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打打劫
“小囡囡！”
佟钱高兴得伸开怀抱，眼见着小雪狐往佟言那边扑去，然后被佟言抓住后脖颈提起来。
“那晚的事我记得，小色鬼还敢见我啊？”佟言笑眯眯道。
小雪狐被揭开窘事，立即不好意思起来，热情劲儿浇灭大半，只好害羞得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
那厢，妹妹佟钱见小雪狐没扑向自己，皱了皱小脸，快气哭了。
佟言赶紧把小雪狐塞给她，轻声哄道：“小囡囡最喜欢我们佟钱了，对不对呀？”
说完，他一记眼刀飞向小雪狐。
小雪狐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情不愿地往佟钱怀里拱了拱，佟钱这才破涕为笑。
上了车，余三跟佟言坐在前排闲聊，佟钱坐在后排逗弄那只生无可恋、唉声叹气的小狐狸。
“你还真给人家治好病了？”余三一阵惊叹，“行嘛，本事越来越大了，你刚才说什么，现在是七品镇灵师了，大概相当于三星魔法师，甚至比那还要强些？”
佟言点点头，“嗯，这段时间修习镇灵术，隐约感觉体内像是豢养了一条火龙，每次练气，那条火龙就在体内四处游荡。这次跻身七品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我还得研究研究这条火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造成危险什么的。”
余三嗯了声，“那你千万注意点，毕竟魔法师们都有魔法学院的教授指导，你就一本旧笔记，别逞能，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说一声，刀山火海我也得帮你办成。”
佟言开玩笑说：“还不是为了哄我帮你搞定灵宅，说得这么深明大义，我都快感动哭了。”
余三嘿嘿一笑。
片刻之后，后座逗狐狸的佟钱突然嚎啕大哭，“哥，小囡囡不见了！”
佟言赶紧回头，见后座只剩佟钱在那坐着了，小雪狐不知所踪，他紧张道：“怎么回事啊？”
佟钱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刚刚给小囡囡找吃的，结果转过头，小囡囡就不见了。它会不会是从车窗掉出去了啊，我们速度这么快，它会摔死的呀……”
佟言轻轻哄她，拿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叫她别伤心，小囡囡肯定不会有事的。
尽管这样，小姑娘还是哭得很伤心，觉得对不起哥哥。
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佟言哭笑不得，只得很辛苦忍住笑，闭眼一摸，就将那只躲于暗处的小雪狐凭空拎出，送到妹妹面前。
小雪狐一脸幽怨，佟言说道：“小东西最近灵力见长啊，都能隐身了，连我妹妹也敢戏弄了哦？”
小雪狐摆摆爪子，不敢了。
佟钱破涕为笑，满脸泪痕的笑呵呵道：“原来小囡囡在玩捉迷藏呀。”
佟言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道：“如果喜欢小动物的话，回头哥哥送你一只养着，也像小囡囡一样可爱，好不好？”
小雪狐耷拉着耳朵，心酸地想，哪里有比我还可爱的动物。
小姑娘两眼放光：“可以吗？”
佟言笑：“当然了，你不在家的时候，爸妈也会帮你养的。以后每次放学，你回家就可以抱到可爱的小动物。”
小姑娘指了指小雪狐：“哥，那我想养小囡囡，可以吗？”
小雪狐噌地竖起耳朵。
佟言笑着摇头：“不可以哦。”
小姑娘失落地哦了声，不过很快笑起来：“不管哥哥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车子开到一家饭店门口，余三把钥匙抛给侍者，带佟言跟佟钱去事先预定好的餐桌。
佟言塞给领班两百块钱，指着小雪狐小声道：“我带这么小的宠物进去，不过分吧？”
领班藏好钱，客气笑道：“没问题，可以带进去的！”
找到餐桌，佟言看着菜单挑佟钱喜欢吃的菜，余三瞅着抱着小雪狐的佟钱，眼睛眨巴着，“佟钱，给我抱抱囡囡呗。”
佟钱不肯，囡囡嫌弃。
余三悻悻然，又说道：“佟钱，我好歹也是跟你哥一块看你长大的，你怎么不喊我哥呢？”
“可你又不是我亲哥。”
“不一定非要是亲哥啊，像我这样待你很好的长辈，你也可以叫哥哥的。”
“我不！”
“为啥？”
“因为只有我哥最疼我了，就算我惹他不高兴了，他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因为他会扪心自问我佟言可是佟钱无比敬爱的哥哥，当然要与她生死与共了。”
“你给我叫声哥哥，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不行！”
“那我以后不偷偷给你买糖吃了。”
“没事，我不怕。等我长大了，我自己赚钱买糖吃，还要买给我哥吃。”
“……”
从玻璃窗外看小镇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夕阳下行走，被黄昏渲染后的小镇就如同一座被金子粉刷过的温馨城堡，充满着鸡尾酒与玫瑰的香气。
等待上菜过程中，佟言默默感受着体内那条横冲直撞的火龙，运用练气诀缓慢压制下去。
余三还在和佟钱贫嘴，没多久等菜上来，两人又开始在饭桌上‘斗法’，筷子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佟言轻瞪了佟钱一眼，“好好吃饭。”
佟钱立即老实，但还是偷偷冲余三哼了声。
饭店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立即把埋头吃菜的佟钱注意力吸引过去。
不止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名奇装异服的男人。
男人涂着烟熏妆，衣着非常华丽，大概像西方那些喜欢在各洲间巡回演出的流浪歌手的演出服，浑身挂满了诡异的小铃铛和五彩亮片，两条袖子垂着数十缕细长红线，更关键的是，男人手里拿着法杖。
这下就没人敢看他了。
联盟世界以魔法为尊，有法杖就意味着这是位魔法师，哪怕不是魔法部正式认可，仅仅是名散修，那也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所有人默默垂下头吃饭，不敢擅自偷看这名魔法师。
佟钱还在偷看，被魔法师扫了眼，佟钱如遭雷击，吓得筷子险些掉到地上，被佟言挥手一拦，将那股被无形牵引的灵力打断。
佟言对那名魔法师致以歉意。
魔法师鼻子里哼了声，独自走到一张空桌坐下，点了菜和一瓶蜂蜜浆果酒，自斟自饮。
吃饭过程中，佟言眼角余光在悄悄打量这个奇装异服的魔法师。
余三轻轻咳了声，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嘀咕道：“怎么了，这个魔法师身份不简单？”
佟言摇头：“我觉得他不像单纯来吃饭的。”
余三问道：“怎么说？”
佟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道：“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保护好我妹妹，其他事不用管。”
余三跟佟言相识多年，许多事早已有了默契，既然能让佟言这么郑重对待，这人肯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店里很快就出了变故。
魔法师在位置上吃完东西，烟熏妆的脸上露出一副奸诈表情，他挥手将侍应生招来。
“先生，一共消费三百八。”侍应生面对魔法师，很是毕恭毕敬。
砰地一下，侍应生被人毫无征兆的打飞出去，重重砸在柜台上，呕血不止。
魔法师从位置上站起，拿餐纸擦擦衣服上的小铃铛跟五彩亮片，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一根法杖，他抬起头，露出爽朗的笑容：“在座的各位，我要打劫你们！”
原本正在喝粥的佟钱差点笑喷，被佟言一个眼神制止住，余三也悄悄抓起佟钱一只胳膊，等会儿一有情况，马上就会带她跑。
除了魔法师跟佟言这两桌，店里还有五六桌客人，以及几名侍应生，他们似乎不敢相信魔法师会做出这种勾当。
魔法师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平静说道：“赶紧把钱都拿出来，不然，我会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佟言低声对余三嘱咐：“这应该是个黑魔法师，实力深浅未知，等会儿我尽量拖住他，你带佟钱跑。不用担心我，就算打不过，我也有底牌脱身。”
佟言这样说了，余三只好点头。
佟钱一脸迷惑，小雪狐则有些好奇盯住那个黑魔法师，眼睛骨碌转。
