的耳膜。
“这回……这回真的要带我们去砍人了吗!”
我让他冷静下来,告诉他这回的任务非同小可,只许打探不许生事,如果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就给我提头来见。
刑星听我说的郑重,便满口答应,发动他的人脉关系帮我打探铁仙的情报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如坐针毡,就连小芹藏在家里的窃听器都没心思处理,最多是在心情最糟的时候,把装着窃听器的饭煲放在电视机旁边,然后转到广告最多的频道,音量调到最大,让在另一边偷听的小芹好好尝尝噪音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噪音搞得生理周期紊乱,小芹很快就因为痛经请了三天假,我心里挂着刚哥的事,又觉得小芹罪有应得,于是我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既没有去看她,也没有给她打电话慰问一下。
我倒是在等别人的电话。
等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首先获得了刑星打探出来的情报。
不知道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刑星告诉我:铁仙这个家伙没能逃过公安干jǐng的追捕,现在已经被抓回了冬山市,在局子里押着吃牢房了。
我怅然若失,不能亲手给刚哥报仇让我感到十分遗憾,而班长一向信任的公安系统抓住了铁仙,又让我有一种被班长打败的挫折感。
另外,我还听刑星讲了刚哥被人挑断手筋的始末,虽然我每听一句,都恨不得冲进jǐng察局,把铁仙从铁栏杆后面揪出来,踹断他的脊梁骨。
就像我预料的一样,刚哥上了高中以后也依然故我,带着左右护法那两个闲人四处行侠仗义。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刚哥在街巷里发现邻班的女同学被外校的小混混调戏,虽然当时他孤身一人,也毫不犹豫地和对方三个人干了起来,打趴下两个跑了一个。
就是这个跑了的最后坏了事。
铁仙是那附近的地头蛇,早看着刚哥不顺眼,于是就带着十好几个人来报复,在刚哥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刚哥寡不敌众,终于被人给按在地上挑断了右手的手筋。
据说整个过程铁仙都是在旁边看着,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就连挑断手筋这件事,也是吩咐手下最年轻的一个小混混去干的,美其名曰:“让他练练胆子。”
猜到我和刚哥几分关系的刑星说到此处,也显得颇为遗憾。
“叶大哥,您是我们的老大,刚哥就算是我们老大的老大了……唉,这一条汉子,真是可惜了!引起这祸事的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就罢了,我听说刚哥和他救的那个女生根本没说过话,这又是何苦来的?”
虽然我自己也这么想过,但是却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刚哥的坏话。
“刑星,老大的老大你也敢批评?你不要命了?刚哥的境界岂是你能领会的?”
其实我也领会不了刚哥的境界,往好了说刚哥是见义勇为奋不顾身,往坏了说就是一SB。
尼玛我干嘛为了一个SB成天心神不宁的?我干嘛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场,跟这个SB一起cāo翻对面那伙人,哪怕跟这个SB一起被挑断手筋也无怨无悔呢?
电话铃此时又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本以为是王专员来向我汇报刚哥的伤情,没想到却是刚哥亲自打来的,这让我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小叶子,刚哥我要退出江湖啦。”
他一开口就这样宣布,语调里没有多少不甘和怨恨,最多有一些对过往青葱岁月的深深怀念。
“刚哥,你……”我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拿什么作开场白。
刚哥发现我语气不对,反而在电话里安慰起我来了。
“小叶子啊,听说你把李老二和赵光头打进了医院,还让人去调查铁仙的事,想给我报仇?”
我一边在心里埋怨刑星几个人办事不密,一边否认道:“没有!我只是……”
“不用说了,我全都知道。”刚哥沉厚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有一种特别安定人心的作用,“铁仙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犯的事挺重,自然有jǐng察收拾他,你不要再多此一举了。”
刚哥以前提到jǐng察都称作“条子”的,怎么真的要退出江湖了吗?因为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所以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吗?
刚哥居然还没心没肺地跟我假装开心,“哈哈哈哈,小叶子,你没想到吧?以前咱们二十八中搞的那个什么意外伤害险,居然到今天还有效!保险公司来了两个人模狗样的办事员,愣是把我转移到高干病房,主任医师制定治疗方案,进口药物、进口补品吃了一堆!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我连当时的保险单据都早扔了!”
应该是王专员干的吧?果然专业人员就是不一样,做得比刑星保密多了。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手脚断筋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立即得到救治,一旦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就算是医术再高,花费再多,效果也不会理想。
“哈哈,小叶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跟别人说啊!”刚哥的语调仍然显得心情很好,这让我觉得很诡异。
“其实啊,刚哥我的手筋,根本就没断!”
“啥?”我大吃一惊。
“这个事哈,说起来挺丢脸的,铁仙他们十来号人围住我,把我踩在脚下,让一个毛头小子过来挑我的手筋。你也知道,我不光黑,皮也挺厚,那小子又是第一次动刀,看上去比我还害怕,结果呢,他刚把刀尖戳进去,我就大喊大叫在地上抽搐,这废物就不敢再往深里割了……”
我还是觉得刚哥是在故意安慰我。
“如果手筋根本就没断,铁仙干嘛要跟别人那么说?你干嘛要退出江湖?”
我仿佛看见电话那头的刚哥挠了挠头,“要说没断,感觉上也是差点断了,总之大夫说接好以后灵活度能恢复到原先的80%,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蔓延而来的伤感又淹没了我,“刚哥,你就会骗我,明明是断了又接上的,干嘛骗我说根本没断?还有,我听说你是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女同学惹上这事的,你觉得值吗?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
我问出这句话来就有些后悔,刚哥本来自己就够伤心的了,我干嘛又往他伤口上撒盐?我禁不住打了自己大腿一拳。
结果电话另一头的刚哥不但不生气,还有点扭扭捏捏起来:
“那个,小叶子,当时她确实不是我女朋友,我连她叫啥都不知道,不过呢……现在是了。”
欸?欸?刚哥你什么意思?你别随便省略宾语啊!你是说那个女生因为你见义勇为,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几乎废掉一只手,所以深受感动结果成了你的女朋友吗?
我拿着听筒呆了半晌,不知道是该说恭喜发财,还是说早生贵子。
“所以哩,下次要是见了我们,你可要叫她一声嫂子了。”一旦说破,刚哥马上又厚颜无耻起来,“至于为什么要退出江湖,其实不关手筋断掉多少事。你刚哥是个粗人,就算手指灵活度恢复成120%,我也弹不了钢琴,80%的话,拳头用来打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狠!之所以非退出江湖不可,是你嫂子不希望再看我打架了……”
原来是被女人逼的吗?你这种听起来有点无奈,可又像是在晒幸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有了女朋友以后,就算没人管你叫老大也不要紧了吗?
我不禁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白忙活了。
接下来刚哥又和我聊了一大堆杂事,居然还破天荒地夹杂了理想和人生的话题,这肯定是女朋友灌输给他的。我对于一代硬汉堕落成妻管严深表遗憾。
最后刚哥说他周末要和女朋友约会,就不跟我聊到太晚了,还叮嘱我以后也少打架,争强斗狠什么的,现在想起来最SB了。
刚哥你也知道自己SB啊!你自己SB还把那么多打架道具留给我!还让我接任羞耻度爆表的什么“二十八中校园老大”!你现在大彻大悟神仙眷侣去了,你对得起一直为你担心的兄弟吗?
