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一章 烛龙
(ps:后面章节序号改成这种模式,否则序号都比标题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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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知道你现在神志还有点乱,但也不要一会儿瑶光一会儿父神的,先把我当个正常男人行不?”
“……”
“还有,你一个眼睛跟山一样大,我除了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这样说话很难受的知道不,能不能现个身说话?”
“……这是我本来大小,你要看我全貌,那不叫我现身,而是叫缩小给你看。”
秦弈哭笑不得:“还咬文嚼字呢,我看你还不太正常,要不要再来个术法?”
“……算了不用。”
气氛安静了片刻,眼睛慢慢消失,一只有些虚无透明的龙魂出现在山腹之中。
还是很大,几乎填满了宽广的山腹,好歹看得见一个生物的模样了,不再是一个眼睛或爪子。
其实这是秦弈第一次在此世见到龙。
上一次来这儿根本没看见全貌,而平日里虽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确确实实一条龙都没见过。见过的龙子全部奇形怪状,不是牛头就是狼头狮子头什么的,压根不像龙。
眼前这才是真龙,开天辟地第一条龙。
造型上就有种非常古拙沧桑的意味,虬结的龙鳞就像是万载风霜的老树,每一道纹理都像是大道的烙印,有无穷的力量与启迪。
这是铭刻了这个世界创世至今的沧桑,本该很能悸动人的心灵,但秦弈发现自己心中也真没什么波澜。
有别于在现世被赋予了特殊意义,此世的龙并没有成为人族的图腾祥瑞,不被作为仇敌就不错了,如今历史湮灭,龙也只是作为传说中强大的神兽,有所尊敬而已。
反而是秦弈受穿越前的认知影响,以前一直把龙的地位看得比较高,上次来这儿还有那么点朝圣之感的,但随着修行的提升和见识增长,那是真没感觉了。
毕竟开天辟地都经历过了。
源初第一只凤皇还是自家老婆呢,握着小拳拳卖萌的时候哪来的逼格……揭开神祗图腾的面纱,背后还不都是各有性情的生命而已,龙也就那样。
这回一会儿瑶光一会儿父神的,更是把逼格掉泥沟里去了……
秦弈抬头,和龙魂对视了好一阵子,才道:“神志清晰点了么?”
烛龙沉默了好久,终于摇了摇头。巅峰凤皇看见秦弈也只有一种模糊感觉,如今被怨气折腾的有些迷糊的烛龙显然更是分辨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压下心中困惑,低声回应:“尚有些昏沉,基本已无大碍。小友……上次来此莫非已过万年?”
“……”秦弈抬头想了想:“十七八年吧。”
烛龙:“???”
你上次来这才是个腾云,现在无相了告诉我才过十七八年?
秦弈行了一礼:“谢过龙神当年赐予的一丝龙威,尤其感谢先天造化骨,助我妻子塑造躯体。”
“妻、妻子?”烛龙的眼睛又要大得填满山腹了:“你说谁是你妻子?”
“当初你把先天造化骨给的谁,忘啦?”
安静。
过了好半天,烛龙抬起爪子,试图去摸秦弈的额头:“你发烧了,年轻人?还是说追求流苏被她锤傻了,陷入了狂热的幻想?”
秦弈无奈道:“有点龙神的逼格行吗?还没你家牛牛和龟龟逼格高。”
“从来没把那几个当儿子看。”烛龙平静道:“真正的龙族能长个乌龟样吗?”
秦弈:“……”
龟龟,下次见到你一定摸摸头。太可怜了。
话说什么叫渣男,这个才是啊。你嫌弃乌龟样,不想想人家乌龟样是怎么来的,有本事当年你别上那只母乌龟啊!
烛龙道:“要不然你手上这貔貅戒指上带的灵……难道我要找你报杀子之仇?”
啊对了还有这回事,秦弈立刻道:“龙神说得很对,龙族不长那样。”
烛龙点头。
秦弈点头。
达成共识。
“那只小螣蛇,血脉倒是与我更为亲和。”烛龙慢慢道:“而且她有一种亲和天赋,能在我最怨念混乱之时与我达成一定的沟通,这些年来,感谢她一直陪伴。”
原来如此,说怎么你对夜翎比亲儿子还亲,果然是有来由的。一边是根本没当儿子看,一边是陪伴孤寡老人的小姑娘。
烛龙又道:“小蛇说,世间已经没有其他龙了,是这样吗?”
秦弈怔了怔:“是,不但没龙,也没凤凰,这个问题我好像还没想过……当年她应该不至于做这种灭绝的事……”
烛龙沉默片刻,低声道:“无非被天宫圈禁,要么成为材料,要么就是坐骑。龙子凤裔沦落至此……瑶光……”
“那个……”秦弈道:“不是我替她洗啊,实话实说,这事多半和瑶光没关系。她的思维根本不在这里,这种应该是九婴的思维,统治、凌驾,以及逆袭了龙凤血统的快意。”
烛龙没有回答这话,在它看来,瑶光和九婴没什么区别。
只是道:“你既能暂时唤醒我的灵智,为何不解了外面的封印,让我出去?”
这回轮到秦弈沉默,安静地看着烛龙的眼睛。
烛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秦弈慢慢道:“首先,我进来救你,是因为造化骨的人情,也是因为你我是天然盟友,应当携手面对共同的敌人。但不代表你反而可以居高临下,把这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希望你明白。”
烛龙不置可否:“既是首先,必有其次?”
“其次,我需要明确一件事情,否则我宁可你继续封印在这里。”
“何事?”
“出去之后,你报复的对象,是瑶光?是天宫?还是人族?”
烛龙不语。
秦弈续道:“还有,你的方式是自己去复仇,还是会选择与妖城合流?若是后者,方式是以如今的妖王为主,还是会争夺妖族领袖,试图自己统领妖城?”
这就是秦弈独自进来而没有带程程夜翎的原因。
世界很现实,程程希望烛龙能够恢复理智,不要成为一种能被利用的破绽。然而程程又不希望这位出来就倚老卖老,反而和她来了一场孰为领袖之争。但又哪来这么好的事呢,烛龙一旦出来,它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程程不想还没开始呢就先来一场针锋相对的内部撕逼,还是让秦弈做个中间人先打个底,所以她没有进来。
流苏也一样,在某种意义上,烛龙的陨落是瑶光为了她做的,当年争霸,流苏和烛龙可开过好几战的呢,大家可不是你好我好的真盟友。
如今想要一致对抗天宫,起码得先把事情捋清楚,要不然放出来的可是个定时炸弹。
第一零一二章 龙的逻辑
烛龙似乎也发现剧本和它想象的不太一样,原本觉得这位明显是来解救自己的,一时没想太多,还拉扯家常呢。如今被这么一问,它可不是个二愣子,很快就捋清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它是开天之龙神,一举一动都能对局势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可不是牢里随便放出一个老头。
如果它的选择不对,比如说出去要对付人族之类的,那就不是解封印了,是加固封印。
当然它也可以说谎,出去了再说。但它也很清楚主要矛盾是什么,明明天然盟友在此,却只图骗出山,出去就内讧,那显然是最愚蠢的行为。
不管这年轻人说的“妻子”吹没吹牛,总之这年轻人自己都是无相后期,可不是开玩笑的,老实说烛龙此时还不是他对手呢。它出去敢内讧,多半要尝试另一种死法和另一款封印了……
这也是秦弈会这么直说的底气所在。
会这样摊开来先和它说明白,是真心想要达成一种共识,可不是之前“龙族不长那样”的搞笑共识。烛龙能够领会这年轻人真心想做点事的意思。
另外……基于某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它也真不想和这年轻人翻脸。
沉默良久,烛龙终于道:“你既有惑,我们可以一条一条说个明白。”
秦弈颔首道:“请讲。”
“当年我与流苏确有争端,交手不少。那是不同生灵并立于世,争夺霸权是早晚的事情,并非什么仇怨。而当时我龙族被流苏驱逐出神州,人族才是胜者,流苏鼻孔朝天气死个龙,我不也没记恨,还送她造化骨?大家此时的共同大敌是瑶光,谁去纠结这种事?”
“你真记恨流苏倒罢了,我夫妻俩怕你?我是怕你报仇对象扩大到人族,毕竟瑶光也是个人族。”
“……真是夫妻?”龙眸既惊讶又同情地扫视着秦弈:“你锻体是为了扛揍吧?”
“……说重点。”
“有什么可说的,我哪有那么狭隘?”烛龙道:“瑶光与人族不是一条心,天帝人皇争的是什么,谁不清楚?即使瑶光有三分因素是为了人族而杀我,那至少有七分是为了她的三界之治斩除刺头。我的报复对象只会是瑶光和她的狗腿,关人族什么事?”
秦弈暗道如果按你这么三七分的话,天帝人皇争的是什么,你们可能最多清楚了七分,另三分谁骑谁的因素……算了不说了,烛龙这么表态总是让他放下了最担心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瑶光和她的狗腿……
“唔……瑶光和她的狗腿,现在是两批人。”
烛龙一愣:“怎么说?”
“你陨落没多久,瑶光就兵解了……大约是与你之战加重了伤势,导致九婴起了异心,她很多后续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现在的天帝是九婴。”
“嗯?”
秦弈以为烛龙会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结果反而皱起了眉头沉吟:“现在天帝是九婴?”
秦弈奇道:“是啊怎么?你难道不是该高兴瑶光被人阴了?”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报仇是我自己的事,何时轮到那九头虫?他配?”
秦弈:“……”
好像有点理解九婴的一些行为逻辑了……这**裸的歧视谁遭得住啊?
烛龙道:“瑶光虽诈,为的是心中大道。我便是恨她,也得佩服她理念宏远,认不认同是另一回事,她做天帝好歹配位。九婴算个什么玩意,也称天帝?”
秦弈:“……”
“而且……小蛇说的,引大妖沾染怨气,挑拨妖劫,圈养裂谷,这些都是九婴了?还有你刚才说的,若世间无龙,是被杀也好,是被捉去天宫也好,也是九婴干的?”
“是。”
“按这么看,如果现在瑶光复苏,也是先找天宫麻烦?”
“是。”
“怪不得你会问我报仇的对象是瑶光还是天宫,怕我分不清主次?”烛龙笑了笑:“这俩都是我报复的对象,瑶光者,私仇,天宫者,公怨。若二者能够一起报复最好,如果一定要分先后,则公怨为先,这么回答明晰了么?”
“明白。”秦弈行了一礼:“是龙之气度。”
烛龙打量他一阵,忽然道:“我倒不觉得流苏有这个气度。”
“啊?”
“九婴与她可没有什么族群公怨,瑶光才是她之死敌。这两个女人见了面才是真正要把狗脑子打出来,你和我掰扯主次有什么用?”
秦弈还真不觉得棒棒此时会先想把瑶光的狗脑子打出来,自从前些日子问了一句“真是她指点你去开天辟地之时找我?”那之后就总觉得棒棒的心思有了点微妙变化。
至少在先后层级上,也是先锤了九婴再说别的。至于那之后,秦弈总觉得棒棒想骑瑶光的心思还是胜过锤死她的心思……
这俩的复杂,不是外人能理解。当然也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烛龙也没继续和他说这个,转而道:“至于最后一点,你认为我要和现任妖王争雄?”
秦弈道:“只是确认一下想法。”
“裂谷妖城,到底关我何事?”
“哈?”
“我是龙族之主,和那些什么狐妖猪精的是一类吗?”
“……”
“若妖族无人庇佑,要被人类赶尽杀绝,我自然会援手一二。我看那边鲲鹏也是这么想吧,尸骨化城,护一脉传承,以待来日。可如今既然它们已有王,我掺和什么?你会去做一群猪精的王吗?”
“……不会。”
烛龙瞪眼道:“那不就完事了还问我个啥?”
秦弈不知道自己无语多少次了。
大家的思维真不是一个频道,但不得不说,烛龙有自己的逻辑,没毛病。
烛龙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便是解开封印,我也不会离开此峰。此峰是我尸骨所化,一旦封印解除,我在此地复苏本就是最合适的……若是常规而言,没有十年八载我都不会离开,真当我有闲工夫到处乱跑?”
秦弈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枉做小人了,扯了半天好像压根没意义。
却听烛龙道:“倒是你这个人类很有意思。”
秦弈下意识问:“怎么?”
“你是代表流苏和妖王双方,一起来确认我的心思?”
“是啊。”
“你怎能‘是啊’得如此理所当然?”
秦弈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流苏是人皇,此地是妖王,你同时代表她俩?”
“呃……”
“然后你身上这法衣,乘黄之毛、螣蛇之血、囚牛之鳞、霸下之甲,都是它们心甘情愿送你的?等一下……你身上隐隐的凤意与幽冥意是怎么回事儿?你和凤皇冥河什么关系?”
秦弈索性闭上了嘴。
是不是烛龙对气息特别敏锐?当初瑶光凤皇冥河她们自己都没感受到这些来着……或者是虽有隐约感受,却没法去想象怎么回事,所以当个错觉没去问?
