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算账（下）
“苏美尔人是早期定居于两河流域一个古老民族，是迄今为止世界发现的最早的文明，始于约公元前4000年，约公元前2000年终止，后被巴比伦人所灭亡。”
“当然我们现在所说的苏美尔人，跟历史上的苏美尔人没什么关系，这是他们自己起的一个名称或者代号。”
“苏美尔人就是一群情报掮客组织，最早活跃于一战之前，就是老牌帝国主义狗咬狗那个年代，也许还早点吧，但是最早开始流传起来是十九世纪末那几年。”
说起这个道长似乎有些异常的兴奋，神情愉悦笑容满面，眼神中充满了神采，变得十分健谈起来。
“之前他们一直单纯的做一些商业信息买卖，类似于中介平台一样的，帮助其他商人收集商品价格，货运价格，市场之类的信息，也参与过新大陆和欧洲之间的走私生意和人口贩卖贸易。他们还积极拉拢一些贵族，政府官员，经营了很大的一个关系网。借助这个关系网，慢慢开始做一些政府间的情报生意，也是慢慢从商业信息到军事、政治。”
“当老牌的殖民地国家与新兴的工业国之间摩擦越来越剧烈的时候，这些人就活跃起来，不止于买卖情报，还贩卖军火，走私战略物资，一下子发家了。当然，对比那些利用战争发财的那些国家，他们都还只是九牛一毛。”
“后来大萧条时期，这个组织炒股估计也是损失惨重，开始转型做贸易。二战的时候这个组织就更加活跃，专心做走私生意，偶尔搞些情报。”
“冷战之前，他们就开始专心洗白，做起了投资，积极参与公益活动，搞反战运动。情报部分业务也转型成了智库公司，当然这只是换了一个皮而已，利用商务咨询来进行情报买卖。”
“冷战结束后，这个组织发展成了一个集贸易、情报、军火、生物、科研、金融、电子等产业一体的隐形集团，有很多大型的跨国企业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实际上就是隶属于这个自称苏美尔人的组织。”
张北国听了半天，有些诧异，“就这些？”
“就这些。”道长点了点头，确认道。
“这些有啥用啊。”张北国有些不淡定了，“老铁，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光拿这些糊弄我，你是一分钱也收不到的。”
道长顿时怒了，“咋地？还想反悔啊，合着这么半天我白说了，空手套白狼的我见多了，像你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拿点破烂就想讹钱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张北国立刻反唇相讥，“但我要的是干货，干货你懂不懂，就是硬菜，就是核心，直到不？”
“有价值情报哪那么容易获得，这些人黑白两道都吃的开，而且老牌情报贩子，要是知道我给他们卖了，我命都要没了，休想。”道长停顿了一下，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得！加！！钱！！！”
张北国无奈了，“我是差钱的人吗，我背后那个大老板，那家伙多有钱，直到不？富可敌国！有什么信息你可劲给我整，亏不了你的。”
道长这才心满意足，矜持的点了点头表示成交，“你都想问些什么？”
“我想知道苏美尔人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张北国的思路很清晰，没有问其他的问题。什么样的对手最可怕，不是看不见的对手，而是你压根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对手最可怕。摸不清对方思路，搞不懂对方的动机，那么对方的行动轨迹就无法琢磨，只能被动挨打。
比如这次的事情就比较头疼，一开始是秦戎帅和硅谷的公司斗法，为的是争夺人工智能在互联网内霸权问题。主要是硅谷积极出击，试图用各种手段围剿秦戎帅的小星星软件，逼迫其退出互联网人工智能领域。
明面暗面上的手段，硅谷准备了一堆。可最后被秦戎帅和苏洛晨一番合纵连横给破局了，联合米国其他势力背后捅了硅谷一刀。当然，最后苏洛晨也被人阴了一把，好悬被人打死，还是张北国拼命给他救了出来。这笔账算是记下了，暂时还没功夫去算。
张北国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硅谷其实背后不是一家搞事，还有另外一只隐藏看不见的黑手推波助澜，不断挑拨对立。怎奈一直抓不到对方踪迹。好不容易趁着硅谷的人狼狈逃窜，想跟着追下去，结果幕后黑手为了获得情报，半路截胡把硅谷的人给弄死了，还把一份重要情报弄走了。
不过还在这件事上让幕后人露出了马脚，张北国也总算抓到了一个线头，结果没想到顺着摸下去发现这个线头其实是个火药桶，最后差点把自己给炸死。
道长眨了眨眼睛，做思索状，想了一会说道：“他们一直挺奇怪的，最近也没什么新闻。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们热衷于搞公益活动，赞助了很多ngo组织，这半年他们加大了资金赞助，不停的搞示威啊、抗议啊这些集会活动。”
“嗯？”张北国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道长的时候，道长也跟他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张北国当时没有头绪，就没上心，这个时候听道长旧事重提，张北国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其实也不奇怪，从九十年代开始，苏美尔人就开始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时不时搞一些反智活动，赞助培养白左人士，推进政治正确平权运动，反正什么活动脑残他们搞什么。很多人都搞不清他们的在干什么，基本上都觉得他们脑子坏掉了，或者是借助这些组织推动街头政治，搞投机或者政治颠覆。不过还有一个人说过，苏美尔人在搞什么社会实验，反正说什么都有。”
“有没有一些主流看法？”张北国忽然问道，“或者大家一致认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大搞是想借助民粹和民族主义，挑起争端，有个心理学家跟我说过，类似于制造二战前那种氛围。”道长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过还是有些区别，苏美尔人总不会再搞起一场世界战争吧。”
“那可说不准，这个世界有很多疯子和精神病，你没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张北国皱起了眉头，“不过战争这种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说不好，苏美尔人在世界上有很多地下生意，比如贩卖人口，走私器官，毒、军火类的，越是动荡不安的地区，这些生意越火爆。”道长沉思了一下，“不过逻辑上说不通啊，他们在明面上的生意更赚钱，有些地下生意也更依赖于安全稳定的环境，比如奢侈品，人口贸易和毒的买主。说挑起局部战争有很多方法，但是他们在欧洲大力推行各种运动有二、三十年了，那个架势像是要把整个美给带进坑里一样。”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归根结底都是生意。”张北国若有所思，“如果说苏美尔人想干什么，那么就要看这笔账怎么算了，哪种局面赚钱他们就要制造哪种局面。”
张北国想了一会，忽然挺直身体，“那么苏美尔人来华夏想干什么？就为了撩拨我们大老板一阵，然后就跑？图什么？图个刺激？”
第一百零一章 火焰
东海岸是米国核心区域之一，这一片区域汇集了首都和最大的城市。尤其是纽约，号称“世界之都”，也可以看做是近一百年来的经济之都。
而纽约这座大都市的核心却是一个不足六十平方公里的岛上，这就是著名的曼哈顿岛。这里汇聚着多个世界之最，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人均最富裕的地区，房价最贵的地区。
因为这里汇集这米国和世界上的富豪，拥有大量的世界五百强公司总部，不仅有联合国总部大楼，还有最重要的金融交易中心华尔街。
当然华尔街的地位要比其他任何这些加起来都重要，米国人可以没有世界五百强的总部和联合国，但是米国人万万不能没有华尔街，那里才是米国的经济核心。
华尔街上的一栋摩天大楼里，诺亚博士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酒轻轻的摇晃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那条著名的街道，那个传说中流淌着无数金钱的地方。
其实华尔街并不大，也不算宽敞，全长不过五百多米，宽也不到11米。带着朝圣心态的人来到这里一定会很失望，它只是一条繁华市中心的街道而已。由于太过拥挤，其实很多公司总部已经搬离了华尔街。
不过华尔街这个名字依然拥有着某种魔力，它已经成为了一个势力，一种现象的代表词。
“如果这个地方一夜之间毁灭，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诺亚博士笑了笑，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股价肯定会崩盘，但是会不会引起世界战争呢？”
“呃，这个很难说，毕竟我们在08年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危机。”诺亚博士的助手梅琳小姐，此时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捧着酒瓶将自己老板杯子斟满，“当时经济情况很糟糕，但是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听说当时只差一步，只需要小小的推动一下，那么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将会变得彻底不一样。可惜啊，华夏在最后关头拉世界一把，偏移的火车又回到了轨道上，这个国家还真是有韧性啊。”诺亚博士转过身来，任由落日的余辉洒在自己的背上，“不过，华夏当时一定没有想到，我脚下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其实已经是一个虚弱的巨人了，只要再来一次伤风，这个看似强大的巨人不需要别人推就会自己倒下。”
“博士，我们这次要对付华尔街的股票市场吗？”梅琳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不，还没有那个必要，我暂时没有兴趣和时间。”诺亚扬了扬眉毛，反问道：“陈兔兔的技术团队准备的如何了？”
原本还有些欣喜的梅琳一听见诺亚的询问，马上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回答道：“已经准备差不多了，设备和网络已经进入到调试阶段，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很好，告诉陈兔兔，这次行动结束之后，会安排他们休假，公司买单。”诺亚看起来很满意。
“博士，长老会那边……”梅琳看了诺亚一眼，偷偷观察自己老板的脸色，“他们要我们提交一份关于华夏行动的完整报告，让我们解释一下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嗯？”诺亚冷哼了一声，“不用理那些老不死的，专心做你的事就好。”
“可是……”梅琳看见诺亚脸色不好，有些畏惧，唯唯诺诺了半天，最后鼓足勇气说道，“我听说长老会有意把孟章调过来，接管亚洲地区的事务。”
诺亚听见这个消息却并不恼怒，似乎还笑了笑，“孟章还在搞那套心理学的骗术吗？”
梅琳连大气都不敢喘，站在一旁不说话。
“我早说过了，孟章那套忽悠智障人群的行为不会成功，那根本就不是科学，只是一种骗术罢了。煽动情绪这种做法在前苏联时候就被证明是一种失败的实验，他的那个老师没被克格勃扔到西伯利亚挖土豆就算是命大了，没想到竟然骗到了组织头上。”诺亚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却愈发的冰冷，“这场实验都快进行了三十年了吧，结果怎么样？收效甚微，他却敢跟长老会吹嘘说成果巨大，按照他的说法，如果真的有效那么十年前就该成功了。”
“组织上在这个实验项目上投入了多少资金，现在连个响都听不到，而且孟章根本无法控制那些人，一旦挑起事端，局面很快就失控，甚至他自己都会被反噬。这个人简直是愚不可及，还刚愎自用。”
诺亚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她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咒骂过一个人了。看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梅琳，诺亚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上一次情绪发泄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该死的，自从亚洲行动草草结尾之后，她的心态就有些不稳定，胸中一口恶气堵着慌，无论怎么调整情绪都意难平。
诺亚很久都没有遇见这么大的挫折了，她有过失败却十分坦然释怀了，但是哪一次失败从没像现在这样，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而且这团火似乎越来越大。
“爱德华……可惜了。”诺亚叹息着，“一个世界著名的医学教授，竟然就这么折损在一次行动中了。难得一个聪明人，他这次行事有些鲁莽了。”
“博士，爱德华先生死是一个意外。”梅琳怯生生的开口说道，尝试开导自己老板。
“不，那不是意外，他是死于长老会的愚蠢。”诺亚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长老会切断了霓虹的地下渠道，使我们无法调集其他地区人员和物资，导致这次行动准备不足，再加上不断逼迫，爱德华不会这么铤而走险，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发动。”
梅琳这次更慌了，都快哭出来了，她就是一个低级文职人员，为什么要听到这些大佬勾心斗角的事情，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就在梅琳胡思乱想的时候，诺亚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秦戎帅的照片，她心中那团火依然不停的在燃烧，“秦先生，后会有期。”
说着诺亚迈步向外走去，“通知陈兔兔，让他准备好了立刻开工。这次国会预算还没开始，洗钱公司就都到位了，那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这次我们也在这个巨人身上分一杯羹，这种便宜不能光让一群蛀虫给占了。”
“坚固堤坝都是从内部蛀蚀，强大的帝国也是从内部腐烂，在这个帝国死之前，我们多抽点血。”
第一百零二章 商务谈判（上）
“五百万日元？！”秦戎帅傻了眼，有一种特别魔幻的感觉，“你确定没听错？不是五百万美元？”
“确定，就是五百万日元。”苏洛晨也是一副特别无奈的表情，“人家说了，这不是绑票勒索，而是我们欠的账单。”
秦戎帅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就为了五百万日元，折腾这么大一圈，精神病啊？”
“那边就是这么说的，还给我发了具体的详细清单，其中最大的两宗是牛肉和张哥的伙食费。”苏洛晨凑了过来，“组织上也说了，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让我们赶紧付钱结账。”
“行行行，这钱我掏了，给那边五百万rmb，多余的算是感谢对张哥的救命之恩。”秦戎帅说着就掏出了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只要张哥安安稳稳，全须全影的回来，这事只当是没发生过，我们绝不会秋后算账。”
