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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姬叉     问道红尘txt下载     问道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三章 居然是个领导

    寻木,刚刚前两天流苏对秦弈说过,寻木的木心有助于它恢复无相。

    这千里巨木,所谓的木心肯定不是往里面随便挖一块都算,显然指的是一个很特定的部位。

    现在的问题是,这寻木好像是羽人族和很多鸟类的巢穴。

    羽人族不是鸟,不是住在树上的,从这个状况看,大概率是挖树屋住在里面。

    这千里巨木,很有可能是一座巨型的木城。

    也就是说木心早被挖了,可能都用掉了……即使没用掉,肯定也是她们族中很珍贵的物品,说不定还是圣物之类的……

    秦弈和流苏面面相觑,一开始的小小激动消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对这个的期待本身就不高。

    前面羽裳已经往地面降下:“再往前飞必遭攻击,下来行走。”

    这直肠子是不会骗人的。

    为避免多事,流苏钻回了狼牙棒,秦弈便跟着羽裳落下地面。

    远远看着很近,实际走起来还有很长的距离。羽裳安静地在前面带路,秦弈落后半步跟在她后面。

    她的手依然被无形的佛珠拷在后面,就像秦弈押着她走似的。可明明是如此狼狈的形态,她的气质却反而越来越清冷,再也不见了之前有些惊惧的兔子模样。

    秦弈暗中留了心,这大约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底气的缘故,很诚实地反馈在表现上。

    实话说这么去她的地盘,确实有几分危险的。秦弈的计划是以她做个人质进去,找到能说了算的羽人族领袖,设法证实一下龙血的来历这一点并不难,是被屠杀夺取的龙血还是正式赐予,血中所含的戾气怨气是可以分辨的。

    然后就可以皆大欢喜。

    计划是不错,终归是到别人的地盘,还是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万一出了篓子可连跑都不好跑。

    路上是广袤的平原,平原相对荒芜,就像是灵气都集中到寻木那边去似的,平原光秃秃的,连野草都不多。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行走着,又近黄昏,天际夕阳西下,衬得场面有几分凄美。

    羽裳抬头看着夕阳,低声道:“你不是大荒之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秦弈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你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或许你觉得没瞒过,我们必须一眼猜出来……”羽裳淡淡道:“可实际上我们世代生长于此,几乎就没有见过彼岸之人。我不知道当初无心神为什么一看到你就猜到是来自彼岸,在我眼中你与君子国、智佳国那边的人没什么差别。可能是我笨吧。”

    秦弈心中捋了一下,暗道这个好像不是她笨,无心神为什么能知道他来自彼岸才奇怪呢。

    “无心神知道我来自彼岸?”

    “是,当时我就在他旁边,听他亲口说,最近怎么来这里的彼岸者这么多。”

    秦弈想了想,也一时不解,即使他见过师姐他们,也没道理隔空一眼看出自己和师姐来自一个地方吧?

    羽裳道:“我现在想想,无心神应该是见过万象森罗的人,觉得你的气息和那边有些接近吧……”

    秦弈暗道如果是万象森罗的话,那无心神见过的必是轻影,因为自己和轻影由于双修的缘故在气息上有些共性,万象森罗其他人的气息和自己可截然不同。

    羽裳果然道:“你……是不是万象森罗的人?”

    “虽有关系,但不是他们的人。”

    羽裳吁了口气的样子:“那么……你也是从幽冥而来?”

    秦弈隐隐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便道:“不是。”

    “不是?”羽裳忽然停步。

    秦弈差点撞到她身上,紧急刹车:“不用那么紧张,除了幽冥位面相通之外,别人确实也绕不过海。我这个有点特殊,你当例外就是了。”

    羽裳沉默下去。

    秦弈试探着问:“你问这些的意思是……不想与我为敌?”

    从后面看去,羽裳的脖颈隐隐有些泛红,强自道:“我只是想弄清你的来历。”

    秦弈道:“我和万象森罗关系确实很密切,但只是私人关系,不是一个阵营。幽冥是公事,我不会轻易涉足……如果将来她私人请我帮忙,我会怎么选择不好说,至少眼下我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羽裳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可以不说后半句。”

    秦弈坦然道:“我就没骗过你任何事,只是你不信我罢了。此番我来找羽人族,是诚心上门求助的,而不是来骗人的。”

    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古怪:“老实说,骗你这种人,我都觉得有负罪感。”

    羽裳脱口道:“你凌辱我就没有负罪感?”

    秦弈:“……”

    羽裳的脖颈更红了。

    秦弈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妞,弄清楚,是你想杀我。我有求而来,根本就不想得罪羽人族,遇上你才是一个头两个大……”

    羽裳默然半晌,终于问:“你为什么要去海中心?为了建木?”

    秦弈反问:“是禁忌吗?”

    “不是。”羽裳淡淡道:“但如果是为了这个,你去不了,因为连我都无法接近建木。”

    这倒是秦弈有所准备的事情,便道:“能带我进去就行。”

    羽裳不说话了。

    秦弈倒是很好奇:“你态度好像变得很厉害。”

    羽裳看着渐沉的夕阳,低声道:“见你和那女子饮酒高歌的样子,我觉得这样的人不该是个坏人。再想想,你初次露面,也是为救比翼鸟……只希望……你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做戏。”

    说到这个秦弈又搞不明白了:“按理你们跟鸟类关系很密切,比翼鸟被捉你都没反应的?”

    羽裳叹了口气:“一开始我又不知道他们捉比翼鸟,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你救了。可能你会笑我这就压下火气和无心神继续谈合作,是很虚伪的事……”

    “没,作为族群谈判代表这很正常,公事为重。但是无心神当着你的面算计你,你都没想过……妹纸,你可长点心吧,这世界很多恶意,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所以你拷着我并且没收了我的额饰,是防我的恶意。”

    “当然。”

    “受教了。”

    秦弈忽然觉得这妹子也不是真一根筋到底,她的表现更可能是遭受的恶意太少了,活在象牙塔里太久的缘故。

    被社(棒)会(棒)毒打之后,这就长大了点的感觉,还是学得蛮快的。

    两人一路这么交谈过来,倒也把之前那种互不了解的敌意与隔阂消除了不少。人是需要沟通的,很多不应有的事情都是出于缺乏沟通的缘故,比如这件事本身就是羽裳没有给人沟通的机会导致的……

    事已至此,这团乱麻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患等着了。

    前方已是寻木,到得近前,果然可以看见巨木之上开了很大的口子,有一些羽人飞进飞出的样子。

    羽裳停下了脚步。

    秦弈正在考虑这回“押着俘虏”来她的国家到底要怎么开始切入,心中忽然闪过警兆。

    反铐着羽裳的佛珠忽然失效坠地,羽裳飘退老远,转身看着他。

    秦弈心中一个咯噔,果然她回了自己的地盘就有底牌……这回好像是自己失策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

    还好她直肠子,要是装着继续被绑,在关键时刻抽个冷子才叫悲剧。秦弈第一时间召回佛珠,手上已然下意识摸上了狼牙棒。

    就见左右许多羽人围了上来,冲着羽裳躬身行礼:“参见圣女。”

    “???”秦弈目瞪口呆,棒子都差点掉了。

    就你这样,居然还是个领导!

第五百八十四章 寻木城,羽人族

    羽人族这么多年没被这圣女给带到坑里真是个奇迹。

    秦弈此刻无暇吐槽她们了,好像自己此时的处境更难堪。

    人质没了……

    没有陷入最坏的那种在人家家里被堵着围殴的状况,但眼下也是啥都做不了,好像唯一的解法是转头就跑?

    不然等这位圣女大人来一句“把这淫贼拿下”,那就真悲剧了……

    秦弈悄悄往后撤了半步,脚掌重心一转,就要跑路。

    却听圣女大人开口了:“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

    秦弈:“……”

    左右几个羽人妹子悄悄打量秦弈,低声问:“圣女,他是谁啊?”

    羽裳抿了抿嘴,似是想说敌人说不出来,说客人也说不出来,最后索性道:“爱来不来。我们走。”

    秦弈有些傻眼地看着她高傲起来的背影,传音流苏:“棒棒,你说这进去会不会五百刀斧手出来把我们砍成肉泥?”

    流苏没好气道:“要做肉泥那也是你。”

    “凌辱她的可是你。”

    “有区别吗?”流苏道:“我觉得倒是可以进去,她真要坑你就不是这个表现。”

    说来也是……

    秦弈想了想,硬着头皮追了过去:“那个,你的东西掉了。”

    羽裳转过头,看见秦弈拿着她的额饰屁颠颠追了过来:“你的益达。”

    羽裳抽了抽嘴角,她听不懂秦弈的随口梗,但可以看得出秦弈此时有点心慌慌。

    果然他是有求于羽人族的。

    看他从欺负人的样子变得有些小巴结的模样,羽裳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于是微微抬头,一副清冷模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额饰,一言不发地淡淡转身。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逼味儿好像日常做惯了,左右羽人妹子们毫无违和感,只有些好奇为什么圣女如性命珍贵的额饰会掉了……

    戒指里狗子正在和棒子聊天:“她这表情很像你。”

    棒子淡淡道:“失之匠气。”

    狗子:“……”

    秦弈带着一肚子的mmp,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进了城门。

    所谓城门就是个树洞,还是开在半空的,不能飞的凡人根本就进不去。

    光是这个城门树洞,就有好几丈厚度,如同穿过一个通道似的。树洞左右都有看守,外部是其他鸟类在守,经过通道到了里面则是两个羽人妹子站在左右,见到羽裳带人进来,都是躬身行礼:“圣女。”

    羽裳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司祭可在?”

    秦弈暗自注意她的用词司祭,祭司,粗看一个意思,都是司职祭礼的人,不过用司祭有当值的意思,祭司是职务。她们的主要族群并不在此,而在海中,也就是说此地只是一个操持祭礼的,而族群政治领袖好像是羽裳自己。

    果然羽人妹子尊敬回复:“秉圣女,二祭司正在祖坛。”

    羽裳颔首,转头瞥了秦弈一眼:“跟我来。”

    秦弈觉得人生太无语了。

    这货不但是个领导,而且在这片地儿她最大!能不能带人去海中心,完全就是她一句话!

    秦弈抚额。

    戒指里狼牙棒弯起一根刺抚额。

    狗子两手抱额。

    早知道这样,挟持她直奔海中心不就得了,还来人家地盘自投罗网干什么?

    现在这周围全是她的人,可以感觉到那些羽人一个个都很强,大部分腾云,有一两个甚至是晖阳初期。

    除了羽人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种族,有鸟类,也有嘴似鸟喙的人类,甚至还有看上去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戴着宽大的斗笠遮了后脑后背。

    这些人都很强……但见到羽裳都很尊敬,不少人避开道旁,躬身行礼。

    羽裳一路微微颔首,也不搭言。

    这是一座各族聚居的核心城,羽人族似乎是这座寻木之城的管理之族,这羽裳不但是羽人族圣女,说不定还是这座城的城主,至少也是“各族议会领袖”这一类的……

    现在在这儿……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一旦翻脸,真是要突围都难。

    秦弈抬头看天,还好这倒不是个封闭的木头,上方是被削去了一部分的,整个天空看得透亮。

    要跑路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机会,总比封闭式的地方好一点……

    秦弈忽然觉得这上面被削了的横木,整体造型像个没盖的棺材……这些人住在里面不寒碜吗?

    不过想想也没啥,这千里巨木,一般人住在里面也想不到这种造型上去……事实上这木城之中灵气极为浓郁,是上佳的修行所,怪不得此地整体实力都很强。

    “很想跑吗?”羽裳忽然问。

    “呃……”

    “若你的龙威真是正常传承所得,那就不用跑,还是我们的上宾。”

    秦弈叹了口气:“我就怕你们无法鉴定。”

    “是屠龙自有怨恨,是传承自带平和,很好分辨。”

    “如果那本身就是怨龙呢?”

    羽裳怔了怔,似乎也没考虑过这方面,想了想才道:“怨气针对自有不同,司祭应该可以判断。我非主修此道,等她来决断。”

    秦弈道:“如果她推测这是屠龙呢?”

    羽裳没说话,前方已经出现了一个白玉似的大殿,墙壁四处雕刻羽翼状的浮雕,在大殿顶端是翱翔的龙凤。

    龙凤兼备,不是只有龙……

    羽裳道:“这是我们的祭坛所在,你……确定要进?”

    这话问得奇怪,好像她也不确定是否要让秦弈鉴定似的,把能动性都交给了秦弈自己。

    秦弈抬头看着龙凤雕刻,微微一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又有什么不敢进?”

    话音未落,殿中已传来老妇人的声音:“龙威?圣女为何不杀了此人。”

    秦弈:“……”

    好吧,大概真是怪不了羽裳了,整个羽人族都这沙雕样。

    羽裳道:“此人似是特殊,本座来此便是想让司祭鉴定一二?要不要带回本族?”

