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武之三练
第一百九十四章武之三练
沈怀话里的大公子,就是他的主子,武侯府大公子百里成风。
这个时候邀约,让向天笑不得不多想个为什么?
但是,这里是武侯府的地盘,武侯大公子以礼来请,没理由拒绝。
向天笑等人一番商议,决定由江弋带着船货先行一步,向天笑等一行高手前去赴约。
临出发前,向天笑再三叮嘱小心。
江弋拍着胸脯保证道:“掌门放心,除非是我老江死了,保证货和弟子都完整无缺。”
向天笑连忙道:“货无所谓,人最重要。”
阳逍也在一旁道:“中平镇只有一个双剑门,再往后就是安抚府和安平镇,那是三堂的地盘,最后就回到妻吾镇了,三师兄在那里接应。”
向天笑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放江弋上船。
一直看着船只消失,向天笑都未动上一动。
蝙蝠凑到向天笑身边,问道:“掌门,可有不妥?我马上追上去。”
甩了一下头,向天笑自嘲道:“我想多了。”
…………
所谓别院,并不在武侯府中,却是在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庄。
沈怀将众人引到山庄,一来就是安排住处,只说大公子稍后便到。
阳逍给向天笑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给了一个稍安勿燥的示意。
这一等,就等到晌午。
百里成风仍旧没有出现,沈怀又将众人引至饭厅用餐。
这时一名武侯府卫士跑了进来,在沈怀耳边说了些什么,沈怀脸上立时露出为难之色。
卫士离开,沈怀起手打拱言道:
“实在不好意思诸位,大公子忽有要事,还请诸位在此间盘桓等候。”
“不知大公子何时有时间见我们”阳逍开口道。
沈怀又是对着阳逍长身一躬,苦言道:
“阳公子,您也出身权贵之家,有些事我们做属下的,实在是不好言及。”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怀处处依礼而行,向天笑就是想借题发挥也找不到借口。
餐后,众人全都来到向天笑住处。
肖璃月首先开了口:“那武侯卫士在沈怀耳边什么都没说。”
众人抬头一惊,肖璃月的话他们是信的,谛听神功他们是晓得的。
申屠娇娇火爆脾气上来,大声道:“他百里成风要做什么?”
阳逍马上安抚自家媳妇,转头对向天笑说道:
“百里成风如此做法,要么就是想加害我们,要么就是调虎离山,引开我们。”
摇了摇头,向天笑言道:“说不通,盐货之事,武侯百里守是一定知道的,百里成风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做梗。”
“师尊,弟子……”君不悔小心开口,得到向天笑鼓励的眼神后,朗声说道:
“双方关系交错,都不能撕破脸皮,对方就可以将我等困于此处,再派人暗中下手。”
向天笑砸了砸嘴,又拍拍自家徒弟的肩膀以示表扬,言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武侯府的力量现在应该还归百里玄霜节制,他百里成风又那来的人手。”
岂止是人手,百里成风的一举一动,都在百里玄霜的监视之下。
肖璃月难得插话,轻声道:“若是他动用江湖力量呢?比如双鹤堂。”
“师姐多虑了”阳逍解释道:
“有三师兄在妻吾镇,就是为了防备双鹤堂,再说了安抚府、安平镇都在三堂势力范围内,别家想要下手,首先就要经过三堂。”
申屠娇娇也自信的补充道:“再说了,我五百护法弟子可不是吃素的,至少在五行剑阵之中,我那两个兄弟可出不来。”
麻鹰、蝙蝠尴尬的笑了笑,他们现在可都是实打实的大成高手。
看着在座诸人,向天笑总感觉不太对劲,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晚上,向天笑拿出两本秘籍,一本是许凤念输的刀剑双击法,一本是《吞食金刚》。
把刀剑双击法丢入生死门,并将一刀一剑一齐丢入。
……
《刀剑阴阳双杀》
此功,共计七七四十九式,式式为杀,招招要命。
使用者需两手分持刀剑,刀法剑法同使时,可刚柔相济,阴阳相辅。
亦可颠倒阴阳,刚柔互换。
即,刀亦可作剑,剑亦可做刀,刀剑互换让人捉摸不定。
同时,生死门换出两把刀剑。
刀为婵翼、剑为软片,一齐唤作阴阳双刃。
一但贯注内力,刀剑可硬如坚钢,可由真气随意变换。
……
对此功法,向天笑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兵刃的变化,当是奇门中的奇门。
不知不觉间,自家门派的奇门兵刃与相应功法越来越多。
可惜的是,奇门终是无法在门派里普及。
“便看那位弟子有此缘份了。”向天笑微笑自语。
拿起《吞食金刚》,向天笑正准备丢入到生死门内,却是又将手收了回来。
目前,申屠娇娇是功不能练,但真气又存于身,若要练武必走重新暴食一路,身材必然变形。
阳逍到是不介意,申屠娇娇却是非常在意。
为此,不仅阳逍伤头,向天笑也伤脑。
对于一个武人来讲,不能练武实在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仔细将吞食金刚体悟一番。
向天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横练功法,霎时就起了探究之心。
武艺修习一途,分为‘三练’:
文练、武练、横练。
文练是指:
乃遵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法则。
正所谓文者,体也;武者,用也。
自己懂劲,皆及神明,是为文成,而后较技,可有武之用。
假以时日,可达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功夫艺境。
以练己为宗旨。
向天笑就属于文练的范畴。
武练:
不修炼文体而直修“武用”,以外物之力增进功法。
其特点是借物而贪重。
此种习练之人,可速成武事之用,然无文体之功,因贪而易失势。
魔门修者无不是如此。
横练:
胸隔膜水平用力是为“横”。
如:冶火堂欧野、江弋、萧无神等等。
总之此种方法举不胜举,而练出看似超越一般人的特殊的攻防能力。
采用这种非正常的修练方法,用则虽能伤人,可得一时之功,但终不得武道之奥妙。
同时,由于横练功夫者,对身体的生化机能的暗伤更为严重,故历来横练功夫者都多不能长寿。
(现代武术多为横练和武练,文练不显于世)
洞悉横练武功后,向天笑已明确知道兑换什么功法,最适合申屠娇娇修练。
把《吞食金刚》丢进生死门,意外的生死门递出与平时不太一样的信息:
“命主自行领悟,该兑换功法升涨一阶。”
付出巨大的魂力后,一阵白光!
向天笑脑子中多了一门内功秘法大静金刚功。
此乃实实在在之玄门神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出事了
大静金刚功
道是寂然的,道在静中,而万物自遵循道的法则生灭变化,即:清静为天下正。
功法开篇:
夫身为神气之窟宅,神气若存,身康力键,神气若散,身乃死焉。
若欲存身,先安神气。即气为神母,神力气子。神气若俱,返修肉身,是为金刚不坏。
……
细细体会了一下体内大静金刚功真气。
对此,向天笑是十二分的满意。
此功,对申屠娇娇现状是再合适不过。
一时间,向天笑似有所悟,他又发现生死门一项新的功能。
“原来领悟后的功夫能兑换更强的功法。”向天笑喃喃自语。
从生死门出来,刚准备把大静神功拿给阳逍,一开门就发现阳逍已经等在门口。
“掌门师兄,你终于出来了,怎么好在此处修习,而且一闭关就是好几天。”阳逍略带微词的说道。
向天笑一惊,一直以来,阳逍都是对自己尊敬有加,现发微词一定是出事了。
先把大静金刚功递了过去,向天笑问道:
“你说我在屋里呆了几天?”
阳逍接过书册,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感觉,已经被师兄层出不穷的神功秘籍整习惯了,只是说道:
“对呀,我本来想进来唤醒师兄,但二师姐说师兄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应该是一种陷入深层假死的状态修练。”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打斗之声。
向天笑与阳逍即时前往。
刚到院门口,就见场中战作两团。
申屠娇娇带着蝙蝠、麻鹰,三人围着沈怀。
这厢,肖璃月一人独斗两名老者。
“百里成风定然不安好心,竟然敢软禁我们!!”申屠娇娇一边打一边骂。
旁边,蝙蝠、麻鹰长于轻功,以游斗的方式,从两则迂回袭击。
然则!
那沈怀功夫也确实了得,一双形同枯槁的手掌,势大力沉。
且,面对三人联手,招式收放自如,招意后势变换循徐渐进,一掌强过一掌。
再看与肖璃月打斗的两名老者,一位面白、一位面黄。
白面者,掌法柔似上善之水。
黄面者,掌法坚如磐石之固。
并且,两位老者似有合击之能,威势倍增。
眼见自己这边落于下风。
向天笑清啸一声,人腾于空,双拳击出。
手臂金环脱出,便如一十八颗流星飞坠!
沈怀与两名老者身形暴退。
金环砸地,炸起一阵烟尘!
远处,东莨迟迟而来,大声叫道:
“住手!!”
向天笑落下,双手面朝上翻,轻轻一招,一十八只金环飞回。
东莨跑到跟前,先是冷眼扫了一下沈怀三人,寒声道:
“郡主有令,着!沈供奉、水石二老立即回转侯府听用。”
沈怀蔑笑一下,对向天笑说道:
“大公子诚心结交贵派,却不想向掌门两面三刀,一边收了大公子的礼物,一面又与二公子做活。”
向天笑默不作声,他当初确实收了百里成风的重礼。
申屠娇娇跳出来,大骂道:“你们自家要送,我家掌门收了便是给你面子,你还待怎样?!!”
冷笑一下,沈怀一拱手道:“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说完,沈怀带着水石二老离去。
向天笑忽然一个机灵,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抓着‘回春郎中’东莨的手,大声质问道:
“可是郡主大意,没有监控住百里成风,让他钻了空子?”
东莨到是有心隐瞒,但在向天笑面前,他是知道瞒不过去的,眼睛瞟着阳逍说道:
“那日郡主回来,得了阳公子娶亲的消息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二公子从侯爷那里争着盐货的任务,郡主才勉力打起精神布置……”
撇了一下嘴,向天笑早知这郡主看上自家师弟,但阳逍又与申屠娇娇配了一对,三人间的醋海风波想是免不了的。
忽然一惊,向天笑又是急问:“百里成风可是派人袭击了船队?”
东莨连忙摆手道:“自从贵派声名鹊起,侯爷就开始重视起二公子,侯府武力又由郡主执掌,大公子除了身边的几个高手,是派不出人的。”
长舒一口气,向天笑气都没吐完,东莨却是话锋一转,心虚的言道:
“船队真的出事了,贵派江长老……”
这一回不光是向天笑,阳逍也一把抓住了东莨,沉声道:
“江长老现在何处?”
…………
一路急奔。
向天笑一直在自责,他大意了。
按东莨所言。
船队一到中平镇,便有双剑门的人前来拜访。
于礼,江弋接待了双剑门来人,后者也献上酒食,让昆吾派一路享用。
不曾想,船队才又行出一日,就发生了变故。
其后,东莨语焉不详。
向天笑也不想难为东莨,毕竟他帮花无颜治好了脸,只是抛下一句话:
“狗皮现存于我昆吾山上,向某以之为垫,若是掉了毛,这毛之不存,皮将焉附?”
东莨自然知道向天笑的意思,叹声道:“郡主说了,必将给贵派一个交待。”
……
不日!
昆吾派一众高手赶到中平镇,直奔双剑门驻地。
却是人去楼空!
略一思索,向天笑又率众溯江而上,未到安抚府,就碰上了夺命书生与他的墨香堂。
一上来,莫言便低头垂首,对向天笑说道:
“我莫言无颜面见向掌门。”
向天笑立即把莫言双臂一扶,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时,两名墨香堂弟子扶着楚玉祥出来。
一见掌门,楚玉祥就挣扎着拜在向天笑脚下,失声哭道:“掌门,江长老他……”
“江长老怎么了?”