混蛋,你一定要给我幸福啊!变成了妻管严的你,再也没有资格继续你的江湖传说了,干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引退,跟嫂子去过没羞没臊的两人世界吧!
挂上电话,我伫立良久,我从未想过,我会因为刚哥能免于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而如此感到欣慰。
难道班长希望我能回归正途,也是抱了如此一种心情吗?
突然很不好意思地发现,刚哥从流氓手里救下嫂子,跟我前两天在流氓手里保护班长的情况有点类似,而嫂子让刚哥退出江湖,又和班长想劝我报考jǐng校的建议殊途同归。
不过我应该是想多了,班长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尽责的领导者,不希望自己的集体里有人掉队而已,她实在是没有道理会喜欢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喜欢我,我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我觉得她跟刚哥的女朋友一样,会坚持不懈地把自己的男朋友变成妻管严。
那是我男子汉的自尊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173】 电影票
就在我打架的隔天,我脑子里还充斥着为刚哥报仇的念头的时候,班长在下课的时候绕到我的座位上来,开口就说:
“把你的衣服给我。”
什么?衣服?哪件衣服?班长你略碉堡啊!我知道你向来倡导两xìng平等,但是不能因为有内衣大盗偷女生的内衣,你就明目张胆地也管男生要衣服啊?
后来我才明白,班长指的是昨晚我穿在身上的青姿学园的校服上衣。
班长不带感情地叙述道:“你打架的时候崩掉了许多扣子,当时我都从地上捡起来了。你把衣服给我,我拿回家帮你把扣子缝上。”
诶?我和那些人刀光剑影的时候,你居然有闲心蹲在地上捡扣子吗?你这是什么心理素质啊!还是说,你勤俭节约又有强迫症,一想起我那件缺了扣子导致左右不对称的破损西服,就心烦得睡不着觉吗?
“你有空就拿来吧,”班长非常适时地移动脚步,装作是在看窗外的风景,游刃有余地躲开了大喇叭即将转过来的视线,好像成为刑jǐng必不可少的反跟踪技能,已经从现在开始就努力训练了一样。
“不过我也很忙,你不要期待拿来衣服的当天我就会帮你缝好,可能会多等些rì子。”
“你要是等不及,我就把那些扣子还给你,你去找缝纫店吧。”
谁会找缝纫店啊?有人免费给我补扣子,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我正因为乱花了艾米信用卡里的钱而感到良心不安呢!能省则省,只有这时我才会羡慕舒哲有一个家事万能的姐姐。
那几天恰逢小芹痛经请病假,除了等待刚哥的相关情报以外,让班长帮忙补好了小西服的扣子,是我唯一办成的事。
跟班长说可能会让我多等两天的预期完全不一样,在把小西服交给班长的第二天,我早上刚到学校,就发现补好扣子的小西服躺在我的书桌里了。
班长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温习功课,好像这件事和她完全无关似的。
不但扣子严丝合缝地回归了原来的位置,就连我没洗干净的领子上的血渍,也被班长用不知什么手法给洗掉了。
不是说自己很忙吗?很忙的话别优先做我这件事啊!管教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倒霉弟弟,或者干脆去宠物医院多过一会抱猫抱狗的瘾,哪件事都比补扣子来得重要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心里仍然感到很温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近我越来越意识到环境施加给人的重要影响。
那天晚上在冰冷的小巷里,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个世界仿佛失去了秩序,或者说暴力成了唯一的秩序,我被混乱所主宰,竟然觉得自己如同踏在人类文明尚未萌芽的史前荒漠上,茹毛饮血,弱肉强食。我把自己和敌人的生命都看得一文不值。
而今,坐在学校的课堂上,看着同学们循规蹈矩地念书,正常地交谈,正常地嬉闹,我觉得世界又恢复了秩序。
尤其是从窗户外面shè进来的阳光,洒在桌面上的金黄sè的阳光,让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存在美好的事物的。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满脸chūn天般的笑容,正拿着两张电影票,希望周末能跟我一起去看电影的小芹。
“说起成为情侣之后应该做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一起去看电影啊!”
我捂住她的嘴,她只好发出呜呜姆姆的声音,仍然挥舞着手里两张印刷jīng美的彩sè电影票。
票面上赫然写着:我市首家4D全功能影院,环境优雅,设备齐全,国产高清大片,跨越时代的武侠巨制——《唐伯虎大战楚留香》。
尼玛这啥片名啊!不是《唐伯虎点秋香》才对吗!楚留香你凑什么热闹啊!难道只因为你们两个都是风流才子,所以要到银幕上去比赛泡妞吗?而且依我看,这电影不光是跨越了时代,根本就是跨越了电影人的节cāo吧!
“怎么能这么说妈妈的电影呢!”小芹好不容易从我的手掌后面挣脱出来,“虽然剧本有点离谱,但是妈妈作为武指还是很用心的!叶麟同学即使不看剧情,光看武术动作也不会失望的!”
诶?任阿姨也参加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吗?稍微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但也不算奇怪,本来武指就是只负责让武打动作变得好看的职业,对于电影剧本,其实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作为单身母亲,尤其是家里还有小芹这种特别不省心的孩子,任阿姨并没有太多的闲暇去挑剔剧本吧?
“这电影票是任阿姨给你的吗?”我问。
“是啊,妈妈作为武术指导,在电影上映的时候肯定会收到好多张赠票的,正好可以和叶麟同学一起去看,嘻嘻?”
小芹笑得如chūn光般灿烂,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识破了她的窃听器计划,并且正想着如何报复。
因为此时刚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往严重点说,我一下就失去了人生目标,所以便想着反正无聊,去看看任阿姨参与的武侠电影,也应该是不错的娱乐。
但是我才没那么好心,会只跟小芹两个人去呢。
于是我居心不良地问道:“赠票不止两张吧?是不是还有用不了的?”
小芹没有发现我的yīn谋,仍然笑眯眯地说:“当然还有很多啦!叶麟同学需要的话,我全给你拿来,你赠给亲戚朋友都行!”
“那好,”我说着从小芹手里夺过了那两张电影票,头也不回地走到班长那边去了。
班长刚刚还在和班主任在走廊里商量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我拿着两张电影票直直走过去,她马上愣住了。
“班长,喜欢看电影不?”我大大咧咧地问。
“你……你干什么!”班长很着急,甚至是很愤怒地说,“这里是学校,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
话到一半她仿佛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脸马上就涨红了,大喇叭和小灵通在不远处看着班长,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
“我不喜欢看电影,”为了摆脱尴尬,班长动作神速地坐回自己的座位,随便抓起课桌上的一本课外读物看了起来,貌似是《鲁滨孙漂流记》 。
“你喜欢和谁看就和谁看去吧,总之我不去……你怎么不邀请小芹呢?”
“我没说不带小芹去看啊!只是觉得人越多越有趣嘛!”
听我这么说,班长似乎松了口气,同时又很矛盾地略微显出失望的表情。
“我周末还有事情,既然小芹已经答应跟你一起去了,那你们两个去好了。路上注意安全,还有,不要因为我不在就欺负小芹,不然我饶不了你!”
墨sè的瞳孔后面仿佛藏着刀子,只是带小芹去看电影而已,你至于吗?