    “不需要,这又不是什么非常艰难的鉴定……”老妇道:“既是圣女觉得特殊,那便带他进来吧。”

    羽裳踏步进门,秦弈跟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左右两列羽人妹子跪在地上,左右各六,合计十二个,一起在虔诚祷告。十二对洁白的羽翼收着,整个气氛圣洁肃穆,像极了天使。

    包括此时缓步进去的羽裳,也多带了几分圣洁,更像天使了。

    然而此时所有羽人妹子都睁开了眼睛,锐目如电,直盯在秦弈身上。

    秦弈浑身别扭。

    十二个妹子都很漂亮,应该说进城起见到的羽人就没丑的,其中这十二个最漂亮。然而她们可不是ktv一排问你满不满意的,而是一言不合要杀了你的……

    正中是一个老羽人跪在祭坛中央,祭坛上是她们羽人先祖的雕塑,以及龙凤。

    秦弈确信她们是不可能接到什么龙神凤神的谕示了,这玩意纯粹是个礼仪,但她们做得一丝不苟,仿佛信仰。

    有信仰是一种很强的力量,神州修士就没有这玩意,或者说神州修士的共同信仰叫做“道”。与此地有些搭边的是巫神宗,但他们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追求远古洪荒的力量。

    那羽人老妇睁开眼睛,打量了秦弈一眼,原本凌厉的眼神慢慢变得诧异:“身具龙血,却并不影响血脉改造,也不影响修行属性,只是单纯地具备了神龙之威,这倒是闻所未闻。”

    秦弈道:“神龙自己搞的,我那时候才腾云,更不理解它这是怎么做到的了。”

    老妇人不置可否,依然板着脸道:“说是无用的。”

    说着递过一个玉碗:“滴一滴血液在此,自有分晓。”

    秦弈探头一看,碗中刻着神龙之形,惟妙惟肖,仿佛活物游走。

    秦弈伸出一只指头。

    整个空气变得肃静,羽裳暗自捏紧了拳头。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天道好轮回

    一滴鲜血慢慢从秦弈的指尖挤出,“滴答”落在玉碗之中。

    秦弈自己心中也有几分忐忑地注视着玉碗中的变化。

    血液落在龙形雕刻上,慢慢渗透进去,迅速蔓延了龙身脉络,那龙愈发鲜活起来,似乎肉眼可见在碗中游走,直欲离碗而出。

    当血液凝聚到龙目时,龙目绽放出光芒,似有龙吟之声隐隐响起。

    秦弈猜到这必是神龙相关之物,引发残存的共鸣。

    若是含怨而死的龙子龙孙之血,怨气激发,肯定会引发暴怒,无需怀疑。

    然而这好像是它自己本龙的血,于是产生了很奇怪的化学反应。

    那龙形好像很迷茫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秦弈,不知道他为啥有自己的血……

    这毕竟只是相关之物,沾染气息而已,并不具备神龙之灵,只是一些本能反应。

    于是场面产生了奇妙的和谐,在旁观者看去,似乎这玉碗中的龙形与秦弈产生了微妙的一致感,好像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但与此同时,龙目也产生了怒意,似有冲天怨气咆哮而起,这是龙血自带的怨气。

    左右羽人面面相觑,没人能解释这是什么状况。

    说这是怨气吧,可不是对着秦弈来的,反而和他很亲。但说和他亲密吧,这刻骨的怨恨又是怎么回事?

    羽裳捏紧的玉手慢慢松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

    不管这种奇怪的反应是什么情况,总之可以确定,至少不是他亲自屠龙。若是亲自屠龙,这怨气肯定对他发作,而不会是这种怪相。

    那就好办了,至少不是敌人。

    秦弈自己倒是觉得这个反应太正常不过了……可正当他要开口解释时,情况忽然又有了变故。

    这滴血液奇怪地有了分离,应当属于神龙的那一小部分属性被保留在龙形里,其他大部分被挤了出来,似有敌意与排斥。

    敌意?

    哪来的敌意……

    针对秦弈血液的其他部分而来的敌意,又不是冲着他这个人。

    之前的反应秦弈完全理解,可这回的反应他也看得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自己这个远古血脉和神龙有仇?要是有仇,神龙当初也该能辨认,不至于现在排斥吧?

    不是自己的血液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见了鬼了……

    面前的老羽人目光凌厉地盯着秦弈,与此同时“锵”地一声,身后整齐地拔出了十二把月刃。

    秦弈:“……”

    但场面依然凝滞,月刃迟迟没发出来,似是老羽人也不知道这个算啥……

    怎么说呢……怨恨不是针对他的,这个还好说。关键是这种又亲密如一体、又有排斥和敌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根本没人能解。

    这叫亦敌亦友?

    直肠子的羽人们不知道这个怎么办,是敌就杀,是友就敬,可这亦敌亦友让她们怎么办嘛?没人教过啊……

    一片安静中,羽裳道:“你说这个不是什么非常难的鉴定?”

    老羽人擦汗:“这个……怪不得圣女说此人特殊,这个真的很特殊……”

    羽裳环顾身后的姐妹们,问道:“依你们的看法,如何处置?”

    十二个羽人妹子一起擦汗。

    老羽人小心翼翼道:“依老身之见,不确定敌,不能杀;不确定友,不可敬。所以应该……囚?”

    秦弈刚要骂娘,却见羽裳眼里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司祭此言,深合吾意。不过此囚不当下狱,而是软禁为佳,待再度考证清楚再说。软禁期间,当有礼。”

    秦弈愣了一下。“软禁”这个说法是很微妙的,至少不是坐牢,只是没什么自由的做客。羽裳还强调当有礼,这就是还有好酒好菜的意思了……

    这态度……

    却见老羽人躬身:“圣女所言极妥。”

    羽裳眼里的异色更浓了,吩咐十二个羽人妹子:“你们好生带这位先生去客房,扼守四周不许他离开,除此之外,当以客人之礼相待。”

    “是。”便有一对羽人上前,行礼道:“先生请跟我们来。”

    连力量都不封,东西也不收……那即使从软禁中逃跑也比在这里大闹起来好一点,没必要在这里争执。

    秦弈也就不说什么,顺其自然地跟着羽人卫队“软禁”去了。等看看羽裳还有什么下文再做决定。

    老羽人欲言又止。

    本来她是觉得软禁起码也该封锁一下对方的力量吧……但圣女都已经吩咐出去了,她当面驳就不好看了,便强自忍了下来。

    羽裳目送秦弈在两个羽人带领下离开,再度看向玉碗:“劳烦司祭带此血赴本族,再鉴定一回。相信司祭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说不定古老的谶言便在此处,切不可轻忽。”

    老羽人躬身:“是。”

    顿了顿,还是道:“圣女还是封住此人的力量为佳,免得闹出事端。”

    羽裳神色清冷:“本座有数。”

    …………

    秦弈被带到了一栋独立清幽的院落,院落的位置很讲究,三面都是堵死了的木墙,正面倒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鸟语花香。

    秦弈看了都忍不住笑:“你们这是专门用来软禁客人的吧,位置真好。”

    旁边一个羽人妹子很认真道:“是的。”

    “……”秦弈无语地摇摇头,跟着两个羽人妹子进了院落,屋子里倒是布置得很不错,清幽典雅,被褥喷香。一个羽人认真地替他点好檀香,一本正经道:“客人想吃什么?”

    秦弈故意道:“吃你们行不行?”

    妹子们都红了脸:“登徒子!”

    秦弈探头看她们的翅膀。

    距离最近的羽人羞恼地缩了一下:“你在看什么?”

    “哦,在看你们的初绒在哪。”

    “我们的初绒是在羽内所藏,别人看不见的!”妹子羞愤道:“被看见了摘取就不是缘了。”

    秦弈愣了一下,暗道这么说来自己运气还真好……每个羽人的初绒位置都不一样并且都是隐藏的,居然能被自己随意一揪就揪走了……羽裳如今的态度异常,明显主要也是初绒的缘故,起码占据了八成。

    她们好像很重视这个。

    秦弈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们全是女的,然后夫君是招赘?”

    “是啊,羽人族概不外嫁!”十二个妹子齐声道。

    然后就开始一人一句:“这个客人不是好人。”

    “很色的样子。”

    “最好龙血不是他的。”

    “然后杀了。”

    “要不然我们会很危险的。”

    “你们一点都不危险,我才危险。”秦弈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这样的,来一个就够我头疼了,来十二个我不如自裁!现在能不能麻烦你们,马上,立刻,出去?”

    门外传来羽裳的声音:“都出去吧,守在外面要道上,不要近前。本座有事和客人商量。”

    “是。”羽人们都行礼退下。

    羽裳进了门,顺手关上,平静地看着秦弈。

    秦弈等了一阵子,感知妹子们全离开了很远,才道:“现在你至少可以判定一件事,龙血不是我屠龙所得。讲道理,不管那奇怪的敌意是什么来源,都不是我本人做了什么事导致的,也与你们羽人族没关系,你们应该判断得出来,在意这个没半点意义。”

    羽裳道:“你说得没错,如果刚才我说不管其他异常,你就可以走了,司祭也没必要在这事上和我争执。然而事实上不是我要软禁你,而是你自己要留。”

    秦弈发现她这回的逻辑居然无比清楚。

    没错,本质上不是她要软禁自己,而是自己要留。

    因为他需要羽人族带他去海中心。不管是来寻木城也好,接受血检也好,甚至当初不杀她,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羽裳就算赶他走,他都未必会走。验血只是他试图让羽人族能帮忙的途径而已……要不然之前得罪了这圣女大人,她们凭什么帮忙?只有靠她们对龙血的尊敬才行啊……

    可现在横生枝节,血检出了问题,怎么办?

    “所以……”羽裳眼里的异色越发浓郁:“现在的问题只不过是,我愿不愿意带你去海中心。”

    秦弈心中泛起不妙的感觉:“你……想说啥?”

    羽裳慢慢走到他身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我想了一路,才捋顺了你我之间的关键问题……你有事求我,而这件事,可以说在这整片大陆……我说了算。”

    秦弈后退一步。

    羽裳逼近一步:“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秦弈看着她手中出现的绳索,傻了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道好轮回?

第五百八十六章 攻守再循环

    “你……你不要过来……”秦弈继续后退。

    羽裳再度逼近。

    秦弈还是后退:“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啊,堂堂圣女在家里偷人……”

    羽裳毫不在意:“她们都是忠实的族人,不管我要做什么、你怎么喊,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这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羽人族说法?

    秦弈继续倒退,腿弯却撞到了床沿。

    羽裳忽然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两人齐齐栽了下去。

    秦弈挣扎:“喂……”

    羽裳用力压住他,目光越发奇异:“你再反抗,就不带你去海里。”

    暴击。

    秦弈身子都软了一半,不知道怎么回这话。

    这特么不是反派强迫小姑娘的时候用的威逼利诱**吗?你一个正直古板的羽人圣女怎么玩得这么溜啊?

    感受到他挣扎变得无力,羽裳眯着眼睛,伸着一只手指慢慢滑过他的面颊:“我就知道,你不会反抗……”

    秦弈又气又急,传音戒指:“棒棒,棒……”

    流苏正在戒指里转来转去地转圈圈,狗子蹲在圈圈中心,原地顺着它转动的方向打着旋。

    “别转了头都晕了。”狗子道:“你我要制住这个羽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流苏转圈:“制住之后呢?”

    狗子道:“吃了。”

    迎面拍来一根骨头,狗子抱头。

    流苏气道:“海中心你也想去,难道你自己都忘了来干嘛的?”

    狗子直了直眼睛,是哦,它也想去建木。

    流苏也想去建木。

    实际上秦弈并不需要去建木,他要去就是为了流苏,也有为了清茶,反正不是为了自己。

    流苏停下转圈,表情沉痛:“事已至此,就让他牺牲一下男色吧。”

    秦弈的传音石沉大海,彻底傻了眼。

    被棒棒卖了……

    羽裳的手慢慢在秦弈脸上摩挲,声音呢喃:“我想要报复你,想了一路……杀你好像不应该,但你施加于我的凌辱我要还回来……”

    随着话音,手上的绳索钻了下去,把秦弈两手反绑在背后,就如之前反铐着押她走了一路似的。

    秦弈缚着手,也不挣了,叹了口气道:“你要以眼还眼我很理解,但是妹纸,男女不一样的……”

    羽裳愣了愣,伸手摸了摸他的腰。

    之前他和流苏的手都这么拂过,弄得她浑身发麻。

    结果秦弈面无表情。

    羽裳又伸手去摸他背后肩胛,这是她自己初绒交接最重要的部位。

    秦弈毫无反应。

    羽裳脸上泛起了羞愤的红霞:“怎么这样!不公平!”

    秦弈暗道还好她没学会用钢丝球……这个其实不是不公平,而是她不知道怎么玩,拙劣的效仿是木有用的……

    羽裳尝试学着之前流苏对付她的手段,手指抹过秦弈嘴唇。

    没用。

    拂过耳朵,没用。

    拂过胸膛,好像有一点点反应,也没大用。

    秦弈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羽裳。

    也幸好之前之前他们对付她的时候,是相对收敛的,不仅没有真正去碰人家**,也没有亲吻之类的举措,也没有解过人家的衣服。

    于是她只是拙劣地去模仿之前尝过的方式,完全不懂自由发挥……该感谢她的一根筋?

    他们没有对她做的事,她也没有去做。不打,不抽,不做别的……

    真是个让人无语的小古板。

    戒指里流苏彻底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狗子蹲着吃包子,流苏便吃瓜,啃了两口觉得自己变的白雾瓜毫无意义,便向狗子伸出手。狗子委屈巴巴地找了一块糕递到它手里,流苏满意地吃了。

    外面羽裳到处摸都没用,傻了眼。

    她确定自己用的力气、轻重幅度、选择的部位,都和秦弈对付自己的时候完全一致,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他也没用什么法术啊?怎么大家的效果截然不同?

    哦,对了,有点不同……他和他的器灵,都不是纯粹用手的,还有用嘴唇,轻轻滑过面颊,附耳低言……那种时候最是心乱。

    羽裳红了脸,是不是自己也要这么做才有效?

    感觉这不对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做很难堪?感觉都不像是做坏事的一方,反而心慌慌的很羞人……

    不管了,他们是这么做的,试试总没错。

    羽裳俯下身,手指轻绕秦弈的胸膛,嘴唇轻轻擦过秦弈的面颊,低声呢喃自语:“这样呢?”

    秦弈呼吸不可抑止地有了些小小的粗重。

    羽裳发现果然有点用,便继续亲吻:“这样?”

    秦弈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该是什么心情,哭笑不得道:“我是不会屈服的!”

    果然有用?羽裳兴奋起来,发现自己经过研究实践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还发现自己亲吻的部位不一样,对方的反应也不一样。

    她开始尝试换地方……

    换着换着……就擦过了秦弈的唇。

    空气瞬间静止。

    流苏目瞪口呆,糕都掉了。

    秦弈也瞪大了眼睛。

    羽裳同样瞪大了眼睛。

    这回羽裳发现,唇与他擦过,自己也如同有电流窜遍,感觉与之前全然不同。而显而易见,对方的反应也变得特别重。

    原来这才是要害!