难道凤皇冥河还会去思考这男人是不是啪了我?完全没法理解好吧。
多半当“父神”的模糊感觉还更笃定了三分才是。
烛龙眼神也有几分复杂,似乎还隐隐藏了点了悟之色,慢慢道:“按这模样看,我和乘黄谁主妖城重要吗?如果有人能纠合三界,共抗天宫,这个人难道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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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三章 画风不符
秦弈自己也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这次前来妖城之前,秦弈都没把自己当成这次天变的主角看待。那本是远古之争的延续,领衔主演是流苏、是瑶光、是全员鄙视之下背刺逆袭的九婴,然后是涉及杀身之仇的冥河凤皇,其他人在这件事里都是配角。
他是作为流苏的老公才会涉及这么深,也就是来帮老婆打架的,事件本身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隐居小城,观察凡人之思,也是陪流苏看的,他也就随口提了两句意见,都没把自己当拿主意的那一个。这番隐居对他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修行,他陪老婆看天,老婆陪他修行。
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把自己当这场大变的主角,看事角度还挺旁观的。
正因如此,才会静下心来画画写字,否则哪来的心情?
然而此番妖城之变,程程夜翎差点出事,也让秦弈感觉到,自己不可能只是个帮棒棒打架的。此身关联太多,随便涉及一个角落都可能有自己的责任,妖城有事,是自己的责任,仙宫有事,也有自己的责任。
天枢,幽冥,北冥,东海,一旦有事,自己岂不是一样也得去帮忙。
似乎应该是要主动做些什么才行。难道等九婴打这里去救个火,攻那里又救个火?至少应该是要把局面主动掌控下来。
回头算算,自己好像真有这个底气。光说实力,自己也已经不是一个乾元修士了,是无相,无相后期,天下屈指可数。
就算直面九婴,至少也能打几招,让鹤悼来也没比自己好哪去。
德望?比得过自己满天下老婆那么亲么……
咳。
总之这种事自己不做,难道真指着鹤悼那位心思不知道在想啥的来挑头?之前还有账没跟他算呢,不锤他就不错了。
作为各方纽带的作用,自己能起到的意义甚至比太清棒棒还重要。应该是反过来,自己来做主角,棒棒在这件事里辅助自己才对。
往小了说,既然不想让小蛇去做什么妖神,做一只废蛇就好了……那就需要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多扛起来才是啊。
自己不扛,又说要妹妹趴着睡觉,人家睡得着么……
秦弈慢慢离开圣龙峰,回首轻轻按在封印上。
设置封印时的瑶光本就是虚弱期,封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更何况……瑶光之道,我已知矣。
横亘万古的天帝封印……只是闪烁了数息,便轰然破碎。
龙吟声起,巨大的龙影直上九霄,盘旋于天,又慢慢化为一个壮硕老者的形象,静立于万仞山巅,行了一礼:“多谢小友。”
秦弈回礼:“龙神客气。”
流苏手里拎了一条张牙舞爪挣扎的小蛇,慢慢踱到秦弈身边。
“……”秦弈伸手接过愤怒蛇,摸了摸头。
小蛇趴在他怀里咬了一口。
秦弈脸上肌肉抽了抽,没说什么,任她咬着。
流苏“哼”了一声,没说话,抬头看烛龙。
烛龙神色怪异地看着这出哑剧,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别来无恙。”
流苏道:“你给我小骨头,我承了这个情。现在你需要什么复原,我帮你寻来。”
烛龙道:“我神魂有一定程度残缺。普通养魂之物没什么作用。”
流苏颔首:“知道了。”
说着向秦弈伸手:“生机造化丹,上次炼的,有剩?”
“有啊。”秦弈很是随意地丢了个瓶子到她手里。
流苏也很是随意地丢给烛龙:“两清。”
烛龙:“……”
丹是顶级仙丹,价值无可估量,这里一瓶好几枚,确实足够把先天造化骨的人情两清了。但这种随随便便的态度,尤其是这对男女互相之间的态度,让烛龙有些凌乱。
它实在无法置信地再度确认了一遍:“这位小友,是你的……”
流苏揽着秦弈的胳膊:“我相公。”
秦弈怀里的小蛇勃然大怒,探头就咬,流苏一把揪住,小蛇张开小翅膀啪啪啪地打,流苏啪啪啪地挡。
烛龙面无表情。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封印没解,或者神魂残缺得有点严重,已经开始幻视幻听了。
你鼻孔人说那是“我男宠”,说不定烛龙还会觉得可以理解。
真的甜蜜蜜地挽胳膊说“我相公”,还和小蛇打猫猫拳……
这上古人皇,废了。
烛龙仰天叹息。
真是沧海桑田。
程程的声音传来:“龙神是否要移居城内?有地脉护持是否有利复原?”
烛龙低头下望:“鲲鹏躯体演化的地脉比得过我自己躯体演化的山?我去那里干嘛?顺便奉劝你一句,你已是祖圣之能,不要再想着去依赖鲲鹏紫府与地脉,否则只会延误你自己的道途……等等……”
程程正在行礼:“知道了。”
“不是,等等,你手在挽哪里?”
程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意识地搂着秦弈另一边胳膊,某处蹭啊蹭还很舒服呢。偷眼看看秦弈另一边胳膊,流苏揽着,那里陷进去明显没有自己的大。哈哈哈。
烛龙:“???”
流苏一把捏住小蛇,转头怒道:“骚狐狸你在扭什么?”
程程斜眼看了看她那部位,微不可闻地“嗤”了一声不说话。
流苏瞬间炸了:“你那什么表情!”
程程望天,懒得回答。
小蛇在秦弈怀里立了起来,两只翅膀一扇一扇,似在鼓掌:“师父加油。”
流苏大怒:“你凑什么热闹,谈这个话题是你能插嘴的吗,你变个人形,分得清自己哪边是前面哪边是后面吗?”
夜翎道:“我们根本没谈任何话题,只看见你被我师父甩了鼻孔。”
烛龙笼着手坐在山巅,梦游一样看下面打架,烟尘四起。
片刻之后,秦弈一手拎着个球,一手拎着只狐狸,怀里揣了条蛇,艰难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见秦弈步履蹒跚的样子,烛龙有点小同情:“小友啊……”
“啊,龙神有何见教?”
“女人呢,玩玩就行了……”
秦弈道:“龙神同志,我建议你闭嘴,不然我怕你要挨打。”
不用秦弈说,烛龙已经看见一球一狐一蛇目光都碧油油地盯了过来,盯得人遍体生寒。
烛龙闭上了嘴。
秦弈诚恳道:“龙神独处山巅,怕是寂寞,程程回头找两只龟龟来伺候一下龙神,龙神喜欢这调调。”
“……我不喜欢。”
漫天飞雪之中,男人拎着一身奇形怪状的生物离开圣龙峰。烛龙坐在峰顶犹如雕塑。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烛龙都觉得自己这次出山看见的画风完全不对。
它怀疑是不是父神看见这个世界太肃杀太严峻了,于是提起画笔,勾勒了几条奇怪的画痕,于是世界变了个模样?
“师父师父!”遥远的大荒南部,某处山巅云外。小姑娘举着一张画稿扑通扑通跑进了屋:“师父你看我这次画得怎么样?”
看着画面里的万兽图,居云岫微微颔首:“清茶画技,可出师了。只不过风格……嗯……”
“风格怎么啦?”
“这世间万兽,哪有这么可爱。就拿那只螣蛇来说……算了,你正经学画不行,揉合了你师叔的漫画反而很像那么回事,就这么着吧。”
“师叔说我种地比画画好。”
“那我们回去种地。”
清茶大喜:“要回家了吗师父?”
居云岫抬头看云卷云舒,低声道:“云游已倦,心中思归。若冥冥无误,仙宫也有大事将起了。”
第一零一四章 哥哥带你去杀人(月票5K加更)
妖城之中,秦弈还在头疼。
这短短一段时间,大家打了几次架了……
做男人太难了。
会这么打架,不是棒棒见人就锤的性子导致……相反,棒棒这次还挺让人的,一直努力想表示一个大妇气度,结果她实在没有大妇气度,绵里藏针的宫斗水平也基本为零,随便被挑惹一下就打起来了……
嗯,关键是总被挑衅,最重要的就是那条小蛇。
她虽然没有变得六亲不认,也没有变得又凶又坏,但终究是变得好斗了。
跟谁都像斗鸡一样,咬了棒棒咬师父,咬完师父咬哥哥。
就像浑身藏着倾泻不尽的戾气,但又在亲情压制下疯不起来,只能到处撕逼来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并没有人讨厌她,即使是总被针对撕的流苏,打架也是源于自己性子就是爱捋袖子锤人,她不这样才奇怪呢,而不是对小蛇有什么意见。相反,大家倒是觉得小蛇很可怜。
但是这种事情,便是太清也治不了。
神性已经复苏,螣蛇就是螣蛇,怎么也不会是一只菜花蛇。
要怎么压回去?或者至少消停点?
这是师父和哥哥需要探讨的问题。
这次九婴的微操大派送,被夜翎屠了之后留下了一个活口战俘,如今流苏和程程一起抓着战俘去审问了,夜翎坐在自家东宫地板上发呆。
在自己那群二货亲卫们拱卫之下,她好歹还能稍微祥和一点。毕竟这群二货是她相处最久的朋友了。
只不过往日里叽叽喳喳的亲卫团今天也不敢多说话,少主那种气场很可怕,隔着大老远都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颤栗感,就像看见了最凶恶的天神,凶狠的目光凝视着你,让人战战兢兢只想跪下。
这时候的少主和往常不一样了,谁都不知道乱开玩笑会不会被拍死。
虽然其实少主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地上发呆。
依然抱着小脚丫盘坐在那,就像蛇形的时候盘着一样。
大家都不说话,夜翎本来略微祥和的心境又开始渐渐变得暴躁,而且越来越暴躁。
某种意义上,这些亲情友情和……爱情,都是她的羁绊,如果她能够撕开这些,那就海阔天空任遨游,祖圣之境可证,蛇类之神可期。
她虽对此没兴趣,但妖修也有这种本能。
坐在这里看着亲卫们瑟瑟缩缩的样子,夜翎内心深处隐隐就有种平日里不敢去想的念头:和它们交什么朋友呢,难道它们不该是奴仆?
在意什么妖城,在乎什么师父呢?要么统治这里,要么四海翱翔,要么震怖人间,万灵叩首……那才是一只强大的螣蛇对吗?
灵魂深处的蠢动,和个体意愿的冲突,正在激烈交锋。夜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登云履。
夜翎有些茫然地抬头,秦弈正站在她面前往下蹲:“赵无怀那边,我已经让他彻底湮灭了,一直烧着没啥必要。”
夜翎扁了扁嘴,也没说什么,有些小别扭地转过了脑袋。
那种抓着人的灵魂炙烤,搞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狠毒,哥哥不喜欢吧……
却见秦弈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夜翎别扭地想偏开,却被一手摁在那里转不动,于是气鼓鼓地瞪着秦弈,眼神很凶。
秦弈“哈”地一笑:“还是那么萌。”
夜翎怔了一怔,眨巴眨巴眼睛。
“干嘛气鼓鼓的。”秦弈伸出左右两只手指,在她两边脸上一戳。
就跟戳了个气球一样,夜翎“噗”地把气全喷了出来,怒目而视:“我长大了!”
“哪大了?”秦弈微不可见地瞥了某处一眼?
夜翎一下就扑了过来,试图咬他脖子。
秦弈一把搂住,把她两手紧箍在腰间,柔声道:“心里不高兴,哥哥带你去杀人。”
正在挣扎的夜翎一下就愣住了。
哥哥带你去杀人。
这还是秦弈说的话吗?
秦弈轻松地把她背在背上,大踏步出门,腾云而起。
他飞得很慢,夜翎的心里却很乱。
一直是自己故意勾搭哥哥,在他背上挨挨蹭蹭,哥哥还挺尴尬的,嚷嚷着“别扭来扭去的啦”。
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像早年一样毫无避忌地背着自己晃悠的场面了?
几乎已如隔世般遥远。
遥远得夜翎都忘了自己故意挨挨蹭蹭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了……这种安心地靠在哥哥背上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其实……夜翎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勾搭哥哥,只是她觉得随着自己长大,哥哥就没那么亲了,至少不能随便抱自己了。男女之间嘛……似乎只有跟师父和哥哥的关系一样,才能继续那么亲热对不对?
归根结底只是想和他更亲一点,就像早年一样。
当然啦,自己也喜欢。
做梦会梦见羞羞的事情,师父那种在地上爬的姿势,和小蚌说的绑起来……每每想见,心里都痒痒的,不知道和哥哥那个样子会是怎样的……蹭一蹭,找点感觉……
哎呀算了,那都是什么和什么……
这样背着多好啊,哥哥的气息还是那样温暖。
“真好。”夜翎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
“真好。”秦弈也在这么说。
夜翎好奇地把脑袋钻在他颈边,细语着:“好什么?”
