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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日式物语不太冷全文阅读

作者:和风遇月     这个日式物语不太冷txt下载     这个日式物语不太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一章.本体(4000字)

    盛夏,夜晚,竖状光的手电筒,背着某个东西的男人。

    这不管在那部电影里面,都绝对是恐怖片或者悬疑片的开头,吸引了北川寺的注意。

    这应该是日下部春的记忆...或者是回忆中的场景。

    在他的注视下,土屋元径直走入库房中,北川寺也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

    穿着一声保安服的土屋元粗暴地把背着的东西摔在地上。

    从黑袋中传出一声闷哼声。

    “该死,警察已经注意到我了。”

    土屋元喃喃自语着将布袋打开。

    这时北川寺才看见其中的‘物品’。

    那是一个女生。

    一个有些不成样子的女生。

    从北川寺这边看过去,他能清楚地看见女生的短发的前段有被焚烧的痕迹,糊了一大片,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烟头烫伤的印记,在其脸上,还能发现不少蜡油的痕迹。

    手背,手臂,有被殴打过的乌青痕迹。脸上肿起了高高的一块,几乎让北川寺都有些认不出来对方的长相了。

    日下部春。

    北川寺眯起双眼,看了一眼日下部春,又看了一眼由温顺变为狰狞脸色的土屋元,稍微吸了一口气。

    日下部春被塑料带捂住嘴巴,已经奄奄一息,只能用那双黑白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土屋元,无助地看着北川寺。

    而看见这种表情,土屋元则是突然从自己的腰间抽出警棍,脸上也不知为何涌出泪水,情绪激动地大喊:“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永子!”

    啪!啪!啪!

    警棒一下一下,在人体身上甩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女生的面色更加苍白,并且还掺杂着痛苦的鸣泣声。

    土屋元不断使用警棒殴打着日下部春,看着她身上被打出的乌青痕迹,看着她不断蜷缩着身子的恐惧表情,只觉得心满意足,浑身舒畅。

    “喔!喔!喔!我忘记了!你不是永子!你就只是个冒牌货!冒牌货应该要有自己的去处!不错!不错!”

    土屋元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但是面色却万分痛苦。

    他在女生满面恐惧的表情下,将摆放在角落搅拌水泥的器材拿了出来。

    正如前面所说,两个星期到三个星期才检查一次这些器材以及堆放在角落的水泥,就算现在挪用这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因为两三个星期后,土屋元早就已经被抓获,并且全部认罪,谁还会把精力放在只有校方才知道的丢失了两袋水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来呢?

    呜!呜呜呜!!!

    日下部春仿佛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遭遇到什么待遇,她惊惧地发出声音,浑身害怕地抽搐着。

    她不断地向后挪动身体,但这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土屋元从角落拖过来一个约莫一人高的废油桶,又将日下部春一把从地上扛起,然后将她塞进油桶里。

    看着她双手双脚被绑住,疯狂在油桶里面挣扎的样子,土屋元哈哈大笑。

    搅拌机的声音轰隆隆作响。

    在这种沉闷炎热的夜晚里,却只是非常微小的动静,加上这几个库房本来就地处偏僻,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股一股水泥滑落,注入油桶里面,日下部春却只能用自己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不断撞击这个废弃油桶。

    但是没有用。

    她奋力地踮直脚尖,双眼恐惧地看着四周,发出尖利的鸣泣声。

    最终水泥没过了她的脖子。

    再到没过了她的脑袋,将其完全掩盖。

    这期间,土屋元双手抱住废弃油桶,阻止了日下部春撞击水泥的动作。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他边哭,变笑。

    笑声比哭声要大,表情也是施虐者、凌辱者的表情。

    土屋元真的很矛盾。

    一边殴打着日下部春,一边又大声地叫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仿佛把日下部春当作其他的女人对待了一样。

    从他流下的眼泪中,北川寺也可以看出,土屋元的表情痛苦又扭曲,挣扎又舒缓。

    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又或者是幼时本就缺少的母爱、父爱造就了这么一个人。

    但不管怎么样,北川寺都绝对不同情土屋元。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

    “......”北川寺注视着不断晃动到最后缓缓停息挣扎的废弃油桶,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只能看着土屋元施虐,注入水泥,再将废弃油桶拖出,埋在库房后面。

    北川寺无法想象那四十天中日下部春究竟遭遇了什么。

    也不想去想象那四十天日下部春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昔日的日下部春或许是善良的,但化作累女的她,却只是一个无情的杀害别人的怨灵。

    北川寺要做的东西很简单

    他手底兼定翻转,死气猛然注入其中,空气中泛出一道晶莹的寒光!

    伴随着‘撕拉’犹如划开布料一样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被撕裂,北川寺不知何时已经越过铁栅栏,站在库房前。

    “你终于...醒过来了。”神驻莳绘结结巴巴地说着。

    神乐铃的声音清脆急促,就在神驻莳绘与北川寺面前,一个青白皮肤的无面女人正缓缓地从地底钻出。

    日下部春。

    “刚才你被拉入梦境世界中了,我...和可怜一直在阻止对方直接过来对...你的身体动手。”

    “可...可能是因为这里...处于她死亡的地方...所以她拉人进入梦境的能力...也很强大。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因为就在自己尸体边上,所以累女能够近乎无限的重生出现,作为中等级别的怨灵,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寺君!”

    神谷未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她与面色发白的中野洋子站在铁栅栏外,双眼担忧地看着北川寺。

    “这次谢谢你了。”北川寺侧过头对神驻莳绘道谢。

    要是让日下部春袭击到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体,他应该是无法把对方构筑出来的她死掉的一切过程全部看完,保不准还要使用一个巫毒娃娃。

    因此感谢神驻莳绘也是必然的。

    这时,西九条可怜也跳了出来。

    她用圆滚滚的手摸了摸北川寺的脸,示意自己也要夸奖和感谢。

    “回去给你买一些娃娃穿的漂亮衣服。”

    北川寺开口回答道。

    “真...要感谢...那就快点给我...买手机。”神驻莳绘声音打磕巴,手中的淡金色气流将累女吹飞。

    对于神驻莳绘这个要求,北川寺暂时没有回应,他只是从袖底将兼定干脆利落抽出。

    接着另一只手中构筑出死气十字巨铲,整个人冲向日下部春。

    他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将废弃汽油桶挖出,让昔日的一切都结束。

    而变为怨灵的日下部春,由他来超度掉。

    就这么简单。

    在神谷未来与中野洋子注视下,北川寺手臂弯起蓄力,接着对准日下部春的脑袋,将手中的十字铁铲抛射而出。

    咔擦!!!

    犹如西瓜炸裂的声音一般,日下部春的脑袋被十字铁铲射了个对穿,青白的皮肤洒落一地,其中腥臭的黄色内容物与乌黑的液体粘稠地倾撒一地!

    北川寺脚下一动,避开了忽然又从地面中钻出来的青白粗大的手掌。

    然后一脚像是踢足球一样,抽踢在刚钻出地面的日下部春的平滑脑袋上。

    咔擦!!

    骨裂的声音响起,日下部春这一具灵体再度飘散。

    不得不说,抛开进入梦境以及一定程度上影响别人记忆外,累女现实战斗力也就只是中等低级的层次。

    虽然有能够不断重生的灵体,但却没有特别强大的战力。

    像雨之馆中北野亮,那个能够使用咒术的怨灵,他的战斗力无疑是非常夸张的。

    也是那个时候北川寺兑换了死气塑形这一技能,不然要对付他还真是比较吃力的。

    而像累女这种更加偏向于‘梦境杀人’的特定鬼怪,在现实中遇见北川寺,也只能像现在一样,一触即溃。

    原因很简单。

    第一.这里不是累女的主场梦境。

    第二.现实中的北川寺不像梦境中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他在现实中很强。

    就是这两个简单的理由。

    北川寺将十字铁铲抓起,向后呈圆弧扫去。

    啪!

    从背后扑上来累女的脑袋被如同西瓜一样被北川寺血腥暴力地拍碎。

    “......”中野洋子。

    本来北川寺突然翻进库房周边就已经让她紧张了很久。而在那之后看见累女凭空出现,北川寺还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更是焦急到了极点。

    结果现在

    中野洋子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北川寺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极致的暴力美感。

    只要他抬手,累女就必然倒下,而且死相格外惨烈,腥黄、乌黑的液体满地都是。

    不管对方数量有多少,在北川寺面前似乎都只是过去送命的一样。

    北川寺全程面无表情,冷硬的脸上似乎带着一股子戾气,手中的十字铁铲像是被玩出花样来了一样。

    再加上他不断碎尸的动作...

    这究竟谁才是反派?

    中野洋子只觉得自己好像站错阵营了。

    她这一方是入侵累女区域的大魔王阵营,而累女则是不断苦苦挣扎,就算知道是死也要拦住北川寺的勇者。

    想到这里,中野洋子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神谷未来。

    神谷未来的脸上正浮现出说不出来的兴奋的感觉。

    她小小地捏紧了拳头,容光焕发,小嘴巴还在念叨着:

    “对!把她的脸拍烂!”

    “砍她的手!”

    “戳她的眼睛!”

    “寺君天下无敌!”

    “......”中野洋子。

    她心情复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讲道理,她现在应该为北川寺加油才对,可是

    北川寺根本就不需要啊。

    他醒过来到行动,不过也才短短一两分钟,就已经至少拍死,砍死,切死十多个累女了。

    那种效率让人简直拍马不能及。

    中野洋子就觉得自己是被带过来混的,只要能保护自己不给北川寺添麻烦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在她心情格外复杂之中,北川寺一步一步靠近库房侧后方。

    那就是累女...日下部春尸体所隐藏的地方。

    北川寺终于来到地方,停下脚步。

    这是一处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地方。

    脚下草地荒芜,土地也还算平整。

    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衬出还算不错的氛围。

    可是,在北川寺死气萦绕的视角下,无数浓重黑色的怨念萦绕在四周。

    而越靠近尸体,周围的怨念更是越浓重。

    可以想象日下部春死去的时候究竟有多么不甘心。

    但很奇怪的是,在北川寺踏足这块范围后,累女就再也没有出现。

    北川寺也不去理会,只是将死气具现化的死气铁铲狠狠地插入地面。

    咔擦。

    咔擦。

    咔擦。

    他一铲一铲地向下挖掘着。

    北川寺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铲尖就触碰到某个坚硬的东西。

    他手掌一抖,十字铁铲变成工兵铲。

    继续向下挖掘着。

    黄色的土层被北川寺刨开,显露出了底下隐藏着的东西。

    那是表面泛黄、泛出锈迹的铁皮桶。

    北川寺面色一动,接着死气化作链锁,直接绑在铁皮桶表面。

    随即他双手一个用力,猛地将裸露出来一大半的铁皮桶从土层中拖了出来。

    说实话,这玩意儿还真的有些沉。

    为了避免死气侵蚀铁皮桶,他将死气链锁散开,同时向后望去。

    不知何时,他背后站着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

    她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四肢变形,双眼中满是对生者的怨恨。

    浑身上下都裸露出来了小洞,那些地方都是曾经被烟蒂烫伤的地方。

    “这...是日下部春...也就是累女的本体...”

    神驻莳绘在身边为北川寺解释着,双眼中满是警惕。

    累女的主体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对方的灵体性质已经改变了,对生者怀抱无穷怨恨的累女只会执着于给生存着的人带来死亡。

    这就是当年她所看见的奇怪志异中的最后结尾。

    可让神驻莳绘没有想到的是,日下部春竟然并没有动手。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北川寺的身后,双眼茫然。

第二百七二章.我一定要杀了你(又是4000字)

    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累女日下部春不攻击北川寺,只是站在北川寺身后。

    从她扭曲可怕的脸上,神驻莳绘也能看得出来很强烈的攻击欲望。

    可是

    “???为什么...就是不攻击我们?”神驻莳绘嘴巴张开,不太理解地开口了。

    “因为她知道攻击也没用。”北川寺没有日下部春,而是看着面前的铁桶。

    是的。

    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过,拉进梦境中也没办法将北川寺怎么样,她只能出现在北川寺与神驻莳绘、西九条可怜面前,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人两鬼为所欲为。

    神驻莳绘被北川寺这句话呛到了。

    还有这种操作?

    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她拿北川寺还有自己没办法,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等人行动。

    那不然能怎么办?上去继续送命?

    日下部春委屈得就像是一个八百斤的鬼,根本不敢靠近自己的尸体半步。

    可北川寺却完全不买这个账。

    既然已经找到了日下部春的尸体,北川寺自然也不会留情,只要使用死气将日下部春被怨念萦绕保护的尸体重新洗净一遍,累女日下部春就会完全消失。

    日下部春消失后,再将尸体移交给岗野良子,他这一次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而正当北川寺打算伸手搭上铁桶表面往其中灌输死气的时候,日下部春青白的双手伸从一边了过来。

    她没有攻击北川寺,也知道那是毫无意义的。

    青白变形扭曲的手中正捧着一团浓厚的怨念。

    北川寺看了一眼日下部春。

    日下部春也看着北川寺。

    这一团怨念中,闪烁着日下部春对土屋元所有的怨恨。

    她的意思很简单。

    别的人她可以放弃,但是土屋元必须要死在她的手上。

    日下部春注视着北川寺,打算只要北川寺一不同意,她就利用自己积攒下来的怨念,与北川寺拼死一搏。

    在她的目光下,北川寺神色自然地将这一团怨念收下。

    没有半分犹豫。

    这并不是北川寺面对威胁而妥协了。而是因为北川寺并不是圣母。

    他不可能为了土屋元这种人渣死刑犯的死活,再去节外生枝。

    如果这算是完成日下部春最后的遗愿,收下倒也没有多大问题。

    毕竟土屋元早死一个月还是晚死一个月,对于北川寺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见到北川寺将这份怨念收下,日下部春扭曲的身体也是微微摇晃,在空中化作乌黑的怨念,钻入了废弃的油桶当中。

    “开始吧。”北川寺将手放在油桶之上,一股股死气涌起,透过水泥各种细微的缝隙进入其中。

    怨念被死气赶出,如水蒸气一样从各处细不可查的圆形水泥柱的各种孔洞中挤出。

    ......

    事情到后面就特别容易解决了。

    将日下部春解决掉后,北川寺就给岗野良子打了个电话,让她派人过来回收日下部春的尸体。

    这也算是还了岗野良子的人情了,到时候功劳肯定又是算在她身上的。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走流程一套。

    北川寺说明是如何找到日下部春尸体的审讯环节。

    等到这些环节都全部结束后,天色就已经很晚。

    神谷未来与中野洋子已经被岗野良子送回她们各自的家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北川小子在我这儿,我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的,你们就放心吧’。

    等到一切都结束,北川寺又一次坐上岗野良子的车。

    岗野良子斜了一眼北川寺,抬手将自己一直嚼着的口香糖抛了过去:“吃点吧,一直弄到现在还没吃饭吧?估计还要开一个多小时,你先用这个填点肚子,我们接下来去见你想去见的那个人。见完人之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北川寺应了一声,将口香糖倒出两粒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咀嚼着。

    他没有表情还嚼着东西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在咀嚼蜡块儿一样,看得岗野良子都是咧了咧嘴巴。

    她懒得去说北川寺,只是拧动钥匙,发动警车,如灵活的游鱼一般混入车流之中。

    一个人坐在主驾驶专心开车,另一个人则是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地倒出口香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这看上去无疑有些奇怪。

    岗野良子本来开着车,却突然发声问道:

    “说实话,都已经这种时候了,北川,你还想着见土屋元一面究竟是想干什么?”

    “......”北川寺。

    北川寺思考了一会儿:“找他解决一些事情吧。”

    “解决一些事情...”岗野良子侧了侧头,随后又转过头看前方的车辆:“这一次是因为你把日下部春的尸体找到了,所以才破例带你去见土屋元的...说实话,要不是你解决了这个烂摊子,我们想去见土屋元还是很困难的。”

    她说话有些没头没脑的,让人不太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所以呢?”北川寺抬起头。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说,也不会干预当然,我说不定也不知道你会做什么。”岗野良子耸肩,改道行驶。

    北川寺把口香糖放回去,语气微微一顿:“谢谢了。”

    岗野良子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自然明白北川寺去找土屋元并不是为了和土屋元叙旧,那毫无意义。

    北川寺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会突然采取毫无意义的行动。

    那这样的人为何突然想见土屋元一面呢?

    答案两个人心里面都清楚。

    “要记得你良子姐的好。”

    岗野良子调侃了一句,嚼着口香糖,向前继续开车行驶而去。

    他们前去的地方是一座偏僻的监狱。

    岗野良子出示了申请,又拿出自己的警员证,接着又与警员谈论许久,然后才回来,神情轻松地说道:“办妥了,等会儿就能见到土屋元了。”

    说着,她还露出一副有些怀念的神情:“哎,当时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懵逼,毕竟绑架一个女生40天这种事,面对社会的影响也不太好。当时我还只是个新人,差点没有动手揍那个土屋元。”

    岗野良子满面唏嘘。

    北川寺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话,只是跟上了出来带路的警员。

    两个人被带到一个小房间中。

    中间隔了一块审讯玻璃,对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张椅子。

    岗野良子与北川寺坐下不到三分钟,那边的大门就被打开,两位警员押送着一个中年男性进来了。

    中年男性身穿犯人服,双手挂着手铐,整个人被直接押送到椅子上,满脸漫不经心。

    正是土屋元。

    他昔日做出惨绝人寰的事情,但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

    日本这个国家的法律也是十分神奇,竟然放任这么一个杀人犯继续活下去。

    他吵吵闹闹的声音透过传音孔扩散了过来:“都说了,日下部春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就死了这个心吧。我”

    “你看,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的。”岗野良子看向北川寺,似乎在想他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去撼动这么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

    土屋元是出了名的不配合,不管再怎么说都不肯把所有东西交代出来。

    北川寺只是将嘴凑近话筒,说出了一个名字:“永子。”

    原本漫不经心的土屋元动作停顿了。他双眼瞪大,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来:“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永子。准确的来说是上野永子,算是你的初恋情人吧,不过她好像把你家的财产全部骗走,不告而别。”

    北川寺如数家珍一般地说道。

    这些东西其实在土屋元的履历上面都有,但警察不比北川寺,能够看见累女日下部春构筑的虚幻梦境,并且还能挣脱而出。

    “你给我闭嘴!混蛋!”

    土屋元整个人撞击在加厚的玻璃前,那张中年人的老脸直接挤在玻璃上,看起来疯狂而狰狞。

    北川寺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分讥讽:

    “你于十五年前与上野永子相识,然后为了她花费了不少钱。你以为对方爱你,结果没想到她拿到你几乎四分之三财产后,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是的。

    土屋元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为土屋元留下了不错的家业,虽然不说让他大富大贵,可平平稳稳生活下去却是毫无问题的。

    然而土屋元却因为一个认识时间不超过一年的女人,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投了进去。

    在一个早上,上野永子无声无息消失,土屋元的生活也转瞬间困窘下来。

    原本精神状态就不稳定的他,在那之后就长期酗酒,靠着家里亲戚接济度日。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土屋元被两位警员压制下来,发出几声哀嚎。

    那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历史,是他隐藏得最深的伤疤。

    为何北川寺会知道?

    北川寺不管不顾,声音淡然:

    “而凑巧的是,上野永子又与御茶洗中学的日下部春长相差不多,每次看着她上学,放学,你的心中逐渐被怒火与嫉妒填满,终于在一天,对独自一人的日下部春下手了。”

    “别说了!”

    土屋元把椅子晃动得震天响。

    他疯狂地用脑袋撞击着面前的桌子,语气哀求:“不要再说了!不管你什么问题我都回答,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对了,你们不是想知道你日下部春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姑且不劳烦您费心了。”北川寺唇舌反讥道:“土屋先生刚出来的时候不是不打算把所有事情交代出来的吗?”

    “我...”土屋元面色一白。

    他的脑袋由于警员不注意的情况下直接撞在桌角,血流如注。

    但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北川寺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北川寺不管不顾,继续说下去。

    四十天的案件过程他不清楚,可是上野永子这个化名的资料,他却是一清二楚。

    毕竟当年土屋元被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求助警察,在那个时候,关于这个女人的些许资料就保留在了土屋元的档案当中。

    恰好岗野良子交给北川寺的资料中也有关于上野永子这个女人的信息,北川寺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各项原因。

    土屋元的杀人动机很简单。

    因为日下部春与上野永子的长相相似,土屋元本身就对上野永子怀抱着痛恨与爱慕之心。

    加上土屋元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太稳定,于是就对日下部春下手了。

    之所以没有将日下部春直接杀掉,是因为土屋元想要折磨她,想要发泄他的怨气,更是让他本就扭曲的心灵得到阵阵活着的宽慰感。

    昔日的‘情人’被自己关起来,不断折磨,不管她怎么哀求都没有办法...