有一桌客人不信邪，骂了句娘，从桌上抄起酒瓶子一起冲上去，就要拍在那名黑魔法师脑袋上。
黑魔法师原地未动，只是抬起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如同居高临下看一只只蝼蚁。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
只见几只离黑魔法师脑袋仅有咫尺之遥的酒瓶砰的爆碎，玻璃碎片在他身体周围反弹出去，而酒瓶里残余的酒液在空气中瞬间凝滞成一颗颗冰晶，一颗颗刺进桌面里，发出‘咚咚咚’的沉闷撞击声。
被反弹出去的碎玻璃片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并没有七零八落坠地，反而是朝着其余几桌客人激射过去。
到佟言这桌时，佟言刚准备出手，一直蜷在沙发里的小雪狐蓦然暴起，两只软糯粉红的前爪以肉眼可见速度生出指甲，变得锋利无比，瞬间打飞了玻璃碎片。
而店里其余几桌客人则哀嚎起来，不少人身上或腿上嵌着玻璃片，血流不止。
围攻黑魔法师的几名普通人也被一股无形力量掀飞。
佟言这桌被黑魔法师目光锁定。
只见余三轻轻搂过佟钱，用手捂着她眼睛。
佟言挡在他们身前，小雪狐则站在佟言肩膀上耀武扬威，体毛如雪，一双灵动的眸子灵性流溢，盯着人看时格外荒诞怪异。
第17章 雪狐发威
“呵呵，魔法生物？有趣。”
黑魔法师低头笑笑，法杖在他手中突然一拧，那一瞬间，斜插进桌面的酒液冰刺倒拔出来，像是被法杖牵引着一般，全部聚集在空中。
佟言还没怎么看清楚，这些酒液冰刺就已经聚拢成一颗球的形状，紧接着，这颗晶莹剔透冒着森然寒气的冰球朝他激射过来。
佟言没有托大，双手快速结印，念诵法诀，只见他身前空气像是液体一般凝聚出一个透明的漩涡，然后轰然巨响，将那颗冰球吸纳进去，彻底消失不见。
对面黑魔法师脸上笼罩起一层寒霜，幽幽地道：“原来是镇灵师啊，像你们这些人人喊打的下水道灵师，不应该待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吗，也敢出现在人类社会？”
佟言撇了撇嘴，对肩头的小雪狐道：“去玩玩？”
一抹白光疾掠出去。
佟言猜得没错，眼前这个蹩脚黑魔法师只是个一星散修，魔法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三脚猫东西，跟小雪狐厮斗实力不相上下。
但人先天有吸纳灵气的天赋，而动物都要依仗修成人形来吸纳灵气，吃了大苦，所以在同样境界下，反而是小雪狐略胜一筹。
余三松开了捂着佟钱的手，佟钱好奇睁大眼睛看着，指着那抹纠缠黑魔法师的白光道：“小囡囡！”
战斗中的小雪狐闻声差点栽倒，二主人，我正打架呢，突然喊我名字很破坏气场的！
佟钱随后将目光投向佟言，好奇问道：“哥哥也会魔法吗？”
佟言捏捏佟钱的小脸，轻笑道：“哥哥会的是比魔法还要伟大的力量。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受了什么样委屈，都不要自己藏着掖着，来找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佟钱很认真地点头。
黑魔法师跟小雪狐缠斗不休，法杖不停凝聚灵气击打，却只是追着影子无效攻击罢了。
小雪狐蹲坐在一张椅子上，舔舔前爪，突然抓住对方一个破绽，迅速扑过去。
黑魔法师狡猾一笑，两只袖口的几十条红色丝线如同活过来，瞬间如蛛丝缠绕在小雪狐身上。
小雪狐一爪撕裂，很快就被其他红线缠住，红线最终密密麻麻将它裹成了粽子。
“定风波。”
说话间，黑魔法师抬头，只见对面年轻男子携一把三尺二寸的金色符剑呼啸而至，上面‘火、雷、风’三个古篆灵光大闪。
佟言挥剑出去，搅动满室灵气，如千层浪卷起，仿佛满室的灵气都聚拢在剑锋上如影随形，凶猛砸向那名黑魔法师。
气势磅礴。
佟言剑卷灵光，纵横无匹前行。
余三对佟钱啧啧说道：“瞧瞧，这才是高手高高手的风范嘛。”
混乱中，法杖被人艰难举起抵挡，瞬间被劈出数十道触目惊心的丑陋裂痕。
黑魔法师颓然栽倒。
佟言收剑，一脚踩断黑魔法师的法杖。
餐馆所有人纷纷站起来拍手叫好。
没过多久，联邦警察将此生注定与魔法无缘的黑魔法师拷上带走，餐馆老板一脸感激的过来跟佟言道谢，主动免了他们的单，甚至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来此免费吃喝。
佟言笑着拒绝了这份好意，一边跟老板多要了份牛乳，一边对佟钱道：“以后你也要像哥哥今天这样，人生在世，多行善事，只要力所能及，就帮一把。记住，英雄不是天生的，他们只是普通人拥有一颗伟大的心。”
余三一边拿浆果酒喂小雪狐一边乐呵呵：“佟言你够了啊，到哪儿都忘不了对你妹妹言传身教。”
闻到酒气的小雪狐气呼呼，差点炸毛。
佟言余光瞥见，无奈道：“你觉得狐狸能喝酒？”
余三有些茫然的搔搔头，“可以来点吧，你看它样子多激动啊。”
小雪狐七窍生烟，它那是气得好不好。
它哼哧哼哧喘着气，皱着小脸瞪余三，意思是这家伙要再敢胡来，自己真要把他挠成大花脸。
余三悻悻然作罢。
佟言一把将小雪狐搂出来，拿手挠挠它的小下巴，笑眯眯道：“刚才表现不错，很勇敢，奖励你一份牛乳喝。”
说着话，侍应生将一碗温乎的牛乳端到桌上，小雪狐眼睛顿时亮了。
它一下忘了要在主人面前装淑女和矜持，扑向牛乳一头扎进去喝个痛快。
嗯……好香的牛乳啊！
咕噜咕噜……
突然，小雪狐在碗里挣扎起来，佟言看到它两条后腿悬了空，整只要淹进牛乳里。
他好气又好笑地把小雪狐拉了出来，小雪狐满脸的奶，不住地咳。
佟言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它擦脸，“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
余三跟佟钱在一旁哎哟哎哟笑得肚子疼。
小雪狐一脸生无可恋。
最终，佟言举着碗喂小雪狐喝牛乳，它总算安心喝了个饱，在回家的车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不愿动弹。
……
回家后，佟言把小雪狐丢在一边，回卧室去查看系统了。
他先到系统仓库检查一遍之前用铜钱和银锭研磨的两罐泥，两罐泥加起来约莫还能画十几张符的样子，只是银泥明显更少，能画出三张符就顶了天了。
可古代官银又异常难寻，光是这罐据说有数百年历史的银泥，都是十三里铺的老板去本洲洲府港州市，寻觅了好几条街才淘来的宝贝。
佟言将银泥小心封好，决定不到关键时刻绝不用它们，除非是到了生死关头。
还有那柄符剑‘定风波’，佟言也是今天才意外发现这柄剑跟神农后鼎一样，都是可以随着自己心意随意变化的。
他试着将符剑缩小，符剑果然变化成一枚袖珍小剑的模样，在系统小天地里自由飞翔，宛若一柄飞剑。
他又点进了系统新开发的隐藏功能，商城。
今天在商城兑换药材给皇甫夫人看病，消耗了十积分，虽然让他有点心疼，但好歹换来了木行本命物如意，如今佟言只要再搜集到水、火、土三种属性的本命物，就可以淬炼崆峒印了。
崆峒印对符的威力加持，可远比印泥、符材质什么的大得多，而且一旦炼成可以永久使用，这也是佟言对它志在必得的原因所在。
佟言现在还剩70积分，一次抽奖机会，他在商城逛了一圈，有能降妖伏魔的白鹿瓷碗，有喝下去可以暂时增强灵力的聚灵水，甚至还有一套自成小天地的禁锢阵法。
他看了眼价格，暗暗咂舌，都是上千积分起步的东西。
有一样价格优惠且卖相不错的宝物，名叫缚妖索，是一根细软的金色绳子，此物由上古龙筋制成，由上古大能以符之法加以炼化，任何中三品境界的妖物遇到它都无所遁形、在劫难逃。哪怕遇到比镇灵师境界还高的大妖，缚妖索也能拖延一时片刻，给主人脱离战场赢得时间。
佟言看一眼价格，三百积分兑换，还是觉得贵。
要知道他现在手里的70积分都是几次战斗下来，好不容易攒的，要是为了买这根缚妖索去拼命攒三百积分，不死都得脱层皮了。
此时，佟言心湖上响起一道温暖嗓音：“主人可以在商城购买宝箱，宝箱有一定几率开出积分奖励任务和经验奖励任务，可以帮助主人快速增加积分和经验。”
佟言反问道：“你先说说多大几率？”
“五成。”
佟言摸了摸下巴，觉得还不错，这次系统没跟自己搞什么买宝箱10%抽奖概率的无聊把戏。
他找到宝箱看了眼，只要十积分就能购买一个宝箱，有50%概率开出100积分或10经验起步的奖励任务，且可以无条件撤销。
佟言满意点点头，打算找时间抽一个试试，眼角的余光蓦然被宝箱上面的一行宝贝吸引住了。
“十二生肖符咒……促销大优惠，一次性买齐全套可享受八折优惠……”
啊啊啊啊，什么鬼，就我一人你还搞什么促销哦！
什么劳什子的系统！
佟言腹诽了几句，点进十二生肖符咒的宝贝界面，发现这套宝贝共有十二枚珠圆玉润的小符咒，每一枚符咒对应一种生肖属相，并且有各自的特异功能。
鼠符咒能让死物变活物，牛符咒能让主人变大力士，虎符咒是影分身，兔符咒是缩地成寸，龙符咒是定向爆破，蛇符咒是隐身。
马符咒可以医治百病，羊符咒灵魂出窍，猴符咒是七十二变，鸡符咒是意念控制，狗符咒是不死之身，猪符咒是火眼金睛。