她自己都没发现,明明没有故意勾搭了,声音却天然的妖娆。
秦弈却也没发现,笑呵呵地背着她,慢慢飞着飞着:“因为啊……你再凶再暴躁,还是哥哥的那只小蛇啊。”
“才不会。”夜翎哼了一声:“我差点都咬死你了。”
“那就咬呗,多大点事。”秦弈笑呵呵道:“没有六亲不认,没有一去不回,没有狗血的和自家人冲突相争,更没有浑身浴血地冲向敌人……你总归是螣蛇,如果一定要觉醒这,却不需要经历那些……难道现在不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了?”
“唔……”
“我讨厌狗血,更不希望你出任何事……如果仅仅是咬我,那就太好办了。”秦弈说着,微微侧了侧脖子:“来,这里。”
夜翎怔怔地看着他的脖子,他脖子还挺白的,嗯。
夜翎微微咽了口唾沫,有点想咬,却没舍得。
天上依然飘雪,秦弈特意撤了防护让夜翎咬,飘雪也就自然突破了护身罡气,片片落在了他头上,渐渐斑驳。
偶有雪花落在颈上,又慢慢化开,流入衣襟。秦弈不冷,夜翎看得都替他冷。
她慢慢低头,轻轻咬在雪水上,含糊不清地道:“好啦,我咬了,你防护一下啊……”
“一点雪水,防个什么?诶诶,你别伸舌头,痒。”
“嘻嘻……”夜翎没听他的,反而更起劲了。
秦弈无奈地缩了缩脖子。
夜翎有些小犹豫,正考虑是不是真用力一点点咬,哥哥应该不会痛……
却发现秦弈忽然停了身形。
夜翎有些茫然地抬头,这是到了什么目的地?一路心情乱糟糟的,她连问都没问过要来哪里……
低头看去,却看见了下方山间一处山门,门匾上有三个大字:“御兽宗。”
当年南海差点坑了自己,刚才的战局也是大敌。
夜翎心思终于转到了正题,眼里渐渐浮起了戾气。
是了……哥哥是说,带自己来杀人。
第一零一五章 我恨你
可是夜翎却觉得,很烦诶,还不如别来这,搞得人又暴戾起来了。
之前挂在哥哥背上悠悠然地飞在云端,多舒服啊,真是恨不得永远那样背着别停下来。为什么要来面对这些,烦死了。
然而御兽宗身处混乱之地南部,再远也有限。在如今的速度下,真是跟村头走到村尾差不多,没几步路就到了。
夜翎抿着嘴,没跟秦弈说咱们不如走吧这种话。御兽宗几次三番搞事情,哥哥也是想帮自己出口气,这心意还是让人很开心哒。
秦弈伸手下按。
“砰!”
御兽宗山门轰然碎裂,护山大阵都没来得及激活威力,就被秦弈跟摁蛋一样直接摁没了。
山中弟子惊恐地站在各处,连跑都不敢跑。
无相?
不知道那男子是不是无相,总之给人的感觉比见过的一些乾元级大人物压力还大,那种有若实质的威压,压得人连思维都要凝固。
可抗乾元之击的护山大阵在他手里和泡沫没什么区别,不是无相又能是什么呢……世间何时多了一位无相?
倒是兄妹俩悬浮在山门主殿之外,放眼御兽宗四处格局,都皱起了眉头。
晖阳以上修士气息一个都没有,连腾云都寥寥无几。
难不成全死在之前那一战了?这么卖力,晖阳都抽空了连一个看家的都没留?夜翎也不记得自己杀过腾云啊……
秦弈随手一招,一个腾云小管事模样的御兽宗弟子瞬息被摄到面前。
这倒霉娃话都说不利索了:“前前、前辈……我我……”
秦弈摆摆手:“我不为难你,你宗门长辈呢?”
“不、不知道啊,半个多时辰前就全消失了,匆匆忙忙的也没和我们说明白。”
“唔……”秦弈和夜翎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因为赵无怀早在当年南海就勾结过御兽宗,两人一时还以为是因为御兽修行而被赵无怀使唤了对付妖怪的独立事件。如今看来,应该是早就已经投奔天宫了,大概算是人间第一批投靠天宫的宗门?
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天宫插在人间的钉子……这个可能性更高,配合着烛龙猜测的龙子凤裔可能被天宫弄成坐骑的推断,说明天宫有一套御兽体系,这个御兽宗极有可能就是天宫派在混乱之地的,既是寻找可能存在的门的碎片,也是就近盯着妖城。
妖城之战失败,这些人害怕报复,早就跑回天上去了,还等你来杀人?
核心匆匆忙忙的跑路,剩下的这些也就明显只是些什么都不懂的非核心门人了。
秦弈挠挠头,这些人只是弃子,什么都不知道,杀了人家不太好吧。
夜翎偏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仍有戾气未散,却含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之前说得那么牛逼,哥哥带你去杀人,如今看你怎么收场。
秦弈感受到了她的揶揄,小心道:“那个……如果我说不杀了,继续咬我怎么样?”
夜翎自己都没打算理会这些懵逼的弃子,却故意板着脸道:“说话不算话,可就不止是咬一下那么简单了。”
秦弈听了反倒很高兴,这娃没暴跳着非要杀人,就说明她本性还是那只蠢蛇啊。
这就够了,咬几下算个事?
一群御兽宗门人战战兢兢中,正在想自家宗门到底啥时候得罪了两个恐怖的煞神,这两位要怎么折磨虐待自己……
却看见那疑似无相的男子冲着小姑娘伸过了脑袋,指着自己的脖子:“来,咬这里。”
御兽宗弟子:“……”
等等,你俩来干嘛的?
却见那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眼似秋水:“说了不是咬一下那么简单了。”
秦弈道:“那咬几下?”
夜翎眼珠子转了转:“先换个位置咬,刚才咬过脖子了没意思。”
秦弈只好道:“想咬哪里?你说了算。”
夜翎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唇道:“学我学我,嘟起来。”
秦弈:“?”
“我要咬这里不行吗!”夜翎理直气壮:“说好了我说了算的,你又想不算话?”
秦弈憋了老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嘟起来,话说这里一群人围观你干嘛……唔……
夜翎恶狠狠地把他的脖子揽下来,当着一群御兽宗弟子的面,踮起脚尖,重重啃上了秦弈的唇。
秦弈瞪大了眼睛。
敢情你觉醒之后的霸气就用在这?
御兽宗门人都瞪大了眼睛。
敢情你俩不是来杀人的,是特意跑来虐狗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雪花飘飘,北风潇潇,举目一片皑皑,男俊女俏,在雪中相拥而吻,视觉真的很美。
这南方之地,很少有雪,今年难得降雪,却似乎专程为了映衬今日此景,成为这画卷的衬托。
“那啥……”秦弈说着:“臭蛇,你真想明白了?”
夜翎回应:“你敢说一句只把我当妹妹,我就咬死你……”
“……”谁说这货蠢,这下意识的回复居然如此一针见血的犀利。
其实是想了很久吧……说不定这么多年,多少个日夜,多少次梦回,都想象过这样的一刻?连对白都已经反反复复模拟过很多次了?
秦弈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早在当初这货故意勾勾搭搭、在自己身上乱钻乱蹭的时候,难道身为一个桃花精还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真到了现在还去说“我们只是兄妹别这样”,那就真叫一个虚伪矫情了。
可若说想要主动起来,却又拉不下那脸……尤其还有一群陌生人围观的情况下。
秦弈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嘛。
只能绷在那里跟个木头一样,任由小姑娘生涩笨拙地搂着他亲,一动不动。
脑海里如同相册翻页,一页一页地浮现这个小姑娘的过往。
李青麟说,一根稚嫩的翎羽,在夜晚中带着仓惶的血色。是为夜翎。
初见之时黑衣寡言,瘦小纤弱,如同一个三无小刺客,被桃木剑自动寻妖,吓得抱头蹲防。
画面一翻,就是一个满地乱爬的小姑娘,缠着自己讲故事。
被劈得伤痕累累,举着一个被劈成焦炭的木雕小猴,说:“一直听你的故事,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裂谷,小女孩光着脚丫追着一只布老鼠:“我的!”
妖城,少女趴在剪了两个洞的地毯上,如同一坨废物。
南海,少女在自己背上轻轻扭动,呵气如兰:“哥哥……”
那把自己挂在树上,绑得如同一个蚕茧的憨憨:“小蚌说哥哥喜欢这个样子。”
最后化为风雪之中黑衣鳞甲,森然血迹顺着指尖低落,在雪中溅起了一路繁花。冲天的杀机蔓延,天际有妖神法相浮现,冷酷且妖异。
秦弈有些恍惚,若说再回头,这是不是其中一项?
自己赴裂谷之时,原本想寻觅的,曾经错失的风景。
那是一直在身边,只是始终匆匆错过的东西。
是世事倥偬,无心追寻,也有自己下意识的逃避。
什么兄妹啊……
自欺欺人到如今。
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秦弈醒过神来,已被夜翎轻轻推开。
“你……”
夜翎轻轻摸着他淌血的唇,眼波迷离:“秦弈,我恨你。”
第一零一六章 我宠你
这话的杀伤力太大了。
秦弈发现当妹子用这种语气说“我恨你”的时候,比说“我爱你”对心灵的痛击程度强了百倍。
有证据表明,之前能气得你牙痒的妖女,说出爱你恨你一生一世的那一瞬间就洗白了。
别提当这个妹子是自家妹妹的时候。
恨,不是在恨哥哥对妹妹不好……哥哥对她很好,这小蛇是知道的,简直是宠妹狂魔了都。
恨的偏偏正是对妹妹太好。
你若没这么好,也就不必让人牵绊,牵肠挂肚,以至于连修行与性子都宁愿停在当年。你要没那么好,我就完全可以脱开桎梏,从此天高海阔,成就祖圣。
你要好,那就好得更到位一些,别不上不下的……勾搭你多久了你看不见的吗?为什么念叨成了祥翎嫂,你没点数吗?
所以恨你。
恨你太好,恨你装蒜。
若非螣蛇神性觉醒,她可能永远说不出这句话来。趴着的小蛇终于站起来了!
可秦弈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嘴皮发麻,继而蔓延到整个脸部肌肉,僵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蛇毒……品尝起来香甜无比,可竟然能毒得一位无相强者脸都僵了……
这就是“恨你”的惩罚吗?
嗯,要不要用神念……
却见夜翎深深呼吸了两下,骤然转头,眼神扫过周围的御兽宗弟子,凌厉无匹:“你们看够了?”
“看、看够了……”
“你这意思是不耐烦?嫌我们在这亲嘴打扰你们了?”
“啊?不不,没看够,姑娘请继续……”
“你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继续亲嘴儿给你看?”
一群人表情都跟吃了翔一样,知道这姑奶奶是来找麻烦的,怎么回答也是死,还不如闭嘴,姑奶奶说啥就是啥。
夜翎大步踏上主殿外的石阶,扬起漫天飞雪:“都过来,傻乎乎的躲那儿有意思吗?”
随着话音,在远处各山头有不少低级弟子都惨叫着飞了过来,如同被魔爪精准抓住丢了过来一样。
不消片刻,御兽宗剩余的上千名弟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主殿外的广场,一个不漏。
秦弈也索性不说话了,看夜翎操作。
夜翎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宗门要杀我。”
阶下叫起撞天屈:“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夜翎淡淡道:“不管你们知不知道,那不重要。只不过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宗门核心已经逃离,御兽宗从此除名于世。”
御兽宗弟子集体沉默。
夜翎道:“把你们宗门所有捉过的妖兽全部放出来送到横断裂谷,我就不和你们计较其他。另外……把你们的御兽法门交出来,我要参详。”
便有人战战兢兢道:“我们都是普通弟子,没人能接触核心法门……”
夜翎怒道:“那你们藏经阁之类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
秦弈知道这没用,核心功法肯定被带走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算挺重要的,天宫有这套方法,不说驱使其他妖族的问题,光是看之前的战局对夜翎居然能有克制行动的作用这就很离谱,不把这套法门参透了,以后对敌会很吃亏。
“藏……藏经阁……”有人咽了口唾沫:“连整个阁都被拔地带走了。”
夜翎愣了愣,气得涨红了脸,暴跳如雷:“都给我去找!找得到有赏,找不到我就……”
话音未落,秦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我们兄妹对你们的小命不感兴趣,对这所谓灵山资源也没兴趣,只对御兽宗的御兽之法感兴趣。核心功法典籍既然已经被带走,你们便口述,每个人都说,互相补缺。谁说得最完整,最能让我推演出根本道源,谁就是此地之主。”
广场上瞬间一片嘈杂。
“我先说我先说,我知道得最多!”
“我来,他知道得没我多,就会吹牛!”
“我还知道大长老额外研究的一些心得,上次他看我顺眼,多教了两句的!”