向天笑急切的上前,一扶楚玉祥双肩,就感觉到其肌肉筋骨松驰,身上没有半分力道。
“江…江长老他…他快不行了”楚玉祥一边哭,一边回首。
纵身越过楚玉祥,向天笑看到五百护法弟子,全都瘫坐于地,墨香堂弟子正在喂药,试图缓解他们的状态。
然则,便是如此状态,一众护法弟子仍旧勉力持剑,围成一圈。
在圈中,上百条白色的披风盖着尸体,血浸白单。
中间,一个壮硕的汉子全身赤红,盘坐于地,身边数名墨香堂老者正在全力施救。
是江弋!
再度跃起,向天笑人在空中一折如飞星一样到了江弋身旁。
“掌门来了”江弋一如以往,笑呵呵的说道。
但见,江弋全身皆是剑创,无有一处完整,脸色灰败如土,已然油尽灯枯。
把江弋肩膀一按,另一只手按在其胸,向天笑内力狂涌而出。
江弋苦笑道:“掌门,我不行了,别费力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尘事如潮人如水
第一百九十六章尘事如潮人如水
“江长老,你坚持,我有办法的!”向天笑这就想进生死门。
一只血手把向天笑拉住,江弋虚弱的说道:
“掌门,你听我讲,是我江弋自己大意了,才会着了敌人的道。”
其实,向天笑明白,生死门救活、不救死。
便见,江弋忽地精神一振,回光返照,倏地一下竟然站起身来,冲着向天笑就是抱拳躬身。
裂开大嘴,这个蜀中汉子爽朗的笑道:
“格老子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上掌门,最正确的事就是入了昆吾派,老子代众家兄弟谢过当家的!”
其声如震,其声如述;
其声如悲,其音无复。
在向天笑眼前,仿佛所有躺在地上的尸体都活了过来。
结成一队,以江弋为首,向他拜辞。
便如当初在巫峡寨一般无二。
在他们身后,是无尽水道,直通彼良黄泉!
抱拳开颜,这是江弋身体最后保持的动作,一动不动,再无呼吸。
向天笑以同样的动作,长躬到底。
起身,向天笑双目泪流如注,大声道:
“不悔,传令回山!昆吾全派,下山~~~~~!!!”
“是!师尊!”君不悔大声的回应。
那厢,莫言抢上前来,把君不悔一阻,对向天笑道:
“我已着人回报贵派,想来不日即到。”
向天笑没有回头,只是把江弋双目盖上,让他好好休息。
转过头,遍览一地尸体,无一护法弟子,全是当初随江弋来昆吾派的巫峡寨水众。
一时间,向天笑耳边又回响起江弋临行前的话语:
掌门放心,除非是我老江死了,保证货和弟子都完整无缺。
江弋践行了他的话语,向天笑却是无法兑现当初在巫峡寨的承诺。
楚玉祥被人扶着上前,泣声道:
“当初双剑门送来酒食,江长老让人试过,并无毒素,之后全部分给了我们,只说此次任务重大,他与手下兄弟不便饮酒……”
“去把那些酒水取来给我”向天笑吩咐道,又回头对楚玉祥问道:“后来呢?”
楚玉祥脸部抽搐,心中悲苦,咬牙又道:
“过了几天,我与众家师弟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便知着了敌人的道,这时候有数百黑衣人向我们袭来,江长老让出一条船,让我们先走,自己……”
这时,君不悔找来半坛残酒。
向天笑一提酒坛,大声道:“把江长老及一众兄弟整理干净,不要下葬。”
阳逍这时走上前来,亦是心情沉重,沉声道:
“要不把江长老他们先火化,运回昆吾山再安葬。”
“不!”向天笑一言以断,脸露狰狞之色,咬牙道:
“我要以敌百首,相祭江长老!”
说完,向天笑一个纵身穿入一辆蓬车之中。
…………
生死门。
“命主身中异物,可兑换‘松筋软骨散’须魂力……”
松筋软骨散?
向天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当初,与‘水上行龙’萧锋饮茶,茶水中一共有两种毒。
一种兑换出来的是千金子霜,推测是阎王毒,应该柳叶儿下的。
另一种兑换出来的,就是‘松筋软骨散’。
而下这个毒的人……
魔门!
向天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卓千雪,他只认识这一个魔门中人。
压下心中疑惑,向天笑先就兑换出足够的解药。
给护法弟子们去了毒,向天笑带人开始伐木作棺,一边耐心的在原处等待。
不日。
梨花堂、冶火堂的人先来了,之后除了君莫愁与织女众,昆吾派上下全派到齐。
领头的就是言青书。
身后浩浩荡荡但有数千之众,车马不下千余辆。
一般来讲,掌门在外、首徒留家,如非特殊情况,二者不会同时外出。
走到近前,言青书领头叩首大声道:
“弟子拜见师尊!”
身后,数千之众齐声道:“弟子拜见掌门!”
深吸了一口气,向天笑走了过去,先与宫翎、花无颜点头示意,然后就向青霞姥姥而去。
在青霞姥姥身后,还跟了一群年幼弟子,以及妇孺,这些都是原巫峡水寨的家属。
来到姥姥面前,向天笑开口:“姥姥,我……”
青霞姥姥一挥手,打断向天笑话语,接着大礼参拜,朗声道:“即入江湖,便死于江湖,没人会怪掌门。”
一语话毕,青霞姥姥身后,老幼妇孺先就向蒙着白单的尸体走去。
很快,哭声响起,悲恸莫名。
直到这一刻,向天笑又对江湖有了新的认识。
江湖,不止是阴谋狡诈、不仅是恩怨仇杀、不只是英雄豪气。
更有江湖情、儿女泪、妇孺悲。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向天笑喃喃自语。
花无颜走了过来,轻声道:
“大师兄,这便是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宫翎也凑了过来,拍上了向天笑的肩膀,坚定道:
“若要人不犯我,便要让人惧我,便如十大派,无人胆敢轻拭虎须。”
向天笑坚定的点点头。
远处,一顶豪华马车驶至,上覆云罗盖顶。
一个肥硕的身影,跳下车来,跌跌撞撞来到向天笑面前,身后还跟着东莨与红袖。
“三哥,我代妹子来向你陪罪”百里长空低头道。
向天笑看着地面没有言语。
红袖上前半步,轻声道:“郡主也来了,她说羞于见您。”
见向天笑仍旧不开口,红袖轻叹道:
“双剑门收到消息后,全派迁往了峡江水道,但郡主说这事不是他们干的。”
抬起头,向天笑冷冷的看着红袖,吐出两个字:
“是谁?”
红袖吓的退了两步,东莨连忙挡在她身前,拱手道:
“之前一月,安抚镖局大量采购了长剑,有似可疑,但并无实证证明其参与此事。”
“前一月?”向天笑转首看向百里长空,低声道:
“二公子,这事你武侯府得给我一个交待。”
说完,向天笑又对东莨道:
“光凭他安抚镖局,还没这等本事,还有谁?”
‘铁梨花’秦英小心的走上前来,低声道:
“昆仑山三百六十一家曾经秘密采购过夜行衣,我让门下注意其向西动向,却是不知他们有没有南出。”
梨花堂经营的就是成衣,昆吾派的白袍就是于梨花堂采购。
“青书召集众弟子!”向天笑果断下令。
“向掌门你要做什么?”东莨连忙出声。
向天笑瞟了他一眼,寒声道:
“你认为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先祭安抚,再灭昆仑!
第一百九十七章先祭安抚,再灭昆仑!
武林律令有言:
凡江湖仇杀,需得凭据充分,凡无凭无据,肆意妄杀者,由武侯府酌情督办,并上报武林盟。
……
东莨连忙道:“我们并无实据,如此行事怕是武林律令……”
挥手打断东莨,向天笑冷冷道:“我不是官家,若是武林律令要找到我头上,我昆吾派接着便是!”
说完,向天笑对莫言夫妇道:“本派妇孺老幼,便拜托三堂照顾了。”
莫言夫妇连忙承应下来。
欧野上前,大声道:“向掌门!此事发生在安抚府,我冶火堂责无旁贷,还请向掌门准许同往!”
莫言唇齿轻启,就被秦英拉了衣襟,随即住口。
向天笑自然看在眼中,心中坦然,便对欧野道:
“此事我昆吾派不愿假他人之手,欧堂主若有心相助,便帮我镇住安抚府各方势力,可好?”
欧野拍着胸口道:“向掌门放心,便是你昆吾派要打安抚城,我姓欧的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点了一下头,向天笑叫过阳逍吩咐了几句,又叫过宫翎、胡超。
交待完,一众昆吾弟子集结完毕。
言青书:“请师尊训话。”
走到一众弟子前,向天笑指着一地棺木,只说了一句话:
“先祭安抚,再灭昆仑!”
……
在江弋死后的第六天,昆吾派赶到了安抚府。
只所以要赶路,那是因为一个风俗。
头七,也叫回魂夜。
相传这一天,死去的人会回来见一见亲人。
棺材在前,幡旗在后。
棺前没有贡品。
之所以没有供品,因为昆吾上下,正在去准备供品的路上。
对于昆吾派来说,供品只有一样人头。
仇人之头!
……
太阳落下,是谓夕阳,月亮起升,是谓初月。
日落月升,这是天道,谓之循环。
有道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今天的夜很黑,月亮却是非常给力;
很亮!
月光洒在安抚北坊市的青石板大街上,这是一条很直的青石板路。
随着青石板一块一块的延伸,直通北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
这宅第与别家的不同,在它的左右有两座石坛,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青旗飘扬。
旗上绣有四个金黄大字安抚镖局。
自从向氏三雄死后,安抚镖局有了新的总镖头,姓杨名振东。
比之以往,安抚镖局已是大大不如。
几天前,现任总镖头带人弄了一大笔银子回来,全局上下,人人分红。
总镖头杨振东说了,全局上下,人人有赏,并嘱咐大开宴席。
席间,几个头头脑脑并了一席。
一个年青人起来敬酒,对杨振东言道:“义父,孩儿敬您一杯,此回所得,便是十年也是花用不完。”
杨振东喝了酒,微笑不语。
一个镖师笑道:“此回那向天笑算是吃个哑巴亏。”
另一个镖师问道:“为何?”
“此事重大,他向天笑那里敢伸张?”
“说得不错,便是想查也是无从查起,听说那双剑门一听出事,怕连累自己,连夜迁到了峡江水道。”
“就是查到也不怕他,我就不信他向天笑还敢在城里动手。”
“如果他真动手呢?”
“自然有武林律令制他!再说了真个动手抢货的人,也不是我们。”
“说得对,哈哈哈哈。”
“喝酒!”
“干!”
席上喝的愉快,便是未上席的人也没有拉下。
李二,安抚镖局的门子,意思就是看门人,这两天也混了一个酒足饭饱。
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的来到大门,他是来关大门的。
一手扶着门,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大门口。
咦!那是什么?一条红色的线?
李二甩了甩脑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里真的有一条很粗的红线,就躺在青石板路上。
今天下午还好好的,想是什么孩子不懂事,竟然在镖局门口划了一条线。
李二一边骂着,一边往外走,想看看那小孩还在不?
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来了门前,走到红线近前,抬腿一脚踏出。
瞬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李二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后背一阵巨痛,张口:‘哺~~~’的一个长声,血喷三尺,鲜血成散雾。
给这初月的夜,凭增了一抹血色。
李二躺在地上,人在红线以内,一动不动,只有地上的一汪鲜血,血中有一片心瓣还在微微收缩。
“~~~~~~~”的一声,这是金属插入地面青石板的声音。
一柄从天而降的旗杆,刚好就插在了镖局正大门的红线上。
那是一杆金属制成的旗杆,杆上挂了一‘招魂幡子’,上书四个大字越线者死。
跟着,一排棺材,稳稳的落在安抚镖局门前。
从街头一直到街尾,怕是有上百具之多。
李二的尸体很快就被抬回了镖局,立马有人向杨振东报告:
“总镖头、总镖头,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在吃晚饭的杨振东眉头一皱,旁边一个镖头立即吼道:“诈唬什么!懂不懂规矩!”