    这怎么不让他高兴呢?

    说到最后,土屋元已经由一开始的盛气凌人,软倒在椅子上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着:“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我明明那么爱她...为了她把大部分的家当都变卖了...她说她想去其他地方生活的...我已经在努力找新家地址了。”

    土屋元满脸悔恨,双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像是苍老了无数倍一样:“我、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不幸?”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没有半分值得别人同情的地方。”北川寺的声音丝毫不带感情。

    “杀人犯就只是杀人犯,给自己加再多的戏份都没用,倘若你真的有良知,就不可能折磨日下部春四十天之久了。”

    “顺带一提,上野永子现在活得很好,她一点都不怀念你我觉得谁也不会去同情一个死刑犯。”

    北川寺将最后的话说完,站了起来。

    一点都不怀念我...一点都不???

    土屋元痛苦地尖叫一声,他再次趴到玻璃前,疯狂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

    北川寺目光一闪,手底下一股怨念直接穿过玻璃,射入了土屋元的怀中。

    做完这些事情后,北川寺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土屋元再次被拉回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点头:“没错,我其实没见过上野永子,也没和她交谈过。”

    “那你为什么?...”

    土屋元一愣,嘴巴张大。

    “我骗你的。事实上刚才和你说的,大部分都是我根据上野永子这个化名的资料编纂出来的。”

    北川寺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我骗你的。

    难堪、羞耻、愤怒、恼火这些情绪混杂,让土屋元憋红了脸,怨毒地看着北川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变成怨灵杀了你!!!!!”

    而对于他的威胁,北川寺只是点头:

    “那就等你变成怨灵了再来找我吧。”

第二百七三章.北川寺不适合发短信(又是4000字)

    北川寺无视了背后不断敲击拍打大喊的土屋元,带着岗野良子出了会面室。

    “你这个小子,毒舌起来还真是...”岗野良子好笑地点燃一根女士香烟。

    她已经干警察这行两三年了,能见过的犯人都见过,土屋元最后那些凄厉的大喊还有用头撞击玻璃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最后他也就只是个无能狂怒而已。

    她又抽了一口烟,提议道:

    “出去吃个饭,然后差不多就回去了吧?”

    听见这句话,北川寺的脚下一顿,冷淡地看了过来:“喝酒?”

    咳咳咳——

    岗野良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北川!都说过了,上次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老是揪着意外说话!”

    “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还要喝酒,没有暗示上一次的意思。”北川寺老实地说道。

    “......”岗野良子。

    她狐疑地看着北川寺,以不太确定的语调问道:“你确定?”

    这小子真只是问一句?不是在暗示?

    岗野良子也有点吃不太准。

    毕竟北川寺一直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的话也大多可信。

    那么这句话理所当然应该是可信的。

    可是——

    “你真没想着嘲讽我?”岗野良子还是拉着北川寺问了一句。

    北川寺皱眉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嘲讽你?”

    呃。

    岗野良子点头。

    的确,北川寺这耿直老实的模样也不太像是暗自嘲讽别人的样子嘛。

    “我们去吃饭,这一次开的是警车,不可能再喝酒了。”岗野良子小手一挥,招呼北川寺上车。

    但说实话,北川寺对这货的说法还是半信半疑。

    尽管现在岗野良子满口说着‘不会喝酒、不懂喝酒、不可能喝酒’,可是北川寺就是不相信。

    但考虑到现在回去还有电车,北川寺倒也没有拒绝。

    然后——

    “麻烦了,文京区那边分叉口就可以了。”北川寺对着前面坐着的司机说道。

    “好的。客人你坐稳了。”司机师傅爽朗地笑了笑,发动了汽车。

    是的,北川寺与岗野良子去吃饭了。

    然后岗野良子又喝酒了。

    北川寺带着岗野良子坐上电车,好不容易才送她回家。

    幸好车费是岗野良子报销——

    “结果还是喝酒了。”北川寺决定以后对岗野良子每句话都选择不相信。

    这个女人只要提到酒,就绝对是满口谎话,根本就没有半分可信度。

    不过也好,在车上北川寺也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的收获。

    北川寺看向数据一栏。

    跳过姓名以及其他没有变化的数据栏不谈,北川寺的身体数值正式来到75点,但后面的备注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常人的七倍值。

    毕竟后面每往上提升都是要数量级的提升,估计80点身体综合数值才能摸到八倍的边吧。

    死气总量从200来到210,后面是治疗、变异、塑形。(前面的数据写错了,但是章节锁定无法修改,故在这里改正。)

    驱除累女后,技能点数上涨4点,突破了12.5点技能点数的大关,来到了16.5这个技能点。

    “再继续积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北川寺沉吟一声,决定将这花掉16点技能点数来强化自己基础死气应用这一技能。

    他现在的基础死气运用的等级是高级炉火纯青。

    使用技能点数强化能够让基础死气运用变成中级死气运用。

    系统给出的解释也是非常简单——

    中级死气运用:有关于死气所有小技能都有一定程度增强。

    没错,中级死气运用带来的将是全方位的提升。

    这也是为何北川寺执意积攒到16点技能点数才强化的最主要原因。

    16点的技能点数,能带来一次全面的提升,这是单一强化无法做到的。

    想到这里,北川寺也没有继续犹豫,伸手选择开通中级死气运用。

    ‘是否开通中级死气运用?’

    北川寺自然选择‘是’这个选项。

    而就在开通后,北川寺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之中一直翻涌着的死气,似乎有所改变了。

    他没有急着查看状态,等到出租车到了地方送他下车后,北川寺才伸出一根手指。

    在手指之上,滕旋着一缕深黑色的死气。

    从一开始的淡淡的黑色,死气变为了深黑色,那冷森森的感觉让普通人一眼看过去就感到不寒而栗。

    死气运用的强化,让死气的强度更上一层楼了,也难怪最终带来的是全面提升。

    北川寺收回手指。

    技能点数又来到0.5技能点,但是北川寺倒是不心疼。

    毕竟好钢用到刀刃上,这强化也不算亏本。

    他找准了自家的方向,埋头向那边走去,同时也不忘翻出手机,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北川绘里、中嶋実花、神谷未来...甚至连中野洋子都给北川寺发了信息。

    除开中野洋子是感谢信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在催问北川寺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家的信息。

    北川寺决定一一回复。

    因为别人都这么关心了,他不好好儿回复也是不行的。

    首先是北川绘里。

    北川寺思考了一会儿,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面跳跃着,一行字眼浮现:

    ‘我马上回来,你和中嶋小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乖乖等我回来。’

    这一行字出来,北川寺又觉得有些太严肃了,不太像家人之间的邮件。

    于是他在最后加上了‘(笑)’这个字眼来缓和严肃的气氛。

    “这应该只算是兄妹之间的开玩笑话。”

    北川寺暗自点头。

    他最近对开玩笑颇有心得,这也算是一种改变自己过于冰冷性格一种方式。

    接下来是中嶋実花。

    北川寺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能和中嶋実花说。

    毕竟他和中嶋実花也没有什么共用话题——

    不对,应该还是有的。

    北川寺想到了。

    中嶋実花似乎对他藤条的制作方法很感兴趣。

    于是在他快速的按键下,一条短信再次出炉:

    ‘不要担心,我只是找警察那边有些事情,并不是去购置制作藤条的材料。马上就回来了。’

    “但是这样也不太好,有些没头没尾的。”北川寺手指一顿,接着又点头,加上了‘(笑)’这个字眼。

    遇事不决就笑一笑,这也算是乐观的表现了。

    至于神谷未来...

    这个女生的花样倒是有些多。

    北川寺就正儿八经地给她回复了一封正常的邮件,然后走回家去。

    此时,北川家——

    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刚吃过饭,两人都处于挺尸咸鱼状态,基本上谁都不愿意动。

    接着她们俩的手机一前一后地响了起来。

    “寺哥来短信了。”趴在沙发上的北川绘里抓起手机,看着短信上面的内容,下意识地跟着读了出来:

    “我马上回来,你和中嶋小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乖乖等我回来...括弧笑?”

    本来看见前面还漫不经心的北川绘里看到最后面色都一下子垮下来了。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绘里...你该不会最近招惹到北川了吧?上一次我记得他还说什么‘揍你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这种话呢...没事吧?”中嶋実花还没看短信,现在一见北川绘里的短信内容,当即有些没心没肺地问道。

    “我、我...我...”北川绘里张开小嘴‘我’了半天,到结尾都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北川寺了,怎么北川寺一回自己的短信就是括弧笑这种恐怖的东西。

    “哈哈...没关系的,等会儿如果北川揍你的话,有姐姐帮你说情,不过讲道理,北川也不喜欢这么平白无故的揍人。”中嶋実花笑了两声,宽慰地说道。

    接着她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目光一横,看了过去——

    “不要担心,我只是找警察那边有些事情,并不是去购置制作藤条的材料。马上就回来了...笑?”

    不是购置制作藤条的材料?

    你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为什么后面还要加括弧笑?

    我到底怎么了?!

    中嶋実花原本还在哈哈笑着的表情瞬间坍塌了,她禁不住哭丧着脸看向北川绘里,却发现北川绘里也哭丧着脸注视着她。

    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未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就在这种好死不死的节骨眼上,中嶋実花与被北川绘里听见玄关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响铃声。

    北川寺回来了!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北川寺开始叫门才步伐沉重如同上绞刑场一般地走向玄关。

    另一边。

    北川寺摁了好几下门铃,大门都还没有打开,这让他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

    难不成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睡着了?

    但这也不太科学啊,客厅还亮着灯呢。

    浪费电费?

    北川寺摸了摸下巴,刚要继续摁门铃的时候——

    大门打开了。

    从中露出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两张苍白的小脸。

    这一大一小目光怯怯地看过来,让北川寺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俩怎么了?”

    这两个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就怀疑她们俩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没什么!”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绷紧身体叫了起来。

    这两个人究竟耍什么活宝?

    北川寺忍不住蹙眉。

    但是他这一蹙眉,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又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难不成真要揍人了吗?

    不对啊,我们应该没做什么错事啊!

    “寺哥!我觉得打我们之前也要说明理由!”

    北川绘里当即叫道。

    “打你们之前要说明理由?”北川寺有点迷惑,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中嶋実花,希望从她那里能够得到一些解释。

    “我也同意绘里说的!”

    中嶋実花也叫起来了。

    “......”北川寺。

    这两个小女生在玩什么整蛊恶作剧吗?

    一想到这里,北川寺也懒得继续深问,只是抬手往她们俩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随后无视她们俩,走进家中。

    他在外面忙了一天,也累了。打算洗个澡就上床睡觉。

    至于中嶋実花和北川绘里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北川寺决定完全无视。

    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揉搓着自己泛红的额头,看着北川寺走进浴室的背影,虽然额头很痛,但是她们心中却是一喜。

    赚了!

    是的,北川绘里与中嶋実花都觉得自己这一次稳赚了。

    因为被她们俩堵路,北川寺连藤条都没有取就直接去洗澡了,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打消揍她们的想法了。

    这还不算赚吗?

    毕竟不用被藤条打屁股,抽手心了。

    她们俩露出彼此理解的笑容,接着又急急忙忙地跑去客厅把东西都收拾好,跑上楼佯装睡觉,借此来完全躲避北川寺。

    这也算是北川寺与他妹妹以及国民女天后的日常了。

    ......

    神谷未来今天并没有在北川寺家居住,毕竟累女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再继续待在北川寺家也有点不太好。

    她此时刚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随后就听见放在客厅的手机发出了信息受付的铃声。

    “寺君来信息了吗?”

    神谷未来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伸出白皙的手指解锁手机。

    入目便是来自北川寺的短信。

    ‘累女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我在她交给我的那团怨念上面做了手脚,就算她想要再借助那一团浓缩的怨念重生也是没有办法的,等那部分怨念杀死土屋元后,隐藏在其中的死气与善念就会爆发,将其完全绞灭,因此并不用担心后续的处理。’

    ‘你最近待在我家也应该很不习惯吧。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因为当时你们自己的问题,望未来你注意。

    ‘同样的,你现在已经接触到那边的世界,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灵异怪谈游戏都能参加的。所以我并不希望你参加这种游戏,也不愿意每次都收拾残局。要不是这一次是你搅进去这种烂摊子——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切安好便好,问候结束。’

    “要不是这一次是我...”神谷未来目光闪闪地看着这一段。

    寺君想表达什么呢?寺君想表达什么呢?

    如果不是我搅进这整件事的话...这是寺君在侧面表达在意我吗?!

    神谷未来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一边来回滚一边嘿嘿嘿地笑着。

    她的重点似乎完全弄错了...

第二百七四章.金主(4000字)

    时间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两三天,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硬要说的话,估计还是累女的后续了吧。

    土屋元在狱中自杀,与此同时,北川寺与西九条可怜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死气与善念一同爆发,将那一团依旧残留的怨念完全抹消。

    已经化作累女的日下部春果然还想借着土屋元自杀这件事重整旗鼓。

    但是可惜的是,北川寺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她。

    诚然日下部春的遭遇十分可怜,但她也已经变成了心怀对生者怨恨的怨灵,她所说的话北川寺当然不可能尽信。

    抹消掉她这最后一团怨念后,这个世界上就真正不存在那个会杀人的怨灵了。

    想到这里,北川寺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

    今天是星期三,他当然要待在京北高中。

    周围学生的视线不时惧怕的避开。

    就仿佛坐在教室里面的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而是一个杀人狂魔一样。

    只是北川寺也没怎么在意。

    毕竟这都与往常一样。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神谷未来好像突然感冒不能过来上课了。

    北川寺也问过情况。

    好像是神谷未来洗完澡之后没有立刻去换衣服,也没有吹湿漉漉的头发,就只是裹了一条浴巾在客厅的沙发滚来滚去。

    可是最让北川寺感到奇怪的果然还是神谷未来告诉自己原因时那兴高采烈的声音。

    就好像感冒是件好事一样——

    果然这个小女生实在太奇怪了,不能用常理去揣度她。

    “放学的时候再去看望她吧。”

    北川寺将这些心思全部收起来,随后思考下一件事情。

    除了去看望神谷未来外,北川寺也还有事情要做。

    他满脸平静地站起来,惊动了一片学生后,走到走廊边,给某个人打了个电话。

    手机中的盲音没有持续过三秒,几乎是一打过去对方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与此同时,那边传来了秋筱优奈的声音:“喂?北川君?”

    不错,北川寺给秋筱优奈打了个电话——

    这个目前还在替他管理北川御神会的小女生。

    “你已经到东京了?”

    北川寺直接问道。

    是的,秋筱优奈之前就说过要发展东京支部,由于钱财方面的缺乏,因此就只有往这边发展的想法,可是却没有具体的实施财力。

    不过前段日子秋筱优奈也说过了,有一个土豪注资了北川御神会,她由此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就算往东京发展也不成问题。

    毕竟东京被誉为日本的心脏,要是能在这里开一个北川御神会的支部,救济会的社会影响力就会大大增加。

    同理,借由东京支部,不仅会提高社会影响力,而且对于招收信徒也大大有帮助。

    因为这里是东京!国民经济的心脏,交通四通八达,只要招收到一个信徒,那个信徒能影响到的区域可就不像小地方那样,而是其为圆点,向周围扩散。

    事实上像这样的通话,北川寺与秋筱优奈已经进行过不少次了。

    他需要时时刻刻掌握北川御神会的情况,同样的,也要摸清楚具体实施的方案。

    只不过关键的人选神谷未来病倒了——

    “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东京了吧,对了,北川君,有空要一起来吃饭吗?我也想好好儿感谢你。”

    秋筱优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吃饭的事情暂时放下吧,我只是想问关于你所说的那个金主的事情。”

    北川寺靠在走廊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啊——是金主的事情吗?”秋筱优奈关键时刻迷迷糊糊的性格又展现出来了,她嘿嘿地笑了笑:“说起来金主就在我旁边喔,而且她还认识你呢。对了对了,机会难得,北川君你就和巧奈妹妹说两句吧。”

    就在旁边?还认识我?巧奈?

    北川寺神情一动,似乎是想到了某个熟悉的人来。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另一边传来了高兴的童音:“北川大哥哥!是我呀!七海巧奈!”

    果然是七海巧奈。

    他在茨城县精神病院与北川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据当初铃木文所说,这个小女孩还是一个难得的贵人。

    她的父亲是茨城县的议员,甚至还是竞争县长的有力人选。

    没想到秋筱优奈一直说着的金主竟然是她...

    北川寺心思流转,嘴边却是试探地应了一声:“七海?”

    “是我喔!北川大哥哥,我来东京啦!”七海巧奈兴奋地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北川寺回答,接着语调稍微放缓道:“等会儿我再和你说,七海能不能先把手机交给旁边的秋筱呢?”

    “嗯!”

    那边传来一阵递交手机的声音,秋筱优奈空灵清脆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对吧?北川君,是你认识的人吧?”

    “相较于那个,我更想问一问七海巧奈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到北川御神会的。”北川寺反问道。

    支持一个教会的钱财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要是这是七海巧奈父亲的意思,主要是想让北川御神会对他竞选县长给予一些帮助的话,北川寺是必然会拒绝的。

    掺杂上这些资本家政治家利益的组织,从根本来说就已经动机不纯了。

    北川寺只是单纯地想把整个北川御神会当做工具人...一个普通的救济会而使用,不可能答应这种请求的。

    一谈到这个严肃的话题,秋筱优奈也把脱线给丢掉了,她语气放平,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事实上这件事我也已经与七海叔叔接触过了。”

    “我家的秋筱财团也算是群马县这边的有名财团嘛,然后也认识巧奈妹妹的父亲。”

    “对方对于茨城县的县长已经是十拿九稳,这一次接触北川御神会其实并不是看重我们北川御神会什么东西——”

    秋筱优奈的语气舒缓,进入了思考状态: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结个善缘吧...因为巧奈妹妹这边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北川君?”

    “大概能够猜到。”北川寺语气毫无波动地回答道。

    要是说刨除利益关系,单纯谈人情,北川寺也大概能摸清楚七海巧奈父亲的想法——

    七海巧奈的双眼问题。

    是的,七海巧奈的双眼能够看见死者,她与生者不同。

    这双与生者不同的眼睛,让七海巧奈的父亲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是七海巧奈告诉过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在茨城县第二精神病院的事情里面又得知了北川寺这个人,后面应该又对北川寺这个人展开了一些调查,也调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比方说——北川寺超乎常人的能力。

    而对于北川寺这种人,他自然是想搭线,而不是招惹。

    再加上七海巧奈本来就认识北川寺,他当然就在这方面下了一些功夫。

    能够结下善缘是最好的,加上女儿对北川寺也特别有好感,将她送过来,稍微拜托北川寺照顾一下七海巧奈,这想来北川寺是不会拒绝的。

    对方不派出更加具有指挥效率的工作人员来,反而是单纯让女儿过来接触,这就是表明他根本就没有对发展着的北川御神会指手画脚的想法。

    这善意的信号已经释放得足够明显了。

    只不过秋筱优奈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显然是不敏感,就这么干脆地就把七海巧奈带过来了。

    秋筱优奈这个小女生也算得上有些聪明了,知道有些事情她无法做决定,于是就没有擅自替北川寺做主答应七海议员什么事情。

    她将决定权交给北川寺,倘若北川寺要她将七海巧奈现在送回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人改道,将七海巧奈送回家。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你要把她带过来那就带过来吧,本来也就是个孩子。”

    已经思考完前后关系的北川寺回复一句。

    “真的吗?!”七海巧奈高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还能和可怜姐姐一起玩吗?”

    “如果可怜愿意的话。”

    “谢谢北川大哥哥!”

    又稍微寒暄两句后,北川寺这才把事情提到稍微正规的地方道:“过两天我要给你介绍个人,秋筱。”

    “介绍个人?”秋筱优奈愣住了。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朋友吗?我想让你们分开来管理北川御神会。”

    坐在车上的秋筱优奈目光微闪,随即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喔喔!我记起来了!北川君是说过这件事!是介绍你的小女友过来帮忙吧?我很欢迎!”