夜翎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不用看眼下的踊跃,她都知道御兽宗的法门一定有了,这些人只会恨自己说得比别人少。在这种互相补漏整理之下,秦弈作为一位无相后期修士,对大道的认知不是这些弟子可比,根据他们所言把根本法门推演出来已经不难。
夜翎的目光越过这些门人,远远落在秦弈身上,秦弈也正在看她。
嘈杂声犹如隔世般遥远,谁都听不分明。
过了好一阵子,秦弈忽然一笑:“你不需要动脑筋,太累了,还是我来吧。”
夜翎咕哝:“就想把我养成一条笨蛇。”
话虽如此,眉梢眼角却隐隐有了些喜意。
…………
御兽宗后山。
混乱之地的奇葩之处在于,地势从来不讲道理。玄阴宗那边有熔岩和冰雪同在的奇景,而御兽宗这里也有自己的特异。比如这种大陆天南,临近海边,这种地方居然有一片北方草原一样的景象,草原上还有河流。
御兽宗不少妖兽居然是自己放牧得来……
说来也是,此地距裂谷不远,在外稍微有点启灵了的兽类自己都会往裂谷跑,能有几个让他们捉的。
此刻夜翎命人把妖兽全部送去裂谷,草原上一片茫茫,雪花飘落,苍茫美丽。河水没有结冰,静静淌流,漫步河畔有扑面的寒,对于他们而言便是清爽。
“想不到御兽宗还有这么漂亮舒适的地方。”夜翎张开双臂,硬着风雪舒服地叹息。
秦弈就坐在河畔一块石头边上靠着,手上有几枚玉简,是集合了刚才御兽宗弟子的法门在内,他正在试图推演。
夜翎偷偷瞥了他一眼,又小心地朝他挪近了一点点,又挪近一点点。
就像一条小蛇直立着蠕动蠕动一样。
秦弈好像没看她,神识看得明明白白,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夜翎撇撇嘴,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抱着脚丫子看他的玉简。
秦弈眼皮子不抬,淡淡道:“不是恨我么?一口一个秦弈的连哥哥都不叫了。”
“哼……你就是不好。帮我做点小事就想拿起哥哥的派头啦?”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怎样才算是你要的好……比如这样?”秦弈故意伸手去勾她下巴:“小姑娘,嘴巴嘟起来,给我啃一口?”
“诶?”夜翎眼睛直了一直:“没、没那么直接的!”
“你刚才不就这么直接?想要的不是这样啊?”
“你!”夜翎气急败坏:“你跟那些狐狸精也没这样直接的!”
秦弈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气急的小模样,眼里却有笑意。
夜翎抽了抽鼻子,撇过脑袋不看他。
秦弈低声道:“可是夜翎,你是我秦弈独一无二的妹妹呀,为什么要去和其他谁比呢?”
夜翎怔了怔,又转回头看他。
秦弈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轻轻搂在怀里。
宽厚的肩膀拥着纤瘦的身躯,周围的寒风霜雪尽数阻在外面,连一丝风都没能透进来。
“以前哥哥错过了很多……不是不理小蛇,也不是装模作样……但是很快了,当有些事情做完,哥哥就可以天天这样抱着小蛇,藏在怀里……”
夜翎听得心中软软的,口头强自道:“所以还是一个小宠物吗?”
秦弈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声道:“是能宠一辈子的小宠物。”
夜翎心里浮现出很多故事。
《温柔哥哥用力宠》《小蛇娇妻宠上天》《猛宠小蛇一万年》。
咦……平时搜集人间小故事,到底都在看些什么呀……
第一零一七章 觉醒最要命的属性
夜翎心里乱糟糟的,她觉得自己又有退化趋势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有点攻击性,可以凶凶的了,都敢直接喊他名字了……结果被他抱在怀里就舍不得起来,跟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小窝一样。
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冲动,想要变成一只小小蛇,钻在他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看外面。
那是多么废物的冲动啊……
呜……
可是能够一直废物地生活着,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因为有人宠着,才有做个废物的资格啊。
可是来不及了啊……神性已经觉醒,凶悍的因子刻在血脉深处,不是光靠心中感动就能把这些压没了的。
刚才要不是哥哥开口说让他们口述法门,自己那时候本来都可能暴躁得拿鞭子抽人了。
这种事必须找办法中和才行……
正在想着,却听秦弈的声音又在脑袋上传来,下巴抵在她头顶上一磕一磕的:“你这神性觉醒,我觉得也没什么,夜翎还是那个夜翎,也就比以前凶一点,可凶可萌的夜翎也很可爱啊。”
“我这神性不止这么简单的……”夜翎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吼叫声,有人气急败坏地喊:
“别、别往那边跑,冲撞了那二位就糟了……”
秦弈转头去看,眼睛“噔”地就亮了。
只见一个御兽宗弟子追在一只猛兽身后,一瘸一拐的,好像是御兽失败被撞伤了。
看那猛兽,长得跟熊一样,白脑袋白身子,黑眼圈黑手脚,外表极为可爱,气势却很是凶悍,一路狂冲而来,竟有些地动山摇之感。
卧槽熊猫诶!这世界居然有!
御兽宗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位你们都敢抓!
夜翎从秦弈怀里探出脑袋,眼睛也亮了:“好可爱!”
那熊猫冲垮阻拦的御兽宗弟子,大吼:“兽人永不……”
话还没出口,就感受到了前方的螣蛇神意,熊猫一个哆嗦,一个猛虎落地式趴在地上,慢悠悠地打滚。
“哈哈……”夜翎笑了:“这熊熊好可爱啊!”
那御兽宗弟子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赔笑道:“这是食铁兽,力能断石,齿可噬金,极为凶悍……本来想带它去裂谷,可它不听使唤把我拱伤了……冲撞了二位莫怪。”
夜翎叉腰:“它哪不听使唤啦?这么可爱的!一定是你要欺负人家!”
那御兽宗弟子看着躺地打滚的食铁兽,感觉百口莫辩,看这货凶悍憨厚,居然也会卖萌耍诈,简直日了狗。
秦弈终于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你带这位滚滚,呃它不叫滚滚?没事,你带它去裂谷,和妖王说好生善待,它与我有缘。”
熊猫奇怪地看了秦弈一眼,俺啥时候和你这么个小白脸有缘啦?
算了,能去妖城做客挺好的,还善待,不知道妖城有没有竹笋吃……这群御兽宗的白痴,说俺能吃肉能吃铁,俺最喜欢吃的明明是笋尖尖,呜……好饿。
见熊猫不凶了,御兽宗弟子小心翼翼地带着它飞走。秦弈笑吟吟地目送他们离去,转头对夜翎道:“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夜翎你听吗?”
夜翎很高兴:“好啊好啊。”
“话说很早以前人族有个部落首领叫蚩尤,他的部族里养了一些食铁兽,有的负责凶猛,有的负责卖萌。”
夜翎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好像是刚才的话题延续诶,哥哥是在说自己该凶的时候凶,该萌的时候萌吗?
却听秦弈续道:“有一天蚩尤要去打仗了,让手下把最猛的那只食铁兽找出来,骑出去征战。手下听错了,给他找来了最萌的那一只……蚩尤骑上出征了,再也没有回来。”
“噗……”夜翎笑喷出来,却也知道哥哥的意思了。
猛兽也可以很萌啊。凶蛇为什么不能可爱啦?这是冲突的事吗?
“哥哥觉得我和这食铁兽有些相似吗?”
“是呀我也才发现呢,真的好像啊!”秦弈捧着她的小脸蛋搓了搓:“食铁兽也叫熊猫,是一个古老国度的至宝,螣蛇也叫小怂蛇,是我秦弈的至宝。”
一句话把夜翎打崩了。
人都傻掉了。
什么凶气都发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有什么撞啊撞的,撞得人晕头转向。
知道哥哥是个桃花精,连狐狸精都拜倒在他的长裤之下。没亲自体验过,真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多可怕,能把什么神性都冲得七零八落,什么思维都丢到天边,只想腻在他身上,再也不要起来。
她的眼波越来越媚,声音越来越柔,昵声道:“那……哥哥是想要骑猛的,还是想萌的?”
秦弈眼睛直了一下:“诶?”
“又开始装蒜了。”夜翎直起身子,把他推在背后的石头上靠着,身躯凑近了几分,附耳道:“说得你没骑过我似的……那时候我还那么小……禽兽。”
我……我好像是骑过,可那是一回事吗?那时候是我还不会飞,你驮着我飞啊,这叫什么禽兽啊!
夜翎继续附耳道:“要是喜欢骑猛的呢,可以帮你打仗,超凶的!要是喜欢骑萌的……那可打不得仗,一点用都没有了……你选哪个?”
声音妖媚轻柔,就像什么小妖精的低语,一丝一丝钻进来,渗进心中,漫遍百骸,让人骨头都酥开,化得没有一点力气。
选哪个还用得着说?要你打什么破仗啊,当然是选萌的,谁说没用啊!
你刚才还说不要那么直接,现在哥哥已经有点扛不住了,这是逼我直接点吗?
真是要命了,这蛇怎么能这么妖?
到底是跟狐狸精学的还是自己就这么妖,按理狐狸精不可能教她这事的!
秦弈有些口干舌燥,手都不自觉地想摸上她的蛇腰,又生生忍住,绷着身子道:“你觉醒神性之后是不是多了点啥……”
“是啊,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一半被打断了嘛……”夜翎很坦然地承认,又在他耳边慢慢蹭着,撩得痒痒的,细语声悄悄钻进耳内:“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一直压着不肯觉醒么?”
“不、不是因为想做只安逸的废蛇么……”
“不止呢……是因为,一旦觉醒了,就意味着我真的成年了……是一只可以繁衍的蛇了……”夜翎亲吻着,低声呢喃:“哥哥难道没听说蛇性本那啥?我成年了,就会有需要的……”
哈?
秦弈忙道:“其实你要冲淡这种属性一点都不难的。你虽然是以螣蛇之性为主导,却也有一半的烛龙血,龙神的神性要比螣蛇强的……不说压制,至少可以中和对不……”
“对……”夜翎笑得更有几分玩味:“但哥哥为什么会觉得,那是能中和,而不是强化呢……”
秦弈傻了。
对哦……
那烛龙一看就是个老色龙了,他秦弈再好色好歹还很挑的,不对,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色呢?那色龙才是真色,可是龟龟都不放过的,吃干抹净还不认账那种!
蛇性本来就有点那啥了,听说蛇类最厉害的一点是,就连一条普通的蛇,那也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话说许仙同志到底怎么扛的?
自己这回面对的还是一只螣蛇……
再加上龙性,怕是要突破天际了……
看来夜翎此番觉醒的最了不得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凶顽,而是腰间挂上了斩愚夫之剑啊!
第一零一八章 蛇的天赋(月票6K加更)
1017之前进去了,已经修改出狱,挠头,感觉根本没啥……反正大家别漏了前面还有一章的。
————
人的心态很奇怪。
当秦弈主动挑着夜翎的下巴说嘟起来给我啃一下的时候,夜翎害羞了,结结巴巴说“不要那么直接”。
或者也不是害羞,而是觉得你跟别人都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一大堆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跟我就直接嘟起来给你亲啦?是因为我倒贴了很久所以就不要面子的?
哼。
可她自己动情起来,不管是害羞还是面子,全都不要了。
多妖精的话都说得出来,多诱惑的举动都做得出来。
真真正正的一只小妖精。
“哥哥你看我的腰……是不是一只手掌都快要能握住啦?”
“嗯嗯……太细了啦会不会折……”
“你什么时候听说蛇能折腰啦……唔……不要往上,有点小……”
你那是有点小吗?是几乎……算了。
“小点才好啊,哥哥就喜欢这样的啦……你也知道,你青君姐姐……”
“哥哥骗人,你明明喜欢师父那样的。”
“……其实我是全控。”
草原上,河水边,岩石后。
不堪入耳的声音悄悄飘传,听得原本在雪中坚挺淌流的河水都结冰了。
河水都听不下去,果断自闭。
这次秦弈并没有继续装君子。
经历过无仙那回的叩心,他知道自己没法接受作为一个师父送徒弟出嫁的场面,同样也没法接受作为一个哥哥给夜翎找个男人做妹夫。
还献上祝福?
秦弈想想都会觉得遇上那种场景自己可能会直接黑化,把所谓妹夫的头都锤烂。
认清自己,接受现实就是了。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混账东西,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与其矫情地欺骗自己这是妹妹,不如坦然。
虽然……确实心中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小别扭……比和无仙那次更不习惯。
毕竟和幼年无仙接触极少,接触多的时候已经是一位少女人皇了,观感上她就是一个能对自己负责、能对苍生负责的强者。可这小蛇呢……从来都是个憨憨,心中那种妹妹感真是挥之不去,甚至都有种哄弱智那啥是犯罪的感觉……
算了,怎样也得克服过去。
因为此番回首,说是回顾沿途错失的风景,实际对应的岂不就是她?
再这么错失下去,小蛇真的黑化了,变成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凶戾,有后悔药吃么?
再这么错失下去,自己心中怅然若失的缺憾,补得回么?
什么是道?不知道。但求个无憾,一定是其中一环。
所以回头。
既然回头,自当将遗漏的错过的忽略的一丝一毫,重新拾掇。
她的小嘴是甜的,不用牙齿咬破人嘴唇的时候,就是最香甜的汁液。
可能别人沾一星唾沫都会死,可对秦弈却毫无毒性,只觉得在吃冰淇淋。
“唔唔……哥、哥哥……你好用力,我嘴都肿了啦……”
“刚才谁用蛇毒毒我,我搓了好久的脸才恢复的!这是报复。”
“嘻嘻。”对于哥哥这么喜欢亲自己,夜翎也有些小欣喜,可是……可是这样就越来越觉得有什么难受,隔靴搔痒似的,浑身都在扭。
她试图换换,加大运动量:“哥哥我们换换法子,给你骑一下好不好?”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放过她的唇,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小妖精……”
“来不来嘛?”