你不去算了,反正我的目的只是不和小芹单独坐在电影院里,你不去,我也有别人可以邀请。
于是我走到大喇叭和小灵通那里,问她们感不感兴趣。
大喇叭一开始推说有人请自己吃饭,对于不能莅临影院参观国产大片,实在是痛心+遗憾,后来听说我不单邀请了班长,连小芹也确定会赴约,这才显出很扫兴的表情,撇嘴道:
“原来是组团看电影吗?亏得我刚才还想避免当电灯泡呢!周六下午两点是吧?好好好,到时候我俩都会去的,不过你至少得请我们吃爆米花!”
我点头表示没问题,去的人越多,小芹就越失望,只要能打击她的积极xìng,我破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想到,买爆米花这种跑腿的工作,应该是小弟才干的,我这个七尺男儿不应该亲力亲为。
于是就跑到正在偷看H漫的曹公公后面,先拍肩膀吓了他一跳,然后让他周六来一起看电影,顺便帮女生们跑腿买零食什么的。
曹公公前两天见我因为刚哥的事黑着脸,都不敢跟我搭话,现在突然见我心情变好,忙不迭地答应一定准时赴约。
邀请完班里为数不多敢和我说话的人以后,我又回到班长的座位旁边,她手里的《鲁滨孙漂流记》仍然没有翻过一页。
“怎么样,周六去电影院的总共已经有5个人了,你不是提倡多多参加集体活动吗?电影票是小芹的妈妈收到的免费赠票,没人用就全浪费了。”
班长最怕听“浪费”这两个字,而且得知去的人不止我和小芹两个,显得有些动心。
“但是……这个周六好不容易小哲不出门,我原本想在家里陪陪他的,而且我下午出门的话,他的晚饭……”
我真受不了班长事事都先考虑弟弟了,他一个大活人还用你陪吗?你一顿饭不做给他吃他就能饿死?你不是倡导两xìng平等吗,干嘛为了弟弟做这么多牺牲?还是说在你心中的信条其实是“两xìng平等,但是姐姐除外?”
“喂喂喂,他又不是小猫小狗,也不能总靠你喂食啊?”
听我这么说她弟弟,班长吊起眼睛斜瞪着我,杀气都快出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他是狗了,其实他没狗忠诚……这样吧,我说过电影票有的是,他既然呆在家里没事,你也把他一起带出来吧,咱们总共……总共7个人一块去看电影,如何?”
这个提议似乎抹去了班长最后一点负疚感。
“好吧,我就把小哲也带去,都不记得上次一块跟他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
我心里暗道:废话!他有女朋友了怎么会跟你去看电影!看你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由于儿子逐渐长大,不再像从前一样依恋自己,因而感到孤单失望的母亲啊!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意外地发现小芹趴在我的课桌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174】 气球和棉花糖
“你在干什么呢!”我对趴在我课桌上的小芹喊道,“马上就上课了!赶紧给我让地方!”
小芹伤心地别过脸来,压在手肘上的脸蛋因为长时间挤压变成了樱红sè。
“我正在自杀啊!叶麟同学残忍无情的气息还留在这张课桌上,别管我,我再趴一小会就会死了。”
她嘟着嘴,又把脸埋到胳膊下面去了。
“残忍无情?我怎么残忍无情了?”
“难道不是吗?”小芹闷闷的声音从胳膊下方传来,“拿女朋友给自己的电影票去邀请其他女孩,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在学校里提你是我女朋友吗?”我狠狠地踢了踢小芹屁股底下的椅子腿,“不准哭哭啼啼的!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从秘密女朋友的位置上开除!”
小芹没办法,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直到听说我不是和班长去电影院两人约会,而是总共邀请了好些人,她才稍微从沮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其他人也叫来呢?”小芹不解地问,“只有咱们两个去看电影不好吗?”
跟你单独去看电影?别做美梦了!到时候电影院里一关灯,黑了咕咚的,指不定是会对我干什么呢!动手动脚都是轻的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口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得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嗯哼,要说你为什么失去了跟我单独看电影的机会,责任还是在你自己啊!”
“诶?为什么是我……我怎么做错了啊!”
小芹的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我正sè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秘密女友’中‘秘密’两个字的含义!”
小芹专注地看着我,做出等待我传道解惑的模样。
我摇头晃脑的样子好比是讲经台上的唐僧,“既然下决心当我的秘密女友,就要像解放战争时期的地下党员一样,决不能把这个秘密让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可是艾米已经知道了啊!”
小芹现在已经和我一样直呼艾米的本名了,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因为对方的明星身份而表示过任何尊敬。
“那个……那个是意外!”我狡辩道,“而且我想艾米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的!总之你给我老老实实保守这个秘密!你要是随便跟别人说,我就开除你!”
“好吧……”小芹抹抹眼泪,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于是周六下午一点半左右,我如约来到市中心的帝豪影剧院门口,在一棵银杏树下看见了左右张望、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的小芹。
她一身节rì盛装,长短适宜的白裙子在领口处衬着花边,还戴了一顶挺俏皮的遮阳帽。
看到我出现,她露出小狗见到离家多时的主人终于返回时的欢迎表情。
猝不及防地,跳过来抱住我的腰,拼命翘起脚来,在我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嘻嘻嘻嘻嘻,叶麟同学和我一起约会啦~?”
“你干什么?”我连忙把黏在我身上的她推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们!”小芹撅着嘴反驳道,“在我眼里他们跟鸡、鸭、鱼,还有扇贝没有区别!难道当叶麟同学的女朋友这件事,要在鸡、鸭、鱼,还有扇贝面前也保密吗!”
“这个……”我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表示反对,小芹看见出入电影院的男男女女都挽着手,于是也死死抱住了我的胳膊,像是害怕走失的小女孩一样。
“放手啊!呆一会同学们就都来了!”
“不放不放不放不放!!我在太阳底下等了2个小时,才得到5分钟的时间能向叶麟同学撒娇,至少让我度过这幸福的5分钟好不好嘛!”
2个小时?约定的碰面时间是一点四十,真么说你上午11点就过来了吗?你来这么早有什么用啊!谁也不能保证是我第一个来吧?万一是别人先来了,你不就连这5分钟都没有了吗?
小芹既兴奋又贪婪地抱着我的胳膊,遮阳帽下的眼睛如醉如痴,我稍微觉得她有点可怜。
她看见电影院门口有一个卖气球的大叔,各种喜羊羊灰太狼气球花团锦簇,像是一棵没有重量的树一般,朝着天空生长着。
“我要气球我要气球!”小芹像小孩子一样撒娇道,“给我买个气球!”
放在平时,鬼才会给她买气球,但是今天看在她是众人电影票的提供者,又专门等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我勉为其难地走过去问气球的价格。
被小芹抱住一边的胳膊,我走路的速度都变慢了。
“喜羊羊15,灰太狼20!”
卖气球的大叔不是很有耐心地回答我们。
怎么反面人物卖的比正面人物还贵吗?凭什么这个脸上有疤的大灰狼要花我一顿饭的钱啊!
大叔一脸鄙夷:“现在来看电影的有几个小孩啊!还不都是来搞对象的?只有小孩才喜欢喜羊羊呢!灰太狼可是中国新世纪好男人的典范!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嫁人就嫁灰太狼》!”
似乎说的不错,出现在来往年轻女孩手里的为数不多的气球,确实大多是灰太狼的形象。
“我、我也要灰太狼的气球!”小芹壮着胆子说道,同时胆怯地向上望了望我,见我没生气,又换了撒娇的语气:“我要我要我要嘛~!!”