“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啊。”苏洛晨挠挠头，疑惑的说道，“对方把张哥绑了就为了要欠账，那她应该去把暮生生绑了啊。张哥不仅没钱还是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是个滚刀肉。想从他身上敲诈钱，那真是打错算盘了。”
“暮生生不一样啊，她有的是钱，而且本身就在霓虹，钱款交易也方便。再说了就算为了要账，也没必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啊，她直接找暮生生要不就得了，暮生生又不会赖账。我看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管她意不意的，先把张哥赎回来再说，好久不见怪想他的。”秦戎帅摆了摆手，随后有些纳闷，“张哥出去一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你上次也差点让人灭了口沉海里去，你们工作都这么刺激的吗？”
“怎么可能！”苏洛晨马上否认，“要是老这样，我早就不干了，我可胆小，我家三辈单传，我还没结婚呢。”
“得嘞！你以后想干也干不了了，以后就安心陪我蹲这个私人监狱吧。”秦戎帅哈哈一笑，拍了拍苏洛晨的肩膀。
一听见这话，原本还兴致很高的苏洛晨马上就蔫巴下去了，十分郁闷的点了一根烟，“唉，看着天边的浮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原本还在一起感慨的秦戎帅忽然觉得胸口一震，那个钥匙通讯器再一次发出了来电信号。秦戎帅脸上的神色马上凝固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出去！”
“唉？我只是感慨了两句，你怎么撵人啊？”苏洛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转脸就撵人。努力回想一下，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
“快点滚出去。”秦戎帅不耐烦的一把抓起苏洛晨，使劲往外推。
“唉唉，我自己能走，我的拐，我的拐。”苏洛晨大呼小叫喊叫着，“你推我干嘛？”
“我要接个电话。”秦戎帅没好气的一边推着他，一边说道。
“接就接呗，我不说话不就得了吗？”苏洛晨有些莫名其妙，接电话你就接电话，把我扔出去算怎么回事？
“你确定要听？”秦戎帅斜着瞥了他一眼，“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听完这个电话你就不是软禁了，而是真坐牢了。”
“卧槽！”苏洛晨愣了一下，然后连滚带爬眨眼间就看不见身影了。
秦戎帅随手反锁上办公室的门，蹲到角落里打开了通讯器，星辰娇小的身影一下跃然而出。秦戎帅默默的看着这个外星文明的人工智能，星辰也静静的注视着第一个认识的地球人。
自从秦戎帅知道星辰想带走他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颇为尴尬的境地。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只有在地球上才能维持得了奢侈享受的生活。这个可恶的外星人竟然想带他一起去流浪，天天喝白粥一样难吃的营养剂，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氛开始蔓延。瞪了半天，秦戎帅还是败下阵来。毕竟星辰是人工智能，不需要眨眼，秦戎帅眼睛都瞪酸了。
揉了揉眼睛，秦戎帅率先打破了沉默，“吃了没？”
“我是不需要像生物一样进食的。”星辰特别机械的回答道。
“最近怎么样？”秦戎帅马上就换了一种问候。
“根据检测，我的舰体一切正常。”星辰的话语依旧透着一股冷漠。
秦戎帅马上就觉得心中有一股气，嗨，这个小娘们还挺有脾气啊。既然尬聊进行不下去，秦戎帅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上次带来的你方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大体框架方案可行，但是具体细节与我估计的结果想差很大，需要进一步讨论。”
秦戎帅想了想，试探着道：“你的是意思，要不要当面和他们谈一谈。”
星辰矜持的点了点头，“可以，毕竟文明之间沟通还是很重要的。虽然双方分歧点很多，但是还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我希望双方经过充分交流谈判，是可以解决点这些分歧的。”
秦戎帅一听这个消息就松了一口气，尽管星辰的话语言辞都十分官方，但是只要能谈就是好事。秦戎帅就怕星辰这个人工智能，办事一根筋。毕竟方舟的科技十分先进，整个地球的实力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要是星辰不想谈判，直接发最后通牒，告诉政府，这些条款一条都不能改，马上交人。那秦戎帅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政府签了割地赔款的不平等协议，把他给卖了。
那可真是割地赔款啊，只不过是把地割给政府，整整三个宜居星球，七个资源星系，这还不包括秦戎帅最早发现的那颗星球呢。秦戎帅觉得政府的人当初一定是十分心动的，要是星辰真的用强，没准他们还真能半推半就的把秦戎帅绑到方舟上去。
唉，有些事不能细想啊。
秦戎帅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他想了想，给中央留点准备时间，于是把双方会谈推迟一下，“晚上八点怎么样？”
“可以。晚上八点，就在这里，就通过通讯器商谈。”星辰表示同意，说完之后迅速切断了通讯。
秦戎帅愣了一下对星辰第一次这么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感觉有些不适应，连再见都不说了，“这娘们越来越不好说话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办公桌前，直接拿起了那部红色电话，“喂，老爷子，我老板刚刚给我来信，说要和你们直接谈谈。”
“真的。”秦老头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都有些变形了，也可能是激动的，“谈些什么？”
“就是上次说的那笔生意啦，老板说了，大体框架可以，就是细节上差的有点多。”秦戎帅躺在老板椅上，将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显得有些惬意。
“在哪？什么时候？”
“我给你们约的晚上八点，给你们留了一下午准备时间，怎么样够意思吧。”秦戎帅笑嘻嘻的开始邀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今天晚上八点？”
“当然是今天晚上，我老板有点着急，我说你们搭上线了之后可不能忘了我的好处啊。”秦戎帅刚要提醒秦老头有关自己的事，对面已经没声音了，“喂喂喂，秦老头，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喂！人呢？”
第一百零三章 商务谈判（中）
秦戎帅用貌似轻松玩笑的方式告知要进行谈判，而电话另外一头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秦老头最近几天连惊带吓，一直都紧绷的神经就没放松过，被秦戎帅这个重磅消息一刺激，当时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当时周围的不明真相的围观干部一拥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待命的急救人员跑着过来就把人往担架上抬，还没等抬上急救车，老头子悠悠醒转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拔下手背上的吊瓶的针头，精神抖擞的掉下担架狂奔而去，留下现场的人面面相觑。
老头疯了一样扑到一部红色电话机上，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直接拿起来拨通之后也不等对面发问，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听说下午要开全体班子会议。”
对面似乎没有料到秦老头一开口就说这个事，愣了一下，“是挺不错的，怎么你下午有时间回家来开会？”
“全都来吗？”
“你来就全都齐了。”
“那好，我回去一趟，好久没喝办公厅的茶了。”秦老爷子说到这，似乎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孩子来消息了，要带方小姐要家长，约我们一起吃个晚饭，你去告诉大家让他们一块高兴高兴。”
对面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有动静，接听的人语气似乎也有些激动，“好，不容易啊俊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你家孩子真是不错，我一会把能叫的都叫上，账房和师爷也都带上，我这里有个礼单你过来商量。我亲自去盯着大厨备菜，不能让客人说我们怠慢了。”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
这是事前预定好用来传递消息的暗语，中央根据设想好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分别制定了专门的暗语和方案。孩子指的是秦戎帅，方小姐指的就是星辰了，见家长自然就是要双方当面会谈了。
秦老头放下电话后，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转身出了办公室，对外面待命的参谋吩咐道：“去准备车，我要去海里开会。”
听见这话的人都愣住了，秦老爷子这半年事实上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既不主持军队的正常工作，也不来司令部里当班，更是极少去中央开会，甚至平常都找不到他人在哪。
机关里一直风传老爷子明年就要大退了，所以不愿管事了，结果听见他说要去开会，大家都有一种幻听的错觉，老爷子今天是怎么心血来潮想起去开会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老头子心情不错，更是这几天难得露出笑脸，有人凑趣的问道：“首长，您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哈哈，我今天得赶紧回去赶家宴。”老头哈哈一笑，随后脸色一正，“赶紧备车去，忙完我好早点回去，另外告诉邢国强，今天但凡出了一点差错，我亲自把他脑袋拧下来。”
与此同时，凡是能参与到核心决策层的成员都接到了信息，要求他们马上赶回机关待命。就是在外地调研的，也被要求在下午之前搭乘专机回京。
不光如此，某些在专业领域的泰山北斗级人物也被要求前往某个地点集合。由于上面下了死命令，工作人员带着警卫四处找人，有些是在家里有些是在实验室里，都被找上门来急匆匆带走了。有些专家教授甚至还在课堂上讲课，就被赶来的办公厅警卫给架走了，留下了讲台底下一头雾水的学生。
秦老爷子此时已经坐在了海子里某个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自己搪瓷缸子慢慢品茶，看着不停的有人进来汇报某某人员已经到位的消息。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的说道：“不行，这样动静有点大。”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距离见面时间不到八个小时，时间有点紧。”一个戴着眼镜国字脸的人点了点头。
秦老爷子挠了挠头，“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提前通知，搞的我们措手不及，要不让他换个时间。”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人摆了摆手，“人家远来是客，不能怠慢了人家，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只能多担待点了。不过确实动静大了不好，有些人在外地赶不回来，就先不要急慢慢赶路。”
“那晚上怎么办？”
“咳，见面谈一时半会也谈不出结果来，咱们这边慢慢拖，给没回来的争取时间赶路。”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国与国之间谈判也是旷日持久的，何况和外星人谈。”
秦老头赞同点了点头，“我觉得今晚也就是见个面，互相探探对方的底线，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总要寒暄寒暄，客套客套，指望一晚上谈出结果来，那也太乐观了。”
“那么问题来了，和外星人怎么打交道？他们有什么忌讳啊，礼仪方面有什么讲究啊？”
话音刚落，屋子里一片沉默，所有人一齐把目光看向了秦老头。秦老头有些愕然，“你们看我干嘛？我又没和外星人见过面。”
所有人一齐沉稳，良久有人幽幽说了一句，“秦戎帅这个小兔崽子……”
另外一头的秦戎帅猛打了几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嘀咕道：“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唉，今天怎么又换岗了，这些人来来回回的不累啊。”
“屁话。”苏洛晨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今天有大事要发生，警卫能不紧张吗？”
“咦，那不是张宝元吗？”秦戎帅忽然看见门口有一辆车被拦了下来，一个眼熟的身影走了下来，步行进入到厂区内，“他不跟他师傅在戈壁滩上放卫星，跑这里来干嘛？”
张宝元隔两月不见，整个人变了模样，黑瘦黑瘦的。一见面的时候，手里还抓着巧克力在那猛吃，嘴里一直不闲着，含含糊糊的喔喔了两声，算是打招呼了。
“你咋变成这个样了呢？这大西北的风沙也太厉害了，好好一个孩子摧残成这样了？”秦戎帅啧啧的打量了张宝元一圈，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别提了，上星期北落师门出了大事，太空垃圾碎片袭击，两个出舱的宇航员一个重伤一个轻伤。当时碎片直接击穿了两人宇航服，没死算是命大。”张宝元语速很快，说完就灌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秦戎帅也吓了一跳，急忙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第二组备用人员紧急出舱，冒死把两个人拖回来了。当时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去救援的人也差点搭进去。重伤的人被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物体开了膛，血飘的到处都是，惨不忍睹啊。”张宝元长叹了一口气，“后来在地面人员引导下，紧急做了手术，第一次太空手术唉。算是给勉强救活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我们最近正研究把人运下来呢。”
秦戎帅也点了点头，“太险了，这太空碎片怎么来？”
“怎么来的不知道，反正太空中垃圾挺多，我们新开了一个课题，就是要清理地球轨道附近人造的太空垃圾，不过我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张宝元说起自己专业性的东西就有些滔滔不绝，“这太空垃圾小到由人造卫星碎片、漆片、粉尘，大到整个飞船残骸，运载火箭和航天器在发射过程中产生的碎片与报废的卫星啊，航天器表面材料的脱落啊，表面涂层老化掉下来的油漆斑块啊，还有航天器逸漏出的固体、液体材料，火箭和航天器爆炸、碰撞过程中产生的碎片，这些都是。随着咱们航天活动增多，这已经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了。”