“唔……来了。”秦弈翻身。
“啊等等!别……我、我说给你当坐骑,像以前一样骑着上天的,不是、不是你骑乘黄那样……”
岩石之后,少女鳞甲散乱捂着腰带慌不择路地往河中跑:“不是那样啦。”
一只大手伸了出去,一把将她重新拉了回来:“小妖精,我原先没想这样,你自己撩了我,又不负责。”
少女没能逃离魔爪,惨叫一声栽了回去。
可秦弈却没下一步举动,只是轻轻拥着。
夜翎伏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打量:“哥哥生气啦?”
“哼。”
“好啦,别生气了嘛,我再给你亲一下?”
宠妹狂魔还是宠妹狂魔,虽然被撩了不负责,憋得都炸了,终究还是没忍心去强迫小蛇,只是低头轻嗅着发香:“是不是事到临头,又忐忑害怕?”
人的奇怪心态的第二层。
明明千肯万肯甚至就是自己主动勾搭的,事到临头就怂了。她说骑的本意绝对是骑乘黄那种,不是骑着飞天的,但事到临头就变卦。
可偏偏秦弈觉得这非常正常。
因为这就是怂蛇啊。
这时候的怂蛇,一点凶性都找不到了,完全就是个临阵脱逃的小蛇本性,就差没抱头蹲防了。
太有趣了,这丫头。
“其实、其实也不算啦……”夜翎埋首在他怀里,嘟嘟地去戳他胸膛坚实的肌肉,咕哝道:“就是、就是我们那个可能有点久,到时候臭棒子和狐狸精找过来了。”
你继续编。
秦弈作势去摸戒指:“如果是怕这个,我有时幻空……”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了,时幻空间给了李青君,还没做过新的。可夜翎哪知道啊?吓得一把摁住他的手,求饶道:“不要啦哥哥,大不了,大不了我换个方法……”
秦弈奇道:“你个小萝卜头,还能知道点什么方法?”
“嘻嘻……”夜翎眼波流转,似是悄悄向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才悄咪咪道:“我偷窥过你和师父很多次啦,哦,不是偷窥,你们压根就没瞒。其实啊,那时候哥哥内心早都把小蛇当禁脔了,还自欺欺人不敢承认。”
秦弈面红耳赤。
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不是早就隐隐潜意识中当禁脔,又怎么可能和程程做事儿都不避着她?
和程程做过些什么,恐怕她是早都学得差不多了。这早就不是个胡萝卜头,是个狐萝卜头……
夜翎咬着下唇,在他怀里似是有些羞耻地扭动了一阵子,终究慢慢……
“嘶……”秦弈靠在石头上看天。
不,这也不是个狐萝卜头。单论这个项目,她绝对青出于蓝,举世没谁能比。
因为这是蛇……
天上的雪花飘飘,白云袅袅,秦弈的思绪也飘飘,神魂也袅袅。
什么都凝聚不起,只觉得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我原先真的只是认了个妹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这样的呢……
第一零一九章 夜色如水
天色昏黄。
裂谷荒山。
秦弈步履带些蹒跚,慢慢走在山腰上,沿途看着山间景色,神情有些恍惚。
一条小蛇盘在肩膀上,昂首挺胸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原来哥哥有点弱诶,狐狸精还说他多强多强,狐狸精双身一起上阵都被他打趴,却被小蛇吞得叫饶命,嘻嘻。
小蛇神清气爽,连神性带来的凶戾都找不到了,就像是刚刚暴走屠杀了百亿个生灵一样,已然处于贤蛇状态。
然后哥哥说要走回头路,小蛇当然陪着走啦,虽然不知道这个回头路有什么好走的……
早年大家来此的巫师荒山,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妖城兼并,成为一个低级妖兽培养区,和以前早就不一样了。
因为主要的灵气和妖力被鲲鹏尸骨收拢吸收过去,导致了周围有灵气真空地带。这个荒山就是典型,区域灵气很弱,山体荒芜,山外也是乱石荒地居多,生灵很少。当初那个巫师是用各种催妖的法门,把附近野生动物聚拢过来,催化成妖,才有当年兄妹俩面对万妖混战的场面。
那种催生的妖物,有时候反倒比自己启灵成妖的更容易觉醒特殊性能。那时候看见的妖怪混战,有不少特殊品种,什么两尾狐啊三眼狼啊,反而妖城里面很少这种变异种类。
这其实不是好事,是因为被催生导致的“畸形”,实际会有一些方面发育不良。
她夜翎就是这种被催生畸形的典型代表。
觉醒了螣蛇血,可实际上一直发育不良,瘦瘦小小,并且菜花蛇的本质一直改不了。
她属于气运非常特殊的了,当初在荒山就先沐浴了血蛟的血,做了些初步改造,把菜花蛇体质改变了些。有了这份底子,又接受了烛龙血脉洗礼,才真正蜕变成半龙半蛇。即使如此,那怂还在骨子里挥之不去,身体发育也一直有点小问题。
所以妖城很清楚这种催化的弊端,它们自己是不会去催化妖怪的,都是等待自然启灵。
此时兄妹俩漫步山上,山上已经不那么荒芜,有了些绿化植被,山间虎豹狼蛇都很多,很原生态。曾经养着血蛟和妖血黑莲的潭水如今很是清澈,几只小兔子在潭边晃悠,见到人来,一溜烟窜进了草丛,不见了影子。
秦弈便在潭水边蹲下,伸手在水中晃了一阵子,感受着潭水的冰凉沉吟不语。
肩上的小蛇终于开口了:“哥哥你在看什么?这里没有血蛟了啦。”
“妖城有血蛟么?”
“咦……没有……”
秦弈笑笑:“所以我们这些年啊,匆匆行事,真的错过了太多细节。比如我们从来没想过,连妖城都没有血蛟,为什么一个从妖城里跑出来的人类奴仆,会拥有一只血蛟?妖血黑莲档次挺高的,他的种子又是哪来的?”
夜翎懵逼。
真的从来没想过诶。
秦弈笑道:“如今回顾,可以知道了……当时那个巫师,豢养血蛟,催化妖兽,用的就是御兽宗之法。他的东西,全是御兽宗给的。”
夜翎怔了一怔:“御兽宗折腾这些干嘛?”
“所谓御兽宗的人,本就是天上人。这组人在妖城搞风搞雨,只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任务,就是寻找妖城之中那块门的碎片。包括分裂妖城三国之类的,既是为了阻止妖城有一个大一统的组织,也是为了更方便他们找门。”
夜翎道:“可是门压根就不在外,鲲鹏镇着,谁都没法找。”
“没错,他们没想到门的碎片压根不在妖怪手里,从来都是鲲鹏镇在自己尸骨下方,谁都找不到,这组棋子也就始终发挥不了他们的用处,只能始终潜伏着。”秦弈笑道:“这次赵无怀打算放出烛龙怨魂冲击妖阵,真让他成事的话,妖城里多半会有人里应外合,最有可能的就是设法限制鲲鹏之击,废了妖城核武。所以我总觉得赵无怀这场暗袭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其实不简单,只是后手还没用上而已……你的爆发太让他们意外了。”
夜翎无暇得意自己的发挥,担忧地问:“那他们还在妖城啊……是妖城里面的人族吗?”
“当然是妖,被御兽之法控制的妖。原先只有妖能在这里取得一定地位,才能搞事,人族能做些什么?”秦弈道:“并且在御兽控心之法没有发作的时候,这人的本心一定是最忠心耿耿的妖,才能取得程程的信任,否则程程可不好瞒……当法门爆发,它忽然叛变恐怕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夜翎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鹰帅!”
“多半是了,但不是它的错,别紧张。”秦弈站直身子,笑道:“御兽之法,我已知矣,回头给它解了就行,不是什么问题。应该还可以根据它中的术法顺藤摸瓜,找到其他潜伏的人。”
夜翎略微松了口气,又忧虑道:“妖城这里本来是很弱的了,天上人都布了这么多棋,人间其他宗门呢?”
秦弈看着潭水深处,目光有些悠远:“人间……他们只要一手棋就够了。”
“哪一手?”
“此间事了,我会去拜访他的。”秦弈转身离开潭水,漫步上山:“我本来……就得去叩开他们的门。”
小蛇怔了怔,大怒:“你吃干抹净又要走!”
“呃?我还没吃呢……明明是你在吃。”
“哼!又不好吃!臭的!”
“好啦,我哪有那么快走……我还要和我家小蛇在来时路上多走一走,看看曾经错过的夜色。”
所谓回头路,没什么玄乎的。说白了就是寻觅一种心境,和心静。
当怀揣小蛇坐在山巅,兄妹俩安静地坐在夜色之下看星星,不再是满腹心事,不再是行色匆匆,不再是焦虑忧心,也没有情感纠结。只有夜色如水,只有小蛇萌萌,只有哥哥温暖的怀,于是整个世界就变得不同。
透过妖气蔼蔼,看着天上的月明星稀,听着周遭的鸟语蝉鸣,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心也安静下来,崖边的一朵小花都鲜活而绚烂,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看在眼中,就像看见了一个世界在绽放。
很早很早以前,流苏说过,每一朵浪花开合,都是一个世界的生灭。
当时听了装逼,如今再看,已知其境。
太清眼中的世界,和凡人不会一样。无相之时已经很是明显,当彻彻底底进入此心,便是太清。
其实这样的心,和什么有情无情根本就没关系。那只是不同的途径,最终奔向的是同一个点。
“哥哥……”
“嗯?”
“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戾的神性,只在于……身处怎样的环境,有着怎样的心情。”
“哈……”
“我可能快要证祖圣了,哥哥。”
“……我可不可以把你从山上丢下去?”
“那我就咬住你不放,你吊着蛇啊。”
“……我在悟道呢,能不扯这个吗?”
“我又没说咬哪里,哥哥自己下流,羞羞皮。”
“变个人。”
小蛇听话地变成了少女,偎依在哥哥怀里。
鳞甲轻分,在夜色里露出了一抹白皙,与皎洁的月色交相辉映。
少女埋首在哥哥怀里不敢抬头,和哥哥在一起,自己也是羞羞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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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九章 夜色如水
天色昏黄。
裂谷荒山。
秦弈步履带些蹒跚,慢慢走在山腰上,沿途看着山间景色,神情有些恍惚。
一条小蛇盘在肩膀上,昂首挺胸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原来哥哥有点弱诶,狐狸精还说他多强多强,狐狸精双身一起上阵都被他打趴,却被小蛇吞得叫饶命,嘻嘻。
小蛇神清气爽,连神性带来的凶戾都找不到了,就像是刚刚暴走屠杀了百亿个生灵一样,已然处于贤蛇状态。
然后哥哥说要走回头路,小蛇当然陪着走啦,虽然不知道这个回头路有什么好走的……
早年大家来此的巫师荒山,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妖城兼并,成为一个低级妖兽培养区,和以前早就不一样了。
因为主要的灵气和妖力被鲲鹏尸骨收拢吸收过去,导致了周围有灵气真空地带。这个荒山就是典型,区域灵气很弱,山体荒芜,山外也是乱石荒地居多,生灵很少。当初那个巫师是用各种催妖的法门,把附近野生动物聚拢过来,催化成妖,才有当年兄妹俩面对万妖混战的场面。
那种催生的妖物,有时候反倒比自己启灵成妖的更容易觉醒特殊性能。那时候看见的妖怪混战,有不少特殊品种,什么两尾狐啊三眼狼啊,反而妖城里面很少这种变异种类。
这其实不是好事,是因为被催生导致的“畸形”,实际会有一些方面发育不良。
她夜翎就是这种被催生畸形的典型代表。
觉醒了螣蛇血,可实际上一直发育不良,瘦瘦小小,并且菜花蛇的本质一直改不了。
她属于气运非常特殊的了,当初在荒山就先沐浴了血蛟的血,做了些初步改造,把菜花蛇体质改变了些。有了这份底子,又接受了烛龙血脉洗礼,才真正蜕变成半龙半蛇。即使如此,那怂还在骨子里挥之不去,身体发育也一直有点小问题。
所以妖城很清楚这种催化的弊端,它们自己是不会去催化妖怪的,都是等待自然启灵。
此时兄妹俩漫步山上,山上已经不那么荒芜,有了些绿化植被,山间虎豹狼蛇都很多,很原生态。曾经养着血蛟和妖血黑莲的潭水如今很是清澈,几只小兔子在潭边晃悠,见到人来,一溜烟窜进了草丛,不见了影子。
秦弈便在潭水边蹲下,伸手在水中晃了一阵子,感受着潭水的冰凉沉吟不语。
肩上的小蛇终于开口了:“哥哥你在看什么?这里没有血蛟了啦。”
“妖城有血蛟么?”
“咦……没有……”
秦弈笑笑:“所以我们这些年啊,匆匆行事,真的错过了太多细节。比如我们从来没想过,连妖城都没有血蛟,为什么一个从妖城里跑出来的人类奴仆,会拥有一只血蛟?妖血黑莲档次挺高的,他的种子又是哪来的?”