    羽裳重重地吻了下去。

    “呜呜呜……”秦弈反应果然很大,本来都躺平任由施为的,开始扭动挣扎。

    果然!羽裳加大了力度,用力制住他,吻了个天昏地暗,才得意地抬头:“服气了吗?”

    秦弈:“……”

    那表情,简直……用尽人间笔墨也无法形容。

    足足对视了好几秒,秦弈才有些沙哑地道:“妹纸,你几岁?”

    羽裳俏生生地张着手掌:“五百。”

    秦弈叹了口气。

    羽裳的手掌变成抚向他的脸,低声道:“原来这种事,在施暴方的感受不过如此,为什么总有人好这口?连你都不例外。”

    施暴方的感受不过如此……敢情你还觉得被虐的时候更爽对吧?

    秦弈无力吐槽,憋了半天才道:“现在已经还了,可以放开我了么?”

    “还不够。”羽裳解开他的衣襟拉开一些,露出他脖颈肩膀相交的部位,纤手轻轻拂过,低声道:“你咬了我。”

    话音未落,用力咬了下去。

    “嘶!”秦弈这回是完全下意识地剧烈挣扎,试图将她掀开:“你特么,我咬你是因为战斗,和后续的事根本不是一回事!”

    羽裳用力压制,含糊不清道:“我不管……”

    流苏终于忍不住悄悄出手,解开了秦弈的束缚。

    秦弈猛地一挣,羽裳猝不及防被拱翻,上下易位。

    狗子抱着额头……又开始肉搏起来了。

    这是真肉搏,不是打比方。两个武修又开始搏力气,看谁压得倒谁。结果还是势均力敌,于是滚来滚去,床“哗啦”一声塌了。

    外面传来羽人妹子的呼声:“圣女!”

    秦弈略微比羽裳弱一分,此时羽裳正一个翻滚制住了秦弈,意气风发地道:“不用打扰!”

    “不是,大祭司传信,这位客人是龙凤呈祥之血,当为我族上宾,与王并肩,不可怠慢。”

    羽裳愣了一下,龙的排斥,是因为他血中有凤意?

    秦弈也愣了,这凤哪来的?

    算了先不考虑这些,这小娘皮简直疯子,不制住她没完了。他趁着羽裳愣神,用力一翻,再度把她翻身制在下面。

    羽裳呆愣愣地看着他,对抗的力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再挣扎。

    秦弈左手摁住她,右手从床榻废墟里摸出了那条绳索,喝道:“你对客人无礼,是不是要处罚?”

    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

    其实秦弈只是放狠话,他知道羽裳的身份不可能得罪了客人就要受罚,他自己也真不想再继续得罪她了,能平安完事最好,大家分主客好好坐下来聊聊不好么?

    结果出乎意料,羽裳看着他的绳索,眼里反而却闪过了奇怪的媚意,低声呢喃:“是……”

    “……”被怎么折腾都没什么反应的秦弈,发现自己被这简简单单一个字,说得出了反应。

第五百八十七章 宁愿你恨我

    此刻羽裳很老实地躺在废墟里,被他一手摁着也不挣扎,反而睫毛微颤,满面红霞地闭上了眼睛。

    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秦弈看得口干舌燥,这货……该不会真是个m吧?

    现在阅女无数,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问你是不是受虐狂?还是问你是不是有奴性?

    哪有这样问的……

    正在气氛有些凝滞时,羽裳自己低声开口:“你既然不是敌人,而且还是上宾,那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相反,你的初绒……确属天缘。”

    说完,羞得脸色更红了,仿佛表白了一般。

    秦弈一个激灵,懂了。

    她承认之前喊打喊杀是错的,而初绒之缘反倒是该认的,也就是说……她是不是受虐狂另说,反正是认夫了,所以如果秦弈想跟她做些什么她也不反抗了,甚至还算赎罪吧……

    认夫了……

    秦弈直着眼睛,起的反应都消肿了。

    那啥……我牙还没刷呢……

    你们族的终身大事,要不要这么草率啊喂?你还是个领导啊,这么不需要考虑政治影响的吗?学学人家程程当年,考虑了多少事情啊,那才是个王的思维,你这算啥?过家家?

    秦弈蛋疼无比。

    倒不是出于“大家没感情所以不想要你”这种矫情,反正早就不敢自称专情了,身边女人一大堆,多她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身子是馋的,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嘛……

    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们是招赘制度。

    秦弈不可能入赘。

    和当初程程那性质有点类似,是他“入宫为妃”,还是程程听他的话,这可截然不同。羽人族这个复杂程度比不上妖族,麻烦程度却犹有过之,因为程程做事可以自己决定,而羽裳却需要恪守她们的族规。

    这门亲可不能随便谈,这身子一馋是后患无穷的。

    想象被一群板着脸的羽人架着月刃强行送入洞房的场面,秦弈暗自打了个寒颤,悄悄坐直了身躯。

    羽裳闭着眼睛,感受到原本压在她身上的秦弈沉默良久之后慢慢离开,她脸上的红霞渐退,变得有些发白。

    “你……”她甚至不敢睁眼,低声道:“是不是不要我?”

    “呃,姑娘,我诚挚地建议你考虑清楚。”秦弈诚恳道:“靠一根羽毛来决定终身归宿,对自己是不负责的……”

    羽裳睁开眼睛,眼神凌厉无比。

    秦弈暗叫糟了,硬着头皮道:“这个,我尊重你们的传统,但我们的情况比较特……”

    “你始乱终弃!”

    “……”

    秦弈差点想伸手进戒指把棒棒抓出来掐一顿。可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便按捺回去,叹道:“姑娘,老实说,我有妻室,还不止一个。”

    羽裳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

    秦弈续道:“你们初绒之缘,应该也是针对未婚男子的吧,总不至于已婚的捡到,你们也把自己送给人做妾?”

    羽裳淡淡道:“我们会抢亲,并且让他休妻。”

    秦弈平静地看着她。

    羽裳坐了起来,和他对视着。

    见秦弈看似平静实则眼中有些冰寒的样子,羽裳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如果我这么做,你会恨我对不对?一切是我先惹出来的,对你来说,拔了初绒只是战斗意外,你不可能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抛弃自己的妻子。”

    秦弈眼里冰寒消退,倒是有了些好奇:“你回来之后,感觉智商见长。”

    虽然刚才反调教的表现还是很憨,但那只能说不谙男女事。她思维逻辑变得正常了许多,真是主场涨智商?

    羽裳叹了口气:“我们恪守心中的规则,并不代表我们愚蠢……也许以前我没吃过亏,考虑事情太简单,或者索性说太骄傲自我,并没有考虑过别人在想什么。这次吃了大亏之后,多想了很多,当然不会再是你与无心神口中的傻子。”

    一个真正的傻子也修不到晖阳后期,成不了一族圣女。

    秦弈默然片刻,低声道:“姑娘,我们这件事当成一个误会过去如何?初绒我也还给你了,对你做的不雅之事你刚才也报复回来了……”

    羽裳面无表情:“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在你的角度上,你会恨我。但在我的角度上,即使你恨我,我也要那么做。”

    秦弈愕然。

    “我若不抢你为夫,那就只能要么杀你,要么自裁。”

    “何必……”

    “我们是羽人族,不是君子族也不是你们彼岸者!”羽裳声音平静:“我想,自诩聪明的你,不会对一只鱼儿说岸上行走更舒服……那么也请你考虑羽人的思维。”

    秦弈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无法反驳。

    “也许是我霸道,你可以恨我。”羽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大步出门:“我宁愿你恨我。”

    “来人,好生守着客人,不许他出门半步!”

    有妹子怯怯地问:“圣女,不是说他是上宾吗?”

    “我说继续软禁,就是继续软禁!”

    “……是。”

    很快传来羽裳振翅离去的声音。秦弈无语地看着门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恨也恨不起来,毕竟玩弄过人家,是心虚的。

    说一句始乱终弃都没法驳。

    流苏钻出戒指,在他面前飘啊飘。

    秦弈没好气道:“现在怎么办?”

    流苏道:“你没怪我玩弄她导致现在的结果?”

    “……有没有那事儿,区别不大,关键在初绒。她对初绒的重视胜过这事,反倒是我们对这个的重视胜过初绒,导致有点心虚……大家的关注重点不太一样。”

    流苏道:“所以关键问题在于,你如何能不心虚?”

    “是啊。”

    “你如果可以更渣一点,就不心虚了。玩就玩了怎么了?”

    秦弈叹了口气:“说这话没意义,棒棒。”

    “行吧。”流苏笑了一下:“别急,事情不是僵局,因为她只是圣女,上面还有族长和大祭司。你的龙凤呈祥之血摆着,还是能谈的,安心住两天,等她们本族来人吧。”

    秦弈点点头,目前看来只能先等等了。

    流苏悠悠道:“我倒是对这妹子好感加深了不少……‘我宁愿你恨我’,啧啧。”

    秦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招,塌了了床自动恢复起来,他一头栽了下去,闷闷不言。

    一旦有了男女情事,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还是和岳夕姑娘那种相处模式舒服,狂饮高歌,心情旷达。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曦月坐在一处山巅,默默摆着签筹。

    之前随意心算,卦象为“渐”,没有特定测算什么方面,于是只以最通用解,便是循序渐进,终能成功。是个吉卦。

    此刻摆着签筹,她不算自己,特意算秦弈。

    她一旦认真算起卦来,就不再是粗略的意了,会是化成极为清晰的指引影像,犹如看见对方的未来电影。然而众所周知,秦弈的算不了这么细,曦月早就领教过。

    于是只能用另外的术法,旁敲侧击。

    一根签筹飞起,化光绕于前,形成了金色的纹理。算是揭示秦弈下一步的状况。

    “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

    曦月叹了口气。

    小子之厉,义无咎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这依然是个渐卦。

    渐:女归,吉,利贞。

    “啧……”曦月牙疼般咂着嘴:“这人真是,怎么算都是女人。恭喜你虽有波折,还是必得羽裳归……然而在本座这儿,你就离明河更远了,哼。”

第五百八十八章 羽人族调研

    这时候的秦弈感受到了第一股波……折。

    “客人您不能出去……”

    看着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的几个羽人妹子,从上看下去一排的波涛摇曳,秦弈面无表情地浏览了一阵,慢慢倒退着回了房间。

    人家都跪下了,不想让人家为难,还是算了。

    之前秦弈觉得软禁就软禁也没啥,无非在房里一个打坐就过去了,修仙者怕什么软禁……最后还是发现,心理感觉不一样。

    越是限制出行,就越想要出去,反倒静不下心来打坐了。

    那些羽人妹子更悲剧,既是“与王平齐”的上宾,她们动武又不是,不拦又不行,最后只能直挺挺地跪着央求,倒搞得秦弈自己没了脾气。

    流苏怂恿:“看她们这老实听话样,说不定你喊个侍寝她们都只能委屈巴巴地答应。”

    “喂……”秦弈拎着它:“一个羽裳还不够头疼的?你在想啥呢?”

    流苏被他拎着也不生气,凌空盘着,笑嘻嘻道:“你想出去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被关着心不宁。”秦弈道:“这寻木城也是个横贯千里的大城,羽人族这么点人,肯定不是此城主体,我们来都来了,见闻却只限于羽人,感觉白来了似的。”

    “……别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有羽人妹子好玩?桃花精你退化了?”

    “女人哪有游戏好玩……”

    “但你可以让女人陪你玩游戏啊。”

    “棒棒真聪明。”

    两人随口开着玩笑,狗子趴在戒指里翻白眼。

    这两个人的玩笑中透出的默契,一般人看不懂的,实际是秦弈想知道此城还有什么其他状况可供利用,说不定在谈判中用得上,流苏表示你可以直接问这些羽人妹子。

    要不是狗子陪着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也看不懂他们这种看似无聊的玩笑其实在交流。

    “那谁……”秦弈随手招呼离得最近的一个羽人妹子:“你来一下。”

    羽人妹子看看左右姐妹们同情的目光,带着一脸慷慨就义的神情进了门。

    “干嘛那副表情?我不是乖乖退回来了吗,没为难你们啊。”

    “你之前说过想吃我们。”羽人妹子抽着鼻子:“你不是好人。”

    “……”秦弈抚额:“你叫什么名字?”

    羽人妹子不想说,偏过了脑袋。

    这一族其实都很傲,说是古板不准确,该说都像骄傲的白天鹅。

    她们有骄傲的资本,生而琴心,就是比一般族群强,而这十二个妹子很可能是羽裳这个圣女的近卫或者是辅祭的,修行一个个都很高,眼前这位就是晖阳一层。

    这就是十二个晖阳,加上羽裳和那位老司祭,以及刚进城时看见的,光在这寻木城里的羽人族分部竟然就有这么多晖阳,比神州一个大宗门的晖阳还多。

    整个羽人族呢?

    这是非常可怕的实力,秦弈怀疑她们本部实力不会逊色于巫神宗,难怪是海中心禁地种族。

    可她们清高,骄傲,强大,但又很不谙世事,恪守自己心中的规则做事。

    她们这个样子,是很容易被利用的……秦弈觉得如果自己别有用心,都可以把这一族玩得团团转。最简单的就是借着娶羽裳,逐步攫取权力,只要能操作得当的话,让这支力量指哪打哪都不是问题。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可难道就没有别人想过类似的事情?

    “算了你不说名字我也不强行问。”秦弈道:“问你一些你们羽人族与寻木城的问题可以吧?”

    妹子硬邦邦道:“只要不涉及我们的隐秘,羽岚知无不言。”

    秦弈:“”

    你这名字不是自己说出来了吗?

    流苏传音道:“这一族傻子至今没被人做成你说的热兵器,真是个奇迹。”

    狗子道:“热兵器是什么,可以吃吗?”

    流苏:“……可以。”

    秦弈没理它们,正捏着太阳穴问羽岚:“你们是很少与其他人交流吗?”

