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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2拜上
第三十二章你们折腾我,我就折腾你们
第三十二章你们折腾我,我就折腾你们
云杨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至少在云昭这里是这样的。
多年以来,云昭在云杨的心里在就从人变成了兄弟,最后变成了神。
这一次云昭不告诉他挨打的原因,他也就不再问了,并且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件事有太大的好奇心。
尤其是在他的两个乱七八糟的老婆可以去云氏大宅,他的长子可以组建黑衣人之后,云杨决定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很多时候,亲情归亲情,如果没有互动,最后还是会变淡的。
就像梁三这群人,他们的心已经冷了。
即便是暖回来,跟以前也是大不相同。
张国柱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云氏老贼确实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了,只是,云昭真的可以亲密无间的相信他们吗?
信任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
他只有相对信任这个答案,没有绝对信任这个可能。
云昭可以把命交给韩陵山这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云昭把江山也放心的交给韩陵山这就不可能了。
一个人为自己负责的时候很容易。
拿自己的命赌一把兄弟间的信任,这样做的人很多,赌赢的人也很多,当然,赌输的也不在少数,总之,是一个概率问题。
云昭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不敢拿云氏全族的性命去赌。
张国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他对利害的把握很精准,可以一眼看透云昭心中的恐惧,他或许是感激云昭的……可是呢,如今的大明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皇族与大明之间选择的话,毫无疑问,他一定会选择大明,而不是云氏。
云昭甚至相信张国柱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命赔给云昭……
问题是——云昭要他的命做什么呢?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对未来的恐惧不仅仅云昭有,冯英,钱多多也有,这就是她们为什么会干出一些超出云昭承受范围之外事情的原因。
世界不会随着一个人的指挥棒演奏乐曲,哪怕云昭是皇帝,一个庞大的乐队中间,总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剔除掉,可是……万一这个音符是他的首席小提琴师不小心弄出来的呢?
把这个首席小提琴师剔除掉?
要是鼓手再来一遍怎么办?
再把鼓手踢出去?
几次三番下来,自己的乐队很能剩下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乐队从超一流变成三流……好多皇帝都是这么干的,好多老板也是这么干的,最后,他们的下场好像都不是很好。
云昭发现,自己需要换一个思维来面对皇帝这个角色了。
最好的更换思维的方式,莫过于他前世的思维。
这种变化改变的天衣无缝,无迹可循,有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张绣进来的时候,云昭已经思考的很成熟了,所以,在张绣不解的目光中,云昭重新吟诵了一遍张绣在他醒来之后说的一句话。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
张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马上又收敛起来,恭敬的道:”既然如此,陛下以为臣下能做些什么呢?“
云昭笑道:“张国柱,韩陵山认为,黑衣人为我蓝田皇朝立下了汗马功劳,骤然取缔有所不妥,所以,朕准备重新构建黑衣人体系,你意下如何?”
张绣的身体微微抖动一下,然后躬身道:“臣下任凭陛下调遣。”
云昭用手指轻叩着桌面道:“云杨的儿子云纹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经常来我这里磕头的那个胖小子。”
张绣继续弯着腰道:“陛下准备启用这个年轻人来构建黑衣人?”
云昭点点头道:“他不成,不过,选来选去,只有他合适。”
张绣继续道:“陛下可是要臣下……”
云昭笑了,指着张绣道:“别说出来,只做,不出声。”
“既然如此,陛下的人选必定是云氏族人是吗?”
云昭用手搓搓脸道:”终于还是任人唯亲了,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很多。“
张绣笑道:”臣下,明白。”
“黑衣人不是一支监察力量,这一点我需要你明白。”
“臣下明白,黑衣人无法取代监察部,他们也不适合取代监察部,因此,臣下以为,黑衣人只需要拥有世界上最恐怖的作战力量即可。”
“人数不能超过一千,一年的花费不得超过三百万银元。”
张绣听皇帝这么说,忍不住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三百万银元足够兵部维持一个万人军团一年所需,现在,却把这么多的钱用在了一支不超过千人的军队上,这不合理。
云昭沉吟片刻又道:“前期先三百万银元,后期不够我会看效果继续追加。”
张绣想了一下,还是郑重的道:“陛下,三百万对于一支不足千人的军队来说,太多了。”
云昭摇摇头道:“你以后会发现,三百万对于这些人来说,不算多,此次招人,云氏全体族人都在招收之列,哪怕已经在军中,在玉山书院就学者也可以参加。”
“招收的标准是什么?”
云昭瞅着窗外的玉山道:“他们的俸禄会是其余军人的十倍,所以,他们需要拿出与这些俸禄相匹配的能力来。”
“陛下需要多长时间成军?”
云昭叹口气道:“五年!”
张绣点点头道:“魏武卒,秦锐士,汉羽林,蜀白耳,魏虎豹,唐玄甲,宋背嵬,元射雕,我大明该如何命名?”
云昭提起毛笔,在纸上重重的写下两个字递给了张绣。
张绣看过之后点点头道:“鹰犬,为陛下之鹰犬,只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锦衣卫与东厂。”
云昭看了张绣一眼,张绣连忙低下头继续问道:“陛下对鹰犬的期望几何?”
云昭淡淡的道:“到达一切地域、夺占一切先机、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对手,朕更希望他们介入危机的时候,危机就应该已经解除。”
“千人不够!”
“现在够了,以后会多起来。”
“臣下明白。”
张绣走了,云昭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玉山上,玉山很高,是一种怪而高,孤峰突起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危楼,他自北向东拔起,而后在东方形成断崖,看似危险,却已经屹立了无数年。
“希望这一次,他不会让朕失望。”
云昭喃喃自语。
在这之后云昭又对关中的军事布局做了很大的改变,以汉中,蜀中为关中后援,以潼关、西散关、南武关、北萧关为锁钥。
至此,关中已经成了大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在这道核心防线的外围,云杨军团进驻洛阳,为中央军团。
雷恒军团进驻杭州,为东南军团。
李定**团进驻沈阳,为东北军团。
高杰军团进驻蜀中,为西南军团。
段国仁军团固守西域,为西域军团。
常国玉收陇中,青海驻军,驻守兰州为西北军团,且遥控乌斯藏散兵,继续等待乌斯藏高原上的混乱局面结束。
施琅收大明近海所有战舰,驻守台湾,为大明近海军团。
韩秀芬收拢所有远海舰船,驻守马六甲,为大明远海军团。
大明团练以及昔日的云福军团改编为守备军团,驻守大明各大州府,守备将军为云虎。
昔日的云猛军团统统归属云霄控制,名曰——海外军团。
等云昭把这些军队部署的事情忙完,中华五年的春天就已经如期而至。
在这军事部署的时候,云昭就很少回家了,云娘在得知儿子在做排兵布阵的事情之后,就对冯英,钱多多下了禁足令,不准她们去大书房寻找云昭。
倒是,云彰,云显却能随意出入大书房……
因为云昭变得严肃起来了,整个大明也就变得没有什么欢笑声,不论是玉山书院,还是玉山学堂,亦或是玉山上的各种寺庙里的各种人,都欢乐不起来。
也就在这个冬天,韩陵山,钱少少联合法部,库藏,三路出击,开始着手整肃大明吏治,三个月的时间里,清理了官吏六百二十七人,处斩一百一十四人,流放三百二十一人,余者尽数囚禁。
受到处分的官员超过了三千,受到申饬的官员超过了五千余。
也就是通过这一次,官员离任审计成了一种最新的常态。
对于这些变化,大明朝野上下感受的非常清晰,就连大明百姓们也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压力。
不说别的,仅仅是《蓝田日报》上连篇累牍的报道的男女官员落马的消息,就让人活泼不得。
“爹爹,有些有功之臣也不能得到您的赦免吗?”
云彰在陪父亲吃饭的时候,见父亲的目光总是落在报纸上,就小声问道。
云昭瞅瞅求知欲满满的大儿子,再看看蒙头吃饭的二儿子,摇着头道:“爹爹虽然是皇帝,可是,要赦免一个罪人,却需要前后,左右衡量才能做出决定。
这一次被捕获的人中间,没有一个无辜者,也没有一个情有可原者,他们昔日确实功勋累累,可惜,在当官之后做了很多对不起百姓跟朝廷的事情。
他们的功劳,朝廷以及百姓已经奖励过他们了,现在,他们犯罪了,就该接受惩罚。
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要轻易的就动用你拥有的赦免权,你每赦免一次,你的威望就会降低一分。”
第三十三章事实胜于雄辩
第三十三章事实胜于雄辩
一个皇帝如何才能拥有威严呢?
云昭想了好久才发现,手法有两个,一个疏远近臣,另一个是严苛要求。
这是所有皇帝已经用烂了的法子,即便是在后世,也经常被一些领导经常使用。
法子不怕老,就怕没用,有用的法子自然要常用常新。
不过,这样做了之后,他以前跟自己的部下们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就会荡然无存,云昭成为孤家寡人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也是,自从大禹把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启之后,中华史书上出现了非常多的王与皇帝。
这中间自然有好多雄才大略的人,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云昭自然也解决不好,所以,他选择了从众,从众者最佳。
不过,他又从后世的伟人身上学会了另外一种为人处世的哲学,那就是对高位者严苛,对身份低微者和善,仁慈,并发自内心的去爱他们。
这一套办法,其实就是外交策略中的——远交近攻的变种。
不过,这样做也有疏漏,至少云昭在回到家里之后,晚上跟钱多多同床共寝的时候,突然发现,两个人产生了距离。
以前,钱多多跟云昭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很是嚣张,一般会如同八爪鱼一般的牢牢缠住云昭,哪怕是睡着了也不松手。
现在好了,因为皇帝的龙床足够大,所以,两人的距离也就隔得足够远,伸手都够不到的那种。
以前,钱多多耍小性子的时候,云昭都会安慰她两句,今天,云昭没有这个打算,躺下之后,因为疲倦的缘故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云昭起床的时候,发现钱多多恭敬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肿的厉害,回头再看看她的枕头,毫无疑问,枕头是湿的。
虽然云昭很想安慰她一下,不过,想到钱多多飞扬跋扈的性子,最终还是淡然的起床,洗漱,然后命云春,云花端来早餐。
这两个憨货倒是显得很高兴,云花还从云昭的盘子里拿走了一个包子一边伺候云昭吃饭,一边自己狼吞虎咽的填肚子。
很好,这是云氏后宅的日常,云昭觉得很是温馨。
现在,云昭已经不再跟云春,云花说嫁人的事情了,这两个憨憨的女子好像也认命了,包括她们的家里人也不再提出嫁的事情。
钱多多安静的看着云昭吃饭,跟云春,云花说笑,她很想加入进来,可是看到云昭冰冷的眼睛,就重新低下头,慢慢地吃自己的饭。
饭吃完了,云昭瞅着钱多多道:“显儿要做的事情你莫要阻拦。”
钱多多看着云昭道:“因为云彰继任蓝田县令的事情?”
云昭摇摇头道:“显儿要是觉得不公平,他可以去当蓝田县令,彰儿再挑选一处地方就是了。”
钱多多原本想要流泪的,听云昭这样说,已经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的没了,因为他觉得这句话比云昭骂她还要扎心。
云昭没有解释,吃完了饭就亲了亲云琸,就走了。
很快,云显就来到了大书房,今天,他表现得很乖,没有随意翻动云昭的书籍跟文件,也没有随意的躺在锦榻上翘着脚看书,而是来到父亲专门给他准备的桌案边上,认真的看书。
云昭瞟了儿子一眼,并没有理会,继续处理自己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务。
云显很安静,这种安静维持了整整两个时辰,然后,他就突然站起身丢掉手里的书本,冲着云昭吼道:“我要离家出走。”
云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计划跟准备没有?目标地是那里,去了有什么目的,准备达成什么结果。遇到困难之后准备克服,还是退缩。
准备带多少人手去,准备消耗多少资金,准备拿到多少回报?”
云显被父亲问的哑口无言,马上又狂怒起来,拍着桌子道:“不管,我就要离家出走。”
云昭放下手里的笔笑道:“为什么呢?”
云显烦躁的道:“我不喜欢待在家里。”
“为什么?”
“我不喜欢看到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喜欢你整天冷着一张脸。”
云昭摊摊手道:“这都是因为你不争气的缘故。”
云显惊愕的道:“爹爹在惩罚母亲,关我什么事情?”
云昭离开办公桌来到儿子面前,按着他的肩膀道:“你要是聪明一些,这时候早就该帮你母亲筹划很多事情了。
你爹我,八岁就当了蓝田县的县令,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云氏家主,到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与世上各个枭雄斗智斗勇,率领百骑去塞上与蛮族争雄。
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我拿主意,你祖母对我做什么事情已经不闻不问,安心的当她云氏的主母,整日里拜佛念经,游玩,逍遥快活。
你再看看你,你整天除过与你那些狐朋狗友琢磨你的那些破玩意,对你的母亲不闻不问,对你爹也毫不关心,让你出去玩的时候带上你的妹子,你永远都推三阻四。
你母亲把你教导成这个样子,她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你还指望我能给你母亲多少好脸,好让她再把云琸给我教坏?”
云显的眼睛睁的好大,过了好久才小声道:“母亲说爹爹恨她!”
云昭一巴掌拍在云显得脑门上道:“恨她?我们昨晚还是在一个屋子里休憩的,你以为我找不到好屋子睡觉?”
云显嘿嘿笑道,赖在云昭的身边像小狗一样的蹭着他的胳膊道:“爹爹,我保证以后好好地还不成吗?”
云昭冷笑一声道:“你连你哥哥将要担任蓝田县令一事都不上心,你还能好到那里去?”
云显听父亲这样说,立刻松开父亲的手臂烦躁的挥着手道:“我讨厌跟爹爹一样被困在一个书房里,或者一个公堂上处理公务。
我更讨厌,跟爹爹一样整天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我很庆幸大哥能去当那个该死的蓝田县令,每次看到刘主簿,我都想在他那张谄媚的老脸上踹一脚,就我这样的脾性,如果要是真的成了蓝田县令,才是蓝田县百姓不幸的开始。
正好,我大哥喜欢,他的屁.股沉,能坐的住,他就去干好了,问我做什么。
谁规定了一个皇子就一定要喜欢政治的?
孩儿对当皇帝没有半点兴趣!