夜翎懵逼。
真的从来没想过诶。
秦弈笑道:“如今回顾,可以知道了……当时那个巫师,豢养血蛟,催化妖兽,用的就是御兽宗之法。他的东西,全是御兽宗给的。”
夜翎怔了一怔:“御兽宗折腾这些干嘛?”
“所谓御兽宗的人,本就是天上人。这组人在妖城搞风搞雨,只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任务,就是寻找妖城之中那块门的碎片。包括分裂妖城三国之类的,既是为了阻止妖城有一个大一统的组织,也是为了更方便他们找门。”
夜翎道:“可是门压根就不在外,鲲鹏镇着,谁都没法找。”
“没错,他们没想到门的碎片压根不在妖怪手里,从来都是鲲鹏镇在自己尸骨下方,谁都找不到,这组棋子也就始终发挥不了他们的用处,只能始终潜伏着。”秦弈笑道:“这次赵无怀打算放出烛龙怨魂冲击妖阵,真让他成事的话,妖城里多半会有人里应外合,最有可能的就是设法限制鲲鹏之击,废了妖城核武。所以我总觉得赵无怀这场暗袭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其实不简单,只是后手还没用上而已……你的爆发太让他们意外了。”
夜翎无暇得意自己的发挥,担忧地问:“那他们还在妖城啊……是妖城里面的人族吗?”
“当然是妖,被御兽之法控制的妖。原先只有妖能在这里取得一定地位,才能搞事,人族能做些什么?”秦弈道:“并且在御兽控心之法没有发作的时候,这人的本心一定是最忠心耿耿的妖,才能取得程程的信任,否则程程可不好瞒……当法门爆发,它忽然叛变恐怕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夜翎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鹰帅!”
“多半是了,但不是它的错,别紧张。”秦弈站直身子,笑道:“御兽之法,我已知矣,回头给它解了就行,不是什么问题。应该还可以根据它中的术法顺藤摸瓜,找到其他潜伏的人。”
夜翎略微松了口气,又忧虑道:“妖城这里本来是很弱的了,天上人都布了这么多棋,人间其他宗门呢?”
秦弈看着潭水深处,目光有些悠远:“人间……他们只要一手棋就够了。”
“哪一手?”
“此间事了,我会去拜访他的。”秦弈转身离开潭水,漫步上山:“我本来……就得去叩开他们的门。”
小蛇怔了怔,大怒:“你吃干抹净又要走!”
“呃?我还没吃呢……明明是你在吃。”
“哼!又不好吃!臭的!”
“好啦,我哪有那么快走……我还要和我家小蛇在来时路上多走一走,看看曾经错过的夜色。”
所谓回头路,没什么玄乎的。说白了就是寻觅一种心境,和心静。
当怀揣小蛇坐在山巅,兄妹俩安静地坐在夜色之下看星星,不再是满腹心事,不再是行色匆匆,不再是焦虑忧心,也没有情感纠结。只有夜色如水,只有小蛇萌萌,只有哥哥温暖的怀,于是整个世界就变得不同。
透过妖气蔼蔼,看着天上的月明星稀,听着周遭的鸟语蝉鸣,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心也安静下来,崖边的一朵小花都鲜活而绚烂,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看在眼中,就像看见了一个世界在绽放。
很早很早以前,流苏说过,每一朵浪花开合,都是一个世界的生灭。
当时听了装逼,如今再看,已知其境。
太清眼中的世界,和凡人不会一样。无相之时已经很是明显,当彻彻底底进入此心,便是太清。
其实这样的心,和什么有情无情根本就没关系。那只是不同的途径,最终奔向的是同一个点。
“哥哥……”
“嗯?”
“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戾的神性,只在于……身处怎样的环境,有着怎样的心情。”
“哈……”
“我可能快要证祖圣了,哥哥。”
“……我可不可以把你从山上丢下去?”
“那我就咬住你不放,你吊着蛇啊。”
“……我在悟道呢,能不扯这个吗?”
“我又没说咬哪里,哥哥自己下流,羞羞皮。”
“变个人。”
小蛇听话地变成了少女,偎依在哥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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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零章 流程
妖城王宫。
一只雪白的乘黄懒洋洋地斜倚香榻听着小狐狸演奏小曲儿,香榻边上摆了个杯子,杯里插了吸管,滋溜滋溜在喝果汁。
一只球坐在它边上,也抱着个杯子滋溜滋溜喝果汁。
乘黄瞥了球一眼,觉得很萌,于是伸手去摸球。
“啪”地一声,果汁盖了狐狸一脸。
乘黄及时施了术法,盖过来的果汁形成水箭,滋溜进了肚子。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程程怒道:“枉我还请你喝果汁!”
流苏怒道:“你给自己橙汁,给我一杯柠檬汁是什么意思?当我认不出的吗?”
“……因为那比较符合你此时的心情。”
“说得你不是这心情似的。”流苏哼哼笑:“养了二十年的娃,然后跟你抢男人,是不是很爽。”
“你是怎么做到听着在笑然而球上没有一点表情的?”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
“我觉得你好可爱啊流苏陛下。”程程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流苏开始揉:“换了我是秦弈也要把你当宝贝。”
流苏:“……”
“嘭”地一声,球变成了大美人。
狐狸揉球的画面变成了美人抱狐。
很快狐狸也不甘示弱地变成了人,于是画面成了两个美人抱在了一起。
互相看了一眼,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再度默契地各自变成了狐狸和球。
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此前是这种形态喝果汁的原因——一旦都变成女人,就互相嫌弃,都变成宠物,感觉就很萌。
其实流苏觉得自己吃亏,程程本来就是乘黄,变成本体没什么。可她又不是个球精,明明是个人,还得故意变成个球。
亏死个球了。
但不管怎么说,狐狸抱球的模式终于能使两人正常交流,
程程懒洋洋道:“他本来就是臭蛇的男人,早就知道在帮他养童养媳了,真以为我连这都拎不清?要不然你当我为什么那么爱欺负徒弟,那是因为早就把她当小狐狸精了啊哈哈哈……”
“你还很得意似的。”流苏鄙视了一句,也没多说。实话说它对夜翎也没什么醋吃,认识得早就是有优势,所有人心理准备都做得满满的。
问题是这兄妹俩出去多久了,都半夜了还不回来!
是不是要生个娃再回来啊!
流苏再度抱起柠檬茶,滋溜滋溜。
“诶。”程程问:“它那螣蛇神性,能压么?”
“你不是说本来就希望看见那样的继承人?”
“……那前提是我死了,现在老娘才是王!”程程道:“主要担心的还不是这,你看她那斗鸡一样的戾气,天天撕得鸡犬不宁还怎么过日子?”
“哈……”流苏乐了:“反正我们也呆不久,你头疼关我何事。”
“啧,没远见啊陛下。”程程揉球:“你还想不想当正宫了?当正宫的人不考虑以后宅院安稳?那不如我来当吧。”
流苏愣了一下,一蹦而起:“你想得美!”
“嗤。”程程鄙视道:“你除了会锤人,还会些什么?难道秦弈想看见的是他的女人全被你揍服了?”
白球苦恼地挠挠头。
半晌才道:“夜翎那个神性根本不是问题,烛龙血脉交杂其中,本来就不会只有螣蛇之凶戾,而是揉合了多面性,何况她菜花蛇本性还在呢……所谓的凶虽然有,但你们不出事也就不会发作得那么离谱,安抚下来平心静气也就好了,平日里可能会更贴近于威而不是凶……”
程程:“……”
“所以我都没觉得我需要做些什么,好像确实是把你们全部揍趴就可以……”
程程:“……”
流苏又道:“九婴不会这么算了的,对你妖城一定还会有所举动。或许等我和秦弈离开,就是新的风暴……如今那边山头有个傻龙,这边有只鲲鲲,整体来说它拿你们没什么办法,你自己再筛一遍,是不是还有漏洞要补,趁着我们还在,能帮上的多少帮一点。”
程程嫣然一笑:“你就打算靠这个收服程妃?”
“不是。”流苏板着脸道:“而是我觉得你这个地方很厉害,会是一个很好的基地,将来如果真的形成天地之战,你这里比其他地方都适合作为地面的主场。”
程程怔了怔,沉吟道:“确实别的地方没有裂谷这么好的优势,集中到裂谷还挺好的……但你真觉得其他人类愿意来这里,托庇于妖?”
流苏木然道:“我怕到时候由不得他们选择。”
程程道:“你比九婴强,为什么还一副忧心忡忡觉得天宫不可抗的样子?”
“九婴自己不过是个拱在前面的小卒。”流苏低声道:“当它太清之后,能做的事太多了,比如利用已有的石墩子,凑成一个过得去的门,然后沟通天外。”
程程一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外人的信息:“你是说,它一个堂堂开天大妖,会愿意给外人做狗?”
“如果九婴优势,它未必会愿意天外插手,可只要劣势,那它什么都有可能做。”流苏淡淡道:“你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程程皱紧了眉头。
看来之前对这事的认知还是有点偏差,以流苏太清级的实力居然觉得最后有可能要龟缩裂谷应敌,而不是想象中的一路打上天。
流苏抬头看着天花板,抱着果汁继续滋溜,微不可闻地自语道:“说不定啊……我还得去团结瑶光……这才是最让人不爽的事情。臭蛇什么的,根本不算个事啊。”
程程警觉:“瑶光是谁!”
流苏看了她一眼,总结了三个关键条件:“一个漂亮女人,和秦弈有过瓜葛,并且他还没上手。”
程程炸毛:“大敌!”
流苏笑眯眯地拍拍程程的肩膀:“狐狸,我知道你的金环可以分出五个对不对,其中一个有束缚仙神之能,便是太清都有可能被套住不会动……”
“其实不是不会动啦,算是一种缰绳项圈类的法宝,有一定的控制和操纵效果……对太清有多少作用不好说……估计用途比较小。”
流苏继续拍肩:“有用就行,借我用用。”
“对付那个叫瑶光的女人?”
“当然。”
程程递过了金环。
流苏握拳:“不会辜负你的项圈的。”
流程同盟缔结,尽在不言中。
气氛安静了片刻,两人眼里又同时泛起了杀气:“他俩还不回来,是不是想死了!”
“直接捉奸还是走流程?”
“……这还用问?”流苏直接撕开了空间。
两人钻了进去,空间门都还没闭合呢,不愧是太清的空间之道掌控,殿中奏乐的小狐狸们第一次见,都忍不住停下乐声,探头探脑地好奇看门。
很快就听见空间门里传来惨叫声,一只小蛇被丢了出来,挂在了屋梁上,一晃一晃。
里面又传来秦弈的声音:“我、是在此悟道,别误会……”
有男人被丢下山的声音传来,山风猎猎呼啸,惊起漫天飞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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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零章 流程
妖城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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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球坐在它边上,也抱着个杯子滋溜滋溜喝果汁。
乘黄瞥了球一眼,觉得很萌,于是伸手去摸球。
“啪”地一声,果汁盖了狐狸一脸。
乘黄及时施了术法,盖过来的果汁形成水箭,滋溜进了肚子。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程程怒道:“枉我还请你喝果汁!”
流苏怒道:“你给自己橙汁,给我一杯柠檬汁是什么意思?当我认不出的吗?”
“……因为那比较符合你此时的心情。”
“说得你不是这心情似的。”流苏哼哼笑:“养了二十年的娃,然后跟你抢男人,是不是很爽。”
“你是怎么做到听着在笑然而球上没有一点表情的?”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
“我觉得你好可爱啊流苏陛下。”程程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流苏开始揉:“换了我是秦弈也要把你当宝贝。”
流苏:“……”
“嘭”地一声,球变成了大美人。
狐狸揉球的画面变成了美人抱狐。
很快狐狸也不甘示弱地变成了人,于是画面成了两个美人抱在了一起。
互相看了一眼,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再度默契地各自变成了狐狸和球。
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此前是这种形态喝果汁的原因——一旦都变成女人,就互相嫌弃,都变成宠物,感觉就很萌。
其实流苏觉得自己吃亏,程程本来就是乘黄,变成本体没什么。可她又不是个球精,明明是个人,还得故意变成个球。
亏死个球了。
但不管怎么说,狐狸抱球的模式终于能使两人正常交流,
程程懒洋洋道:“他本来就是臭蛇的男人,早就知道在帮他养童养媳了,真以为我连这都拎不清?要不然你当我为什么那么爱欺负徒弟,那是因为早就把她当小狐狸精了啊哈哈哈……”
“你还很得意似的。”流苏鄙视了一句,也没多说。实话说它对夜翎也没什么醋吃,认识得早就是有优势,所有人心理准备都做得满满的。
问题是这兄妹俩出去多久了,都半夜了还不回来!
是不是要生个娃再回来啊!
流苏再度抱起柠檬茶,滋溜滋溜。
“诶。”程程问:“它那螣蛇神性,能压么?”
“你不是说本来就希望看见那样的继承人?”