    羽岚道:“我们刚换来寻木城两三个月的,确实与别人交流很少。”

    “换防?”

    “不是,圣女刚刚继位没有多久,族长让她来接管寻木城与各族打交道事宜,说能锻炼。司祭是老人,辅助圣女熟悉事务,我们是随着圣女刚来不久的。”

    这就对了,一切奇葩状况豁然开朗,包括羽裳在内,这都是一群来分部历练的新人,所以个个很天真,在此之前她们都生活在象牙塔里的。

    可能就那个老司祭稍微正常点……虽然也有羽人的古板毛病,至少没这么天真。

    “所以寻木城并不是羽人城吧?”

    “不是的,寻木城是很多族群混居地,还有妖族的。这城这么大……”羽岚张着双手比划了一下:“上百族呢!我们只是各族公推的秩序管理者之一。”

    “之一,还有其他的?”

    “有啊,姑获鸟就是,还有鬼车……”

    “都是带羽翼的族群吗?”

    “也不一定,也有别的,毕竟各族通婚已久,最后也没那么明确了。”

    羽岚的交流倒是越来越顺畅,也没有之前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秦弈认真在咨询正事的感觉让她也放下了各种七上八下的小纠结。

    结果秦弈目光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了。

    羽岚后退半步,结结巴巴道:“看、看什么?”

    “我在想,既然你们各族通婚,为什么你们羽人族的血统看样子还是很纯洁,洁白的羽翼连一根杂色都没,也都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没有男性。”

    “不知道啊,我们羽人族生而如此,不管和谁通婚都这样,所以也不愿意外嫁,自己结群而居。”羽岚定了定神,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高傲:“实际上我们羽人族很久都没有和外族通婚了,只是饮母泉之水而繁衍……一般族群根本没有资格与我们通婚,跪着求我们招赘都未必正眼看他。”

    就差没说你们这些低等种族了……言下之意如果圣女看上你,你应该感恩戴德地从了才对……

    秦弈目光带了几分不善,再度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羽岚倒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我要出去。”秦弈作势欲起。

    “扑通”,羽岚跪了下来:“客人不要出去……”

    秦弈舒服地坐了回去:“谁跪谁呢……”

    羽岚:“……”

    秦弈道:“也就是说你们通婚结亲未必纯看初绒,也有直接招赘的对吧?”

    “有,一般是为了联姻。”羽岚抽了抽鼻子:“但这里一样要设置羽绒关,比如几个求亲者一起去找初绒所在,谁找到就定下谁。而纯粹以天然之缘相结的,远古之后很少见了,一旦出现,都会特别重视吧。”

    妹子说着,眼里也有了几分期待和向往的感觉,好像非常憧憬远古的那种天缘浪漫。

    怪不得羽裳对这个重视得无以复加,在她心里与秦弈这个可以归类为纯粹的缘,确实是很神圣的一件事了……何况对方还未必是日常惯见的那些“低等种族”,而是有龙凤之意的,这就更加分了……

    “行吧,感谢。”秦弈从戒指里夺过狗子抱在手里还没开始吃的一块糖,笑眯眯地塞给了羽岚:“赏你的,小妹妹。”

    羽岚试着舔了一口,发现很好吃,便高兴地舔着糖走了。

    万道仙宫吃宗做的东西,不管什么效果,起码好吃是铁定的。

    狗子眼巴巴地抬头,又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你旁敲侧击地问我的亲卫一大堆姻亲事宜,是思量好怎么对付我了么?”屋外忽然传来羽裳的声音。

    秦弈抬头,看着羽裳慢慢从门口进来,表情愈发清冷,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秦弈再度觉得自己穿到了女主文里……不是指羽裳,是指自己。

    霸道总裁囚禁着女主,每天来问一次:你从不从?

    就是这味。

第五百八十九章 解法

    看着变身霸道总裁的羽裳,秦弈总是很难想象刚刚前几天她还被自己绑在石柱上弄成那副德性。

    但秦弈也知道,这样的羽裳,才是别人眼里的正常羽裳。

    自己折腾过的那个才是例外。

    本以为打碎的是圣洁,其实还有高傲。

    秦弈知道,羽裳在自己面前绝对高傲不起来,因为她最狼狈、最不可对人言的模样早已在自己面前展露无遗,又怎么保持她的骄傲?

    即使还有,也要将它继续打碎……否则这事很难了结。

    他默不作声地起身上前,关上了门。

    羽裳就站在他身边冷冷问:“关上门干什么?难道又想和我打一架?秦弈,你打赢了我也没有用,你跑不出去的。我再问你一次,你从不……”

    秦弈不答,忽然伸手。

    羽裳刚进门,秦弈过来关门,两人原地说话,本就站得近在咫尺。秦弈这么一伸手就揽住了羽裳的腰。

    羽裳吃吃道:“你、你干什么?”

    “看,我并没有动用什么武修的实力,正正常常的伸手,以你的实力若要避开简直易如反掌,可你连想都没有想过,说明你很习惯和我的贴身接触。而且……”秦弈搂着她,附耳道:“你可能也在期待。”

    羽裳挣扎:“我、我没有期待!我只是在走神!”

    这话鬼都骗不过去,走神避不过偷袭也就罢了,不至于连普普通通的伸手都没点反应,即使不是有所期待,至少证明她对秦弈搂过来的事就毫无抗拒和敏感性。

    秦弈轻抚她的腰肢,低声道:“你希望我答应结亲,这本就是最大的期待……”

    羽裳怔了一怔,挣扎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秦弈续道:“结亲之后,做的难道不是这些?”

    羽裳刚要反驳,就被秦弈堵住了檀口。

    亲热一次也是亲热,两次也是亲热,秦弈知道自己没有矫情的必要,解决眼下被她逼迫独占的问题才是第一位的。

    羽裳瞪着眼睛,身躯却越来越软,很快就软软靠在门框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从清冷变成了柔若无骨。

    流苏有些奇怪地在戒指里挠头。

    它知道秦弈要解决问题,可这个举动的意义,没怎么看懂。

    虽然经常吐槽秦弈的桃花,可流苏清楚秦弈确实不是好色的人,没道理这么馋,这么一搞岂不是把关系变得更黏糊?能解决什么问题?

    亲吻良久,秦弈才离开少许,看着羽裳已经变得迷蒙一片的眼眸,低声道:“你瞒不了我的……莫说这种程度的亲热,即使我想如那天一样把你绑起来,你都抗拒不了我……因为你内心认了我。”

    羽裳急促地喘息着,羞愤地推开他,一言不发地开门就跑。

    羽人妹子护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圣女满面红霞地跑了,嘴角还有晶莹的水迹都没擦干呢……

    流苏奇怪地问秦弈:“你在干嘛?”

    “在做测试。”

    “测试?”

    “嗯……她不久还会来,再试试。”

    流苏:“……”

    秦弈说羽裳是“抗拒不了”,其实是给她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说你食髓知味,想被那样。

    可事实上秦弈已经很清楚了。她未必是想被捆绑羞辱,但对亲热一定有所期待,否则之前就不会看着绳索眼含媚意当对方是夫君时,那种耻辱也就不再是耻辱,反而能感受“舒服”……

    秦弈没有如她所愿,她很失望,反过来表现得更加霸道骄傲,维持着她圣女的颜面。

    涉世未深的圣女,心思几乎被秦弈看尽。

    之前临场一时没想清楚,可等她离开之后清净下来,很快就想得明明白白。十三年桃花,数不尽的修罗场,可不是白混的……

    只是也不能完全断定,故需测试。

    几个时辰后,黄昏。

    羽裳整理情绪,自以为已经心如平湖,又板着脸闯进了客房。

    一炷香后,护卫妹子们呆愣愣地看着圣女又满面通红地跑了,有人眼尖,还看见圣女脖子上都有红红的吻痕。

    流苏看神仙一样看着秦弈,秦弈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蒙蒙亮,羽裳又来了。

    一炷香后,护卫妹子们看着圣女衣衫不整地离开,已经面无表情。

    秦弈也在跟流苏说:“棒棒,听过猎人打熊的段子么……”

    流苏没听过,也不想听,神色怪异地问:“可是……这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也没真吃了她,倒是绳艺越发长进了……”

    狗子举手:“我觉得他就是为了锻炼绳艺,哦,还有手艺。你是不是只会用手?”

    外面妹子们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地传来:“圣女这是来逼迫对方从命的,还是来……那啥的?”

    “我听妈妈说,这种事是一晚上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快,都不过一炷香?”

    “因为这贵客中看不中用?”

    流苏神色沉痛地拍拍秦弈的肩膀。

    内内外外,风评毁完了。

    “……”秦弈很没面子地抚额:“我今晚和她好好谈谈吧。”

    …………

    当夜。

    羽裳板着脸在护卫妹子们的注视下踹开了秦弈的门。

    门一关,妹子们的视线一阻,秦弈站在羽裳面前,她就下意识地把手负后,跟自觉被拷了一样。

    旋即醒觉过来,又愤然放开,怒道:“秦弈,你不停羞辱我,就是你的手段?”

    “其实……我并不需要对你用什么手段。”秦弈道:“我只是在了解你。”

    羽裳大怒:“你这是在了解我?”

    流苏也暗道这是在了解人家的敏那个感带吧……

    秦弈摇了摇头:“我看似被软禁,实际根本就没有困境。面对一个真心想要和我结亲的人,我为什么要对付她?”

    羽裳道:“但我会让你休妻,你抗拒的难道不是这个?”

    “嗯……”秦弈问道:“你骂过我始乱终弃,可见你厌憎这样的事,那么你为什么要逼我做出这样的事?”

    羽裳道:“羽人向来只接受入赘,可没接受过带着一支队伍入驻的!”

    秦弈失笑,这个比喻还挺萌。

    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若弃了其他妻子,早晚有一天也会这么对你,你真的希望得到一个这样的夫君?”

    羽裳默然半晌,低声回应:“我会看着你。”

    “所以你得到的是一个日夜防备的囚徒,还是恩爱夫婿?”

    羽裳再度沉默,良久才坚决道:“那也是得到。”

    “问了羽岚,我心中大致有数了。”秦弈道:“你们这种入赘规矩,在远古并没有。因为远古龙凤满地走,远古人族血脉也很厉害,别说生而琴心了,生而腾云晖阳的都不少见,你们并没有什么优越感。因此才会有藏个初绒在某地,等待别人意外获取的天缘。后来这种事少了,只是因为你们现在看不上现在的其他种族而已,可实际上你们都很期待这远古的浪漫。”

    羽裳微微抬头,淡淡道:“你说得对。但很可惜你不是……”

    秦弈也不和她驳自己有没有远古血脉的事情,笑了笑道:“乘黄是我的妻子,蛇是我的妹妹,她们的血脉比你们只高不低,也没见她们如你们这般自以为是。”

    羽裳怔了怔,失声道:“怎么可能!”

    流苏终于明白秦弈从头到尾在干啥了。

    他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打破她的骄傲,从身到心,从各个角度,各种意义上……

    全面让她收起翅膀。

    这确实是最精准的解法。

第五百九十章 我既乱了,就不会弃

    “为什么不可能?我都身具龙血,难道你们真以为其他神兽血脉已经灭绝了?”秦弈道:“你仔细看看我的衣服。”

    羽裳颤着手,认真分辨了一下秦弈的衣料。

    之前肉搏了很久,她早就感觉到秦弈的法衣有浓重的妖气,但非常杂乱,料想就是猎取了一些妖怪杂合而成的东西,不足为奇。

    眼下细细分辨,终于感到了特异。

    这不是普通的“杂乱”,不是“猎取了一些”……这里起码有上千种类的妖血和各处重要皮毛,几乎是采集了万妖之精华凝成的一件顶级法衣,各种特异并存、几乎没有短板的乾元级法宝……

    怪不得他的实力远强于表面修行,这件衣服也有极大的功劳,一直无赫赫之功地在给他提供各类加持与防护。

    最关键的是,细细分辨之下,这万千妖类气息之中有着明显的乘黄与蛇之意,不仅同样有它们的血、还额外有乘黄腹绒与蛇之鳞!

    绝对不是假的……这要么就是猎杀而得,要么根本就是至亲才可能有的待遇。猎杀这么多种妖物,不太可能,那就只可能是至亲。

    “她们一直在默默守护着我,不管我到了哪里,她们都在。”秦弈低头看着法衣,眼神温柔:“你让我抛弃她们?”

    羽裳默然不语。

    秦弈话锋一转,又继续展开打击:“程程……也就是乘黄,她生下来什么实力我不知道,但她生而为王,总不会是从启灵期开始。当妖族地脉归复,她也突飞猛进,这些年长期闭关于鲲鹏紫府,非比常规修行。我怀疑她现在可能已经进阶妖皇境了,也就是乾元。”

    羽裳看着万妖法衣,不知道在想什么。秦弈的话语中凸显了一种外人难知的熟稔,妖族地脉、鲲鹏紫府,与她们的远古典籍只言片语的记载暗合,绝对不是编造出来的东西。

    乘黄确实是他的妻子……

    秦弈又道:“而当初蛇一觉醒就是化形期,并且升级跟发疯一样快……我秦弈多少造化,经历多少生死,修行十几年便从凤初到晖阳,连这速度也就跟这臭丫头趴着睡觉升级差不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五百年,晖阳后期?呵呵。”

    羽裳的心思好不容易从乘黄身上抽离,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哪句?呵呵?”

    “你修行了几年?”

    “十三年多些吧。”秦弈轻描淡写。

    羽裳呆若木鸡。

    秦弈锻骨大成突破归腑之后,他的骨龄已经看不出来了,羽裳从没想过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居然真只有这么年轻。

    便是她生而琴心,修行十三年后……还是琴心。

    可这个人类已经晖阳三层!

    若是对别人,她还可以说自己是仙武双修,多花时间不稀奇……可这男人也是仙武双修,并且似乎比她结合得还更完美,从他实际战力就可以看出来,并没有比自己弱多少。

    那她到底在他面前骄傲个什么?