来报的人,缩了缩头,颤颤微微的退了几步,下了台阶,垂手而立。
杨振东泯了一口酒,拿起银箸,朝着红烧肉伸出,一边问道:
“说吧,什么事!”
“看门的李二被人杀…杀了。”
银箸停在了半空,刚好在触到红烧肉,最终,在银箸收回时也没有带走它。
听到报告后,正在吃晚饭的几个镖局的头头俱是一愣。
镖师张威放下碗筷,起身说了一句:
“我去看看!”
斯须片刻,张威回来,后面两个趟子手抬了一具尸体,张威向杨振东一抱拳,神色语气很是慎重:
“是被人杀的,不知是什么手法,七孔流血!”
堂中诸人又是一惊!
均想:不会吧!直接在镖局门口杀人!?先不说镖局的威名,这可是在城里呀。
接着饭也顾不上吃了,安抚镖局几个头头脑脑,霎时就围拢过来,查验尸体。
除了嘴上的鲜血,身上衣服完整,这就是内伤了。
杨振东亲自动手解开衣裳,身上并无一点血迹,也无於伤,一时奇怪自语道:
“没有伤痕?”
旁边张威凑近一点,轻声道:“我仔细查过了,全身一点外身也没有,也不像是中毒。”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天
第一百九十八章第一天
杨振东眉头皱的更深了,沉思了片刻,伸手去摸了一下心脏,眉头瞬间挑起!面现惊异之色。
这是内家重手法,尸体的心脏碎裂,来人内力不低,至少比在坐的所有人要高。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有个胆子大的镖师,走到镖局门前,红线以内,四面看了看,一个人都没看见,只有一排棺材停在外面。
咽了口唾沫,镖师双腿发颤的又走回镖局,说道:
“总镖头,棺材……好多棺材,棺材前还有一条红线,不知有多长,估计是把镖局围起来了,在门口还有一面旗,旗…旗上写…写着越线者…者…死”。
杨振东眉头一皱,别人不知怎么回事,他却是心里有数。
“你骑快马,将这里的情况通报一下城里锦衣卫所,毕竟是城里,死了人有点麻烦。”杨振东说完,张威领命而去。
在尸体前踱了两步,杨振东又道:“全局戒备!”
众人轰然应是!
忽的!一阵马嘶长鸣,中间还夹杂着人的惨叫之声!
杨振东一听,就知是张威的惨叫声,霎时带人要往外冲。
“总镖头小心!”一旁一个叫唐鑫的镖师大叫。
听到示警,杨振东立即驻脚,就见从院墙外飞进来一个硕大的黑影。
“闪开!”杨振东大叫!
“嘭~~~”黑影落地!众人盯睛一看,一具马体,一具人形。
马是死马,人是尸体,张威的尸体!
唐鑫一个提跃,身轻如燕上了房顶,举目四下瞧了一瞧,向院中叫道:
“总镖头,未见行凶之人!”
待唐鑫下来,众人一齐又检查了一下张威的尸体,死状极为难看,同样,是心脏碎裂!
一众安抚镖局的镖师都是心中暗凉,张威的功夫他们还是清楚的,竟然被人一掌毙了,来人功夫该有多高?
“辰儿问一下门口,有没有人看见来人!”杨振东吩咐道。
杨辰,杨振东的义子。
少倾,杨辰回报,说是有人看见是穿白衣的人做下的,只是动作很快,看不真切。
白衣!!昆吾派!!!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各人都是冷汗直冒,他们做了什么,自家最是清楚。
假扮双剑门,给昆吾派送酒食,安抚镖局的参与者不在少数。
‘若真是昆吾派寻来了,要找人出去报信才行、报官都行。’杨振东心中暗忖,同时有点发怵。
按道理讲,昆吾派要找他安抚镖局的麻烦,先得有证据。
并且,安抚镖局在城里,官府不可能不管。
当下杨振东看了一眼场中诸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唐鑫的身上。
杨振东走过去,拍了拍唐鑫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唐老弟,这里属你轻功最好,要不你试试走墙上直接跳到对面院墙,从屋顶出去报信!”
为鼓励一下其人,又拿出一锭金子塞在他手里,唐鑫拿了金子,在手里握了握,估摸了一下重量,这就应下了。
找了侧院的一处墙角,唐鑫纵身一跃,上了墙脊;杨振东与镖局的一众头头,都在院墙下看着。
只见唐鑫再次提身一纵,就往对面跃去。
猝然!一阵掌风伴着龙吟之声悍然袭到。
只闻半声闷哼,唐鑫就从空中向院内摔下!
杨振东赶上前去,摸了一下镖师胸口,胸骨全碎,杨振东颤声道:“这…这是……一流高手所为。”
其余众人也都是脸色惨白。
旋即又有人从后院跌跌撞撞跑来,一边跑,口中一边叫道:
“总镖头,三夫人从后院出门被人一掌将头打爆了,尸体也给丢了回来,随行的马夫也被人杀了,丫鬟也不见了”。
众镖头又是一惊!杨振东额上已经开始布满汗泪。
一行人快步来到后院,就见地上躺有两具尸体,杨振东根本没去看自己的小妾,直奔马夫的尸体而去。
这马夫可不一般,只有杨振东知其身份,是他背后靠山派驻的联络人。
说是马夫,平时也就是帮自己和几个夫人驾驾车,月供可是比普通镖师要高得多。
若论武功比杨振东只高不低。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又是一招至命,又是震碎心脏,完全没有反抗的迹向。
杨振东暗忖:就算是对方偷袭,也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
这种情形,只能说明一点,来人武功太高,被袭之人跟本没时间反应,就被震碎了心脏。
结合方才前院的情形,前后相距就是几口烟的功夫,也就是说这至少是两名一流高手呀。
然则,就只有两个吗?
能在自己这若大的镖局画上一圈线,恐怕两个人是不够的。
杨振东这次是真急了,自己也许不该趟这淌浑水。
又是一声惨叫在西院响起!
安抚镖局一众人又跑向西院……
……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杨振东才消停下来,从傍晚到现在,一直都有人被杀,或是尸体被丢进来。
他根本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是来的这样突然,一切又都显示这是有预谋的屠杀!
回到正厅,周围回廊上站满了人,都是镖局的镖师、或弟子、或趟子手,看来大家都在等自己拿注意。
杨振东一口将杯里的茶喝干,这才想到点事,问道:“官家那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这都几个时辰了吧”。
“回总镖头,兄弟们都不敢出去,这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一个镖师道。
另一个镖头想起什么问道:“那之前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吗?”
镖师面色惨淡的指了指在厅前排了两排的尸体道:
“在里面了,从旁晚开始就一直有尸体丢进来,都是我们在外面的人”。
杨振东猛得站起来,将手中茶碗往地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见此,都是胆气一壮,这就拿起了兵器。
只听,杨振东明知是昆吾派干的,却是不敢明言,带着哭腔道:
“直娘贼!这是谁呀?!要打要杀,也说一声呀,这算是怎么回事”说完眼泪都下来了。
跟着厅内厅外一片刀剑弃地的声音。
被围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二天,第三天
第一百九十九章第二天,第三天
被围的第二天。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整个安抚镖局又开始了鸡飞狗跳。
杨振东一直就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坐了一晚,他在等消息。
此时的杨振东再不复昨日的精神面貌,整个人缩在椅子上,面容有些憔悴,精神也是不振。
“当家的,我哥还没带人来吗?”一名中年美妇手中提了一把单刀从后堂转进出来。
一名趟子手慌慌张张跌进堂来,汇报道:
“总镖头,我们人装成倒夜香的出门,也…也…”
杨振东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他现在也有点麻木了,转过头,苦笑了一下,向结发妻子说道:
“夫人,天刚亮的时候,我就让李虎带了二十几人,一齐骑马冲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怕是……”
杨夫人一脸震惊,扶了一下茶几,先是缓缓坐下,跟着又猛的站起身来,尖声道:
“我兄长的快马帮就在城外,就算消息没送到,这过了一天他也该收到风声了。”
听闻此言,杨震东精神也是一振。
“嗒得!嗒得!嗒得!嗒~~~~”一阵马蹄声响起。
杨振东夫妇相视一眼,脸上均泛喜色,这要么是李虎带人送信回来了,要么就是援手到了。
夫妇二人,快步急急的走到口前,跨过高槛抬头,入目一排棺材。
棺材静静摆在那里,棺材盖上有焚香,说明有人换过。
而若大的安抚镖局,就如同供品一般摆在棺材前面。
除此之外。
还有一杆刺目的‘招魂幡子’。
一阵阴风吹过,幡旗张开,上面写着四个字
越线者死。
……
一共二十一匹马,每匹马上驮着一个人,正是今晨冲出去报信的人数。
马冲到门前,慢慢的驻了蹄,安抚镖局门前数人,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回来的马和人。
二十一人马,人虽都在马上,却是没有人骑乘,全都是横卧着,领头的一匹马上,正是李虎。
人自然是中途被人杀了,再将尸首放在马上,老马识途,无了骑手自己寻路回来。
杨振东一一查验二十一具尸身,身上无半点伤痕,全是震碎了心脏。
只有李虎的脖子上有一道伤口,那是利剑所为,一剑毙命。
所带去的银两、兵刃,全都不见,想是被人搜刮了一番,叹了一口气,命人将这二十一具尸体送入后院,偏院已经停满了尸体,放不下了。
“欺人太甚!!!”杨夫人单刀一抡,就冲着那面‘招魂幡子’而去,她这是要砍旗。
“夫人不要!!!”杨振东一时没注意,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家夫人,却是抓了一个空。
“幽呜呜呜~~~~~~啾呜啾啾啾啾~~~~~~~”
一阵箫声响起,音如实质,闻者如着重击,功力稍低者,直接口喷鲜血。
在场中,功力最高者自然是杨振东,凭他的功力也是无法抵挡这要命的箫声。
不过,他至少还能保持一个捂耳的姿势,而他的夫人全身抖如筛糠,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喷。
“夫人!!!!”
杨振东大吼一声,奋而抬头,死死的盯着对面房顶上,那里有一个如谪尘仙子般的白子女子,她的手上正抬着杀死自己夫人的凶器箫。
杨振东终于是被激起了血性,双手从耳边放下,顾不上耳内溢出的鲜血,再次大吼一声,奋力向上跃起。
“找死”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
就见,与那吹箫女子一般无二的白衣,年纪却要小的多的一名少女,扬手一抬,四道寒芒突至。
“啊~~~~~~~~~~”杨振东在空中一声惨叫,掩盖了飞镖入体的声音,人打横接连翻滚,狠狠的砸在门前的一丈木旗杆上。
“咔”的一声,旗杆应声而折,杆上绣着‘安抚镖局’的大旗,随着旗杆的折断,‘呼呼’的倒将下来。
“总镖头、夫人~~~~”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有扑上来救助的,更多的人却是向里面跑的,一边跑还一边大叫:
“总镖头死了!夫人死了!”
……
这是被围的第三天了,安抚镖局的旗杆还剩下一支,仍旧还在飘着,可是雄风已经不在了,整个镖局一片愁云惨淡,所有人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中途有几人想冲出去,全是被重手法击毙丢了回来,又有机灵的,扮着送菜的,也被击毙丢了回来。
对方是摆明了要灭门呀,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也有知道的,知道后却是更怕。
…………
在一间酒楼的三楼上,这里刚好能俯瞰整个安抚镖局,昆吾派几个主事之人正在这里喝茶。
花无颜看了一眼窗外的安抚镖局道:
“大师兄,我们在这里喝茶没问题吗?”