世界那么大,未知的东西那么多,我母亲有很多,很多钱,多的仓库都装不下,我父亲是全世界权力最大的人,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皇帝继任者,我这一生,注定可以过得无比的精彩。
您说,我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探索这个大地上未知的事物,才是我真正的兴趣所在。
我想去西方看看,看看那些野蛮人这些年是怎么利用那些奇思妙想的,我想去埃及看看,看看那些雄伟的金字塔是不是真的跟那些传教士说的一般庞大。
如果可能,孩儿还准备找一些盗墓者,挖开一座金字塔,看看里面的法老王是不是真的可以复活。
总之,我要干的事情非常非常多。
爹爹,你快点给母亲一点好脸色看吧,我讨厌看她整天哭,明明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只有在您这里没有半点法子。
我也讨厌爹爹不回家,你回家了,家里什么都会好起来,你不回家,家里就跟坟墓一样。
爹,我跟你说真的呢,您要是再跟母亲闹别扭,我真的会离家出走,说真的,两年前我就有离家出走的想法了。”
云昭笑了,拍拍云显得脑门道:“那就帮你母亲一把,她喜欢胡思乱想。”
云显挠挠脑袋叹口气道:“好烦啊。”
说着话习惯性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刚刚叼在嘴巴上,他的左脸就传来一阵剧痛……
云显晚上的时候气咻咻的回到家里陪母亲吃饭。
钱多多怔怔的看着儿子左脸上的巴掌印子,垂下头,装作没看见,低头吃饭。
云显瞅瞅母亲开口道:“别多想啊,这是我自找的。”
“你犯错了,你父亲就抽了你一巴掌?”
“没错。”
钱多多吃一口饭,慢慢地吃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当初从宁夏偷跑回来,闯下那么大的祸,你父亲都没舍得动你一根指头。
你把他喜爱的电报机拆开,弄得一团糟,他也没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哪怕你在祭祖的时候笑出声来,你父亲也不过训斥了你一顿。
现在,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让他发那么大的火?”
云显二话不说,就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很快,他的右脸就传来一阵剧痛。
瞅着被母亲一巴掌抽到汤盆里的烟卷,对母亲道:“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挨耳光了吧?”
钱多多瞅着儿子左右两张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慢慢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云显咆哮一声道:“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吃饭,我爹还是像以前一样疼我,没有偏心眼,蓝田县令是我不想当的,皇位是我不想要的。
要不是你们之间还有一堆屁事情,我这时候早就到青海了,玉山书院跟玉山学堂之间有一个关于黄河源头的争论,一万个银元的赏格啊。
说真的我很想拿到,你们就不要拖我后腿成不?”
第三十四章异想天开的时代
第三十四章异想天开的时代
“更高,更快,更强,这是什么意思?”
张国柱端起一杯热可可喝了一口,放在云昭的桌面上,然后指指文书上的这一行字问云昭。
云昭的目光落在装满热可可的杯子上,嘴上却回答着张国柱的问题。
“我想从全国挑选那些跑的更快,跳的更高,身体素质更强的人出来,看看人的身体机能到底能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张国柱取过可可,又喝了一口问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云昭道:“人都是好斗的,既然大明国内没有战争了,就给他们找一些可以竞争的东西出来,给百姓们多一条可以直达天听的路子。”
张国柱道:“江南有龙州,北方有赛马,再弄这个就多余了吧?”
云昭淡淡的道:“不多于,大明百姓不能仅仅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还应该在吃饱穿暖之后有更高的要求。”
张国柱道:“他们还有鸿胪寺安排的各种戏曲可看。”
云昭道:“动起来更好。”
张国柱道:“他们晚上还要肩负为大明繁衍人口的重任,你看……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不过,费用,就不要指望从国帑中出了。”
“朱存极会办好这件事的。”
云昭说罢就把文书丢在一边,指着张国柱手里的热可可道:“哪来的?”
张国柱笑道:“陛下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昭点点头道:“知道的比你清楚一点。”
张国柱叹息一声道:“喝了半辈子的茶水,突然有了这东西。
冬春季的早晨真的是喝热可可的最好时候,毕竟这种喝一杯就能取暖的东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是最好的,当做下午茶也是不错的,微微的苦味,再加上些许的甜味,最适合一人,一书,一桌,一椅……”
云昭敲敲书桌道:“说重点。”
张国柱道:“国相府准备操办一次万国货物大会,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适合我大明的东西,如果有就拿过来,热可可就是其中的一种。”
云昭点点头道:“不如就叫万国博览会吧,每两年举办一次,最好能跟我说的运动会连在一起举办,商业氛围浓厚一点,毕竟,多赚点钱没什么坏处。”
张国柱呵呵笑道:“纳万国财货为我所用,这就是大国长盛不衰的底气,昔日唐太宗李世民得菠菜,欣喜若狂,以千金买马骨的态度,厚赐了将菠菜种子带来大唐的商贾。
我大明托赖玉米,红薯,土豆,才能让我们在那个饥饿的年月里好歹有一口吃食,这些年来,大司农所属,更是从欧洲弄来了最新的红薯,土豆,玉米种苗,开始在大明培育第二代适合大明本土的种子。
现如今,农学的研究成果喜人,这些原始种苗在大明落地生根之后,产量又开始了恢复了,不像咱们早些年用的种子,种了几季之后产量便下滑的厉害。
在某些地方甚至造成了土豆绝收。
新培育的土豆种苗能坚持盛产更多年,农学正在攻克这个问题,有一个农学家声称已经发现了问题,说是大明本土的土豆对病虫害的抵御能力很弱,用存有病虫害的土豆当种子,产量自然就会下滑。
现在,他正在通过新旧两种土豆杂交,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种新品种土豆来。
就是因为吃了土豆减产的亏,这一次我才对韩秀芬,施琅,以及广州市舶司下了搜集他们能搜集到的所有新作物,同时,也命令他们收集所有能搜集到的心技术。
看看到底有哪些新作物,新技术能在我大明落地生根。”
云昭隐约听说过土豆在四川减产的事情,他也隐约听说过土豆这东西在种植的时候需要脱毒,至于该怎么做,他是不清楚的,不过,他相信,大明司农寺以及农学会把这个事情搞清楚的。
至于张国柱说的事情,他是完全同意的,即便是张国柱不拿着一杯子热可可,他也会同意举办万国博览会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如果这样的盛会一旦被办成全世界性质的活动,不出十届,大明的农学与新技术一定会走到全世界的最前方。
这种技术性的掠夺,甚至超越了韩秀芬驾驶者巨舰去人家的国土上烧杀抢掠。
张国柱能有这样的眼光与胸怀,云昭是非常佩服的。
得到了云昭的首肯,张国柱就雄心勃勃的去弄自己的新政去了,他准备让大明张开博大的胸怀,以最热烈的态度去迎接世界潮流。
今天又是云彰就任蓝田县令满一个月的时间,又到了年迈的刘县丞或者刘主簿前来禀报的时间了。
这个老家伙已经很老了,脑袋上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了,原本已经老的走走不动了,可是,自从他的长子在长沙任上得了一场急病过世之后,这个老家伙好像一瞬间就变得精神起来了。
原本在夏完淳离开蓝田县令任上的时候,他就专门上了折子,要求告老还乡,儿子过世之后,他就不提这个事情了,做起事情来越发的勤勉。
跟云显说的一模一样,看到这张谄媚的老脸,云昭也想一脚踹过去。
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的让张绣给这个老家伙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亲自把茶水推到刘主簿面前道:“不急着说话,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今天公务不多,朕就等着你这条老狗呢。”
刘主簿笑眯眯的道:“陛下不用担心,大皇子做事稳妥,比夏公子还要沉稳一些,就蓝田县的那点事情,难不住大皇子,虽然还有小小的瑕疵,再过两年,保准没有任何问题。”
云昭点点头道:“嗯,不错,终究是有你看着,大毛病应该不会有,你年纪大了,注意身体的话朕就不多说了,没有事情的话,你就多往太医院跑几趟,请那里的大夫帮你盯着点身体好多撑几年。”
刘主簿闻言,立刻离开座位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这些年蒙陛下恩遇,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陛下的恩遇。
现如今,陛下又抬举老奴可以去太医院这种地方看病,老奴就是死了也高兴啊。”
云昭起身将刘主簿搀扶起来道:“你也别觉得这是朕的好心,其实呢,朕心里还存着私心呢,这些年你在蓝田县可谓是兢兢业业,朕都看在心里呢。
你的长子不幸夭亡,这是人间大悲之事,可怜那个能干的小子了,原本朕以为自家后院也能出一个干才,可惜了。
不过,你的长孙已经离开了玉山书院,听说去了陇中靖远担任里长了?”
刘主簿擦擦眼泪高兴道:“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老奴的小福儿如今在陇中靖远县皋兰担任里长,听说干的不错,等里长任期满了,就要升迁去天水府。”
云昭点点头道:“不错,好好地磨砺几年,又是一个干才啊,朕听说云彰对于商贾参与铁路建设的事情与夏完淳任上制定的政策有所不同,你知道这件事吗?”
刘主簿道:“回陛下的话,夏公子任上的时候,这些商贾家的庶子们为了跟家里争权夺利,必须仰仗夏公子支持才能站稳脚跟,所以,那几年,他们听话的很。
这几年不同了,一些一文不值的庶子们一个个因为修建铁路赚的脑满肠肥的,开始抖起来了,大皇子到任之后,准备让他们出钱修建入川的铁路,他们竟然敢叫苦连天。
陛下,这不妨事,大皇子是什么人,跟这些一钱不值的混账东西呢说那么多做什么,等老奴回去,就拿他们开刀,让他们知道忤逆了大皇子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刘主簿发起狠来,一双原本弯弯的眼睛顿时就变成了凶恶的三角眼,威势还是有一些的。
云昭摆摆手道:“这件事是云彰太过理想化了,他没有走过蜀道,不知道蜀道的艰难,只是单纯的看见蜀中与关中沟通不便,这才起来修建长安到成都的铁路来。
李白当年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修建关中到蜀中的铁路,绝非几个商贾能做到的,说句胡好听的话,即便是全天下的商贾联合起来也没有本事修建这条铁路。
这件事,只能由国家来做。
你回去之后把朕的话带给云彰,让他亲自走一趟蜀道,再说修建这条铁路的话。
还要告诉他,做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要循序渐进,莫要急躁,他今年不过十四岁,有的是时间,那么急功好利做什么呢?
让他记住了,他是蓝田县令,不是长安知府或者成都知府,这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刘主簿连连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蜀道确实艰难,想当初仙人们为了修通蜀中栈道,也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用了多少时间才修通。
老奴一定把陛下的话带给大皇子,同时,老奴一定会陪同大皇子实地走一遭蜀道,看看到底能不能在这里修铁路。”
等刘主簿千恩万谢的走了。
云昭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到底没有长大啊,办事情还是只拼着一口气,这个傻孩子,怎么就想起修入川铁路了呢?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修建成渝铁路的时候,也是死伤累累啊……”
第三十五章说的都是大事情
第三十五章说的都是大事情
云昭的大茶壶已经从最初的圆形,变成了今日的筒状,蒸汽活塞的往复连杆装置也终于放在了云昭熟悉的筒子两侧。
这样的火车蒸汽利用效率更高,动力更强,载货量也不断地攀升。
这个变化让大明的火车终于从地域性的运载工具变成了可以长途运载货物的不二之选。
只是,大明多变的地貌特征,让铁路的修建变成了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想要在山里钻洞……云昭基本上是不考虑的,所以,铁路只能沿着古老的道路一点点向前延伸,需要避开河流,沼泽,山峦……
钢铁桥梁的建设如今还在懵懂期,水泥的使用至今还在摸索期。
云昭一个人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把大明的科技水平提高到与后世相媲美的阶段。
云昭预估过,大明现在的科技水平,最多可以与民国初年持平。
云彰之所以会提出修建入川铁路,并不是这个孩子不知道蜀道难,而是因为云昭给他灌输了太多的后世的故事,让他在自觉不自觉之间,认为科技的力量已经可以改天换地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
这是云彰抄写的《蜀道难》全文,这孩子一口气抄写了六遍之多,然后,就带着护卫以及那些专门修建铁路的庶子们离开了蓝田县,踏上了千回百折的蜀道。
云显在确定父亲跟母亲之间没有大问题之后,就带着五百多人骑着马烟尘滚滚的去找他的黄河源头去了。
这一次,他去青海,不仅仅要找黄河源头,也准备连长江源头一起找到。
而怂恿云显去做这些事情的,就是他那个狗屁不通的师傅——孔秀!
昨夜,云昭闲着没事就跟钱多多敦伦了一次……味同嚼蜡……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如果变成一个塑胶娃娃,能有什么滋味呢?
这种事情总要有互动才好。
不管夫妻间如何闹别扭,亲密互动又不能不做,如果时间长了,就真的会变成陌路人,然后就会出现很多很多问题。
钱多多处理完事后清洁之后,就重新倒在床上,之露出一双眼睛瞅着云昭。
“没力气了。”
云昭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对钱多多道。
“你不该这么惩罚我的?”
“你是说刚才?”
云昭有些诧异。
钱多多怒道:“你杀我都成,就是不该冷落我。”
“刚才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没说刚才!”
“哦,那就睡觉吧。”
钱多多一下子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露出美好的上半身,云昭又把她按倒搂在怀里道:“别找原因了,我觉得这件事能过去。”
钱多多不再挣扎,老实的躺在丈夫怀里幽幽的道:“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所以我说这件事过去了。”
“我很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丈夫还是你丈夫,没变化。”
“显儿是个好孩子。”
“废话,那是我儿子。”
“我以后不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了,参与一次你就对我薄情一次,不划算。”
这可能是钱多多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所以云昭笑道:“没办法,我在乎这个,你别碰挺好的。”
钱多多长出一口气把身子往丈夫怀里靠一靠,闭上眼睛道:“睡吧。”
云昭却睡不着了,昔日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却需要学习刺猬取暖的方式相处,这真是令人感到心酸,再好的情感也扛不住现实的折磨。
春天的时候,多尔衮等不及冰雪消融就踏上了向北的征程,他丢弃了赫图阿拉,放弃了努尔哈赤的陵寝,放弃了黄台吉的陵寝,放弃了建州人用了六十年时间,战陨四十万战士,损伤百万建州人建立起来的满清帝国。
在李定国强大的压力下,开始向北转移。
多尔衮是最后一个离开赫图阿拉的,他在这座陈旧的城池上站立了良久。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人,同他一样遥望着南方。
“万历十三年二月,太祖在对苏克苏浒部、董鄂部取得胜利之后,又剑指苏克苏浒部左邻之哲陈部。
太祖以披甲兵二十五、士卒五十攻打哲陈部界凡城,但因对手准备充分,太祖无所斩获。
当回师至界凡南部太兰冈之时,界凡、萨尔浒、东佳、巴尔达四城之主率四百追兵赶来。
玛尔墩城之战的败军之将、界凡城主讷申、巴穆尼等率先逼近,太祖单骑回马迎敌。
讷申将努尔哈赤马鞭斩断,太祖回马挥刀砍中讷申后背,将其劈为两段,又回身一箭击毙巴穆尼。
追兵见主帅阵亡,呆立一旁。
太祖亲自殿后,用疑兵之计与其部属七人将身体隐蔽,貌似有伏兵一样仅露头盔。对方失去主帅,军心不稳,又担心有伏兵,因此不敢再追。
四月,太祖再率绵甲兵五十、铁甲兵三十征哲陈部,途中遇界凡等五城联军八百。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太祖的五祖包朗阿之孙札亲和桑古里卸下身上的铠甲,交给别人,准备逃跑。太祖怒斥二人后,与其弟穆尔哈齐、近侍颜布禄,兀凌噶四人射杀敌军二十余人。
敌军虽众,但畏于太祖一方之勇猛,士气大衰,纷纷溃逃。
太祖追至吉林崖,大获全胜……而后便有了大清第一座城池赫图阿拉。”
年轻的大清皇帝福临面无表情的道:“皇叔,我们真的只有北上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我大清还有这么多的猛士,皇叔也在辽东,朝鲜布置多年,难道也不能抵挡云昭的进攻吗?