“咱们那两个宇航员就是出舱去维修，被太空垃圾损坏的天线时候被击中的，现在北落师门空间站很紧张，要求我们赶紧拿出解决方案来，切实保障空间站和宇航员的安全。”
“确实是个大问题。”秦戎帅赞同点了点头，“那你不好好在大西北研究太空垃圾，跑回来干嘛？”
“啊，不知道啊。”说起这个张宝元表情有些茫然。
“不知道？”秦戎帅愣了，“不知道你就回来？”
“我被隆老头带回来的，不光是他，还有好些个人都回来，我昨天晚上值班，正补觉呢被人拽起来塞上专机就飞回来了。隆老头被人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了，我没处去就来你这了。”张宝元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现在正是项目攻坚阶段，时间宝贵，二话不说就把人弄回来，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
秦戎帅马上就明白了，这大概是跟晚上的谈判有关，于是笑了笑，“我差不多知道是因为啥，不过别担心是好事。”
“呸，从嘴里说出来的没一件好事。”
第一百零四章 商务谈判（下）
秦戎帅觉得张宝元这熊孩子越来越没溜了，什么叫他嘴里从来没有好消息，方舟来了不是好消息吗？
嗯……貌似对秦戎帅来说这个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从这个角度来讲张宝元说的没错。不过秦戎帅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欠揍了，于是认真考虑要不要打他一顿。
不过秦戎帅很快就顾不上张宝元这货了，因为突然来客人了，应该说是来一批客人。
一辆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大巴车停在了工厂门口，门口警卫上车检查了一番，随后就把大巴车放行了。看的秦戎帅颇感奇怪，自从安保升级以后，不管什么人来都要下车接受检查，而且一般的车辆是不允许进入到厂区的。这次不但里面人没下车，还被放进来了。
“不对啊，一般来的都是小轿车，最多是七座商务车，这种大巴车是不让进来的。”苏洛晨也发现有些不对了，伸手就往腰里摸，结果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进门的时候他的佩枪被警卫收走了，于是朝外面喊了一声，“警卫。”
刘浩第一时间从门口冒出头来，苏洛晨指着下面那辆大巴车，神色严肃的询问道：“你去问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遵守规定，把无关车辆放进来。”
刘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顺手拔出枪直接推弹上膛，叫了几个人出门一块直奔大巴车而去。由于参与工厂保卫部门的有数个之多，外围的警卫全部都是新换防的。刘浩对他们这些新来的自然谈不上熟悉也不信任，自然是心中有些警惕。
开进院子的大巴直奔停车区，然后就停靠在那里熄火不动了，车上也没人下来。刘浩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做了一个手势，几个警卫马上散开，慢慢朝大巴车围了上去。
大巴车的窗户全都不透光，还拉上了窗帘，压根就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刘浩绕到车头小心伸出脑袋往里面望去，就在他刚露出脑袋还没等看清楚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手猛的敲了敲大巴车的挡风玻璃。
“砰砰”的敲击声顿时吓了刘浩一跳，然后他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冲他招了招手，大巴车的前门也适时打开了。刘浩迟疑了一下，麻利的钻进了车里。
秦老爷子一身便装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悠闲的靠在靠背上，摇头晃脑的哼着京剧，瞅也不瞅刘浩一眼。
刘浩抬眼望去，整个大巴车上坐满了头发花白的老头，或是戴着老花镜，或是拿着放大镜，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沓资料凑在灯光下仔细的阅读着。
这些人统一穿着便装，气质各不相同，有的朴素的像个老农，有的气质儒雅如同教授一般，有的平平无奇。
“看什么看？”秦老爷子瞥了刘浩一眼，端起搪瓷缸子抿了一口，然后递给刘浩，“鬼头鬼脑的，去，给我到点热水。”
“是，首长。”刘浩连忙答应，随后犹豫了一下，“这个……”
“不要多问，车里的人暂时不会下车，你等待命令就行。”秦老爷子说着直起身子，“你等会给我们送些热水啊点心什么的，我们要在车上待一下午呢。”
刘浩也不敢多问，连忙下车去按照吩咐准备东西。
接到消息的秦戎帅十分诧异，“这是怎么说的，拉一帮老头过来，既不让我见面，也不下车休息，神神秘秘的。”
苏洛晨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这种情形，也有些纳闷，“估计啊，车上的人都不太一般，这个时候不方面露面。”
秦戎帅敏感觉得这些老头可能是晚上参加谈判的团队成员，但是又不好对苏洛晨明说。当了下午，陆陆续续的开来几辆大巴，都是直接开到了停车场，停放在一起，熄火之后就不见动静了。
一直到了快晚饭前，天天渐渐黑了下来，几辆中巴车开进了院子里，大巴车上也有了动静，车上的人一齐下了车，一群穿黑色夹克的工作人员早有准备，连忙迎了上去，引导大巴上的乘客通过侧门进入到厂房内。
然后秦戎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群年纪能当他爷爷的老头，各自拎着一个布口袋涌进了车间里，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十几位工作人员正在空旷的场地上摆放着椅子，这些穿着朴素的老头们凑在一块一边抻胳膊溜腿，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秦戎帅还在里面看见了张宝元的老师隆老爷子，老爷子正跟几个年纪一样大的人在角落里比比划划，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
秦戎帅正发呆的功夫，猛地被人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吓的他一哆嗦，回头一看是穿着便装的秦老爷子，“老爷子你干嘛，吓我一跳，好端端的你怎么穿便装，来了也不吭声。”
“穿便装方便，今天见客人穿军装不合适。”秦老爷子眉毛挑了两下，“你看看你，穿的这么随便，今天你可是主角，赶紧换身衣服去。”
“换什么衣服啊，都不是外人。”秦戎帅哪里顾得上这个，他天天不出门，也懒得打扮自己。
“赶紧换上，我带你去见领导去。”秦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谁，刘浩，苏洛晨，你俩赶紧给他饬饬，像什么话，一会中央领导见他。”
“啊！？”秦戎帅当时就懵逼了。
正愣神的功夫，一队穿着深蓝色夹克的人走了进来，打眼望去全都是在电视上见的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秦戎帅当时腿就有点软，还好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苏洛晨。
“小秦同志，你好啊。”一双大手直接伸到了秦戎帅的面前。
“首……首长，您……您好。”秦戎帅哆嗦着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一直对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惜无缘一见，今天算是赶上好机会了。”说话间，几位长老挨个与秦戎帅握手。
这个时候秦戎帅大脑都不太灵光了，只是机械的和人握手问好，脸上表情特别的古怪，嘴里说的啥自己也不清楚了。还好苏洛晨反应快，捅了秦戎帅一下，笑着对几位首长说道：“首长们咱们去二楼会议室吧，这里环境太简陋了，秦总还不赶快带路。”
“啊对对对。”秦戎帅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去会议室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晚上我们在哪谈？”
秦戎帅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他们问的是晚上和星辰在哪里谈判。“到时候我们用通讯器来交流，哪里谈都一样，我们去会议室吧，那里条件好一些。”
“那就客随主便。”
把几个人让进小会议室里，跟随而来的几十位智囊、顾问、专家团成员都安排在了隔壁，工作人员马上开始架设起录像转播、通讯耳麦等设备，谈判的时候将会把小会议室里的情况实时直播给大会议室里的这些人，然后通过耳麦来互相沟通。
“秦戎帅，你今天是主角啊，怎么老哭丧个脸干什么？”秦老头看见一脸紧张纠结的秦戎帅，不禁打趣道。
“我、我、我第一次见这些首长有点紧张。”秦戎帅内心叫苦不迭，他有社恐症状，本来就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更何况是跟这些人坐在一起了。
“紧张个屁，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你以前老藏着掖着，这可不好。”秦老头笑骂一声，会议室里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秦戎帅尴尬的笑着，正准备说点什么，他觉得怀里通讯器一震，马上意识到星辰在呼叫他。于是他连忙伸手做了个手势，会议室里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所有工作人员立刻转身退了出去，只剩下几个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秦戎帅。
秦戎帅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通讯器接通，星辰娇小的身影从通讯器中跃然而出，语气清冷而平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考虑，不然等到一会开始谈判，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给你的条件不变，你可以带走指定的雌性生物……”
？？？
秦戎帅当时就懵逼了，在这个划时代的谈判开始前，满屋子大佬在场，隔壁近百位专家教授直播下，你一开场跟我特么说这个，你是不是在逗我？
第一百零五章 唇枪舌剑
在周围大佬们诡异的目光中，秦戎帅觉得自己脸已经丢尽了，尴尬、羞愧、无地自容，这是秦戎帅第一想法。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咱们能不能先不谈这个话题。”秦戎帅强行忍着羞恼，尝试与星辰沟通。
“不能。”星辰的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秦戎帅都快哭出来了，努力用哀求的语气说道：“现在是一个很重要，很正式的场合，还有一个优先级更高的事情，这件事情。”
星辰仔细看了秦戎帅一眼，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出声，虽然表面平静，但是眼中却有些古怪的意味。
“伊塔利亚文明远航舰队末日级飞船方舟号指挥官，火种计划执行者，末世托管者，伊塔利亚文明唯一合法代表者兼最高执政官，星辰。”星辰环视全场，清脆的声音朗声说道，并微微鞠躬，“向地球文明的各位执政官阁下们致敬。”
在场的人纷纷起立，神色肃穆而庄重，认真的向星辰回了一礼，然后一一开口向她介绍了各自的名字和职务，并且说了一句，“我们谨代表华夏人民共和国政府欢迎星辰阁下的到来，并对星辰阁下致以诚挚的谢意。感谢阁下对我方示警并为我们提供了技术支持和帮助。”
“一点点小小的礼物而已，为其他文明示警是我的职责，不必客气。”星辰像一个成熟的外交家一家，应对自如。
双方客套寒暄了一阵之后，就各自落座，秦戎帅很识趣的靠墙站立，努力让自己向边缘靠拢。
经过开场白之后，星辰立刻就进入了正题，语气也是十分的平淡和公式化，“根据伊塔利亚末日法案，星际远航宪章等规定，授权我作为伊塔利亚文明全权代表，与贵方文明进行此次贸易谈判。我本人具有伊塔利亚文明授予的全部权限，是唯一合法代表，对此次谈判有最终决定权和执行权。在以下谈判中的表述中，我，即代表伊塔利亚文明本身。”
“对于贵方提出的此次谈判草案，经过对贵方提交的贸易谈判草案文本的细致扫描和慎重权衡，我现予以如下答复。关于第一条，贵方提出与我结成同盟关系的提议，不予通过，我方作为独立文明，奉行不结盟方案。”
这话一出，秦戎帅就觉得全场的气氛就有些冷，开场就遭遇不利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似乎华夏这边早有准备，一点都没有失望焦急之类的情绪，语气平缓的解释道：“星辰阁下，在地球文明中国与国之间结盟方式有很多种，我们在谈判文本草案的第一条第二款里有说明，一种是广泛的结盟，指结盟双方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外交等诸多领域全方位合作，一般来说这是双方高度信任之后的一种结盟方式，在政治、外交和军事上讲究的是步调一致，在经济、科技、文化等领域互助互补。”
“另外一种呢，就是有限的结盟，也可以看做是单一领域的结盟合作，并不会对结盟双方做过多的要求，更强调结盟双方的灵活性和自主性。”
“我们认为，地球文明和伊塔利亚文明可以使用这种有限的结盟方式进行合作，这样可以进行互助互补的合作，更能体现和促进双方文明的交流和合作诚意。”
星辰直接出声反驳道：“无论是何种结盟方式，对我方来说，都是违反了我方之前制定的不结盟准则。”
“地球文明正处于瓦尔人文明光辉帝国的威胁之下，根据我方获得信息总结反馈，你方使用武力进行反抗几率是96.8%，也就是说你方与瓦尔人文明未来将处于战争状态。”
“而结盟会使我方卷入战争风险几率提高300%，这种严重威胁我方安全的方案恕我方无法赞同。”
华夏这边马上就有人出来解释，“结盟一词在我方文明语言中，有合作的含义，是一种官方的合作形式，并非是要求结盟双方进行和深度捆绑，之前我方已经提到过有限结盟这一方案，其中表述就是双方进行有限范围内的深度合作，这个有限范围可以指定为某一领域或者多个领域，并非要求你方在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与我方有一致性表态和动作，所以你方担忧会卷入战争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星辰虽然是一个ai，但是她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机械刻板好糊弄，针对华夏方面代表的发言，她立刻就反驳道：“无论你方对一词结盟定义如何，此事对我方都是十分不利的，一旦签署结盟协定，在政治上我方就已经与你方进行了捆绑。这种捆绑导致瓦尔人文明敌对行动并会以结盟中表述的内容为转移。对光辉帝国来说，都将是一致视为敌对方。”
“星辰阁下，我方观点认为……”
……
秦戎帅懵逼了，作为谈判双方的牵线人和中间人，全程围观谈判过程的他此刻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在会谈一开始他就已经进入到了呆滞状态，大脑无法进行思考了，以他贫瘠的智商实在是无法理解双方这种高端层次的对话。