向天笑道:“对方心里已经怕了,再说有青书和璃儿在外面守着的,对了师妹,我听说你保了一个丫鬟下来。”
璃月咬了一下贝齿,面有不忍,轻声细语的说道:
“师哥,我知道这安抚镖局该死,但我们也不能滥杀无辜。”
向天笑眉梢一抬,面上微有恸容,稍一沉思,便道:
“嗯,是我考虑不周,四师弟你一会儿去告诉大家,只要不身具武功的,不手持武器的,年纪在十五岁以下的,先看押起来,甄别后再说”。
这时,花无颜面有异色,言道:
“大师兄,我们这次作派,动静会不会太大。”
向天笑面色一肃,摸了摸花无颜的头,狠然道:
“我就是要做给人看的,从今往后,谁杀我昆吾派一人,我便灭他满门!”
花无颜喃喃的将这一句低声重复了一回,一声长叹,眼中再无犹豫,言道:
“嗯!只是我没想到掌门师兄会用这种方式,这种让人一直活在恐惧中,比一剑杀了,要让人解恨的多。”
向天笑冷笑着回应:“我便是要让人记住这份恐惧。”
这时,萧十一上得楼来,急声道:
“掌门师伯,有十几个自称是快马帮的,说是要进安抚镖局办事,我们跟他们说了不能进,他们非要进,现在石师兄在那里……”
萧十一话还没说完,向天笑就带着众人下了楼,几个起落就到了萧十一说的地方,刚好听见一声低吼。
“擅闯者死!”
那是石破天的声音。
再一看,地上已经趟了七八个人,个个胸口塌陷,显然都是没气了。
再观石破天,双掌平举在侧,一前一后,挺胸抬头,傲然於世,那还有平时半分木讷的样子。
剩下的几个快马帮众,一见这光景,转身就跑了,旁边有两名护法弟子,下意识的绕开石破天,去收尸体,这是有点怕他。
向天笑撇了撇嘴,看着这个徒弟,心道:‘石头这孩子当真不错,一点都不用操心。’
第二百章 第四天
第二百章第四天
第四天,安抚镖局终于熬不住了,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最初时,本想一起冲出去,但谁冲头?都不愿意呀。
一时间,这个看起来最可行的办法,却因为没有人愿意冲第一排,只能搁置。
到如今,就是想冲也没力了,第二天晚上时就已经没水了,第三天就没食物了。
杨振东没有死,不过也跟死了差不多,内腑受了音震内伤、身上还中了四枚飞镖,双耳亦是失聪。
这样一来,没有杨振东这个总镖头,安抚镖局就彻底的乱了。
突然!就听一个女声从外面传来,声音冰冷,声色清幽,发音之人内力不弱,整个镖局都能听到:
“安抚镖局的人都听着,我们是昆吾派的,你们假扮双剑门,害死我江长老,劫我镖货,杀我弟子,此乃血仇之恨,按江湖规矩,我派立下战旗,如有不服者,只管闯出!”。
这一段话,只把整个安抚镖局的人惊呆了。
也有先知先觉的,心中一叹:“果然是昆吾派!!”
跟着,镖局底层众人脑子里一转,心说:“是上面人惹的祸事呀,为什么要让我们陪葬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杨辰,杨振东的义子,现在镖局由他主事。
杨辰见此,也是害怕。
不是说昆吾派不敢动手吗?现在不仅动手,还有灭他安抚镖局满门的意思。
还有一点让杨辰想不通,昆吾派那来的这么多高手!
面对众人目光隐隐带有仇视,杨辰顿时色厉内荏道:
“事以至此,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当下,我们要团结一心,一起冲出去”。
杨辰说的话,如是换了杨振东来讲,可能还有点作用。
不过,他这话在众人听来,也觉得在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要想个法子冲出去。
就在此时,昆吾派女声再次回响:
“我昆吾派乃玄门正宗,不愿行那灭门抄家的事,本着只纠首恶,其余从宽的原则,限在明日午时前,凡放下武器,并献出五百两赎罪银者,可免一死!”
只听此女声,话锋一转,语气一硬,言中森冷异常:
“时辰一到,鸡犬不留!”
话音一落,刚才杨辰那些话就等于是放屁了。
有了‘生’的希望谁还理你呀,也没人招呼,安抚镖局众人,全都是一个心思账房。
五百两银子自己没有,但账房里有呀,账房没有总镖头房里总有吧,要不他老婆房里也应该有吧。
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带头人,跟着按抚镖局内所有人都‘以身作责’的行动起来,就一个字“抢”。
片刻后,整个安抚镖局就鸡飞狗跳,甚至出现了挥刀相向的局面。
对于安抚镖局的内哄,向天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知道了。”
这是向天笑的回应,很随意,声音很平静,声调无有一丝丝波动,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
得了掌门的明示,璃儿退了出去,又上了房顶,目光落在下面的建构宏伟的院子里。
此时,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皎白的月光,与不时扬起的鲜红融合在一起,平添几分妖艳。
那里,正在上演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
安抚镖局内,惜日的同伴,正在举刀相向,刀砍了人,人就会流血,许多刀砍了许多人,就会流大量的血。
随着鲜血的不断增多,整个院子都被染的血红。
璃儿的心里开始感到一丝丝的恐惧,她惧的不是敌人,却是自己视若兄父的掌门向天笑。
就见向天笑很是淡然的坐在桌前,手中抚着一盏酒具,缓缓而饮。
他正在回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书里弗洛伊德有这样的一段话。
弗洛伊德说过:“在有意的自杀之外,还有着半有意的自我毁灭,它巧妙的应用某种危险,以偶然发生来掩饰”。
人的思想,分为意识和潜意识。前者是我们能感觉到的,后者是我们感觉不到的。
正是在这种我们感觉不到的潜意识层,存在着一种可怕的力量“无意识的自我毁灭”。
举个例:一对夫妻,丈夫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
他们去参加舞会,在舞会上,妻子跳得非常好,大放异彩,赢得了大家的赞赏和掌声。
但丈夫很不高兴,低声对她说:“你这个无耻的荡妇,又要做婊子了!”
妻子很伤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驾马车出行,她在马厩里挑选了一匹烈马,结果,她摔断了腿。
这件事,要说是意外明显是不成立的,她的这种自我毁灭是在一日一夜内完成的,她的潜意识暗示着她,去摔断腿,这样就不会再跳舞了。
最终把她引向了“意外”。
…………
安抚镖局也同样如此。
连续四天的被围,不断的有人死去,水食断绝,已经让整个镖局陷入一种恐怖的慌乱之中。
杨振东倒下了,全镖局上下被死亡压抑感围绕,让人闷的快要发疯。
甚至有人曾生出这样的念头:
“与其如此折磨,不如一刀下去死了痛快。”
璃儿那一句“鸡犬不留!”成了‘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人性的本恶开始暴发!
血腥的杀戮开始!
杀人的不是昆吾派!
杀人的是安抚镖局自己!
流的是安抚镖局自己的血!
偿还的!却是昆吾派的血仇!
安抚镖局完了!
……
“孙四,你砍我,有本事去砍外面的呀”
“你傻呀,我能砍过外面的还砍你作什么,你把你手上的银子给我,我出去后会帮你照顾你妹妹的。”
“我去你大爷,拿命来,你死后,我会帮你照顾你媳妇的。”
如此之类一直在安抚镖局上演,这二百多号人的安抚镖局顿时成了乱斗场所。
这一直杀到天黑,才有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布包,满身鲜血的跑出来。
将布包与武器小心的推到红线外,生怕自己的手出了线。
这时从房顶上跳下一个白袍青年,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银子,说了一声:
“走吧,我昆吾派讲信用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二个不是现银,是银票,也走了。
然后,就是一堆人跪在红线那里等着检查,其中有一个人拿的即不是银票,也不是银子,是一堆首饰。
第二百零一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二百零一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看着一堆首饰皱了眉,负责点验的昆吾弟子轻声道:
“不是银子呀。”
跪在地上的汉子直吓的打抖,颤声道:
“实在是找不到银子了………”
那昆吾弟子想了一下,向屋顶上叫了一声:
“大师姐,首饰要不要?”
回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要!”
那昆吾弟子将首饰收下,说了声:
“滚吧。”
那人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一趟下来,有样学样。
有抱着古董花瓶的,有抱着玉器的,有抱着玉如意的,有抱着名画的,反正只要是值钱的都行。
午时一过,昆吾派众人进入安抚镖局,此时,镖局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到处是尸体。
昆吾派弟子按事先吩咐,将安抚镖局搜了个底朝天。
宫翎去把杨振东提了过来,开口就道:“地契呢?呃……错了,你也有今天,大师兄,要不一刀杀了干脆。”
向天笑不置可否,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杨振东。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几天以来,向天笑看着这一群‘仇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自己总算是对江长老有所交待了。
不过,这事还没完。
最后,向天笑让阳逍向衙门递交了一份状子,状告安抚镖局,行凶抢劫、十恶不赦;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欺压乡里。
……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江湖人便如这梅与雪,谁都不服谁,总是要见了血,才能分出高下。
一支长长的车队,从安抚府出来,一路向北而去。
车队缓缓而行,向天笑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这条路是向天笑选的,没有走水路,便是要掩人耳目。
青书催着跨下之马,赶前几步,落后向天笑一个马头,问师父,为什么要递状纸?
向天笑笑了一下,另一边花无颜却是接过了话头:
“青书,有些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
肖璃月轻叹一声:“这江湖纷争何时是个头?”
向天笑看着远方,隐隐朦胧的昆仑山脉,开口道:
“师妹认为如何才能平息纷争?”
肖璃月想了下,不太肯定的答道:
“我看书里说,天下大同、人无私欲,这纷争也就不存在了。”
向天笑低着头喃喃自语,念着‘天下大同’这四个字,微微摇了摇头。
肖璃月目不能视,却是知晓,逐问道:“师哥可是有不同的看法。”
向天笑抬起头短叹一声,道:
“非也,只是这天下大同可曾出现过?”
肖璃月一怔,绝美的脸上不禁出现难色,隔了半晌才吱唔着说道:
“书上讲,很早的时候,先贤治世时好似曾出现过。”
闻言,向天笑略微一笑!
这么些年,他早已弄明白,这方世界与他前世很有多相同的地方。
本想告诉师妹生产关系与生产资料的转变,转念一想,这意识太过超前,说之无益。
将头一昂张口吟道:
天若有情天易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
武侯府。
一名相貌堂堂,颇具正气的男人,坐在榻椅上。
此人正是武侯府大公子百里成风。
沈怀正在汇报情况:
“……情况就是这样,大公子我们这样做,如果让侯爷知道了……毕竟此事关乎朝堂上那一位。”
百里成风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说道:“他老二办事不力,货被人劫了,自然就轮到我来办此事。”
沈怀沉吟了一下,小声道:“如果我们去取货,不就证实此事是我们所为吗?”
“嘿嘿”一笑,百里成风阴笑道:
“被劫的是他百里长空损失的,我只需要把现在放在侯府里的一百引拿走就好,至于其它嘛,该他百里长空负责赔偿。”
正说间,就有人飞报进来:
“报告大公子,那昆吾派已入了安抚府,把安抚镖局围了。”
百里成风一下子从床榻上起身,双目圆睁,不可思异的叫道:“他昆吾派疯了,胆敢无据行凶!!”
沈怀连忙说道:“那向天笑行事,每每出人意料,而且侯府执掌是在郡主那里,他这样做是有持无恐。”
来回踱步,百里成风一定身,就对沈怀吩咐道:
“立即飞鸽传书,让他们阻止昆吾派!”
…………
双鹤堂缪三石奉师命,带着一众弟子前往安抚府。
刚刚隐约看到安抚府城墙,就不得不停下来。
一名持刀白袍人正立在道路中间。
“宫翎,你欲阻我!!”缪三石大声叫道。
宫翎不紧不慢的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刀锋落下斜指地面。
顿时,道路两旁竖起多面旗帜。
上书:鹤鸣镖局。
是人都知道,鹤鸣镖局是昆吾派的产业。
缪三石心中一惊,张头左右顾盼,但见林子中人影绰绰,不时有寒光乍现。一时间,竟然不知有多少人马。
宫翎动了,挥刀就在地上划出一条线,出口极为嚣张:
“过线者死!”