想当年,萨尔浒一战,强大的大明不是也被击败了吗?
强悍如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洪承畴者不都在我大清面前折戟沉沙了吗?
为什么这一次我们不坚决抵抗,反而要离开辽东,放弃我们拥有的一切呢?”
多尔衮叹口气道:“福临,今日之大明与昔日之大明完全不同。”
福临看着多尔衮道:“有什么不同?”
多尔衮道:“他们的作战意志极为果决,他的准备极为充分,他们的将军没有私心,军卒没有胆怯,他们的武器极为精良,与这样的敌人作战,那是自寻死路。”
“既然如此,叔父为何还要在朝鲜苦心经营,后来又亲手毁灭了朝鲜,还要我亲手杀死朝鲜储君海陵君?您应该知道,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能是要离开辽东了,福临的口气逐渐变得强硬。
多尔衮看着身边的福临道:“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吧,叔父没有办法跟你说明白很多事情,你只要记住,叔父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大清的未来。
我们对面的大明又从死灰中燃烧起来了,这一次他们会燃烧很多,很多年,在他们的光芒下,大清如果想要活着,就只能远离他们。”
福临大声道:“就像李弘基那样?损失一半的人手?”
多尔衮冷声道:“如果剩下的一半人能活,那就死一半。”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跟明国的军队拼了?我的祖父是大英雄,我的父亲是大英雄,我的叔父本来也该是大英雄,可是,您偏偏杀了准备一心与明国作战的济尔哈朗,宁愿军心动摇,也不肯与明国作战,这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
多尔衮苦笑一声道:“你为何不去问问一向悍勇的岳托,多铎,问问这些曾经与大明军队作战过的将领,问问他们为何也同意往北走呢?”
“他们都是胆小鬼!”
多尔衮摇摇头道:“他们不是胆小鬼,是真正的将军,他们明白,与现在的明军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们偶尔能占据一点优势,第二次作战的时候,他们占据一定的优势,第三次作战的时候,我们吃了很大的亏……现在,如果开始第四次交锋,福临,你来告诉我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这些年来,大清的军队一直在成长,武器一直在更换,可惜,不论我们如何成长,对面的明军他们成长的速度比我们更快。
当我们还认为骑射乃是军之根本的时候,他们已经用火枪击败过我们一次,当我们开始也用火枪的时候,他们的火炮开始覆盖整个战场。
现在,从大明传来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此时的大明已经强大到了无可匹敌的地步。
他们几乎杀光了乌斯藏高原上的人,他们几乎把所有的蒙古人当成了奴隶,他们在西域所向无敌,似乎正在有计划地清空西域。
我们才是大明朝的生死仇敌呀……如果我们战败,我以为建州人亡国不可怕,可拍的是灭种!
福临,你要学会忍耐,你要知道忍耐,你是我大清的皇帝,你并非是为你一个人活着,你活着全部意义在于带领建州人顽强的活下去。
我们的祖先完颜阿骨打兴盛过,最后灭亡了,我们的太祖,高祖曾经在辽东打的大明人屁滚尿流,你的皇叔曾经统领大清铁骑在大明横行无忌,烧杀劫掠,那是我们过去的辉煌。
福临,我们现在又要开始沉默了,低下头,先活下去,以后……”
第三十六章都走了
第三十六章都走了
建州人全族离开了辽东,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
每年的春季对建州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二月的时候,他们要“阿软别”,猎人打野猪、狍子、猞猁、灰鼠子,这时候野兽的皮毛是最好,最浓密的时候,做出来的裘衣也最暖和。
三月,“伊兰别”。建州猎人去打鹿、犴,同时借春天冰雪融化时,晚上点燃火把开始叉鱼,这个时候猎物纷纷离开了老林子,是最容易积蓄粮食的时候。
“对音别”来临的时候。建州猎人打鹿、割鹿茸、打狍子、叉哲里鱼,开始进山采人参,用鹿茸,人参换取汉人商贾带来的货物……
每一个季节对他们来说都有重要的意义,今年,不同了,他们必须赶路。
大明人就要来了。
大明人是来杀他们的,每一个建州人都明白这一点。
昔日,他们的父兄夸耀杀了多少大明人,抓了多少大明奴隶,今天,反过来了,大明人将会回去对自己的家人夸耀杀了多少建州人,捕获了多少建州人奴隶。
范文程消瘦的厉害,还不断地咳嗽,即便是这样,范文程也亲自走在最前边拉着一辆鸡公车一边走一边给周围的人打气。
“快走啊,到了北海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北海的鱼根本就不用我们去捞,他们自己会往我们怀里扑,就算是用瓢也能抓鱼啊。
我还听说,林子里的飞龙密密麻麻,怎么捉都捉不完,傻狍子就站在原地,一箭射不中,就射第二箭……实在是射不死,就用棒子敲死……
到时候用蘑菇一锅炖了,可劲的造啊……”
“我听说那里有罗刹人,绿眼睛红眉毛的,他们吃人!”
“瞎说,李弘基所部就是在北海养精蓄锐了两年多,现在已经一路向西专门杀罗刹人去了,罗刹你们知道吧,别看他们男人长得丑,可是,那些女罗刹,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抓到一个,你小子这辈子都不想离开被窝。”
范文程欢快的样子,很快就感染了别的建州人,也应为此次大掠朝鲜,建州人积攒了足够的食物,物资,虽然离开故土很不愿意,但是,有大明人在后面追赶,他们不得不离开。
只有在傍晚宿营的时候,范文程才会不舍的向南方看一眼。
身为大臣,他很清楚,此次离开故土,此生休想再回来……
同样不舍的人还有负责断后的吴三桂,他的家人就在他的军中,只是这支队伍与沉默的建州人队伍不同,他们走了一路便哭了一路。
“我们是大明人,我们可以回去,朝廷不会杀我们的,我们就是一群老百姓,没法子啊,军爷,求求你了,让我们回去吧,我老母还在家里呢,我不回去,她就要饿……”
一个穿着皮甲的军卒忽然停下脚步,拉着吴三桂的马镫,不断地出身哀求。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挥刀砍死了这个军卒,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向北走。
走了一阵对部将马宝道:“传令三军,大明朝廷已经对我等下了追杀令,我吴三桂的人头将被做成酒盏,他们的人头也将被送回大明沤肥。
总之没活路了,是死是活到了北方之后再博一次。”
马宝招来传令兵,很快就把吴三桂的话传达了下去,不多时,军中再无哭声,即便是婴孩也不敢发出哭声,整支军队默默地向北走,宛若行尸走肉。
建州人的大规模行动,终究瞒不过李定国的耳目,听到斥候传来的消息之后,丢下手里的羊腿对张国凤道:“追不追,建州人跑了。”
张国凤举举手里的羊腿道:“我的羊腿吃的正香呢,等我吃完再说。”
李定国把自己的羊腿重新捡回来放在炭火上继续烤着道:“你以前不是恨不得把建奴全部弄死吗?现在,建奴要跑了,你居然没什么兴趣了。”
张国凤道:“罗刹国的新皇帝刚刚登基,听说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不过,他的年岁很轻,只有十九岁,大部分的权柄都在大贵族手中,国相府的意见是,趁着罗刹过暂时没有把目光放在东方,先尽量的占领土地再说。”
李定国愣了一下道:“李弘基跟多尔衮占领的土地也算是我们自己的?”
张国凤怒道:“怎么就不算了?李弘基是我大明的巨寇,朝廷迟早要消灭他,多尔衮更是我大明的藩属,他们占领的土地当然就是我们的。”
李定国皱眉道:“绕这么大个圈子做什么?”
张国凤用匕首从羊腿上切下一片肉放嘴里道:“要不,你去极北之地?”
李定国摇头道:“不去。”
张国凤耸耸肩膀道:“这不就是了吗,你不去,我不去,国内百姓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极北之地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呢,难道要让给罗刹人?
你看看国内现在的样子,听说光是去年,大明的人口就增加了三百万,一年增加这么多,以后还会更多,就我们的那点地方哪里够分的。
这北方之地,迟早也会被人挤满的。
先定下来再说。”
李定国道:“既然不追击建州人,那么,我们这时候应该过鸭绿江了。”
张国凤皱眉道:“等倭寇离开之后再进去。”
李定国叹口气道:“朝鲜恐怕没有几个人了。”
张国凤道:“国相府准备把朝鲜的土地向国内的官员,商贾们开放,收取极为廉价的租金,准许他们进入朝鲜之地屯垦。”
李定国道:“没有人还屯垦个鸟的屯垦?”
张国凤道:“我这些年积攒了一些钱粮,大概有两万多个银元,你有多少?”
李定国道:“你需要钱啊,全拿去好了,我常年在军中,俸禄都没有领取过,不知道有多少,等一会你去问军中主簿,只要有你就全拿走。”
张国凤道:“好的,我帮你看管。”
李定国笑道:“你还没说你要在朝鲜干什么呢。”
张国凤道:“朝鲜的矿藏国相府是不准动的,其余的可没说不许动,我打算包一块林场,砍伐木头运回山东售卖。”
“人手呢?我是说人手!”
张国凤瞅瞅李定国道:“我们兄弟会缺少人手?”
李定国马上正色道:“军中人手可不是你张国凤家的仆役,不能动……哦,你说的是朝鲜人?”
张国凤笑道:“总有没被建奴跟倭寇抓走的人,我们正好雇佣他们,估计给口饭吃,再保证他们的安全就成了,再加上我们兄弟是第一批踏上朝鲜这块土地的人,会有办法的。”
李定国啃了一口羊腿对张国凤道:“你想给朝鲜人一条活路是吧?”
张国凤道:“生而为人,终究还是善良一些为好,这些年我蓝田军队在海外倒行逆施,无谓的杀戮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李定国道:“这是军中的主流意见,韩陵山虽然不在军中,但是,他却是主张以武力镇压海外的主要人员,你现在如果跟他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张国凤笑道:“如果杀戮真的可以让海外的反抗平息,那也是一种手段,问题是现在跟以往不同,我蓝田的气势如虎,这头猛虎扑杀野狼也就罢了,不论杀多少,都是应该的。
可是呢,现在这头猛虎扑杀的是猪羊,这般继续下去,猛虎以后就扑灭不了野狼了。
定国,我已经给陛下上了奏折,说的就是军队在海外滥杀的事情,如今,被平灭的藩国大大小小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三个,这种事情应该结束了。”
“金虎不会听从你的命令的,陛下的军令已经来了,旨意中说的很清楚,金虎依旧有便宜行事的权力,陛下更是将陆军与水军的联系权力给了金虎。
我们如果要去朝鲜,金虎乘船,要比我们快的太多了。
你觉得金虎去朝鲜做什么?”
张国凤摇头道:“我相信陛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恶毒。”
李定国哈哈大笑道:“你又凭什么认为陛下不会与我想的一般恶毒呢?”
张国凤探出手道:“打赌,金虎上朝鲜,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李定国弹出一个银元道:“很好,这个赌打了。”
张国凤也同样丢出一枚银元,与李定国击掌三次达成赌约。
金虎抱着双膝坐在海边,瞅着白色的好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海边的礁石,一些海鸥在海边飞翔,鸣叫,一些一扎长的小鱼在波涛中成群结队的穿行。
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三艘巨大的帆船,这些帆船看着都不是善类,整个船身黑黝黝的,虽然距离金虎很远,他还是能看清楚那些封闭的炮门。
船上,有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水军军官正举着望远镜朝岸上看,金虎甚至觉得这个家伙其实看的就是他。
于是,他就朝那个军官挥挥手,不一会,那艘军舰上就升起了专用的信号旗。
金虎仔细辨认了信号旗,最终终于读出来了那个海军军官的话。
“老子要进港。”
这里其实算不上是一个海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渔村而已。
不过,按照海军条例,没有陆军保护的海港,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金虎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陆军苦,其实,这些在大海上瓢泼的家伙过得日子更苦。
想到这里,就对自己的副将道:“升旗吹号,派出舢板迎接大明水师军舰进港。”
第三十七章第一个五年规划到期了
第三十七章第一个五年规划到期了
副将何成在传达完将军的军令之后,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他对将军准许水军靠岸的命令有些不以为然。
按照大明军律,水军靠岸之后,陆军就要负责他们的食宿以及补给。
现在,自己一群人还都住在草棚子里面呢,那有多余的地方提供给这些海贼。
金虎没有解释,只是瞅着这艘吃水很深的船只叹了口气。
巨舟停泊在近海海面上,很快,从船上放下来很多舢板,舢板上装满了人,上面的人用力的划动船桨,不一会,就靠了岸。
从舢板上首先跳下来的是一个上尉,他先是看到何成肩膀上的上校军衔楞了一下,再把目光落在穿着军便服的金虎身上。
他匆匆的整理了一下军容,快步跑到金虎面前单膝跪地道:“大明海军第二舰队第九分舰队,第三运输队海丰号上尉船长刘霆见过将军。”
金虎看了刘霆一眼道:“船上装的是什么?”
刘霆大声道:“劳工!”
金虎冷声道:“某家记得大明军中不得参与贩运奴隶,刘上尉,你这是在知法犯法吗?”
刘霆连忙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些人并非奴隶,是劳工,是卑职奉命运往琉球采硝石,船上食用水,与粮食有所不足,见将军出现在辽东,就想跟将军求取一些食用水跟粮食,免得这些劳工死在海上。”
金虎皱眉道:“运输劳工的时候你们从来就不计算食用水跟粮食吗?”
刘霆苦笑道:“朝鲜人只要见到大明船只在招收劳工,就不要命的往船上挤……”
金虎的瞳孔收缩一下,低声道:“朝鲜岛上的状况不好?”
刘霆点点头道:“人间地狱……”
何成不解的问道:“不是说朝鲜那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吗?”
刘霆又朝何成见礼之后道:“建奴拿走了所有能拿走的东西,迟迟不肯走的倭寇又抓走了他们中间大部分的壮劳力,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没人要的老弱妇孺。
在过去的那个冬天……”
刘霆说到这里,就停口不言。
“怎么不说了?”金虎问道。
刘霆指指自己的军舰道:“船上的监察下达了封口令。”
何成道:“既然这里只剩下老弱妇孺,你还拉他们去琉球挖硝石?”