如果用官方的话来描述这次谈判，就是这样写的。华夏代表团与外星文明伊塔利亚代表团就双方合作举行了谈判，代表团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充分坦率的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
会谈已经整整进行了六个小时了，双方仍旧在对谈判草案文本上第一条进行着热烈的讨论，逐字逐句的进行着讲解，有理有据的辩驳。双方谈判仍旧停留在第一条上面，在秦戎帅看来是没有丝毫进展。不过反观华夏这边，众多大佬一个个精神抖擞、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气馁，依旧乐此不疲的互相讨论着。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在另外一个房间内的智囊团发出了一个信号，要求谈判进行暂停，双方休息过后，整装再战。毕竟整整六个小时，华夏这边都是人，不是星辰那种机器，要让参与谈判的代表团成员休息一下。一方面是防止疲劳过度，导致思维出现差错判断失误，另外一方面是要和智囊团进行商讨，重新调整谈判策略。
毕竟这是一个无比重大的谈判，决不允许出现一丁点的失误，所以华夏方面还是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制定了许多策略，比如每隔一段时间暂停谈判，一是放松精神进行休息，二是有充足时间思考，三是根据谈判情况调整接下来的策略。
一听说暂停，秦戎帅急忙窜出了会议室，神情疲惫的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似乎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上。秦老爷子跟在他后面走了出来，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看见秦戎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怎么样？”
“太折磨人了，你们干脆弄死我吧。”秦戎帅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跟首长们说说，能不能接下来不让我旁听了，还是人干的活吗？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痛快。”
“你想的美，你是中间人还是重要当事人，必须要在场。”秦老爷子使劲吸了一口烟，调侃道，“你不参加，就不怕我们把你给卖了？”
“你们不能这样啊，咱们可是说好了的。”秦戎帅顿时就急了，一下跳了起来。
“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秦老爷子笑了笑拍着秦戎帅的肩膀安抚道，“国与国之间的谈判也都是这样漫长乏味，甚至是旷日持久，更别说两个星球文明之间的谈判了。”
“那要谈多久啊。”秦戎帅一听这个，脸色有白了。
“起码照着一个月谈吧，你着什么急，你没看今晚谈了半天，第一条都没谈拢嘛。”
“我一头撞死算了……”
第一百零六章 拉锯式的谈判
秦老爷子的话一点都没错，像这种级别的谈判都是旷日持久，指望见个面，互相聊一聊就能把事情搞定太不现实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商务谈判也要进行数天。
秦戎帅这一次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一大帮有头有脸，身居高位的大佬们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政府层面上钻空子，扣字眼，甚至还耍赖。这个时候锱铢必较来形容华夏代表团都算是褒义词了，也幸亏星辰是个智能ai，如果是一个带情绪的智慧生物的话早就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整个谈判过程与那种辩论似的唇枪舌剑场面不同，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交流，也没有慷慨陈词的演讲，有的只是枯燥乏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扣字眼，大部分时间都是照着稿子一句一句的读。然后发现对方不接受，那么好，换一种表述方式，或者换一个词汇，来继续读下去，一直到双方同意为止，然后修改文本，继续下一句。
谈判中也没有什么体面啊，外交礼仪啊，除了官方用语就是**裸的利益，和直白的交易。终于，经过三天的拉锯式交流，华夏方面宣称谈判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嗯，这个突破性进展就是双方终于通过了文本草案的第一条，确定了双方之后交流合作的关系和定位。
伊塔利亚与华夏人民共和国属于各自独立的文明实体，双方互相承认其政府，并建立有限、高效、即时的外交沟通渠道，共同遵守“尊重对方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干涉内政等”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
伊塔利亚文明承认华夏在地球上的合法性和唯一性，承认华夏在地球上的领土、领海、太空区域等拥有权。在此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双发展开有限的互助合作。该合作范围仅限于最后双方批准确定的合作协议中标注内容。尤其是要在最后文本上特别注明，双方非结盟关系，无外交、政治、军事等范围互助条款。
单单从草案的第一条来看，华夏方面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双方仅仅是通过了一个合作意向。但是华夏代表团每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成功，其他都是虚的，什么结盟不结盟的。只要能愿意和我们合作那就是胜利，接下来就是蚊子腿也要刮下二两油来，要么怎么说是突破性进展呢。
反正秦戎帅是不理解，这三天两方都在做什么，不过看着华夏代表团这边摩拳擦掌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他也不好意思去问。
苏洛晨给秦戎帅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只要是能做到一起谈合作就是重大胜利，方舟随便给点什么就够我们用的了。就好比一个穷吊丝去追女神，可怕的不是女神敷衍你，而是压根不搭理你，屏蔽拉黑，你都联系不上，如何能做一个舔狗。
秦戎帅当时就不乐意了，“当舔狗有什么好的？这就是你说的重大胜利？”
“舔狗的快乐你不懂。”苏洛晨蹲在地上，使劲嘬了一口烟。
“这特么有什么快乐的？你从女神那得到什么了？天天呵呵、在吗、去洗澡？”秦戎帅觉得自己不太理解苏洛晨的脑回路。
“得到了快感啊，女神把你拉黑了，你想舔都没得舔，你说说哪个更惨？”苏洛晨用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秦戎帅的肩膀，“总归是能得到好处的，一个备胎有一个备胎的用处，万一舔的好，女神把你当接盘侠了呢，岂不是赚了。”
？？？
这特么什么狗屁比喻。
不过苏洛晨有一点说的没错，总归是能得到好处的。
星辰在谈判中多次提出要求，华夏需要以转让的形式将一定数量的人口转交给她。但是遭到了华夏代表团的强烈反对，并且义正言辞的声明，国民是国家组成的一部分，我方不能以损害人民利益和国家的方式来进行谈判。此种条件以后在谈判中不予讨论，请星辰阁下自重。
不料，面对华夏方面的激烈抗议，她补充了一句，既然华夏方面不赞同出让本国人口，那么非本国国民也可以，但是在数量上就需要加倍了。
这句话让代表团的人很是心动，小会议室内的几个大佬互相用眼神交流，默默不说话。隔壁的大会议室里，百人智囊兼顾问团早就吵成了一片。
有人觉得这条可以答应，既不损害本国利益和人民，又可以达成合作。
有的人马上反驳，这和奴隶贸易有什么区别，这是赤果果的践踏人权。
有的人直接开喷，都他吗的世界末日了你还搞个毛圣母那一套，为了地球文明延续，为了全世界人民利益，为了华夏，卖几个人怎么了？
有的从实际操作的角度来讲，这件事不是圣母不圣母，也不是人权不人权，而是不太现实，这不是卖几个人，对方要价可能会是百万计的，咱们怎么去凑齐这些数量，而且对方肯定对人口有一定要求标准。
最后在小会议室的大佬们考虑了一下，直接开口说道，此事太过有损我方在国际上形象，违背人权等，因此我方仍然拒绝。领导们的话算是一锤定音，定下个基调之后，百人智囊顾问团就不再争论了。
秦戎帅看见这个情形分外不解，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应承下来。反正卖的又不是自己同胞，为什么不答应下来。而且谈了这么久没有丝毫进展，他有些没耐心了。坐在星辰背后的椅子上的秦戎帅抓耳挠腮，挤眉弄眼的不停给对面大佬做暗示，怎奈对面没有一个吭声，急得秦戎帅就差直接喊出来，赶紧答应啊。
最后秦老爷子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搞怪，稍安勿躁。
华夏代表团随后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无论是人口转移还是贩卖都不要讨论了，不过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进行深度合作，既劳务输出方案。
针对星辰提出需要人口的要求，一定是出于迫切需求劳动力和缺乏建设的执行人这种情况，我们愿意帮助贵方解决这些困难，所以提出了此方案
即星辰作为甲方，以分包的形式委托给华夏来对指定地点进行指定建设施工，而星辰支付报酬，该报酬包括不限于，宜居星球、资源星系、珍稀矿产和星际飞船在内的工业成品。
甚至还提出愿意放弃科学技术转让和部分宜居星球、资源星系等条件来换取星辰承诺，不再提出人口需求。
听见这个提议，秦戎帅都懵了，他完全没搞懂华夏代表团这是什么思路，劳务输出这种方案让他惊为天人，但是放弃部分星球是不是有点亏，最亏的是放弃科技转让啊。
星辰沉默了一阵，直接开口道：“这个要求是否包括秦戎帅个体？”
“当然包括，秦戎帅法理上仍旧是华夏共和国公民，是华夏共和国的一部分，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公民。”
星辰马上回绝，“我方拒绝，我方可以接受劳务输出方案，不再提议转移人口要求。但是有关秦戎帅的条款，我方坚决拒绝。”
“……”
会议室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第一百零七章 峰回路转
之后的谈判过程再次陷入焦灼的拉锯状态，各路专家齐上阵，滔滔不绝的旁征博引，为星辰讲解个体与群体关系，单一公民与全体公民的概念。归根结底一句话，秦戎帅属于华夏公民群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关于秦戎帅的归属问题参考之前声明，不予讨论。
星辰当时就不乐意了，你们给我在这玩尼玛文字游戏呢。从秦戎帅第一次登上方舟，他的归属权已经不在属于华夏了，而是属于方舟了，更何况他还拿了我的东西呢。
星辰虽然不会舌灿莲花式的辩驳，但是她就咬死不松口，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秦戎帅归属权属于方舟。
这么一来，谈判就僵持住了。
饶是各位代表团成员身经百战，智计百出面对这种局面也是一筹莫展。华夏代表团这边只能从价钱方面往下压，首先放弃的就是科技相关的，不要求星辰传授技术。见星辰仍旧不松口，代表团讨论了半天之后又提出，放弃一颗宜居星球，依然是被拒绝了。
到最后代表团又放弃了两个资源星系，双方仍旧是谈不拢。星辰是咬死了不肯松口，华夏这边讨论来讨论去，依旧是压价，提出要再放弃一颗宜居星球。改为只要一颗宜居星球，三个资源星系。
局面到了这个程度，秦戎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现在谈判条款关系到他自身，他都要开口劝两句了。华夏这边好像也是杠上了，十分倔强的反复讨价还价。最后价码压到这个程度，就意味着已经是底线了，不可能再做让步了。到最后要是连一个宜居星球都弄不来，不然还忙活什么劲，大家一拍两散好了。
双方都不松口了，局面就不好看了，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了。华夏代表团屡屡叫中场暂停，每次都要休会几个小时然后继续谈，但是往谈不上一个小时，又被叫了暂停。
因为确实没什么好谈了，双方反反复复就这么一个问题无法达成共识，其他的问题就谈不下去了。为了不让谈判谈崩了，代表团不得不多次采取暂停战术来缓和双方的气氛。
每一次暂停时候，秦戎帅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代表团的各位成员还时不时上来关心几句，哪不舒服啊，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休息休息。
看着每一个年龄都能当自己爷爷的大佬们，秦戎帅马上振作精神，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没事，身体倍儿棒。不过话是这么说，秦戎帅也没逃的过被医生围着检查了一圈，还抽了几管血拿去化验。
苏洛晨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戎帅，“你说，为什么外星人非得要把你弄走，看那架势，只要中央同意，再送咱们两星球都行。”
秦戎帅摁着自己刚被抽了血的胳膊，龇牙咧嘴的说道：“我他吗哪知道啊，谁知道那娘们抽什么风。”
“现在双方可是为了你谈不下去了，咱总得知道为什么吧？”苏洛晨没好气的数落了秦戎帅一通。
“那你们干脆弄死我算了，一了百了。”秦戎帅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心里压力也极大。
说实话，政府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从情感上来讲，他的内心是十分感动的。他看着那些满头白发，神情憔悴的代表团成员，内心压力极大，总觉得十分别扭。
这些年龄平均都六十岁往上的爷爷们，不分昼夜的跟外星人磨了整整四天，挖空心思的想办法，甚至条件都不停的让步，就是为了保住他。
最后秦戎帅找到了秦老爷子，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要不，算了吧……”
“算了？”秦老爷子眼睛一瞪，神情不怒自威，口气强硬的说道，“什么叫算了？谈判到了这个阶段怎么可能让步，我们可是说了绝不拿人民做交易，这个时候服软，你让政府的脸往哪搁，中央不要面子吗？”
“你要知道，身为一个党员，一口吐沫一个钉。既然做了承诺，绝不会反悔。作为一个军人，现在谈判场就是战场，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要拿下，避无可避，我们绝不会投降也不会当逃兵。”
老爷子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给秦戎帅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流啊，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忧，“可现在谈判谈不下去了……”
“这一点不用你操心，我们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谈判几百场，像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一边看我们的手段。”老爷子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的说道，“我们说过不会放弃你，一定说到做到。”