十二种符咒，十二种本领，打包在一起要九百多积分，单卖需要一百积分一枚。
佟言又仔细查看这些宝贝属性，发现虽然卖得便宜，但也有个缺点，那就是它们跟脖子上戴的压岁铜钱一样，需要消耗灵气。
如果主人本身灵气底蕴丰厚，就不用担心它们失效，但如果真到了不需要担心灵气耗损的境界，佟言觉得有没有十二生肖符咒都无所谓了吧？
第18章 满头星星
佟言现在练气异常勤快，每天吸纳的灵气有一半都灌输给了压岁铜钱，但仍是没灌满它，他便有些忐忑，自己那次收服公寓魅灵究竟消耗了多少天地灵气，这枚压岁铜钱又能留住多少灵气？
不过与压岁铜钱不同，系统给十二生肖符咒给出了详尽解释，按照佟言目前七品镇灵师境界所能利用的灵气来看，可以支撑一枚生肖符咒极限消耗十次，十次以后他体内的灵气就会耗光，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练气来恢复。
佟言决定了，攒家底买生肖符咒。
当然，一次性买齐全套是开玩笑，他打算先挑一枚比较厉害的符咒，至于选谁，还得琢磨一下。
梳理完这些，佟言这才前往抽奖系统，看看能抽出什么东西来。
90%的垃圾概率，佟言前三次算是人品爆发，有两次抽到精品，这次他倒是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念叨着别再抽黄纸符了，换个垃圾呗。
【恭喜主人，抽中垃圾！】
【抽中小罐灵气，请主人领取。】
小罐灵气？
佟言忙把奖品取出，放在手心看，是个玲珑精巧的漂流瓶样式的罐子，里面有氤氲的灵气飘荡，翻来覆去，最后变成一个人形孩童扒在玻璃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佟言险些就要笑出声，系统居然把这东西当做垃圾，要知道，佟言现在最缺的，可不就是灵气？
灵气这东西，无论对镇灵师还是魔法师来说，无外乎两种。
一种是触手可及的天地灵气，像佟言画符、炼物、使用符剑时所吸引的那些浓郁灵气，也称为先天灵气。
另一种就是能淬炼入体内的灵气，像压岁铜钱、念诵咒语、生肖符咒，使用这些都是建立在消耗自身灵气基础上的，这类灵气又叫后天灵气。
如果把先天灵气比喻成一座浩瀚无边的海洋，那么镇灵师消耗的灵气就是从这片浩瀚海洋中提炼出的淡水，也就是后天灵气。
这也是为什么身处灵气复苏时代，镇灵师、魔法师仍需练气的缘故，如果先天灵气都能为己所用，也就没有七品镇灵师、十星大魔法师的归类了。
眼下佟言手中这一小罐灵气正是最纯粹的后天灵气，可以直接为己所用，意义不言而喻。
佟言将小罐灵气捧在手中，离开系统时故意嘀咕着，“真倒霉啊，抽中了垃圾啊。”
他叫醒了在床上睡得酣畅淋漓的小雪狐。
小雪狐睁开无辜的大眼睛望他，有些茫然。
佟言挥挥手中的小罐灵气，“你瞧这是什么？”
小雪狐顿时瞪圆了眼珠子。
这这这……这是最纯粹的后天灵气？
它激动得手舞足蹈，好像在跟佟言说着什么。
佟言点点头，“小东西，你不是想恢复人身吗，这小罐灵气归你了，好不好？”
“唧唧。”
小雪狐有些犹豫，它确实很想要这罐灵气，这对它来说就像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样，诱惑的不行。
可它又不敢要，它知道佟言能弄到这小罐灵气肯定很不容易，况且佟言也只是七品镇灵师罢了，他也很需要灵气的。
佟言不知道小东西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它撅着个毛茸茸的尖嘴巴，独自嘀嘀咕咕的。
“怎么，不想要？”佟言眼神玩味。
小雪狐可怜兮兮的瞪着绿色的眼睛，想要，不想要，想要，不想要……
宕机……
“你不要我可就收回了啊，再给你次机会。”佟言戳戳它的小下巴。
小雪狐扭过头去，点了点小脑袋。
佟言果真就将小罐灵气收回去了，等小雪狐再回头时，佟言只留了个空罐子给它。
佟言把那些灵气都灌进了压岁铜钱，而此次，压岁铜钱终于像喝饱了水的海绵一样，发红发烫起来，光芒四溢，崭新如初。
小雪狐生无可恋。
佟言躺到床上，一把将小雪狐搂起来，戳着它小脑袋道：“后悔了？”
小雪狐把脑袋埋进他胸口。
“好了好了，别委屈，等下次再弄到灵气，我送给你，就算你不要我也要硬塞给你，行不行？”佟言给它顺毛，“作为补偿，今晚允许你上床睡，前提是半夜别挠我。”
小雪狐眼睛亮晶晶，高兴得四条腿乱颤。
佟言抱着小狐狸，闭上眼睛轻轻哼着歌儿，“太阳不睡我不睡，我是人间小美味……”
小雪狐跟着哼哼唧唧。
“月亮睡了我就睡，我是快乐小神仙……”
“太阳月亮皆不睡，我是人间柳下惠……”
“人生得意须尽欢，哪管生前身后事，岁月不居我不去，来生谁把清酒续？”
佟言沉沉睡去。
小雪狐伸开爪子轻轻抱住他，一抬头，好像头顶全是星星。
那些星星醉酒到处跑，月亮跌进了深海里。
它以前从未觉得人间是美好的，直到遇见了他。
茫茫白色中，佟言发现自己出现在系统的世界里，身旁是一处断崖，眼前茫茫大雪，山崖松柏峥嵘傲立。
“主人唱歌很好听。”
佟言蓦然转头，随即满脸呆滞。
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确认自己没看错。
身着金色衣裙的高大女子踏雪而来，在他身旁坐下。
她满头瀑布似的青丝随着风雪飞扬，露出惊艳的侧脸，看得佟言有些羞涩。
倒不是说什么一见钟情，只是佟言觉得系统以人身出现，真是又高又好看，让他感到自惭形秽，毕竟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是无限向往的。
女子歪头看他，佟言赶紧把头摆正，目不斜视，伸手胡乱抓着眼前的飞雪。
女子轻轻笑着，眼中仿佛只有佟言。
她笑眯眯道：“主人还会害羞？”
佟言支吾：“哪……哪有啊，我只是很少跟女孩子单独相处，不……不太适应。”
女子莞尔笑道：“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啊。要论岁数，我比你家祖宗都要大。”
佟言赧然。
女子扑哧一笑，“逗你呢，我可不老，相对于我整体的寿命而言，我还可以活很久呢，所以你觉得我是女孩子……也没错。”
佟言挠挠头，没话找话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女子说道：“主人现在已是七品镇灵师，且今晚又得了小罐灵气，足够支撑我现身一会儿，所以我就出来陪陪主人。”
她轻轻说道：“主人收留的那只小狐狸，很有灵性，如果悉心栽培，将来它有希望跻身上三品的魔法生物，成为主人的左膀右臂。”
佟言摇头道：“我收养囡囡，并不是想要它成为我的什么，万物皆有灵，它也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我会把它留在身边一段时间，至于以后它想要何去何从，全看它自己了。”
女子暗自点头，不愧是自己的主人，度量果然够大，没有在听说小雪狐能成为上三品的魔法生物时立即去考虑怎么留住它，而是为它着想。
这样的主人，才值得自己追随。
在上任主人身死道殒之后，有五百年的时间，她要么在这方小天地中睡觉，要么就是打着哈欠冷眼旁观一场场可歌可泣的大战，在世间飘来荡去，如孤魂野鬼一般。
本以为就要这样消磨到灵气耗尽那天，然后永远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终于被她遇到了佟言。
在佟言刚成为系统主人那天，女子对他的第一眼感觉，是平凡无奇。
可渐渐地，通过后来几场战斗对这个年轻人的观察，她像是看到了前几任主人身上都曾有过的影子有两样东西，绝不能丢弃，一个叫良心，一个叫理想。这个天地，我来过，我奋战过，我深爱过，我不在乎结局。
所以公寓那晚，女子主动激活了压岁铜钱里蕴藏着的灵气，助佟言一臂之力。
那是她真正认主的方式。
坐在崖边，金裙女子摇头晃脑，两只手晃得厉害，仿佛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说：“主人，你这个人有时候傻得可爱。”
佟言挠头道：“有吗？”
金裙女子摸着他的头：“比如说公寓那晚，你分明可以打杀那只魅灵，可你最终选择了送他入虚空之门，与妻儿在黄泉路上团聚；再比如说破旧宗祠里，你本可以收了金色神胆把雪狐赶走，但你选择了收留它；再比如说今晚，那一小罐灵气你本可以不告诉雪狐的。”
佟言停顿片刻，眼神坚定，凝视着女子，咧嘴笑道：“我这不叫傻，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我觉得只有这样做了，这里才安稳，才不会有遗憾，晚上睡觉才香。”
金裙女子笑道：“主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心里自有一杆分辨是非的秤，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另一只手突然按住佟言的肩头，神情肃穆，“可我也更清楚，主人心里是有底线的，而那道底线，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否则到那时，主人会变得非常不好说话。”