    羽裳觉得世界观遭到了严重冲击,不仅世上还有乘黄有蛇,而且还有这种恐怖的人类?

    他们还是一家子。

    凭什么让这样的人物入赘?没睡醒吗?

    秦弈终于再度伸手,抚着她的面颊,低声道:“如果说我有困境的话……那么我的困境是,你既真心和我结缘,我不想伤了你。”

    羽裳怔怔地看着他,强自凝起的清冷骄傲都散得一干二净,有些虚弱地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不想要我,觉得我讨厌?”

    “不是。”秦弈轻轻摇头:“你知道,我的战力不仅是我自己。我有棒棒,有狗子,它们都比我厉害。而羽岚她们又根本不敢对我动手,这种看守形同虚设,如果我要走早就走了,你又怎么软禁得住我……可能你会说,我是有求于你,自己不走,但是羽裳,那真不是唯一的理由。”

    羽裳低声道:“那……还有什么理由?”

    “是因为,我既乱了,就不会弃。”

    羽裳有些茫然的眼眸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目光粼粼地看着他的眼睛。

    秦弈捧着她的面庞,低头一吻:“你我原先可能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你只是遵循了初绒之缘,我可能只是贪……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没有之前的误会争斗,没有那些种族区分,没有什么教条规矩,只是秦弈和羽裳。”

    羽裳彻底软成了一滩水,靠在他肩头。俏脸上竟有了几分首次出现的甜意,过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秦弈附耳道:“今晚我们……”

    羽裳脸上又飞起一抹嫣红,低声道:“我是族中圣女,虽不禁嫁娶,但在族中证婚之前,不能提前……那个的,否则将成笑柄。你……你想要的话,可以像之前那样。”

    说着很主动地束手等绑,还闭上了眼睛。

    秦弈却没做什么,继续附耳低言:“这两天都是我做坏事,你看似羞恼,还不是你舒服去了?”

    羽裳面红似血,这次却没有否认。

    秦弈道:“这才不公平呢,你不该对我做什么?”

    羽裳有些气恼:“那天你都没反应。”

    秦弈失笑:“只是你不知道重点……我教你?”

    羽裳好奇地睁开了眼睛,任由纤手被秦弈引导着,寻找重点……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烛光摇曳,昏暗的烛火之中依稀可见秦弈坐在床沿,高傲的羽人在面前跪伏着修长的身躯,不知道在干什么……洁白的羽翼随着动作一上一下地轻轻抖动着,就像堕入人间的天使。

    戒指里狗子抱着一块糕目瞪口呆,半天都忘了吃。

    流苏抱着手臂面无表情。

    桃花精恐怖如斯!

    流苏转头看桌上的檀香。

    嗯,香灭了。

    这次总算不是一炷香了,不仅不是一炷香,说不定要一晚上。

    这厮也是拼了。

    流苏倒也知道,秦弈这番举措虽然不能说没有算计和功利,但根本原因还是他那句话“我既乱了,就不会弃”。

    虽然起因“乱”了人家的好像是它流苏……它脑补了好一阵子,终于必须丧气地承认,如果这事让自己操作,不一路打出去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

    ps:写一章举报一章,写一章举报一章。有的人就像阴沟里的蛆虫一样。想用这种手段弄得我精疲力尽写不下去,那你会失望的,你全家死了我都不会死。

    ps2:今晚有加更,会超过12点,大家不用等,明天看。

第五百九十一章 当侍为天(月票2000加更)

    这一夜羽裳果然在秦弈屋里再也没出来。

    外面的妹子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忧虑。

    之前玩笑口嗨,大家心里倒也知道圣女拎得清,不至于和人真的发生关系,就当她在玩男人就得了。虽不合羽人的教条,可下属们也不敢非议圣女嘛。

    但这回留宿一夜了诶……状况可就不一样了……

    眼下还有别人提亲呢,要是发现圣女居然都已为人妇了,羽人族的脸都要丢遍全大荒了诶……

    妹子们心中忐忑不安,其实秦弈和羽裳并没做什么……

    唔……在她们忧虑的那种意义上确实没做什么。

    他们修炼到现在的程度,基本可以不睡觉,但想睡觉就能睡觉,如同师姐的爱好。秦弈拥着羽裳,低声道:“若说从现在开始,只是秦弈和羽裳,那么……一起相拥而眠,一起睁眼洗漱,那便是你我开始的第一天。”

    羽裳靠在他的肩窝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呼吸,怔怔看着他闭目的侧脸。

    这确实是……她们心中远古的浪漫,被唤醒了的感觉。

    在这几万年,很少有了……要么独自一生,饮水繁衍;要么作为某种政治联姻的意味,招赘夫婿。事实上这都不是羽人的期待,保留了几万年却很少再动用的初绒之缘,才是她们对男女邂逅最美的梦想。

    羽人们并不知道那种邂逅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是相处不合天天吵架呢,还是被弃如敝履以泪洗面。古老的传说里没有这些,只有美好的歌谣。传到如今,那就只余迷信的教条,该是那样就是那样,没有为什么。

    这一刻羽裳才隐隐感觉到远古先祖的感受,为的不是那一刻的邂逅,而是因缘而遇,当为良人,在浪漫相遇之后两情相悦的美好期待。

    而不是为了一个教条,为了相遇而相遇。

    与秦弈的邂逅绝称不上美好,就在今天还在被他羞辱……而这一刻相拥而眠的感觉,真让她隐隐体会到了那种意味。

    就像他说“从这一刻开始,只有秦弈和羽裳”的时候,那一刹的砰然心动,在此刻加深加重。

    她看着秦弈的侧脸很久很久,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

    羽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就连睡觉的感觉都让她觉得新奇。

    睁开眼时,自己依然靠在秦弈肩窝里,两人身上暖暖。秦弈正在看她,目光也暖暖。

    羽裳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洋溢开,连羽毛都变得发软。

    她慢慢离开他的肩窝,跪伏在边上,行了一个大礼:“夫君。”

    秦弈倒被这个表现弄愣了:“为啥要跪?”

    羽裳低声道:“这是我们的礼仪,夫君不用惊讶推拒,当寻常事可也。”

    秦弈更愣了:“你们招赘夫婿也这样的?”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君,只是个繁衍工具,或是联姻桥梁而已,受不得此仪。”羽裳认真道:“羽人对自己真正的夫君,当侍为天。”

    秦弈挠了挠头,暗道你真不是之前被调教成这样的吗?可看态度似乎不像。

    羽裳道:“羽人侍奉龙凤,奉为神祗,万载不移,忠贞至今。而别族不是龙凤,即为草芥。我们的骄傲,是因为他们不是我们侍奉的人。”

    秦弈懂了。

    其实羽人本不是一个非常顶尖的族群,她们理论只是侍卫,或者侍神,侍奉龙凤之属的。正如凡人里,羽林禁卫地位也特别高,也特别骄傲,但他们对皇帝的态度显然不同。

    这种骄傲分人的,只要你真正得到了她们的认可,那她们就会以最认真的态度侍奉着你,忠贞且虔诚。

    光是武力征服大约不够,需要心甘情愿才行。

    秦弈觉得好像征服得太容易了点?其实就是调教了几天,也没做啥……

    果然就见羽裳起身离床,低声道:“羽裳心中愿意认,故而施礼,只是表明态度……但羽裳说了不算,族中未能认可,那也便只能是羽裳私下为仪。在外……你只是客人。”

    秦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羽人族的古古板板真的多。”

    “这倒不纯粹是我们古板所致。”羽裳道:“我们是一个族群,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内内外外。换了别族公主,也无法自己私定终身说了算。”

    秦弈听这个意思,忽然问道:“你其实原本承担了某种联姻的任务吧。”

    羽裳脸色微红,低声道:“是。你知道吗,这两天我急着来这里好几次,你以为我是来逼迫你,其实……”

    流苏很想说他没有以为你来逼迫他,他以为你自己食髓知味,有意来送的。

    羽裳当然听不见流苏的吐槽,续道:“是因为有其他族群向我提亲,我急着想让你有个表态。”

    秦弈倒是早就猜过这种情况了,问羽岚的时候心里就有数。

    圣女之类的,说是个领导,是二把手三把手之类,其实往往都有较特殊的政治意味,要么就是侍奉神灵,那么就是联姻工具。让羽裳来接手寻木城的时候,族中应该就有考虑过某种联姻方案,更完善地把控寻木城。

    羽裳果然道:“秦弈,族中虽认你是贵客,但不知你我关系。若别族少主入赘于我,族中接受此议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这有利于我们统治掌控整个寻木城。”

    见秦弈沉吟不语,羽裳试着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没有。”秦弈醒过神,笑道:“你急着来逼迫我,其实是心属于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呸。”羽裳脸红红地啐了一口:“那时候谁、谁心属于你了!我只是告诉你,你若看不上,我就跟别人去了。”

    秦弈瞪着她。

    羽裳定定地对视着,好久才低声道:“如果我先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才说那番话,那就是虚伪,有意赚我。可你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就那么说……我、我很高兴。我不会去跟别人的,你别生气。”

    说到最后,竟有了点小心翼翼,似乎秦弈瞪眼真的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真有以夫为天的感觉了。

    秦弈忽然一笑:“你们心思单纯却又骄傲,太容易被利用。我早就觉得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不是我马后炮,真是来寻木城当天我就这么觉得了……如今听你这么说,我所料不差,感觉好像主角光环又要发作了……”

    羽裳一时不解:“这是何意?”

    “就是……好像要为你们排忧解难,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样子。”

    羽裳摇摇头:“并无忧难。”

    “那可未必。”秦弈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有几族提亲?”

    “有三族。族中会考虑最优选。”

    “那今天开始有四族了。”秦弈叉腰:“神州人族秦弈,正式向羽人族提亲,求娶圣女羽裳。”

    羽裳心中极为欣喜,面上又故意道:“羽裳知你很厉害,可在寻木城有什么优势?按规矩你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优势就是……”秦弈又抱了过去:“圣女本人。”

    羽裳吃吃地笑。

    别人是来入赘的,在低处。圣女本人是考核者,至少也是半个出卷人。她一旦作起弊来,还有别人什么事儿?

    两人没再多说这个话题,很快拥吻在一起。

    “秦弈……我忽然觉得,我连一刻都不想出去了……”

    “那就不出去。”秦弈坐在桌边,把她抱在腿上,拎起桌上羽人妹子们供奉的果子,喂了她一口:“来,一起吃早餐。”

    外面的妹子们发现,圣女不仅是一夜没出来,连第二天早上都不出来了。

    妹子们面面相觑,这怎么行啊,圣女在族中是有事要处理的啊!

    流苏笼着手,对两眼圈圈的狗子道:“君王不早朝这种事情,基本操作。”

    狗子无力吐槽,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听起来你还挺得意似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斗笠人

    当羽裳离开客院,已是中午。

    迎着换班的妹子们古怪的目光,羽裳神情清冷,淡淡道:“与贵客彻夜长谈,解了些误会。即日起不再软禁,他若要出门,你们替他向导,做好护卫,不可怠慢。”

    “是。”纯真的羽人妹子们居然信了,不由为自己之前对圣女的怀疑深感羞愧,就知道圣女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嘛!

    羽裳目不斜视:“族长何时抵达?”

    “不是族长……大祭司今晚就到。”

    “咦?”羽裳有些惊奇:“我的提亲,如何会是大祭司来?”

    “因为屋中贵客的缘故,大祭司想亲自看看。”

    “唔……”羽裳慢慢走向主殿,一路思量。

    族长是她母亲,虽然是喝水生出来的,而且天天板着脸为了族群之事胜过亲情……反正她要撒个娇,总是好说话点。大祭司的话那就死板得多了,要在选亲之事上作弊就多了不少困难。

    但大祭司来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族长更注重族群的利弊,会更从实际出发,秦弈在此毫无根基反而优势不大;而大祭司更认龙神凤神的启示,秦弈的血统很是离奇,说不定有另类的优势。

    只希望秦弈的血脉真有乾坤。

    在屋中腻了这么久,双方除了交换口水当然还交换了正事儿。

    羽裳当然也问了秦弈的状况,头疼的是秦弈自己都不知道他血中的凤意是哪来的。

    其实这个比龙血更重要正如流苏和饕餮所言,她们羽人族原先追随的是凤皇。当初这类羽翼之族大部分如此,其中羽人族是最“近卫”的一支,关系极为亲密。

    只是当初远古之战中,凤族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未曾回应她们的祈祷,导致她们差点灭族。倒是神龙亲自出手帮了一把,羽人族才得以留存,因此供奉龙神,又在龙神陨落后辅佐它的血脉后人。

    没错,海中心真正的统治者是龙九子。不是龙族,现世没再见过有龙了……而是霸下狴犴这群变异货,结阵居于深海。

    不过它们也没有强到个个无相的程度,具体如何,羽裳也不太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宫主徐不疑他们想要过去,那是显然搞不过的,成为深海禁区也是可以想象的事了。

    而羽人族辅佐它们只是报恩,她们的真命主其实还是凤。

    羽人族并不憎恨“背弃”了她们的凤皇,尤其是后来发现凤族烟消云散,大家更加觉得当初不是凤皇不救,只是出了状况,不能怪它。因此也没有与凤族斩断关联,依然遥奉。

    这里也可以看出羽人族的忠贞与死板。当初就没回应你们,几万年下来又没有一丝音信,依然奉为主神,不离不弃。无怪乎流苏会说,如果她们是敌人会头疼,但如果得她们为臣属,会是一件幸事。

    更为有趣的是,龙凤当初是闹翻了的,而不是人们认为的龙凤呈祥。所以神龙之物感应到凤意,有强烈的敌意和排斥。可对应在羽人族这儿,却很是欣喜,她们显然很希望龙凤和睦。

    因此兼具龙凤之意的秦弈,自然会被羽人当作上宾,尊敬程度高到与王平齐。并且大祭司会特意赶来看看他什么情况。

    一切始末如此,很是简单。

    对应羽人的事情本来就没多复杂,她们的行事有非常明确的板眼,很少绕来绕去的事情。再多绕点儿,就会如当初羽裳一样被流苏绕得逻辑都快崩了。

    可惜秦弈的“含赵量”太稀薄,所以不可能有号令羽人的权力,只是尊敬程度高。使唤妹子们打杂倒是没问题,跪你一跪也不是问题,要更多就不太行了……流苏脑补的侍寝并不可能。

    秦弈来了寻木城三天,终于踏出了房门第一步。

    十二羽人妹子自己都属于高层,自有正事要做,可不是没事干一股脑儿守着他的小丫鬟。此番出来秦弈也只带了唯一知道名字的羽岚做向导,游览这个新奇的城市。

    这是一个长条形的城市,长达千里,由于居民都会飞,所以来回倒也不算太远。羽人的住处就在长条的正中,出门不远就是城主大殿。羽裳算是“代城主”的性质,只是没有大权独揽,而是与好几个族群代表共同管理这座城市。

    换句话说这一走出来就是市中心最繁华地带。

    秦弈的第一个惊叹是,鸟真多啊……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居民都是有双翼的,大部分是羽翼,也有小部分是蝠翼,各色都有,如羽人族这般纯白的羽翼极少。

    这些有双翼的生物,有些是如羽人族这类的上古种族,也有些是鸟类的妖族化形而成。

    羽人族这类,如果以现时的眼光标准,可以说她们属于人族,生而人形,并非妖物变化之属。就像那些贯胸人,他们也是人族。只是人种差异,而不是人妖差异。

    而在她们自己眼中,人与妖是没有差别的,都是上古万族,她们也是其中之一。因此城中人妖混居,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秦弈看着颇有些感叹,在裂谷妖城里最蛋疼的事情,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事。

    天下之大,不都走走,怎么见识?