不过老爷子眼珠一转，忽然问道：“你说这个外星姑娘为什么非把你要走不可，不会是真看上你了吧。”
秦戎帅当时眼睛就瞪直了，“怎么可能，她是一个ai，人工智能知道不，一段程序，怎么会有情感，再说我能有什么能让她看上的。”
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这可不好说啊，不一定是感情方面啊，万一你有什么药用价值呢？”
眼看老爷子越说越离谱，秦戎帅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唐僧，吃我一块肉能长生不老咋地，再说人工智能也不需要这个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秦老爷子认真的询问道。
“我又不是死宅，是不会喜欢二次元老婆的，让她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俩是不会有结果的。”秦戎帅也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爷子一巴掌就拍到秦戎帅的脑袋上，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啊，我问你是不是真想跟着外星人？”
“我在地球上待着好好的，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去外星流浪啊。”秦戎帅有些委屈的说道。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别我们这边死咬着不松口，你转头就说要跟着人家走，那我们可是白忙活一场。”老爷子安慰的摸了摸秦戎帅的后脑勺，“你耐心看着吧，谈判团有经验应付这种情况。”
秦戎帅有些纳闷，“是真不松口啊？”
“废话。”秦老爷子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松口，虽然我们搞不清楚这个外星娘们把你要走是因为什么，不过她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既然这样我们就更不能让她得逞了。想从我们这占便宜，想得美。”
秦戎帅这傻小子是不懂，这帮人精怎么可能会吃亏。
谈判一开始星辰就死咬着要求把秦戎帅带走，按理说如果付出足够大的代价，这个交易不是不能达成。但是星辰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仅是开出高价，而且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带走他，这就不由得华夏方面会多想了。
虽然搞不清楚秦戎帅身上到底有什么原因，能让星辰这么重视，但是华夏方面绝不会把秦戎帅放走。
于是，谈判又开始回到了起点，双方你来我往，依旧是没有一个肯让步的，最后星辰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提出这么长时间扯皮是无意义的，如果华夏方面再这么做，她将认为对方没有谈判诚意，直接宣布谈判破裂，双方一拍两散。
华夏方面一下就愣了，没想到星辰会突然强硬起来，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应该会提出要求暂停休息，有一位长老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要不，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开口的这位。
不料更惊讶的在后边，星辰开口说道：“可以。”
接着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眉开眼笑了起来，纷纷起立鼓掌，这个提议太绝了。
可秦戎帅慌了呀，这是提议？
神他吗的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第一百零八章 工具人没人权啊
原本谈判陷入到僵局，双方的气氛说不太融洽都算是美化了，所有人心中都笼罩着一片阴霾。事情的矛盾很简单，就在秦戎帅一个人身上，他的归属权不解决，那么后边的谈判是无法进行的。
偏偏这个问题又是底线，不容商议，双方都是不肯退让，这几天来来回回的磨嘴皮子。别看秦老爷子话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还拍了胸脯，但实际上老爷子心里也是很虚的。
其实华夏这边也是没辙了，所有能用的招数都用了，无奈这个难题无论如何也啃不动，最后都开始频繁用拖延战术了，摆明了是耍无赖了，就等着什么时候事情能出现转机了。
这时候冒出这么一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真可算的上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懵了。转念一想不禁拍案叫绝，这一句话真是神来之笔，连星辰都觉得这个提议可以考虑。代表团的成员眉开眼笑的，恨不得直接开香槟庆祝了，比谈判成功了都兴奋。
一时间云开雾散，只要双方达成了共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要不怎么说华夏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个“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方案解决多少问题。于是代表团成员又抖擞精神，积极投入到了新的战斗中。
秦戎帅傻眼了，啥叫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我又不是什么领土、矿藏啥的，突然来一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你们是高兴了，那我怎么办啊？
你们到底想怎么开发我，说清楚啊？
这个归属权到底怎么算的，难道把我劈成两半？
秦戎帅这边在胡思乱想，另外一边兴高采烈，完全把他这个正主给忽视了。那边一高兴，难免又开始客套上了，互相说点吉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什么睦邻友好啊，什么一衣带水啊，什么自古以来啊。
听听是人话吗，人家一个外星人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哪里来的一衣带水。还有那个首长，咱们还没怎么着你这个自古以来就说漏嘴了。
甭管说的啥，目的就是要促进伊塔利亚和华夏两方之间人民友好交往、和谐发展、融洽共处、不分彼此。秦戎帅都无力吐槽了，伊塔利亚就剩下个方舟了，里面没人了，哪里来的人民和咱们华夏来往啊。
不对，还剩下个人工智能生命，不过谁爱友好相处谁去，反正老子和她友好不来。
谈判接下来的过程就是常规的讨价还价了，既然双方都同意了“搁置争议共同开发”，那么也要拿出个方案来，争议是搁置了，那么要怎么共同开发呢。
直接把秦戎帅切了肯定不行，那么如何共享这个人呢，那就是要让这个人给伊塔利亚用一段时间，给华夏用一段时间。说平均分配吧，华夏这边不乐意了。人本来就是我们的，在我们在生长起来的，我们还培养了二十多年呢，你一句话就要平分，太霸道了。
平分是不可能平分的，秦戎帅自古以来是我国合法公民，是为我国做出重大突出贡献的先进个人，搁以前就是国士的待遇。想平分共享时间，那是不可能的。
得！加！！钱！！！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但是看代表团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的样子，恨不得刮地三尺的劲头，不捞足了好处不罢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宰人好机会。
现在代表团的人总算看出秦戎帅的重要性和个人价值了，甭管还有啥特殊用处，起码这个价值在谈判中完全体现出来了。仅凭一个人使用时间，代表团就开出了天价。
星辰可一点都不傻，不能任由华夏方面漫天要价。接下来谈判很快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以时间为单位，对秦戎帅的使用权开始了激烈争夺，从最初的年为单位，到最后变成了分秒必争。
秦戎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时间以前论天过，到现在开是论秒了。
看着代表团那斗志昂扬的态度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我管你们叫爷爷行不，你们差不多行了，争那么几秒有意义吗。
秦戎帅的插怎么一句话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只是华夏那边还有点惋惜，觉得没发挥好。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星辰以两个资源星系的价格，获得了秦戎帅一生时间39.51%的使用权，而且是双方交替使用。
你瞅瞅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了，就知道这个谈判有多激烈了。
眼看着谈判又获得了一个重大突破，双方开始中场休息。心满意足的各位首长们开始叫工作人员上茶，上点心，顺便拿了一瓶香槟来庆祝一下。这些人可能高兴的有点上头了，还对星辰客气了一下，说要送给她些点心尝尝，被星辰婉言谢绝了。
一个人工智能能吃东西才怪呢。
秦戎帅不禁开始吐槽，看着会议室里大家开心的模样，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借口出去透透气就向外跑，临出门的时候觉得背后一凉，回头一看，星辰的目光始终在盯着他。
吓得秦戎帅赶紧躲到外面，秦老爷子一出门就看见这货坐在走廊地板上发呆，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顶，欣慰又带些感慨，“不容易啊，这个谈判终于又过了一个坎。不过还在把你给保住了，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秦戎帅一听这话就开始翻白眼，你们哪是白忙活一场啊，愣是用我39.51%的使用权换了两资源星系，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老爷子一点都不在意，笑眯眯的说道：“得了，能有这个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对你对人民都交代的过去了。”
“你们还不如把我整个卖了呢，现在跟拆了卖零件有什么区别。”秦戎帅没好气的说道。
“起码你人大部分时间还在自己家待着呢，就当是出个差。”秦老头开始安慰秦戎帅，“你放心，我们都有协议的，外星人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那个什么星辰可是签了字的，把你玩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
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玩坏了要赔偿，难道没协议就不需要赔偿了吗？
还**律吗，还讲人权吗？
算了，算了。
一个工具人要什么法律和人权。
秦戎帅算是想开了，可一想到刚才出门的时候星辰那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又自闭了。
事实证明星辰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华夏代表团刚开始在秦戎帅使用权上占了便宜，接下来就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叫苦不迭。
星辰提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提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多。很多要求都没有在之前提过，现在星辰提出来让大家措手不及，于是在手忙脚乱中不得不再次祭出暂停招数。
第一百零九章 尘埃落定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世事无常，是不可能让一方总占便宜的，这叫风水轮流转。
华夏代表团的人刚占了点便宜，马上就切实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谈判桌上可不讲什么情面，一方得势不饶人，那真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了。第二阶段谈判华夏占了优势，可第三阶段谈判一开始星辰就马上占据了主动权。
有些条件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比如排他协议。星辰将华夏视为地球文明中唯一合作方，该协议绝不允许双方合作之外出现其他政治实体和第三方文明。华夏对该协议中星辰提供的信息有保密义务，该信息不仅包括科技、星系坐标、星图这些重要东西，还包括华夏在合作过程中获得的星辰提供的次要信息。
这种条款心中再怎么高兴也要装作很沉痛的样子，经过半个小时漫长而又痛苦斟酌，终于勉为其难，思虑再三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有些条款可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作为回报，华夏方面要为伊塔利亚提供所有领地的建设工程，不仅是免费的，而且具体领地范围有多大，上面只标注了一个未知。
而且这些工程必须要按照星辰指定的标准，限期内修筑，不合格产品要返工，而且超过工期还要赔偿。
这是要拿华夏当免费劳力啊，别的不说，就现在华夏这个水平，自己完成一个星球的建设都费劲，哪还有能力给星辰去别的星球搞基建。
最重要的一点，免费是不可能免费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更何况从星际文明尺度对比，华夏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贫农水平，而且属于特困户，需要重点帮扶对象。
当然想全收费也是不可能的，双方展开了新一轮的拉锯战。不过好在排除了之前双方无法调和的障碍之后，接下来无非就是耗时间来讨价还价，这些事情虽然冗繁，但是对于谈判专家来说就司空见惯了，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实际过程说快不快，也就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双方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框架协议。除了之前谈好的不容置疑的政治相关表述内容，其他被修改了几百遍的贸易协定草案终于获得各自的认可。
星辰所代表的伊塔利亚文明与地球文明华夏，与协议签订之日起展开合作，合作范围仅限于协议内规定的以下内容。
第一，由星辰为华夏前往新宜居星提供便利，并协助华夏在宜居星球上进行科学考察、移民生存。
第二，提供两颗宜居星球（不含秦戎帅所属的星球），九个资源星系作为合作内容的报酬支付给华夏。
第三，由星辰做为甲方，华夏作为乙方，承揽甲方指定区域的十个恒星系的矿产资源开采、提炼、加工，直接为伊塔利亚提供成品原材料，附带宜居星球的地面，按照星辰规定的标准建设基础设施。
第四，由华夏承揽星辰指定区域和星球附近太空空间的采矿和基础设施，还有大型航空港工程。
第五，华夏为星辰制造三千艘星际舰船，具体型号、尺寸与技术要求再议。
第六，所有华夏承接订单，必须严格遵守星辰指定标准，不合格的部分要求返工或者更换，超期接受罚款。
第七，为保证工程和订制产品的质量与工期，星辰需在工程施工工艺、关键技术、机械设备等方面为华夏提供帮助和指导。