第19章 傻主人呦
佟言默默点头。
金裙女子凝视着佟言的那双眼眸，嫣然一笑：“放心，我会和主人一起守护这道底线，不许任何人触碰它。”
佟言呆呆点头。
金裙女子与佟言并肩而坐，就这么一起望着这方小天地，她柔声道：“这片空间是我的上任主人开辟的，他当时嫌此地狭小，不够霸气，就一剑劈开了这条峡谷，还搬来了无数灵气填充满这方小天地。”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佟言呵呵道，突然表情僵住，“你说他搬来的灵气，该不会是？”
金裙女子指着茫茫大雪中偶尔消逝的流光溢彩，轻声道：“对啊，系统所有的宝物，包括你那一小罐灵气，都是这方小天地的沧海一粟罢了。”
佟言有些震撼，感慨道：“原来我这么有钱啊。”
金裙女子在崖边轻轻晃动双脚，双手撑在岩石上，笑道：“当然啊，若不是因为有禁制，主人现在就举世无敌啦。”
佟言也学着女子的模样，摇晃双腿，眺望远方，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裙女子笑着摇头：“我想不起来我的名字，我好像从有记忆时就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只有一任任主人。”
“没有名字么？”佟言叹息了一声，觉得系统有些可怜，“你之前的主人们也没有为你取过吗？”
女子黯然摇头。
佟言默默抓着雪花，金裙女子又开心道：“主人，这方小天地是可以转换的，我喜欢雪，所以这里常是白茫茫的样子，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种。”
佟言笑着说很喜欢。
“在系统的世界里，时间永远不会变化，我也不会变老，我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少岁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陪我坐在崖边说说话。主人，你以后能常来这里吗？”
佟言喃喃道：“好啊。”
金裙女子侧过身，脑袋枕在他的头上，温柔道：“谢谢主人。”
她似乎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弯下腰，轻轻蹭了蹭佟言的鼻子。
年轻人的脸红透了，想躲开又不敢，最终还是金裙女子笑着收起了姿势。
她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的傻主人呦。”
年轻人十分难为情。
最消难受美人恩啊。
……
这天，佟钱一大早起来敲哥哥房间的门，像往常一样想要捉弄喜欢睡懒觉的佟言。
佟钱却发现整间屋子空荡荡的。
难道哥哥他们偷偷走了？
佟钱抽抽鼻子，转过身，正要飞快奔出家门。
却发现余三打着呵欠从屋外进来，小姑娘跑过去揪住他衣服火急火燎问：“我哥呢，他和小囡囡怎么都不见了啊？”
余三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道：“你哥昨天半夜扛着火车就走了了，你不知道吗？”
佟钱原地愣住，皱着那张大体上还很可爱，但已经微微露出美人尖的俏脸，说哭就哭了。
余三慌了神，哀叹一声这小祖宗，连忙拦住她这副就要洪水决堤的架势，改口道：“别哭别哭，我是骗你的。”
佟钱抽了抽鼻子，“嗯？”
余三哈哈大笑：“其实你哥在院子里贴东西呢，他确实收拾好东西要走了，但怎么会半夜偷偷摸摸走呢，是吧。真傻，我说什么都信嗷！”
屋里传出一声惨叫，小姑娘揉揉小脸，又满脸开心的蹦出来，果然看到了正在院里忙活的佟言，以及蹲在佟言肩膀上的小雪狐。
余三捂紧裤裆，表情狰狞，发誓再也不敢捉弄这位小祖宗了。
“哥，你在干什么呢？”
佟钱双臂叠在梯子上，脑袋枕着，倚在那里看佟言。
“贴东西呢，从神庙求来的，可以保佑平安。”
佟言在房檐梁上共贴了两张符，分别是护身符和静心符，都是用银泥一笔挥就，散发出氤氲的灵气。
从梯子下来，佟言笑着搂妹妹去餐桌吃早饭，小雪狐早已跳下来，迈开四条腿朝饭香奔过去。
路上佟言戳妹妹的胳肢窝，佟钱笑得乐不开支。
趁佟言不注意，佟钱又从后面腾地跳上哥哥的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高兴喊着：“起飞喽！”
佟言笑着背稳她，嗷嗷喊着要不行了，妹妹重重重，好重啊。
吃过早饭，就要走了。
佟言拎着小行李箱，小雪狐屁颠跟在后面，门外是余三的车停在那里。
佟父佟母跟佟钱都出来送行，佟钱皱着小脸，似乎是觉得应该给哥哥一个开心的离别印象的，可是怎么也挤不出笑脸，心里很难过。
佟言回头，对妹妹说：“佟钱，开心点啊？”
佟钱挤出个很难看的笑脸：“嗯。”
可紧接着，她就哽咽得不行，要哭出来了。
突然听到佟言喊：“佟钱，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佟钱瞬间破功，鼻涕吹出个泡：“嘿嘿！”
……
驱车赶回饶水市，佟言到家收拾完东西，余三就打电话过来，说又有单灵宅生意送上门来了，他现在抽不开身，拜托佟言去见一下客户。
佟言答应下来，然后换了身衣服，把小雪狐留在家里，摸摸它的头说：“好好看家。”
小雪狐目送主人离开。
到了约定的地方，佟言看了眼手机，余三也没再发信息过来，自己就知道个见面地点，但对方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突然，佟言身后被人拍了下，他回头，对上一双巧笑盼兮的美眸。
“你好呀，”萌妹子招财猫似的冲他招招手，“我们又见面了，佟言小哥哥。”
是季姜。
佟言下意识就想开溜，结果身后传来幽怨的话语：“我这么让你讨厌吗？”
佟言对车祸可是心有余悸，他转回身，看着季姜那副委屈的小表情，有些心软了，“不……不讨厌，只是我今天有工作在身，不方便跟你闲聊。”
季姜幽幽道：“那上次飞信好友被删是怎么回事？”
佟言默。
季姜又重新漾开笑容，大大方方拿出手机讨好一般递给他：“没关系，那我们重新加一次好友吧！”
佟言这下被霸王硬上弓，只得硬着头皮让季姜在飞信里占一个好友位置了。
季姜心情大好，脸上挂了大大的笑容，明媚地冲他一弯眉眼：“佟言小哥哥，我们以后常聊天噢。”
佟言毫无准备，被姑娘一阵胜过一阵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一脸的惊吓和茫然。
他看着眼前瘦瘦高高的漂亮女孩，嘴角动了几下，似乎在想用什么表情回应比较合适，最后只抽出一个仓促的笑脸，草草了事。
姑娘却很开心。
佟言说道：“那个，我还有工作，就不陪你闲聊了。”
他快速低下头，捏捏有些发烫的耳垂，朝跟客户约好的一家茶咖走去。
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跟在他身后。
佟言有些无奈：“你跟着我做什么？”
季姜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不是要见客户嘛，客户就在眼前啊。”
佟言眼珠子快瞪掉了。
季姜笑眯眯，像只小猫：“我就是要和你谈生意的‘饭粥’啊。”
佟言难以置信：“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季姜背起小手，交错着两条修长的腿，学柯南推眼镜的动作咳了声，“首先我知道你叫佟言，然后去本市网站搜你的名字，你的姓又不是大姓，所以很快就搜到了。再后来我又根据你的个人资料搜到跟你有合作关系的余三，看到你们正在做灵宅的生意，我就主动上门了呀。”
佟言把下巴捡起来，“原来如此。”
他咂咂嘴小声嘀咕着：“丫还挺难缠啊。”
季姜推开店门，微笑着邀请道：“进来吧，我请你喝东西呀。”
姑娘那表情，就跟大灰狼邀请小白兔进家玩一样。
不过盛情难却，还是自己的客户，佟言只得进去了。
季姜很开心，蹦蹦跳跳跑到柜台那里，跑了几步有些气喘，她赶紧拍拍胸口，“不要紧张，淡定，淡定。”
柜台的点餐员认识她，笑着道：“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满脸喜色的。”
“这么明显嘛，”季姜拿单子点东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始终翘着嘴角。
“佟言，你想喝什么？”她回头问佟言。
“果汁茶吧。”佟言声音嗡嗡的。
“一杯奶茶，一杯果汁茶，谢谢！”季姜笑着把单子还给点餐员。
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孩子掏钱，佟言正准备摸钱包，就见季姜已经递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给柜台。