刘霆笑道:“主要是他们想活着,琉球一地粮食多,野果子也多,海里还有鱼……”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接触,金虎给刘霆提供了两百袋粮食,三百斤肉干,在刘霆要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一袋子烈酒,这让刘霆喜出望外。
他不好在陆地上多停留,拿到东西之后就用舢板运回去了,不过,舢板过来的时候,给金虎带来了两个姿色不错的朝鲜女人。
金虎没有拒绝,何成却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朝鲜经历此次劫难之后,基本上已经完蛋了。”
这是刘霆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一句话。
金虎对这一句话的感触很深,在西南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很常见,好多还是他亲手炮制的。
自从大明崛起之后,他自有的强大破坏力,让周边的那些还社会还没有健全的国家在一瞬间就分崩离析了,如果大明仅仅是在自己国土上完成新的社会改造也就罢了。
可惜,云昭的目光从来就没有仅仅落在国内,他的视线永远盯着他大书房里的那颗地球仪上。
他对整个亚洲的社会现状很不满意,大明已经站在了文明的巅峰,但是,在他的周边,还有很多基本上处在原始社会的族群。
改造这些族群的代价太大,而且,未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因此,他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一切都以大明的需要为优先选择。
从这一点上,金虎认为,云昭才是堪比成吉思汗的暴君。
大明国内如今正在快速的走向富足。
他比任何一个新王朝恢复元气的速度都要快,仅仅五年时间,大明百姓生产的粮食不仅仅完成了自给,甚至还有结余。
在这五年中,蓝田皇朝与其它新生的王朝一样,对百姓都采取了轻徭薄赋的态度。
可是,蓝田皇朝的收入并没有因此损耗半点。
这里面的原因大明的很多有识之士都是心知肚明的,云昭仅仅是把国内的损失转嫁给了周边的国家。
大明太大了,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当一亿六千万人要减税,国朝的收入又不能减少,那么,周边国家面临的局面将是灭顶模式的。
至今,金虎也没有看到云昭有半点放过周边族群的意图。
在西南,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参与到了反抗大明暴政的队伍中去了。
只可惜,这些反抗力量太过薄弱,在强大的大明军队面前,他们的勇敢与反抗就显得很是微不足道。
如今,大明国内的民生已经步入了正规,大明国内的百姓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生产以及家园,那么,在这个时候,皇帝是不是就该考虑一下放松对异族的压迫呢?
否则,长此以往的继续剥削下去,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出现。
乌斯藏已经完蛋了,蒙古已经完蛋了,建奴完蛋了,朝鲜完蛋了,安南完蛋了,西域在夏完淳这个心如铁石的少年去了之后,估计很快就要完蛋了,如果不出金虎预料的话,倭国不出十年,也会彻底完蛋。
金虎相信大明强大的军队完全能做到让他的任何邻居或者敌人完蛋,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很麻烦,一旦大明在这些地方的力量被削弱之后,反抗将会如同燎原大火一般出现。
当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的时候,金虎不觉得这对蓝田帝国是一件好事情。
武力上的差距从来都不是反抗者失败的理由,当年,大泽乡戊卒手中只有木棒,叉子,他们一样结束了煌煌大秦。
金虎在海边想了好久,终于提起笔向皇帝进谏,希望皇帝能够减轻对周边族群的压榨,将大明皇帝仁慈的光辉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云昭对库藏大使提交的中华五年的财务报告展望,很是满意。
只是兼任大司农的张国柱提交的农村生产进程调查报告让云昭很是不满。
在他看来,大明的农村状况依旧不好,刀耕火种的状况依旧存在,生产力低下的状况依旧是普遍存在的,土地产出与人力投入不相称的矛盾也普遍存在。
最让云昭不满的是,大明农夫们对于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意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烈。
明明可以去人烟少的地方利用牲畜耕种更多的土地,获得更多的收益,他们却不愿意离开人满为患的家乡,宁愿耕种很少的一部分农田混一个勉强温饱。
如果人人都不肯离开家乡,那么,军队拿下那么多的土地又有什么用处呢?
“加大自愿去屯垦区屯垦百姓的扶助力度,加大宣传屯垦百姓中最耀眼的明星,我希望大明的百姓能够明白,守在家乡,他们只能一辈子受穷,离开家乡,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富足的生活。
另外,准许官员,商贾在屯垦区获得一千亩以上的土地,准许他们自己处置屯垦区生产出来的粮食,准许他们在屯垦区的土地上自由种植经济作物。”
张国柱在拿到云昭下发的这个文件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迅速来到了大书房,举着文件对云昭道:“陛下,你这是要祸乱我大明吗?”
云昭瞅着张国柱道:“有什么问题吗?”
张国柱吞咽一口口水道:“一千亩土地的限制不能放开,若是放开了,大明商贾会把手中所有的钱财统统投向农田,这是他们觊觎很久的好事。
一旦钱财全部落在了农田上,那么,我大明刚刚兴盛起来的商业,工业,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以为,在我大明粮食已经能做到自给自足的状态下,应该优先发展商业与工业。
就目前的世界形势而言,商业,工业才是带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云昭摇头道:“当粮食的极大富裕没有出现之前,商业,工业的发展就没有继续前进的动力了,毕竟,很多东西都是只有在人们衣食丰足的状况下才能享用的。
现如今,我们空下来的土地太多,百姓居住的过于集中,现在我们还看不到人口太多,城池无法承受的弊病,等到大明出现了人口百万以上的城市之后,你就会发现,商业,工业自然而然的会兴盛起来。
不过,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农产品已经极大富裕了。”
张国柱坚决的摇摇头道:“陛下,微臣主张召开代表大会,我们要好好地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我很担心,这项政策一旦出台之后,会改变我大明目前的稳定状况。”
云昭点点头道:“准许召开,正好,我们上一个五年计划已经到了一个收尾过程,我们很有必要审视一下下一个五年计划,是否还要遵循旧有的轨迹继续下去。”
张国柱道:“陛下说的是,我们已经努力工作了五年,确实到了正确看待一下过去五年的工作成效的时候了。陛下,这一次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的时限还是定在十月吗?”
云昭瞅着张国柱笑道:“你等候这一天应该等候了好久了吧?”
张国柱郑重的点点头道:“这是我蓝田皇朝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希望,这一次的代表们,不会像五年前的那一批代表那么愚蠢。”
第三十八章工作总是要有一些成绩的
第三十八章工作总是要有一些成绩的
“明目张胆的抢劫日子可能要到头来。”
云昭放下手里的《蓝田日报》对同样拿着报纸在看的冯英道。
冯英又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大标题,就合上报纸道:“不是所有人能能接受云氏强盗家族奉行的道路,有些人可能觉得这样的行径与他们接受的教育相悖。”
“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始了,西班牙人在百年前已经几乎杀光了阿兹克特人,要知道那还是一个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国度。”
冯英吃惊的看着云昭道:“用枪,还是用刀?”
云昭没好气的道:“他们把天花传染给了从未发生过天花的新大陆人,所以,死亡的速度很快,现在,英国人,在北方的新大陆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估计,用不了几百年前,哪里的印第安人也会死光,最终消失。
不仅仅如此,欧洲但凡是有能力的国家都在向黑非洲进攻,仅仅是葡萄牙在过去的一年中总共从事奴隶贩运900趟,所贩奴隶卖价1500万镑,净赚1200万镑。
殷殷鲜血,垒垒白骨,谁知道在波涛汹涌的大西洋的海底深渊埋葬了多少黑人奴隶的骨骸,现在,国内的这些人吃饱了肚子,就开始认为我们是文明人,要有别于奴隶贩子。
天可见怜,我大明从未贩运过一个奴隶啊。”
冯英笑道:“代表大会将要在今年召开,很多人的胆子也就大起来了,您再忍忍,明年再说。”
云昭瞅着冯英道:“你觉得我会报复这些人?”
“不会吗?”
“不会,我只会教育这些人。”
“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教育的意义在于加深认识,重新认识,报复别人算什么本事呢?”
“哦,既然如此,您准备如何教育这些人呢?”
“派他们去事发地,看看真实的场面是什么样的,回来之后他们就能写出一篇篇精彩的文章了,并且从深处剖析整件事,从愤世嫉俗的骂人者,变成一个个很有深度的学者。”
“这还不算报复?”
“这不是报复,是给他们一个看世界的平台。
目前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黑暗的世纪,那一个国家都想成为世界的主宰,那一个国家都想拥有更大的话语权,与财富。
因为人们突然发现,仅仅在自己国家做生意,是没有办法把生意做大的。
同时,欧洲的学者开普勒发表了他的开普勒三定律,首次定量地提示了行星运动速度变化和轨道的关系,而运动速度变化又直接和作用力相联系。
欧洲学者尼古拉·哥白尼的著作《天体运行论》被一个欧洲学者伽利略再次给翻出来了,他通过多年观测与计算之后认为《日心说》是对的。
他还在比萨斜塔做了著名的双球试验,从而证明了果不计空气阻力,轻重物体的自由下落速度是相同的,即重力加速度的大小都是相同的。
推翻了人们奉为圭臬的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借直觉和观感作出过这样的结论:重的物体下落速度比轻的物体下落速度快,落体速度与重量成正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欧洲人已经在天文学,算学,格物学走到了一很高,很深的程度,如果把这些学问在再做进一步的研究,世界很可能将会给我们敞开另外一扇大门。”
冯英对云昭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可是,当这些字和在一起之后,冯英发现,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可以派人把这个叫做伽利略的人请回来。“
云昭摇摇头道:“请不回来。”
冯英皱皱眉头道:“那就抓回来。”
云昭瞅瞅这个越来越和他心意的强盗婆子道:“他死了。”
冯英有些难堪的道:“那就算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冯英又道:“夫君之所以在大明周边倒行逆施,完全是因为要跟欧洲人比一下?”
云昭转过头幽怨的瞅着冯英道:“你也说我在大明周边奉行的是倒行逆施的政策?”
冯英尴尬的笑笑道:“您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
云昭叹口气道:“没法子,我们不去占领,欧洲人就会趁虚而入,天赐而不取,会受到天罚的。”
冯英点点头,深以为然。
对于国内的这点呼声,云昭其实是不在乎的,因为这些呼声在国内受到的支持力度,完全比不上批评他们的声音。
云昭之所以准许《蓝田日报》把他们的文章刊登出来,其中鞭尸的意味很是浓厚。
大明农夫都知道只要自家地里的庄稼长得好,谁去管别人家的地里的庄稼遭灾呢?
所以,这样的辩论仅仅在学术圈子,以及官员圈子中间有一些影响,至于大明百姓,他们觉得这些人说的事情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云昭已经在报纸上发布了一篇评论员文章,呼吁朝廷在无人区开放一千亩土地的土改政策,准许大商贾们进入这一土地领域,为大明生产更多的粮食。
这篇文章自从面世之后,褒贬不一,支持者都是一些既得利益者,包括大商贾,大工厂主以及一些富裕起来的官员。
对这一篇文章批驳最厉害的却是国相府的署名文章,他们在文章里痛斥这种短视的行为,他们甚至认为一旦放任这些大商贾们开始集中作业种田,大明的粮食价格一定会出现一个暴跌的过程。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严重伤害自耕农的利益。
让好不容易才踏上富裕道路的大量自耕农们陷入破产的边缘。
总之,中华五年,就是一个争吵的年份,人们根据这两篇报道,想出来了无数的衍生想法,很多奇思妙想,即便是云昭看到了也目瞪口呆。
也就在这一年,云昭终于见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天然橡胶……
也就是在这个春天,兵工厂用硫磺,制作出来了第一桶硫酸……
也就是在这一年,云昭想要的后装枪弹正式定型,虽然这种子弹的生产需要大量的铜,云昭已久毅然决然的批准了对这种新式子弹的试验生产。
在过去的三年中,玉山城里的炼钢厂,机械厂,炼焦厂,铸币厂等等重工业工厂已经因为规模扩大的原因离开了逼仄的玉山城。
离开玉山城的不仅仅有重工业,就连很多劳动密集型的纺织厂,印染厂,缫丝厂,也因为玉山工价偏高的缘故离开了玉山城。
有了火车,以及铁路,距离不再成为制约工厂生产的瓶颈之后,这些工厂的管理者们,自然而然的遵循了强大的经济规律。
这些工厂搬走了,也带走了很多依靠这些工厂生活的工匠,于是,在这些人离开玉山城之后,就有更多的巨富之家在高价购买了这些人的房屋之后,搬进了玉山城。
这仅仅是玉山城的变化,实际上,蓝田县城的变化更大。
这座全大明唯一一座不受城墙保护的城市,在这五年中整整扩展了两倍有余,昔日人口稀疏的蓝田县火车站与蓝田城之间广阔的空地,现在已经被连绵不绝的房屋连接起来了,并且有沿着铁路线向玉山城扩张的势头。
长安城已经恢复了几分汉唐盛世的模样,如果说蓝田县是一个为人们提供赚钱,工作的地方,那么,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根据《蓝田律》,长安城这种身处内地的城市,是没有宵禁这一说的,在这座城市里,人们可以通宵达旦的狂欢。
有士人曰——“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二十年不闻刀兵,人物繁阜。
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忘记干戈。
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
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
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云昭的皇城在玉山城,这是一座纯粹的行政之城,所以,长安的繁华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这里虽然是天子脚下,却非天子驻跸之地,偶尔能在街市间见到天子,或者能在坊市间听闻关于天子的诸多香艳传闻,可以醉卧街头不受外人侵扰,可以纵酒高歌肆意逍遥,这里有京畿之名,却感受不到天子的威严,为天下人所喜。
“你昨晚夜宿眠月楼了?”
云昭早上见到钱少少的时候见他无精打采的,就忍不住问道。
“没有,在监察部看了一夜的文书!”
“不是吧,你在眠月楼念诗歌的传闻已经传遍长安了,我昨日在长安坊市里跟你姐姐游玩的时候,听说人家都把你比作曹国舅,马上就要成仙了。”
钱少少对姐夫这副好奇的模样很是不耐烦,捏捏鼻梁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已经到了可以纵情享受的时候了吧?”
第三十九章寻找吉祥物
第三十九章寻找吉祥物
云昭对于青楼多少还是有一些向往的……
活了两辈子人没有正式去过青楼不得不说,这是男人一生中一个很大的痛点。
上一次去明月楼,还是去找李定国的时候去的,虽然只是偷偷地看过伺候李定国沐浴的明月姑娘一眼,偏偏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清晰的有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青楼红人的模样。
钱多多长得没说的……冯英的身材也好的没说的,尽管如此,云昭还是很羡慕钱少少可以去新开的眠月楼唱歌,念诗。
幻想中的青楼最是旖旎,幻想中的青楼妓子最是多情,云昭是清楚这一点的,他也知道,自古以来的好多文学作品早就把**这种事情高度的文艺化了。
毕竟,这是文人们做的高雅事情,想要去那里不花钱,那就只能使劲的拍青楼妓子们的马屁了,借此换得**一度。
对于文化人,云昭一向是看不起的,尤其是在没有验证过文化人的骨头硬度之后,云昭一向对他们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尤其是当了皇帝之后,他就越发的对这个群体没有多少好感了。
朱元璋不喜欢读书人,是因为他开始不识字,但是他又离不开读书人,因此每每看见读书人舞文弄墨,就未免疑窦暗生:他们会不会在文章中骂我?