虽然我带了钱包,但是平时有往裤兜里放点零钱的习惯,现在伸手一摸,发现零钱只有皱皱巴巴的15块。
我嫌拿钱包麻烦,就问大叔肯不肯把灰太狼便宜点卖给我们。
大叔哼道:“不讲价!电影院门口人多得是!你不买也有人买!而且我说话你别不爱听,给女朋友花钱是小气不得的!你这样抠门小心被甩!”
我被甩?我不甩小芹就不错了!你说我抠门,我就抠门到底给你看看。
于是我指着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蓝sè小气球问:“这个多少钱?”
大叔翻了翻眼皮:“5块,5块拿走不讲价。”
我递给大叔5块钱,把这个又小又单调、似乎还有点漏气的气球交给小芹了。
小芹捏着气球线,嘟着嘴挺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拽着气球走了两步,她又恢复成chūn光烂漫的笑容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成为秘密女朋友之后,叶麟同学买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了!我要把它带回家,像传家宝一样好好珍藏起来!”
喂喂喂,你的传家宝不嫌太多了吗?而且气球这东西无论怎么珍藏都会坏掉吧!我明明这么抠门只给你买这种气球,你竟然还挺满意吗?这样的话,我的“渣男友”作战计划怎么顺利施行呢?看来只好下狠手了!决定了!今天就想办法把气球扎破,让你伤心大哭去吧!
我看了看表,1:40了,班长她们居然还没来,难道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小芹也应该发现这5分钟比预想要长,所以觉得上天站在自己这一边,更加得意了。
她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牵着爸爸的手,心满意足地舔着手里的一大篷棉花糖。
“我要棉花糖我要棉花糖!!”小芹指着小胖子手里的棉花糖大声喊道,丝毫也不顾及自己的美少女身份。
小胖子见到一个穿得挺像回事的漂亮姐姐,居然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零食,而且她身边还有我这么一个凶相毕露的恶人,登时吓得把棉花糖直往后背里藏,并且指着不远处的小巷说:“在……在那边买的……”
等到我带着小芹往小巷那边走,小胖子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卖棉花糖的同样是个大叔,不过这个大叔比较和气。
“小伙子,买棉花糖吗?白sè的只要5元。”
“我要粉sè的我要粉sè的!”小芹跺着脚撒娇道,“时间就快到了!我要粉sè的棉花糖!”
大叔还以为小芹说的是电影开场的时间,便安慰说:“来得及,来得及,是要粉sè的吗?”
因为棉花糖能吃,所以相对于完全没用的气球来说,在我心里的价值稍高一点,而且棉花糖总不能留起来当传家宝吧?
所以我点了点头让大叔做一个粉sè的棉花糖给小芹。
没花多长时间,小芹就欢天喜地地从大叔手机借过了一篷大大的粉sè棉花糖,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我掏出5元钱给大叔,大叔和气地跟我说:“小伙子,不好意思,粉sè棉花糖的价格是10元。”
“啊?这和白sè的有什么区别啊?sè素有那么贵吗?”
大叔一点也不急躁:“区别不大,就是女孩子一般比较喜欢粉sè的,颜sè不值钱,但是心情无价啊!”
果然是无商不jiān啊!但是大叔自始至终都笑脸迎人,实在让人不好对他发火,而且小芹对棉花糖又咬又舔的,似乎真的心情不错。
没办法,我掏出裤兜里剩下的10块钱零钱给了大叔,大叔说了一声“谢谢惠顾。”眼角布满了狡猾的笑纹。
小芹左手拎着气球,右手拿着棉花糖,发觉自己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抱着我了,于是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斜倚着我,把我当成墙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我不耐烦地看了很多次表,埋怨班长她们为什么还不来。
直到棉花糖被小芹吃掉3/4,沾了满嘴的糖丝,班长才带着舒哲姗姗来迟。
班长很遗憾地告诉我,大喇叭和小灵通临时有事,今天不能过来了。
我和班长说话的时候,倒是曹公公连滚带爬地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肩上背的大黑皮包非常可疑,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175】 背包十分可疑
我注意到班长和舒哲穿的衣服简直就是情侣装。
上身是一尘不染的短袖白衬衫,下身配着藏青sè的瘦腿牛仔裤。
这件白衬衫和校服夏装看起来非常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在白衬衫的映衬下,班长的一头长发显得更黑更柔,牛仔裤边角上的磨旧处理让她多了些平时很难见到的狂野气息,不过她一露出肩膀上背着的珍珠链女士小挎包,这份狂野气息就被完全中和了。
看见立志做刑jǐng的班长背了这么一个特别女xìng化的小挎包,简直比小芹那个带米奇老鼠的挎包还女xìng化,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原本就对这个挎包感到害臊的班长,故意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尴尬,“总要有个包包放东西吧?平时上学背着的书包太大,只能用这个了……难得是妈妈五一长假的时候送给我的,不用也是浪费……”
本来斜倚着我的小芹看见班长到了,初时不大高兴,因为她知道属于自己的撒娇5分钟过去了。但是转眼间她又想起了要在班长面前装傻充愣的“我比较呆”计划,于是就走到班长旁边,很热情地打招呼,并且称赞班长的挎包好看。
“明明跟班长你和合适嘛!如果班长你穿裙子还有高跟鞋的话,就更配了!”
我很怀疑小芹这么说的居心,她似乎是希望班长打扮成少女漫画中常见的刁蛮千金大小姐,然后自己就可以扮演朴实无华的邻家女孩,套入主角模板得到最终胜利了。
想得太美了吧!跟勤俭成xìng的班长相比,把海参当豆腐切的你才更接近千金大小姐的设定吧!
小芹只和班长说笑了两句,当舒哲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不情不愿地跟上来的时候,小芹立即住了口,紧张地躲到我身后去了。
“怎么,班长的弟弟你也怕吗?”我把小芹拉到稍远一点的地方问,“你看,他长得不是有点,有点娘娘腔吗?这样也不行?”
小芹委屈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其实,就算是李宇chūn和曾轶可,我盯得时间长了也会打哆嗦……”
废话!chūn哥和曾哥是中国硕果仅存的两位纯爷们,你在他们的王霸之气面前怎能不颤抖?
倒是让我发现:原来你只靠脸来分辨xìng别吗?怪不得你因为刑部五虎暴走那次,因为害怕到极点而封住了大脑的人脸辨识系统,导致见了我的面都认不出来,最后是我出声叫你的名字才把你唤醒。
虽然穿着和班长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舒哲身上毫无英气可言,只是因为午后的炽烈阳光而眯着眼睛,jīng神萎靡,专心玩着一款白sè的触屏手机。
“这种天气明明应该呆在家里的……”舒哲向姐姐抱怨道,抬头看见正和小芹交谈的我,他一皱眉,条件反shè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屁股。
“好了好了,就当做是陪姐姐好不好?”眼见已经有很多人往影院里走了,班长自然而然地去牵弟弟的手,仿佛是害怕在入场的时候把弟弟给挤丢了,但是她的手被舒哲果断地躲开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跟你一样穿爸妈买的这套老土衣服,我已经够丢脸了!要是你喜欢牵别人的手,干脆自己找个男朋友去嘛!”
班长显出有点失落的表情,没有和弟弟争辩,只是默默地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我对于舒哲对姐姐的态度一直很不满,见他只顾玩手机,便带着找茬的想法问道:“那是你父母给你买的手机吗?”
舒哲仍然有点怕我,“不、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的?哪来的钱?买手机经过你姐姐同意了吗?”