    而除了主流长翅膀的之外,同样也有没翅膀的,他秦弈走在其中也不违和。

    “羽岚。”

    “在。”妹子没有了舔糖吃的萌样,一直按着腰间月刃肃立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警惕四周,从呆萌妹子秒变最称职的护卫。

    秦弈指了指侧方路过的一群斗笠遮背的人:“他们是谁?”

    羽岚话不多说,简单道:“姑获鸟。”

    “这有翅膀的是姑获鸟,我猜得到。”秦弈指着其中混迹的一些没翅膀的:“那些没翅膀,也斗笠遮背,和他们混一起的又是谁?”

    羽岚眼睛直了直,回答得铿锵有力:“不知道。”

    秦弈无语地斜睨着她。

    “正如我随你出门一样,别人也不会知道和我走在一起的你是谁。”羽岚理直气壮:“那我为什么要知道姑获鸟带的是谁?可能他们都喜欢戴斗笠,是朋友吧?”

    秦弈:“……”

    羽岚还反问了句:“是不是很有道理?”

    “是……”秦弈切齿:“这一族是向你家圣女提亲之族,你告诉我不知道他们带着谁!”

    羽岚眼睛眨巴眨巴:“那是你担忧的事。对我们来说,圣女娶了谁有区别吗?说不定他们比你还好一点……”

    秦弈大怒:“你糖没了。”

    羽岚立刻弯腰,两只翅膀一扇一扇:“我错了……其实是我们自己也刚来寻木城不久,一些事并不太清楚啦……”

    秦弈好笑地打量她一眼:“喂,之前那糖,你吃了什么效果?”

    羽岚做贼般左右看看:“我感觉吃了之后,这里大了一点点。”

    秦弈发愣地看着她胸口,忽然揪出了狗子:“那种糖还有吗?”

    狗子痴呆:“早吃完了。”

    “青君知道了会打死你的。”秦弈果断甩锅:“我事先不知此效,不是我的错……”

    狗子:“……说得我知道似的,我也没胸啊。”

    “算了。”秦弈摸出一块灵石递给羽岚:“去买糖吃。”

    羽岚眼睛一亮,却很快摇头:“我要护卫你。”

    “得了,你自己的城池。”秦弈倒是很尊重她们这种精神,柔声道:“是我遣你去买的。”

    羽岚心中一松,兴高采烈地去了。

    秦弈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

    或许她们年纪都几百岁了,却都只是在海中那类禁地修行、没怎么见过繁华的小姑娘。

    “兄台好福气。”很和煦的男声从身边传来:“莫非是那位漂亮的羽人姑娘之婿?”

    秦弈转过头,见到一张老实巴交诚恳的脸,正露着亲切的笑容。

    不是别人,正是秦弈刚刚觉得好奇的,和姑获鸟在一起的,斗笠遮背却没有翅膀的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 姑获鸟

    这人……

    他的面容很和蔼,表情很老实,笑容很亲切,声音都透着诚恳与温和,是那种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的类型。

    如果在其他时候,秦弈可能也会很乐意和这样的人交际,他自己也是个很容易和打人达成一片的人。

    可现在这个时候……

    这有九成九是情敌,或者情敌的幕僚一类,那就哼哼。

    心念电转,秦弈脸上也带上了热情和煦的笑容:“能在这里遇上没有翅膀的人,真是个缘分。”

    那人笑道:“这里没翅膀的人确实不多……兄台是从海里来?”

    句句在问是不是羽人族赘婿……倒也正常,一般人都会有这种猜测吧。秦弈心中转了转,笑道:“正是刚从海里来,哎呀,岸上真是好风光,开了眼界。”

    “海中陆离,碧空如洗,景色才好。”那人笑道:“兄台这只是少见都市繁华,其实见多了还是觉得海中滋味更佳。”

    秦弈便道:“那阁下从何处来?”

    “乡野小地方,来投亲的。”那人拱手道:“在下顾双林,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齐武……姑获鸟族都姓顾吗?”

    “呃……那倒不是,我们不是姑获鸟,是远亲。”

    “夏获鸟?”

    “啊哈哈秦兄就当我们是姑获鸟万年来退化了翅膀的吧。”顾双林笑得很爽朗:“其实现在很多种族都不复当年模样了。”

    “这倒也是。”秦弈瞥见羽岚卖了两根棒棒糖回来,便笑道:“我夫人回来了,不和兄台多聊,有缘再会。”

    “齐兄稍等。”顾双林急促道:“不瞒齐兄,在下对羽人姑娘极为仰慕,齐兄既然成功入赘,当知一些她们的喜好详细,若能指点一二,必有所报。”

    “哦?”秦弈似笑非笑:“这种情报可值钱了,你能给我什么?”

    顾双林犹豫片刻:“晖阳级法宝,如何?”

    “血本啊。”秦弈露出心动之色,继而犹豫道:“可惜我怕老婆,不敢乱说。”

    说话间,羽岚已经到了身边,俏生生递过一根棒棒糖:“呐,给你也买了一根。”

    秦弈点头哈腰地接过:“谢谢夫人。”

    羽岚直了眼睛:“你……”

    秦弈背对顾双林,冲着羽岚眨了眨眼。

    羽岚倒也不傻,立刻抬头“哼”了一声,清冷道:“看你侍奉得好,养狗也要给根骨头。”

    这都不需要演技,完全本色发挥。

    秦弈巴结:“是是是,夫人对我好。”

    羽岚“哼”了一声,眼睛斜斜瞥过顾双林:“不要和不认识的人多说话,走。”

    “是。”秦弈略弯着腰,跟在她身后走了。

    顾双林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甚至还有点羡慕的样子,目送他们离开。流苏偷偷神识观察他的表情,便是秦弈离开了很远,顾双林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看似真的很羡慕。

    流苏便跟秦弈悄悄说了,秦弈奇道:“真是羡慕这种赘婿生活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羽岚高傲地翘着小脑袋:“我们羽人族又强大又漂亮,多少人想舔我们的鞋子都没资格。”

    秦弈斜睨着她,想吓唬她一下又怕被顾双林看出端倪,只好憋着气小厮一样跟着她后面屁颠颠地继续走。

    羽岚心中极爽,浑然忘了回家可能要遭殃。

    “算了,本来打算逛逛寻木城的,如今好像是被人盯上了,演戏逛街太麻烦。”秦弈叹了口气:“其实也算个收获……回去蹲着吧,我觉得他还会找我。”

    羽岚转头看了看身后,大家拐过街角,顾双林早已看不见。她颇有些依依不舍,能在这个气人的秦弈面前颐指气使的短暂快乐一去不复返了……

    直到秦弈羽岚都回了羽人驻地,那边顾双林还是笑容和煦,仿佛固定了似的。

    一只有翅膀的姑获鸟凑了过来:“如何?”

    顾双林道:“是不是真正甘心奴相,其实是很好分辨的。此人看似点头哈腰,实际有傲骨,心中必不甘被一个羽人小娘皮踩在脑袋上。”

    “也就是说,此人可为我们所用?”

    “只要他有所求……比如想要摆脱这种地位,一振夫纲的话……那就可以入你我掌中。”顾双林有些困惑地抬头想了好一阵子:“不过这齐武的名字,哪里听过……”

    “重名多了去了。”那姑获鸟倒是没觉得这有啥,便道:“既是此人可用,找机会再接触一二?”

    顾双林神思不属地“嗯”了一声。

    那姑获鸟露出期待的笑容:“其实换了我啊,还真甘愿,羽人这么漂亮……听说羽裳更是倾国倾城……若非另有所求,换了一般时候,真让我入赘舔鞋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啊……”

    顾双林一直和煦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忍着翻了个白眼。

    流苏收回神识,笼着手道:“舔狗是真的牛逼。”

    狗子眼巴巴地看着它,不知所措。

    秦弈也觉得舔狗是真的牛逼,明显在有所图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说出“真的甘愿”这种话来……

    话说回来了,自己的演技还是不过关啊,被人一眼就看出不是真正甘心……不过恰好错有错着,偏偏这样反倒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边羽裳接待了一位气息强劲的老羽人。

    羽人族大祭司。

    羽人都是仙武双修,不过主攻方向略有差异,羽裳这类的主武修,祭司方向的主仙道,这位大祭司是明显的乾元中期水准,接近后期了,非常强大。

    羽裳行了一礼:“见过大祭司。”

    虽然修行有极大差距,可大祭司对羽裳倒也不板脸,这种地位上没有很显著的上下了,大家要互相尊重。

    只是公事公办的神情还是很明显:“圣女安好。”

    羽裳也公事公办脸:“这次数家提亲,本待族长来拿个章程。大祭司既来,不知如何看待?”

    “数家?”大祭司有些奇怪,羽人族一是一二是二,三家提亲就是三家,这数家是什么意思?

    “嗯……因为还有一家报名,需要大祭司过一下。暂不确定,只能说数家。”

    “还有一家?”大祭司奇道:“哪家?”

    “神州人族。”

    大祭司一挥手:“没他们的份。”

    “份”字才发了半音,就听羽裳板着脸打断:“正是龙凤呈祥,与王平齐的贵客。”

    大祭司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道:“先带我去看看他。”

    两人到了秦弈的院子,第一眼就看见秦弈和羽岚从另一边过来,似乎刚逛街回来的样子。刚进了院子,秦弈就去抢羽岚手里的棒棒糖:“让你说养狗也要给骨头,你糖没了!”

    羽岚奋力争夺:“就当这话是说我的,呜呜呜……你是坏人……”

    “……”大祭司抽抽嘴角,转头看着羽裳:“你确定……这和小孩子抢糖吃的男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羽裳眼睛亮晶晶的:“可你不觉得,他好可爱吗?”

    狗子在戒指里吐槽:“舔狗是真的牛逼。”

    ps:感谢覆盆子酸奶怒上白银,感谢给我买腰带上盟,加上昨天cd的,一晃眼欠12更了……

    不过今天也暂时加不了更,临时有个兄弟从外地回来,得陪他喝个酒保个健。明天开始还更。emmm,不知道这辈子还得完不……商量下能打折不?

第五百九十四章 羽人禁忌

    秦弈很快发现羽裳和另一个老羽人站得远远的看他欺负小丫鬟,立马干咳两声,连自己那根棒棒糖都塞到了羽岚手里,一脸正经地迎了过去:“见过圣女……这位是……”

    羽岚抱着两根棒棒糖一溜烟跑了。

    “这位是我族大祭司。”羽裳清冷着脸,淡淡道:“你若要参与这次提亲,需得大祭司点头。记住,只是有提亲的资格,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

    说完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秦弈心中暗道谁说羽人族都是小古板,演起戏来一个比一个能演好不好?

    虽然都是本色出演……

    院外瞬间就只剩秦弈和大祭司面面相觑。

    秦弈发现羽人也是会老的。

    可见这与种族无关,只与修行有关。和人类一样,在未达腾云之前,依然会苍老,只是速度比较慢,大约几百年和凡人的六七十年差不多。在腾云期的过程中,身躯逐步能量化,外表才开始定格不老。

    当然也不能证明老来才腾云就是资质很差没前途。有的人前期修炼慢,或者很晚才开始修行,后来摸到门径大器晚成,很正常。有的人初期惊才绝艳,到了某个关卡一辈子突破不过去,也很正常。

    所以修行界也是一大堆老头老妪的样子,可不代表他们弱。

    其实他们修行到这种地步,是可以自己运功改善外貌的了,只不过绝大部分修士到了这种境界就不会去自欺欺人了,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只有走合欢途径的妖女才会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年轻……

    之前脑补的羽人族全族都是漂亮妹子,并不存在。

    心中瞎转着发散念头,秦弈面上还是很有礼貌地行了一礼:“秦弈见过大祭司。”

    大祭司倒也还了一礼,对秦弈的态度倒比之前瞎搞的羽裳更正式和尊重。

    确实是“与王平齐”的贵客,不是随便说说。

    “贵客的龙血,来自彼岸?”

    “是。”

    “神龙依然有后?彼岸尚有龙族?”