    介绍你的小女友?

    北川寺眉毛一皱,语气放冷:“现在还不是。”

    想了想,他又补充上一句:“以后可能是。”

    “......”秋筱优奈。

    这不是一样吗?!

    现在还不是,以后可能是,这不就是已经完全内定了吗?

    她吐了吐舌头。

    北川寺就是这么一个人,认定的事情就当死理了,要让他回头非常困难。

    “不管怎么样,我是特别欢迎的,我们这边管理层人手确实有些缺失——能有人帮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秋筱优奈乐呵呵地说道。

    这个女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好像就死信北川寺是不可能害她的。

    她这二话不说就把事情给答应下来的样子,倒是让北川寺禁不住摇头。

    秋筱优奈就是这点性格不太稳妥。

    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耳根子也很软,稍微吹一吹风就相信了。除非遇见一些违反她原则的事情,她估计才会稍微反抗。

    至于其他的,秋筱优奈似乎根本就不去在意。

    不过也好。

    与这样的秋筱优奈在一起办事,神谷未来也会灵活轻松许多。

    有神谷未来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女生做主,秋筱优奈去发展慈善事业,他来作为幕后的大魔王...御神,北川御神会的未来应该也算是能够往正路上面走很远了。

    正当北川寺思考着的时候,那边的秋筱优奈话锋却是一转:“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北川君,为什么要过几天才给我介绍教母啊?今天不就挺好的吗?”

    她改口改得飞快,让北川寺的神色都微微一动。

    可仔细想想,秋筱优奈说的话似乎也没有多大的错误,他也没有继续在意,随口回答道:“她感冒了,暂时没那个空闲出来见你。我下午打算去看望她。”

    “原来如此。”秋筱优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勉强出门确实不太好,还是让教母休息一下吧。反正我暂时会在东京定居个一两年。我家人那边也已经同意了...我想想看啊...东京这边小学入学手续要怎么办来着...?嗯...不知道家里人这次给我找的房子里面带车了没有。要是没带车的话,我要怎么送巧奈妹妹上学啊...”

    暂时会在东京定居?上学?找的房子带车没有?

    这些轻飘飘的话,让北川寺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与富人阶级们还有一大段差距。

    找房,上学这些对于秋筱优奈似乎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情。

    至少北川寺以后与神谷未来要是结婚了的话,要在东京找到一块不错的地段还是不那么容易的,在那之后还有育儿费、读书费...

    家里面还有个咸蛋妹妹要拖...

    越想,北川寺越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自然地回答:

    “嗯,我不管你们。我这边有空就会通知你们,你到时候给我安排一下就行。”

    留下这句话后,北川寺将手机挂断,思考下午要带什么东西去神谷未来家。

    他那边挂断电话,这边的秋筱优奈反而是一愣。

    怎么回事?

    自己还想说去见自己的友人中嶋実花一面的,结果北川寺就这么把电话挂掉,弄得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更是没又把这句话说出去。

    “怎么样了?优奈姐姐?”旁边的七海巧奈抱着一个熊猫娃娃,满脸好奇地看向秋筱优奈。

    “说是随便我们——不过也不用在意,重要资料都已经转移到东京支部那边了,以后那里就是我第二个家了!你马上也能见到北川君了。”

    秋筱优奈嘿嘿地笑了笑,也不去继续在意北川寺怎么突然把电话挂掉。

第二百七五章.不敢直视(8000字目标达成)

    放学后

    北川寺先是给北川绘里与中花发了一条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回去的短信后就拎上了自己的书包,向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实际上这边的商业街北川寺根本没有逛过,因而他也不太清楚这边有没有不错的食材店家。

    不过考虑到这边距离神谷家比较近,买东西也很方便,所以北川寺也就没有特意跑回他家那边的商业街买东西了。

    北川寺一边走,一边给神谷未来打了个电话:“喂?未来?”

    “呃...寺君?”电话那边的神谷未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又带了几分诧异:“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上门拜访,你那边方便吗?”北川寺问道。

    “哎?...上门拜访?我倒是无所谓啦...可是寺君,我现在可是感冒着的喔。要是给你传染了...”

    神谷未来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中气不足的感觉,看来可能确实病得比较严重。

    “我马上过来。”北川寺语气平平地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神谷未来究竟同意还是不同意,把手机挂掉。

    反正这个小女生一定会拉着他谈天说地,这样反而对身体不好。

    还不如北川寺等会儿过去,有话当面说。

    他一挂断电话,背后就有的声音传过来,接着就是熟悉的弱气招呼声:“北、北川同学!”

    北川寺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一头短发的麻宫瞳正在往这边小跑过来。

    她原本的长直发已经被剪掉了一部分,短发给人一种清新爽朗的感觉,那过长的刘海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阴郁的感觉一扫而空,整个人看上去都活泼了不少。

    “北、北川同学!下午...下午啊!!!”

    麻宫瞳跑得不快,但是步幅很细密,很急,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小脑袋一下子就要撞上北川寺的胸口

    “麻宫同学,下午好。”在麻宫瞳快要撞上来的时候,北川寺眼疾手快地将其扶稳,面不改色地回应了一句。

    麻宫瞳手脚一下子就绷直了,她看着北川寺,脸色转瞬间就涨红,嘴巴像是在跳舞一样抽搐着:“下下下下下午好!北川同学!”

    接着她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面色涨红,向后不断倒退,一边倒退一边还对着北川寺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问题!又麻烦到北川同学了!真的很对不起!”

    麻宫瞳迷迷糊糊地撞到了一个行人。

    “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

    “.....”北川寺干脆将麻宫瞳拉了过来,看着她依旧红扑扑的面色,开口问道:“麻宫同学是一直在跟着我吗?”

    他从刚才开始就感到有人的视线在自己的背后扫视过来扫视过去了,他本来以为是一些要争夺什么‘文京区第一不良头子’称号的不良学员,结果没有想到是麻宫瞳。

    听了这话,麻宫瞳已经恢复的脸色又涨红了。

    她先是点头,接着又慌忙地摇头,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任谁看见了都无法理解。

    北川寺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看着麻宫瞳,等待麻宫瞳能说出原因。

    麻宫瞳确实已经改变很多了。

    从一开始由于噩运被人孤立,到现在努力让自己跟上别人的步伐...

    换了发型,买了一些小女生的首饰,整个人看上去比起原来不知道要自然阳光了多少。

    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

    只不过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麻宫瞳更加手足无措,她的手掌在胸口前摇摆着,过了好久才憋出来一个简单的回答:

    “嗯。”

    “嗯?”北川寺不解。

    “啊不是那样的!我只是...碰巧看见北川同学也往这边走了而已...”麻宫瞳干咳一声,接着指了指面前的这条商业街,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我其实也是要往这边走的...因为北川同学在过来,所以我就跟在北川同学背后,刚才想到这样有些不太好,所以就想着打声招呼。”

    她空灵清澈的大眼睛不小心地抬起,眸光粼粼,见北川寺还在看自己的时候,她又急急地低下头,脖颈红了一片。

    麻宫瞳其实也很懊恼。

    她在别人面前其实早就能够进行简单的交谈了,但唯有面对北川寺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会心跳加速,手中冒汗,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更是不敢与北川寺对视。

    在学校中,她已经看见过好多次北川寺了。

    但要让她上去打招呼,却比登天还难。

    这并不是出于害怕亦或是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

    麻宫瞳只是单纯地不敢靠近北川寺而已。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渺小的火焰,北川寺是冰山...只要一贴上去,就会立刻熄灭掉。

    麻宫瞳不想这样,真的真的不想这样。

    所以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着。

    “你也要往这边走?你来商业街有事吗?”北川寺听了麻宫瞳的话,黑色的双眼侧过来。

    他有点好奇。

    麻宫瞳这么有钱的小女生应该是不用来这种主要是贩卖食材为主的商业街的,毕竟她家里很有钱,根本就用不着她自己下厨。

    “我在这边打工。”麻宫瞳羞涩地回答。

    “打工?”北川寺更疑惑了:“你家人这么快就让你过来熟悉家族企业?”

    “没、没有!就是从底层的店员干起!因为、因为...北川同学...你应该也知道的,我有交流障碍的问题。我想通过这个打工的机会...来提升自己。我不能再那么没用了。”

    麻宫瞳双手握紧,身子还有些小幅度的颤抖。

    实际上她还是在属于麻宫家的一处连锁超市打工的,她的身份其他员工都知道,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帮衬着她一点,对于那些帮过忙的员工们,其实麻宫瞳都是很感激了。

    现在也到了检验自己打工成果的时候了!

    麻宫瞳拼命地抬头,想要直视北川寺的脸,但最终视线只能停在北川寺三分之二的脸下面,就不敢继续往上看了。

    看着如此努力的麻宫瞳,北川寺神色稍缓:“那就祝你成功吧,麻宫同学。”

    “我、我会加油的!”麻宫瞳大声地回答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对北川寺说话。

    她用这种语气一说话,脸色就以惊人的速度被染红。

    看来还是太害羞了。

    麻宫瞳僵硬无比地对北川寺再次鞠了一躬。

    随后整个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下,向前小跑而去。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北川寺有点感叹。

    至少三个月前麻宫瞳是不可能如此大声说话的。

    每每和麻宫瞳说话,北川寺都要斟酌一下语气,怕一下子把这个像仓鼠一样容易受惊的小女生给吓死。

    现在不同了。

    仓鼠也长大了。

    那么

    “我家绘里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北川寺禁不住思考着这个问题。

    可是他想了好久都想不出答案,最终只能无奈地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外,向着商业街内部走去。

    ......

    北川寺要来!

    这是神谷未来接收到的第一个信息。

    自己不能这么干躺着!

    这是神谷未来接收到的第二个信息。

    “我家看上去应该不会那么乱吧?”神谷未来从床上摸起来,喝了一口水后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非常简约的黑白风,地上铺着淡灰色的地毯,在电脑旁边是黑白方块儿的景墙。

    再往外面去就是外置阳台,那里放着她喜欢的一些小植物,小盆栽。

    平时神谷未来都会去浇水的,但这一次的感冒实在有些严重,她也就不得不暂时把那些小植物给搁置下来了。

    “我的房间倒是挺干净的...”神谷未来摸了摸脑袋,剧烈地咳嗽两声后,拖着白兔拖鞋,小脸发白地走到门边向下看去。

    客厅没什么变化。

    她感冒这两天也没怎么下去,就只有洗碗槽里面放了几个碗,几个碟子而已。

    “寺君会不会觉得我不讲卫生呢?”她步伐缓慢地摸下去,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里面都透着一种讲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看看放在洗碗槽里面的碗筷,自觉是无法再去洗干净了。

    “还是不给寺君添麻烦了吧。”

    神谷未来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平时好用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的事情大都是一些有的没的。

    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阳台大门拧开,接着才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热水躺下。

    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寺君就来了...

    她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闭上眼睛。

    后面神谷未来好像又听见几声青年的招呼声,后面声音就慢慢转淡,她也不再去在意,浑身放松地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晚上七点二十三分。

    “你醒了?”平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过于熟悉的声音让神谷未来双眼勉强睁开,将小脑袋微微偏过去,松软无力的小手撑在床边,似乎想要起来。

    “你还是躺着吧。”北川寺摁住了神谷未来,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神色不变地说道:“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死了,刚才我量了一下体温,39c,热度还没退下去。”

    他过来的时候摁门铃根本就没人回应,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后就直接翻到阳台了。

    那个时候神谷未来感冒就已经十分严重了,他不管是叫神谷未来,还是推神谷未来,这个小女生都完全没有反应。

    本来北川寺是打算给她冷敷一下就送医院,但没想到的是稍微冷敷过后,神谷未来的体温又降下来了。

    北川寺稍微放心之后就下去煮了粥,刚做好就听见楼上有动静,接着就看见神谷未来睁开眼睛了。

    “寺君...”神谷未来张了张嘴。

    北川寺心领神会地将温水瓶递上去。

    看着她喝下温水缓和不少的脸色,北川寺动作轻快地拿出纸巾,擦了擦神谷未来还残留着水渍的嘴角。

    咳咳

    神谷未来禁不住干咳了两声。

    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帝王级别的享受。

    要知道,平时的北川寺可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动作来的。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被子有一部分拉在地上了,你中途下床做了什么吗?”北川寺边说边把冒着热气的玉米粥端了过来。

    他是不太清楚女生这种时候比较喜欢吃什么,于是就做了一份甜口粥。

    “下床做了什么...?”神谷未来脸色一滞,语气发虚地说道;“没做什么吧...?”

    要是让北川寺知道自己下床只是为了洗几个碗导致自己的感冒恶化,估计又要被北川寺骂了吧?

    关键是那也太脱线了。

    碗没洗到,反而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更差了。

    北川寺看着她小口小口抿着粥的样子,禁不住皱眉:“你该不会是为了下楼洗那几个碗才弄成这个样子的吧?”

    神谷未来这个小女生说不定还真会做出这种事。

    “......”神谷未来。

    神谷未来把目光偏移开来,不敢看向北川寺。

    “你怕我觉得你脏,所以就想下楼把碗筷洗干净,但是走到一半发现自己体力不支,就又上楼躺着。可是下楼那一段距离就耗费了你不少力气,你的感冒更加严重,接着就是我来到你家的事情了?”

    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神谷未来一边啜着浓稠的玉米粥,一边心里嘀咕。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怀疑北川寺是有读心术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摸清楚了她的套路?

    不过北川寺煮的粥是真的不错,里面好像还加了一些小燕麦。

    北川寺见神谷未来现在不回话,又看着她发白的小脸,沉思片刻道:“你现在感冒严重,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打扰到你了。不过等你感冒结束之后,这件事情我会和你好好儿谈一谈的。”

    咳咳咳!!!

    本来还喝着玉米粥的神谷未来抬起头,一脸懵逼:

    “等等...寺君,我可还没有承认呢。”

    “那事情是不是这样的?”北川寺反问。

    “是!”神谷未来挺了挺胸,认真回答。

    北川寺面色不变:“等你感冒好了我再教训你。”

    “...好。”神谷未来缩了缩脑袋,又喝了口粥。

    嗯,这粥真好喝。

第二百七十六章.我相信你(4000字)

    神谷未来的感冒没过几天就好了。

    这其中有北川寺的功劳,也有神谷未来自己身体的功劳。

    她的身体素质一向都很好,跑步成绩常年位于女子组第一或者第二——毕竟学校里还有些田径部。

    不过让她最苦恼的果然还是北川寺前几天来自己家的时候说的那一句‘我过来的刚才已经给你量过体温了’。

    这句话可让神谷未来感觉微妙。

    她家可没有配备电子体温计,平日里面用的就是普通的水银体温计,要是想测温度的话——

    口腔法、腋下法还有最后一种暂时无法描述的方法。

    最后那一种方法想来北川寺再怎么缺少常识都不会去用,因而可能的就是口腔法与腋下法。

    腋下法不用提,家里经常使用。

    但是神谷未来那天可是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里面是没有套内衣的,要是腋下法的话...

    神谷未来本人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可是她很快想到对方是北川寺,突然又觉得看光没看光都无所谓了。

    毕竟那个人是北川寺。

    “寺君!”神谷未来对着早就已经到教室的北川寺打了一声招呼,俏脸上满是笑容。

    “嗯。”北川寺略微颔首,斜了一眼神谷未来问道:“感冒已经好了?”

    “恢复得差不多了!”神谷未来笑眯眯地将板凳拖到北川寺身边,有些好奇地把小脑袋探过去:“你在看什么?寺君?”

    北川寺将手机画面侧过来,让神谷未来能看清屏幕上面的字眼。

    只见北川寺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出如此字眼:

    ‘北川御神会,东京支部正式成立!’

    “北川御神会?”神谷未来面露诧异:“这不是寺君...”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捂住嘴改口道:

    “看这个时间,就是这几天成立的呀。”

    “嗯。你这几天感冒,所以我就没叫你过去。”北川寺视线微侧:“如果身体状况不错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带你去见一见秋筱。”

    “秋筱?我记得好像是大明光德法师的姓氏吧?”神谷未来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她已经来东京了吗?”

    上一次虽然在百货商场见到过北川御神会的工作人员宣传,但那只是单纯的宣传,北川御神会暂时还没有在东京建立支部,大明光德法师自然也就没有过来。

    “她的本名叫做秋筱优奈,前两天就过来了。而且——”北川寺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像是有所注意到一样的挪开视线,转而看向前面讨论着什么东西的同班同学。

    神谷未来感受到北川寺目光的方向,下意识地也将目光投放过去——

    那是一堆小女生。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堆小女生当然是叽叽喳喳的。

    这些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内容倒是对北川寺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吸引力,最主要的果然还是绑在她们提包边的小小吊坠。

    那个吊坠似乎是由白瓷所煅烧而成,大大的布偶脸下面连着小小的Q版身子。

    “那不是...可怜妹妹的样子吗?”神谷未来诧异地张开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确实是西九条可怜的样子。

    不过一些地方稍微夸张化了。

    脑袋放大,布偶脸上面的小补丁都没有挂上,亮白的身子小小的显得既精致而又可爱。

    她们每个提包上面都有这么一个,若是仔细去听她们讨论内容的话,似乎是在谈论什么时候去参加北川御神会的布施会。

    说实话,神谷未来都有些想要这么一个可爱的挂坠了。

    “据说是北川御神会面对一些喜欢可爱物件的小女生的宣传,那是北川御神会的吉祥物。”北川寺言简意赅地做出总结。

    神谷未来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可怜妹妹还是很可爱的。”

    “你重点搞错了。”北川寺冷淡地将目光收回,随即回头看向神谷未来:

    “不过算了,我们暂时不去管那个。今天下午能抽出时间来吧?”

    “可以是可以。”

    神谷未来点头。

    她也有些想知道北川御神会这个组织结构究竟怎么样。

    而且说到底这可是北川寺的产业,神谷未来觉得自己怎么样都得把北川寺的产业给管理好才行。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北川寺又接着给秋筱优奈打了个电话。

    那边也沟通好后,北川寺就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准备放到下午再去思考。

    ......

    下午四点多钟,已经放学的北川寺带着神谷未来搭车来到了一处自带和风庄园的豪宅前。

    大门与专用的停车用道,向和风庄园深处延伸而去的小石道。

    相较于北川寺毫无变化的神色,作为一介普通女高中生的神谷未来看着面前的豪宅,神情之间明显有了波动。

    她家也算小有资产,但要在繁华的东京市区置办这一套产业下来,那绝对会元气大伤。

    虽然从北川寺那边听说过秋筱优奈与七海巧奈两个人的家里面很有钱,可神谷未来却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能这么有钱。

    神谷未来本来还以为她们所谓的找到住处,就只是找到了个不错的复式小独栋住下了,结果—

    “北川君?!”

    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吸引了北川寺与神谷未来的注意。

    在他们背后,秋筱优奈穿着一身白色便服,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她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牵着七海巧奈。

    “你们来了...呃——”秋筱优奈刚想打声招呼,侧了侧视线,看向站在北川寺身边的女生。

    她身子一绷紧,急忙对着神谷未来鞠了一躬:“北川教母你好!我是大明光德法师,”

    秋筱优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轻灵悦耳,让人心底安稳。

    只不过内容却让神谷未来心里炸开了锅。

    北川教母?!

    教母?

    我是教母?

    神谷未来的小嘴张开,一脸意想不到的表情。

    而就在她愣神的这段时间里,七海巧奈冲过来抱住了北川寺的手掌,小脑袋扬起,黑白的大眼睛闪着光彩:“北川大哥哥,好久不见了。巧奈好想你。”

    “嗯。”北川寺应一声后,低下身子摸了摸七海巧奈的小脑袋。

    七海巧奈对北川寺有如此依赖感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北川寺和她是同类人,待在北川寺身边也让她更有安心感。

    “北川君,还有教母,我们暂时不在这里交谈了。先进屋吧。”秋筱优奈旁边提议了一句。

    “也好。”北川寺牵着七海巧奈的手,跟在了秋筱优奈身后。

    秋筱优奈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对北川寺与神谷未来埋怨道:

    “唉——说起来我这几天也很难过日子啊,北川君还有教母...这个家实在太大了,我一个人根本打理不过来。一些东西放在哪个房间里根本就记不住。本来群马县哪个房子就住得很让人辛苦了,偏偏这个房子...”