季姜回头笑嘻嘻道：“我有高级会员卡，每月可以享受免单的。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谢谢噢！”
佟言：“……”
她还谢谢我？这姑娘怕是脑子有毛病哦！佟言心想。
最后佟言端着两杯茶，季姜熟门熟路找到两个卡座，坐上高脚凳接过自己的奶茶，对佟言说：“谢谢。”
佟言坐在高脚凳上把玩吸管，琢磨要不要把这单生意搅黄。
卡座空间狭窄，头顶上悬着一盏乳白色的灯，灯光洒在两人的头顶，落下一层白晕。
“那个……你说有灵宅要介绍给我们，在什么地方？”
第20章 半疯魏青
季姜正嘬着奶茶一眨不眨欣赏他英俊的侧脸，呆了半天。
佟言没好气的转头，正巧与她目光碰到一起，他立即红了脸。
季姜回过神来，咧嘴笑：“在饶水大学，那里最近可邪门呢。”
“什么意思？”佟言换回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你该不会说让我买学校吧，我可买不起。”
“当然不是，”季姜掏出钱包，从里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指着它说，“这是饶水大学的学生二号公寓，前阵子有三个学生死在里面，现在闹邪闹得厉害，搞得周围几栋学生公寓人心惶惶，闹着要退学呢。”
“那干嘛不去教会找牧师处理，反而来寻我呢，我只不过是个倒卖灵宅的。”
“嘻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佟言感觉听着怪怪的，好像又没有不对。
“你是饶大的？这事学校都没联系我，你跟我说有用吗。”
“不用学校联系了，我就可以做主，只要你能帮忙，学校会拨款二百万作为你的酬劳。”
说到这里，季姜又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你……会驱魔吧？我可不想你有事。”
佟言受不了姑娘暧昧的眼光，掐了掐脸扭回头，“当然会驱魔了，只要我出手，妖魔鬼怪全滚蛋。”
他又有些怀疑，“你怎么做得了饶水大学的主，你是学生会主席？”
季姜慢吞吞喝了口奶茶，故意让嘴唇沾了一点牛奶，漫不经心道：“说对了一半吧。我不仅是学生会主席，我还是校长的独生女。”
佟言差点把茶喷出来，他转身再次郑重打量这个处处透露着萌态的小姑娘，感觉难以置信。
季姜笑道：“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我本来只想低调学习的，可大家非要选我当学生会主席。”
佟言喟然长叹，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跑道终点啊。
但他并没有提醒她，她嘴唇上沾了牛奶。
季姜也不气馁，心情愉悦地说：“学校的事一直是副主席负责的，这还是我头一次办事，你可不许让我失望噢。”
佟言点点头。
奶茶喝完了，季姜还没打算走，她坐在高脚凳上转圈圈。
“不然我给你讲讲二号公寓的事吧，具体资料我会发到你的飞信上，所以你不许删好友。”
佟言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一个月前，二号公寓有四个学生在天台上玩招魂游戏，好像是叫做笔仙。他们在天台铺了一张纸，然后摆了蜡烛和铅笔，按照网上流传的口诀，招笔仙的魂。
他们一连试了几次都没反应，笔仙没有出来。就当他们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四人共同握住的那支铅笔竟然不受控制动起来，四个人开始兴奋地问问题，铅笔会停留在指定的地方给予回答。最后，不知是谁问了句笔仙怎么死的，要知道，根据网友传言，这种问题是犯大忌讳的！”
“然后他们死了？”
季姜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四个人，有一人直接从天台跳下去摔死了，还有一人在寝室上吊，一人活活吓死在卫生间，还有一人，半疯半傻，被送进精神病院了。这些经历就是活着的那人偶尔清醒时说出来的，他始终在重复一句话。”
“重复什么？”
“天台上，有第五个声音。”
……
当时有第五个声音？
此话一出，佟言顿时有些震惊。
按照那个名叫魏青的幸存者回忆，那个有关笔仙是如何死的问题，绝不是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个的声音，那是一个空洞、阴森、毫无感情的冷漠声音，突兀响起在了耳边。
佟言询问有关魏青的背景，季姜说死掉的三人跟魏青一样，都是饶水大学的学生，家里有些背景，且平日里极嚣张跋扈，招惹的仇家也不算少。
但要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仇杀，恐怕除了魅灵，没什么东西能作解释了。
尤其是如今疯疯傻傻的魏青，此人在学校口碑最差，为人口蜜腹剑，流连夜店，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知祸害了多少豆蔻芳华的年轻小姑娘。
【系统提示，奖励任务已刷新。】
【任务：收服徘徊在饶水大学二号公寓的笔仙】
说明：笔仙是从某位大魔法师的神笔上剥离而出，化作魅灵流窜人间，目前潜藏于学生二号公寓。要求主人将笔仙收服或打碎，收回笔仙吞噬的人魂，归还原主。
奖励：10点奖励；100积分；抽奖机会一次（80%垃圾，20%精品）
100积分奖励？
佟言有些惊喜，自己正愁没钱在系统商城买十二生肖符咒呢，系统立马送钱来了？
原本这桩生意对佟言而言是可接可不接的，毕竟有季姜掺和在里面，他不想和对方有太多交集。
虽然他对感情上的事一窍不通，可这也不代表他瞎啊
小姑娘就差当众强吻了，这要都看不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佟言可以宣布当场去世了。
他坐在卡座上听季姜七嘴八舌讲了一通，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耐着性子等了两钟头，季姜终于说得差不多了。
“就这些？”佟言问道。
季姜点点头，她一抬头看表，小声的啊了一声，“哎呀，下午学生会还有个会我给忘了，那个……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
佟言心里谢天谢地，他早就想溜了，没想到又听见小姑娘说了：“或者你陪我去学校吧，我很快就结束，然后请你吃大餐呀？”
“呃，我打算去医院看一下那个叫魏青的，或许会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季姜哦了声，“说得也对噢，不可以耽误你工作的，那你赶快去吧，就在精神病院，我待会儿打电话帮你预约一下。”
佟言在饶水市精神病院见到了魏青。
魏青是个身材矮壮的胖子，一脸横肉，胳膊上绘满纹身，带着浓浓社会气。
佟言看到他正坐在医院绿化带的小长椅上发呆，有只黑色流浪猫跳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要食物吃。
魏青目光呆滞，流浪猫见他没反应，又靠近了些，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魏青轻轻伸出一只手，在这只大胆的流浪猫背脊上抚摸，流浪猫感觉出奇的舒服。
它眯了眯眼睛，伸出舌头舔舔魏青的手掌。
佟言饶有兴致在一旁耐心看着，在仔细观察这个半疯癫的精神病人。
魏青抚摸流浪猫的手指渐渐移到脖子下面，有一下没一下挠着它，流浪猫喵喵叫着，很享受这种抚摸。
魏青眼神渐渐冷冽，微眯起来，手指也开始并拢。
突然，流浪猫的身体疯狂颤抖起来，先前因为享受而微眯的眼睛也瞬间睁大。
它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嘴巴大张着，整只身体被魏青掐住脖子提在空中，四只脚胡乱挥舞。
而魏青竟然咯咯笑起来，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森冷气息。
“魏青！住手！”
佟言一声暴喝，打断了魏青这种疯癫状态。
扑通一声，流浪猫被摔在地上，它踉跄着翻滚了身子，飞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而魏青如大梦初醒一般，怔怔看着手指甲里的猫毛，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恐惧，他痛苦得捂住脑袋蹲到地上，不停自言自语：“不要过来……走开……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有护士去叫医生过来，然后几个人架住疯疯癫癫的魏青，医生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许久之后，魏青短暂地安静下来，突然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佟言，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带着不可名状的危险，很久没变化。