云昭之所以不喜欢读书人纯粹是因为人读过书之后心思就变得复杂,不好一眼看透。
总体而言,不论是朱元璋,还是云昭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钱少少说的国之灾难,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在山西,有一个土财主无意中在挖煤的时候挖出来一块白石头,白石头上有一个龙字,然后,这个家伙就认为自己乃是真龙天子。
就把这块石头当做珍宝藏了起来,并且开始在暗中揣摩自己能否当皇帝,为了进一步看看云昭这个现任皇帝有没有暴毙的倾向,他特意专门来了玉山城一趟。
玉山城他这种外地人没有手续自然是进不去的,不过,他在长安城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云昭夜夜笙歌的传闻,就笃定的认为云昭没几年好活了。
立刻回到家里准备自己的千秋大业。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弟弟走了一遭慎刑司,把他哥哥暗藏龙石的事情给告了。
慎刑司查了《蓝田律》没有找到关于收藏龙石会犯法的规定,就把土财主的弟弟训斥了一顿给轰走了。
土财主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就越发的认为自己乃是天选之子,这样的灾难都能躲开,一定是苍天在冥冥中庇佑自己。
然后,他就在矿工中招兵买马,积极筹建自己的军队,准备等待天时到来,好一举横扫天下,最终坐上九五之位……
然后,他就被自己招收的兵马大元帅给告了,这一次,证据确凿,这个该死的土财主,被关进监牢,法部审判之后认为这家伙再胡闹,按照以前的判例判定他坐牢六年。
不过,也同时认为他是一个很危险的家伙,就把他送去了西域拓荒。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足以惊动钱少少这样的人,这个家伙到了西域之后,居然认为自己没有被株连九族还能逃出生天,完全是老天爷照顾。
就仗着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以及有一些钱,很快就在敦煌纠集了一群人,白日里为垦荒人,到了晚上,就成了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强盗。
最强盛的时候,他的麾下居然有不下八百人,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一度惊动了敦煌驻军,几次三番之后,才把这个家伙从魔鬼城里给抓回来。
这时候,一个山西土财主,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巨寇了。
军队对于巨寇的态度与关内的律法官员完全不同,逮住了,那就是毫无疑问的要枪毙,一顿乱枪之后把这个家伙以及他的三十多个伙伴一起枪决。
在戈壁上,甚至都不用收尸,只要等到天黑,戈壁上的狼群就会把尸体清理的干干净净。
没有人想到,这个叫做刘福贵的土财主身中两枪,虽然被打的血糊糊的,可是,在天黑之前,他居然活过来了,在戈壁上爬了两里地之后回到了一个隐蔽的强盗窝,在那里居住了三个月后,又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好汉。
这一次,等他再次开始招揽部众的时候,居然有了一呼百应的效果,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拥有部下一千余人,自号——白石王!
云昭吸着凉气把钱少少拿来的文书看完了,这才盯着他道:“这个白石王抓到了吗?”
钱少少道:“敦煌卫军出动四次,都被他逃脱了,在我接到这份文书的时候,白石王刘福贵依旧在逃,在这四次追剿中至少有两次都是必杀之局,都被这个人给逃脱了。
其中一次,他的战马已经累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匹无主的流浪马!”
云昭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人的运气这么好?”
钱少少皱眉道:“匪夷所思。”
“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亲自走一遭敦煌,我就不信,他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云昭点点头道:“找到这个人之后别杀他,带他回来见我。”
钱少少道:“我准备见到他就杀了他的,免得以后变成祸患。”
云昭笑道:“这种有大运气的人你一定要给我留着,有大用处。”
“你就不怕?”
云昭笑了,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就拍着钱少少的肩膀道:“我们从起兵到现在,有那一次是仰仗着运气的?
如今的大明根基已经稳固,不是哪一个有运气的人就能扳倒的,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情,就说明错在我们,不在人家刘福贵身上。”
钱少少皱着眉头道:“你要这个人做什么?”
云昭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道:“去干一件十死无生的事情。”
“十死无生是什么意思?”
“简单,就是去送死的事情!或许这个人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去哪里?”
“大海!”
钱少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知道云昭一直想要拥有一条从广州出发直抵美洲的航线,初步设定,这条航线应该从广州港出发,偏南经大隅海峡出东海。
或者偏北经对马海峡穿日本海后,或经清津海峡进入太平洋。
或者经宗谷海峡,穿过鄂霍茨克海进入北太平洋最后抵达美洲。
现在,这三个选择都不被韩秀芬与施琅看好,他们一致认为应该先到欧洲,然后跨越大西洋进抵达美洲,可是,云昭对这条成熟的航线没有什么兴致。
毕竟,这种绕地球一周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大明必须拥有自己直接可以与美洲对接的航线,一条不用受制于人的航线。
现如今,韩秀芬已经准备好了要钱不要命的有经验的船员,挑选好了战舰,就差一个吉祥物上船了,云昭觉得这个刘福贵一定可以胜任吉祥物这个职位。
“既然如此,我这就快马赶去敦煌,同时,我也会先一步通知敦煌卫军,不可伤害这个刘福贵。”
钱少少把话说完了,就匆匆的走了,韩秀芬的战船已经装满了各种骗人的美丽东西,就在等季风吹起,就要进行大明大明第一次大规模海上探险了。
“这个刘福贵这么好使?”
云昭才回到家里,钱多多立刻就凑过来询问刘福贵的事情。
“这种人怎么都死不掉,应该是一个有很好运气的人,我这么做只是属于废物利用,主要是给那些准备去探险的船员们一些心理安慰。”
“也是,这次远洋探险,咱们家出了不少钱,本应该是国相府用国帑支应的,可惜,张国柱那个死脑筋的人就是不肯,还说这是毫无异议的靡费,他手里的国帑虽然多,却没有一个铜板是可以浪费的。
夫君,以后这种事情都是我们家出钱了是吗?”
云昭看着懂事多了的钱多多笑着道:“在欧洲,又很多探险都是皇家资助的,起源是元朝时期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的游记,把东方,也就是我们大明描绘成遍地黄金、富庶繁荣的乐土,引起了西方到东方寻找黄金的热潮。
然而,奥斯曼帝国的崛起,控制了东西方交通要道,对往来过境的商人肆意征税勒索,加战争和海盗的掠夺,东西方的贸易受到严重阻碍。
就有很多国王,其中以葡萄牙国王最为积极,他出钱资助了很多亡命徒,驾驶海船寻找一条可以避开奥斯曼帝国勒索的航线。
然后,就是这样,他们发现了非洲的末端好望角,发现了新大陆,更发现了美洲。
多多,这种投资其实是一种一本万利的投资,只要有一艘船成功,就能带给我们数不尽的财富,与前所未有的光明未来。”
钱多多是一个见过大海的女人,听丈夫说的如此雄心勃勃,忍不住低声道:“太危险了。”
云昭点点头道:“人们只看到了成功的探险者,看到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却不知道还有更多的探险者葬身在了大海上,不过,总体上,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资助一些船,离开大明到处去闯一闯,说不定会有大发现呢?”
第四十章被遗忘的人
第四十章被遗忘的人
天亮的时候,云昭正在洗漱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外边传来云春的惊叫声。
他匆匆的洗漱之后,就来到了院子里,顺着云春,云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架滑翔机正在天空中盘旋,钱多多手持一架望远镜看了一会之后,就对云昭道:“夫君,上面的这个家伙正拿着一架望远镜朝下面看你,偷窥您的后宫是一个罪名来着?”
云昭从钱多多手里取过望远镜朝滑翔机看了过去,果然,在滑翔机的腹部有一个软兜,软兜里面真的有一个家伙单手拿着一架望远镜朝下看呢。
云昭放下望远镜对拿着枪过来的云旗道:“去,把这家伙抓起来。”
云旗道:“什么罪名呢?”
“偷窥国家秘密。”
云旗答应一声,不一会就有一群骑马的人跟着云旗走了。
就在云旗走了不长时间,云春,云花她们似乎又兴奋起来了,云昭再次出门看,却发现一只巨大的热气球正缓缓从云氏大宅上空飘过,由于飞的不是很高,他甚至能看到热气球底下偶尔喷发的橘红色火焰。
钱多多举着望远镜继续往热气球上看,这一次她没有说热气球上的人偷窥云氏大宅的事情,只是很开心的跟云春,云花一起叫唤。
滑翔机也就这样了,在没有自主动力产生的情形下,又不能进入平流层的情况下,它飞不了多远。
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乘坐滑翔机的玉山第十九期学生裴永就被云旗给活捉了。
被捉住了,却不害怕,还笑嘻嘻的冲着云昭拱手,
瞅着这个惫赖的小子,云昭懒懒的道:“打一顿板子撵走。”
听云昭这样说,这个惫赖的小子再也笑不出来了,连忙道:“陛下,学生只想跟陛下展示一下这款滑翔机,并没有偷窥后宫的想法。
再说了,不论是冯皇后,还是钱皇后,在书院里见的次数多了,都是学生的恩师,怎么算得上偷窥呢。”
云昭哼了一声道:“这就是帝国的机密。”
裴永立刻就急了,连忙道:“陛下,学生最近研究出来一种可以自主飞翔的飞机,设计已经定型,就差实验了,如果陛下肯投资一千个银元,学生就能拿出样机。”
云昭自然是不相信这个家伙现在就能弄出发动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拉出去打一顿再说。”
“陛下且慢!”
云昭回头见钱多多出来了,就笑了一下道:“看样子你对这家伙的飞机有兴趣,那就交给你了。”
说罢就抬腿出了门,把这个学生交给了钱多多,反正不论这个家伙怎么折腾,就现在的科学水平,玩热气球,氢气球还是可以的,至于飞机,那是两百多年以后的东西。
热气球也就罢了,制作氢气球的条件已经成熟了,自从南洋送来了大量的天然橡胶之后,云昭的自信心膨胀的很是厉害。
这个时代的天空上如果出现一艘或者几艘巨型氢气球,即便是没有实际作战意义,吓,也能把很多军队吓得屁滚尿流,尤其是面对荒蛮民族的时候效果应该更好。
回到大书房的时候,瞅着大书房两侧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一种满足感从脚底板一直升到了头顶……这些人都是在为他一个人工作。
这是自从他当上皇帝以来,最骄傲的地方。
通过这些人,他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会通过这些人最后散播到所有大明人聚居的地方。
云昭这样认为,韩秀芬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云昭的权力可以抵达大明人聚居的任何角落,她也愿意把云昭散发的光辉照耀到全世界去。
击败了荷兰人,击败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整个爪哇岛终于落在了韩秀芬的手中。
这是一座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岛屿,在韩秀芬看来,仅仅是这座岛屿,就足够养活大明数百万百姓。
为此,她派出战舰绕着这座巨型岛屿相向而行,想要精确的绘制出这座岛屿的准确边缘,在这之后,她将派出军队重新勘察整座岛屿,直到将这座巨大的岛屿弄得清清楚楚才成。
这是一座富饶的令韩秀芬为之疯狂的岛屿,仅仅是地面上那层厚达两丈的火山灰组成的土地,韩秀芬就觉得为这座岛屿战死的一千三百多名大明将士,算是死的很有价值。
为了宣示主权,在雷恩伯爵乘船逃离爪哇岛的那一刻起,韩秀芬就把一座巨大的蓝田县界碑竖立在了岛上,以此宣布这座岛屿属于大明帝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的一部分。
为此,她甚至下令要在这里竖立起来一根直径两尺高两丈的铁柱,在铁柱上镌刻铭文,用这种近乎不朽的方式来宣告大明对这片土地的主权。
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韩秀芬就彻底封锁了这座岛屿,孙传庭麾下的三万海军陆战队,加上韩秀芬本部两万一千名海军,在这座岛上开始了拉网式的搜索。
韩秀芬搜索这座岛用了整整六个月……在这期间,不断的有巨型帆船往来于各个海岛,即便是岛上的雨林中矮小的原始人也未能逃脱被抓住送走的命运。
韩秀峰从踏上这座岛的第一时间,就没打算让这座岛上再有别的种族的人。
她相信,只要这里有足够多的大明百姓,不出百年,这里必定会成为一座富裕的流油的所在,更是会成为大明在南洋的军事,文化重镇。
为此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清理这座岛上,只要这座岛被清理干净了,就可以迎接大量的大明沿海的百姓前来屯垦。
直到刘明亮抓来一个古人送到韩秀芬面前的时候,她才停下手头的工作。
被抓到的这个人很是沉静,没有像那些野人们惊慌失措,也没有像那些吃人的野人们一般挣扎不休,他仅仅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椰子皮捶软之后编织的牛耳芒鞋,椰子皮捶软之后织造的犊鼻短裤,上身**,不过脑袋上却梳着一个抓髻,一根木头簪子固定着。
他的皮肤黝黑,却不是岛上原住民那种纯粹的黑色,显得有些焦黄,黑黑的眼珠,让韩秀芬在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家伙像是一个大明人!
“只找到了这一个?”
韩秀芬问刘明亮。
刘明亮道:“应该是一群,不过,被这个家伙引着我们跑歪了,最后在他要跳崖之前用渔网捉到的。”
韩秀芬瞅了一眼这个汉子,张嘴道:”你是我大明人?“
那个汉子依旧一言不发。
韩秀芬淡淡的道:”既然不是我大明百姓,那就杀了吧。“
刘明亮深以为然,挥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军士走过来,推着这个汉子就要往外走。
等他出去了,韩秀芬对刘明亮道:“他其实听得懂我们的话。”
刘明亮道:“可是,我们已经表明了身份,他为什么宁死都不愿意说话呢?”
韩秀芬摇摇头道:“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既然你们能捉到一个,那就应该能捉到更多,你知道的,人一多,基本上就不存在英雄这种事情了。”
说完话,两人就出了门来看对这个汉子行刑。
韩秀芬的营帐外边就竖立着一个绞刑架,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树立在这里的,据说,仅仅在这个绞刑架上,就曾经吊死过三千人。
绳扣落在了这个汉子的脖子上,行刑官喊着口号就要扳动翻板机关的时候,这个汉子突然撕心裂肺的朝着爪哇山深处喊道:“娘啊,孩儿不孝,来世再做您的儿子。”
刘明亮愣了一下道:“居然是标准的杭州话。”
韩秀芬看看刘明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杭州话?”
刘明亮道:“我回国的时候娶得老婆就是从杭州买来的,她说话就是这个调调。”
韩秀芬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沉声道:“你说你回去娶老婆,你可没说你的老婆是买来的。”
刘明亮苦笑道:“名声坏了,蓝田县好人家的闺女不肯嫁给我,只好求人从杭州买一个扬州瘦马,结果还是杭州的,被骗了。”
“国内现在还有人口买卖?张国柱,周国萍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另外,你这个杂碎居然买卖人口?”韩秀芬说着话就掐着刘明亮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刘明亮也不挣扎,好在还能说话,就叹口气道:“跟她母亲买……呸呸呸,是给了很多钱的聘礼,她母亲才肯把闺女嫁给我,另外,嫁给我她又不吃亏,我待她很好,连朝廷分拨给我的官地,都交给她打理,小姑娘很满意。”
韩秀芬听说刘明亮的老婆是娶回来的,就松手放了他,然后就瞅着那个哭泣的汉子道:“喂,我们是朝廷大军,不是海盗。”
那个汉子哭泣道:“大宋早就灭亡了,你们休要诳我。”
“大宋?”