“……那前提是我死了,现在老娘才是王!”程程道:“主要担心的还不是这,你看她那斗鸡一样的戾气,天天撕得鸡犬不宁还怎么过日子?”
“哈……”流苏乐了:“反正我们也呆不久,你头疼关我何事。”
“啧,没远见啊陛下。”程程揉球:“你还想不想当正宫了?当正宫的人不考虑以后宅院安稳?那不如我来当吧。”
流苏愣了一下,一蹦而起:“你想得美!”
“嗤。”程程鄙视道:“你除了会锤人,还会些什么?难道秦弈想看见的是他的女人全被你揍服了?”
白球苦恼地挠挠头。
半晌才道:“夜翎那个神性根本不是问题,烛龙血脉交杂其中,本来就不会只有螣蛇之凶戾,而是揉合了多面性,何况她菜花蛇本性还在呢……所谓的凶虽然有,但你们不出事也就不会发作得那么离谱,安抚下来平心静气也就好了,平日里可能会更贴近于威而不是凶……”
程程:“……”
“所以我都没觉得我需要做些什么,好像确实是把你们全部揍趴就可以……”
程程:“……”
流苏又道:“九婴不会这么算了的,对你妖城一定还会有所举动。或许等我和秦弈离开,就是新的风暴……如今那边山头有个傻龙,这边有只鲲鲲,整体来说它拿你们没什么办法,你自己再筛一遍,是不是还有漏洞要补,趁着我们还在,能帮上的多少帮一点。”
程程嫣然一笑:“你就打算靠这个收服程妃?”
“不是。”流苏板着脸道:“而是我觉得你这个地方很厉害,会是一个很好的基地,将来如果真的形成天地之战,你这里比其他地方都适合作为地面的主场。”
程程怔了怔,沉吟道:“确实别的地方没有裂谷这么好的优势,集中到裂谷还挺好的……但你真觉得其他人类愿意来这里,托庇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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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道:“你比九婴强,为什么还一副忧心忡忡觉得天宫不可抗的样子?”
“九婴自己不过是个拱在前面的小卒。”流苏低声道:“当它太清之后,能做的事太多了,比如利用已有的石墩子,凑成一个过得去的门,然后沟通天外。”
程程一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外人的信息:“你是说,它一个堂堂开天大妖,会愿意给外人做狗?”
“如果九婴优势,它未必会愿意天外插手,可只要劣势,那它什么都有可能做。”流苏淡淡道:“你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程程皱紧了眉头。
看来之前对这事的认知还是有点偏差,以流苏太清级的实力居然觉得最后有可能要龟缩裂谷应敌,而不是想象中的一路打上天。
流苏抬头看着天花板,抱着果汁继续滋溜,微不可闻地自语道:“说不定啊……我还得去团结瑶光……这才是最让人不爽的事情。臭蛇什么的,根本不算个事啊。”
程程警觉:“瑶光是谁!”
流苏看了她一眼,总结了三个关键条件:“一个漂亮女人,和秦弈有过瓜葛,并且他还没上手。”
程程炸毛:“大敌!”
流苏笑眯眯地拍拍程程的肩膀:“狐狸,我知道你的金环可以分出五个对不对,其中一个有束缚仙神之能,便是太清都有可能被套住不会动……”
“其实不是不会动啦,算是一种缰绳项圈类的法宝,有一定的控制和操纵效果……对太清有多少作用不好说……估计用途比较小。”
流苏继续拍肩:“有用就行,借我用用。”
“对付那个叫瑶光的女人?”
“当然。”
程程递过了金环。
流苏握拳:“不会辜负你的项圈的。”
流程同盟缔结,尽在不言中。
气氛安静了片刻,两人眼里又同时泛起了杀气:“他俩还不回来,是不是想死了!”
“直接捉奸还是走流程?”
“……这还用问?”流苏直接撕开了空间。
两人钻了进去,空间门都还没闭合呢,不愧是太清的空间之道掌控,殿中奏乐的小狐狸们第一次见,都忍不住停下乐声,探头探脑地好奇看门。
很快就听见空间门里传来惨叫声,一只小蛇被丢了出来,挂在了屋梁上,一晃一晃。
里面又传来秦弈的声音:“我、是在此悟道,别误会……”
有男人被丢下山的声音传来,山风猎猎呼啸,惊起漫天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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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距离一万票差距太多了,发了800个红包感觉发不起……还是高估单日得票能力了,算了算了。
第一零二一章 日夜兼程
“我们真的在悟道,你看我都快突破了。”夜翎被几个金环套得紧紧的趴在地板上,一脸放弃治疗的表情:“我们不仅在悟道,还找到了妖城隐患,劳苦功高,你不能这样对我。”
程程托腮。
不得不佩服流苏目光毒辣,居然比她做妖王的人还懂妖,毕竟她对上古那些变态级神兽的神性确实不可能有流苏那么了解。这所谓螣蛇神性之前看着凶暴,如今还真没什么问题,这会儿的夜翎岂不又是一条菜蛇?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做了很多那种事,总之“舒服了”,才会是这样的一条贤蛇。
不想倒好,越想越气。
可作为妖王也得赏罚分明啊,这俩出去偷吃的货,还真的有功。
这会儿秦弈已经去给鹰厉解除它身上被暗下的御兽术了,这事儿可确实重要,鹰厉始终忠心耿耿,在妖城也是德高望重,真要在什么关键时刻忽然插刀子,那结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真不知道这俩货就是到外面谈个恋爱,是怎么顺便发现这么严重问题的……
程程摁着金环套蛇,滚过来又滚过去,陷入了深思。
夜翎眼睛都被转成了圈圈:“别转啦!你再欺负我,我今晚就跟他来真的!你还真能阻我不成!”
卧槽……程程从沉思中惊醒,差点没被徒弟惊呆:“长进了啊,小菜花。”
“那是当然,程翠……”
“砰!”
当秦弈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只趴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小蛇,脑袋上还肿了个老大的包。
“咳咳。”秦弈急忙跑了过去:“这就过了啊,程程。”
程程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单论吃醋撕逼,把小蛇揍了个包,那当然是重了,跟个恶毒后妈一样……可实际上这次出手是另有原因的,那是逆鳞呢……
呜,这个怎么解释嘛……
程程扁着嘴,眼睁睁看着秦弈心疼巴巴地抱起小蛇,揣在怀里小心地揉着它的小脑袋。
柔和的光芒在掌心闪起,肿包很快就消了,小蛇露出了舒服的表情,还偷偷瞥了程程一眼,仿佛示威。
程程酸得跟个柠檬一样。
秦弈也没继续说她,一边摸着小蛇,一边道:“鹰帅那边,处理好了。鹰帅表示会顺着线索再筛一遍。”
程程收拾心情,问道:“他怎么筛?”
“我把御兽之法传了他一部分,再遇上类似术法就可以勘破免疫,此时也可以感知相关术法痕迹。”秦弈道:“以我之意,应该把这术法拆开,核心部分你和夜翎留着,其他部分全部传给妖城各族,将来如果开战就不会被对方这种术法困扰。”
程程微微一怔,故意问道:“那为何要拆开,给我和夜翎留核心部分?”
“一来是为了防一手,这是御兽之术,对你们都有效,核心之法乱传,万一不小心被下属造反了怎么办?二来……”秦弈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实话说,我对妖城里一些妖怪没好感的,如果真有压力很大的战局,怕有些妖怪意志不坚,你若能加一道御兽控制,对将来有利。”
程程有些惊讶地看了他半天,才道:“你……怎么会主动考虑这类事情?”
“呃?有什么不对吗,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呀。”
“不是,是你考虑的方向,感觉……”程程犹豫片刻,还是道:“感觉看事的角度与你以往有些不同。”
秦弈想了想,低声道:“可能有点不同吧,尤其是夜翎不想担事,那我做哥哥的自然就得多担点。往大了说,时逢天变,既然我自己身处局中,若是自己不思考不发声,指望谁来替我们发声?”
程程眨巴眨巴眼睛。
莫说夜翎现在和当年有了很大变化,算是从孩子变成了少女,秦弈变化又何尝不大?
而且程程见证了他好几段变化,几乎有种每次见到秦弈都变了一个人的感受。
曾经青涩的少年,到威震妖庭的豪雄,到南海掌控布局,再到如今有了领袖群伦意。轨迹其实不明显,只是一种渐变到如今,可蓦然回首,已如隔世。
之前隐隐有想过,为什么流苏会越来越卖萌,感觉不怎么爱动脑子的,那真的是远古人皇吗?……如今大约可以想象,长期都是他在拿主意,流苏自然也就懒得思考了嘛,就像她现在,秦弈都把后续的事做好了布置,她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多费心。
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
长期殚精竭虑,真的很累。
别说什么盖世妖王,她本质上只是一只懒狐狸,最喜欢懒懒地斜倚榻边吃着果子听曲子,吃得圆滚滚的,钻在他怀里最舒服了。
程程又瞪了秦弈怀中的夜翎一眼。现在有这臭蛇抢怀抱了,没得独享了……
夜翎往秦弈怀里缩了缩,瑟瑟发抖:“哥哥,她又瞪我了……”
程程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秦弈大步凑上前,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小狐狸,我在外面帮你稳固妖城,你在后面欺负我妹妹……”
“我……”程程哭笑不得地看了夜翎一眼,夜翎笑嘻嘻。
程程眼珠子转了转,神色极为自然地就过渡成了一脸媚意:“我认罚呀,夫君要怎么罚我?”
一边说着,一边捧起秦弈捏她下巴的手,在自己脸上蹭。
夜翎鼓起了眼珠子。
她清晰感到哥哥的心跳都变了。
“你要怎么,随你的意啦……”狐狸精还在勾搭。
秦弈哪里还按捺得住,低头就吻。
程程顺势伸手揽住秦弈的脖子勾了下来,顺势越抱越紧,就像是因为全情投入时的情不自禁的热情相拥。
秦弈投入中,没发现怀中的小蛇已经快被挤成一团麻花了。
“跟师父斗,再学二十年吧你。”
师徒正式交锋,夜翎惨败。
谁说自己比师父骚来着,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咦,不对啊,这事儿不是这个样子的!
师父犯错了吧……我不是之前那只你们一开战就得被哥哥丢出去的小蛇了。
我难道不是可以参战的成年少女了?
“嘭”地一声,激吻中的两人中间忽然冒出了一个少女,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看到是夜翎,秦弈神色也古怪起来,被程程一勾搭,忘了夜翎在怀里……可是现在的夜翎……唔……
没等秦弈反应过来,夜翎已经抱着他亲了过去。
程程目瞪口呆地看着徒弟就这样光明正大挤在自己和秦弈中间,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把自己替换了……
果然,策略错误了,拿老眼光看蛇了。
徒弟长大了,很是欣慰……可你就这样直接把我替了?我乘黄不要面子的?
程程想了一阵子,再度露出了妖媚的笑意,也不在乎夜翎挤在面前,就直接从她背后抱了上去,昵声道:“原来小蛇是希望师父在旁边指点你啊……”
“诶?”夜翎傻了:“我、我没那个意思……”
一个金环套在了脖子上:“晚了。”
确实晚了。
被师徒俩轮番挑衅的秦弈哪里还有办法忍,恰好此时棒棒不在……别管棒棒为什么不在,反正程程在助攻,小蛇被被套着媚眼如丝的,这能忍还是男人嘛?
程程从后面抱着徒弟,冲秦弈嘻嘻一笑:“我带着徒弟一起赔罪,你好像更满意?”
夜翎都傻了,你赔罪的原因是欺负我,带着我一起赔罪是什么道理?
然而哥哥一点都没在意这话毫无道理,他眼睛都红了。
夜翎咬了咬下唇,知道就在今天了……本来昨晚就想给哥哥的,是被臭幽灵和死狐狸打扰了,如今补上岂不是挺好的?
她也不挣扎了,轻声呢喃:“哥哥……”
安静祥和的王宫寝殿,瞬间变成了妖窟。
细节用标题概括完了,没有了。
第一零二二章 时间管理
此时的流苏正在妖城里的圣殇荒漠,当初秦弈来荒漠边缘洞窟取凛霜果的地方,荒漠中心曾经残留了她的死灭之咒气息,坑过两个妖王。
这是她战斗过的地方,也是鲲鹏的致命伤。
流苏是和秦弈兵分两路的,秦弈去给鹰厉解除御兽之法,她来圣殇荒漠,试图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这荒漠怎么解决,有助于鲲鹏复活。
当此之时,尽量增强己方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无论是鲲鹏还是烛龙,即使复活了,想要恢复战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流苏经历了二十几年,秦弈拼了多少命搜集天材地宝,最后还沐浴了天演流光,才勉强恢复到如今的程度……鲲鹏烛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她恢复时间短,根本就不可能用最强力量参与这场战役。
但那总是曾经的开天级,能发挥的作用总强过一般人物。
多一分力量都是好的。
站在圣殇荒漠中心,曾经的死气被流苏轻而易举地吸收回归,但她却发现,荒漠依然没法变成绿洲。
荒漠只是一个具现,也就是说鲲鹏躯体的致命伤无法恢复。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太久。
已经被死气缠绕八万八千年了……就算死气驱除,想要复苏没个十年八载的怎么可能?