    这或许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看着秋筱优奈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样地抱怨着,神谷未来心底下禁不住想到。

    不过还好,秋筱优奈人看起来还是挺靠谱的,而且也不难相处,今后要是共事的话,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乌龙或者幺蛾子出来。

    “你带钥匙了吗?”一直默默听着的北川寺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秋筱优奈很是不满地撅起嘴:“北川君,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啊?我可是大明光德法师。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现失误。你可不要小看我!”

    秋筱优奈说着就开始伸手摸索起自己的口袋。

    口袋摸个遍之后又开始摸自己的提包。

    最后——

    “北川君!”秋筱优奈叫了起来,满面迷糊地说道:“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忘记带钥匙了!”

    “你把‘好像’两个字去掉。”北川寺冷淡地回答,随后又看向自己身边都看得有些愣神的神谷未来:“这就是北川御神会的大明光德大法师,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帮忙辅助她了吧?”

    “......”神谷未来。

    她默不作声地点头,对于秋筱优奈的脱线程度有了一个真正的认识。

    “接下来要怎么办?”秋筱优奈摸了摸脑袋。

    总不能一大堆人卡在这里进不去屋吧?

    “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句话?”

    咳咳咳...

    秋筱优奈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北川寺,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

    到后面她只能保持闭嘴状态,希望北川御神大人能想出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你喜不喜欢这扇门?”北川寺面色不变地问了一句。

    “不太喜欢,我比较喜欢简约风。”秋筱优奈也不知道北川寺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你准备换扇门吧。”北川寺说完这句话,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意思——”

    嘭!!!!!

    秋筱优奈还没来得及把话全部说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川寺突然抬起一脚踢在大门之上!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这扇看上去名贵无比的双开大门被北川寺一脚踹得锁头变形,有一半直接轰然倒下。还有一半门艰难地挂着。

    “...换扇门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秋筱优奈抓了抓脑袋,既不气也不恼,迷迷糊糊的脸看上去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没事,反正也是要换的。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吧。”

    “北川大哥哥好厉害!”七海巧奈这个小家伙干脆地跳了起来,她抱住北川寺的手掌,满眼小星星。

    而看着这一幕的神谷未来则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之后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寺君确实厉害。”

    这几个人都完全搞错了事情的重点,欢欢喜喜地踩着旧门的残骸进入豪宅之中。

    从秋筱优奈后续的话语中,神谷未来也了解到了她之后的打算。

    她是要在东京这边暂住个一两年时间的,顺带在这边照看七海巧奈去就读小学。

    “不过还好东京这边还有北川君在,有他在我就完全不在意了。”

    秋筱优奈没心没肺地笑着,那副傻乎乎的样子让北川寺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怀疑;“你真能照顾七海?”

    这货自己的私生活都没办法管理好,这下还要照顾七海巧奈,根本就不靠谱到极点。

    “啊?我又不用照顾巧奈妹妹。”秋筱优奈奇怪地看了一眼北川寺:“我只要守着巧奈妹妹上小学就可以了。她太懂事了,根本就不用我怎么照看,平日我也只要给她做做饭就好了。”

    “嗯!巧奈已经有一个人生活的经验了!”七海巧奈露出纯洁无瑕的笑靥。

    想来是在精神病院居住的那段时间,导致七海巧奈比一般的小学生要更加早熟了吧。

    她待在秋筱优奈身边似乎也不是因为秋筱优奈能够照顾她,是因为秋筱优奈能够理解她看见的那些东西。

    既然七海巧奈本人都这么说了,北川寺也没有再去管她的事情,而是干脆地将事情推向正题:

    “我这次过来的目的,秋筱你也清楚吧?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叫神谷未来,以后要与你共同管理北川御神会,她不会管救济会那边的事情,而是主要负责教会活动的规划以及信徒那边的情况。”

    这其实就已经趋近于将秋筱优奈架空了。

    毕竟实权就在活动策划与信徒那一侧,只让秋筱优奈负责救济会的事情,必然会削弱她原来的职权。

    北川寺注视着秋筱优奈的面色,只要她有一丝一毫不对劲,或者表露出半分不愿意交权的意愿,北川寺都会将北川御神会解散。

    要是秋筱优奈与神谷未来不能一条心的话,他之前的一切假设都已经做空了,当然就没有继续留着北川御神会的必要。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秋筱优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毫不做作的纯洁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一如北川寺当初询问她‘为何要支持布施会活动召开’时的纯真表情。

    “北川御神会成立的主旨是为了让已经失去前进方向的人们重新找回的前进道路所设立的教会。”

    “我不喜欢权利那些东西,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北川君,你是我信仰的神明。我相信你的眼光。”

    秋筱优奈没有半分犹豫,以平静温和的面色同意了北川寺的提议:

    “我信吾神。”

第二百七七章.有钱人的生活(8000字目标达成)

    “我知道你信任我。”北川寺面无表情地开口了:“不过你能不能别用那个说法?”

    “那个说法?”本来秋筱优奈还陷入自我感动之中,结果被北川寺这么一打断,神情一动,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

    不得不说,她这种搞宗教活动的小女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有多中二病。

    ‘我信吾神。’说出这种话来的小女生,说实话,北川寺还只认识秋筱优奈一个,就连北川绘里都脱离了中二病的年纪。

    且北川寺也不觉得‘北川御神’这种称呼是一个正常小女生能想出来的称号。

    “那接下来就把交谈时间交给你和未来。”

    反正自己就只是个牵线的,具体实施还是要秋筱优奈与神谷未来操刀。

    他这边是想功成名就了,可是另一边却又被一只小手捏住了衣袖。

    七海巧奈睁着令人怜爱的大眼睛:“北川大哥哥,我有一件无论如何都想要拜托你的事情。”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让另一边的神谷未来与秋筱优奈都禁不住往这边看了过来。

    “什么事情?”北川寺对于这个小女孩还算友善,毕竟当初要不是她给自己提示,他估计也不会想着去调查茨城县第二精神病院,也自然发现不了铃木文私底下杀掉的那些精神病人。

    七海巧奈小脸紧绷,看了一眼秋筱优奈:“那件事情...我对优奈姐说过。”

    所有人的视线又转到秋筱优奈身上。

    “...那件事情...?喔是那件事啊...”秋筱优奈思考一会儿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她又有些为难:“虽然当时巧奈你是那么说了...不过我不认为北川君能做到那种事情喔。”

    “如果是北川大哥哥的话!我觉得一定能做到!”

    七海巧奈执拗地摇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对北川寺的自信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开口闭口就是北川寺一定能行,一定能做得到。

    北川寺没有插嘴,他将目光转向秋筱优奈,示意她先说明一下情况。

    在北川寺这样的注视下,秋筱优奈缓缓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这搬过来后的事情。

    其实七海巧奈来东京这边还有别的隐情,她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在这边住院,一直都昏睡不醒。

    “据说是割脉自杀,但家里的佣人发现得早,就紧急将其送到医院进行治疗,直到现在也昏迷不醒,这个方面就是医学上的事情了,所以我不觉得北川君能在这个方面帮忙。”

    秋筱优奈摊了摊手:“我也带巧奈去问过医生了,巧奈的朋友并不只是生理上出了问题,心理方面的问题也很大。似乎是一直都因为抑郁症困恼,这也是割脉自杀的最重要原因。”

    “她曾经偷偷瞒过家里去看过心理医生...还有过...”

    她看了一眼神谷未来,又看了看满脸纯真的七海巧奈,摆了摆手:“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太好说。”

    “那我们私下说,未来,你陪七海一会儿。”北川寺也不在意神谷未来与七海巧奈的目光,对秋筱优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

    两个人走到小庄园外面,看着外面种着的小寒松,北川寺当机立断地问道:“是什么事情不能在七海和未来面前说的?”

    “呃我倒是没有想到北川君你竟然会这么强硬。”秋筱优奈的语气凝滞一会儿又像是认命一样地说道:“其实是那个女生有****的记录。”

    ****?

    北川寺一听这个词就紧紧地皱起了眉,他很快地开口问道:

    “那个女生有多大?家里面很缺钱?”

    “怎么可能缺钱!成年人的交际圈子决定小孩子的交际圈子,成年人的财力同样也会影响到小孩子的交际圈子。”

    也对。

    秋筱优奈说的这句话挺有道理的。

    七海巧奈的父亲竞选县长有望,她的交际圈子肯定非同凡人。而且加上她年龄还如此之小,除了学校那边,就只有他父亲的交友圈子了。

    可是既然不缺钱,怎么又会想到做那种事情呢?

    北川寺想听听秋筱优奈的理由。

    “我不知道啊!”秋筱优奈显得理直气壮。

    “谁知道那个小女生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去****。你也听我说过了,她家里面有聘请佣人,银座那些地方也是常客,我父母也认识她父亲,她家里根本就不是缺钱的样子。”

    “而且她还是独苗,她父亲作为某个党派的领袖人也还算心疼她的,零花钱怎么想都不会缺。”秋筱优奈振振有词,语气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谁知道呢?家境如此优渥的小女生竟然想着去做那种事情。

    “党派的领袖人?她的父亲吗?”北川寺越听越离谱。

    这种优越的家庭条件,一般来说都是更加珍惜自己的。

    难不成那个女生本来就是放浪形骸、私生活本来就不检点的不良少女?

    富人的抑郁症还真是让一般人无法理解,难不成就真像某人所说的那样,有钱人的生活,总是那么无趣且枯燥?

    秋筱优奈毫无形象地坐在长廊边继续说道:“所以才说很奇怪。我还听医生说过,那个女生对谁都很温和,总是笑眯眯的,是那种很安静的大家闺秀类型。不过****这件事一直都压着的,她父亲说到底还是党派领导人,要是闹出这种不安定的谣言来,那个党派估计一夜之间要跌落不少口碑。”

    越听越离谱了,大家闺秀类型会想着去****吗?怎么想都不靠谱。

    但是秋筱优奈知道的情报也就这些了,北川寺也不得不颔首:“具体情况我了解了。”

    “啊?你了解了?!”秋筱优奈从长廊边站起来,一脸惊讶:“你已经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会那样了吗?已经想通理由了?”

    “我只是说我大概了解到你说的情况了。”北川寺多看一眼秋筱优奈:“你以为我是什么?只听你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就能分析出一个抑郁症患者的心理?”

    “你是北川御神大人啊。”秋筱优奈看上去理直气壮。

    “......”北川寺。

    北川寺甚至不想去教训这个大龄女青年,他只是将视线移开,迈开步子。

    “哎!等会儿,北川君,你打算去干什么?!”

    “回去,问七海一些问题。”

    北川寺头也不回地走回屋内。

    他其实也挺好奇的,为什么七海巧奈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如此有自信。

    按道理来说,这件事要去处理的话,已经完全是医者的范畴了,与他这个没事打打怨灵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七海巧奈真能说出来一个正常靠谱的理由,北川寺也不是不能出手。

    毕竟能通过这种事情得到一个不错的人情,对于北川寺来说,那肯定是不会亏的。

    那可是一个知名的政党支持...就算北川寺从京北毕业后,北川绘里丧失动力,变得更加咸蛋,北川寺也有把握用这个人情送她上一座不错的名校。

    “七海,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帮到你朋友呢?”北川寺将七海巧奈从神谷未来那边叫过来,语气清楚地问道。

    “因、因为...衫原姐姐身上有和北川大哥哥一样的东西...那种黑黑的东西...”七海巧奈眨了眨大眼睛,老实回答道。

    一样的、黑黑的东西...?

    听到这里,北川寺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北川寺伸出手掌,森然的死气吞吐而出,那深沉的墨黑色仿佛能将温度都降低不少一样。

    反正神谷未来和秋筱优奈都知道他能力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嗯。”七海巧奈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不过...衫原姐姐身上的,要比北川大哥哥手上的这个淡很多。”

    还活着的人的身体冒出死气?

    北川寺神色一动。

    除了千叶萤与千叶仓姐妹她们俩外,北川寺这是第二次得知还有人拥有类似死气一样的能力了。

    本来还以为就是一个单纯心理有问题的女生,现在再看的话,里面好像还有其他的隐情。看来北川寺现在是不得不去病院看看对方的情况了。

    要是明天过去的话,还是要把神驻莳绘和西九条可怜带上。

    毕竟神驻莳绘与西九条可怜都是善灵,加上还有神驻莳绘这种从神驻村走出来,拥有许多关于灵体知识的女生。

    有她帮忙协助,这一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至于请不请得动...

    神驻莳绘那边已经拿到了带感应笔的手机了,西九条可怜也如愿以偿住入了更好的布偶小房子,她们两个暂时是没有拒绝北川寺的立场的。

    北川寺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心中已经拟构出了许多份方案。

    “接下来就是北川御神会的事情了。我这边还有资料要给未来小姐交接...当然,未来小姐愿意亲自来我们支部看一看是最好不过的了。”

    既然已经谈完关于那个住院女生的事情,秋筱优奈也是毫不犹豫地开始与神谷未来谈起北川御神会具体交接的事宜。

    实际上在北川寺的想法里,下达指令的是神谷未来,秋筱优奈则是作为工具人...不对,是作为代传指令的人来调动全局。

    神谷未来是不能站到明面上去的,她还只是个高中生,管理教团这个事情要是暴露了,怎么想都有一些不太稳妥。

    “说到底只要北川御神露一露脸,信徒们就会像抽风了一样工作的。虽然这么说有种无良老板的感觉,不过要是北川君你出马的话...”秋筱优奈撇撇嘴,对北川寺这副甩手掌柜的样子不太满意。

    秋筱优奈这边嘴巴刚撇下来,那边北川寺就面无表情地揪起了她的圆脸。

    “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放手!北川君!快放手!”

    北川寺不管不顾,一直捏着她的软乎乎的脸,直到上面浮出红印子才松开。

    “...嘶...”秋筱优奈揉着自己的脸,又惧又怕地看着北川寺的手,小脑袋偏向正在整理资料的神谷未来那边,小声地问了一句:“北川君他在这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呵呵呵呵...”神谷未来只敢干笑,对于秋筱优奈的话题她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接腔。

    很明显秋筱优奈是被北川寺教训得少了,所以才会问出这种话来,只要让北川寺多教训她两次,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现在对于神谷未来最关键的果然还是手头上的这些资料。

    北川御神会的资料分为几个部分,其中最关键的又是人员配置、活动企划、支部、道场的成立这三部分。

    本来应该还多一个资金问题。

    不过七海议员那边出手阔绰,北川御神会还倚靠秋筱财团,因此钱财这个方面反而被淡化了。

    神谷未来与秋筱优奈在那边忙活着,确认各项事项,而北川寺则是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七海巧奈,希望能在她那边得到更多有关于那位衫原小姐的讯息。

    但是七海巧奈的年龄本来就小,就算比一般人成熟,她也没有察觉到过多的有用信息。

    北川寺也就只能暂时放弃盘问。

    ......

    这一忙就忙到晚上七点多钟,北川寺与神谷未来在秋筱优奈家吃过饭后就打算离开了。

    在临走的时候,秋筱优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给北川寺递过去了一份u盘。

    “这里面是有关于衫原小姐的资料,应该对北川君你有所帮助,你回去有空再看吧...另外还有神谷小姐,我给你的那份u盘里面有很多北川御神会的机密文件,希望对你能够有一些作用。”

    “我明白了。”神谷未来摸了摸口袋里面的u盘。

    机密文件...

    能带上‘机密’两个字,那应该对于北川御神会是很重要的文件了吧?

    神谷未来握紧了u盘,觉得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这份重要文件。

    “那我们先告辞了。”见秋筱优奈要交代的都全部交代完了,北川寺也缓缓地开口说道。

    两人对秋筱优奈与七海巧奈打了声招呼,随后便钻入茫茫夜色

    该回家了。

第二百七八章.虽然在笑(补疾璇大佬的更新)

    那位衫原小姐名叫做衫原玉子,就读于东京圣心女子中学,平日对同学们温和,总是安静思考的样子,成绩位于年级前列,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面讲话。

    “这一排履历确实不一般。”北川寺一眼看下去,那密密麻麻的出色评价,让他完全看花了眼。

    青年女子钢琴组第二名,都内花艺比赛金赏得主...

    人生赢家模板,外加上衫原玉子还就读的是圣心女子高中这种标准贵族学校,一般人是想不通她究竟为何想不开去做那种事情的。

    或许你对圣心女子中学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谈到它所属的东京圣心女子大学,想必许多人就有了印象。

    这所学院究竟有多么著名呢?

    圣心女子大学,位于日本东京都涩谷区的私立大学,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女子大学之一。它与白百合女子大学、清泉女子大学并称日本三大名媛学校。

    也就是俗话说的贵族学校。

    你只要明白,在这种学校里面上学的人,身份基本非富即贵,里面培养出来名人也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你...在看什么...北川?”神乐铃中冒出神驻莳绘的影子,她略显虚幻的面孔在电脑屏幕的荧光前透出一分好奇。

    嗯,手里面还捏着手机。

    “我在看一些资料。”北川寺不去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善灵,又扫了眼秋筱优奈所搜集的这些资料。

    资料上面有说明,衫原玉子的母亲在她年幼时就因为体弱多病去世,留下她与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

    而衫原玉子也很争气,在圣心女子中学里面表现也十分出色,是大家眼中的才女。

    这份资料非常详细,大到记录衫原玉子在圣心女子中学曾经获得的奖项,小到衫原玉子有什么喜好。

    听秋筱优奈说,这份资料似乎是一位在圣心女子中学上学的信徒提供的。

    这也让北川寺体验到了一把甩手御神应该有的感觉。

    不过这份资料虽然详细,但要从这些东西上面分析出衫原玉子的心理活动,那未免也太难了。

    毕竟在这资料上面,衫原玉子所展示出来的都是流于表面的东西。

    北川寺这一路走过来,也明白了解一个人不能仅仅去看对方表面上表达出来的一面。

    在暗地里...对方所表现出来...不为人知的一面...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北川寺眯了眯眼睛。

    “年龄这么小的女生竟然还在外面独居吗?”神驻莳绘看着那一份资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嗯,上面说她在圣心女子中学就读,距离本家有点远,而且父亲也经常性在外开会进行党派组织活动,就没有功夫管...等会儿——”

    北川寺重新握住鼠标,大脑转动。

    若是衫原玉子一人独居,在她的居所是否能发现什么呢?

    当初一人独居...为何要选择去做那种事情呢?

    北川寺目光闪烁,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来了些兴趣。

    “在涩谷区那边租房住...”

    这上面倒是没有详细资料,仅是标注了衫原玉子所居住的区域。

    也对,那位信徒也只是一个女学生,要是连这种只有老师才知道的东西那才真让人奇怪。

    北川寺松开鼠标。

    这条线索现在来看算是断掉了,不过北川寺也不急。

    明天还要去看看衫原玉子的情况,要是他能将其救醒,那就不用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北川寺将U盘拔出,把电脑关机,看了一眼依旧恋恋不舍把玩着手机的神驻莳绘:“你也差不多就休息了。”

    最近神驻莳绘不知道迷上了什么,连绕口令都暂时放下不练习,反而天天玩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神驻莳绘干咳两声,手上却还不肯放下北川寺买给她的智能手机。

    北川寺也懒得去管神驻莳绘。

    反正她作为善灵应该是没有熬夜观念的,加上前段时间也帮了北川寺不少忙,让她多玩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北川寺躺上床,过了一会儿后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

    翌日。

    中嶋実花最近也已经自觉起来快走,再也不用北川寺催促了。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北川寺也还算欣慰。

    毕竟先富带动后富,不咸蛋带动咸蛋,这就是北川寺的连带战术,现在看来中嶋実花已经要充当那个不咸蛋的角色了。

    有中嶋実花这枚珠玉在前,想来北川绘里这枚咸蛋也应该会更加努力了吧?

    吃过饭后,北川寺整理了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

    西九条可怜这个小家伙当然是要带过去的,神乐铃北川寺也没有忘记。

    临行前准备再三后,北川寺就搭车前往秋筱家了。

    在秋筱家前,秋筱优奈与七海巧奈已经站在门口等待北川寺了。

    今天神谷未来并没有跟着过来。

    好像是还有很多资料需要整理,今天腾不出时间过来。

    直觉告诉北川寺,可能是秋筱优奈交给神谷未来那份私密资料的问题。

    不然神谷未来怎么可能腾不出时间?