韩秀芬与刘明亮对视一眼,刘明亮道:“你是宋人?”
“你们是蒙古人麾下的北人吧?”
刘明亮嗤的笑了一声道:“蒙古人已经快被老子们给杀光了,老子是将真真正正的汉人,现在是大明人,老子的皇帝是汉人,也是大明人,至于蒙古人,现在正给老子们养牛,养羊呢。”
说着话走上绞刑架,把绞索从这个汉子的脖子上取下来,解开他的绑绳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回去把你的族人都喊出来,王师都来了,你们还跑个什么劲。”
第四十一章人总能找到合适的生活方式
第四十一章人总能找到合适的生活方式
刘明亮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接下来这个叫做刘沛的本家就该带着他们去把幸存的宋人全部都接回来,完成一个喜闻乐见的正常任务。
可惜,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来自大宋的刁民。
给他酒,他喝。
给他鱼肉,他吃。
刘明亮甚至从韩秀芬那里偷来了点心,这家伙一边吃一边往犊鼻短裤里塞,也不知道装在那里点心有谁会吃。
可是,只要提起让他去把族人找出来……
这个家伙就会立刻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起来,要是再严厉一些,他就嚎啕大哭。
哪怕再次被送上绞刑架吓唬,这家伙也只会涕泪交加的求饶,却对于族人的下落,一个字都不肯说。
刘明亮狠狠地在这个装死狗的家伙脊背上踩了两脚之后,就发狠,带着更多人的去林子抓这些不知好歹的宋人去了。
看着刘明亮走了,这个叫做刘沛的家伙,就立刻安静下来,坐在韩秀芬的屋檐底下,伸长了脖子看远去的刘明亮一行人。
韩秀芬对这个油滑的家伙还是有些理解的,如果没有这样一股子劲头,这些宋人想要在满是野人以及荷兰人的爪哇岛上活下来,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过,刘明亮既然已经划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那么,找到这些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的指挥所距离前线非常的近,几乎是挨着的,孙传庭的指挥所跟她的指挥所一样,也紧紧地靠着海军陆战队的推进前线,只不过,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将近六万大军,在爪哇岛这个狭长的海岛上从两端缓缓向中间挤压,在这种态势下,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办法生存,更不要人类了。
爪哇岛平原居多,气候炎热,水源众多,土地肥沃,再加上还有优良的海港,且身处环境恶劣的苏门答腊岛的后方,占据在马里加海峡的出口,有足够的战略纵深。
站在韩秀芬的立场来看,这是天赐大明的一方宝地。
只要大明在这里立住了脚跟,那么,就能控制附近大大小小数万座岛屿,不算爪哇,这些岛屿上的物产同样非常的丰富,大明没有理由放弃这里。
屋子里的韩秀芬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此次,肃清爪哇岛之后该如何说动蓝田皇廷向这里迁徙百姓,这是一件大事,非常大的事情。
没有十年之功,见不到成效。
就在韩秀芬思考的时候,刘沛却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他敬畏的看着属于韩秀芬的那个巨汉奴隶,巨汉奴隶也深情的看着刘沛。
当巨汉奴隶向他探出蒲扇大小的手的时候,刘沛忍不住大叫一声,就向不远处的椰子树狂奔过去,三两下就爬到了椰子树的顶端。
巨汉偷偷地看看依旧在沉思的韩秀芬,见她没有动静,就蹑手蹑脚的来到椰子树边上,朝树上的刘沛嘿嘿一笑,就开始用力摇晃椰子树。
刘沛惊恐的抱着树干,就像是一艘身处惊涛海浪中的小船,巨汉听着刘沛惊恐的叫声,摇晃的更加起劲,直到一大嘟噜椰子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才无力的倒在沙滩上。
雷恩伯爵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转过头瞅着自己的女儿雷奥妮道:“抓到了我,这能说明什么呢?”
一身大明戎装的雷奥妮笑道:“父亲,这说明我比你强大。”
“在你抓到我的时候,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为什么又要把我送来给韩秀芬这头海上巨鲨呢?”
雷奥妮笑道:“我亲爱的父亲,只有把你交给我的统帅,我才有成为将军的可能。”
“我是你的父亲!”
雷恩停下脚步愤怒的看着他娇媚的女儿。
“我是您的女儿!”
雷奥妮也停下脚步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雷恩。
雷恩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是迫不得已。”
雷奥妮道:“知道吗,当我从亚丁那个肥猪身体下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杀死你,我亲爱的父亲。”
“你在海上的时候就能把我的船轰击成碎片,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不,那样太便宜你了……”
“雷奥妮,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恨我。”
雷奥妮笑成了一朵花,身体微微颤抖着道:“我要你名誉扫地之后再去死!”
刘沛从椰子树上快速的溜下来,骑在巨汉的脖子上,举起一颗椰子就重重的砸在巨汉的头上,没有等他砸第二下,那个巨汉去被他给砸醒来了,一只手就捉住了刘沛的脖子,随手一甩,就把他丢出去两丈开外。
刘沛刚刚爬起来,一双粗壮的胳膊就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就在巨汉准备用蛮力将刘沛勒死的时候,韩秀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的道:“松手,滚。”
巨汉如遭雷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臂,任由刘沛软软的倒在沙滩上,然后就大踏步的回他居住的窝棚去了。
韩秀芬没有见过雷恩,不过当雷奥妮跟雷恩站在一起之后,她立刻就分辨出这个男子的身份。
“雷奥妮,把他交给张传礼处理吧,按照大明人的伦理道德,你不能伤害你的父亲。”
雷奥妮听韩秀芬这么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逐渐变得凶暴起来,她第一次冲着韩秀芬大吼道:“为什么?”
韩秀芬淡淡的道:“大明与你野蛮的日耳曼民族不同,在大明父亲应该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应该爱自己的父亲,父亲可以为孩子付出所有,孩子也应该竭尽所能的去爱自己的父亲。
所以,我们不允许出现孩子杀死父亲的局面,一旦发生了,不论因为什么,都会让你的道德与良知出现极大地污点。
你如果想成为一命光荣的大明海军将军的话,最好不要亲手处理你的父亲。”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他对不起你,是他的事情,你身为他的孩子,不能亲手伤害他,这在大明是一项硬性规定,相信我,你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也请你答应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雷奥妮回头看着雷恩道:“张传礼是我们中间最擅长做生意的人,父亲,您是一件珍贵的货物,我想,张传礼会像一个犹太商人一样榨干你身上的每一分价值。”
雷恩满脸的悲怆,冲着韩秀芬道:“尊敬的伯爵阁下,我难道不能用等重的金子赎回自由吗?”
韩秀芬冷酷的摇摇头道:“原本是可以的,但是,因为你伤害了我最忠心的部下,大明帝国一位高贵的海军上校,你的命运需要军事法庭说了算。”
说罢,就挥挥手命押送雷恩的军士将他押送去了张传礼那里。
雷奥妮缓缓靠近韩秀芬坐在她的脚下抱着她粗壮的腿道:“他很值钱。”
韩秀芬道:“帝国海军上校的伤痛需要得到补偿,不过,这种补偿不是金钱能弥补的,站起来给我去泡茶,你好好的给我说说追击雷恩并把他活捉的经过,我需要上报清吏司,为你请功。”
雷奥妮低声道:“我很累了,只想这么坐着。”
韩秀芬皱眉道:“那就让我给你泡杯茶,我们一起安静安静。”
刘沛惊诧的看着一个看起来很像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贵族被两个军卒押送走了,他又诧异的瞅着一个黑头发的女将军与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将军,坐在屋檐底下喝着茶。
茶水的味道很香,隐隐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端,久久不去。
两天后,张明亮回来了,刘沛发现,他的四百多个族人已经被这个家伙完整的带回来了,只是,他们看起来很害怕。
已经熟悉大明海军军营生活的刘沛立刻就跳出来,对一个年长的老人道:”九公,他们是王师!“
年迈的九公看看肚子圆鼓鼓的刘沛道:“是你出卖了你的族人以及亲眷?”
刘沛连忙道:“没有,我没有!”
张明亮不还好意的拍拍刘沛的肩膀道:“很不错,要不是有你,我还找不到你们的村子,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住在树上,这太让我意外了。”
刘沛颤抖着回头看看自己的族人,果然,他所有的族人都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他,包括他的母亲……
然后,在族人看不到的地方,刘沛就把这些人的来历跟张明亮交代的清清楚楚。
如同张明亮猜测的那样——这些人从宋代起就流浪到了爪哇,听说是南宋最后一个小皇帝被陆秀夫背着跳海自沉之后,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度,就漂洋过海来到了爪哇。
在这里渡过数百年,却依旧保留了完整的汉人习俗,语言,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学堂,自己的先生。
只是在跟当地的土著交锋几次之后,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对他们并不友善。
与当年衣冠南渡时期一样,他们还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当年衣冠南渡的人在岭南使用了围屋这种居住方式来自保。
这支宋人队伍就学猴子,找到了在树上安家的本事。
野人们生活在地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人夜生活在地上,只有他们编制了很多大网,铺在爪哇岛丛林密集的树冠上,他们是这座岛上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阳光的人……
第四十二章韩秀芬的南洋书院
第四十二章韩秀芬的南洋书院
刘明亮抓人的时候很简单,军卒们只需要炸断一些大树,就能把居住在树顶上的这些宋朝遗民困住,可是,防备他们自杀就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自从一个年轻女子一头从树上栽下来打算自杀,被树底下的军卒们用渔网接住后,他只能步步为营,先用带着长杆子的网兜抓住那些光溜溜的孩子,然后再用孩子威胁这些人投降,才达成了将这些人全部抓住的目的。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依旧绝望无比……
从刘沛的口中,韩秀芬弄清楚了,这将近四百年中,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上万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四百二十七人。
这就是这些年来,宋朝遗民在爪哇岛上奋斗的历程。
而且,剩下来的人中间,大多数为妇人女子,男子很少,尤其是像刘沛这样的成年男子仅仅剩下了九个,而这支遗民队伍中所有的孩子都出自这九个男子。
韩秀芬认为,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不出三十年,这支遗民队伍将会彻底消失。
不过,这些人依旧是骄傲的,哪怕面临灭族的危险,他们依旧不肯与岛上的野人们通婚,更不愿意与他们为伍,在一片热带雨林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其实就是一场场的战斗!
去海边晒盐会随时丧命,去树下狩猎会随时丧命,即便是躲在树冠上,遇到强风暴也会丧命。
这就是这支队伍中男子为何会如此少的原因。
不过。最让韩秀芬感到震惊的一点便是——这些人全部都识字,好多女子甚至堪称大儒,尤其是九公,这个年纪仅仅四十七岁便已经满头白发的人,在与韩秀芬攀谈之后,被韩秀芬敬为天人。
从他们居住地搜集出来的战利品,最多的不是粮食,不是物资,而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虽然有一些已经残破不堪,却能看的出来,这些书都被精心保护着。
九公名曰陆洪,对韩秀芬问起的崖山惨案往事表现淡然,对于史书上描述的十万文人一起赴难的传说一笑了之,只是说往事不可追。
人应该向前看,如果总是背负着往事前行,难有寸进。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韩秀芬对这些大宋遗民们的态度显得越发和善,对他们的待遇更是一提再提。
当这些人换掉身上椰子皮纤维制作的衣衫,换上大明代表士子的青衫之后,韩秀芬的目光中迸射出来了两道精光,她发现,野人与人的差别,不过是一件衣衫罢了。
当然,这句话只针对这些人,如果抓来一些爪哇野人,就算穿戴上皇冠也依旧是一只猴子。
韩秀芬很满意,有了这些人,她在爪哇就完全可以办一座南洋书院。
九公一行人在明确了韩秀芬一行确实是王师,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衣食无忧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对新世界的认知。
”如此说来,我大明已经夺回了东京,夺回了燕云,夺回了大名府,夺回了关中,甚至与汉唐一般将手臂伸向了西域之地?”
“是这样的,我朝陛下提三尺剑驱除鞑虏,光复河山,大明雄兵出燕云,征伐蒙古诸部,几番征战下来,蒙古人已经所剩无几。
我朝大军出玉门关,一路西征,所向披靡,大军抵达天山犹未驻足,依旧在扫荡天山南北。
北方金人之后裔,重启于白山黑水之间,自我皇兴起,与金人后裔鏖战数十场,现如今,金人后裔已经放弃了辽东,放弃了朝鲜,一路北去,他们即便是败退到了北海,也休想逃脱我大明的惩罚。”
“如此说来,当今天子一位武皇帝?”
“非也,当今天子乃是关中世家子弟,更是”关学“一脉的集大成者,所创之玉山书院,早已名闻天下,于中华二年,更是提出了全民受教的理念,如今,正在我中华大地施行,各地之学堂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群。
我大军在南洋所得,泰半投入了教书育人的事业中去了,倒是军方的很多建设,也为教书育人大业推迟,滞后。”
“好啊,好啊,开启民智,不以私心为上,当今天子堪称圣君,不知当今陛下年岁几何?”
“刚刚而立之年!”
“身体可否康健?”
“平日走马射箭,勤习武,未曾听闻有什么隐疾。”
“好好,可曾诞育皇子,皇子可曾过了天花?”
“陛下有两子一女,大皇子如今已然十四岁,二皇子与大皇子同岁,都很健康。”
九公捋着胡须道:“皇子少了一些,陛下当多纳妃子,诞育更多皇子才好。”
韩秀芬瞅着九公摇摇头道:“陛下至今只有两位皇后,自号一位皇后便可顶后宫千五,两位皇后便是他的后宫三千,看样子没有扩大后宫的打算。”
“可是皇后善妒?”
“非也,陛下与群臣戏言,两位皇后都让他应接不暇,所以无暇他顾。”
“这样的天子好也不好,各有利弊,不过。老夫准备在这南洋开馆授徒,不知将军能否准允?”