作为达成协议的代价，华夏放弃了要求科技转让的条款和一颗宜居星球为代价。总的来说，协议内容双方都比较满意，也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起码现在是看不出来。
华夏方面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保证己方的利益了，至于效果那就要等待历史的检验了。
最后双方在《伊塔利亚文明与华夏文明合作框架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华夏代表团的人都有些下不去笔。最后强忍着激动心情签完了字，还感慨了一句，但愿这件事不会在后世史书上留下批评，也希望后世子孙提起此事的不会骂我们是罪人，大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签署文本协议后，秦戎帅作为见证人，也被硬拉过来在这个合作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面对这个必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史性时刻，秦戎帅特别的慌，以至于他的手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稳定好情绪，在上面留下了勉强算是工整的文字。
最后在场所有人还进行了合影留念，秦戎帅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位置，全程都是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好在不影响观瞻。谈判结束后，星辰直接说了几句告辞的话，就关闭了通讯。
而在场的代表团成员自然不会像星辰一样简单的就走，完成了一个历史使命，留下来开个庆功宴还是很有必要的。工作人员早有准备，虽然没有鲜花和媒体，但是美酒佳肴一样不缺。
原本秦戎帅是不愿参与社交的，但是作为地主不出面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好在这次宴会一切从简，没有领导们冗长的讲话。只有首长几句感谢作为开场，然后宴会就开始了。
为了犒劳这些劳累了十数天的功臣们，精美的食物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几个带头的首长频频举杯，不停的向各位敬酒。秦戎帅作为本次谈判最大的焦点，也算是备受瞩目。
在宴会上秦戎帅就感觉到了不自在，很多人都对这个身份背景神秘的人感到好奇，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秦戎帅是星辰集团的老板，但是更多的人对秦戎帅还是很陌生的。
借着宴会欢快的氛围，就有人开始到处打听秦戎帅的来历，有的单纯好奇，有的是想结交一下。与秦戎帅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秦老爷子和航天部门的隆老。秦老爷子那个身份自然是没人敢去问他，而隆老始终都是笑而不语，最多回一句，保密内容不便相告。
当然，宴会上再怎么不喜欢应酬，秦戎帅也没少被最高首长拉着手到处敬酒，好在被单独敬酒那几个都是德高望重的专家，他们自然不会像别人一样问东问西，只是客套几句，勉励一下。
宴会时间不长，这些代表团成员每一个都是身居要职的人，有太多工作要做，自然不能耽搁太久，仅仅不到两个小时，这些人就陆续离开了。
几位最大的首长在走之前，依依不舍的拉着秦戎帅的手叮嘱了几句，要他注意身体，好好工作，随后就离开了。
目送这些人走后，秦戎帅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发现就剩下一个秦老爷子捧着搪瓷缸子笑眯眯站在原地。
“您不跟他们一块走啊。”秦戎帅好奇的问道。
“我明年就快退休了，大部分工作早移交了，不像他们那样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秦老爷子看起来兴致很好，今天一直都是脸上挂着笑容。
“那正好您就在我这多待会，我现在心里还空落落的，就感觉所有点事都不真实，走路都发飘。”秦戎帅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心里素质还是不行，不像那些见惯大风大浪的大佬们，签完那么重要的协议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就好像签了一个普通的协议。
“说实话，我也是。”秦老爷子忽然点了点头，“我秦江河这辈子见惯了风雨，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发现哪都是扯几把淡，真要泰山崩了，我不信谁不腿软。”
秦戎帅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一笑，觉得秦老头还是那么有趣。不过秦戎帅还是有些疑惑，“我觉得谈判这事上有点亏。”
秦老爷子笑了笑，“谈不上亏不亏，这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不该放弃科技转让这个条件的。”秦戎帅觉得有些惋惜。
“这叫以退为进，我们看起来是放弃了一个优厚条件，但是在谈判中占据了主动，获得了不少额外的好处。毕竟我们作为乙方，要给甲方干活的，甲方不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没办法开工。”秦老爷子眨了眨眼，“别忘了，协议中有规定，甲方有提供指导、协助的义务。”
秦戎帅这才恍然大悟，最开始他觉得放弃科技转让这个条款太亏了，没想到原来在这等着呢啊。
“即使加上了科技转让又怎么样，人家给你的都是想给你的，不想给你的，你怎么谈也拿不到。”秦老爷子忽然面带严肃的说道，“小子，记住一句话。我是军人，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好处在谈判上是拿不到的。”
秦戎帅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章 三个活宝
秦戎帅觉得秦老爷子看的很透彻，事实确实如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中，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准则。
谈判桌上再怎么威风八面，所向无敌获得的追究有限。毕竟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没有足够实力做后盾，谈判桌上技巧再怎么娴熟，表现再怎么出色，都没有用。获得的东西也只是量的区别，跟质没有关系。
只有实力相当和落后的情况下才玩技术，实力强大的都是直接碾压，玩技术太浪费效率了。当年某个大国在军事战术上玩到了极致，之后进化还不是变成了“什么战术？给老子炸。”
原因无他，实力使然。
这场改变历史的重大谈判终于在拉锯了十几天后落下了帷幕，看似华夏与外星文明合作共赢，但究竟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
这一点上华夏政府心里是很清楚的，所以代表团成员的头脑异常的冷静，在简单的庆功宴之后马上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时不我待啊。
协议签订以后，整个战略和发展方向要调整，还有之后战略方向如何规划，迈进太空时代该如何发展，考察宜居星球如何实施，移民工作怎样规划展开，短期目标长期目标设计。
当然这些和秦戎帅都没有关系，作为一个被双方认可的工具人，他除了作为外星文明驻地球大使以外又多了一项头衔，华夏驻伊塔利亚文明联络首席代表，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互相传递信息，促进双边关系，增加双方之间文化交流等等。
这种活看起来就不那么好干，秦戎帅实在也不是推辞，他觉得这样会给人一种钦定的感觉，你说他一个小小的普通地球人，怎么就成为联络首席代表和文化交流大使了呢。
他和星辰之间也没那么深的交情，更何况现在躲还来不及呢，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和星辰阁下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老想搞个大新闻，将来出了偏差是要枪毙的。
当然秦戎帅自说自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那么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何况这活就得他来干，其他人想做，奈何星辰不认啊。
“人生艰难啊。”秦戎帅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金黄色的落叶不禁感慨了一句。
转眼就是秋天了，凌冽的秋风扫落了许多尚在枝头挣扎不肯凋零的花叶。两个月还生机勃勃的植物，转眼间就飘落在地上，很快就要化为泥土的一部分。
冷峻的北风吹过，卷起漫天的金黄树叶，铺满了四周一片，别有一番肃杀的美感，真是赏心悦目啊。
秦戎帅看着美景正出神的时候，办公室门开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他好奇的转过头来，“你们两个难兄难弟有遇见什么开心事了，说出来给我解解闷。”
苏洛晨笑嘻嘻的回答道：“没啥，我们正聊张哥上次出差的事呢。”
消失许久下落不明的张北国终于早几天前就回国了，被隔离审查了好久才放出来。按程序也要过好久才会给张北国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再加上他和秦戎帅十分熟悉，属于敏感人物，就对他进行了限制活动。
于是张北国就彻底闲了下来，整天也没什么事做，正好他的好兄弟苏洛晨也闲着无聊，两个人没事就凑一块来找秦戎帅玩耍。面对两个很可能永久被闲置，限制活动的家伙。秦戎帅也是孤单的很，干脆就打报告申请，把这两个没用的人调过来帮闲打杂。
组织上正愁这两个家伙怎么办呢，继续启用吧，两个人都属于知道太多的那种，搁电视里早被灭口的角色。谁也不敢再把两个人放出去，风险实在太高了。
于是就出现了宁可让他们闲着，也不安排工作。正好秦戎帅提出要求，组织一看就觉得这个提议太合适了，秦戎帅那地方简直是为了安置这两个人量身定做的。
组织上很快就批准了这个请求，临调动前勉励了两个人几句。组织上觉得一直闲着太浪费人才了，于是给他们安排更艰巨的任务，希望他俩在新的岗位上戒骄戒躁，努力学习，做出新的成绩来。
两个人欢天喜地的来找秦戎帅报道后，发现这里跟想的不一样，也是无事可做。简直和之前一样，要说区别也就是原本两个人是在家里发呆，现在是变成了在一个单位里发呆。
秦戎帅也是闲得慌，随口问了一句，“张哥，你出差可够刺激的。不过好歹你也是久经风浪的主儿，怎么还翻船了，最后还得花钱把你赎回来。”
“大意了。”张北国翻了翻白眼，“我哪能想到，一共埋伏了两拨人，都是不要命的。”
“看来以后是没机会找回场子了。”苏洛晨有些幸灾乐祸，他觉得有一个陪着自己倒霉实在太开心了，“张哥你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跟我一块伺候秦老板升天。”
张北国懒得理这贱人，继续翻白眼。
秦戎帅一下就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伺候我升天，你巴不得我死啊。”
“不，秦老板您误会了。”苏洛晨笑嘻嘻的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向上的举动，“我说的是字面意思，您最大的业务不就是升到天上去汇报工作，这不是升天嘛，而且不是升天一次，是要经常升天。”
秦戎帅觉得这货一定是闲的太久，脑子出了问题，都开始精神错乱、胡言乱语了。
张北国忽然插话问道：“这次是秦老板掏的钱？”
“嗯，是我掏的。”秦戎帅点了点头，“嗨，都是小钱，你也不用还了。”
“我也没说要还啊。”张北国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是问你点别的事，您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吗？”
秦戎帅愣了一下，觉得张北国这个问题好奇怪，这货背景深厚，交际广阔，想找什么发财的门路分分钟的事。再说张北国现在这个身份也不适合他去下海经商了，被重点关照的敏感人物，想辞职？
别说门了，那是窗户也没有啊。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个指定地点发呆，要么进去发呆。
张北国问出这个问题让秦戎帅分外好奇，“赚钱的门路好好多，你给我的公司做代理，随便做一个产品都能一年赚个几千万。你有兴趣，我马上让人给你安排。”
“不是我要赚钱。”张北国连连摆手，“我现在这个情况还赚个屁啊，这辈子是用不着钱了。是别人托我打听的，跟这次赎金有关系。”
张北国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出来，加上道长的条件一说。大家顿时都明白前因后果了。
秦戎帅皱起了眉头，这事还挺棘手的，按理说这事跟他没关系，留给有关部门操心就行了。但是张北国开口了，秦戎帅看在他的面子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现在国外的高新东西咱们也不缺，以后再想地下走货赚钱没戏了，趁早让她死了这条心，赶紧重新想辙。”秦戎帅有些挠头，“从外面向里面运不行了，那让他们试试从国内往外运呢？”
张北国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了秦戎帅一番，“你这个什么沙雕主意，我让她走什么货？我直接走正规渠道出口得了。”
“那弄点偏门的东西呢？”苏洛晨在一旁乱出主意，一看就是诚心捣乱，顺嘴胡咧咧。
“违禁品啊？！”秦戎帅想了想，“要不我赊给她两套外骨骼系统，让她卖了怎么样？”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偏门生意
秦戎帅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张北国就直翻白眼，觉得秦戎帅怎么跟旁边的苏洛晨一样不着调，外骨骼系统那东西是随便卖的吗。
秦戎帅一看张北国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你别当我是在开玩笑，要知道当初外骨骼系统是我们集团和研究所联合开发的。当初是有协议的，除了军用版本，我们还有外贸版本和民用版本。”
“我可是有专门的外贸出口许可证，要知道军用版本可没赚多少钱，全指望外贸和民用产品来获取利润了。”
秦戎帅现在脸皮越来越厚，扯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啥叫军用版本没赚多少钱，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啊。一套成本不到五万的顶配版本外骨骼单兵作战系统他能卖人家三十七万，普通版本成本不过两万他能卖到十六万。
当然，这个也不能全说秦戎帅是黑心的。分跟谁比，有些事就怕对比啊。外贸版本的外骨骼单兵作战系统他不仅价格翻了一倍，而且还是用美元标价，一套顶配卖到八十万美元，普通版本每套也要三十万美元。
外骨骼单兵作战系统一经推出就被视为划时代的作战武器，使单兵作战装备取得革命性突破。随之而来的是新装备衍生出的新的战争理念，新的战术思想。
地球上有志向的大国纷纷跟进，开发研究自己的外骨骼系统，以免在军备方面落伍。当然有志向的大国很多，有能力有钱有人才的大国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外骨骼这东西看起来简单，研究的国家很多。但是外骨骼系统和外骨骼还不是一回事，那东西简直是一个单兵机甲，涉及到太多的科技，别的不说光是动力能源部分就足以让人绝了自己研发的念头。