“你!!”缪三石在马上立起了身子。
在他身后,双鹤堂弟子纷纷拔出背上双刀。
千均一发之时。
东莨赶了过来,直接对缪三石道:“缪兄,借一步说话。”
两边对峙!
缪三石与东莨走到一旁。
“缪兄,敢问可知此事内情?”东莨问。
缪三石回道:“我奉师命前往,不问事由。”
东莨点了一下头,又道:“缪兄身为贵派首徒,可是要为门派计?”
“那是当然!”缪三石回应,却又指着宫翎道:“但他昆吾派实在是太过嚣张……”
对此,东莨还是点头表示赞同,却又言道:
“缪兄可知,此事关乎极大,若是上面压下来,休说你双鹤堂,便是武侯府也是吃罪不起。”
先是吃了一惊,缪三石也反应极快,这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东莨问道:“你是郡主的人吧?”
微微一笑,东莨并不否认,只是言道:
“东某非是危言耸听,想来缪兄也知此事因何而起,昆吾派失的货又是什么?”
思略半晌,缪三石还是拿不定注意。
东莨又是一句:“那安抚镖局已经完了,缪兄此去有意思吗?而且,三堂的人可是在城里。”
再度一惊,缪三石琢磨了一下,回道:“如此,我回转禀告师尊后再作定夺。”
说完,缪三石还不忘朝宫翎叫嚣道:
“姓宫的,非是我缪三石怕你,你我江湖大会上见!”
第二百零二章 飞剑惊魂!
第二百零二章飞剑惊魂!
昆仑山三百六十一家剑派,是西平州顶顶有名的势力。
单拿出一家,不值一提,但三百六十一家合在一起,就可以与西平州十派相媲美的存在。
甚至在整个武林,也有一席之地。
原因无他,全在于三百六十一式昆仑剑法。
……
昆仑山三百六十一家剑派。
宛丘虚92家、昆玉山87家、玉京山79家、昆仑丘102家、昆吾山1家。
除掉宛丘虚外,其余都集中在昆吾剑派。
昆吾剑派虽然也在昆吾山,却是昆吾山东麓,与昆吾派日月峰相距甚远。
昆吾剑派大堂。
里面269家掌门人悉数到齐,整个厅堂挤的满满当当,比之戏院、茶馆还要热闹。
那日,在昆吾派山门前,申奇的师父被宫翎一刀劈了,申奇虽是废人,却颇有手腕,现添为昆吾剑派新任掌门。
作为此间主人,申奇率先开了口:
“诸位叔伯,家师惨死在他昆吾派刀下,现在该派灭了安抚镖局,又要来攻我,试问我们如何应对?”
巨剑派掌门人大声叫嚣:“以前,他昆吾山上门派众多,我昆仑剑派才未曾染指,现在他昆吾派胆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
“不错!我昆仑剑阵纵横江湖百年,还怕他一个新近崛起的门派乎!!”
“哼!我昆仑剑阵从三、五、七、九、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二百四十、三百六十,共计九套剑阵,莫可能敌!”
“但是,我们人未至齐,那九十二家和九旗门……”
“你怕什么?我们这里有二百六十九家,足以摆下两座一百零八大阵,就是来两个宗师,我们也是不惧。”
“说得不错,想他昆吾派宗师都没有,就敢如此嚣张,我们只需要摆下七十二剑阵,就足可应对一流高手!”
“依我说,我们干脆杀上昆吾山日月峰,灭了他昆吾派算了。”
“对!这个主意好!”
“暂且不可,还是等江湖大会过后,再行清算的好。”
“嗯,说的不错,就容他昆吾派多活几日,而且嘛……嘿嘿,那批盐货,我们还是要消化一下的。”
提到盐货,众人都是闭口不言,脸上都有着会心的微笑。
突然!
一声尖啸。
从大堂正门闪过一道寒芒!
要说堂中诸掌门,也是无一庸手,超过半数瞬间拔剑。
然而!
来剑太快,快到仅仅只够人拔剑,却是无法格档。
血光乍起。
一柄青光古剑带着鲜血插入一名掌门的咽喉!
“嘶~~~~!”
一阵抽气声,近三百名掌门全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大门。
一袭白衣青衫罩。
一名星目耀辉、临风玉树的男子走了进来。
霎时,有人叫出了来人的名号:
“‘飞仙剑’阳逍!”
阳逍脸上古井无波,只是淡淡道:
“劫我昆吾之货,杀我昆吾之人,尔等之头,不过暂寄颈上,不去准备后事,还在这里作甚?”
“阳逍!你敢孤身一人来此,便叫你……”
话音未完,阳逍人如惊鸿,一闪而至。
天罡掌!
说话之人的身体瞬时四分五裂而开。
一众掌门身上全是碎尸血水。
睨视全场,阳逍缓缓踱步拔出青冥剑。
“杀了他!”
直到这时,才有人回过神来。
白靴轻点,阳逍飞身而退出门,讥笑道:
“你们尽可追上来试试?”
众掌门刚冲出门,忽然从空中降下两道飞索!
两名掌门各自被抓破天灵盖,整个人拔地而起,就如被人拔葱一样拔上了空中。
“是勾魂索命!!!”有人大声叫出飞索来历。
但见,麻鹰、蝙蝠分持爪索,于房顶上把两具尸体抛下。
房下,人群中响起十数声暴吼。
十几柄利剑,就是十几招昆仑剑法,招招不同,却是瞬间组成剑幕,便如一人使出一般。
突听,屋顶上响起一声女子娇啸!
一根金灿灿的大棒,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砸了下来。
剑幕霎时崩散!
倩影落地,十几名掌门也各自口喷鲜血,重重的落在地上。
“是悍娇虎,布阵!!”
又是一声大喝,人影绰绰而起,剑光纷纷。
刹时间,一道剑幕光罩,闪着寒芒森森,就朝申屠娇娇罩来。
“娇娇。”
阳逍轻唤一声,青冥之光如同鬼幽,生生在剑幕光罩上划出一道口子。
申屠娇娇高挑的身子一缩,霎时冲出重围。
麻鹰、蝙蝠亦是施展翔空决,临走又收掉两个掌门性命。
昆仑剑派一众掌门持剑就追,只听空中传来阳逍的声音:
“先祭安抚,后灭昆仑!看你们能聚到了几时?”
寒风冷冽,很快就把地上的血迹冻上。
死了六名掌门,重伤十数名。
昆仑三百六十一家剑派,人人脸色惨淡。
所有人都是咀嚼阳逍临走前的话。
三百六十一家确实曾经是一派,现在却不是一家,各有各的驻地,各有各的弟子产业。
‘难到说,那昆吾派要……逐个击破?’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升起这个想法。
各种思潮开始漫延。
‘我若是呆在这里,驻地被挑了,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没有弟子、没有驻地,我又何为掌门?’
‘我们守在这里,他昆吾剑派到是没事,我家里……’
‘不行,我得走,我家里还有十两金子呢。’
‘我老婆娃娃还在家里,我得回去看看。’
‘坏了,只有师妹在家,别被昆吾派给糟蹋了。’
又是巨石剑派掌门首先起身,语焉不详的说道:
“那个,我先回去一趟,给家里交待一声。”
有了带头的,马上就有跟进的。
“啊,我回去拿点换洗衣物。”
“嗯,我也要回去跟师妹说说,大家都知道我是蜀州人,我们那里都是老婆当家。”
“巧了,我也是蜀州人,我是师姐当家。”
“我家里煲了汤,我回去看看火”
申奇:“……”
…………
往后数日。
果然如众家掌门所料。
阳逍真的带着悍娇虎与麻鹰、蝙蝠分袭昆仑山脉各处。
一时间,整个昆仑山脉人心惶惶。
就有人又想聚在一起。
然而。
便是聚上七八家,也不是阳逍一人一剑的对手,反而省了阳逍的奔波之苦。
如果聚得多了,各派将家眷、弟子带上,这人吃马嚼的、穿衣睡觉都是极为不便。
甚至还闹出内斗的事来。
坐在宽畅的敞篷大车上。
后面是上千昆吾弟子,白衣白袍,白茫茫一片。
向天笑看着远处的昆仑山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嘲讽道:
“昆仑剑派,哼!你们如果能同心协力,也不会分成三百六十一家了。”
第二百零三章 论小人之威
第二百零三章论小人之威
昆仑丘,昆仑山脉的一部份,紧挨着昆吾山。
此刻!
整个昆仑丘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昆吾弟子押着人、或是提着人头来见向天笑。
昆吾派采取的是分化攻击之法。
先以一流高手攻击对方聚集之处,以精锐弟子袭击各派驻地放火。
当对方心忧门派,分散回援时,再半路袭之。
如此一来,对方空有昆仑剑法,却因无法合击,尽皆沦为昆吾派阶下之囚。
对于昆吾派来讲,除了报仇,三百六十一式昆仑剑法,也是其目标。
……
申奇,昆吾剑派现任掌门,曾在昆吾派山门前,被向天笑一掌废了武道前程。
此时,又是跪在向天笑面前,双手捧着薄薄的两页秘籍,惊惧的大叫着:
“向掌门饶命呀,我愿献上本门剑法秘籍!”
君不悔从其手上拿过秘籍,转呈向天笑。
随手接过放到一边,那里已经放了有一叠同样的剑法秘籍。
向天笑拿起茶碗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你师父死在我三师弟手上,你师门灭在我昆吾派手上,我又毁了你武道前程,你不恨吗?”
申奇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回答不好,小命休矣!
趴在地上,匍匐着朝向天笑脚边而去,大声道:
“小人不敢,小人发誓!”
一只登云白靴挡在了申奇面前。
抬头向上看去,见是言青书,申奇脸放异彩,一把抱住言青书的小腿,大声叫道:
“青书兄,念在你我以前的情份上,让尊师饶我一命吧!”
向天笑抬了一下眉,没想到青书和申奇还认识。
随即,向天笑释然,一个原万马帮二公子,一个是昆吾剑派的首徒,二人认识也不奇怪。
好整以暇的看着青书,向天笑想知道青书如何处理。
青书回过头来,向天笑昂了昂下巴示意自行决断。
憋了好一阵,青书一抬腿将申奇踢翻倒地,叫了一声:
“滚!”
申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去。
稍后,青霞姥姥右手提一颗人头,左手拿一摞书页,带着一众山门弟子回来,其中大多是巫峡水寨子弟。
“启禀掌门,马步芳丢下他老子跑了。”姥姥说完,把人头、书页递上。
将人头拿下,向天笑递给青书,沉声道:
“我说过要用百首相祭江长老。”
立即有弟子呈上一个大方盒子,青书将人头放入,出言道:
“如不是此人挑拔,我们与三百六十一家剑派现在还相安无事,此人当是罪魁祸首,有此人头相祭,想来江长老也能瞑目了。”
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向天笑又将厚厚的一摞剑法秘籍翻了一下翻,不无感叹道:
“要说这昆仑剑法,当真是不可小觑,怎奈分成三百六十一式,再厉害的神功也是明珠蒙尘。”
姥姥也接口道:“我曾听先师讲过,这昆仑剑派以前也是武林执牛耳者,怎奈弟子不孝,受小人挑唆,才把若大的一个昆仑剑派弄的四分五裂。”
又是点点头,向天笑十分认同姥姥的话,瞟了一眼人头盒子,开口道:
“姥姥所言即是,我等千万不要小看奸佞小人的威力,往往一个朝代的盛世衰败,关键就在于这些小人。”
就见,青书猛然转身,就欲向山下奔去,却是被向天笑叫住:
“青书,可是要下山去追那申奇?”