韩秀芬笑了,且笑的极为开心。
朝陆九公施礼道:“只要九公有此心,但凡九公所请,韩某无不允准,即便超出韩某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还有我家陛下为靠山,九公尽管全力施为。”
“好,老夫师承大宋太学,创办学堂,自然不能小,更不可轻忽,请韩将军这就给大明天子上本,为我南洋学堂正名。”
韩秀芬笑道:“这有何难,某家这就派出一艘战舰,命他们星夜启程赶赴国内,相信,等我南洋学堂建设完成之后,陛下诏书定会如期而至。”
陆九公端起茶杯,深深地嗅了一下香茗,探出手指在茶碗里轻轻沾一下,然后屈指一弹,就弹出去了几滴茶水,低声道:“苦尽甘来,不枉我等四百年枯守。”
与陆九公的谈话,让韩秀芬欢喜至极,能在南洋之地创办一所大型学堂,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大学堂,南洋之地就会产生很多熟知南洋事的官员。
如果这所大学堂能真正的发展起来,对于帝国巩固在南洋的统治有着天大的好处。
所以,不等爪哇岛的搜索工程结束,就在爪哇岛的西北部爪哇人称之为“胜利之城”、“光荣的堡垒”的雅加尔达,荷兰人称之为“巴达维亚”,南洋大明人称之为椰城的“第三蓝田城”开始了南洋书院的建设。
这一次,她准备投入三十万爪哇人,两万大明南洋人投入到这所书院的建设中来。
而建设这座书院的费用,韩秀芬举得可以通过售卖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总督以及被俘的四千六百余名荷兰人来筹集。
修建一所南阳书院这才是韩秀芬心心念念的大事,至于雷恩伯爵,不过是一介俘虏罢了。
马六甲海峡已经彻底的被大明第一舰队封锁,不论是陆地,还是海洋,侥幸从爪哇逃出去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舰,除过覆灭之外,没有别的活路。
隔绝了马六甲海峡之后,大明与欧洲的的接触事宜,完全掌握在韩秀芬手中,她不认为荷兰东印度公司会为了一个董事,就会派出一支庞大的舰队远涉重洋的来到南洋找她的麻烦。
与此同时,大明第一舰队也需要寻找一个重量级的西方贵族来开刀,好宣示大明对南洋的统治决心。
在跟陆九公商谈过后,韩秀芬直接找到了雷恩伯爵,开诚布公的道:“伯爵先生,我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修建一座伟大的大学。
而你是知道的,大明海军第一舰队的资产属于国家,而国家从不允许大明军队进行任何的商业行为,也就是说,我现在缺少一笔可以自由支配,并且数目庞大的钱财,不知雷恩伯爵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自从雷恩伯爵被他的女儿活捉之后,并没有收到虐待,不仅仅没有受到虐待,张传礼甚至还把雷恩伯爵的仆人从战俘营里找了出来,专门负责伺候他。
所以,今天的雷恩伯爵除过显得有些憔悴之外,整体精神状况并不算糟糕。
“尊敬的韩伯爵阁下,您是大明帝国在南洋的最高司令官,那么,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难道您连使用建造一座学校的钱都不被允许吗?”
韩秀芬道:“这是大明帝国的规矩,即便是我这种远离大明本土的将军,也必须遵守一些基本的规章制度,我库房里的钱属于大明帝国,我不能轻易的使用。
但是,有您在,我相信我会获得一笔足够的建造一座精美书院的资金,我以为,这笔资金的总数为二十万两黄金,也就是你们荷兰东印度公司铸造的一千万枚海帆船银币。”
雷恩伯爵摇摇头道:“我不值那么多的钱,就算韩伯爵算上被俘的四千六百名荷兰东印度公司员工,也不值这么多钱。
伯爵,实际一点吧,一百万枚海帆船银币其实足够您修建一座辉煌的大学了。”
韩秀芬面无表情的道:“好吧,看来我们有好的商谈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想,我麾下的雷奥妮上校一定会从你这里达成我的心愿。”
说罢,不看面色苍白的雷恩,直接对张传礼道:“把雷恩伯爵交付给雷奥妮,告诉她,我需要一千万枚海帆船银币。”
第四十三章道理怎么说都是对的
第四十三章道理怎么说都是对的
雷奥妮最近在学习大明的《孝经》。
她对于这本书里面生涩的道理很难看的不是很明白,不过,在《孝经》这本书的附属阅读物中,有一本有插图的读物——名曰《二十四孝图》。
这本书倒是图文并茂的,雷奥妮很快就读懂了其中的意味。
只是,她觉得这本书不好!
所以,连带的,对《孝经》的观感也很差。
“皇帝的弟弟是个大象?”
“70岁的人选择假装摔倒,是为了逗更老的父母发笑?”
“为了养活母亲,要把儿子埋掉?”
“父母的木头雕像被针扎会出血,妻子因此被休?”
“母亲怕打雷,母亲死了之后,遇到打雷也要到母亲墓前高喊“妈妈别怕”?”
“妈妈咬手指,儿子在远方心头痛?”
“适值严冬,没有鲜笋,孟宗无计可施,独自一人跑到竹林里,扶竹哭泣。少顷,他忽然听到地裂声,只见地上长出数茎嫩笋?”
“继母想吃活鲤鱼,适值天寒地冻,王祥解开衣服卧在冰上,冰忽然自行融化,跃出两条鲤鱼。继母食后,果然病愈?”
“要尝一尝病人父亲粪便的味道?”
“婆婆要喝儿媳妇的奶不吃饭?”
“天啊,大明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雷奥妮决定不再看这些东西,不论是那一条,雷奥妮都觉得自己做不到,她甚至怀疑书里面的人也做不到,尤其是那个趴在冰上把冰溶化跳出鲤鱼的那个,根本就是胡扯。
雷奥妮在冰上趴过,她没有把冰溶化,相反,她差点被冻死。
“亲爱的张,你能做过书里面记述的这些事情吗?比如品尝你父亲的粪便?”
张传礼来了,雷奥妮第一时间就向他求教。
张传礼愣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雷奥妮手中的书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二十四孝故事里的尝粪忧心,遂摇摇头道:“全大明,乃至自古以来,只有这个叫做庾黔娄的人做到了。”
“那么,你的妻子要喂奶给你的母亲喝吗?”
“我的家庭很正常,没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那么,你曾经趴在冰上想要把冰溶化吗?”
“我看起来很蠢吗?”
“哦,这么说,这本书里的事情全是故事是吗?”
张传礼接过那本二十四孝图解,放在桌子上道:“这本书讲的是爱自己的父母,不过,他们选择的例子选错了,太极端,不能作为日常生活的参考。
就像你一直研读的《圣经》一样,在实际生活中,你们的主不能让瞎子复明,不能让瘸子变成正常人,不能让哑巴说话,更不能分开海水露出一条宽阔的大路。”
“这不一样,那是圣子,圣灵,他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一点。”
“哦,这本书里的人也一样,他们也是圣人,所以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你也不能惊讶。”
“你把我父亲卖了多少钱?”
雷奥妮一向不喜欢别人跟她争论《圣经》,既然已经叫做《圣经》了,那么,就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
“你父亲认为他加上那四千六百个俘虏价值一百万个海帆船银币。”
雷奥妮皱眉道:“太少了,我以为一千五百万个海帆船银币是一个公平的价格。”
张传礼道:“我没有指望一千五百万个,觉得有一千万个银币拿来让将军修建她心爱的南洋书院,就很好了。”
雷奥妮道:“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吗?我想,我比较熟悉这位雷恩伯爵。”
张传礼忧心忡忡的道:“这会破坏你在被人眼中的形象的。”
雷奥妮淡淡的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想别人会理解的。”
张传礼就把手中的牢房钥匙交给了雷奥妮,他也觉得雷奥妮能从他的父亲手中勒索出一千万个海帆船银币出来。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彻底失败,让英国在印度的总督雷蒙德极为担忧,他觉得一旦让大明南洋总督韩秀芬完全侵吞了南洋之后,以他对这位强悍的东方女总督的了解,她率领舰队进入印度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盘踞南洋几十年的东印度荷兰公司到底失败到了一个程度,有没有通过支援,可以与大明的南洋总督韩秀芬抗衡的本钱。
为此,他联络了欧洲各国在印度的最高长官,准备形成一个决议之后,再用集体的名义向大明南洋总督下一个最后通牒。以保证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存在是合乎各国利益的,大明不能随意侵犯。
就在他们积极讨论,并且认为应该进一步的要求大明海军第一舰队放开马六甲海峡的封锁,让这座重要的沟通东西方海上贸易的海峡成为公共海域的时候,雷蒙德总督却接到了韩秀芬发给他文书。
韩秀芬在文书中表达的意愿非常明显,措辞也非常的礼貌,她认为,当欧洲各国都在印度这头大象身上割肉吃的时候,不能少了大明帝国。
假如欧洲诸国的总督们不能在利润分配表上彻底的体现大明帝国的利益,那么,大明海军第一舰队也将进入印度给自己分一杯羹。
这个要求非常的过份。
至少雷蒙德总督是这样认为的,大英帝国经营印度已经有十年之久了,他们创造性的与印度王公们合作,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印度。打着帮助王公统一印度的旗号,疯狂的攫取印度的财富,这样做的效果非常好。
现如今,南方的印度王公们已经阶段的取得了对北方王公们的战争胜利,只要南方王公们的军队可以继续向北推进,他们就能收获更多的财富。
现在,麻烦了,韩秀芬要进来了。
而且从她送来的文书来看,韩秀芬准备从北方下手,扶持一批敢于抵抗南方王公军队的北方王公,在印度广袤的平原上上演一处拉锯战。
“韩秀芬太过贪婪了,此次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十五艘二级战列舰已经到来,我想这些战列舰上的大炮,会让这个丑陋的女人闭嘴。”
新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容格对韩秀芬的建议嗤之以鼻。
雷蒙德笑眯眯的看着年轻的容格道:“如果荷兰东印度公司愿意派出十五艘二级战舰进攻马六甲,那么,大英帝国也将派出五艘二级战舰跟随。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而这个来自东方的帝国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异类。如果我们不能将这些黄色人种堵在马六甲海峡里面,我想,你们这些欧洲大陆国家将会再一次品尝到被上帝之鞭抽打的滋味。
上一次的上帝之鞭,是一群被汉人驱赶到欧洲大陆的失败者,这一次,你们将会直接面对这群最凶悍的敌人,皮埃尔议员,我知道大英帝国与法兰西经历了一百一十六年的战争,相互仇恨,甚至现在还处在战争中,但是,在印度,我希望我们能够团结起来。
先打败这个狂妄的东方女人,然后再分割属于我们的利益。”
“雷蒙德总督,想要进入马六甲海峡仅仅有海军的参与是不够的,我们都知道,那个东方女伯爵在马六甲修建了六十一处永久炮台。
而这些重炮,才是我们舰队的最大威胁,既然我们所有人都想除掉大明帝国这个隐患,那么,首先就要分派出陆军,清除掉这些炮台,否则,一旦我们的战舰进入了航道,就会成为这些炮台的活靶子。
现在,有谁能自告奋勇的帮我们清除掉这些碍事的炮台呢?
皮埃尔议员,法国陆军向来以勇猛著称,您能承担这个重任吗?”
年轻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董事容格,似乎对法国在印度的总督皮埃尔似乎有更加浓重的敌意。
在座的欧洲贵族们都清楚容格与雷蒙德硬要把法国拉下水的意义何在。
自从1640年查理一世召开议会,议员们要求限制国王的权利,并却获得成功之后,法国国内的局势就如同一个被放在大火上烘烤的火药桶。
与同样是帝制的大明帝国相比,法国人对国王这个位置上的人已经极度的不满了,因此,很多有识之士们认为,此时的法国,才是欧洲大陆上最危险的敌人。
皮埃尔总督并没有回答容格与雷蒙德问题,而是摊开手道:“印度足够大不是吗?我想,这么大的一个印度能容得下我们所有人。”
听了皮埃尔总督的话之后,不论是雷蒙德,还是容格都显得很是沉默。
然而皮埃尔总督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讲话,他对容格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传奇董事雷恩阁下,现在已经成了韩秀芬总督的俘虏,与他一起被俘的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四千六百名工作人员与水手以及军官,士兵。
而且,就在雷蒙德总督召开这个会议的前三天,我收到了韩秀芬总督的亲笔信,她在信中希望我能够与容格董事商议一下,能否给她一千万枚海帆船银币,好让她有钱来建造一座可以造福整个南洋的大学。
在这件事情上,我是赞成的,并且答应韩秀芬总督,将会从巴黎给她寻找至少十名教授。
我希望容格董事,能够答应韩秀芬总督这一充满智慧的平息战争的想法,让和平女神降临在这片动荡不安的海域上。”
第四十四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交易
第四十四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交易
韩秀芬每天都能看到雷奥妮与雷恩这对父女在海滩上散步的场面。
他们看起来非常的友好,假如雷奥妮能把手里的铁链丢掉,或者把雷恩脖子上的枷锁去掉的话,这该是一个温馨的画面。
张传礼通报说,雷恩已经把价码提高到了六百万个海帆船银币,而雷奥妮还是不怎么满意。
韩秀芬也不怎么满意,他已经答应陆九公投入一千万个海帆船银币的,假如达不到,会让陆九公这些人怀疑大明帝国的实力。
找雷恩伯爵拿钱是最方便的,韩秀芬相信,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驻扎地,这里应该有非常多的银币才对,而雷恩一定知晓这些银币藏在那里。
对于雷恩伯爵这种人用生命来威胁他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因此,还是需要通过谈判,在为雷恩伯爵保留一定尊严的情况下,她才能拿到一千万个银币。
不过,有没有这笔钱韩秀芬都不是太在意,从雷恩伯爵身上拿不到的钱财,她还准备从印度拿回来。
这是她的第二套方案。
实际上,在这片海域,法国人才是最好的伙伴,英国人不是,荷兰人不是,西班牙人也不是,至于荷兰人,那是敌人。
韩秀芬估计,在印度洋,一定会爆发一场大规模海战的。
这场战争不会因为个人的意愿就会消失或者停止。
毕竟,大明在印度洋的利益与欧洲人在印度洋的利益有着根本性的冲突,当所有人都退无可退的时候,战争也就爆发了。
这无关个人好恶,完全是利益在作怪。
半年时间,韩秀芬与孙传庭彻底的将爪哇岛搜索了一遍,搜索岛屿的行动,又让韩秀芬损失了将近一千一百名水手。
在爪哇茂密的丛林里,有太多太多不可防备的危险了。
好在,进入丛林搜索的都是她麾下的黑水手,如果派遣大明人进入丛林,死伤只会更重,要知道这些黑水手本身就是常年生活在丛林里面的黑人。
有别于平原黑人,与沙漠黑人。
“施琅已经回去一年多了,听说陛下已经将他调派到了东海,韩将军应该未雨绸缪,老夫以为,陛下很快就会从大明海军第一舰队衍生出大明海军第三舰队了。”
自从来到了南洋,孙传庭的老寒腿似乎不药而愈了,完全没有了在大明时那种颤颤巍巍的模样。
在大明本土,孙传庭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除非必要,他一般是不出门的。
在南洋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与施琅配合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在跟韩秀芬配合的时候更是表现出来了勃勃的雄心。
将爪哇岛定为中原移民的居住地,是他首先提出来的,也是他在跟韩秀芬多方论证之后,觉得大明的商贸中心一定会向南偏移。
为此,他们两人合伙上了文书,拼命的向朝廷鼓吹南洋对帝国的重要性。
“所以先生就认为我们应当在第一舰队最强大的时候与欧洲诸国一战?”