    “唔……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不是我想用这种事做要挟,但确实不能传给外人知晓。羽人族也未必希望惹得赐血那位不高兴,当理解我的苦衷。”

    大祭司知道他要强调“不是要挟”的含义不能传给外人,当然自己老婆可以。这种意味确实容易被人当成是要挟,这秦弈肯这么明说,还算老实。

    大祭司更多了几分好感,便道:“我们也不是一定要知晓来龙去脉,毕竟我们根本去不了彼岸,知道了也没用。只是既然有了相关消息,当然想要打探一二。若是那位不希望传播,我们便不问。”

    秦弈笑了起来:“羽人族其实不难交流嘛。”

    大祭司微微一笑:“有古板的种族,却不会有经历成千上万年依然一根筋的生物。”

    秦弈拱手:“此言颇有意味,小子受教。”

    大祭司打量他片刻:“你倒也不像个和小丫头抢糖吃的。”

    秦弈面红耳赤:“童心,童心……”

    大祭司不置可否,又问道:“羽裳说,贵客想去建木?”

    “是。”

    “若是想去建木,你想娶羽裳也没意义,我们自己都近不得建木。若只是想去海中心范围,无需娶羽裳,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前辈误会了。”秦弈认真拱了拱手:“秦弈求娶羽裳,与建木无关,只是为了羽裳。”

    大祭司显然没有被这话感动,只是道:“从资格而言,我们没有道理拒绝具备龙凤之血的贵宾。但你应当明白,我们的联姻是为了寻木城这百族聚居之城,你身份虽贵,但在这件事上却没有任何优势。你又不想借龙血消息要挟,那我们完全没有选择你的理由,让你参与竞争又有何用?”

    秦弈笑道:“你们的选择,总不会是光看谁在城中势力强些吧?”

    “确实不是,但族群势力是最主要的标准。实力不是看账面,我们考察三家,也是看他们能拿出些什么。当然还会掺杂一些其他考量,诸如羽裳自己的喜好……但这并非决定项。”大祭司淡淡道:“我知道你可能和羽裳有些私情,但此事既有我主持,便不会徇私。你……可以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又何必自取其辱?”

    秦弈笑道:“大祭司同意我参与即可,至于其他,到时候自见分晓。”

    大祭司看了他好一阵子,忽然问了一句非常跳跃性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你凤血的来路?”

    “呃?”秦弈差点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能顺口回应:“确实不知。”

    “呵……”大祭司明明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道:“你好好的贵客不做,非要自取其辱,那便参与吧。”

    说完转身离去,也不多寒暄。

    秦弈很是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她最后时刻忽然问凤血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这应该是她们很重视的,要放在前面问才对,却如同忘了似的,到了最后才跳跃性地问一句,简直莫名其妙。

    而且她还看得出自己和羽裳有了私情。

    这老祭司,有点老狐狸的味道啊……

    难怪羽人族一族“傻子”还是活得好好的,族中自有灵醒的领袖。也许心中自有规则恪守,但脑子可不僵。

    秦弈原地站着想了好一阵子没想明白,摇了摇头回了屋里。过不多时,羽裳便悄悄开门钻了进来,哪里还有刚才白天鹅一样骄傲离去的样子?

    秦弈故意板脸道:“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那你还来干嘛?”

    羽裳赔笑着钻进他的怀里:“你知道我只是在大祭司面前做个样子嘛,你一定要有非分之想,要有大大的非分之想,我还等你公然在全族认可证婚之下娶了我呢。”

    这本来就是秦弈要参与角逐的意义所在,若不是为了让她在族群中能抬头挺胸,早就带着私奔跑路了。

    所以说白了这场角逐输了都不要紧,大不了回归原点,私奔完事。只是秦弈觉得那样做太委屈人家妹子了……而且也搞得自己以后也没脸见羽人族,一把龙血好牌打得稀烂。

    一定要赢下来,还要赢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另外……今天逛街的见闻,再度让秦弈感到,他原先预感的会出事好像不是自己太多疑。那些斗笠人必有盘算,可不像是单纯冲着联姻的样子。

    羽裳正在对他讲解:“这次参与的三家,是重明鸟,姑获鸟,鬼车。若从属性看,一个正大,一个邪祟,一个鬼戾。三家都是此城强大族群,无论联姻哪一家,对我们都很有利。”

    “居然还有重明鸟……所以你们要怎么考核三家?”

    “会设置几道关卡比试,证明族群实力的、证明个人能力的,以及……”羽裳脸蛋微微一红:“证明他们能讨我欢心。”

    怪不得顾双林要找他问赘婿经验呢……就是为了讨欢心这道关。这可能是见证舔狗的一场大戏?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道:“羽人有什么外人不太清楚的禁忌?或者讨厌的东西?”

    羽裳支着脸蛋想了想:“一般禁忌外人都有所了解的……对了,有一项,我们很讨厌带有大量流苏的那种冠冕,这点外人多半不知。”

    秦弈愣了一愣:“这是为何?”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先祖很讨厌这个,后人也就尽力避免相关的东西,代代相传之后就成了一种禁忌,连看见别人戴冠冕都难受……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去指责别人戴什么,只能憋在心里,别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是我们内部禁忌。”

    秦弈似有所悟,悄悄伸手抓进了戒指。

    一个小幽灵躲了一下,秦弈一把没捞到,又捞了一下,小幽灵绕着狗子跟伸进来的大手捉迷藏。最终受限于空间,没能躲掉,被大手拎在空中,手脚乱蹬。

    “你当初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棒爷!”

第五百九十五章 君子之交

    怪不得那时候调教羽裳得心应手呢,秦弈很怀疑羽人族先祖都被棒棒这么弄过,从此连听见“流苏”相关的东西都愤怒……

    “你这才是始乱终弃啊,渣棒。”

    月黑风高,秦弈带着流苏走在夜间的寻木城,看似无目的的在逛街,实际在等猎物上钩。

    “老实说我都没什么印象了。”流苏理直气壮:“反正我又没和她那啥,只是觉得很好玩。”

    “……”秦弈问道:“她们先祖应该逝世了吧?”

    “当然,未达太清,就算无相也不是永生,除了狗子这种特殊的,岂能不死……何况当初她们尚未无相,说白了就是一帮丫鬟,现在也能牛哄哄的自称高等族群,还招赘,嗤。看来重明鸟也是没落了,否则当初重明鸟可比她们高贵。”

    秦弈没跟它讨论贵贱问题,只是问道:“羽人先祖都消逝了的话,为啥蛇它们一缕残魂还能留存这么多年?”

    “终究只是一缕残识,意识都不清,和死了又有多大区别?”流苏道:“真要是都有本来意识,你家程程可控制不了。现在与其说它们活着,不如说都成了裂谷妖城的一种阵法之灵存在,依托阵法的能量继续存在下去,否则早就散了。”

    “那海中心的龙九子……是活着的血脉传承呢,还是魂灵?”

    “如果当初活下来了,自然会有后代。如今的霸下狻猊什么的,可未必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一批了,可能只是后人。”流苏道:“当然也有可能,也是依托了什么特殊方式养魂苟存,所以只能永远龟缩海中,无法出去。”

    这就比较合逻辑。

    流苏常说的几万年前,没有确数,因为它长期呆在棒子里面没有日月,根本不知道具体年份,只能估大概。如今综合各种见闻记载考虑,这个“几万”应该是达到**万了。再加上仙神之劫前他们原本的岁数也挺大的,那随便算算都超过十万年了。

    无相终究不是太清,也不是狗子这种特殊存在,还未能达成真正的永生,没有特殊方式的话,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秦弈和流苏是神识交流,表面上他此时只是一个人行走在寻木城夜晚的长街,月色拉长了他的影子,看上去很是孤独萧索。

    他知道自己不会“孤独”很久,顾双林那些人必然会找上门来的。

    之所以这么久没找来,当然只是在观察,毕竟他一个人出现在街上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太像是钓鱼了。

    秦弈也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明显的钓鱼,要不然去哪偶遇?反正几家考核的时间迫在眉睫,对方既有所图,肯定也耐不住这个性子。

    双方默默比拼了一阵耐心,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秦弈身后才传来叹气声:“齐兄,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街上所为何来?”

    秦弈头也不回地笑道:“顾兄大半夜的还在这里,又是所为何来?”

    顾双林道:“我们姑获鸟本来就是昼伏夜出,虽然白天见过,晚上出现也不稀奇。”

    秦弈笑道:“作为赘婿本来就过得不自主,能不能登榻都说了不算,夜里出来闲逛也并不稀奇。”

    一人一句之后,却也都住了口,秦弈转过头看着后面的顾双林,两人都是一笑。

    双方心知肚明,一个就是特意来找他的,一个就是特意在外面闲逛等他找上门的。

    可两个都一脸诚恳的君子风,好像他乡遇故。

    狗子看看流苏理所当然的样子,暗道那位岳夕姑娘“呵,君子国”语意真是太贴切了。秦弈已经算是狗子见过的相对比较君子的人了,可阴险起来也毫不逊色。

    并非君子国全是小人,而是这世上可能没有几个真君子了……

    顾双林终于道:“既然齐兄不开心,不如到寒舍去小酌两杯?”

    秦弈笑道:“你们住哪?该不会是志鸟村?”

    “那是哪?”顾双林摇摇头:“就在离此不远,飞鸟林中。”

    秦弈也不多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默默拐出长街。

    寻木城中有树林,相当正常。拐出两条街,很快就看见不远一片树林,郁郁青青,不少鸟类在其中穿梭,很多都没化形。

    林中有亭,亭中有酒,还有果蔬。

    早就准备好了的。

    两人相对坐下,顾双林拎起酒壶给秦弈添了一杯,笑道:“说来男子汉大丈夫,点头哈腰低三下四的侍奉女子,确实也让人难受。”

    秦弈唉声叹气地喝酒。

    顾双林安慰道:“其实齐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还很羡慕齐兄的。你看我们这不是还想找齐兄取经求教么……”

    秦弈道:“你们求娶圣女?哦,不对,求入赘?图啥啊?”

    顾双林笑道:“圣女倾国倾城,羽人高洁可敬,难道不值?”

    秦弈道:“可你们看我这样,行房都要批准的,你们也甘愿?”

    “当然甘愿。”顾双林义正辞严:“我们对圣女之心,天日可鉴。”

    秦弈很是感动地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当舔狗呢?”

    两人惺惺相惜地看了一阵子,顾双林压低声音道:“我看得出来,齐兄并不愿意伏低做小,只是真的喜欢尊夫人,对吧。”

    “对。”

    “如果我能有办法让尊夫人柔顺于齐兄,齐兄当如何?”

    秦弈怔了怔:“不会告诉我要下蛊之类的吧,这种事我可不做啊。”

    顾双林摆摆手:“无需下蛊,甚至无需施术,我们真心求圣女,当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秦弈这下真有了点好奇:“那是怎么做?”

    顾双林笑道:“我们姑获鸟的传说,齐兄想必也听过,抱了别人的孩子自己养,那孩子却会真心认母。这只不过是养育之情。基于我们的特殊性,可以成倍放大对方的感情,让她视为最重要的事情。齐兄你想,这首先必须基于尊夫人对你真有感情,才能将它放大,可不是扭转了她的本心去害她,对不对?”

    秦弈微微颔首:“倒也有理。所以你们是打算用这办法,让圣女对你们死心塌地?”

    顾双林很认真道:“若她有情,金石为开。若她无情,我们也宁愿伏低做小。所以齐兄当知,我们没有恶意,一片诚心。”

    秦弈抿着酒没有回答。

    顾双林笑道:“若是齐兄能提供羽人族、尤其是羽裳圣女的性情喜好,那我们也会将我族宝物送齐兄一份,让齐兄在家扬眉吐气,一振夫纲。”

    秦弈犹豫片刻:“你先给我宝物。”

    顾双林也不犹豫,很爽快地摸出一粒鸟蛋模样的东西:“此物随身,自可慢慢对尊夫人产生影响,绝无负面作用。”

    秦弈接过鸟蛋掂量片刻,咧嘴一笑:“你知道羽人族头饰尚简洁,最多就插几根白羽为饰,对吧?”

    顾双林点头:“这个知道,是羽人族惯以简洁为美。”

    秦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不少羽人少女心性,都是喜欢花哨之物的,我知道圣女就很喜欢那种遍垂流苏的华贵冠冕,还偷偷戴过。只是限于族中气氛古板,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顾双林面露喜色:“多谢齐兄赐教,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比翼鸟之礼(为不玩辅助盟主加更)

    辞别顾双林,秦弈一路掂着那个鸟蛋研究。鸟蛋里确实有柔和的力量,感觉不出恶意,解析力量构成的话,确实是调动影响身边人的情感之用。

    流苏道:“这种东西,你如果砸了解析,说不定另有效用,单从面上不好分析。法宝的特殊玄妙能从面上一眼看出来,那人家法宝也白祭炼了。”

    秦弈道:“那就回去砸了看看。”

    流苏奇道:“即使另有作用,那也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激发的,短期内你要用它的基础效用肯定没有问题。你真舍得直接砸了,不用它几天,勾搭勾搭羽人妹子?”

    秦弈笑笑:“他说的话看似有理,实则歪理。首先它们姑获鸟是夺别人孩子来养,可不是好心收养,那是夏获鸟。占别人之子,放大对方的情感以为己出,明明不对路的事情却被他们说得多正确似的……”

    流苏道:“这些没翅膀的,像顾双林可能就是抱养的?”

    “可能。”秦弈也没兴趣知道顾双林是不是抱养,续道:“另外,谁也没有资格用外物强制影响他人的情感,无论是否原本有情。就像我对诛魔剑也有感情,可若想强制我把对诛魔剑的感情凌驾于对你之上,那就是害我。亏他一本正经说这不算害人呢?”

    流苏听得心中颇喜,却板着脸道:“凭什么把我和一把破剑放一起比较?”