青书转过身,直接朝向天笑一跪,沉声道:
“弟子糊涂,放过此小人,怕是日后多有事端。”
脸上浮现笑容,向天笑起身把青书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为师在时,你便是犯了错,也有为师给你顶着,但若为师不在,你所犯任何错误,都有可能导致本门衰亡。”
重重的点下头,青书大声道:“弟子明白,今后凡事,必以师门为考量,私人情感次之。”
欣慰的点点头,向天笑转过身来,对君不悔等亲传、内门弟子轻斥道:
“我如有错,各位长老自会提醒,你们大师兄有错,你们未加提醒,便是你们之责。”
君不悔等弟子面面相觑,这就要认错,却是被向天笑挥了挥手,言道:
“此次所得财物颇多,便由你们负责搬运回去。”
说完,向天笑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只把一众弟子晒在当场,看着不断汇聚过来的众多财物,几张小脸一齐变的苦涩起来。
青霞姥姥见此,微笑一下率众而去,只留下一句:“快搬吧,不然掌门又要加罚。”
言青书一脸歉意,走过去言道:“连累诸位师弟,此事为兄当……”
公孙起一扬手,大声道:“掌门师伯说的对,即便是我等无错,也要有难同当。”
“三师兄说的对”君不悔也赞同点头,接着脸色又是一苦,言道:“只是这东西也太多了点……”
再回头看去,却见石破天已经开始打包了,还专挑最重的金银。
谢长卿见此,二话不说也上前打包,也是挑重的来。
“不好!”君不悔轻呼一声,也立即上前打包。
言青书、公孙起马上也反应过来,立即上前专挑重的,几人甚至为了重物还暗暗施了武功。
萧十一和一众内门弟子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见,肖清璃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依掌门师伯的性子,怕是拿的轻了,回到山上又还要加罚。”
一听此话,一众内门弟子不干了,一拥而上。
“六师兄,这金银什么的师弟帮你分担了。”
“大师兄,有道是师兄有事,师弟服其劳,这个香炉我负责了。”
“师兄您老年纪大,还是多休息,这个我……”
“大毛线,我才十六!”
远处。
一株大松树,向天笑站在一根细枝上,远远看去,脸上露出笑容。
胡超的轻功不如向天笑,便以长枪撑着,在向天笑身后言道:“掌门又在考验徒弟了?”
“嘿!”向天笑尴尬的一笑,言道:“他们还小,总要多考考,才不会走弯路。”
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胡超说道:
“掌门自己年岁也不大嘛,除了我们自家外,怕是整个西平州也找不第二个如掌门一般年轻的一流高手。”
“呃~~~”向天笑一时语塞,转移话题言道:“对了,胡长老,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关于撼天枪法……”
…………
昆仑山东麓,宛丘虚。
此为昆仑山最东边,是整个昆仑山最低处,与昆仑丘不同,这里的地势是真正的丘陵地带。
并且,与镇平镇比邻,是昆仑三百六十一家剑派,其中九十二家所在。
此刻,九十二家掌门齐聚一堂。
“没想到呀,那二百多家败亡的如此之快,这昆吾派也太厉害了。”
“是呀,一般门派便是高手厉害,门下弟子也就是普通,这昆吾派高手不止十数,门下弟子更是江湖好手无数。”
“可不是吗!想想看,先是昆吾山几百家门派被他昆吾派收编了,又有长缨镖局等等,即使一家只有一名精英弟子,这加起来就不知凡几。”
“我看还不止如此,我观那昆吾派山门弟子,无一不是凝气期,只须数年又是上千的江湖好手。”
“吓!这也太…太…太……”
“太不可思异了是吧,我感觉咱西平州怕是要出一个武林大派了。”
“唉,未来执西平一州者,非他向天笑莫属。”
忽然!
外面传来一个豪壮的声音。
“他向天笑想要执掌西平州,问过我石三报没有?”
第二百零四章 问过我没有?
第二百零四章问过我没有?
武林之中门派林立,但追根溯源,都有根本。
所谓根本,是指武林八门,即:
佛、道、儒、医、武、奇、兵、机关。
佛,即是佛门,又分大小乘,还分禅宗、显法宗、持经宗、净土宗,以及南番密宗、西域少林等等。
如十大派中,大雷音寺就是显法宗,观音禅院就是禅宗代表。
又如西平州十派中的白马寺,就是持经宗。
道门亦是仿如,也分为玄真道宗、清虚道宗、玄女道宗、伏妖道宗等等。
十大派青莲宗就是玄女宗代表。
天道宗、丹霞派,都是属于玄真一脉,还要加上硬往上靠的昆吾派。
儒,是一个古老的武林门,如墨香堂便是儒门。
医,最具代表的就是曾经的药王谷。
武,范围十分之广,非它七门者皆武门,所分流派就更多了。
奇,就不用说了,西平州的神猪门,江湖知名大派唐门、鬼谷等等都是。
机关,顾名思义。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兵字门。
十大派中铁旗盟,就是兵字门的代表,以前的长缨镖局也算是兵字门,九旗门自然也是。
兵字门,有一个显著特征,以兵甲战阵立足于江湖,再加上江湖高手组成。
对于兵字门派,武林中多有不屑,又都心怀畏惧。
其实,兵字门才最能体显江湖搏杀的专业性。
按向天笑的说法就是:江湖,就是黑社会争夺地盘,只不过要成体系一些。
…………
对于石三报前来,宛丘虚九十二家门派都是起身相迎。
施的都是下属之礼。
多年来,九旗门采取分化拉拢,威逼利诱,已然将九十二家收伏为自身附属门派。
但却一直不能尽数消化吸纳。
石三报大赤赤的往中间主位上一坐,直接开口道:
“诸位掌门可是想为那二百来家报仇?”
一时间,堂内各位掌门都是神色古怪,底下慢慢窃窃私语起来。
“我们三百六十一家同根同源,这仇嘛……是不是应该……”
“你傻呀?当初本派最初分为东西二宗,如果不是他西宗咄咄逼人,本派何至于分成三百六十一家?”
“说的在理,但若那昆吾派来攻,我们如何应对?”
“不是有九旗门嘛。”
“嗯,你说的对。”
一番私语后,就有领头的掌门起身对石三报一报拳道:
“我宛丘虚一向以九旗门马首是瞻,一切听石门主吩咐!”
“好!”
石三报大叫一声,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环顾全场,石三报脸露秘之笑容,平静的说道:
“偷袭昆吾派,你们虽未参与,但昆吾派绝不会善罢干休,要我说嘛……”
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你们干脆交出门人弟子,以全自身。”
此言一出,全场呆愣……这是要投降?
马上就有掌门欲站起来反对。
忽然!
大屋外传来兵甲行进之声,耳尖的人甚至听到弓弦拉张的声音。
‘这是欲借势把我九十二家尽数吞并?’所有掌门人都是一个想法。
但听,石三报假意长叹一声,说道:
“三百六十一家,只余你们九十二家,昆仑剑派已无重归一源的可能,你们百年的争斗算是画上句号了。”
霎时间,各种情绪充斥在大堂内。
石三报这一番话,算是说到所有掌门的心坎里了。
一阵各种叹息,有兔死狐悲的、有自怨自哀的、有心怀过往的、有痛心疾首的。
但却是无有一家悔恨当初的。
这就有掌门问道:“如果弟子不走如何?”
石三报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是托词借口,朗声道:
“我已想好了,诸位交出山门弟子,可携家眷、财物尽皆下山,自有我九旗门护卫。”
众人还有犹豫,石三报又道:“当然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各位的首徒还是可以留下的,其余当开革出门,从此划清界线,并交给昆吾派处置。”
马上,有超过半数的掌门脸色松了下来,又似乎下定了决心。
但仍有一半的掌门似乎心有不甘。
冷哼一声,石三报坦然道:“我九旗门绝不会与昆吾派死磕,让双鹤堂白白得那渔翁之利,诸位若是不愿,自可找昆吾派拼杀,我九旗门一概不管。”
话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得到满意答案,石三报起身就走,只不过门外兵马未撤。
看着那离去的雄壮身影,众掌门一下子想起石三报进门时的话:
他向天笑想要执掌西平州,问过我石三报没有?
现在看来,一定是问过了,并且双方还达成了一揽子协议。
‘混蛋,我们被人卖了。’九十二家掌门如是想。
…………
昆玉山。
山名为玉,便是因为此山出玉。
昆仑诸山,各有特色、各有产出,端是一个聚宝盆。
石三报与向天笑就对坐在玉石矿场上。
两人之间有一幅地图,二人各自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时不时的暴发出激烈争论。
只把两边门人弟子害的是一惊一乍,好几次双方都是剑拔弓张。
“我九旗门是兵门,耗资巨大,你今次所得,以及昆玉山、宛丘虚必须归我。”
“我昆吾派这么多人,不吃饭呀,你至少要留一处玉矿给我。”
“嗯……那你昆吾派今后兵器需从我九旗门采购。”
“不可能,冶火堂是为我昆吾兄弟之盟,我只会从他那里采购。”
“那我们还谈什么,你真当我石三报怕你!”
又是刀剑出鞘,长枪放平。
“来来来,喝酒!”向天笑立即缓和气氛。
两人一口干尽,向天笑又道:
“今回贵门尽收九十二家掌门,已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石门主又何必在意这点小利。”
石三报可不是小角色,固执道:“你昆吾派得昆吾山、昆仑丘、玉京山,门派驻地扩大了数倍,九十二家更有上千弟子奉送,你向天笑赚的更多。”
抿了一下嘴,向天笑便道:“这样,本派马场里还有两千匹战马,我尽数售卖与你。”
眼眸一睁,石三报直盯盯的看着向天笑,半晌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战马对于兵字门来讲,太过重要,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是能不能买到的问题。
就见,向天笑拿出十六式昆仑剑招抄本与一本秘籍,上书:撼天枪法。
石三报裂嘴一笑,他明白向天笑的意思。
十六式剑法再加上九十二家掌门,就可以组成一百零八剑阵,足以对付宗师高手。
枪法嘛,他石三报就是用枪的。
当然,向天笑从来不做亏本买。
石三报也是早有准备,也拿出九十二招秘籍相易。
双方端起酒。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百零五章 得失
第二百零五章得失
回山的路上。
青书于向天笑身侧受教。
“师尊,宛丘虚、昆玉山离九旗门太近,离昆吾山太远,将其让给九旗门,弟子能理解,但为什么把这许多的财物转送他人。”
向天笑微微一笑,念出前世伟人的话语: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念完这一段,向天笑对青书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徒儿可懂?”
咀嚼着向天笑的话,青书似乎有些懂了。
身后,君不悔却是问道:“师尊,那些原九十二家的弟子,怕是不能真心归附,而且品莠不齐,难保今后……”
微微摇头,向天笑开玩笑道:“我昆吾派组成驳杂,但现在如何?不都是一心一意,这人呀,是会变的,关键在于你如何待他们。”
言青书听懂了向天笑的话,立即道:“弟子这就嘱咐众师弟,将他们视同一家,不可欺辱!”
满意的点点头,向天笑又道:“我昆吾派东有九旗门、南有双鹤堂,两头开战是为不智……”
阳逍此时纵马赶了上来,刚好听到这一句,接口道:
“掌门师兄所言甚是,那双鹤堂与我们终有一战,这九旗门嘛,指不定那天还能成为我昆吾助力。”
再度点头,向天笑轻笑道:“目前,我昆吾派大势已成,接下来就是潜心发展了。当然,要他双鹤堂不找我们麻烦才行。”
阳逍回过头,对谢长卿问道:“徒儿,可知你掌门师伯言中大势为何?”
谢长卿想了一下,回了两个字:“三堂。”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石破天,疑问道:“三堂不是我们的盟友吗?”