可这个东西你还不能没有，别国士兵装备了，你不装备，那么你的士兵和赤手空拳没区别。满载武器状态下士兵就像人形高达一样，单纯步兵作战下遇见这东西，基本上只有被碾压和投降两个选择了。
既然研制不出来，那就只能买了，大国可能还不死心要努力去尝试，剩下的绝大部分国家可没这骨气，反正他们也是买习惯了，买谁的东西不是买。
于是一帮大眼珠子的嫉妒发红的国家早就开始联系星辰集团了，要知道星辰集团可是被米国列入到了制裁名单上，在好几个国际组织上也是上了黑名单的。但是依然不能阻挡这些国家的热情，虽然嘴上一个个喊着制裁抵制，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有的直接上门就要订货，丝毫不在乎国际制裁啥的，要求直接起运装箱发回国内。有的双标惯了，嘴上喊的太响，直接买太伤面子，于是要求秘密运输，还有的是找第三方代购。
面对这种局面，秦戎帅宰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这些客户一个都不放过，直接定了高价。你还别嫌贵，秦老板卖不卖还要看心情。不仅要先付货款，还要等到半年后才能交货。不是秦戎帅故意摆架子，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他秦戎帅再怎么视金钱如粪土，也不会放着钱不赚。
无他，产能不足而已。
生产外骨骼系统需要生产线不复杂，但是相关的配件却严重制约了产能。比如储电晶体电池，新型芯片。原有的生产线的产能都已经分配出去了，供给外骨骼需要的产品需要开辟新的生产线。
这个就需要秦戎帅来提供设备了，但是秦戎帅早给忘到脑后去了。再说秦戎帅每天日理万机，关注的都是星际文明交流的大事，对地球上这些买卖军事装备的小买卖实在不感兴趣。
老板不上心，底下员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面对客户上门求购的要求，他们也不能明着往外推生意。再说这种独门垄断生意，你推也推不掉。
面对一群红了眼的客户，底下人只能天天陪着他们打太极，能拖就拖。
要不是张北国今天找他要个赚钱的生意，秦戎帅自己都还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事呢，就这还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
张北国听说秦戎帅有外贸许可证顿时就哭笑不得，“你有那个玩意你还发愁卖吗，你直接走正规渠道出口不就得了吗？”
“不是你让我给你找个赚钱的偏门生意吗？”秦戎帅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可是偏的不能再偏了。”
张北国一下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说起来这个事还是出在订单上。”秦戎帅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下属的你个神工制造天天都会有一大堆客户堵门，就为了求我们收下订单，不仅全款，还有先付钱。但是我接了三份订单，就这个还是客户找到军方那边托关系求到我头上，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是，别说成品了，就是我们签字的购货合同都有人高价收购。只要你能拿到手，都不用出门，直接在会客室里翻一倍价格都会被疯抢。“
“这么赚钱吗？”张北国和苏洛晨一听这个情况，都有些震惊。觉得这帮人太疯狂了，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刚才不是说卖外骨骼系统吗，你怎么又扯上购货合同了。”张北国马上就回过神来，疑惑问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外骨骼系统和订单是一回事。”秦戎帅笑了起来，耐心的解释着，“按正常来说是应该卖商品，但是嘛，现在这个产能不足，交货的周期就长了些。”
“但是周期再长也好歹是拿到了购货合同，到时候直接提货就可以了。现在绝大部分的人连购货合同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
“到了这个程度，购货合同和外骨骼成品没区别，都是能一倒手卖出高价的东西。”
张北国好像有点明白了秦戎帅的意思，“你是说让道长做中介，帮别人下订单？”
“那多麻烦啊。”秦戎帅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特别猥琐的笑容，“我直接给她几个空白的合同不就得了，空着购货方的名字就行，道长倒手卖出去就可以了。”
“卧槽！”听见这话苏洛晨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我原先还以为你这是要道长当个二道贩子，转卖出去赚个差价，没想到你这直接是空手套白狼啊。”
一听这话秦戎帅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反驳道：“你这叫什么话，我没说不供货，只是交货时间长了点，又不是要骗他们货款。”
“你好歹给两个实物成品啊，光拿个合同就让人卖。”苏洛晨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这老板当的都黑了心了，这人啊果然一有钱就变坏。啧啧当初多单纯一孩子，现在这投机倒把的套路玩的真六，人心不古啊。”
张北国一听这话就有不同意见，“当初他单纯？你见过谁家单纯孩子把碳纤维卖的跟黄金一样。”
秦戎帅脸都黑了，怒吼一声，“你俩给我滚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道长的生意（上）
甭管秦戎帅的想法有多不要脸，但是这个生意还是很靠谱的。至于说是不是过于缺德，像张北国这种经常游走在国际社会灰色边缘地带的大佬来说，压根就不在乎。
生意人的事，能叫投机倒把吗？
更何况秦戎帅又不是不给货，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只要签了合同，就是到了外星他也认。秦戎帅虽然不着调，但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如果想赚钱，他早就让人把那些订单都接下来了，也不至于让一大帮人天天去堵公司门口。
这一点张北国当然清楚了，于是他直接给道长打了个电话，把这个事情一说。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觉得这个事怎么样？愿不愿意做，如果愿意做的话，我跟老板说一声，这事就定了。”
道长沉吟了几秒，“这个方案是不错，但是事情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张北国诧异的问了一句。
“我还是过去一趟吧，和你们老板当面谈一谈。”道长想了想，觉得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没想到张北国直接反问了一句，“中午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道长一下就懵逼了，张北国这话怼的她莫名其妙，什么叫喝成这样？
自己也不喝酒啊？
不过她瞬间就明白了，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接怼回去。“谁给你的勇气说这话，刚把你放回去两天就狂的不行了，有本事你回霓虹来，我再教育教育你。”
张北国特别淡定，一点都不慌，“我倒是想去霓虹，可是国家不允许啊。”
“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赶紧找你们老板，给我安排一下见面时间。”道长有些不耐烦，开始催促起来，“别磨蹭，国际长途贵着呢。”
“想见我们老板，那你可有的等了，跟他见面的预约都排到两年后了。”张北国极力劝着，“你回来一趟不容易，机票很贵的。”
“我有打折的票不用你操心，你少扯犊子。什么叫排到两年后，你们老板比米国总统还忙啊？”道长见张北国推三阻四的，不禁有些火大。
“米国总统有很多，但是我们老板就一个。不过你还别说，米国总统那种层次的，还真比不上我们老板级别高。”张北国忽然认真起来，正色道，“没跟你开玩笑，你不清楚，我们老板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你得先打报告申请才行。”
张北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道长那边就不淡定了，合着见一个私企老板不是走预约，反而是找组织上申请，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道长一边满头雾水想不明白，一边飞快的赶回了国内。刚回国就给张北国打电话催促了一次，之后一连几天就没张北国的消息了。反倒是好几个组织上的人来找她谈话，询问她的意图啊，搞的她莫名其妙。
老娘在霓虹杀人放火你们都不管，我就是回来见个老板你们反倒是问东问西的。
不过之后道长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在经过几轮审查之后，填写了不知道多少份材料，这些都搞的她不胜其烦。后来终于有一天消停了，张北国和苏洛晨就登门拜访了。
“你俩来干啥？”看见这两个活宝，道长反倒有些纳闷，这两个都是属于不安份的主儿。在地下情报这一行里也是鼎鼎大名，成天就是满世界乱窜，有事就要搞事，没事也要创造条件搞事。
这种人你是想见一面都难，更何况这两个人一齐出现，顿时就让道长觉得有些奇怪。
张北国被道长问的有点愣神，纳闷的反问道：“不是你有事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最近天天待在家里被审查，闲的都要疯了，我能有什么事？”道长翻了翻白眼。
“两个迷糊蛋。”苏洛晨听见这两人对话，忍不住捂住了额头，“道长你不是要去见老板吗，我们是来你过去的。”
“嗨，你们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道长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回国是来干嘛的，这几天闲着在家太爽了，她都忘了有正事要干了。
“赶紧走，赶紧走，晚上秦老板还有事呢。”张北国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直接一把抓住道长的胳膊就往外拽。
“等会，我还没洗头呢……张北国！！！”
“洗什么头？磨磨蹭蹭的，老板还等着呢。“
就这样张北国直接把人塞到车上，一脚油门就往秦戎帅的工厂奔。最近给他憋的够呛，还容易出门混趟差事，就开始飙起车了。一路逮虾户嗨的不行，不过到了最后一公里他就嗨不起来了。
这附近是重点区域，一百米一个哨卡，张北国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每一道关卡的检查。道长在车里坐的可是非常难受，眼瞅着那么一段距离，就被拦了好几次，而且张北国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晃的她都要吐车上了。
“你们这是军事基地啊？”道长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哨兵，还带着一群警犬在旁边，觉得是在太夸张了。“不是说带我去见老板的吗？”
“前面那个白色厂房看见没，老板就在那，这附近就是安保措施严了点。”苏洛晨解释了一下，“毕竟这位老板很重要。”
“这叫安保措施严了点吗？”道长有些震惊，“米国总统府都没他这么大阵势吧。”
张北国没说话，心说才哪到哪。到了厂区大门口，三人就下了车，徒步走了进去。这个厂区里不是一定级别的，你车是开不进去的。不到中央的级别，甭管是谁，到了门口统统下车，哨兵才会让你走进去。
这一路上安保措施之严格，检查之频繁，让道长不停的腹诽，觉得中央首长都没这么大谱。不过她马上就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夸张，还没到白色的车间厂房，他们就被刘浩给拦了下来。
“保密守则？”道长看着刘浩递过来的小册子顿时都要跳起来了，感觉受到了侮辱一般，气愤的说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让我背这个？”
道长怎么说也是保密部门的，而且还是负责一个地区的主管领导，无论是保密级别还是行政级别都是相当高的。她没想到办个事还这么复杂，办了那么多手续，接受了那么多检查，最后到了门口还被人堵住要求背保密守则。
还讲不讲道理了。
“我管你是谁，赶紧背。”刘浩哪里管你这个，不耐烦催促道。
“行了行了，她也是我们部门的，这是证件和证明材料，就不用背这东西了，签个保密协议就行了。”苏洛晨连忙出来打圆场，好说歹说把这茬揭过去了。
刘浩仔细核查了半天证件，还打电话请示了一番，这才把道长一行人放进去。
秦戎帅在办公室里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现在就这点不好，想见个人是很困难的。就是自己公司的员工他都不一定能见着了，更别说领进来一个外人了。
憋的时间久了就想找点新鲜事做，所以秦戎帅才很痛快的答应了道长的会见要求。听说要见客人，秦戎帅还难得的打扮了一下，就等着道长上门。
等张北国推开门领着人走进来时，秦戎帅一下就愣住了，看着道长的模样他有些纳闷，张北国带个女中学生来干什么？
“这个就是秦老板，秦戎帅。”张北国直接就开始介绍了起来，“秦总，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道长。”
“不是，你们单位还雇佣童工啊？”秦戎帅呆呆的问了一句。
听见秦戎帅这话，道长顿时气的想跳起来捶秦戎帅一脸。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道长的生意（下）
道长姓王，家里是离京城不远的天子渡津所在，九河下梢之地，网友封之为哏都。因为当地习惯，对女性一律称之为“解解”，也有人叫她王姐的。
当然此王姐非彼王姐，不过道长是土生土长的哏都人士，自然是精通相声。但是她天生一副娃娃脸，再加上娇小的身材，谁看都觉得这是个未成年少女。
因为外表太有迷惑性了，造成误会也就是司空见惯了的。王姐好歹也是地下情报界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实权派人物，坐镇霓虹，掌握着远东最大的地下情报交易黑市。
江湖人称，“魔法少女”或者“腹黑萝莉”。虽然没有到止小儿夜啼的地步，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人物。只不过被人当面说童工，这还是头一回。
道长气得直哼哼，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她打量了一下秦戎帅的身高，就果断打消了跳起来捶他两拳的念头，实在是弹跳力不允许啊。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戎帅看见道长脸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道。
“你叫我道长就好了。”道长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
“抱歉，你这个形象太有迷惑性了。”秦戎帅这张破嘴本来就属于直男晚期，还是放弃治疗那种，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一看长的就更小学生似的，挺耐老的呵呵呵……”
道长黑着脸，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着重强调说道，“我今年28了！”
“哦，比我大，那我叫一声王姐好了。”秦戎帅点了点头。
“……”