    “呃?这就是个比喻。”秦弈赔笑:“棒棒最棒。”

    流苏也不去问他心里自己和那些女人谁轻谁重,轻描淡写地道:“你说得也没错,哪怕有情,谁心中都是自己最重要,被强制影响得对别人千依百顺,那就是害。”

    秦弈很想说我心中未必是自己最重要。

    但这种事情没面临考验,说了也只是口嗨,也未必够这底气,便没搭这腔,转而道:“反正不管是娶妻也好,是入赘也好,要争取地位自凭本事。便是因相亲而结合,初期没有感情,感情也该是靠自己慢慢培养。要用外物那也是送人家喜欢的东西才对嘛,他们却想的是这种利用法宝影响灵魂的手段,三观邪门。若是哪个羽人妹子真和他们在一起的话,怕是会出问题的。”

    流苏尚未回答,空中传来柔和的低语:“说得好。”

    秦弈抬头,月色之中似有双头之鸟在月中飞翔,缓缓降落。

    离得近了,可以看见一青一红的双身,和合而飞。

    比翼鸟?

    感受到这对比翼鸟身上强大的乾元气息,秦弈微退半步,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也有乾元呢。这么算还是两个乾元?”

    这对比翼鸟微微一笑:“我们只算一人。”

    “比翼鸟之神?”

    “是。”比翼鸟笑道:“你们不了解这种鸟蛋……我们同属鸟类,知之甚详。它面上是调动情感,影响天平,实际影响的不是你身边人,而是你自己。若是用久了,那你就会真心视他为自己恩人甚至主人。姑获鸟夺子,它们之物岂是好物?”

    秦弈早有所料,微微颔首:“果然,他们心存叵测。感谢前辈告知。”

    “应该的……便是我不告诉你,你也不会去用,不是么?唯君子可抗邪祟,你既不打算使用它,自不会着道。”比翼鸟笑道:“我们倒是要感谢阁下前些日子救了我的族人,我们寻找了好几天,才找到阁下在这里。”

    秦弈笑道:“特来报答吗?”

    “你还真不客气。”比翼鸟笑道:“原本我们确实想送你东西报答,但听了你刚才的话,感觉送不出手。”

    秦弈一愣:“什么?”

    比翼鸟道:“我们身上一青一红两根翎羽,若男女各执其一,便能知心相恋,若牵红绳。今日我们见你向羽人族大祭司提亲,本以为你会需要此物……听你刚才的说法,应当是不需要了。”

    秦弈张了张嘴,神情发僵。

    “扑哧……”流苏笑喷出来。

    让你装逼。

    秦弈脸颊抽了抽,忍痛道:“对,不要。”

    看他那表情,比翼鸟失笑道:“你还是留着吧……若你不刻意施术,也就没有那么明确的效用,只是有助于放开怀抱,敞开内心,以免被世俗教条所困扰,错失姻缘。那么也就是一种助你成功的求亲之仪,相信你不会用之为恶。”

    一青一红两根翎羽慢慢飘下,如飘瑞雪。

    秦弈伸手接住,天上的比翼鸟便已消失不见,如一场梦般。

    “棒棒,这个……”秦弈看着手中翎羽,犹豫道:“感觉像做梦,莫名其妙就得到了好处。”

    流苏撇嘴:“你说是莫名其妙,我却道来得太晚。”

    好像是来得晚了点。若说冲破教条,敞开内心,有点像对羽裳量身定制似的,要是前几天有这两根东西,哪里还需要花那么大心思?可现在羽裳本人已经算是摆平了,需要面对的不是这个问题了,此时得到好像是真没大用。

    “不晚啊。”狗子探出脑袋,兴致勃勃道:“天下妹子那么多,继续啊,我全都要……”

    秦弈一拳头把它锤回了戒指:“你有那能力吗你?”

    狗子呜呜地发出了最后一个音:“……看。”

    …………

    两天后。

    羽人族圣女羽裳的提亲“应聘会”正式开始。

    虽然“圣女”往往担负有类似职责,可其实这件事原本并不是羽裳的使命。她前来寻木城,确实是继任圣女之后被委派过来管理城市做历练的,要说额外使命的话,她真正的使命是团结各族,号召对抗幽冥整合的事情。

    而不是特意来联姻的。

    但不知为何,她奔走联合还没走几家呢,就有好几家提议不如联个姻吧。

    联姻的话,不管是管理寻木城,还是后续的号召各族,那就有了铁杆支持。羽裳自认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项使命,便没有拒绝,上报了本族之后,族长拍板,做成了一件正规的各族提亲竞争的盛会。

    这是在秦弈来彼岸之前就定下的事了。

    无心神想炼同心蛊得到羽裳,打的主意其实和秦弈很类似他们在寻木城没根基,毫无优势,若能先摆平了圣女本人,那就是最大的优势。

    换句话说,其实垂涎羽裳的人,很多。

    毕竟是强大族群的领袖圣女、寻木城千里大城的领导者之一,本人又是天姿国色,高傲清冷,这是权财色兼收之事,谁不动心?即使要入赘,大部分人也有点自信,认为将来可以一振夫纲的,少部分那就真是舔都愿意了。

    因此面上提亲是三家,暗地里想要的远远不止,只不过他们知道不太够格竞争,只能压下念头,或者如无心神那样打歪主意。

    秦弈的到来,与羽裳的意外纠葛,使得这件原本走流程竞争夺亲最后联姻完事的常规事宜,有了乱入的波折。

    羽人族圣殿,羽裳高坐正中,连大祭司都只坐她左首,凸显了这件事里她个人的意愿还是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左右是十二羽人妹子,目不斜视地护持。

    圣殿之中还有上百羽人,跟坐礼堂一样左右坐在位置上看着殿中三簇人。

    重明鸟族。

    姑获鸟族。

    鬼车族。

    他们就是今天的参赛者。

    秦弈躲在羽人妹子背后的角落里,搬着把小椅子坐在那儿,探头打量今天的情敌们。

    顾双林便在姑获鸟队伍里,也在左顾右盼,很快发现了秦弈很没地位地坐在角落的样子,露齿一笑,做了个“你懂的”眼神。

    秦弈真是佩服他这种面上跟你好兄弟一样的表情,一种怎么看都是真心诚恳的感觉,真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这甚至不像郑云逸那些老阴货的谋宗之意,简直像是天生如此。

    他肯定不是姑获鸟,如果是被姑获鸟抱养的话,他原本到底是什么族?

    ps:《娱乐春秋》有声版在掌阅发布了,妹子声音真好听,听得我都后悔初期写太多对世界的观察思考了,罗里吧嗦真烦,我要听妹子55555~顺便辟谣,《娱乐春秋》原文没被封,只是它是在掌阅写的,不是起点的书。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三族之争

    除了已经熟悉的姑获鸟一族之外,秦弈又留意了一下重明鸟和鬼车。

    重明鸟都是魁梧汉子,人数很少,看上去有正气浩然意,威风凛凛。当先一名青年气度沉凝,背有宽大的彩翼。彩翼这种色彩在魁梧男子身上本来应该挺违和的,偏偏在他身上只感觉到了贵气。

    他的神情同样有骄傲盛气之意,看羽裳的时候神色更像是由高到低的欣赏,秦弈觉得他来参与这事好像不太符合氛围,要是娶妻回家倒是比较符合一点……

    重明鸟是种神鸟,至今还是很多部族的图腾,原本地位就不会比凤凰低哪去,比羽人族高才对。大约由于是繁衍艰难,人数稀少,导致有点没落,但依然是寻木城的统治族群之一。这个青年是这一代的重明鸟少主项鸣,修行和秦弈差不多,也是晖阳初期。

    从表现看,这项鸣是一个很有点王子气魄的人,本不该是个入赘者。多半属于那种觉得日后可以一振夫纲的自信吧……

    学学人家顾双林,那眼里都是对羽裳的崇慕之色,看见就觉得他对羽裳的爱慕天日可鉴的样子。若是羽裳真有意从他们这里选择,从眼缘印象上肯定选择后者,毕竟羽裳自己也是个骄傲的人,和项鸣多半会犯冲的。

    反而是秦弈对他印象不错。主要是受了重明鸟这名声的影响,这类族群受天性决定很深,重明鸟这种浩然气的,再坏都坏不到哪去,可比姑获鸟可靠多了。当然秦弈也知道不能凭这种印象说事,同一个族群里,人也是不同的。

    那边鬼车就阴森多了,个个一身黑衣,衣上有九头纹饰,背生九翼,气质森寒如鬼。那种气质第一眼能让秦弈联想起初识时的孟轻影。

    鬼车是一种九头鸟,夜行,如车轮之声,见之凶厉破家。也有姑获鸟的传说与鬼车混杂,如今从这场面看,秦弈确认这是两种族群,若以神州修士正魔区分,姑获鸟大约算邪道,鬼车就是典型魔道了。

    羽人族还真不挑,正邪魔三者都招……可能也含有一种路线倾向的考察意思在?

    稀奇的是这本来很阴寒凶戾的种族,此刻也一个个对座上的羽裳陪着笑脸,一副舔狗样儿……至于吗,你们也很强的啊……

    秦弈暗自擦着冷汗,看了羽裳一眼。这么多人舔她,她真甘愿对自己伏低做小吗?忽然感觉不太自信起来。

    毕竟只是初绒之缘加两天调教,羽裳说是认夫还不如说认命呢,斯德哥尔摩症状的性质可比真正动情的性质贴切得多了,大家只能算刚刚开始。

    真要有别人入眼,不知道她会不会动摇。

    在这一片肃然互相打量的氛围之中,那位项鸣当先打破了沉寂,踏前一步拱手道:“据闻此番又添了一族相争,如何还没到?”

    大祭司淡淡道:“过时不候,诸位何必管别人?”

    项鸣便道:“如此甚好……不知圣女要我等如何比较?”

    秦弈暗叹一口气,这位是很强势的人啊,注定和羽裳不可能相合的。

    羽裳没开口,这种事自有舔狗帮忙开口。

    便听顾双林微笑道:“圣女自会公布章程,项兄何必逼人?”

    项鸣冷笑:“当问便问,心无所愧如何问不得?倒是你们姑获鸟,竟用你这螟蛉参选,足见心不诚,就别装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了。”

    顾双林也不生气,依然微笑着柔声道:“本族年轻人不争气,能达晖阳者暂时只有小弟一人。何况我们与项兄认知不同,族中许多人虽无亲缘,情即父子,并不像诸位分得那么明白……让项兄见笑了。”

    这种温和态度让项鸣想刺他几句都有些刺不出口,微微摇了摇头,索性不去理他。

    那边鬼车族中有人阴恻恻道:“项兄,你是来入赘的,还是来选妃的?盛气凌人的样子,真当你重明鸟还是当初?”

    项鸣凛然道:“便是我重明鸟没落得只剩一口气,揍你厉九幽可不难,你要不要试试?”

    那厉九幽嗤笑一声:“羽裳圣女当前,也就你这等素质。”

    项鸣压着怒火,看了羽裳一眼,似是觉得比试都没开始就闹起来终究降分,终于也忍着没再做声。

    得,这都没开始比试呢,种族天性加上情敌之争,这天然冲突就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秦弈坐在角落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舒服,看他们撕去。

    所谓过时不候……那是人没来。他早坐这了,比他们三家来得都早呢。

    还是唯一有座位的参赛者,别人都站着的。

    顾双林还以为他没地位坐角落……什么叫地位啊?秦弈后仰,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看戏。

    见场中终于安静下来,大祭司终于发话了:“其实该比较什么,诸位心中也当有个数。第一件……诸位各族有何优势,不妨展露一二,既然羽裳看个分明,也服众人之口。”

    第一轮比较:展露族群实力。

    这个不是摆谁家有几个乾元几个晖阳。账面的事情别人都懂,你在寻木城的控制力有多少,大家也看在眼里,能参与角逐本身就代表了第一档实力的。

    而隐藏的实力又不可能这样当众说。所以实际比的东西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你拿得出手的东西,代表了你背后的实力底蕴、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以及……是否切中羽人族的需要。

    “我先吧。”项鸣扫了情敌们一眼,便从戒指里取出一件霞帔。

    在场的羽人妹子们都低呼了一声,显然有些震撼。

    只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一件乾元巅峰之宝,在绝大部分族群或者宗门都可以作为传家宝的档次,要知道无相之物往往都已经代表了先天,无相大能自己手头也就最多一两件,更不会拿出来秀的,也就是说人们能够见到的顶级法宝就是这水准了。

    这还不止,这件霞帔有非常明显的凤凰之意,其中的边纹根本就是凤凰之羽和重明鸟羽交织而成的。

    重明鸟本来就和凤凰有很深的关联,传承下来的东西有凤凰的份儿太正常了。

    光是这件宝物用来做彩礼,想要娶一个羽人妹子回家都没问题,他只用于入赘!

    连秦弈都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自己好像都拿不出比这个更切中羽人心意的宝贝了……

    却听那鬼车族厉九幽冷然道:“不过一件普通凤族蜕羽不用的羽毛织物,羽人族真会缺这样的东西?我看不见得吧。”

    秦弈猛省,对,这种性质的东西,羽人族应该不缺才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牛。

    当然也很不错就是了,羽人族肯定很喜欢,有些羽人妹子眼睛都冒星星了。

    项鸣斜睨厉九幽一眼,冷冷道:“那你鬼车族能拿出什么来?婴儿尸体?”

    厉九幽不理他,转头冲着羽裳谄媚地笑笑,掏出了一片……花瓣。

    秦弈死死摁住戒指,戒指里流苏死命摁住狗子,可怜狗子瞪着眼睛看那花瓣,口水都滴出来了……

    彼岸花!

    不仅是狗子暴走,秦弈自己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

    流苏和狗子都说了,彼岸花当年就不多,幽冥崩了就更罕见,这显然不会有错。流苏甚至还猜测过这玩意很可能只有当初玉真人墓穴里留存那么几朵,别处已经绝种了。

    这鬼车族是自己留存有彼岸花呢,还是……另有来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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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红尘介绍:
秦弈曾认为,修仙的人首要淡泊宁静,无欲无求,耐得住性子,经得住诱惑。可最终发现,仙首先有个人字旁。仙路苦寒,你我相拥取暖。问道红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道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道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