我这一连三问让舒哲有点沉不住气了,“叶麟哥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啊!我省吃俭用很长时间才把零花钱攒下来的!我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规,所以从来只是在外面用,又不带到学校里去,有什么不可以!而且有了手机,姐姐能随时找到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看了看班长的脸sè,她仍然沉浸在刚才牵手被拒的沮丧情绪中,没心情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当做默认。
舒哲你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这手机只是用来跟女朋友谈情说爱用的吧?等到你姐姐真想找你的时候,恐怕你就会嫌姐姐啰嗦,故意不接电话或者直接关机吧!
而且你会省吃俭用?我怎么不信你会省吃俭用呢?虽然你零花钱比我多,但是完全经不住和女朋友在一起时流水一样的花销吧?
我总觉得他这笔钱来路不正。
我把小芹推给班长,然后趁机把舒哲拉到一边,询问他是不是又卖他姐姐的内裤换钱了,他对我流露出深深的鄙视,随后很是骄傲地说: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很守约定的人!倒是你拿走了姐姐的内裤没付钱呢!既然上次姐姐给我涨了零花钱,我也答应不再用姐姐的**来牟利,这种事情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做了!说起我赚钱的门路嘛……叶麟哥我也不瞒你,现在我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既不损害姐姐的利益,我自己也完全不用出什么力气,只需要每天坐在电脑前收发几条信息就成——我厉害吧?”
因为有时会和远在外地的父母进行视频通话,所以班长家并不缺少可以上网的电脑,听说只要舒哲认真完成每天的作业,班长就允许他在网上zì yóu活动一个小时。
“在网上赚钱?”我表示怀疑,“难道你是论坛水军,就好像凤姐的炒作团队一样,发一个帖子给五毛?”
“叶麟哥你才是五毛呢!我要是干那种活,要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手机的钱啊!总之你别问了,赚钱的方法要是教给别人,自己就该没得赚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进场了,因为背了个大包,挤车挤得满头大汗的曹公公,在进到相对凉爽的影院大厅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直向大家抱怨周末的地铁不是人坐的。
我笑道:“谁让你拎这么大一个包的?没看见班长都轻装上阵,换上jīng品女式小挎包了吗?”我这么说的时候班长举起拳头做了个威胁要打我的动作,我一点都不怕,她的近战能力别说是跟小芹相比,就算跟大喇叭相比也要处于下风很远很远。
“徒儿,我说你那大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吃的?大喇叭没来可要后悔死了!”
见我做出要检查那背包的架势,曹公公赶忙把包往背后一藏,嬉皮笑脸地说:“没啥重要的东西,师傅您想看呆会再看,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是因为有女生在场,所以不方便看吧!
不用问,肯定没放啥好东西,说不定是他听我讲了班长害怕老鼠的情报,所以特地拿来一只假老鼠,打算吓得班长尖叫出来,然后趁机录音,把班长的尖叫声拿回家里YY呢!
【176】 排排坐
虽然有点对不起任阿姨,但是《唐伯虎大战楚留香》恐怕真是一部烂片。
证据就是,偌大的全高清影视大厅,周末下午的黄金时段,居然上座率不到1/10,大部分的座位都空着。
在周五晚上,我因为害怕没有心理准备,害怕被这部电影彻底雷倒,所以特地在网上看了看不涉及剧透的影评。
豆瓣上的评论是这样的:
……有一个像《唐伯虎大战楚留香》这样吸引眼球的独特片名,有一个在《楚留香之血海狂沙》中展示过出sè才能的武术指导,在该片的筹备期间,铺天盖地的广告就引发了媒体持续的关注……然而,这样的作品是否就意味着jīng彩、美妙等一切罕见的品质呢?答案显然是未必的。
百度贴吧的评论则是:
——我是SB!我真特么是SB!我居然在电影院把这个SB片子看完了!!
因为对本片有了以上的了解,我便不再抱有什么幻想,只打算平平安安地在大银幕前度过1小时40分钟,反正受罪的也不止我一个。
由于上座率低,所以空位很多,大家都是找自己喜欢的随便坐。
虽然是小芹提供了电影票,在名义上又是我邀请的大家,我俩本该算东道主,但是对于班长来说,在场的不是初二(3)班的学生,就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负起了组织者的责任,把大家领到影院右侧35°角的位置上,据说从这里观看大银幕有最佳视野。
但是具体大家要怎么坐,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小芹首先冲到从右数第四个座位上,坐在上面就不起来了,并且招呼我坐到她右边去。
我大概能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在第四个座位的左前方有一根粗大的大理石立柱,如果有人坐在第五个座位上,会稍稍遮挡视野,再加上今天人少,所以小芹左面接连四、五个座位都是空的。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害怕有男人坐在她左边,导致她恐惧症发作了。
至于希望我坐在她旁边的理由就不用说了。
但是班长似乎很想坐在小芹右边,挨着除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女生,然后再安排弟弟坐在自己右边,最后才轮到我和曹公公。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感到小芹藏在遮阳帽下的眼睛冒出了杀气。
然而小芹抬起头来的时候,对着班长的表情是笑眯眯,和和气气的,随后更开始哀声恳求道:
“就让我和叶麟同学坐在一起好不好嘛o(>﹏<)o~~~~我和叶麟同学从小就是坐在一起看电影的,我都习惯了~~~~没有叶麟同学我会怕黑的!!”
班长见小芹言辞恳切,便不好意思夺人之美,于是小芹如愿以偿地让我坐在了她的右边。
接下来班长安排弟弟坐到我右边去,然后自己再坐在弟弟右边,似乎是故意用弟弟隔在我和她之间。
舒哲不太乐意:“我不想挨着叶麟哥坐,他总喜欢打人!我上次足足疼了一个礼拜呢!”
班长这回没有让步,仿佛就算是弟弟不高兴,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挨着我坐。
不愿意挨着我更好!你以为我就稀罕挨着你坐吗?
五个人,四个好位置,曹公公在本排没有好地方了,但是他不以为意,反而更加高兴地坐到了后面那一排,那一排观众更少,他把大背包放在身边的空位上,相当惬意,他的满身肥肉恰好坐在我的背后。
“这样咱们师徒俩聊天也方便,家桀桀桀桀——”
但是小芹对这个座位安排不太满意,她浑身微微颤抖着,我还以为她在生气,仔细看看她的脸,才发现她是在害怕。
连比划带递眼sè,我总算明白,是因为电影院的座位都是紧挨着的,就算是中间隔了我,舒哲这个男生仍然坐得离她太近了,所以引发了她的恐男症。
于是我代替小芹向班长提出了目前的特殊情况。
“有这么严重吗?”班长虽然知道小芹害怕男生,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上课的时候,坐在你右边的牛十力同学不也是男生吗?怎么没见你因为他害怕得上不了课呢?”
为了让小芹能正常和班长对话,我像拎小鸡一样暂时把舒哲拎到较远的位置上去了。
“班、班长……因为教室里的桌椅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四眼物理课代表上课的时候很安静,左面又有叶麟同学不停鼓励我,所以我才能坚持下来……”
班长脸sè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小芹随便给人起外号,还是因为小芹说上课的时候我“不停鼓励”她,破坏了神圣的课堂纪律。
舒哲在远处听见了,发出不太相信的嘲笑声:“怕男人?怎么可能?叶麟哥不是男人啊?我觉得叶麟哥比我可怕多了!”
见大家都没搭理他,他撇撇嘴又说:“既然这样,我和姐姐换一下位置,这样我离得就够远了吧?”