渐渐地，他垂下头去，突然传来一声哽咽。
魏青哭了。
毫无征兆的，魏青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佟言抬起他的下巴。
魏青抬起头，眼里满含泪水。
“按我说的做，我可以考虑救你。”
魏青爆发出无法遏制的哭泣，他跪倒在魏青面前，像条走投无路的流浪小狗，重重朝主人磕头。
佟言向照顾魏青的医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问道：“从他送来医院，就一直这样，时好时坏吗？”
医生点头：“是啊，他这样子也怪可怜的，正常的时候一声不吭，发狂的时候嘴里就总唠叨着说别杀我、我不想死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时魏青的哭声已经小了许多，但身体仍在颤抖，牙齿使劲打颤，脸比纸白，“都走开，别过来，不要碰我！”
佟言半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说：“别害怕，你不会死的。”
魏青仍抖得像筛糠一样，两眼空洞望着前方，喉咙里喘着粗气，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
佟言把他带回病房，让医生出去，病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魏青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两条腿抖得厉害。
他一只手攥着已经发皱的衣角，将衣服上的纽扣拧成一团，使劲拽着它们，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害怕了。
病号服的布料很结实，纽扣在他掌心留下一排伤痕，肿得能滴出血来。
第21章 心理催眠
而魏青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佟言走过去强行将他手掰开后，他才不再跟衣服较劲，只是双眼呆滞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他的眼里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寒冷。
突然，魏青使劲捂住了脑袋，身子蹲到地上，像感受到巨大痛苦一般，“好疼啊……”
佟言立即双手结印，嘴里念叨起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是系统练气篇的《正气歌》，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浩然正气，专门震慑邪祟妖魔。
两遍过后，痛苦不堪的魏青逐渐放松下来，喘息也没那么粗重了。
佟言让他躺到床上，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这是几？”
魏青眼睛眯了眯，没有理他。
佟言又问：“肚子饿不饿？”
魏青仍然没理，眼底一片冷漠，直勾勾瞪着天花板。
佟言上大学时主修的就是心理学，他知道魏青现在这副情形是在遭受了巨大心理波动后，大脑皮层潜意识想要将这段不好的记忆埋藏。
如果通过催眠手段将这部分记忆唤醒，让魏青把情绪发泄出来，那么他的意识将有可能恢复正常。
佟言让魏青调整好呼吸，从脖子摘下那枚压岁铜钱，在魏青眼前来回地晃。
“现在开始，放轻松……不要想任何事情，放轻松就好。”
此时，魏青的眼神很平静，与常人无异。
大概十分钟后，佟言将压岁铜钱收起，轻声问他：“现在感觉如何，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魏青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现在继续放轻松，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佟言轻声安抚他，“先慢慢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呼气……”
魏青照着他说的话做了，佟言点点头，继续鼓励道：“对，就是这样，放轻松点。”
一分钟后，佟言轻轻合上魏青的眼皮，语气轻快地说：“那么从现在，游戏就开始了。你想象自己正在一处海边，周围有沙滩、有海浪、有温暖舒适的海风，海水正一下一下击打着礁石，哗啦、哗啦，一下接一下。感受到了吗？”
魏青轻轻点头。
“做得很好，那么现在，你要用心去感受自己的身体，感受每一个部位的变化。当你感受到脑袋的时候，你的头脑就放松了……当感受到脖子和胸脯的时候，脖子和胸脯就放轻松了……
当感受到两条胳膊、肚子的时候，它们也随着放松了……你的呼吸越来越顺畅，你的屁股也开始跟着放松，大腿开始放松、脚趾开始放松，全身都放轻松了……”
佟言继续说话：“魏青你听着，现在我们要进入下一个游戏环节了。我会慢慢从一数到十，当数到十的时候，你的记忆会把你带回到过去你最不愿回忆的一段时光，你会看到一个对你来说有巨大冲击力的事件。当我数到十的时候，无论你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把它说出来，好吗？”
魏青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那好，我们现在开始数数……1、2、3、4、5、6、7、8、9……10！”
魏青身体轻晃，仿佛坠入一处深渊。
“这里是，学生二号公寓，天很冷，风好大，楼顶黑漆漆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啊，不对，天台有个人，是它！它在看着我！”
“然后呢？”佟言问道。
“它……它又不见了。我来到学生公寓一楼，想要推门离开，可是门好像太重了，怎么也推不动，怎么办？”
“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出口。”佟言轻声说。
“走廊尽头有动静，好像有只流浪猫在叫……它叫得很可怜，我过去看了一眼……啊，那里怎么还有个小孩，小孩抱着黑猫，它们在走廊尽头一起注视着我……”
“要打个招呼吗？”佟言问。
“我过去了，可它们不见了。不对，我好像又听到了，它们在楼上，它们在叫我过去……哎，我来了。”
佟言看着魏青的表情，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叫他的名字一样。
“你的朋友们呢，你不是还有三个朋友也在楼里吗，他们去哪儿了？”佟言说。
“是啊，我的朋友们呢，他们去哪儿了？这条楼梯真的好长啊，我爬了好久，为什么还没有到上面，它们会不会等着急啊……”
魏青发出一阵哼哧哼哧喘气的声音，好像真的在爬楼一样。
“楼上有动静……它是什么，啊不要过来，它不是人，它的脸好恐怖，像个小丑……好多血，到处都是血，小丑还在后面追我……有人在楼里唱歌，耳朵里全是歌声，吵死了，好恐怖……”
魏青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跟着痉挛。
“小丑还在追你吗，你有没有看清它的脸？”佟言问道。
“没有，它在追我，它想杀了我！公寓里所有门都打开了，走出来好多个小丑，它们浑身都是血，它们朝我扑来了……”
“有没有办法逃走？”佟言耐心指导他。
“逃不掉了……呜呜，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我好害怕，它们会杀了我的，我还不想死……救命。”
“好了好了，现在听我的话，我们结束这场游戏好不好，让你重新回到海边，可以做到吗？”佟言问。
“快带我走……”
“那么现在，海边的阳光逐渐褪去，海水逐渐消失，你的身体和意识也慢慢恢复，当我从十数回一的时候，你将会彻底醒来，明白吗？”
佟言开始倒数。
倒数到一时，魏青倏的睁开双眼，满头大汗，宛如做了一场噩梦。
……
从医院回来，佟言看着季姜发自己的资料，暗暗揣测实力。
佟言不敢掉以轻心。
连西游记里一只偷喝佛祖座下灯油的老鼠精都能搅得孙悟空七窍生烟，
如果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佟言暂时是不敢硬碰硬的，否则肯定还要重蹈小汤山公寓那晚的覆辙。
查看资料的时候，小雪狐像往常一样蹲坐在他肩头。
尽管佟言日常观察这小东西还是挺能吃的，但不知为何，兴许是魔法的缘故，当它蹲在自己肩头或是趴在身上睡觉时，并没有沉重的压迫感。
电脑桌面的飞信图标突然抖了抖，有人发信息过来。