    北川寺心里面明白,但表面上还是没问。

    毕竟北川寺今天是要过去解决衫原玉子的问题,等回来之后再问神谷未来也没有问题。

    另一边,神谷家。

    “没想到私密文件竟然说的是这个...”神谷未来戴着粉白色的耳机,看着不断往下刷新的聊天社区框,小脸涨红地打出一行字:

    “北川御神天下无敌!”

    这一行字出现后,下面立刻又跟出来了许多相同的句子——

    “北川御神天下无敌!”

    “北川御神是最厉害的!”

    “......”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就是不同。

    与学校中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北川寺的氛围不一样,在北川御神应援会中到处都是北川吹。

    这怎么不让她高兴呢?

    而且秋筱优奈给她的马甲还是带管理员的马甲,这就让她更加有发挥空间了。

    “北川御神天下第一!”

    神谷未来又发了一段字,又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可。

    “这个地方难不成是天堂吗?”

    神谷未来看着跟着自己发出来的字眼,心满意足地靠在电脑椅上。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知道寺君好的地方的嘛——

    神谷未来很高兴。

    抛开已经有些上瘾的她不去谈,那边的北川寺与秋筱优奈他们也终于赶到地方了。

    几个人办理好探病手续,搭上电梯来到四楼的神经科。

    显然医生将一直昏睡不醒的衫原玉子定性为神经方面的病情。

    可是谁又能想到,衫原玉子身上逐渐散发出死气,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神经科病情能够解释说明的东西了。

    几个人进入衫原玉子的病房。

    入眼的便是一张苍白的女生脸蛋。

    这位女生身形娇小,留着一头长发,细眉紧紧蹙起,像是在梦中都无法获得安稳一样,而且眉眼之中满是疲惫,不时还会发出毫无意义的梦呓。

    “这就是衫原玉子了。”秋筱优奈说出了一句废话。

    在她旁边,七海巧奈担心地看着衫原玉子,声音有些焦急:“衫原姐姐以前来茨城县住过一段时间...好像当时是在放假,那个时候她就在我家寄住了将近二十天,之后我和她约定好要去东京的...然后我因为那件事被送到茨城县第二精神病院...再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衫原姐姐变成这个样子的消息了。”

    看得出来,衫原玉子与七海巧奈的关系不错,不然她也不会跨越那么长一段距离过来找她,也不会特意让北川寺帮忙。

    北川寺摸了摸七海巧奈的脑袋,森冷的死气涌上双眸。

    在死气的视野下,北川寺确实看见了一缕缕淡淡的黑气从衫原玉子的身体上散发而出。

    但是只看旁边的心电图的话,又能发现衫原玉子的心跳很有节奏的跳着,根本没有半分急促或者急停下来的样子。

    北川寺走到衫原玉子侧面,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正在向外散发死气。

    他收回死气,陷入沉思。

    本来还以为衫原玉子身边可能携带有一些充满死气的器具亦或是首饰。

    但对方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身上也没戴首饰一类的东西。

    这就有些奇怪了。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看不出来什么。”北川寺摸了摸从自己领口探出半个小脑袋向外面看着的西九条可怜:“看出来什么了吗?”

    听了这句话,西九条可怜奋力地想从领口挤出来,用力地向外拔着卡住一半的身子。

    好不容易把身子全部拔出来,但似乎有些拔得太急,她一下子就撞在北川寺的肩头,整个布偶脸看上去晕头转向的。

    西九条可怜看上去是靠不住了,北川寺默不作声地拍了拍神乐铃,示意神驻莳绘出现。

    “这...这种症状...我以前听神驻家主说过。”神驻莳绘没有显形,她结结巴巴地在北川寺耳边解释道:“我们叫它玉毁病。”

    玉毁病?

    “玉,指的是人的内心,毁则是指明人的内心已死...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心怀死志,但是玉毁病...却不止是这样。”

    所谓的玉毁病,是指人在将死未死的情况下,却擅自地认为自己已经死掉——

    而在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死掉的情况下,原本鲜活的肉体也会开始向外溢散出死气,倘若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不仅肉体会开始崩坏,就连灵体都会彻底消失。

    “就只有这样吗?”北川寺继续问道。

    “嗯...应该还有其他的解释...不过这几天一直在玩手机...然后我就忘记了。”

    “回去我就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北川寺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不要!我马上就思考!”

    神驻莳绘面色大变。

    现在的手机就好比她第二条性命,北川寺要没收她的手机,就相当于要把她的命收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涨红了脸,憋了好久才想到当年神驻家主所说的话:“对于医者来说...玉毁病不止是一种身体上面的症状...患有玉毁病的人...在心灵上肯定也有无法弥补的遗憾...将死却未死之人...他们所背负的...其实就是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所背负的诅咒...”

    心灵上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是关于自己早年逝世的母亲吗?

    活着的时候所背负的诅咒?这诅咒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富家千金生活得如此痛苦,最终割腕自杀呢?

    北川寺目光闪烁着。

    家庭情况。

    学校情况。

    交友情况。

    亦或是三者都有之?

    从对方这个年龄阶段来思考,能想到的东西暂时就这些。

    北川寺来到衫原玉子旁边。

    接着将被子小小地掀起了一角。

    在衫原玉子的手臂上,留着各种各样扭曲如蚯蚓一样细密的刀疤。

    这些疤痕都很浅,但还是全部都留下了痕迹。

    “这就是衫原玉子平日里面几乎只穿长袖的原因吗?”

    北川寺放下这一角。

    倘若是一个心理状态十分幸福的人,是很少去做自残行为的。

    那么就是说,衫原玉子是一直在同级生、老师、家长面前扮演属于自己乖乖学生的角色。

    “那么你的真实一面又是怎么样的呢?”北川寺喃喃自语着。

    另一边的神驻莳绘还在思考具体解决的办法,还没有个准信,因此北川寺也不着急,只是蹲下来看着七海巧奈:“七海,我记得你说过衫原玉子曾经去你家住过一段时间吧?”

    “嗯。”

    “那个时候她表现的怎么样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生气,或者难过得哭起来的时候?”

    北川寺认真地问道。

    七海巧奈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开始追忆起当初的情况。

    记忆中的衫原玉子经常带着什么表情呢?

    七海巧奈清楚地记得,那是非常恬静的笑容,不管看谁都是眉眼弯弯,安安静静的幽静兰花模样。

    而正是那份安静淡定的模样底下...似乎隐藏着一种说不出的癫狂与悲伤——

    要不是北川寺特意提起这个话题,七海巧奈觉得自己估计都还不想到...

    衫原玉子的那个表情。

    “我记起来了。”七海巧奈奶声奶气地说道:“衫原姐姐...似乎总是看着我家的白猫,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衫原玉子...

    虽然是在笑。

    但是却很悲伤。

第二百七九章.北川寺的角色扮演(4000字)

    七海巧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又看着北川寺:“我和衫原姐姐约定好的,来东京看她。然后母亲就...”

    她话还没有说完,但北川寺知道她想说的内容。

    因为一起绑架案件,七海巧奈的母亲死在七海巧奈的面前,她也变得能够看见生者所不可看见之物了。

    自那以后,她就被转送到茨城县第二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直到北川寺过去,她才重新回到家中。

    “我会帮忙,只是不一定帮得上忙,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北川寺神色毫无波动,他没有给七海巧奈口头上的期望。

    ‘我能做到’‘我能帮上忙’诸如此类的话语,北川寺其实是不太擅长去说的。

    倘若轻易地给了别人期望,而自己又不能去完成,那也只会徒增失望而已。

    况且‘玉毁病’这个名词北川寺自己也是刚刚才听说过,贸然夸下海口也不太好。

    正当秋筱优奈见气氛似乎沉闷下来,想要打个圆场的时候,神驻莳绘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如何...医治玉毁病的方法。”

    一听这话,站着的众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

    就连趴在北川寺肩膀上的西九条可怜都动了动自己的屁股,纽扣大眼睛转向神驻莳绘。

    “玉、玉毁病...本质上来说是生者的灵体与肉体的枯萎...北川你的死气可以修补肉身...灵体方面...”

    神驻莳绘咽了咽口水,目光稍微抬起看向北川寺,一时间有些犹豫。

    北川寺若有所觉地对视而来。

    “说吧。”

    他不太在意地说道。

    “不知道北川你有没有想进入衫原玉子的心像世界的想法...”

    神驻莳绘这句话说得出乎意料的平整,几乎没有什么打磕碰的地方,但是她却不敢抬起头来看北川寺一眼,似乎生怕被骂。

    “进入心像世界?”这也是一个新名词,北川寺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心像世界,顾名思义其实也就是...那个人的内心世界。”

    “人有世间百态,心像也有...不同的表现方式。神驻村那边称为‘像’,为了配合你们这边的说法,所以我就叫它心像...世界。”

    “大部分的人的心像世界...都趋向平稳,而玉毁病患者却不同——我作为镇魂双子之一,曾经...亲眼见过别人的心像世界。”

    神驻莳绘作为镇魂双子,天生便拥有出众的灵感以及灵媒体质。

    在她作为镇魂双子的时候,也曾经有幸见识过玉毁病人的内心世界。

    那是一片扭曲的世界。

    天空七彩斑斓,太阳被巨大的眼睛所占据。

    从那只单眼中满是疯狂与残虐,大地之上满是斑斑血迹,绿色的瘴气蔓延,于干裂的地面中伸出无数类似于章鱼的触手,那蠕动扭曲的狂乱感,让神驻莳绘都只是坚持了一瞬便离开了那位玉毁病人的心像世界。

    连作为镇魂双子的神驻莳绘没有办法在其中找到那位病人隐藏着的本我将他带回,其他的人自然也没有盼头,最终只能放任那位玉毁病人灵体与肉身一天一天的枯萎下去。

    “每个人的心像世界都不同,每个人的阅历以及昔日的遭遇...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心像,要在其中找到那位病人的本我,将本我...带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神驻莳绘说着摇了摇头:“毕竟...如果不是挚亲的话...是很难弄懂...心像世界中一个又一个心像是代表着什么。”

    接着神驻莳绘又举了一些例子。

    倘若一个人在幼时见到父亲将母亲杀死,那么代表着父亲心像就有可能是杀死母亲的凶器,代表着母亲的则可能是他母亲喜欢的物件亦或是小动物。

    这并没有什么严格的定义与标准,只有充分了解那个人的亲友们才有可能通过这些线索,找出隐藏在心像世界中的本我心像。

    但是问题来了,这些亲友不一定拥有进入别人心像世界中的能力。

    这也导致患上玉毁病这种怪病的人最终只能死去。

    “找出隐藏在心像世界中的本我...”

    北川寺喃喃自语着,随后抬头问道:“具体要怎么做?”

    “...呃...北川你的精神强度倒是足够...也不像是会被那些杂乱的...心像所影响到的人。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太沉浸于对方的心像,不然你自己也难以脱身。”神驻莳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叨着:“现在...试一试也没有问题。因为北川...你身上有引魂花的气味,进入别人的心像世界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来试试看。”北川寺毫不在意。

    反正只是具体试一试进入心像世界中的感受。

    “好。”

    神驻莳绘点头。

    淡金色的善念腾起,接着她对着北川寺伸出手指——

    清脆的系统响声也随之响起。

    ‘检测到引魂花特殊能力开启。’

    ‘引魂:由神驻村世代相传的引魂花所携带的能力,携带引魂花的人经由镇魂双子引导,拥有灵体窥视他人内心的能力。’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收获。

    北川寺神色一动。

    他是没有想到引魂花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思考...放空...”神驻莳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北川寺遵循着她的说法,将刚获得新能力的些许喜悦之情抛到另一边。

    在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中,北川寺只觉得自己的视角逐渐腾起。

    耳边也响起一些杂音来——

    先是男性的怒喝:“如果理子还在的话!”

    随后北川寺眼前闪过一阵花白,像是有谁用激光笔直射北川寺的眼睛一样。

    “真是太容易搞定了。”

    玩世不恭且心满意足的声音与此同时耳边响起。

    杂乱的敲击声,水滴淌落的滴答声。

    这些杂音汇作一团。

    随后——

    一座冰冷、坚硬、呈牢笼一般的学校在北川寺的面前突然拉长、展现而出。

    “这里是?...”北川寺一开口就禁不住皱了皱眉。

    这声音分明不是他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

    入眼的是匀称得体的淡灰色的男性教师正装,在他胸前的口袋处还插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身高不对、声音不对...

    他右手处戴着手表,时间正指向七点二十。

    面前是学校,而自己穿着教师正装,那么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北川寺心中已经有数了。

    他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自己剩余的几个口袋,终于在上衣内夹层口袋里面摸到了一个钱包,连带着钱包的是一张崭新的教师证。

    “相川原?圣心女子中学教师。”

    教师证上面是一位含而不笑的年轻男性教师,梳着整齐的短发,看上去非常可靠。

    在他的口袋处,与北川寺现在的口袋一样,正放着一副金丝眼镜。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这里是衫原玉子的心像世界,而他则以相川原的形象出现在了这里。

    这倒是与神驻莳绘说的有些不太相同。

    按照神驻莳绘刚才所说,进入心像世界中后,北川寺应该是旁观者视角,很难影响到心像世界中的事物才对。

    但说到底神驻莳绘也就只见过一次心像世界,会有所偏差也是能够容忍的。

    就在北川寺愣神之际,从背后传来一声温和欢愉的招呼声。

    “相川老师,早上好。”

    北川寺下意识回过头。

    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位脸上带着温和安静笑容的长发女生。

    衫原玉子!

    “......”北川寺。

    神驻莳绘究竟有没有搞错?

    她的原话是要让北川寺去找到衫原玉子的本我心像所在。

    结果在北川寺面前直接出现了衫原玉子这个人了。

    答案也就只有两种了。

    要么神驻莳绘弄错情况了,本我其实也能出现。

    要么就是面前的这个衫原玉子其实并不是北川寺要找的心像本我。

    要确认的也很简单衫原玉子究竟是不是本我也很简单——

    北川寺二话不说直接抓住衫原玉子的手腕。

    “老师?!”衫原玉子瞪大好看的美眸,似乎根本没有想到面前的相川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就在她这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北川寺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在飞快脱离心像世界。

    有一种被驱逐出去的感觉。

    画面再转!

    熟悉的病房消毒水味道,原本站着笔直的北川寺神色微微变化。

    躺在床上的衫原玉子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半分醒过来的迹象,看来这一次应该是以失败告终。

    “北川大哥哥,没事吧?”七海巧奈见北川寺回神,急忙跑过来拉住他的手掌,小脑袋抬起来看着北川寺,十分担心地说道:“你刚才站着一动不动,要不是可怜姐姐给我解释,我们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没等北川寺说话,一边的秋筱优奈也急忙帮腔:“北川君,你未免也太夸张了。站着像马一样一动不动,背脊还挺得笔直。别人就算喊你的名字你也完全不回话的。”

    站着像马一样?

    北川寺多看一眼秋筱优奈。

    这个女人还真是比喻鬼才。

    不过北川寺也不恼怒,他只是回过头把神驻莳绘叫过来,再把刚才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进入了某个心像之中...?这...这件事我从来没遇见过。”神驻莳绘听了北川寺所说的话也是一阵发懵。

    北川寺进入的那个心像世界并不像神驻莳绘所说的那样光怪陆离,而且还是非常规整的学校建筑——

    “可是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啊。”神驻莳绘恬静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思索的神情来:“玉毁病人的...精神世界,大部分都应该...是杂乱无章的才对。”

    “不管怎么样,这次算是积累过经验了。”

    北川寺看着依旧紧皱眉毛的衫原玉子。

    刚才被驱逐的最重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的一言一行根本不像相川原,因而才让衫原玉子这个心像世界的主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顶着相川原的面孔在其中进行调查,说不定也会有新的收获。

    “神驻,我们再来一次。”

    北川寺对神驻莳绘打了声招呼。

    “要不然还是休息一下?”秋筱优奈为北川寺拖过来一张板凳,想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无所谓。”

    北川寺摆摆手,面色毫无变化,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在逐渐腾空的视角下,北川寺的耳边又传来一些毫无意义的杂音。

    艰难扭转的发条音乐盒的声音,远处传来的几声猫叫——

    呼。

    北川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眼前的景色完全定格。

    圣心女子中学四周泛着白茫茫的寒气。

    在北川寺身边,大部分都是穿着深黑色,白灰相间格子衫以及格子长裙的圣心女子中学的学生。

    “相川老师,早上好。”

    这些女学生都非常有教养,就算没有路过北川寺身边,都会专程停下脚步,走到北川寺身边,对他鞠躬问好。

    “早上好。”北川寺点了点头。

    这群女学生中并没有衫原玉子存在,他也不用去纠结如何扮演相川原。

    况且就算北川寺纠结也没什么作用。

    他的脸一直都是那样,总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不过这样其实也还算可以。

    能用‘最近心情不太好’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要做的事情主要有这么几件:

    第一也是首要目标,找到隐藏在心像世界中衫原玉子的本我心像。

    第二,弄清楚衫原玉子为何要割腕自杀,她割腕自杀的理由。

    第三,也就是关于圆角这件事背后的真实情况。

    加上衫原玉子一直独居在外...那又是有什么原因...

    而且为什么是相川原?相川原这个身份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些东西都要调查。

    而不管怎么着手调查这几项,都必须要借助到相川原的老师身份。

    因为有一件事,一般学生不行,但是以老师的身份是绝对可以的。

    那就是抽取学生身份信息资料。

    只要弄清楚衫原玉子究竟住在哪里,她的具体家庭情况这些,北川寺也能大概提出几个推论,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的调查。

    北川寺如此想着,随后下意识地拿起自己夹着的教案,开始翻看起来。

    圣心女子中学音乐组备课方案——

第二百八十章.以前发生过的事情(8000字目标达成)

    相川原是圣心女子中学的钢琴讲师,他刚好是负责衫原玉子所属的高中二年B班。

    而好巧不巧的就是,今天下午就有一节钢琴课。

    北川寺已经大概了解到情况了。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三十,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北川寺默不作声地坐在教师椅上,大脑不断转动着。

    他是通过教师证上面的讯息再加上下面的流程图才找到高二年级办公室的,随后又是在一众办公桌中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属于相川原的办公桌。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来确实不太容易。

    且对于钢琴这种乐器,其实北川寺也只是稍微懂一点。

    但那也只是处于爱好阶段,要教好这一群贵族女学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圣心女子中学的学生素质都很高。

    可现在并不是管这些东西的时候。

    先将衫原玉子的所有情报都拿到手,就算北川寺到时候再度被赶出这个心像世界。那个时候也已经无所谓了。

    北川寺伸手打开了办公桌上放着的电脑。

    可能是上天眷顾,在放置着一大堆东西的电脑桌面上,北川寺一眼就看见了《高二B班学生名单及其具体资料》这个文件夹。

    按道理来说,这种文件老师应该都要备份在U盘上,一般不保留在学校电脑中的。

    可是对现在的北川寺来说,这份资料却正是救命的稻草。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北川寺毫不犹豫地将鼠标光标挪到《高二B班学生名单及其具体资料》这个文件夹上的那一刻——

    北川寺愣神了一瞬,随后再度抬起双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他面前摆放着一架钢琴,擦拭得十分干净的黑白键位反射着光泽。

    不知何时,茜色浓重的夕阳已经将一切都包裹了。

    寒气弥漫之间,让北川寺下意识地抬起手腕。

    腕表之上,时间已经跳到下午三点多了。

    正是音乐课即将开始的时间!

    北川寺紧皱眉毛。

    若是他翘课不上的话,会不会被隐藏在心像世界中的衫原玉子察觉到不对劲呢?

    但就算让北川寺上课,他的钢琴技巧也会立刻暴露。

    这种时候就必须这么做。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一手捏起钢琴椅,高高地将其举起——

    嘭!!!!!

    从音乐教室中传出刺耳的轰鸣声。

    ......

    “今天的钢琴课暂时上不了,音乐室的钢琴因为不明原因损坏,我已经上报校方,近期应该就会有新钢琴下来。”北川寺平静地对着兴致冲冲来上课的学生如此宣布。

    在这些女学生中,北川寺一眼就看见了脸上带着安静笑容的衫原玉子。

    暂时还没有那种被驱逐的感觉,这一次应该算是成功蒙混过关了。

    北川寺神色不变心中想到。

    “那相川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底下有人好奇地问道。

    “我来点名,点到姓名的同学上来分享一些你们感兴趣的话题,如何?”北川寺翻看着花名册,脑子转动得很快。

    这整个流程看上去就很自然连贯了。

    这样北川寺能够‘自然而然’地点到衫原玉子的名字,同样的,他也可以听一听这个小女生最近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倘若这都还被驱逐出这个心像世界的话,他也就必须要采取到更加怀柔的做法了。

    北川寺如此想着,心下也不再犹豫:

    “衫原玉子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分享一些你最近感兴趣的话题?”