班长用目光征求小芹的意见,小芹想了一会,点了下头。
“……应该可以吧,我靠叶麟同学散发出来的安神气味,应该能抵得住自己的恐惧症。”
谁会散发安神气味啊!你当我是蚊香啊!
不过托小芹的福,班长和舒哲换了位置,当前的阵势是我左面是小芹右面是班长,两边是风格迥异的两位青chūn少女,让我这个独身主义者也颇有些得意,心中生出左拥右抱的错觉来。
就算是高档电影院,座位的扶手也很窄,因为我和班长穿的都是短袖,如果两人都把胳膊放在扶手上就会肌肤相亲,所以班长干脆就把手放到膝盖上去了,捧着那个可笑的女士挎包。
班长一旦离我近了,马上正襟危坐,要是外人看了她的坐姿,说不定会认为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这个时候小芹终于把戴了半天的遮阳帽摘下来了,棉花糖虽然吃完了,但是她手里还有气球,两只手全占着,一时发起呆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突发奇想,先用遮阳帽扣住气球,然后再把遮阳帽放在左边的无人空座上。
可惜遮阳帽太轻,气球的升力太大,竟然差点把帽子像热气球吊篮一样带得飞起来,幸好我及时站起身,一把将两样东西抓住了。
小芹发起愁来:“怎么办啊,叶麟同学,看电影的时候我不想拿着气球,应该放在哪里呢?”
我没心没肺地回答:“戳破不就行了?”
小芹作出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不行!绝对不行!那是我的传家宝,比rì本的皇家三神器还贵重得多呢!”
诶?少女漫画中也出现过rì本三神器吗?八咫镜、草剃剑和八尺琼勾玉……《高达》和《火影忍者》都引用过,听上去似乎是很牛逼很牛逼的玩意儿,但是也有人说那三件东西其实是中国送给rì本国王的,放在中国就是大路货。
但是无论如何,那三件东西也比你的气球要值钱得多吧!你这么伤害一衣带水的rì本友人的感情,该当何罪啊!
我把遮阳帽还给小芹,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处理气球的好方法。
“小芹,你听说过静电吗?只要在气球表面摩擦出静电,我就可以让它吸附在前排的椅背上了!”
小芹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我提了个好主意。
“可是,用什么摩擦呢?用力过大就会啪的一声爆炸,把电影院炸成废墟吧!”
你那是气球还是原子弹啊!就算没有物理常识,也给我有点正常人的思维啊!
我腹黑地笑着,拿着气球在小芹的头发上随便摩擦了起来。
“没有比头发再好的静电产生器了!你别动,小心气球爆炸啊!”
小芹只好乖乖地坐着,让我把她出门前认真梳理过的头发都摩擦乱了。
在班长等人看来,我毫无疑问地是在欺负小芹,只不过是因为害怕小芹当宝贝的气球会碎掉,班长才没立即过来阻止我。
但是对于小芹来说,她刚开始还有点委屈,但是渐渐地脸蛋红了起来,仿佛很享受我用气球摩擦她头发的行为,就好像是小花猫在接受主人爱抚似的。
我觉得自己没能达到预想的目的,便没了玩闹的心情,把已经生出静电的气球随便贴在前排椅背上,气球果然粘住了。
“真的耶!叶麟同学好厉害!”小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你要高兴只能趁现在了,我心里暗笑,静电非常脆弱,受了一点震动的话,气球就会飞上10米高的天花板的,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哼哼哼哼哼——
哪想到班长非要多管闲事,她教小芹把气球系在椅子腿上,然后再用坐垫本身挡住气球的顶端,这样就不怕气球因为震动飞走了。
小芹张着嘴想了一会,发现确实比静电法要稳固,虽然不是来自我的意见,但是因为一心要留下气球当传家宝,所以就按班长说的那么做了。
我对班长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表示非常愤慨。
终于到了关闭灯光,准备播放电影的时刻了。
四周一瞬间黑下来以后,我突然发现前排的椅子后背,被人用荧光笔写了好多个字。
【177】 前辈的遗言
前排椅背上,不知是谁用荧光笔写了一行字,字迹潦草,不太容易辨认,我速度很慢地读到前面几个字是:“祝天下有情人都……”
我自然而然地认为后面的几个字会是“终成眷属”。对于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里居然有人留言祝福陌生人,让我稍微有点感动和安慰。
没想到仔细一看,后面的字不止四个,连起来读竟然是“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
尼玛原来不是祝福是诅咒啊!这是哪个单身**丝独自来看电影,对着满坑满谷的情侣写下的发自内心的诅咒啊!因为是隐形的荧光笔,所以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所以保留下来了吗?
在黑暗中这行字非常明显,我们这五个人应该全都看见了。
曹公公从背后贴过来,在我耳边桀桀笑道:“师傅,其实亲生兄妹也不错喔!玩起来说不定比别的都带感哩!”
意识到在自己的右后方也有一个男人,小芹连忙在黑暗中抱住了我左面的胳膊,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可能是因为曹公公在后排,小芹不回头就看不见对方的脸,所以稍微好过一些。
“谁让你抱我胳膊了?旁边可都是熟人!”我压低声音质问小芹,虽然心知肚明她是为了对抗自己的恐惧症,但是如果一味妥协的话,她绝对会蹬鼻子上脸的。
小芹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声音却带着几分倔强。
“叶麟同学不是说过,只要不被熟人发现,就可以当你的秘密女朋友吗!现在这里这么黑,谁会发现我抱着你的胳膊啊?就给我抱一下嘛~~~”
“哼,随你便好了,不过给我记住,如果被人发现的话,我就把你开除!”
我恶狠狠地威胁说。
“嗯嗯,我会加倍小心的!”
小芹快乐地答应道,把我的左臂抱得更紧,都快压到她的胸部了。
话说,夏天女孩子的衣服可真薄啊,虽然手肘的触感不是很敏锐,但是这柔柔嫩嫩、像果冻一样的弹xìng是怎么回事啊!是你的豆沙包吗?这些rì子以来,似乎可能大概是长大了一点,所以迫不及待地在向我炫耀吗?
尼玛别抱着我的胳膊来回蹭啊!就算幅度很小也会被人发现的!在你的理解中,恋爱中的男女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就该做这种事情吗?幸亏叫了别人来啊!不然搞不好我贞cāo不保啊!
我的左胳膊被她蹭得难受,左手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东西泄愤,我就随便那么一抓,没料想竟然抓住了小芹的裙子。
小芹的身体立刻僵住了,用胸部蹭我的动作也停下了。
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甚真切,但是她脸红的热度清晰地传递到了我的肌肤上。
你怕了是吗?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你在这方面外强中干,虽然你满口荤笑话又耍流氓,并且如果我表现出害羞避让的话,你就会变本加厉,但是一旦我同样无耻地进行反攻,你那种受少女漫画影响、希求纯情的少女情怀又让你害怕了吗?
可是,我并不是故意耍流氓的,我并不是故意把你的裙子给抓起来的!
虽然小芹很害羞,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图,她闭上眼睛不敢看我,仍然像是抱着自己的全部人生一样,抱着那条已经将她的裙子掀起来一半的胳膊。
这是什么意思?你默许了吗?就算我把手伸进你的裙子里,你也不会反抗吗?诶?还把两条白腿稍稍分开了!你这妥妥是H漫的节奏啊!