佟言点开，是个美少女战士的萌妹头像。
卖姜的小女孩：“等会儿请你出来吃大餐，好不好呀佟言小哥哥？”
佟言陷入深深的沉思。
蹲在肩头的小雪狐也歪起了头，抵触情绪明显。
他敲字回复：“不用了，我不饿。”
他回我了！！他真的回我了！
饶大女寝某宿舍里，穿着维尼熊粉红睡衣的季姜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开心地绕着宿舍跑了好几圈，舍友们纷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咱孩子没发烧吧，怎么兴奋成这个样子？”有人出声。
“没病没病，”季姜捂着脸，小脸红扑扑，高兴得在地上走出太空步来。
她赶紧打字追问：“那明天呢，明天我请你吃蟹黄煲，那家店可好吃了，需要提前一周预约才能有座呢，我刚好一周前约过，嘻嘻。”
过了三秒，对面回复：“明天我也不饿，而且很忙，没时间。”
“忙什么呀？”
“呼吸。”
小雪狐暗暗给佟言的机智点了个赞。
佟言继续浏览资料，没想到季姜是个不死心的，继续骚扰他：“那出来走走啊，我们一起散步。”
“不好意思，我截肢了。”
屏幕那头，季姜估计也看出来佟言的想法了，她也气呼呼，倔犟道：“你截肢了我也要推你出来散步！”
“我截得上半身。”
“……”
飞信终于消停下来，佟言打着呵欠，从椅子起来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皮，打算出去觅点食。
“小东西想吃什么？”他把小雪狐放在沙发上，回卧室换鞋。
小雪狐抖了抖毛，也舒服地伸个懒腰，唧唧叫了两声。
没有它不吃的东西。
十分钟后，佟言穿好衣服，带上小雪狐，刚打开门的瞬间，他脚步一顿，腿差点就软了。
第22章 夜探公寓
一身靓丽打扮的季姜杵在门口，见门开了，抬眼皮看一眼抱着小雪狐的佟言，笑意温纯，带着点儿玩味：“截上半身的人这么快就好了啊？”
佟言身体僵硬，有些尴尬，“呃，我是不想浪费你时间，我这人吃饭很随意的，对大餐什么的不太感兴趣。”
小雪狐眼神烁烁，被季姜看见了，原本还有些小委屈的姑娘顿时露出明媚的笑脸：“好可爱的小家伙！”
小雪狐被这个姑娘很是宠溺一番，毛型都乱了，可碍于佟言在一旁瞪着眼，它只好闭着眼睛‘任人胡来’了。
季姜抱着小雪狐，朝佟言抖抖她那辆红色跑车的钥匙，笑道：“走吧，我不怕浪费时间的，带你们吃点好吃的去。”
贼船都开到家门口了，佟言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季姜驱车带佟言去了不夜城，不夜城汇聚了本市大大小小的餐饮吃食，红红火火的夜市有时能从天黑开到半夜三四点钟，热闹得很。
头一次来不夜城的小雪狐从季姜怀里探出头，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不够用了。
对它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从没有人带它来过这些地方。
夜市摊子鳞次栉比，佟言跟季姜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着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小雪狐则使劲嗅着空气里漂浮的美食香气，那香气勾得它神游万里，魂儿都要丢了。
它用舌头舔着嘴巴，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佟言。
小雪狐知道佟言最疼自己，他有钱又心善，只有他才能让自己一饱口福。
佟言注意到季姜怀里小雪狐的殷切目光。
“看什么，你老掉毛肯定是营养太好了。还吃，再吃就要吃成胖狸了，到时我把你卖给肉市场。”佟言打击道。
小雪狐生气，恨恨的咬着牙，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了。
“嘿，有小脾气了？”
经过这些天的共处，佟言把这只小东西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总结为一个字，那就是吃货。
它不但能听懂他的话，还能很机智的想办法表达出他能看懂的意思，比如当佟言吃东西的时候，小东西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似乎在期盼着佟言能分它一些。
“去给你买酥炸肉条，想不想吃？”佟言从季姜怀里搂过无精打采的小雪狐，揉揉毛道。
酥炸肉条？
小雪狐的眼睛立即亮起来。
它看到佟言在路边摊子买了一包所谓的酥炸肉条，有些悻悻然，还以为什么好吃的，不就是肉嘛，又不是没吃过……
紧接着佟言递给身旁的季姜一根签子，自己也拿起一根，两人各自叉了块黄澄澄的香脆肉条。
嫩红的瘦肉条从油皮露出来，里面还包裹着涂了蜜糖的胡桃仁。
“好好吃噢！”季姜吃得双眼像猫咪一样幸福眯起来。
啊啊啊啊，不可以忍了！
小雪狐吸溜起口水，霍地从佟言身上起来，拿小粉爪拽拽他的衣服。
佟言小主人，好主银，也给伦家一根肉条吃嘛~
为了吃的，小雪狐可是连脸都不要了。
佟言又吃了根肉条，眼角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下。
“看你刚才的样子，明明不想吃啊？”
明明是谁？它不想吃，我想吃，想吃想吃想吃。
小雪狐不停咂着嘴巴。
佟言看着它那双眼睛里尽是对食物的渴望，笑着拿一根新签子叉起肉条，“慢点吃。”
小雪狐嘴巴伸了过去，啊呜一口把肉条吞了，整个嘴撑得满满的……有点噎。
真香！
它嘴里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肉条，季姜买了几串撒着孜然的热腾腾烤串，将肉撸到小碟里，蘸上酱料递给小雪狐，小雪狐激动得脑袋直晃。
这女人，挺上道嘛，还知道先收买自己这个最得主人欢心的小家伙。
小雪狐心中对季姜的观感好了许多，决定先不计较她偷偷喜欢佟言的事了。
为什么知道？它可是堂堂雪狐，比狐狸高了不止几个档次，这种男女之事它们种族可是最拿手的，要知道远在几千年前它们族里可是出过苏妲己的！
小雪狐一路哼哧哼哧，嘴巴就没停过，反倒是原本邀请佟言吃东西的季姜有点受伤，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佟言背着手乱转，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应着季姜的话，眼角突然瞥见一个人，有点熟悉。
他立即看过去，那人白衣白鞋，气质出尘，一头乌黑的发绾在后面，手里提着一把月牙刀，周围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白人梅林？
佟言记起这个那晚与老牧师张宗汜激烈交手的女人，她怎么还在饶水市，难道还有其他任务？
梅林一闪而逝，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季姜见佟言愣神，问道：“怎么了？”
佟言摇了摇头，“没事，刚才看见个熟人而已，来不及打招呼了。”
逛完夜市，佟言提出要去学校公寓看一眼，季姜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路上，吃撑着的小雪狐乖乖趴在后座打盹，佟言难得手头清静，拿起跑车上的一块魔方玩起来。
“你还会拼魔方啊？”季姜歪头看他。
佟言点点头：“小时候没得玩，就喜欢跟小伙伴们比赛拼魔方，那时我总拿第一，不像现在，拼得乱七八糟。”
季姜嫣然一笑：“那也比我强呀，这魔方我自打买来最多拼出一面，这才短短一会儿，你都已经拼出四面了。会玩魔方的人都很聪明，你也一样。”
佟言耸耸肩膀。
跑车一路无阻地开到学校里，季姜说二号公寓已经被封锁，需要先去登记拿钥匙，要他在楼下等一会儿。
佟言觉得车里闷，就抱了小雪狐出来，站在路边吹风。
他今天出门穿着条修身西裤，雪绸长衬衫里罩着深棕色t恤，怀里有只熟睡的雪白小狐狸，斜倚车头，很有些阔少的气派。
佟言本就长得有些小帅，加上身材修拔，在夜晚的路灯照拂下，俊脸逆着光，整个人优雅不凡。
一群下了晚自习的女学生路过，偷偷驻足打量他，然后有人红了脸，小声讨论起来。
佟言目不斜视，对此毫无感受，专心拨弄着手里几乎快成型的魔方。
“他是哪个学院的，好帅啊。”有女学生偷偷嘀咕，“学校里的帅哥选校草时都见过，他难道是新转来的？”
这些女学生只顾着看佟言，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那辆轿跑是全校独一无二的红色。
“长得这么帅，还开跑车，肯定是有钱人。”
“要不要去问他要个联系方式啊？”
“我不敢诶，要不然你去。”
“哼，我去就我去。”
有个大胆又自负美貌的美女学生走过来，理了理头发，还没等开口，就见另一个身材窈窕的漂亮女生从楼里出来，朝眼前这个帅哥一路小跑过去。