    被点到名字的衫原玉子愣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站起走到北川寺身边。

    “失礼了,相川老师。”衫原玉子对着北川寺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看向同学们。

    该说不愧是学生代表吗?丝毫看不见怯场的情绪。

    “既然相川老师让我上来分享最近有趣的见闻,那我也是很乐意向同学们讲述最近发生过的趣事的。”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显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场:“不知道同学们听说过这么一个曾经流传在圣心女子中学的怪谈吗?”

    怪谈故事?

    北川寺多看了一眼衫原玉子,没有发现对方脸色上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才将目光重新垂下。

    “这个怪谈的名字叫做爱笑的小丑...”

    在衫原玉子颇为抑扬顿挫的讲述声下,故事开始了。

    A君是一位小丑,他经常在距离圣心女子中学不远处的涩谷街区宣传,逗弄路人发笑。

    不管日子再怎么难过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放弃过希望,一直笑容满面地面对别人。

    可就在某一天,A君的父亲去世了。

    本来他应该哭得很伤心,但流露到表情上来的,却只有真情满面的笑容。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虚假的笑容已经占据了A君的脸。他无法露出其他的表情,因此他也无法为父亲的逝世感到悲伤,他只能笑着,永远永远地躲在街角的某处跳着独脚舞,做着小丑。

    这个故事很短,衫原玉子只用寥寥数语就刻画出了一个可怜人的形象。

    “那份笑容,究竟是真心,还是虚假,或许只有A君他本人知道了吧?”衫原玉子简单地做了一个小结,对着北川寺以及环状座位上面的同学鞠了一躬:“我最近比较感兴趣的故事结束了,相川老师。”

    “嗯。”北川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衫原玉子下去。

    看着对方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走下去,北川寺目光微微闪烁,点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

    这场音乐课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

    只是在北川寺点了两三个人上台后,画面就已经再度转动了。

    在这种心像世界中,好像完全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一样,一切都按照衫原玉子的潜意识转动着。

    但是刚才的怪谈是怎么回事?

    爱笑的小丑...这代指的什么呢?

    衫原玉子平时也总是微笑着面对其他人。

    难不成她是想借此表达出什么来吗?

    北川寺沉吟一声,四处张望。

    依旧是昏暗鲜红的傍晚。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狂乱的气息。

    北川寺从窗户向外看去,发现整个学校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无疑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还是部团活动的时间才对。

    除了北川寺外空无一人的学校。

    安静得有些渗人...

    北川寺的影子在昏暗仿佛涂满鲜血的夕阳之下被莫名拉长,呈现出一种狰狞的形状。

    他没有在意这些,看完窗外后,又扫视着四周情况。

    药柜,病床,办公桌椅,洗手槽...

    “保健室?”北川寺扫视着四周的环境,手指点了点办公桌。

    他身上的装扮没有半分变化,应该还是相川原。

    “一月二十四号。”北川寺拿起摆放在桌面的日历,看着唯一被画上鲜红圆圈的日期,陷入了微妙的思考状态里。

    这里是衫原玉子的心像世界,那么能否得出一月二十四号对衫原玉子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的结论呢?

    “而且为什么是保健室?”

    从衫原玉子曾经好几次看向北川寺的目光来看,相川原应该在她心目中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如果在保健室的话——

    北川寺捏着下巴。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与此同时是衫原玉子的声音:“相川老师,打扰了。”

    “嗯。”北川寺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衫原玉子站在门边,正探头探脑看着北川寺,见他正站在保健室窗边,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面色看上去红扑扑的,看向北川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依恋,又带着几分崇敬:“上一次的钢琴比赛...我靠着老师教我的那些技巧拿到第二名了。”

    “嗯。”

    遇事不决就点头,再遇事不决就应一声。

    这样也不会因为话多被怀疑。

    不过...衫原玉子果然对相川原抱有特殊的情愫啊。

    “我真的很感谢相川老师!”衫原玉子快步走过来,双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胸口前。

    在与相川原两人独处的时候,这个女生仿佛就褪下了自己恬静温和的大家闺秀外壳,她就像是刚刚怀春的小姑娘,此时见到无所不能的老师,自然就想与他亲近。

    “是吗?”北川寺不找声色地退了两步。

    “真的,能遇见相川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我真的是...”她说着说着就落下眼泪来。

    她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在衫原玉子泪眼朦胧之中,她抬起头,更靠近北川寺,樱粉的唇瓣开合:

    “老师...”

    凑近——

    再近——

    更近了。

    倘若是相川原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这个问题北川寺不太清楚。

    但他要做的事情却很简单。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将衫原玉子推开。

    现实之中还有神谷未来喜欢他,就算现在从神谷未来那边还得不到答案,北川寺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沉醉于如此丑陋的欲望。

    毕竟衫原玉子并不是他喜欢的人。

    而且,在衫原玉子露出如此表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已经基本猜出来了。

    黄昏之中的保健室,女子高中生与年轻的男子老师——

    只不过让北川寺没有想到的是,预想之中的被驱逐感觉并没有传来。

    他再度看向衫原玉子。

    衫原玉子正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着北川寺。

    她的脑袋歪得十分夸张,像是整个脖子都被人打断了一样软趴趴的。

    “相川老师——”

    衫原玉子晶莹的眼珠中渗出乌黑的血水,她看着相川原,声音凄厉嘶哑,在昏暗的夕阳之下,浑身上下仿佛血迹斑斑一样:

    “我在白天的时候就说过一个怪谈了吧?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怪谈...不可思议的传说——”

    “在圣心女子中学中有着一处无法登上的顶楼。曾经有两个关系非常要好的人,他们约定好从楼顶跳下自杀。”

    “他们偷来钥匙,来到天台上,本来约定好是一起数数跳下去的,可旁边的那个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前一个人跳下。在前一个人弥留之际,他笑嘻嘻地走到对方身边,声音讥讽——”

    “我只是玩玩而已,谁知道你竟然较真了。可是——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是共犯。某个人违背了一起死掉的誓言...那份誓言,将会化作诅咒,不断诅咒着活下来的人。”

    北川寺对于衫原玉子所说的话语沉默不语。

    在他的视线中,衫原玉子从裙子口袋中取出锋利的裁纸刀,狠狠地一刀划开自己雪白的手臂。

    血流如注。

    “我还活着吗?!相川老师?”

    凄惨的哀嚎声从前面传来。

    “我还活着吗?”

    尖利的嘶吼声从背后传来。

    “我还...活着吗?”扭曲...已经变形的音线,从北川寺的头顶传来。

    北川寺不由得抬起头。

    有什么东西正挂在头上。

    那是已经完全折断脖颈的扭曲人体,正展开狰狞的四肢——

    注视着他。

    夕阳...红得有些妖冶。

    ......

    熟悉的画面转变,熟悉的被驱逐感。

    北川寺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板凳之上了。

    在另一边,衫原玉子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眉宇之间的愁容更加严重了。

    “北川大哥哥,你没事吧?”见北川寺这边总算有动静了,七海巧奈急忙跑过来问道。

    “暂时没多大问题。”北川寺摆摆手,接着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刚才在心像世界所看见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为何每次进去都会有莫名其妙的杂音?

    那些杂音又象征着什么?

    爱笑的小丑。

    无法登上的顶楼。

    这两个怪谈又分别象征着什么呢?

    还是说什么都不象征?

    说到底,现实中的圣心女子中学又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唯一让北川寺有些头绪的就只有他所扮演的角色——

    也就是相川原的情况。

    “那个男人...在一月二十四日放学后的保健室,对衫原玉子究竟做了什么?”

    想要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因此北川寺暂时不想继续进入衫原玉子的心像世界之中了。

    从现实中也是能调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这么想着,北川寺也是抬起头。

    昏暗的教室,宛若被鲜血涂红的保健室...

    昔日的一切,还沉在地底,让人无法发掘。

第二百八一章.衫原玉子的房间(4000字)

    引魂花的引魂技能会带来一些精力上面的损耗。

    可是以北川寺的精神强度来看,那些损耗的精力对他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还是衫原玉子的抗拒。

    北川寺沉吟一声,还是决定从现实这个方面下手。

    而若是要从现实下手的话,果然还是要去亲自询问衫原玉子的父亲以及那位名叫做相川原的老师才行。

    这么想着,北川寺也是取出手机给秋筱优奈打了个电话。

    “喂?秋筱小姐。”

    “有关衫原玉子父亲的事情,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明白了。”

    北川寺简短地说了两句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寺哥又要出门了吗?”正趴在另一张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北川绘里机警地抬起头问道。

    “是,有点事情想去处理。”北川寺大方地点头,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今天是周日,千叶萤因为去外地开展画展活动,因此北川绘里也就暂时放了个小长假,不用每天都往千叶萤家跑了。

    而且北川寺见她这段日子确实学画画学得非常辛苦,对她在家中稍微懒散一点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寺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啊——都没怎么待在家里了,要不是実花姐住进我们家了,我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北川绘里眨着好看的大眼睛,不太理解地问道。

    北川寺如今确实比以前待在家里面的时间要少太多了,经常出去一天,然后不见人影,再见到的时候就是晚饭后了。

    因为北川寺这样,她与中嶋実花每天只能在‘做饭’与‘吃外卖’这两个选项上面打转了。

    “嗯?”北川寺神色一动,颇觉讶异。

    北川绘里这是在向着自己撒娇?

    可北川寺转念又想,觉得不太可能。

    肯定是北川绘里因为‘做饭’和‘吃外卖’这两个选项头疼了,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想到这里,北川寺伸出手对着北川绘里光滑雪白的额头来了一下:

    “少吃外卖,自己做饭也不难,中嶋小姐的身体吃不了那么多油水。”

    看着她捂住脑袋急忙称是的模样,北川寺又禁不住沉思。

    确实,最近他把很多时间都放在解决灵异怪谈的事情方面,反而没有顾全北川绘里的想法了。

    “绘里,我记得你参加的青年绘画大赏近期就要评出大赏作品了吧?”

    “是这样没错...”北川绘里看着自家老哥,目露疑惑。

    怎么北川寺突然提起这件事来了。

    “我记得拿到大赏之后的奖励是去武藤野美术大学参观吧?到时候我也可以抽出一些时间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可以吗?”北川绘里有些惊讶,但是她又禁不住干咳几声,视线挪移到其他地方。

    这种心虚的情绪已经浮到脸色上的表现,自然没有逃过北川寺的视线。

    “你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已经和澪她们约好了,如果我拿到不错的名次,就陪着她们一起去庆祝的——所以武藤野美术大学就...而且我也不一定拿到大赏嘛!和她们约定庆祝其实也没多大毛病,对吧?寺哥?”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这里她心虚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唉。

    这下铁定要挨打了。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过说实话,她确实对武藤野美术大学不感兴趣,她比较感兴趣的果然还是东京艺术大学,她的第一志愿也是那所大学,既然不是东艺大,那么推掉与过去参观,对北川绘里来说根本就没多大区别。

    在北川绘里这样忐忑不安的心绪下,北川寺总算语气平平地开口了:

    “是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

    “随便你吧。”

    咦?

    已经做好被揍准备的北川绘里愣愣地抬起头来,似乎对北川寺说出来的话有些诧异。

    “寺哥...你不生气吗?”她没忍住,作死地问了一句。

    可这句话一问出去她就立马后悔了。

    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但让北川绘里没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无动于衷地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生气?”

    呃——

    北川绘里再度卡壳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让她当面说北川寺的坏话吧?

    见她吞吐不定的样子,北川寺一边拿起桌面上的钱包,一边说道:“交友同样也是长远的投资,你的朋友们都是不错的女生,而且言而无信也不太好。”

    交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北川绘里不愿意参观美术大学,那与她那些朋友们一起庆祝也好。

    北川寺可是在私下调查过了。

    佐仓澪、大友爱、樱井纱希的成绩顺位都是全年级前十五位,就只有一个泷源菜菜子的成绩比较差,但也是年级五十顺位内了。

    北川绘里和她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反正那天本来就是庆祝的日子。

    “寺哥!”

    北川绘里突然在背后大叫起来。

    “庆祝会那天要一起过来吗?我朋友们都很想再见你一面!”

    “如果那天有空的话我就过去。”北川寺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立刻答应。

    像这种小女生之间的聚会,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作为所有人兄长,会不会让那些小女生感到拘谨?

    这倒是一个问题。

    北川寺将门打开,大步走出去。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先去见一见衫原玉子的父亲。

    ......

    北川寺搭了约莫十五分钟的电车,又按照地图导航来到了衫原玉子的家门前。

    这是一片富丽的别墅区,单纯从那豪华的装潢来看就能知道住在这片区域的人非富即贵。

    北川寺仅是在原地站了二十多秒,旁边就响起提问声。

    “请问是秋筱小姐的朋友北川寺先生吗?”

    一位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声音沉稳地问道。

    “我就是。”北川寺回答道。

    “请往这边来,衫原先生已经在等你了。”

    北川寺闻言跟在这位中年人的身后。

    在别墅区走了差不多一分钟后,中年人带着北川寺在一座偏向现代化的宅邸前停下了脚步。

    他为北川寺打开门,一路将其往书房引去。

    长廊两边都是名家墨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衫原玉子的父亲对毛笔字很感兴趣。

    中年人将北川寺带入一间宽敞的书房。

    书房中正站着一位下巴蓄着胡茬,目光强硬的中年男性。

    他穿着一袭淡灰色的吴服,右手平稳,有轻有缓地在干净整洁的宣纸上书写着。

    这便是衫原玉子的父亲,杉原木。

    在北川寺进入房间后一分多钟后,杉原木总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北川寺:

    “北川法师?”

    开幕雷击。

    北川寺确实没有想到,对方见到自己第一个称呼竟然是这个。

    可既然知道这个称呼,那也就说明杉原木应该调查过自己。

    北川寺面色不变地想到。

    见北川寺被自己道破身份也不为所动的样子,杉原木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他坐在北川寺对面,异常直爽地承认道:

    “不好意思,昨天秋筱家和七海家的小家伙请求我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让人调查过你了。因为她们说的是玉子的事情,我就有些上心——”

    “能够理解。”

    毕竟对方是一个政党的领袖,要是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那未免也太讲不过去了。

    “说起来,北川君明明还只是个高中生,做出来的事情却完全不一般啊。”

    杉原木神色微动,显然是为昨天调查到的东西感到吃惊。

    面前的冷硬青年,竟然能在束发之年做到一些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是常驻信徒一万五千人之多的北川御神会教团的北川御神,同样也是在一些上层圈子中逐渐开始有名起来的北川法师。

    普通的十七岁青年在干什么?

    估计还在想着如何学习亦或是哪家游戏厅里面打游戏吧?

    “我想问衫原先生一些问题。”北川寺对于杉原木的夸奖没有半分自满。

    有一说一,他能在这个年龄做到那些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靠着有系统才做到的。

    在这个方面他北川寺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是想问关于玉子的问题吧?”杉原木当然知道北川寺此行的目的。

    倘若真像一些朋友所说的那样,北川法师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那么...

    “你问吧。”

    杉原木目光平稳地点点头。

    得到杉原木的同意后,北川寺也没有半分犹豫,开口问道:

    “请问衫原先生知道‘理子’是谁吗?”

    北川寺在第一次进入衫原玉子心像世界中的时候曾经听见一声男性的怒吼声。

    ‘如果是理子的话...’

    那句话是否代表什么呢?

    北川寺现在都还有些在意。

    “理子?”杉原木神色微滞,但是他停滞的脸色也就只有短短的一秒:“理子是玉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妻子。她在生下玉子很快就逝世了。”

    衫原玉子的母亲?

    北川寺稍微来了点精神。

    “不知道衫原先生对‘如果是理子的话’这句话有什么印象吗?”

    “北川君是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杉原木四平八稳的目光终于有些波动了。

    饶是他一直都保持淡定万分的状态,听了这句话后,还是问了出来。

    “从衫原小姐那里得知的。”北川寺回道。

    可是我女儿不是一直都昏迷不醒吗?

    杉原木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去。

    他已经确定了,北川寺应该确实有一些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不然是不可能知道这句话的。

    这样一想通,杉原木也是禁不住摇了摇头:

    “这其实就是我经常对玉子说的话——我从以前就注意到了,只要一提到她的母亲,玉子做起事情来就会格外认真,不管是花艺还是钢琴。”

    杉原木捏紧了手掌,强硬的面色稍微褪去:

    “我是想让她变得更加出色的,可能正是这份期望,最终化作压力,让她支持不住了吧。”

    自己的女儿自杀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圆角,说实话,杉原木第一时间听见的时候,差点没有直接冲去医院。

    可在事后看见衫原玉子躺在床上,满面痛苦的表情后,杉原木都是心中一紧。

    与其去过分责怪孩子,不如先思考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

    杉原木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回想起自己与女儿度过的日子,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想起的温馨日常。

    留在印象中的只有玉子那张苍白的小脸——

    无穷的压力,无休止的逼迫...

    “是吗?”北川寺对于杉原木的心路历程没有半分兴趣,只是记下了杉原木话中的重点。

    做完这一切后,北川寺又提出了自己的下一个请求:“不知道我能否去看一看衫原小姐的房间。”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杉原木起身,亲自接待北川寺。

    这位北川御神、北川法师是有真本事的人,杉原木当然不敢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辈就对北川寺简单随意。

    两人从书房走出,接着径直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中。

    这里便是衫原玉子的房间了。

    杉原木取出钥匙,将门打开。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房间。

    真的是非常普通朴素的房间。

    没有一般女生喜欢的可爱装饰,也没有像北川绘里房间中那些粉色软绵绵的圆形地毯以及圆桌。

    在这个房间中看不出主人任何的喜好。

    这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房间,说是男性房间也不会有半分违和感。

    整洁得过分的床,颜色朴素的被单,挂在门后的制服,毫无情趣的灰色窗帘,竖立起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类型的书。

    书的类型有很多种,数量也很多,几乎看不出衫原玉子喜欢看那种书。

    太普通了。

    普通得反而...有些渗人。

    “这里就是玉子的房间,我一直都让佣人在打扫。”杉原木在旁边说道。

    “我能进去看看吗?”北川寺提问道。

    “当然,请。”杉原木伸出手。

    没办法,衫原玉子已经看过许多医院的医生,国外的专家杉原木也托人关系叫来,但也几乎看不出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是衫原玉子真的这样长睡不醒下去的话,就算注意保证她的个人隐私也没用。

第二百八二章.快要坏掉的八音盒(8000字目标达成)

    北川寺才不会去管个人隐私这种个别小事。

    毕竟衫原玉子这个人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呢。

    根据神驻莳绘对玉毁病的描述,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乐观的症状。

    人都快没了,那有什么空闲去管什么个人隐私?

    北川寺走进房间,四处扫视。

    衫原玉子的房间确实很干净,看得出佣人打扫得很认真,可是有一处地方却不一样。

    北川寺伸手抚摸书架,指尖轻而易举地滑下来一层灰来。

    “衫原先生。”

    “这个——”杉原木稍微愣了愣,接着对身后的中年男人低语几句。

    又过了几秒钟后,一个头上扎着头巾的憨厚家政妇出现在北川寺与杉原木的面前。

    “平野小姐,为什么玉子的书架上会与那么厚的一层灰呢?”

    杉原木一直都没有来过衫原玉子的房间,因而还不知道这书架一直没被打扫。

    中年家政妇见到这个家最高地位的杉原木明显神色慌张了不少,她拘谨地缩了缩身子,圆实的双手交叠在身前老实地回答道:“我每次打扫玉子小姐房间的时候,她总让我不要打扫书架,还说书架上面的书都是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好的,要是随意摆弄,她容易找不到自己想看的书。”

    “久而久之我就不打扫玉子小姐的书架了,我怕碰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原来如此。”北川寺思索着转过头。

    这书架确实一副很久没有经过打理的样子了。

    在这面书架之上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我失礼了,衫原先生。”北川寺对杉原木打了一声招呼,开始从最上面那一层一本一本把书取下来。

    每一本书都认真翻阅,说不定能够这些书里面找到一些衫原玉子曾经留下的信息。

    杉原木当然不可能看着北川寺一人在那边忙活,他对身边的中年男子打了个眼色,随后两个人一起过去帮忙。

    有三个人一起帮忙寻找,效率当然就高了不少。

    大约花了十多分钟,北川寺他们总算发现了一本十分特别的书。

    这本书是北川寺在书架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发现的。

    而且北川寺一拿起来就发现了这本书不对劲的地方。

    它的重量明显比其他的书要重很多,而且一拿起来北川寺就听见叮铃当啷的碰撞声。

    北川寺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

    这是金属刀具碰撞时的声音。

    另一边的杉原木与中年男子也听见了这叮铃当啷的声音,两人的视线都转动过来。

    他将手指搭在前后书皮边,然后手腕用力,想要将其打开。

    打不开?