向天笑先是“嗯!”了一声,表示肯定,却又言道:
“三堂与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再加上相互需要,世间又那有真正的盟友,不过是五分实力、四分利益、一分感情罢了。”
诸人都是略有所思,稍后点头。
阳逍声调忽然变的昂扬起来,这就说道:
“昆仑山大半入我手,再加上妻吾镇、鹤鸣城,已对安抚府、安平镇成钳形之势,三堂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顿时,一众昆吾弟子个个皆是意气风发。
向天笑却是一叹道:“我本无欲争雄,无奈事情上门,不可不为。”
肖璃月此时出声道:“还是在山上的日子好。”
默然垂首,向天笑也想天天在山上,练练功、与师妹调**,无事教教徒弟。
现下,却还要苦逼的前往关外送‘走私’。
……
关外。
荒漠凉无色,昆仑月似钩。
便是出了关边高耸的城墙,走的老远,仍旧可以看见昆仑山那高大的身影。
一轮明月从昆仑山月轮峰升起。
远远望去,飞向苍茫云海之间。
云海之下,荒凉的砂碱地面上,行走着一队白袍人,几十辆大车护卫其中,看车痕便知,车中之物委实不轻。
因为新近接收了大半昆仑山,以及上千弟子,向天笑这一回只带了宫翎与肖璃月,以及两百名刑堂弟子。
当然,几人的亲传弟子都是带上的。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向天笑对此是深以为然。
将目光从明月处收回,向天笑再度打量了一下数十辆盐车。
宫翎在旁言道:“大师兄放心,这两百弟子都是我精选的,五十人一队,我让张辽、郭淮各带两队,不会出问题的。”
“嗯”了一声,向天笑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
“出关时,与锦衣卫王通说话的是谁?”
“那是新进加入刑堂的弟子,叫常昊,我让他带了一队,这小子啸月剑法使的颇有特色。”宫翎回道。
“那另外三队领队,分别是谁?”向天笑再度回头张望,现下已出了关,一切都要加倍小心。
宫翎也回身指着人头详细述说:
“那身材高大的是战东来,原是巫峡寨的,基础不错,就是杀性大了一些。”
接着,又一指脸上有大片红色胎记的弟子道:
“那是董皓,其余都很一般,胜在足够努力。他家里是开酒肆的,做事很是小心。”
最后,宫翎又指着一个小胖子,正要说介绍,向天笑却是开口笑道:
“应真,原长缨镖局的,小滑头一个。”
公孙起于一旁,拱手请示道:“掌门师伯,应真他在习武中被诸位长老斥责过,他一直想不明白,想让我……”
“所以托你请问本掌门是吗?”向天笑笑着回答,却是转头看向宫翎。
挠了一下头,宫翎言道:“这小子是个怪胎,原本是习刀的,后来在山门又习了剑,加入刑堂后……唉,那呼日、啸月两门功夫怎能同练。”
向天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肖璃月也是点点头,说出亲身经历:“当年,大师哥初传我啸月剑法,我也曾试过修练呼日决,却是阴阳相冲,三师弟斥责也是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什么?”向天笑有一些好奇。
抿了抿樱唇,肖璃月道:“当初三师弟为此事找来,我见过应真的功夫,不论刀剑,都是使的极为纯熟,但若无相应心法配合,也只能落得个花架子,到是浪费了他的天赋。”
肖璃月所说见过,那是用听的,谛听神功虽然只有一层,用的却是神识。
这比光用眼睛看,还要仔细的多。
再度回头瞧了一眼小胖子,向天笑心里已有腹案。
队伍继续前行,约摸又走了一日。
眼前开始出现绿色,空气都变的湿润起来。
看着那无际的草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在天地间,绿得那么纯粹,绿得那么渺远,真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大风吹过,牧草一齐弯腰,露出一队几十名身着红衣人影。
但见!
那队红衣人明显是朝着自家而来。
待到近前,向天笑很是好奇的看着这队人。
上身穿一件坎肩,外披一张有身长两倍半的,紫红色的披单。
喇嘛?
向天笑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这个词来。
“是传佛教僧人!”宫翎轻呼道。
向天笑身子微仰,小声问道:“什么是传佛教?”
宫翎也压低声音说道:“是南番一种佛门教派,也叫传佛秘宗,一般只有双鹤关偶然得遇,便是西平州也是少见。”
眉头微皱,向天笑道:“这是西域关外,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堵我们的?”
就见,一名极为柔美的僧人出列,双手合什问道:
“敢问来者,可是昆吾派运盐之人!”
第二百零六章 跟如来不熟
第二百零六章跟如来不熟
“敢问来者,可是昆吾派运盐之人!”
“女的?”昆吾派一众人脱口齐出。
向天笑又被惊到了!
仔细打量一番。
严密的僧裙兜帽中露出几缕发丝,样貌极为动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到昆吾派众人都在打量,从紫红僧裙中又走出来一老者,不悦开口道:
“这位是德珍玛,用你们中原话就是无比高尚的修行圆满的觉姆。”
这一句话,向天笑是听得二懂二懂的,心下说:
‘觉姆?什么意思?女喇嘛?’
见昆吾派众人一脸的不明觉历,那位德珍玛到是随和的说道:
“觉姆是南番话,如你们福州观音禅院的女尼一样。”
“哦~~~~!”向天笑意味深长的一声,这样说他就懂了。
只是这头发是几个意思?尼姑不都是光头吗?
向天笑只觉左袖一紧,回望过去,就见肖璃月面浮紧张之色,将小嘴凑到向天笑耳边,轻声道:
“她与旁边的老僧人修为都很高。”
谛听,总能听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对面德珍玛好似能听到向天笑几人说话,语气十分平静的说道:
“小姑娘无须担心,本座奉师命前来,只是想让贵派做一件善事。”
稍做沉吟,向天笑回应道:“不知这位……呃,德珍玛有何指教?”
“无量光佛”喧了一声佛号,德珍玛虔诚的说道:
“南番缺盐,已是举国维艰,若是贵派能让出一半盐货来,必是大功德一件。”
‘特么说这么高尚,原来是劫道来的。’向天笑在心里腹诽过后,优哉游哉的说道:
“我这是卖钱的。”
德珍玛低声吟佛,亦是平静的说道:
“便当是贵派进献我佛了,必有福报。”
向天笑耸耸肩膀,双手一摊,言道:
“不好意思,我修玄门正宗的,跟如来不熟。”
俏脸一寒,瞳目一张,德珍玛沉声道:
“金刚上师!”
但见,先前那位老僧与另一位老僧一同出列,口呼:
“无量光佛!”
忽然!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与人类呼啸的喊声。
只见,草绡起飞,泥土扬起。
一队千人的骑兵呼啸而来,就听领头一人大吼一声:
“杀光他们,抢走盐车!!”
瞬间,弯刀如钩!寒芒借着月光,闪成一片。
自古以来,骑兵冲锋就是一种不可阻挡!
听到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双脚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人本能的就会想逃跑,而且两腿发软,不自觉的会颤抖。
得是多么视死如归的人,才能扛住这种压力?
便是江湖武人,也不能漠视这种强大的气势。
宫翎把刀一扬,就地一划。
“嗖”的一声,一道长长的刀痕划在地面上,随即草地火起,一道火线燃烧在昆吾派之前。
把‘铁背鳌龙刀’一举,宫翎身后两百昆吾刑堂弟子霎时刀剑出鞘,腾挪移位。
刹时间,竟然结出五十座‘四门斗阵’。
肖璃月缓缓取出‘引凤箫’,刚即唇口,就被向天笑按了下去。
“退后,看看再说。”
向天笑似乎一点都不为眼前阵势所威摄。
就听,向天笑一记用内力的高呼声:
“密宗德珍玛,帮我挡住这些骑兵!!”
德珍玛一愣,转瞬秀眉含怒。
就见,那骑兵明显听到了向天笑的吼声,又见有火线相阻,骑兵锋头偏转,竟然朝着喇嘛冲杀过去。
“我们是布达佩……”
德珍玛的辩解之声顷刻间被骑马冲锋所掩埋。
向天笑带着自己的门人们,退上一座孤耸在草原上的小山。
山不高,但骑马要上来,一定会比较慢。
转过头,看向下面的打斗,向天笑失望的裂了裂嘴。
惟见,几十名喇嘛被上千骑兵围杀。
除了一开始死了几人外,其余喇嘛武功都是不弱。
金刚杵、金刚圈、铜钹、铜铙各种密宗兵器翻飞。
特别是铜钹,俗称打镲。
原本只是一种打击乐器,但在这些喇嘛手中,却变成了一种致命武器。
铜钹飞舞,发出刺耳的声音,铜钹飞过,留下残肢断臂。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
两名被称为金刚上师的老喇嘛,仅凭一双肉掌,就打得西域骑兵人仰马翻。
“这就是传闻中的密示大手印吧?”向天笑赞叹道。
宫翎砸了一下嘴,回应道:“果然名不虚传。”
师长们在赞叹,几个亲传弟子也在议论。
君不悔:“大师兄,这大手印好生吓人,一掌就能把一颗马头拍烂。”
言青书“嗯,确实厉害,听说这是与大雷音寺‘般若掌’不相上下的掌法。”
一边看着场中,君不悔一边点头,叹息道:“可惜我们功力不够,想来本门天罡掌也不输它。”
公孙起目不转睛盯着山下,用手轻碰了一下旁边之人,问道:“小六,我们中间你掌力最强,可能挡住?”
木讷的摇了摇头,石破天沉声道:“打不过。”
“一群废物!”一句轻声娇斥。
能骂昆吾亲传弟子的,也只有他们的大师姐肖清璃了,就见她拖着比她人还粗大的春雨,没好气的说道:
“干嘛和这群秃驴拼掌力呀,除了小六外,你们身上没家伙吗?”
公孙起和君不悔均是抽出刀剑,默然低头。
言青书摸了摸手臂上的银环,心中一阵苦涩,心道:
‘下次还是得把剑带上。’
那厢,石破天把背上的黑布大包取下,露出两柄如门板一样的大铁剑,这是当初向天笑让他背着的。
无锋无刃,只有一个特点重!
“我也有兵器”破天十分实诚的说道。
眼前一亮,青书走过去,从破天手中拿过一把大铁剑,说道:
“好师弟,这剑便送给师兄了吧?”
破天也是大方,说道:“好!”
君不悔凑过去,轻声问道:“大师兄,这么沉的一把剑,你准备用什么剑法?”
却听背着一众弟子的向天笑的声音传来:
“破天,把你两把剑都给你大师兄。青书,今后你便用这一双门板剑使昆吾剑法。”
“是!师尊……”
言青书头上一阵黑线。
清璃于一旁听见这话,心中一阵高兴,终于有人跟她一样受罪了,这就上前轻拍青书的肩膀,说道:
“二师弟,掌门师伯曾说过,这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第二百零七章 掌门神功无敌
第二百零七章掌门神功无敌
格桑梅朵,是布达佩斯宫最出色的女修,年纪轻轻已获德珍玛的称号。
她的师父,是布达佩斯宫的‘伏藏师’,是极具法能的大士,博晓通古。
所以,梅朵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德珍玛,长期深入武朝,体验入世修行,借鉴武朝佛门的经典。
无论是大雷音寺,还是观音禅院,都有她的足迹。
要说高手,梅朵也算是见的多了,她自家也是高手。
然而,梅朵从来没见过,如向天笑这般此无耻的武朝高手。
一边挥掌击杀西域骑兵,梅朵一边在心里大骂向天笑。
而在山上的向天笑,却是不断赞叹的说道:
“这个尼姑好厉害,呼吸几乎没有,却是真气绵长,实在是好生奇怪。”
宫翎也是不断赞道:“这难到是传说的中的密宗宝瓶真气?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肖璃月在一旁轻声补了一句:“别人是有头发的,不一定是尼姑。”
点了点头,向天笑肯定道:“这是带发修行的尼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在与骑兵血战的格桑梅朵,却是一字不漏的把向天笑的话语听在耳里。
这是密宗传法,四大皆空的法门,共分四部修行,分别是:净土无耳,极乐无眼,涅盘无声,安养无心。
与大雷音寺天耳通、天眼通等神功,有异曲通工之妙。
刚好,格桑梅朵就修了净土无耳的法门,能顺风倾听,言语不旁落于耳。
此刻,格桑梅朵气的不行,身形一纵,凌空当天!