流苏想了想,打算回去找秦弈。
如今这个状况,可以用造化金章的功效,配合时光之道来达成。
秦弈的造化金章都是她教的,她当然很熟悉。可时光之道如今倒是秦弈强,最好两人配合一下……
正沉吟着回到王宫,里面传来的声音让流苏翻了个白眼。
又开始了,听声音还是多人运动。
但奇怪的是,本来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结果也没啥感觉。
流苏挠挠头。
好像太习惯了,一路这么看着过来的。
昨晚去捉他和小蛇,主要还是因为俩货出去太久了,半夜还不回来,让人恼火不已。在此之外,别的事好像也没啥……相反还有点想看,这师徒俩是怎么一起……咳咳。
流苏探了探脑袋,窗口这边隔着屏风看不见。
尝试探个神念,果然没遮蔽。
流苏叹气。这王宫啊,到处小狐狸,这都不遮蔽一下……话说回来好像和羽人岛也差不多,这货在这方面也习惯了?
脸呢?现在是无相级的脸皮更加不同凡响了是么。
算了懒得去想他还有多少脸了,流苏已经被里面的战况吸引了神念。
可真行……
不是没旁观过他的多人运动,可这一对儿特别不一样,之前那些多少还要脸的,尤其那回曦月被强行来都来了,几乎是闷头捂脸受着的;那边明河孟轻影也一样,两个互相别着头,都不想去看对方的。
表面顺了你,其实谁没点羞恼啊。
唯有这一对不同,两个妖精的廉耻观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不但没点羞恼,反而大大方方师慈徒孝的,偶有较劲,居然是较劲谁能让他更舒服一点。
看秦弈那表情就知道,要是没人打扰他,估计他三天三夜不出屋都乐意。
流苏抚额,要说人家羽裳安安也不是神州人类廉耻观,但也没这俩妖孽这么放得开啊。可能是因为那俩是真的互相不顺眼,这俩可是真师徒,关系不一样。
流苏忽然在想,其实还有一对师徒的……那一对师徒绝对不是这种模板,到时候希望秦弈多几条命够死。
哼哼。^
话说回来,这种配合默契的运动,还是挺好看的,涨姿势。
流苏坐在窗台上,随手从窗内案几上抓了一片瓜,呱唧呱唧。
“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有声音啊……”
“没有吧?”师徒俩迷迷糊糊,她们此时修为也比不上秦弈了,又是特殊状态,完全察觉不出异常。
倒是秦弈还有几分清醒,悄悄放出神念去探查。
于是两道神念交会在一起。
时间静止片刻,流苏变成了个球,咕噜噜从窗口滚了下去。
秦弈:“……”
一颗白球仓惶逃窜:“秦弈你敢跟我说来就来了,我锤死你!”
老远还能看见她手中的瓜变成了一根狼牙棒,随手晃了一晃,很快连球带棒消失在天际不见。
夜翎揽着他的脖子,痴缠道:“是那破球吗?别理她啦……”
“那啥……”秦弈尴尬道:“她跑过来应该是有正事儿,结果吃瓜吃忘了。”
这可真是太了解流苏了。
师徒俩想想有道理,此时还是正事要紧,别没完没了。程程便懒洋洋地坐起身来,顺着头发慵懒道:“你啊,将来怎么应付这么多人,分身吗?”
“分身是不可能分身的,这辈子也不会分身的。”秦弈抽抽鼻子:“我学了时光之道,只能靠时间管理了。”
“再织时幻之纱?”
“我下一步的研究方向是不靠外物,直接用大神通形成时间差,就像瑶光造就的天地之差一样……”
程程夜翎斜着眼睛看他元气满满的立志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别人研究这等神通,那是为了干大事的,你研究神通的推动力居然是这个?
九婴将来真要是栽在你这种神通之下,知道你的研究本意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干脆九个头互相撞死。
…………
圣殇荒漠。
流苏悬浮在荒漠中央,秦弈小跑着从后面赶来,很是狗腿地站在身边赔笑:“来了来了。”
流苏脖子都红着,至今没消。强自板着脸不去看秦弈,冷冷道:“此地死气我已全部消除,若施以造化,使草木复苏,那便是鲲鹏的生机复苏。”
秦弈怔了怔,沉吟道:“单以造化金章,加上我的先天息壤之意,或可使荒漠成为沃土,能够具备草木生长的前提。但想要快速绿化的话,还是需要辅以生命之能、时间之功。”
流苏怒道:“所以我才去找你,难道你以为我是去偷看你那个的?”
“是是是,棒棒只做正事。”
“哼。”
秦弈举目远眺,心中暗自盘算。
这片荒漠本质只是身躯创伤所演变,当然不可能有真正的沙漠那么大,方圆也就百多里,已经很恐怖了。百多里的区域,他现在的能力要尽数覆盖不难,难在这种造化之力本身。
很早以前,乾元之时,他就已经能使枯树发芽了,但也仅仅是发芽。发芽和枝繁叶茂之间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这其中需要的生命与时光之能,不是一般修士可以达成。
单独对一个植株,可能还好一点。这种区域性的,难度就倍增。
但秦弈发现,这对棒棒都有难度的事情,对自己还真的已经不算难了。
他的修行太全面了,要什么有什么。
身后赶来的程程和夜翎驻足在远处十余里,没再靠近,眼睁睁看着秦弈慢慢漂浮起来,蓬勃的生机在他身周绽放,蔓延,席卷,生命的气息弥漫在死寂的荒漠里,就像是春风刮过了河岸。
肉眼可见的,天空的飘雪变成暴雨,降落在荒漠之中,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被荒漠吸收不见,而是开始覆盖荒沙,百里荒漠渐渐有了湿润之意。
继而黄沙开始渐渐变化,凝成了尚为贫瘠的土壤。
土壤之中,轻轻地泛起了嫩芽。
未曾亲见,很难理解这种造物般的震撼感,以及对生命的感触,就仿佛……看见了创世纪。
流苏一直安静地偏头看着秦弈,若有所思。
第一零二三章 造化与因果
这个时候的秦弈真的很帅……
高空之中,沙漠无风,天空无日,原本在半空就消失无法落入沙漠的飞雪此时以秦弈为中心飘飘旋转,形成百里飞絮,蔚为壮观。
飞絮中央,秦弈双目微阖,双手虚抱,衣袍无风而动,飞雪随之狂舞,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暴雨落入沙漠,汇成涓流,如同蛛网遍地蔓延,息壤铺遍,草木生春。
死寂的荒漠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绿洲,并且还在改造,绿洲潭水开始汇流,花草品类逐渐繁茂,树木开始生长,渐渐粗如儿臂,仿佛绕过了岁月。
此时的秦弈,真的像个天神。
还不是扮酷摆出来的,他全身心在施展神通,根本无心旁骛。
这一套操作看似行云流水,似乎是一套术法,实则融合了冰水雷土木,生命之息,时光之道,以造化金章为核,施展出的神通造化。
半个时辰内,沙漠变绿洲。
夺天地之造化。
这可不仅仅是样子帅,而是行为帅,结果帅。
别人或许也有类似能力,但通过的是不一样的运作机理,不可能像秦弈这种全以先天之灵堆出来的这么轻松这么快,仿佛就是挥洒了画笔,造就了新的乾坤。
呃不是,流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看他帅气还是在考虑他的修行。
捂脸。
脸上有点烫。
才不是发花痴呢,一定是刚才看他多人运动的后遗症,确信。
流苏偷偷看了后方一眼,那边程程夜翎的眼睛都成星星了。
一对花痴。流苏鄙视了一声,继续看秦弈。
那边师徒也在意念交流,生怕打扰到秦弈。
“师父,哥哥好好看啊……”
“小浪蹄子你刚刚才那个过,这才多久呢又发春。”
“我没蹄子,这词是形容你的,师父。”
“……”
“再说了,这和看也不冲突嘛,师父你自己的眼睛都是星星。”
“我、我眼睛是星星怎么啦,没看见那边那个号称远古人皇的,眼睛居然是心形,才叫好笑呢。”
“她做一个女人的时候,怎么表情也经常很像原来那只球啊。”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表情当然神似。”
“……但是一个人类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心形。”
师徒俩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里,并且一起鄙视这只变成了人样还跟球似的人皇。
“我说,你们在干嘛?”
秦弈的声音传来,三个女人都抖了一下,如梦初醒。
“咳咳。”流苏板着脸道:“干得不错,没白教你造化金章。”
秦弈笑道:“感觉此番对我自己的‘造化’二字认知也有所领悟,也是对修为有益之举。”
“你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秦弈犹豫一下,还是道:“创世。”
流苏微微一笑:“有点相似,终究是造化。”
造化,创造与演化。
自然之本,大道之源。
早在流苏教秦弈核心修行法的时候,就问过想学偏向哪一类的,秦弈回答的是偏向变化,于是流苏选择了造化金章。它虽然也可以用于战斗,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战斗法,但它也不是光变化用的,而是创造与演化。
秦弈真正用于战斗的主要还是武修方向,身躯自带的擎天玉册。
若分两仪,造化金章主生,擎天玉册主死。
生死相融,成就混沌内核。
造化金章是流苏教的,擎天玉册是……瑶光留的?
最有趣的是,虽然她们都会,可以任选。但流苏的战法才比较野蛮,更贴近擎天玉册,瑶光更优雅,更贴近造化金章。
也不知怎么会颠倒过来传给秦弈的,这奇怪的缘法。
对了,现在秦弈学时光之道的领悟还远远超过空间之道呢,气人。
流苏想到这里,扁着嘴神游天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醒神过来,却见到程程夜翎一人抱着秦弈一边胳膊,叽叽呱呱不知道在说啥,流苏看得直泛酸水,你们师徒俩一人一边,我呢?
本棒才是正宫!
一只球坐到了秦弈脑袋上,揣着手手看天。
秦弈:“……”
程程夜翎左右斜睨了流苏一眼,都有些无力吐槽,其实也挺习惯,没啥好吐槽的……
还是说正事好了。
程程问道:“鲲鹏躯体已经演化妖城多年,便如烛龙身躯也已经是山峰了,这种变化对它们躯体本身还有意义吗?”
秦弈道:“对躯体已经没意义了,变不回来了,妖城依然是妖城。但这个是伤势的具现,本质反馈的是神魂之创。把这些伤势复原了,鲲鹏的神魂多半也能从紫府深处演化而出,只是可能会很虚弱,说不定一开始连乾元都没有。”
程程喜道:“这不要紧,能演化出来就好。我们的天材地宝还是很多的……”
秦弈点点头,相比于被封印得啥都没做的烛龙,鲲鹏对妖族真是功德无量,如果世间真有功德法,说不定鲲鹏都能借此再度成圣。其实从私心上讲,鲲鹏虚弱一点也不是坏事,否则还是要面临之前问烛龙的几个问题,挺麻烦的。
此时虚弱,等它恢复得强了,自己说不定都太清了,程程也不是原地踏步。再说了……说不定大事抵定之后,程程自己都不爱继续混妖城了。
终究只是裂谷一隅之地,程程从来就不喜欢。
“我再去助它把其他伤势抹平。”秦弈慢慢走出绿洲,看着外围的一些洞窟,微微摇头笑了笑。
身边的程程也笑了笑。
这些洞窟是各类小伤演化的,如果荒漠算致命伤,这些洞窟就是脓,想要解决已经太过容易。
其中有个凛霜之窟,当年秦弈拼死拼活在里面取凛霜果,差点要了小命。
那时候是程程在考验秦弈呢,如今考验者已经套着项圈摇着尾巴在榻上……嗯……
程程面若红霞,偏过头去不看秦弈。
其实她真正对秦弈动心的时候,就是这个二愣子在凛霜之窟里拼命的时候。
若说再回头,这也是一项吧。
大家的始末,那曾经一闪而过、自己都没能明晰的内心,被照心境照了出来,自己都不敢置信。
头上的球忽然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们知道形成这个凛霜之息的伤势是谁干的吗?”
秦弈挠头:“忘了,你好像说过什么道人。”
流苏笑嘻嘻道:“凛风道人,大名赵无怀。”
秦弈三人差点没集体滑倒。
“当时他是作为瑶光下属,和瑶光一起来助我和妖族争门的。当然如今知道那就是瑶光挑拨的,她帮我也没安好心。”流苏悠悠道:“虽然这算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吧,不管怎么说,你把过往的所有因果全部尽了,无相可能也就圆满了。”
无相圆满,还早呢,很多过往并未明晰,因果未尽。
但眼前这个……
曾经觉得恐怖无比的大能,残留了数万年的术法威能都能让自己骨肉不存,那种高山仰止的敬畏和憧憬全特么喂了狗。
前天刚刚把这位大能弄死呢,死得还很丢人,要不是秦弈送他一程,可能现在还处于夜翎的天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个屁能。
当达到了一定的层级,就会发现曾经觉得神秘强大不可仰望的人,也就那么回事,说不定某些方面还只是个逗比。
赵无怀如此,远古人皇好像也没好哪去……
秦弈憋着对人皇陛下的腹诽,伸手轻按。
偌大的凛霜之窟灰飞烟灭,因果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