    北川寺双手又用了点力气。

    伴随着‘撕拉’一声撕开某种胶水的声音,北川寺将这本书打开。

    在里面有着什么东西。

    那是亮晶晶的、不太整齐摆放着的金属刀具。

    它们的形状各不相同,但只有一点一样。

    刀刃、刀身...尽皆被血斑浸染,看不出原本的亮银色彩。

    一个小女生...一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书...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

    在这朴素普通,让人舒适的氛围下,隐藏着的却是扭曲内心的残虐血腥。

    杉原木不由得支起身子。

    春日的阳光洒在旁边的书桌上,却无法让他从中感受到任何暖意。

    他现在只觉得,原本熟悉的女儿...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说起来...玉子在电话中叫他爸爸的日子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完全记不起来了,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她只是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恬静地看着自己。

    就仅是这样了。

    父亲、爸爸...好像很久没有叫过了。

    那笑容...现在想起来。

    似乎有些刺眼。

    ......

    将书本全部复位放好后,北川寺与恢复冷静的杉原木重新回到书房。

    果然不愧为政党的领导者,这份心理调节能力都要比大部分人要强上不少。

    两人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杉原木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平时并没有进过玉子的房间,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书架里面竟然藏着那些东西。”

    刀具上面的血液自然是衫原玉子的,这是不会出错的。

    昨天北川寺就已经确定了,衫原玉子的手臂带有刀痕等自残的痕迹。

    可是除了刀痕留下的伤疤外,在衫原玉子身上还有...

    北川寺暂时中断了思考,提出自己最后一个请求:“衫原先生,请问理子女士的房间现在还保留着吗?”

    “理子...?是在说我的妻子吗?”

    杉原木神色一愣,接着才点点头:“是还在的。只不过理子的房间不在这里,北川法师要过去看看吗?”

    虽说还没有见识到北川寺超凡的能力,可从刚才北川寺一系列分析观察来看,这个年轻人肯定是有不同于一般人的地方。

    “是想去看看情况。”北川寺也不避讳。

    “好。我也一起过去。”

    杉原木没有半分犹豫,点头答应。

    他叫人准备好车,与北川寺一同坐上去,趁着司机开着车的时间,对北川寺说明大致的情况:

    “其实我们一家以前住着的地方并不像现在一样...那个时候是我的事业刚刚有所起步的时间,理子也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经常一个人在外开会,拉财团资助...自然就冷落了玉子和理子她们两个。”

    在日本只要是有名有姓的政党背后都是有财团影子的。

    毕竟发展政党必然就需要财力支持。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杉原木的能力确实出众。

    北川寺倒是没有去深思杉原木以前的事情,他需要在脑中构思出一个印象——

    幼小的衫原玉子在童年时期总是与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

    比起父亲,母亲在她脑中的印象无疑会清晰许多。

    倘若是这样...

    北川寺对这位衫原理子的事情开始上心了。

    接下来杉原木又说了一些他与衫原理子一起生活的日子,看他完全放松的神色,北川寺也能知道对方特别怀念当时的生活。

    仔细想想看也确实是那样。

    杉原木现在的日子的确越过越好,可失去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了。

    由于长时间来自各方的压力,杉原木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乐观。

    他的脸上也总是挂着的是一派强硬的表情,至少从见面到现在,北川寺并没有见过他真心笑过,有时候侧过脸来,那也就是礼貌的笑而已。

    到了现在,连他的女儿似乎也要离他而去。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富人的烦恼吧?

    年轻时用健康换取金钱与地位,年老后用金钱与地位换取健康。可事实上这又是目前社会的最真实的情况。所有人都想往上爬,可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发现青春已经远去,身体情况也慢慢变差。但若是不往上走的话,生活在底层同样没有半分幸福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矛盾,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必须要遵循这种矛盾的规律生活下去。

    这就未免有讥讽的意思了。

    当然,这些问题北川寺还是不用担心的,他已经过得很不错了,靠着兴趣除灵也能拿到不错的报酬,家里面的妹妹咸蛋了点儿,可整体来说还是开开心心地在成长着。

    这已经算得上是人生赢家的模板了。

    北川寺与杉原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来到了昔日他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和式宅邸。

    相比起刚才现代化气息十足的别墅,这里无疑寒酸了许多。

    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大门,年代感十足的门槛,一棵已经快要干枯死掉的老树。

    这个宅邸四处落着霉斑,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北川寺扫视了一眼大院,接着目光在老树底下定格。

    那里正插着一面粗糙的木牌。

    木牌上面似乎还留着字。

    这看上去就像小小坟堆一样的感觉,勾起了北川寺的兴趣。

    要知道日本可没有在自家院内埋葬亲人的习俗。

    大部分死去的家属都是埋葬在寺庙之中的灵园。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看向木牌上面残留着的字迹。

    这字迹使用毛笔写就的,而且看具体的字体结构,像是——

    北川寺下意识地回过头招呼一声:“衫原先生,你对这坟堆有什么印象吗?”

    他平静冷淡的音线一下子就将沉浸在当年回忆的杉原木拉回。

    杉原木拉了拉吴服,擦了擦眼角渗出的一滴泪眼,迈步走过来。

    “这是...?”杉原木皱了皱眉:“这里曾经还有坟堆的吗?”

    “这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字迹,我看字体结构像是衫原先生你年轻时的手笔。”

    “确实...不过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就算那个时候再怎么困难,我也不可能把家人安葬在这种地方。”杉原木皱着眉说道。

    他的说法与北川寺所思考的方向恰好一致。

    是的,按道理来说,杉原木就算再怎么经济方面困难也不可能把人简单地安葬在院内。

    毕竟弄个灵龛供奉也不是花费什么大功夫的事情。

    木牌上面的字迹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已经完全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但真要北川寺看出什么大概,那还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这件事暂时放在一边。”北川寺沉默一会儿后,重新直起身体:“麻烦衫原先生了,我想去理子女士的房间去看一看。”

    “也好。北川法师往这边走。”

    杉原木将目光移开,带着北川寺走向衫原理子的房间。

    他们俩没有脱鞋,一路往房间里面走去。

    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蜘蛛网落在四处,而且还听得见某处漏水的声音。

    “自从搬离这里后,我和玉子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儿了。因为睹物思人...当年理子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玉子哭得特别厉害。所以我也一直避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老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忘记这里。”

    哗啦一声,衫原理子的房间大门被杉原木拉开。

    入目的是已经泛出乌黑色的榻榻米。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垂落的一头大一头小的钨丝电灯泡以及角落边小小的书架。在小书架旁边,还放着一方低矮的书桌。

    看得出来当时杉原木他们的经济情况确实不怎么样,不然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因为理子病情的原因,在生下玉子后,我一直都是和她分房睡觉的,那个时候她就经常带着...北川法师?”

    杉原木看着北川寺。

    北川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放在某个地方。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北川寺如此在意?

    杉原木顺着北川寺的目光向昏暗房间内看去。

    在脏乎乎的书桌上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北川寺二话不说地走过去,随后俯下身子,将东西拿起,随后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在手机手电筒的光彩底下,杉原木这才看见刚才那亮晶晶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方小小的发条八音盒。

    八音盒内部的小铁齿已经生锈,铜黄色的发条合适地插在上面,朴素的样子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这是...”杉原木神色微微一变:“我记得这是理子送给玉子的生日礼物...是纪念玉子一岁还是两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当初搬家的时候玉子忘带了,之后还在意了很久...不过那个孩子一向都很懂事,也没有说过要回来再拿的事情。”

    “原来是留在理子的房间了啊...”

    “嗯...不好意思,我能稍微听一听这八音盒的声音吗?”北川寺捏着八音盒的发条,回头看向杉原木。

    “这个有什么意义吗?都已经是这么老旧的八音盒了,应该是坏掉了,再转出来也肯定是杂音。”

    杉原木不太理解北川寺的行为。

    杉原木不知道的是,北川寺曾经在进入衫原玉子心像世界的时候,听到过某种八音盒的旋律。

    那种格外简单、清脆的声音...

    “我有些在意。”

    北川寺简单地说明了一句,接着缓慢地拧动八音盒的发条。

    其实像这种老古董产物比起一些现代化产品还要经久耐用,毕竟那个年代造出来的东西基本上质量都算过硬——

    毕竟谁都不敢说诺基亚结实程度不如苹果。

    北川寺缓慢地松手——

    在古铜色的发条转动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音色荡漾而出。

第二百八三章.我错了(为疾璇盟主补更结束)

    该说是简单还是该说轻快呢?

    这个古旧的八音盒荡漾出来的音色悠扬、缓慢...单调的旋律越听越有一种伤感的感觉。

    吧嗒。

    发条转动到底,八音盒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八音盒...似乎不太适合那个年龄的衫原小姐。”北川寺看着手中的八音盒,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确实,送给孩童的八音盒应该要比这个音调更轻快一点,而北川寺手中的八音盒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它的曲调有些过于悲伤了,根本就不适合那个时候年幼的衫原玉子。

    可听过这个八音盒之后,北川寺也能够确定了。

    当初在衫原玉子的心像世界中所听见的杂乱无章、断断续续的声音,就是手中古旧八音盒的声音。

    或许八音盒代表着衫原玉子对母亲的怀念,这一回忆以八音盒的声音表现了出来。

    没有找到当时的回忆,这在衫原玉子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思考完前因后果后,北川寺将手中的八音盒交给了身边站着的衫原木,同时不着声色地将某本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吗?北川法师?”

    看着北川寺退出房间的衫原木问道。

    “嗯。没什么要看的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非常感谢衫原先生你的协助。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的话,就请尽管去忙,不用管我,我从这里也能回家。”北川寺脚下站定感谢,同时提议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杉原木没有同意:“北川法师是为玉子的怪病才特意过来的。我怎么说也要送你一程,还有报酬这方面,不是也需要谈一谈吗?”

    报酬?

    北川寺听见这个词后,目光闪烁了一会儿,随后他摆摆手,神情平淡:“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些许金钱报酬,倘若这一次玉子小姐醒来,我希望衫原先生能够...”

    他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的杉原木就已经心领神会了。

    像他这种做政治工作的,对于别人语气下的暗示当然是熟悉得不得了,他笑着点头:“这次的事情就算我欠北川法师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话,北川法师请尽管开口。”

    又拿到了不错的人情债。

    北川寺心思转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用金钱是做不到的,只有动用关系才能到手。

    可要让杉原木这种层次的人欠下一个人情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像他这样的人要办成的事情基本上就只是抬抬手就能办成了。

    像七海巧奈的父亲七海议员其实都要比杉原木落后一筹。

    毕竟杉原木的政党势力是在东京都内,支持他的大小财团是数不过来的。

    但这也是因为七海议员还没有成为茨城县长,要是七海议员成功,那么杉原木对他也肯定是以礼相待。

    这下子咸蛋妹妹的大学资格有指望了,只要她的成绩不落下,到时候都内的大学肯定是随便她挑选了。

    这也算是北川寺为她做的一些事情,毕竟北川绘里是北川寺的亲人,要是北川寺都不心疼她,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心疼她呢?再怎么咸蛋也得把她拉起来才行。

    杉原木先是让司机送北川寺回家,接着才开车离去。

    同样在车上北川寺也没有闲着,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其中有关于衫原玉子在哪里租房居住这件事也已经完全摸清楚了。

    可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北川寺还是没有说出去那一趟的话来。

    他决定自己找个时间去一趟衫原玉子租用的公寓看一眼。

    除此之外,杉原木那充分表达善意的样子也给北川寺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但要是仔细去想的话,对方这种作态又是很正常的。

    首先北川寺的北川御神会刚在东京建立支部,而且在群马县那一带还拥有数以万计的教员,算是最近火热的组织。再加上本身北川寺在茨城县那一片的谣言。

    北川法师——

    看得出来,平坂一郎在那边也经常宣传北川寺的事情。

    上一次茨城县第二精神病院的事情人尽皆知,可其实是北川法师一手解决的。

    北川寺高深莫测的形象也树立起来了。

    凭借这两点,其实也足以让杉原木表达出他的善意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北川寺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他背后站着北川御神会,那可是会移动的一两万选票,有那个政党会拒绝呢?

    “虽然有些对不起衫原木,不过——”北川寺从怀中将破旧的日记本取出。

    这日记本封皮上面清楚地写着衫原理子的名字。

    把别人妻子的日记擅自藏起调查,这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但要是就这么把日记本交还给杉原木,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上面指不定有些衫原玉子幼年时期的消息。

    这里肯定又有人说,北川寺能把事情的详细全部告诉杉原木,然后得到他的允许后再去翻看衫原理子的日记。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本日记是他亡妻的日记,上面说不定还记录了一些他们夫妻的私密生活,别人怎么可能真大度到这种地步,连这种日记都交给北川寺看呢?

    以上就是北川寺没有选择将日记还给杉原木的原因。

    “除了衫原一家的事情,还有另外的事情...不知道那个人调查好了没有...”北川寺打开自家的大门,迈步走入其中。

    这些天神谷未来似乎还在忙活处理文件,暂时没有腾出时间来帮忙。

    加上这种事情她也很难帮忙,北川寺也就没有去打扰她了。

    “寺哥。”北川绘里对刚刚回家的北川寺打了一声招呼。

    “嗯,等会儿我会下来做饭的,你暂时等一会儿。”北川寺留下这句话神色平静地捏着日记本走上楼去。

    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北川寺没有第一时间去翻阅那本日记,反而是登录上自己的社区账号。

    准确的说,是北川御神应援会的社区账号。

    上一次也已经说过,北川御神会在圣心女子中学也有信徒存在,关于衫原玉子的资料都是那位信徒提供给秋筱优奈,再由秋筱优奈转交给北川寺的。

    这次北川寺拜托那位信徒调查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是关于衫原玉子所说的那两个怪谈的事情。

    爱笑的小丑与无法登顶的楼顶。

    这两个怪谈究竟是否存在于圣心女子中学?若是存在,在那怪谈背后又拥有怎么样的故事。

    他委托了那位信徒去调查这方面的事情,刚刚秋筱优奈来了电话,说是怪谈调查已经有了结果,让他上社区账号查看一下。

    北川寺登录上社区账号,点开私信栏,果然发现了秋筱优奈留下小文件。

    他将文件下好,接着再打开,目光扫视下去。

    这位信徒想来是北川御神会的忠诚粉丝,她调查的资料很是详细,不仅询问了低年级初中部的学生,连带着更高年级的学姐也询问过了。

    可是她最终得出的调查结论是——

    没有。

    是的。

    历史悠久,校风良好的圣心女子中学根本就不会四处流传这种毫无根据的怪谈谣言,再加上学员普遍素质较高,比之一般高中生要严格自律,传播出这种谣言的可能性也就又大大降低了。

    “不过明明是带有浓厚宗教信仰的女子中学,却还信仰北川御神会。”北川寺摇了摇头。

    摇过头后北川寺自然而然地又开始琢磨起来。

    若是真如那位信徒所言,现实中的圣心女子中学并不存在‘爱笑的小丑’、‘无法登顶的楼顶’等校园传说,那么衫原玉子又是从哪里听见的怪谈呢?

    难不成是她本人编纂的吗?

    如果是衫原玉子本人编纂的,她又想表达什么?

    爱笑的小丑...如果说的是衫原玉子本人,那么无法登顶的楼顶又是什么意思呢?

    决定跳楼自杀的两人,其中一人眼睁睁地看着前一个人落下,之后还发出刺耳的嘲笑...誓言将会化作诅咒...

    北川寺继续向下看去。

    一行字眼跳入他的视线当中。

    “相川原...负责高中音乐钢琴课...态度温和,钢琴技巧完美,长相俊朗,很受校内女学生的欢迎...这个人现实中倒是存在。”

    既然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北川寺也能抽出时间去见一见这位长相俊朗的男老师,顺带谈一谈关于衫原玉子的事情。

    根据相川原给出的结果,北川寺谈论的方法也是多元多样的。

    “另外的还有衫原玉子租用公寓的问题。地址是已经到手了,关键是什么时候去查看情况...”北川寺神色微动。

    这件事可以安排在见了相川原之后,也就是下午的时候。

    那座公寓藏着什么,相川原这个人又了解到一些什么...北川寺其实也还算期待。

    “之后就是再进入衫原玉子心像世界中的事情了。找出隐藏着的本我,绘里的大学资格就能够到手。”

    北川寺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盘算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一一实现就可以了。

    在那之前...

    北川寺看着北川御神社区聊天的页面,眉毛微微跳动。

    暂时看一眼北川御神应援会,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吧?

    听说神谷未来最近也介入了管理层当中,如果是她的话...北川寺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够放心的。

    他如此想着,捏住鼠标,毫不犹豫地点进了北川御神应援会的社区聊天频道当中。

    接着第一眼就看见了——

    Mirai:北川御神天下无敌!!!!

    黑色加粗的黑体字,直接霸占了大部分的屏幕,让北川寺眉毛都跳了起来。

    而且...

    Mirai?

    这熟悉ID让北川寺心思闪动着。

    下面是一大片跟风的‘北川御神天下无敌’‘北川御神世界第一’‘北川御神当我男朋友’的言论。

    这些言论看得北川寺都是禁不住抓了抓头皮。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可是他仔细看过去,却又发现北川御神应援会中确实又少了很多东西。

    比方说常年被置顶的话题‘北川御神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这条话题似乎是被删除了。

    说实话,当初北川寺就是看见这个话题才大皱眉毛的。

    一群小女生研究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这怎么想都有一些不太妥当吧?

    不过现在好多了,新的置顶话题是‘北川御神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无敌还是第一?’

    虽说第一和无敌两边感觉差不多,可总比那些讨论北川寺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这些话题要正常太多了。

    正当北川寺思索着的时候,那位管理员Mirai又发了一条信息——

    ‘北川御神,世界第一!!!’

    下面又是一大堆跟风的言论,整个现场如同狂热的异教徒庆祝会。

    “这个Mirai,该不会是未来吧?”

    也无怪乎北川寺这么想,毕竟神谷未来的未来,罗马音拼音便是Mirai。

    倘若真是她——

    北川寺将手机从怀中取出,指纹解锁后给神谷未来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而当电话接通的那个瞬间,原本活跃的管理员Mirai也暂时沉寂下去。

    从手机另一边传来了神谷未来颇为慌张的声音:

    “喂?寺君?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啊?”

    “......”北川寺。

    北川寺看了一眼屏幕,又听着神谷未来的话语,沉默一会儿道:“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

    “是啊——因为寺君不是专程去找衫原玉子的父亲去调查了吗?现在的时间...哎?怎么这么晚了?!”神谷未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像极了那些水群水到不知道已经凌晨一点多钟的群友们。

    “确实很晚了。你最近怎么样?北川御神会资料整理进展如何?”北川寺反问一句。

    可是那边的神谷未来突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认命了一样,结巴小声地开口了:“我、我知道寺君你肯定发现我在社区聊天频道里面说的话了...不然肯定不会问我这些的。我错了,寺君,对不起,以后不敢了。”

    这个小女生还真是机灵。

    北川寺本来还打算套话或者等神谷未来硬气几句的,结果神谷未来这就直接认怂了?

    这还真是——

第二百八四章.小心背后!(4000字)

    手机铃声响起,北川寺扫一眼上面的人名,随即伸手接起电话:

    “喂?秋筱?”