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内就安静了，只能听见磨牙的声音。张北国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咳嗽了两声，出来打圆场，“你还是叫道长好了。”
秦戎帅也意识到了眼下的情形似乎有些尴尬，于是果断的闭上了嘴巴，伸出手握了握。在并不怎么开心的寒暄之后，双方分宾主落座，张北国给两位各自倒了茶水就不在说话了，抱着一个杯子坐一边发呆。而苏洛晨在数天花板上的格子，数的分外入迷，看那架势是一时半会数不完了。
于是秦戎帅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道长，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说生意是过奖了，就是点小买卖，顺道再打听点消息，做我们这行的消息要比别人灵通。”道长自然是极力的谦虚，她那个生意除了情报买卖，还有地下黑市和地下走货渠道。
“既然道长交游广阔，那么卖货自然是不愁销路了，你之前托张哥给你找个赚钱的门路，张哥又求到我的头上来了。”说到了正题上，秦戎帅就特别认真，“我这个人能力一般，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不过恰好手里有一份生意，跟道长你说说，你要觉得合适，这门生意就这么定了，。你要觉得不合适，那我只能再想办法了，这个时间上就说不准了。”
道长点了点头，“秦老板的生意我也有所耳闻，确实是一单暴利的生意。但是我有几点不明，想请教一下秦老板。第一呢，卖武器这种生意不仅是需要有关部门批准，还要有过硬的关系。我对秦老板不太熟，不知道秦老板是什么路数。既然是做生意，我希望双方都能开诚布公一点，以免以后闹的不愉快。”
秦戎帅还没说话，张北国就开始咳嗽起来了，道长看了他一眼，也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秦老板，您觉得呢？”
这下张北国忍不住了，“道长，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谈生意就谈生意，又不是盘道，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秦老板，那我就跟泥嗦嗦。”道长微微冷笑了两声，“干我们这行，嘛情况嘛人都能遇见。虽嗦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但我就是吃消息这碗饭的，讲究的就是知道的多。我跟泥做生意，就是要门清。”
这话说的秦老板特别想笑，虽然说道长这个普通话说的不错，但是总会时不时蹦出那种奇特的口音。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又不是查户口。”看着秦戎帅不说话，苏洛晨也忍不住了，开始出来接过话头，“道长，你放心。别的人不敢打包票，秦老板的信誉和背景绝对是一等一的，你一路上看这个阵势还不明白吗？”
道长觉得有些奇怪，看了张北国和苏洛晨一眼，沉思了一下，决定先换个话题，“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秦老板的货本身有没有问题，这个要搞清楚。”
秦戎帅可算找到说话机会了，马上拍着胸脯保证，“货绝对没问题，我做生意一向讲究诚信，绝不搞那种玩概念圈钱的事。而且质量也绝对是世界顶级，这个张哥最有发言权，他当初可是亲自操作过的。”
张北国配合着点了点头，道长也不说话了。
秦戎帅继续自信满满的说着，“这套东西是我们公司和军方研究所联合研制的，我们有外贸许可证，是可以出口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手续一样不缺，绝对合法。”
“外骨骼单兵作战系统现在只此一家，我做的是独门生意，从销路上来讲，你压根不用愁，只需要坐等收钱就可以了。”
秦戎帅把话说的这么透彻，道长反倒是迟疑了起来，“那秦老板为什么会让我来做这个生意，虽然我托张哥来给我找个赚钱的门路，但是我觉得张哥还没那么大面子，特意让秦老板给我介绍这么一笔大生意。秦老板，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能直说吗？”
原本在一旁品茶的张北国听见这话，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开始大声咳嗽起来，这回是真呛着了，脸都有些红。
秦戎帅也满头黑线，心里一直大叫冤枉，他还真就是看张北国的面子，还道长一个人情，其他的真没多想。但是道长可不这样想，这一路下来道长压根摸不清秦戎帅的门道，她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就没见过秦戎帅排场这么大的人，一国元首都没他这么夸张。
摸不清底细自然就有顾虑，干情报这行尔虞我诈的事那都是日常，道长这么一个地区级别主管难免会多想。费这么大劲，折腾一圈，就为了这么点小生意，那这个秦老板也太闲的蛋疼了吧。
道长不知道她无意的猜中了真相，不光秦戎帅闲的蛋疼，就连张北国和苏洛晨也一样，不然哪里会想起她来。
眼看这个局面就这么滑到了尴尬的地步，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对着道长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张北国干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给句痛快话，这个生意做不做，要是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做我现在送你出去。”
道长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看见张北国脸色不好，她这才犹豫的说道：“那先给我弄两套吧。”
“啊？！”秦戎帅彻底懵逼了，说了半天你就要套啊，有些无语，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这东西可不是煎饼果子，说买两套就两套，我这个都是成百套起卖的。”
道长面露难色，开始辩解道：“我没那么多钱，再说我还要重新打通一下运输渠道，你这个可是违禁品，还要去找买家，风险太大了。”
秦戎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搞什么运输渠道，哪有那么麻烦。这样我先把东西给你，你带过去找下家转手，拿到钱了再给我。”
道长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秦戎帅说着把一份合同摔在了桌子上，“就这个，你拿去吧，转手加一倍都有人买。”
道长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有些发愣，“这什么玩意？”
“购货合同啊。”秦戎帅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要这玩意干什么？！”道长当时就不乐意了，“不是说好卖外骨骼系统的吗，你给我个合同什么意思？”
“现在还没那多产品，先拿购货合同，你让对方到时候直接拿着合同找我提货。”秦戎帅耐心的解释着，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坑你的。”
“我怎么说服客户给我钱换这么一个合同？”，道长开始不淡定了，“我敢说人家也要敢信啊。你们是不是搞诈骗的，就是像微商那种，把自己包装的特别大，然后开始圈钱，几天喜提动车的。”
听见这话气的秦戎帅直跳脚，悲愤的呐喊道：“我是正经生意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紧急救援（上）
秦戎帅确实是一个正经生意人，只不过他做生意一直都是一言难尽。要不是做的都是独门垄断生意，大部分还是国家订单，他的星辰集团都不知道哪年才能盈利呢。
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星辰集团发展，事实上集团凭借着源源不断的巨额利润，正迅速的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所以秦戎帅这种身家无数的老板，实在是看不上道长这点小生意。
之所以答应道长亲自面谈，也是看在张北国的面子上，好歹道长在霓虹救了张北国一命。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多少是对道长表达一种感谢。
很利索的签完合同之后，张北国和苏洛晨又一起亲自将道长送出去。刚出厂区门口，张北国就十分认真的对道长说道：“你今天没来过这里，你也没见过秦老板，明白吗？”
道长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再去霓虹？”
一直不说话的苏洛晨叹了口气，“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为什么？”道长有些惊讶，就好像一个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佬，忽然说金盆洗手了。
“因为知道的太多了。”张北国特别平静的说了一句，看起来显得分外的云淡风轻。
道长这下反倒不淡定了，“你们刚回来几天啊，突然就变成知道太多了？”
“你要是再问两句，你也就不用出国了。”苏洛晨拍了拍道长的头顶，“国内挺好，特别安全，而且还没有一堆的烦心工作，照样给我们发工资。我两算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看见没，秦老板那样比我们惨多了，我们还可以没事出去喝喝茶，遛遛弯。他一步都不能踏出那个厂区了，甚至想出那个厂房都难。”
道长想了想，特别同情的点了点头，“确实惨。”
幸亏秦戎帅听不见这话，不然他立刻就要抽苏洛晨一巴掌。老子哪里惨了，老子是特么不爱出门。秦戎帅也就偶尔去公司转转，后来公司都懒得去了。有事就开个视频会议，没事就当甩手掌柜，快活的很。
他不出门，但是会有些事找上门来。就比如今天，道长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批人。这些人秦戎帅熟的很，是张宝元带着航天系统的几个人，还有自己公司负责航天的主管金佳。
看见这两批人凑到一块，秦戎帅觉得有些奇怪。看着这些人愁眉苦脸的样，他就知道准没好事。还没等他们开口，秦戎帅劈头就问：“天梭计划进展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进行首飞？”
所有人都愣了住了，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秦戎帅这个问题太打脸了，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天梭计划进展一直都不理想，所以金佳一直好久都没露面了。秦戎帅开公司例会的时候，都见不到星辰航天的人。
一是天梭计划确实忙，再一个是进度不理想，金佳有些不好意思见自己老板。星辰航天可是整个星辰集团唯一没有盈利的部门，其他部门都是在不停的盈利，只有他们在不断的烧钱。
金佳一下被问住了，扭扭捏捏的回答道：“暂时还有些困难，不过我们尽量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不要尽量，我要的是必须完成。”秦戎帅敲了敲桌子，“我最近看财务报告，你们部门这个月的预算比上个月减少了30%。这怎么行呢，天梭计划对我们集团、对航天部门都至关重要。金佳啊，我让你来做星辰航天主管不是让你考虑怎么省钱的，而是让你花钱的。”
“不要吝啬，该花钱就花钱，只要大量投入就能更好的解决问题。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以后你们部门实报实销，我来签字。”
“天梭计划关系到后面一系列太空计划的实施，不能有半点差错。金佳，你要把好关，放开手脚、放心大胆的干，有事我给你兜着。”
秦戎帅这一番话说的金佳脸都红了，拍胸脯激动的表示，请老板放心，他一定坚决按时完成任务。金佳那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让秦戎帅很满意。
说完金佳他又转向了张宝元，“说起这个天梭计划，我就要批评你们了，说好联合开发的。当时隆老也是同意了的，隆老可是当面亲口答应给我支援一批技术骨干，用来充实天梭计划的科研力量。”
“本来是我出钱出材料，你们出人出技术，两家携手合作。现在我大把的钱砸进去了，大部分主体研究却都是我的人在攻坚，你们承诺的支援力量在哪里啊？”
这劈头盖脸的质问让张宝元分外的尴尬，只能唯唯诺诺的解释：“这个……我们人手有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上马那个星舰计划了，连我都被拉过去，实在抽不出人来。天梭计划只能先让你们来做，下次，下次一定支持。”
“支持个锤子！”秦戎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们来干嘛？”
被秦戎帅一问，几个人才想起来这次过来的目的，张宝元连忙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打开资料，一边解释着：“还是跟上次的事有关，。”
秦戎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道：“你是说上次太空垃圾袭击空间站的事？”
“是啊，现在太空垃圾不仅严重威胁到了北落师门号空间站的安全，还影响到了我们后续的太空开发。我们航天总部搞了一个课题组，专门研究如何清理应对太空垃圾威胁。”张宝元说到这里，有意的挺了挺腰杆，装作无意的表示，“我被组织上任命为这个小组的组长，负责这个课题。”
“哦，这是好事啊，恭喜啊。”秦戎帅露出了笑脸，客套的恭维了几句年轻有为，前途远大之类的，不过他又跟着问了一句，“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救急啊。”张宝元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你可以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人命关天啊。”
“不是，清理个太空垃圾怎么还牵扯到人命了？”秦戎帅有些不解，“难不成你搞不定组织还能枪毙你？也不至于啊？”
“不是太空垃圾的事，唉，其实跟太空垃圾也有关系。”张宝元一着急说话就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原来上次太空垃圾袭击空间站的时候，两个出舱维修天线的宇航员被碎片击中，两个人都受了伤，其中一个重伤垂危。情况紧急之下，空间站的人冒险进行了人类第一次太空手术。
太空手术可以说是极其困难，太空环境中与地面最大的不同就是失重。因为失重，在地球上能轻松完成的事情，在太空中就变得很难，甚至根本做不到。
比如在地球上，静脉注射可以依赖重力作用，而在太空中，就需要用泵来推动，否则气泡就会漂浮并保留在溶液中，导致潜在的栓塞风险。
这次太空手术完全赌运气一般，好在手术算是成功了，但是伤员不能在太空中修养，在太空环境中伤口很难愈合，身体指标都会出现问题。最稳妥的办法是把人运回到地球上来。
但是问题来了，他们没办法把人运回来。
从太空返回地面时候，那种过载身体好的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一个重伤的病人，很可能在降落过程中就死了。但是不运回来，在太空中伤员都有可能挺不过几天。面对这种几乎无解的局面，航天部门的人急的直撞墙。最后没办法，就找着找秦戎帅，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戎帅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很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