孙传庭摆摆手道:“早打比晚打要好,等我们将国内移民接过来再打的话,坛坛罐罐就太多了,不好继续打老鼠。
只要将军有必胜之决心,老夫将会倾尽全力帮助将军打赢这一仗,彻底的将荷兰人在东方的力量清除干净。”
韩秀芬道:“即便是不主动挑起战争,我们也一定要让欧洲的那些国家明白,大明是极其强大的,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强大国家。”
孙传庭嘿嘿笑道:“老夫对铁甲舰有信心,爪哇一战,雷恩伯爵的三艘二级战列舰虽然给我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可是,我们的铁甲舰依旧是无敌的,中了那么多的炮弹也毫发无损。”
韩秀芬皱眉道:“不是毫发无损,损失还是有的,被他们最大的炮弹击中之后,表面的铁甲问题不大,不过,铁甲下面的木头却糜烂了,至少有两艘铁甲舰如今正在大修,估计再有一个月才能重新出海。”
孙传庭从地图上拿起一艘战舰,放在一座小岛上,然后就抬头瞅着韩秀芬不做声。
韩秀芬道:“这是英国雷蒙德总督的驻地。”
孙传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打仗了,那就不妨先下手为强,除掉雷蒙德,英国在印度的军队至少需要等七个月以上才能有新总督。
我想,七个月之后印度的局面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韩秀芬沉吟片刻道:“你有成功的把握吗?”
孙传庭笑道:“打仗谁敢说有十成把握,有六成就能做,七成就能全力以赴的去做怎么样?赌不赌?”
韩秀芬道:“容格,他的实力最强,我们为什么不对他下手呢?”
孙传庭摇摇头道:“容格董事已经是我们的敌人,而雷蒙德将要成为我们的敌人,这个时候杀容格不如杀雷蒙德来的有震撼力。
只要雷蒙德死了,且不管英国会怎么做,怎么想,至少,法国,西班牙人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谁去做这件事呢?”
“云纹——”
韩秀芬闻言皱起了眉头瞅着孙传庭道:“云纹所属,全是云氏子弟兵。”
孙传庭道:“上一批黑衣人之所以解散,就是因为他们不中用,结果,就因为这件事,差点弄得陛下一命呜呼,如果这些人再不中用,陛下总有被他们活活气死的一天。
与其让他们把陛下活活气死,不如直接把他们丢上战场,哼哼,张绣要老夫好好地训练他们,在老夫这里最好的训练方法就是把他们丢到战场上去。
懦弱的活该战死,勇猛的活下来,也就替陛下完成了筛选人手的工作。”
“云纹呢?你也不在意他的生死?”
“韩将军,你在意吗?”
韩秀芬摇摇头道:“云纹要是死了,就让云杨再生一个就是了。”
孙传庭笑道:“再过三天,他们就要抵达马六甲,修整三天,就该他们上战场了。”
韩秀芬道:“有补充计划吗?”
孙传庭大笑道:“当然有。”
傍晚的时候,雷奥妮回来了,将一张地图放在韩秀芬面前道:“这里有六百万个银币,明天还有一张两百万银币的藏宝图,再给我十天,我相信能弄到更多的银币。”
韩秀芬把地图随手交给了刘明亮去处理,把雷奥妮留下来陪她吃饭。
今天的主菜是一条鱼,一条很大的旗鱼,韩秀芬割下一块鱼肉放在铁盘上煎炸,撒上调料之后,不一会鱼肉就散发出来了浓郁的香气。
韩秀芬把煎炸好的鱼块给了雷奥妮,雷奥妮用刀子切下来一块慢慢地咀嚼着,用餐布沾一沾嘴角,然后对韩秀芬道:“折磨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愉快。”
韩秀芬煎炸好了另一块鱼,放在自己的盘子里道:“你好歹还有父亲可以折磨,我是被陛下用四十斤糜子换来的,在陛下换我之前,我已经被卖了好几次,以至于我都不记得我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雷奥妮瞅着韩秀芬道:“所以说,我应该珍惜有父亲可以折磨的日子?”
“是你这么想的,不是我说的。”
“将军,如果,我是说如果,雷恩伯爵真的拿出来了您需要的银币,您真的会放他走吗?”
韩秀芬看了看雷奥妮道:“这件事你可以亲自去做,把他交给荷兰的容格董事。”
雷奥妮松了一口气道:“将军,您是唯一一个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人。”
韩秀芬将一大块鱼肉一下子塞嘴里美美的吃着,这种吃法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只有食物塞满了嘴巴,她才能评味到食物充足带给她的喜悦。
“告诉雷恩,让他快一点,如果时间超过了十天,他就不用说了。”
雷奥妮猛地抬起头看着韩秀芬道:“将军,您终于下定决心了?我们这是要进入印度?”
韩秀芬点点头道:“东方,属于我大明,这一点不容侵犯。”
雷奥妮放下手里的刀子躬身道:“将军,请允许我的第三分舰队率先出击!”
韩秀芬道:“活着回来吧,这一次你将晋升为大明海军的一位将军,第二位女将军。”
雷奥妮笑道:“我想,应该把我将要晋升为将军的好消息告诉我的父亲,我还要告诉他,迟早有一天,我将会单独为大明帝国控制一片海域。”
韩秀芬看着雷奥妮道:“希望这个消息对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利,不过,即便是成功了,你的父亲也只能作为你的家眷回到玉山,替你耕种属于你的那片不大的庄园,此生休想能成为官员。”
雷奥妮叹口气道:“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韩秀芬点点头道:“很好,这才是正常的,否则,我就要考虑你到底能否承担更高的职位了。”
雷奥妮再也无心吃饭,再一次来到了雷恩伯爵的居住的地方,看着自己明显显的衰老的父亲道:“您交出来了八百万枚银币,我想,荷兰,你是回不去了。
这一次容格董事前来,我总觉得他是来接替你的,也是来杀死你的,你怎么看?我的父亲?”
雷恩低着头道:“我还能去哪里呢?”
雷奥妮笑道:“您的女儿,在大明帝国最富庶的地方有一百亩土地大小的一个庄园,您如果愿意,可以去那个美丽的地方,替我看守庄园。
相信我,父亲,您要去的地方将是人间天堂,绝对不是欧洲那些肮脏的城市所能比拟的。
当然,在这之前,您需要把您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凑够将军需要的一千万枚银币,如果还有剩余,那么,这将是属于你的。”
第四十五章利益之战
第四十五章利益之战
“雷恩又拿出来了四百万个银币。”
张传礼送来了一份文书找韩秀芬签字,韩秀芬看过之后透过眼镜上方瞅着张传礼道:“为什么还不放了雷恩?”
张传礼道:“能拿出一千两百万个银币的人,绝对能拿得出来一千五百万个,人家这一次之所以没有满足一千五百万这个条件,就是等着我们再压榨他呢,压榨之后再给三百,再压榨再给一两百,如此,才像是一个被压榨干净的人。
我想再收获五百万个银币。”
韩秀芬笑了,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面上,然后一巴掌就抽在张传礼的后脑勺上,让张传礼的脑袋剧烈的向前倾倒一下,一头撞在成堆的书籍上,由于力气太大,一下子就把韩秀芬的书堆给撞倒了。
张传礼突然遭到袭击,立刻习惯性的躺倒在地,手脚收缩,浑身缩成一个球,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攻击。
“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
韩秀芬俯视着警惕防御的张传礼道。
张传礼这才醒悟过来打人的是韩老大,立刻用双手抱着头道:“别打脸。”
韩秀芬道:“现在,立刻,马上,释放雷恩,由于你的怠慢,雷恩可以从俘虏中挑选五个人一起带走,然后,你再把这些人全部交给雷恩。”
张传礼从地上爬起来,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不过,韩秀芬的话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打我!”
韩秀芬的脸皮抽搐一下,再次扬起巴掌,张传礼纵身就跳窗户跑了。
跑出老远,他才猛地醒悟过来,如今的韩秀芬是掌控了相当于大半个大明国土的封疆大吏,平日里还好些,一旦牵涉到军令,自己就不该仗着是韩秀芬的心腹违背她的意愿,毕竟,韩老大在南洋是一个军令如山,不容人违背半分的主。
如果说雷恩的事情仅仅是韩秀芬一时起意做的事情,那么,云纹带领着三千云氏子弟突袭韦斯特岛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军令如山了。
在韩秀芬的海图上,韦斯特岛不过是安达曼群岛的的一个岛屿,这是一个风景极为秀丽的岛屿,更是雷蒙德总督的驻地。
在十六世纪前后,发生在全球范围内的爆炸式变化可谓人类历史上的一笔浓墨。
只可惜喧闹和荣耀都是西方人的,对于东方这些闭关锁国的国家来说没有半点影响,门外的风起云涌犹如小猫挠门,大家基本沉浸在我们最富裕,我们最强大的自以为是中浑然不觉。殊不知门外的来客早已背着你谋划出了一大篇抢劫计划。
当西方人的商船开到南亚门口的时候,莫卧儿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一种“入侵“的危机,他们甚至乐于看到几个国家为了争夺他们的香料、棉布等产品掐得头破血流,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莫卧儿王朝在初期确实获得了一些红利。
英国在西方的商业大潮中起步并不是最早的,伊比利亚在大航海事业之中抢占到了先机,葡萄牙首先在东方开疆拓土,荷兰人凭着领先世界的造船技术紧随其后,法国人也不甘落后,商业带来的巨大财富使得重商主义思想横行一时。
到了后来,尤其是以殖民地贸易为基础的贸易公司收益极为惊人,但是远洋商贸风险和成本都是普通个人难以承受的,于是联合资本、按投入比例分配收益的现代股份公司的雏形便应运而生。
在这个基础上,诞生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以及法国东印度公司。
说来惭愧,只有大明还没有成立这样的公司,只能让韩秀芬将军赤膊上阵。
现在,韩秀芬就想通过这一战,让大明获得在印度开公司的权力。
人选她都选好了,就是雷奥妮的父亲雷恩伯爵!
从一开始,她就谋划好了一且,包括让雷奥妮去剥削他的父亲,只有把雷恩身上所有的荣耀都剥除干净之后,自己到时候再出面,让雷恩起死回生。
毕竟,大明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之间的战争那是利益之争,牵涉不到私人利益上来,而击败雷恩的更是他的闺女雷奥妮,盘剥他的也是他的闺女雷奥妮,通过这件事让他们父女关系得到缓和的却是她韩秀芬。
云昭在很久以前在玉山跟韩秀芬商谈南洋事情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南洋是属于大明帝国的,在南洋之外,大明帝国需要绝对的利益,却不需要仇恨,因此在摄取利益的时候需要代理人。
而这些代理人不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大明人赤膊上阵,应该积极利用那些欧洲人来达到这个目的。
韩秀芬虽然对皇帝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很是不齿,可是,在实际行动中,她还是坚持将云昭的思想贯彻到位。
雷恩,就是韩秀芬为大明帝国在南洋以外的地方搜寻到的第一个重量级代理人。
与雷恩作战多年,韩秀芬深知雷恩此人算得上是一个绝对有能力的人,他之所以会败给大明,完全是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太小,不能给他最强有力的支持。
如果荷兰人能在雷恩与韩秀芬的战争中,早早派出强大的舰队,即便是到了现在,韩秀芬估计还陷在跟雷恩争夺马六甲海峡的战争泥沼中。
送云纹等人离开马六甲海峡的船长是大明海军第一舰队第一分舰队的赖国饶。
他是大明海军中新一代中的佼佼者,本身就是广东海民世家出身,在玉山书院以第六名的成绩毕业之后,他的第一选择便是大明海军。
这一次运送突袭韦斯特岛突击队伍的任务是他从雷奥妮,张传礼,刘明亮三个老人手中抢夺过来的,他统领的第一舰队十一艘战舰,不仅仅要击溃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的护卫舰队,还要成功的将这三千人送上海岛,这个任务对赖国饶来说是一个极大地考验。
虽然将军说过了,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突袭战,但是,在玉山书院上了八年学的赖国饶如何会不知道这支全部由云氏子弟组成的军队如果遭遇了重大伤亡,会有一个什么后果。
从军律上来说,他不会有任何惩罚,可是……云纹的父亲云杨,依旧是大明帝国的兵部部长,在大明军中,是除过陛下之外的第二人。
如果……
赖国饶摇摇头将这些纷杂的念头丢出脑海,再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韦斯特岛上的瞭望者,就会看到他们舰队的船帆。
今天是农历十五,下午落日时分是涨潮最高期,潮水正好把舰队尽量的送到岸边,而这些突击者,也能乘坐小船顺着潮水一次就突击到岸上。
留给他们的进攻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到了那个时候潮水开始退潮,如果他们不能在这两个个时辰的时间内除掉雷蒙德,那么,就预示着这场突击失败了。
好在韦斯特岛不算大,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这些人搜索全岛了,最重要的是,英国人在这里并没有修建军事要塞,如果他们的速度足够快,完成任务应该不难。
在甲板上,全身突袭装束的云纹正在鼓舞士气。
“弟兄们不要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普通战事而已,咱们兄弟已经武装到了牙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下船,划船,上岸,干掉雷蒙德的护卫,杀掉,或者活捉雷蒙德,然后坐船回家,就这么简单。
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瞅着部下们嗷嗷的叫声,云纹很满意,学父亲的习惯摸一把脑袋,只不过他的头上多了很多头发,摸起来不如父亲那么威风。
就在云纹看不到的阴影处,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汉子正在小声的跟一个商贾打扮的家伙说话。
“老常,事情安排好了吗?”
“老周,你放心,你交代下来的事情我老常怎么干怠慢,十天前雷蒙德买来了六百个黑奴,这中间有一半的人是咱们的黑战士。
少爷这一次突袭雷蒙德,自然是手拿把抓的。”
老周瞅着另一艘船上的赖国饶道:“事情一定要做的隐蔽,不能让那个负责给少爷打分的舰队长给看穿了,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少爷安全才是。”
老常面有难色的道:“老周,这可是真正的打仗,没法子保证啊,如果真的担心,你就该去找韩将军,早早把少爷替换下来。”
老周叹口气道:“谁敢去找韩将军说这种事情呢,不说还好,一旦说了,云纹少爷一定会被韩将军塞大炮里面直接打到这个韦斯特岛上去。
莫说我们不敢去,就算是部长去了也没用。
还好,我长了一点心眼,准备带着二十个老兄弟护卫在少爷身边,这一次你也登岛,上了岛之后你就要迅速联系岛上的内应,干净漂亮的帮少爷把事情给办了。”
老常连连点头,迅速脱掉身上的商贾穿的长袍,立刻就露出身上穿的黑色软甲,往脑袋上扣了一顶钢盔,把火枪夹在胳膊下面,悄无声息的混进了那群兴奋地少年中去了。
沉默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突然,赖国饶大吼一声道:“满帆,突击!”
原本安静行使的战舰,在前后桅杆上的巨帆吃满风之后猛地震动一下,船速立刻加快。
当船速达到最高的时候,地平线上的维斯特岛上传来了急促的钟声。
云纹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大声吼道:“弟兄们,终于轮到我们建功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