    “啊...北川,关于你说的那件事——邀请相川原与你见面的事情失败了。”秋筱优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相川原不知为何十分机警,就算她去接触,也只是得到了对方礼貌的回绝。

    “能理解。”北川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钟,他提前向学校请了假。

    毕竟衫原玉子那边的事情最好还是越早调查越好。

    “既然这样,那相川原那边我亲自去接触,秋筱你就暂时给我调查一下衫原玉子的人际关系吧。”

    看现在相川原估计已经在学校待机准备上课了,毕竟北川寺也是扮演过他一段时间的人,这点事情还是清楚知道的。

    趁着这个时间,北川寺决定稍微把调查的顺序颠倒一下,先去衫原玉子租住的公寓一趟,下午再直接去圣心女子学校见相川原一面。

    至于下课时间——北川寺早就在看教案的时候就已经把课程表记住了。

    今天是周一,相川原的课程在下午,只要在那个时间去圣心女子中学校门口的话,要见到相川原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既然已经规划好了,北川寺也不再犹豫,同中嶋実花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衫原玉子租用的公寓区是在涩谷区一处高级公寓群,那里的安保系统很严密,不过北川寺有杉原木的电话,要从公寓负责人那里拿到多余的房卡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从文京区搭车过去花费北川寺十多分钟,随后在安保室的保安带领下,北川寺见到了穿着一身西装,长相普通的公寓负责人。

    “是住在403号房间的衫原小姐吗?”公寓负责人拿着顾客名册,一边翻一边问道。

    “嗯。”北川寺点头应道。

    听见北川寺的回答,公寓负责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露一丝为难神色:“不过403室并不是空房,北川先生,我上次还看见...”

    他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这些事情您其实可以与衫原玉子小姐的监护人杉原木先生交谈,我只想进房间看一看。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您先把房卡给我呢?”北川寺平静地回答道。

    “请容我先确认一下。麻烦北川先生等一会儿。”公寓负责人礼貌地说道,接着拿起一旁的座机话筒,开始拨打杉原木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伴随着‘是、是,好的,我明白了。’这几句话,公寓负责人将话筒放下,客气地对北川寺说道:“我这就为您取房卡,北川先生。”

    他在那一边确认了一会儿,随后取出一张房卡交给北川寺。

    “麻烦您了。”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接过房卡,站起来走出门外。

    衫原玉子居住在B栋403室,北川寺按照标示很快来到B栋,刷卡进门后搭上电梯直上四楼,很快他便来到403室门口。

    可是——

    北川寺下意识挑眉。

    403室里面怎么会有人声?

    男人与女人的声音?

    或许这就是那位公寓负责人没说完的话吧。

    按道理来说,403室是衫原玉子一个人用的公寓房间,不会有外人进来的才对——

    北川寺捏着房卡,眯了眯眼睛,没有选择直接用门卡推门进入,反而是站在门外,将门铃摁响了。

    叮咚——

    电铃清脆的声音荡漾。

    可是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出来。

    北川寺二话不说,将手指搭在门铃按钮上——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声音一下子就让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北川寺才听见房间里面传出女人调笑的声音。

    “喂,你就去看看嘛,说不定有快递什么的来了。”

    “明明还只是大清早的,真麻烦。”

    “哈哈,不要生气嘛,等会儿人家会好好儿补偿你的。”

    又是一阵细碎的耳语。

    说实话,要不是北川寺的身体素质已经提高许多,像他们这种低声谈话,北川寺是很难听见的。

    “......”北川寺。

    北川寺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分冷厉之色。

    麻烦?要不是他有事情要问这些人,北川寺现在就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麻烦。

    伴着沉闷的脚步声,有人来到玄关处,随后对方也没从猫眼确认,直接就将门直接打开了。

    这是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长相凶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那种浪迹于街头的地痞流氓。

    这个男人只看脸色的话,不过才二十多岁,算是青年年纪,但那一头碍眼的黄发却将他的实际年龄拉大了不少,让北川寺都觉得有些碍眼。

    “你谁啊?”黄发男人一看见北川寺就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接上门推销,请你去找下一家吧。”

    北川寺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平静地扫视着对方。

    他这种目光让黄发男人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面前这个冷硬青年给看得通透一样。

    黄发男人越来越不耐烦了,他高声地怒喝道:

    “给我滚!没听见我对你说话吗?”

    听见黄发男人这句话,北川寺这才将目光收回,神色平淡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推销者。”

    然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次——看你的反应,你应该并不是这里的常住客吧,不然也不会说出刚才的话了。”

    “涩谷区是标准的富人区,能够住在涩谷区的人,年收入大部分都超过八百万日圆,且像这种高级公寓,是不允许上门推销的推销员进入的,下面的电子门也会把他们挡在门外...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来了,你们又是谁?为什么住在这里?这里应该是衫原玉子小姐住的地方才对。”

    “衫原玉子?”听见这个名字,黄发男子的面色明显一慌,随即面色一沉,看上去更加不耐烦了:“我们住在这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出去!”

    北川寺又恢复沉默。

    面前的黄发男子与衫原玉子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一点说实话北川寺已经不太想深究了。

    他只是紧皱眉毛看着对方。

    黄发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男女交缠后的味道,让他不由得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

    “你这个混蛋!!!”

    感受到北川寺微妙的嫌弃目光,黄发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对着北川寺的面门一拳砸了过去,打算让这个突然出现的冷面青年吃一吃苦头。

    接着——

    黄发男人瞪大了眼睛。

    因为视角一瞬发生了变化,映入双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刚才,他似乎就只看清那个青年伸出手过来,也不知道那个青年做了什么,整个人就翻腾在空中了。

    嘭!!!!!

    黄发男人重重地被砸倒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人体响声。

    痛!

    好痛!

    实打实的痛感从背部传来,让黄发男人睁大了眼睛,嘴巴像是死鱼一样张开。

    啪!

    腹部也同样传来了剧烈的痛感,那挤压一般的疼痛感让黄发男人整个人的身体扑腾翻起。

    “你...你...”黄发男人瞪大眼睛惊恐看着一脚踩在自己腹部的北川寺,面色痛苦扭曲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北川寺无视对方的目光,一脚踢在黄发男人的腹部。

    看着黄发男人一口胆汁吐出来的挣扎模样,北川寺依然是那种平静的模样。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是北川寺的风格,更别说他刚才摁门铃的时候就已经积攒了一些情绪。

    房间很暗,四处都充满了那种男性与女性肢体交织后的体味...

    这过于恶劣的空气质量让北川寺忍不住大皱眉毛。

    他从门后摸出了一根橡胶棒。

    也不知道这橡胶棒究竟是这对男女用来干嘛的,反正握在手上挺合适的。

    将门挂上防盗链,反锁好,北川寺面无表情,一手提着橡胶棒,一手捏着黄发男人的头发,拖着对方向房间里走去。

    ......

    下午四点钟。

    这正是圣心女子学院下课放学的时间。

    只不过在圣心女子学院中,这些来自各种家族的名媛,总是会去参加一些社团。

    倘若你放学后直接回家,在这种地方反而会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性教师看着操场上活跃着的学生们活泼的青春身体,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

    “托各种关系进圣心女子学校实在太好了。”

    像他这种人渣都能去当这些全部生活在社会顶层小女生们的老师,这让他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了甘美的快感。

    是的,相川原只是一个人渣。

    若是要在人渣前面加一行备注,那估计就只是‘会弹钢琴’的人渣了吧。

    花钱找了不少体制内部的人,捏造了一份粉饰过后的履历,平时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就自然而然地吸引到许多学生崇拜。

    特别是那些喜欢弹钢琴的女生...

    相川原的脸上流露出体面的笑容。

    今天的夕阳让他有些舒服,犹如火焰一样的夕阳从高空中投射下来,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浸泡在晃晃悠悠的糖水里——

    “回去吧。”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相川原决定早点回去。

    而就在他如此思考着的时候,装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发信人是他的好友,名叫做‘花垣雄介’。

    短信上面异常简洁地写着:

    ‘快回来喝一杯。’

    “雄介这个家伙。”相川原露出了笑容。

    所有狐朋狗友当中,他最欣赏的就是花垣雄介,与他总是有很多话题能够来聊起来。

    “算了,过去一趟吧。”

    花垣雄介的邀请他还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喝一杯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相川原这么想着快速地下楼,离开了圣心女子学校。

    期间又有许多道崇敬的目光从各处传来。

    这极大地满足了相川原的虚荣心。

    看来明天又会是个好日子。

    他如此想着,一步一步走向富人区公寓。

    圣心女子中学就在涩谷区,他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花费约莫五分钟,他来到B栋楼底,接着取出公文包,从里面摸出了门卡。

    刷了门卡,他轻车熟路地进入电梯,直奔四楼。

    403室门外,相川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干咳两声后取出门卡,刷卡后直接进屋。

    亮——

    房间里面很亮。

    干干净净的地板,房间之内满是新鲜的空气,脚下的鞋子摆放整齐,让人心生愉悦。

    “嗯?雄介,你这小子,吃错药了吧?”他看着这干净整洁的一幕,禁不住在玄关处打趣一声,随后向内走去。

    安静...

    有些太安静了。

    上一次相川原来这里的时候,花垣雄介正在和他的女朋友亲热,他来的时机很对...花垣雄介从来都不介意与别人分享——

    咳咳。

    相川原将脑中这些龌龊的想法全部甩出去,接着满面乐呵呵地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然后,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花垣雄介的双手被厚实的胶带绑得死死的,脸上、身上满是伤痕地躺在地上。

    而另一边,他的女朋友...烫着一头大波浪发型的那个女人...也宛如一条死狗躺在地上。

    她那张脸上满是泪痕,高高的肿起,还带着血丝。

    “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了?!”相川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语气诧异。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他们俩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不成是新的玩法?

    可还有这种玩法吗?

    呜呜呜!

    呜呜呜!

    花垣雄介与他的女朋友看见相川原,眼睛睁得很大,疯狂地在地上挣扎着,似乎有什么想告诉他一样。

    “你们俩干嘛啊?我给你们俩先解开。”

    他们俩的动静掩盖了悄无声息的关门声,相川原不太理解抓了抓脑袋,伸出手先把花垣雄介口边的胶带撕开,干脆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背后!小心背后!”

    花垣雄介瞪大双眼,尖利如女人一样的声音传出,他满脸惊恐,简直像是看见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了一样。

    “背后?”

    相川原下意识地转过头。

    沾着血迹的橡胶棒映入双眼。

    嘭!!!!

    接下来便是人体跌落在地的沉闷声。

第二百八五章.求求你别打了(8000字目标达成!)

    时间回到早上。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我把你们留下的所有垃圾都清理干净。”北川寺平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他进来后,先是撂倒了花垣雄介,接着又将他的女友从被窝中拉起来,狠狠地抽了几耳光。

    这几下打下去,他们的脸已经高高肿起,更是带着清楚的指痕。

    明明是衫原玉子租用的房间,却被这两个社会闲散人士占用,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再加上花垣雄介那一头标志的黄毛,让北川寺只觉得碍眼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头发生生拔光。

    想到这里,北川寺手捏橡胶棒,以异常淡然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按照我的话去做。”

    嘭!!!!

    北川寺手中的橡胶棒带着残影甩出,带着呼呼风声。

    单就那风声似乎都刮得跪在地上的花垣雄介与他女友脸上生痛,难以想象那一下砸下来究竟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那恐怖的后果,花垣雄介毫无骨气地低下身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和花子,求求你了!”

    花垣雄介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可反抗的后果就是更加恐怖的毒打,那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本来就骨头不硬朗的他立刻屈服了。

    人的狠劲儿上头也就那一会儿,北川寺清楚的知道这个节奏,轻而易举地敲打着这两个人。

    “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公寓房间打扫干净。”北川寺无视他的求饶,目光冰冷地说道。

    在这种刺骨宛若刀子一样的目光下,花垣雄介身子一抖,将一边的女朋友拉起来,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开始做起了大扫除。

    北川寺阴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衫原玉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的,前面完全被异臭味给冲昏了脑子,北川寺才没有问他们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现在把窗户打开疏散味道后,北川寺也稍微有余力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

    听了北川寺这句话,花垣雄介的身子明显的一抖,接着手里面的吸尘器都有些拿不稳当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是她的朋友...”

    啪!!!!

    橡胶棒甩在他的身上,带出一声脆响,花垣雄介惨叫一声,面色发白,一个大男人竟然完全不敢反抗比他年纪小许多的北川寺。

    “再让我听见你说谎话,你就自己选一根骨头吧。”

    “选一根骨头?”

    花垣雄介苍白着脸色看向北川寺。

    “选一根骨头断掉。”北川寺冷然地解释道。

    咕嘟

    一听到这种惨烈的后果,花垣雄介死死地捏住吸尘器,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个公寓房间是相川原让他使用的,那个时候相川原还把这个房间的主人,也就是衫原玉子带了过来,花垣雄介一见到清纯安静的衫原玉子,当然就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欲望,对她做出了...

    “说实话...那个女生也有很多地方不对劲的...不管怎么打骂都只是保持着安静的样子,做那种事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她手臂上那些伤口...我用烟头烫过她的伤口...”

    伴随着花垣雄介断断续续的讲述,北川寺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冽,听到最后的时候,他甚至直接一拳砸在花垣雄介的脸上。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人渣。

    单纯的人渣。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朋友也是一样的。

    竟然还带着衫原玉子去做那种事情挣取外快...?

    难怪北川寺还看见衫原玉子手臂上有明显的烫伤痕迹。

    “为什么还要打我!明明我什么都说了!”花垣雄介叫声像个死鸭子。

    “我不但想揍你,现在还想把你弄死在这里,你信不信?”北川寺异常平静地把话语说出口,他的双眼毫无波动,那副仿佛是在说‘今晚我们去哪里吃饭’的样子,让花垣雄介整个人身体抽搐。

    衫原玉子被这两个人随意使唤,被各种打骂,为什么还不告诉别人?

    这个原因花垣雄介他也不清楚,只是说相川原那边似乎有什么方法,是他让自己不要害怕,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

    “相川原。”北川寺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管怎么样,都还是绕不开这个人。

    北川寺一边监督着这两个人干活,一边用花垣雄介的手机给相川原发了一条定时信息。

    然后

    就是现在这一幕了。

    北川寺看着整整齐齐靠在墙角边的三个人,喝了口茶后一脚踹在相川原的腹部。

    相川原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剧痛瞬间让晕乎乎的他回神,当他的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发现自己与自己的死党挤在一个角落,手脚还被绑住了。

    “相川!你总算醒了!”花垣雄介哭丧着脸同这个死党打了一声招呼。

    “雄...雄介?还有花子...?”剧痛让相川原半天吐不出来几个字,他结结巴巴地说着,随后试着抬手。

    手...被绑住了。

    脚...也同样被绑住了。

    他尖叫一声:“怎么回事?!”

    “...暂时...不要再费力气了。相川...”花垣雄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同时给他打了个眼色。

    相川原顺着花垣雄介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面色冰冷的青年。

    青年的身材颀长,从脸色来看很是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看上去算是容易相处的样子。

    可要是让相川原来说,对方那澄澈的双眸中闪烁的冷酷光芒,则是背叛了那张眉清目秀的五官。

    那份冷硬充满理性智慧的气质,让相川原发愣。

    不是他认识的人。

    青年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流转在他的脸上:“相川原?”

    “是我没错...不过你究竟是谁?!你要清楚,你这样的行为是犯罪的!”

    相川原多少还是个教师,虽说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给对方戴一个高帽子还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犯罪?比方说你与你身边的这位花垣雄介先生猥亵少女就是正当行为?”北川寺的面色毫无变化。

    相川原面色微微一变,可随即又强行压制下去,佯装不解的样子开口:“你在胡说些什”

    啪!

    北川寺抬起橡胶棍甩在相川原的脸上。

    “你这样是犯法...”

    啪!

    “好痛...你这个混蛋!你等着吧!我肯定要让你”

    啪!

    “我...”

    啪!啪!啪!啪!

    人体与橡胶棒接触的清脆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与此同时是相川原由于痛苦而扭曲变形到极点的面容。

    打到最后,他竟然满面泪水地对着北川寺磕头叫了起来:“你要问什么啊!你想问什么你快问啊!求求你别打我了!你要问什么你尽管问啊!”

    果然,人还是要挨一顿来自社会的痛揍才会老老实实的。

    北川寺重新坐回沙发,看着相川原首先提问道:“首先,你是不是在一月二十四日下午三到四点钟与衫原玉子见过面,若是见过面,你们又做了什么,我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月二十四日下午?

    相川原的面色有些动容。

    为什么北川寺会知道这件事?

    “我...”

    他张了张嘴,神情之间波动巨大。

    “老实回答。”北川寺在手里面掂量着橡皮棒。

    这是他们曾经用来殴打衫原玉子的东西,现在却被北川寺拿来对他们动手。

    这也算是天道有轮回吧。

    相川原畏惧地看了一眼北川寺手中的橡皮棒,犹犹豫豫地开始讲述那天曾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衫原玉子对相川原一直都有好感。

    因为相川原作为钢琴课老师,在私下也算是教会了她许多关于钢琴的小技巧。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下午...夕阳昏黄,整个保健室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衫原玉子来保健室找相川原。

    实际上对方是想要答谢相川原在钢琴课上面为自己经常开小灶的事情。

    看着对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本就根性不良的相川原热血一个上头,就做出了一些身为老师无法饶恕的事情。

    那便是衫原玉子绝望的开端

    “实际上那个衫原她...精神方面也有些不太正常...第一次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句话,问我愿不愿意把一切都毁掉,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当然直接就回答愿意。”

    “她不哭也不喊,只是双眼盯着我笑...那个笑容...实在太恐怖了,太渗人了...”相川原倒吸了口冷气:“结束后,她又提起那个什么把一切都毁掉的话题。我当时就问她,把什么都毁掉是什么意思?”

    相川原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以令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说道:“她告诉我把一切都毁掉其实就是把我对她刚刚做过的事情全部公布于众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入圣心女子中学的...当然不会答应了。”

    北川寺听了也没有说话。

    相川原现在说的话带有很大的主观性,不能尽信。

    可是在那种被猥亵的情况下,衫原玉子还保持着笑容只是想一想也让人头皮发麻吧?

    爱笑的小丑...

    北川寺下意识地想到在心像世界中听衫原玉子所提起过的怪谈。

    那位小丑已经忘记了如何哭泣,只能永远提着笑容,跳着无穷尽的独脚舞。

    这难道不像衫原玉子吗?

    紧接着就是她说起的另一个怪谈无法登上的楼顶。

    说的是两个想要自杀的人,另一个已经跳下深渊,但是另外一个却犹犹豫豫,还说出了‘我只是和你玩玩儿’这种话语。

    这何尝不像是衫原玉子与相川原?

    约定好的事情不遵从,只留下深渊中的衫原玉子。

    这或许就是在心像世界中,衫原玉子对自己露出狰狞笑容的含义。

    爱笑的小丑。

    无法登上的楼顶。

    这两个怪谈在现实层面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衫原玉子对自己经历的概括。

    可是衫原玉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从相川原的话中,北川寺能清楚的听出来,衫原玉子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

    真的是十分奇怪。

    若是一般的女生,被老师做出那种事情来,肯定也是要报警的。

    就算不报警,也不会像后面那样,把自己的房间给他们用...自甘堕落...

    现在还想不通。

    可能是家庭原因,可能是学校原因,也可能是交友原因。

    这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混杂在一起,就变成了现在的衫原玉子。

    可是

    “不管怎么说,你们做出的事情都不是能够简单用这两句话解释清楚的。”北川寺从怀中取出一支黑色的录音笔,然后摁下开关。

    相川原所说的话以及花垣雄介所说的话一段一段地被北川寺放出。

    “你竟然录音了?!”相川原瞪大眼睛,丝毫没有想到北川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倘若这些录音传出去,相川原在圣心女子中学的道路就已经结束,而且还要被关进去吃牢饭。

    什么?你说录音不构成证据?

    抱歉,衫原玉子的父亲杉原木是有名的政党领袖,他在政界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将相川原以及花垣雄介这种人送入监狱,并不是多难办的事情。

    若是杉原木这个人再偏激一点,把他们沉入东京湾也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相川原就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许多,他尖叫一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有那份录音,千万不要让...千万不要让衫原她父亲知道...”

    北川寺看着他惊惧万分的样子,神色平静地说道:“很遗憾。”

    他取出手机:

    “我已经给衫原先生打电话了,现在估计就已经到楼下了吧。”

    说着,北川寺捏着录音笔,向外走去。

    从任何意义上来说,相川原他们都要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为人师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身处悬崖边的学生拉回来,而不是将她推往深渊的深处。

    而且他们事后采取的那些行为

    辱骂、殴打、使唤、还把衫原玉子赶出这个公寓房间...

    这些都是无法被人原谅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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