你当我是什么人啊!难道我会在电影院这种公共场合,当着班长和其他同学的面,若无其事地把手伸到你两腿之间,对你进行下流无耻的非礼吗?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受你**的引诱,堕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吗?而且鹰眼舒莎就坐在右边,虽然不知道她夜视能力如何,但是绝对有很高几率会发现我在对你做什么的!我可不希望“叶麟是无耻sè狼”这一说法通过班长的嘴传遍全校啊!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斗争,我又把小芹的裙子给放下去了。
闭着眼睛的小芹感觉到裙子落下吹起的凉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半是松了一口气,半是失望地看着我,轻声在我身边说道:“其实对方是叶麟同学的话,对我做什么都不要紧的。女朋友的责任不就是应该让男友摸来摸去吗……”
这种责任你是从谁那听来的啊!是陈颖然吧!绝对是校医女流氓陈颖然吧!如果女朋友的责任是让男朋友摸,那男朋友的责任呢?只要上下其手就可以了吗?还真是分工明确啊!你们摸来摸去的难道是想靠摩擦发电,有朝一rì用这种全天然无污染清洁能源代替三峡水电站吗?
在我和小芹偷偷摸摸地干以上那些事情的时候,班长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很认真地对着写有荧光字的椅背擦了起来。
“真受不了,公共场合怎么能乱写乱画呢?跟他一起来的人也不阻止一下。”班长自言自语道。
班长你犯傻了啊!如果有人陪他一起来,就不会写这种充满怨念的字了啊!肯定是心里流着血泪,听着周遭情侣卿卿我我的声音,孤独一个人在椅背上留下的肺腑之言啊!
如果再不凑巧,他看的电影也是这部超烂的《唐伯虎大战楚留香》,岂不是会受到内外N重折磨,刚离开电影院就吐血而亡啊?假如是这样的话,这几个荧光字就是这位FFF团前辈留下来的临终遗言啊!班长你别擦啊!至少让FFF团的后辈来瞻仰一下也好啊!对他们来说,这行字的珍稀价值不次于手稿版的《**宣言》啊!
大屏幕上此时已经开始播放厂商赞助的广告,舒哲仍然头也不抬地在黑暗中玩着手机。
“哼,写这字的人肯定没有姐姐或者妹妹,”虽然没抬头,但是舒哲用一抬眼的功夫看清了那行珍贵史料,他带着轻蔑的口吻评价道:“就算是失散十年二十年,人都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同胞兄妹的,老鼠都知道避免近亲结合,人难道会比老鼠笨吗?我看那些宣扬兄妹爱的作品都是单纯的YY,或者是作者变态!”
虽然没有明显地说出来,但是这番话仍然隐隐地表示出他对姐姐还抱着某些不满情绪。应该是觉得自己谈恋爱的行为受到了监视,所以嫌姐姐碍事吧?
班长听出了弟弟语气中的态度,但是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弟弟的态度,只能无可奈何地认为是弟弟到了叛逆期。
当电影正式开演,大荧幕上打出《唐伯虎大战楚留香》这八个羞耻度爆表的草体字的时候,在场的为数不多的观众稍稍安静了下来。
片头不长,除了导演、主演以外,就是武术指导后面任阿姨的名字最显眼。
但是我觉得在如此烂片上面署名,对于任阿姨来说算是一种羞耻paly,我不忍卒睹地捂上了眼睛。
此时曹公公在我身后悄悄地说:“师傅,您有没有发现,班长的弟弟和班长长得挺像啊?”
我下意识地往右边看了看,班长和舒哲穿着同样的衣服,一片黑暗之中,长发和短发的区别也不明显了,大屏幕上的反光照shè到两人的脸庞上,同样的白皙、莹润,如果舒哲肯把无jīng打采的眼睛睁大一点,相似度就更高了。
不过她们姐弟俩的相似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回忆,我清晰地记得,自己险些将舒哲假冒姐姐拍出来的黑丝短裙照片拿来撸管,抓到舒哲自拍的那次,也让我几乎气炸了肺。
我对曹公公的问话装作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就算是有点相像,那又如何?”
曹公公无比邪恶地jiān笑起来,“惭愧啊惭愧!我在师傅门下修炼多年,居然直到前些rì子,才从师傅大败李二愣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中,发现班长的弟弟如石中璞玉,稍加琢磨,便有妙用啊!”
我隐约感到不好,“有什么妙用?”
曹公公还在一个劲儿地自我批评:“我发现得这么晚,实在愧对祖先,愧为人子啊!”
你妹啊!你没发现舒哲的伪娘潜质,就自惭形秽,到了愧对祖先愧为人子的地步了吗?你平时做了那么多龌龊事,也从没见你羞愧过啊?我还以为大丧失不要脸呢!难道,大丧失也有身为大丧失的尊严吗?因为自己做得不够丧失,所以反而感到羞愧了吗?
话说回来,你的祖先是谁我不清楚,不过你的老爹,立志拍国产A片的曹导演也是一等一的大丧失,你觉得自己愧为人子,从某个角度来讲倒是没有说错。
“你的背包里到底装了什么?”我jǐng觉起来。
“嘘,师傅您小声点,就是一点拍电影的小道具而已……”
拍什么电影的小道具?拍A片的道具吗?你真是丧心病狂啊!居然把那些东西带到电影院里来!而且、而且你那些道具不是从我家买的吧!?
“放心,放心,弟子我怎么能坑害师傅呢?拍A片的道具也可能是假发嘛……”
假发?你带假发过来干什么?你的包里除了假发还放了什么?难道你因为在班长身上达不到自己的邪恶yù望,就转而打上了她弟弟的主意吗?
曹公公你还真是错怪了自己啊!你完全没有愧为人子啊!你已经青出于蓝成为曹导演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大丧失了!
我觉得舒哲今天可能要倒大霉。
但是看他现在对姐姐不理不睬,只是一味低头玩手机的欠揍样子,又觉得不太想帮他。
另外,曹公公的战斗力之低有目共睹,舒哲手无缚鸡之力也刷新了弱小的记录。
如果曹公公想强迫舒哲,恐怕力有不逮吧?还是身为大丧失的他会使用违禁药物或是雇人来帮忙?
不过跟我有多大关系呢?我还是吃着入场前买来的大桶苞米花,仔细看看这部烂片里的武打设计动作好了。
【178】 曹公公的计划
虽然在网上看过影评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亲眼看见,我才知道《唐伯虎大战楚留香》这部电影根本就没有下限。
唐伯虎和楚留香都是风流才俊对不对?他们身边都是美女成群对不对?我本以为他们在这场穿越大戏里面的死K理由是某人给某人戴了绿帽子,但是我错了!我错的离谱!错的幼稚!
这部电影根本就没有女主角!这特么根本就是一部搞基片!影片中居然还有唐伯虎和楚留香不小心嘴碰嘴的镜头!小灵通你这份腐女,没过来看这个片子真是可惜了啊!
舒哲对这个镜头表现出强烈的反感:“姐姐你带我来看的是什么烂片啊!男人跟男人接吻,恶不恶心啊!”
班长也稍微觉得有点不妥,但是好歹这部片子也看了一半,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对担任武指的任阿姨的尊重,都没有中途离场的道理。
舒哲合上手机揣在裤兜里,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这电影也太扯淡了!”
“师傅,弟子也突然尿急,请容我告退一会啊!”