身上紫红僧裙脱落,却是丈红匹练。
一改楚楚可怜之态,格桑梅朵面现庄严法相,但听娇叱: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嘛呢叭咪!飞龙在天!”
咒法一般的语句一出,梅朵真气狂走,匹练真若化龙一般直冲骑兵兵阵。
随她而来的一众喇嘛,亦是口中大念密宗神咒,战力瞬间大增。
梅朵脚踏红丈,于千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待近到领头之人面前,一掌拍出,那人身体瞬间四分五裂。
就闻千军大呼:“野狼烽火死了!!”
顿时,骑兵大乱,奔呼而退,片刻之间尽数撤走,只留下一地死尸,与上百匹无主马儿。
看到此处,向天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旁边,宫翎奇道:“这野狼氏不是大白国上四族之一吗?为何来劫我们?”
冷笑一下,向天笑道:“看来这大白国也不是铁板一块。”
“向天笑,你是不是男人!!”一声娇斥从山下传来。
嘻笑一声,向天笑直接回怼道:
“个尼姑问我是不是男人,是何意思?”
梅朵一呆,脸上一红,随即低声默念经文。
少时,梅朵脸色恢复,高声道:
“向掌门,你是玄门我是释家,同是修道之人,你却行那无耻之事,心中可有罪恶?”
“福生无量天尊!”向天笑也高呼一声,配上他那天仙洞衣很是有一点那么回事,朝着山下回道:
“我玄门讲无为,我不与他争,亦不伤他性命,我到是想问一下这尼姑,即是佛子却又为何满手血腥。”
“我……”梅朵张口难言,却是被向天笑噎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两名老僧中的一名,出言道:“德珍玛无须与那人辩说。”
另一名老僧更是直接,指着地上尸体,大声道:
“尔等如不想下那无边地狱,便把盐货尽数交出,可保性命。”
向天笑更是不客气,骂道:
“好个老秃驴,杀人不算,还要抢劫,你又是那门子的上师?”
老僧气急,二人交互一个眼神,同时顺着山坡朝山上冲来。
“来得好!”向天笑暴喝一声,人往天上一纵,口中大喝道:
“那尼姑看好了!这才是飞龙在天!”
昆吾绝学,九天应龙神掌第三式。
只见,向天笑人如盘旋之龙,飞跃九天,接着脚上头下,双掌凌空拍出,直取两名老僧。
两名老僧也是见多识广,知道这招厉害,立即两人四掌举天相迎。
向天笑掌势连击,打出九天应龙神掌第十二式‘六龙御天’,顿时六道掌力突发。
两老僧只有四只手,只能挡其四掌,只得以身体各自承受了一掌。
两道紫红身影,伴随着两抹鲜血倒飞而出。
“上师!”
梅朵惊呼一声,连忙接住两位金刚上师,就见两人脸色刷白,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数十名喇嘛怒火被点燃,这就要冲上山来,却又是被格桑梅朵所阻。
一双美目掠过山上昆吾派刑堂弟了,四人聚一堆各持兵刃。
暗自抽了一口冷气,格桑梅朵虽不识得‘四门斗阵’,却能本能的感觉出不好相与。
昆吾派这边,一众弟子见自家掌门只是一招,击败对方极厉害两名高手,一时兴奋不已。
战东来带头高声嚎叫:“掌门神功无敌!”
“掌门神功无敌!!”
“掌门神功无敌!!!”
二百人一声吼叫,其声甚众,直在这旷野之中飘出老远。
向天笑自己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心中明白,他是占了两名金刚上师大战之后的便宜。
真要是在完备状态下,一对一,向天笑想要取胜也得是数十招之后。
听着昆吾派类似挑衅的叫声,格桑梅朵重新将目光看着向天笑。
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也要争一柱香。
格桑梅朵一咬牙,纵身而起,于空中大叫道:
“该死的银狐!接我一掌!”
话音未落,红练再度飞起,人随红练之后。
向天笑不紧不慢,双掌运气于胸前,右手掌翻上,左手掌盖下,如同乌云般的真气于两掌之间蓄集。
九天应龙神掌,第十三式,神龙布雨。
此招重在一个‘布’字,招分两式,前一式为‘密云不雨’、为蓄势,后一式为‘暴雨倾覆’。
眼见红练到前,向天笑双掌拍出!
顷时间狂风大作,乌色劲力如风似罡!
只闻。
一声裂帛之音!
却是红练于劲力罡风中撕裂开来。
继而,掌势不减,乌云再扑空中格桑梅朵而去。
稍示抵挡,饶是梅朵真气后续不亏,也无法阻挡这浑雄厚力,只能一手护面、一手护住身体要害。
整个娇躯於劲风中翻滚!
“嘶啦!”
又是一声衣帛裂开的响动。
原本就去了紫红僧带的格桑梅尔,便连身上仅余的衣服也保不住。
刹时间,向天笑眼中白嫩嫩一片!
第二百零八章 犯贱胚子
第二百零八章犯贱胚子
‘还好用的是神龙布雨这一招。’
事后,向天笑如是想。
当时,向天笑想也未想,直接运起‘惊鸿照影’的轻功。
人影一晃就突入乌云气劲里面,把自家天仙洞衣一解,就罩到了格桑梅朵身上。
又用阴柔掌力一送,把格桑梅朵送了回去,自己也借力返回原处。
此时,身着短衣的向天笑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好,弟子们修为不够,应该没有发现。’向天笑长舒一口气。
他是怕,以后传到江湖上,说他向天笑与尼姑打斗,却是剥了别个女尼衣服,这个就不好听了。
弟子们修为不够,不代表宫翎修为不足。
虽然,宫翎未看得真切,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双唇抿紧,宫翎是想笑又不能笑。
横了宫翎一眼,向天笑更加心虚的看向肖璃月,还好后者脸色如常,双目无神。
再说格桑梅朵,打小于佛前修练,此时此刻,却是整个佛心都乱了。
一众喇嘛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梅朵。
‘怎么交了一次手,衣服都交换了?’喇嘛们很难想清楚。
忽地!
远处又是响起牛角号特有的声音。
就见,天际交汇之间,又是出现一队骑兵。
收拾心神,梅朵审视了一下当前情况。
昆吾派在矮山上,自己在山下,若是又打起来,自己又是炮灰。
“回寺!”梅朵高声喧布。
只是这两个字一说完,梅朵脸上又是一红。
看着匆忙远遁的紫红僧人,向天笑没时间来猜想,这些远在南番的僧人,又是如何得知消息来这里堵他的?
天际间出现的马队越来越近。
马队很长,后面还跟着长长的一路车驾,让人无法细数。
当头,有一女骑着白驼走在众人之前,金发碧眼,正是细风柳叶。
瞧着一地的尸体,细风柳叶没有表现出气愤,反而是高兴的一阵小跑,来到宫翎身边,略带羞涩说道:
“谢谢宫大侠,帮奴家解决了野狼烽火此獠,便是帮我们细风部报了大仇。”
宫翎红着脸,张口欲言,却是被向天笑打断道:
“柳姑娘客气了,为客户解决问题,一向是我们昆吾派服务宗旨。”
勉强的一笑,细风柳叶淡淡的说了一声:
“见过向掌门。”
说完,转过头却轻拉了一下宫翎衣角,红着脸,细声道:
“宫大侠可愿去我细风氏盘桓几日?顺……顺道见见我父王。”
“呃……这个……”宫翎一时间手足无措。
在昆吾山上时,就是他接待的细风柳叶,要说他不知道别个姑娘对他有意思,那他宫翎就是棒槌。
然则,细风柳叶身份太过特殊。
邪教妖女、西域部落公主,无论那一个,都是敌对身份。
还好,有向天笑这个特大瓦数的电灯泡在。
“柳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先交割吧,毕竟这关系到贵国百姓的福祉。”向天笑微笑着说道。
白了向天笑一眼,细风柳叶不情不愿的开始办起交割。
中途,还看见了小璃儿,细风柳叶上前说道:
“哟,这不是璃儿吗?几年不见,出落的这般水灵了。”
除了向天笑与肖璃月,小璃儿最怕的人就要属细风柳叶了,这就唯唯诺诺的回道:
“璃儿见过姑娘。”
细风柳叶便如还在聚贤雅居中一般,轻轻一挥手,言道:
“罢了,不知我以前教的东西,可曾记下?”
贝齿轻咬下唇,璃儿另可自己忘了那些媚骨撩人的本事。
只是,这些东西一但学会,便如本能一般,甩也甩不掉。
这厢,一向风清云淡的肖璃月不干了,这是她徒弟,香肩一晃,挡在了璃儿的面前,冷冷言道:
“璃儿是我徒弟,自有我来教导,那些该学那些不该学,那些糟粕该弃,那些精华该记,自有我来决定。”
“糟粕?”
细风柳叶眯着眼重复了一遍,俏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稍稍打量一下肖璃月,便言道: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念不烦,情不深自忘。”
“什么意思?”肖璃月沉声问道。
细风柳叶舒展了一下粉嫩的玉臂,一时间媚态横生,懒洋洋的说道:
“有些人,虽是看不见‘糟粕’,心里却是盼着,只怕比看得见的人,还要作上几分。”
“妖女!看掌!”
肖璃月一声娇喝,玄冰神掌豁然出手!
细风柳叶也是不含乎,身上红雾一起,出手相迎。
一时间,原本还在友好清点盐货的双方人马,立即泾渭分明,各自刀兵出鞘,各自出声为己方呐喊。
初时,肖璃月玄阴神功奇妙,于周身形成白色冷雾,使之细风柳叶的胭脂红雾难以发挥效用。
论功力,细风柳叶肯定不是肖璃月的对手。
但细风妖女长于算计,就见肖璃月眼虽是盲,却是能准确判断各种招式、身形。
就是周围双方人马的呐喊声,也不能影响她分毫。
霎时,细风柳叶便发现了肖璃月的弱点。
惟见,红雾如翻卷云舒一般的变化,很快便化出一个人形。
果然,肖璃月谛听神功是以神识探物,在脑海中形成黑白影像。
虽然比声波探物更准,却是难以跳出同是波状的物理范畴。
因为,神识其实就是一种更为实质性的脑电波。
一掌拍在红雾形成的人形上,肖璃月马上反应过来。
只觉脑海图像中生出十数名细风柳叶,也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哼!”一声冷哼,肖璃月缓缓抽出了‘引凤箫’。
“住手!”
两个男人一齐出声。
向天笑过去扶住师妹。宫翎过去拉住细风柳叶。
两女这时到是心念一致,一齐顺势依偎在男人怀里。
所不同的是,肖璃月是温柔,细风柳叶则是赤果果的引诱。
“宫翎,你师姐欺负我。”一阵十万伏特的撒娇,是男人都抗不住。
勉强抗住,宫翎十分尴尬的看向师兄、师姐。
‘特么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了?’向天笑心中暗忖。
对此,向天笑是很吃惊的,细细数来,细风柳叶在昆吾山上也没几天呀。
不过,宫翎确确实实是真男人,不仅抗住了,还粗声粗气的对细风柳叶责骂道:
“搞什么?现在在办正事,收敛一点!”
“哦!”嘟着嘴,细风柳叶应了声。
宫翎又颐指气使的说道:“还不去拿金子,这盐还要不要了。”
一付委委屈屈的向回走,细风柳叶心中却是在想:
‘好歹人家也是公主,你就这样对我……不过他生起气来的样子还真是霸气。’
原来,这个邪教妖女,竟然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犯贱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