曹公公跟我打了声招呼,一脸猥琐地跟在舒哲后面走出了电影大厅,路上还死皮赖脸地跟舒哲套近乎。最可疑的是,他去趟厕所居然还拎着那个超级累赘的大背包。
我勒个去!你想干什么?你要在男厕所里对舒哲干什么啊?光是假发的话背包不可能那么重,难不成里面还带了全套的**道具,你打算把舒哲铐在隔间里爆他的菊花吗!
不过我实在是不太愿意为了舒哲这个臭小子劳动筋骨,而且说起爆菊,他不是已经被校医爆过一次菊花了吗?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但是小芹突然在我耳边说:“我、我也想去洗手间,陪我去好不好嘛~?”
“你自己去啊!或者让班长陪你去也好!在学校里不都是你们一块去吗?”
“学校是学校,外面是外面啊!”
“有什么不同啊!再说我又不想上厕所,你干脆自己去好了!”
“怎么这样啊!男朋友的责任之一就是在女厕所外面等着女朋友啊!这是情侣之间的重要礼仪啊!我早就在期盼着这一天了!跟我去好不好嘛~~~~~”
上个厕所都有这么多礼仪可讲吗?而且在女厕所外面等你什么的,你第一次来例假那回,我不是已经做过了吗!还被好多女生(包括班长)围观,脸都丢大了!
小芹见我不答应,居然威胁我说:“叶麟同学如果不陪我去……我也不去!我等到叶麟同学想去的时候再在一起去!”
说完就把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双腿紧紧并在一起,脊背挺直,表情坚忍,做出要打持久战的姿势。
持久战你妹啊!你这是要硬憋着吗?刚才你可是喝了整整一瓶橘子汁!生理卫生课讲过,女xìng的输尿管比男xìng短,所以论起憋尿的能力,女xìng是有先天不足的——你不害怕憋得太久小便失禁吗!你还自认是少女漫画的女主角呢!有哪个女主角做过在公共场合小便失禁这么丢脸的事啊!
看小芹那咬牙死撑的样子,我不由得一阵胆战心惊,你要是一个没忍住,大家就该看到比银幕上的电影好看N倍的戏码了!说不定还有无良群众来调查你的身份,晚上就回家发微薄说:“由于电影太烂,武术指导的女儿被气得当场尿崩!”
为了不成为这耸人听闻的新闻的见证人,我万般无奈地起身,带着小芹往厕所走。
走之前我顺便问了句班长:“你不去洗手间吗?”
其实这部电影蛮催尿的,尤其是河中比武那一段,哗啦啦的流水声简直让我想起了穿开裆裤的童年,连我都有了些许尿意。
班长表示她还不想去,而且留下一个人正好可以帮大家看堆儿。
其实没什么怕丢的东西,无非是进场时买的大桶苞米花,还有几瓶没喝完的饮料。
跟我不同,小芹似乎很看重这些食物,她在离开前嘱咐班长道:“千万别让别人把苞米花抢走啊!要是过来抢的人太多,就算是‘嗷呜’一口把爆米花全吃完也别留给他们啊!”
班长苦笑着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大请放心,没人会来抢爆米花的。
见班长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小芹眼珠转了转,又说:“也不准自己一口吃完,然后说谎是被别人抢走的喔!”
你够了啊!在你眼里班长的嘴到底有多大啊!你以为班长是跟复仇者联盟打过架的“行星吞噬者”吗?而且一个人独吞食物这种事,是像你自己这样的吃货才干得出来的吧!
班长有点尴尬地保证道:“不会都吃完的,如果吃完了我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好吧!”小芹得到保证后,才得意洋洋地跟在我后面走出了大厅。
我怀疑小芹之前着急上厕所的样子完全是假装的,否则她不可能有闲暇跟班长开这么多玩笑。
真是狡猾啊!如果我不是现在也有点想要尿尿的话,我才不会继续跟你一块行动呢!
反观班长,来看电影的5个人,4个人都去了洗手间,只有班长孤零零地一个留在座位上看堆儿,偶尔去纸筒里拿一个苞米花,但是久久不放进嘴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电影屏幕。
要是大喇叭和小灵通也过来就好了,这两个衰人,要是你们过来,班长不就不会这么寂寞了吗?
突然觉得班长虽然在班级里是一种受人仰慕的存在,但是她的朋友倒不见得特别多,就算关系很亲密,也更像是班长在照顾别人(比如宫彩彩),不符合在我心中彼此对等的朋友关系。
虽然受人依赖,但是自己却无可依赖吗?唯一的办法只是让自己变坚强吗?
这种生活方式真累啊!怪不得舒哲完全不拿自己的姐姐当榜样。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上面的父母不在身边,下面又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就连初二(3)班的班主任都要靠舒莎来镇压下边的学生,像我和曹公公这样的不安分分子,又成天给她捣乱。
稍微有点内疚,要是我能帮上些忙就好了。
因为电影无聊又催尿,选择这个时间出来上厕所的女xìng观众不少,小芹吐了吐舌头排在她们后面,我则直接往不远处的男厕所走去。
“你滚开!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做的!你这个变态!”
舒哲怒气冲冲地从男厕所里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曹公公带着满脸讨好的表情。
“别生气嘛!花不了多少时间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别人做不来的!”
“你别纠缠我!不然我叫叶麟哥来揍你!我姐姐怎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同学!”
“别这么说嘛!人各有所好,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不会亏待你滴!”
卧槽曹公公你说啥呢?难道你因为体力不足,所以放弃了霸王硬上弓的计划,而是要给舒哲钱吗?难道你想付钱让舒哲戴上假发,扮成他姐姐的样子,满足你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的yín邪想法吗?这特么不就是小rì本发明出来的“援交”吗?你这个大丧失竟然要让男孩子跟你援交吗!
舒哲低着头走得很急,肩膀不小心撞到了我,反而把自己的身子给撞歪了。
他认出是我,露出有点害臊的表情,并没有让我去揍曹公公,而是头也不回地爬上了二楼,这家影院的二楼似乎也设置了洗手间——他这是气得不愿意跟曹公公上一个厕所吗?
我拦住还想去追的曹公公,把他推回了厕所里面。
跟人满为患的女厕所不同,除了一个装修工模样的工作人员以外,男厕所里竟然没人,装修工走出去以后,就只剩下我跟曹公公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呲着牙问,“别说你是想让舒哲扮成姐姐的样子,然后爆他的菊花啊!”
背着大背包,累得像狗一样的曹公公陪笑说:“怎么可能呢?虽然也那么想过,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身体结构到底不同,如果是为了享受心里快感让他扮成班长的话,比起爆菊来我更喜欢用嘴……”
用嘴用嘴用嘴用嘴!?曹公公你太丧失了啊!别让我想起那种场景来啊!因为舒哲的脸跟班长特别像,所以只要不脱衣服可以完全把他当成是班长吗?
这么龌龊的行为,以班长不苟言笑、自尊自爱的xìng格来说,就算是再过些年,就算是对自己的男朋友,也很难想象她会做的吧?
——所以拿舒哲当成代替品吗?因为可能做出班长完全不会做的行为,所以即使是男孩子也不要紧吗!
看到我显出很生气的样子,曹公公连忙道歉,说自己虽然想过那种事,但是今天和舒哲商量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打开背包的拉锁,让我看见装在里面的假发并非是和班长一样的黑长直,而是类似漂染过的浅棕sè短发。
“什么意思?”我问,“你这是想拿舒哲当模特,看看班长把头发剪短,然后染上颜sè是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