“拿到钥匙了，没让你等急吧？”季姜小喘着气，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佟言微微欠身让开车门，说没事。
两人上车走了。
美女学生的舍友们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她：“怎么样，要到联系方式没？”
“哪有啊，人家有女朋友的！”美女学生气呼呼的，双眼委屈得通红，差点哭了。
把佟言送到学生二号公寓下，季姜没敢下车，似乎对这幢公寓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
“你一个人行吗？不然等白天来看吧，夜里太危险了。”隔着车窗，季姜有些忧心忡忡道。
佟言拍拍肩膀上的小雪狐，“还有它陪着呢。放心吧，我有能力自保，况且晚上正是魅灵最活跃的时候，与其白天浪费时间，不如今晚火中取粟，试着找找破局线索。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见佟言心意已决，季姜只好点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点，有什么变故的话就赶紧联络学校保卫处，他们在附近有巡逻岗。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
佟言与她道别，看着车尾灯远去，他才转身，从兜里摸出那串公寓钥匙。
他今晚并不是来找魅灵打架的，而是打算先查探一下情况，如果能搞清那位笔仙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自己则可以有的放矢地采取对策。
如今七品镇灵师的佟言倒不是怕打一架，只是他现在基础薄弱、家底不多，每一张符都要用在刀刃上，不能白白浪费。
八品跻身七品后，系统符篇为他解锁了敕神符、龙爪符、破甲符以及五雷符四种新符。
其中，敕神符可召唤出纸人，纸人身形灵活、动作灵敏，与常人无异，会遵从画符者一切指示，效果只能维持两小时。
龙爪符、破甲符以及五雷符都属于杀伤力符，龙爪符可短时间内增强画符者各项身体机能，效果同样是两小时；破甲符可以瞬间破除同阶魅灵的任何防御手段；五雷符适合在雷雨天使用，可以引下天雷将魅灵当场镇杀，让其魂飞魄散，无法进入轮回。
佟言身上只准备了一张敕神符和一张护身符，全部以紫毫笔用铜泥写就，有这两张符在，佟言进可攻退可守，也就有了跟笔仙讲条件的本钱。
钥匙在铁环上哗啦撞击，如碎冰在瓷碗当啷响，佟言缓慢拧开铁门，铁门吱吱嘎嘎朝里打开。
第23章 荣耀之痛
佟言定了定神，拍拍小雪狐的背，示意它不要害怕，同时缩小的袖珍符剑‘定风波’早已藏在手中，时刻准备着。
他双脚踏进去，走在一楼走廊里。
公寓里静悄悄，没有猫，也没有小男孩，更没有奇奇怪怪的歌声。
身后铁门，悄然关闭。
一人一狐在走廊中游荡，佟言使用系统练气篇的口诀，双手结印，啪地打了个响指，在他指尖凭空出现一团冥冥鬼火，照亮走廊里的景象。
雪白小狐紧张地盯着四周，动物对于危险总是有先天的预感，在这里，它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佟言往指尖一吹，鬼火便从他手上飞出去，飘浮在空中带路。
鬼火指引着佟言来到一处卫生间外。
佟言待在门口，没有着急推门进去，而是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环境与皮肤毛孔产生的变化，像在与亡者进行无声的交流。
几秒钟后，他伸手推开了门。
破旧的卫生间门吱呀打开，扑面的灰尘飘浮在空气里，能看到地面有未干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
佟言对小雪狐轻声道：“你在外面等着。”
小雪狐一改平日里的懒散，身形极其矫健地从他肩头跃起，跳在卫生间外走廊的窗台上，一双妖冶的眼睛灵光流溢，爪子上的指甲也在飞快生长。
佟言走进卫生间，将门关好后，视野只剩一片诡异的蓝色火焰。
这里是四名受害者中，上吊自杀那一位的死亡现场。
佟言默默念诵一遍《正气歌》，同时双手快速结印，指尖缓缓拉出一道狭长的蓝色火焰。
他轻轻吹气，鬼火噗的散落出去，将四面八方全部照亮。
刚才还一片昏暗的房间，此刻到处布满蓝色鬼火，只不过有些地方是更深颜色的荧荧火光。
那些地方是血。
佟言眯眼打量着鬼火照耀出的血迹，在墙壁上、窗户上、阳台上、地板上，到处都是。
这些血渍像一朵朵诡异盛开的蓝色花蕊，有水滴状，有流柱状，有喷射状，有泊片状，看上去触目惊心。
佟言悄然屏住呼吸，像瞻仰圣迹一般打量着这些血花，想象着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追求刺激玩招魂游戏的男生，被天台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跑了下来，他试图逃离，却发现公寓的门被紧紧锁死，他插翅难飞。
然后男生听到楼梯有人在往下走，手里拖着铁链，当啷、当啷打在台阶上，他躲进了卫生间，试图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他抖得厉害，卫生间的门板被他抖得发出嚓嚓声。
男生害怕极了，他听到铁链声在门外停下，然后就消失了。他战战兢兢挪到门边，俯耳听着门外的动静，此时，卫生间的窗户哗啦啦大响，男生僵直地转过头去，蓦然看到一个被削去半边脸的小丑蹲在窗边，咧开了血口：“嘿，找到你了！”
佟言倏然弹起身子，从原地跳开，一条铁链呼啦从那里抡过去，紧接着消失在黑暗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道顽皮嗓音桀桀响起来，“藏好了吗？游戏，要开始了”
佟言五指呈爪，朝那里爆绽出一团鬼火，结果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有小丑的笑声在整座公寓里回荡。
佟言立刻推门出去，门外的窗口却不见了小雪狐踪影。
“囡囡？”佟言小声呼唤着。
“十”
小丑的声音在公寓里飘荡。
“九”
“唧唧……”佟言终于听见了小雪狐的声音，他立即朝声音的方向奔过去。
小雪狐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身体瑟瑟发抖，像是看见了无比可怕的东西。
佟言抱起它，往楼上跑。
“八”
“七”
“六”
“五”
佟言带着小雪狐一路狂奔，但小丑的声音如影随形跟在身后，仿佛粘住他们一般，无论跑到哪里都能听到。
“去天台！”佟言突然决定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直觉告诉自己，如果继续待在下面，等会儿肯定会与那家伙正面遭遇，自己铁定不是对手，不如去天台搏一把。
“四”
“三”
“二”
声音越来越低，公寓的温度仿佛也骤降了好几度，佟言带着小雪狐爬到天台铁门前，右手刚刚抓住门把。
“一藏好了吗，我来了哦！”
啪嗒、啪嗒，铁链敲击楼梯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后频率越来越快，竟是直奔天台而来。
佟言一把拧开铁门，冲上天台，然后将门顶死，铁链声隔绝在门后，戛然而止。
楼顶是呜呜的风声，佟言紧张得心脏剧烈跳动，他在门口蹲守了一会儿，玩捉迷藏的半脸小丑没有冲上来。
佟言也不清楚其中缘故，既然小丑没上来，他也就松了口气，放下小雪狐，让它乖乖跟在身后。
佟言走到天台中央，曾经四名受害者玩招魂游戏的位置。
那张写满字迹的笔仙纸还被搁置在一块石头下，上半截写着‘唐宋元明清’，下半截写了字母和数字，中间部分被铅笔写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当时四个人齐齐握住那支铅笔，念着祭词，“此岸今生，对照来世；奈河桥下，川流不息；望乡台上，亲人哭哀……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白蜡烛忽然火光大亮，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吹得纸张轻轻晃起来，他们的大胆行为成功召来了笔仙，他们殷切地看着铅笔在白纸上变化，然后耳边突兀响起一道声音，“笔仙是怎么死的？”
在那之后，发生了极可怕的事，白蜡烛噗的一声熄灭，他们手中的铅笔剧烈颤抖起来，天台的铁门也不受控制往墙上撞，恐惧开始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
佟言打断了这些往事重现，他围着白纸走了一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本日记，应该是当时四人匆忙逃走丢下的。
这本日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封面灰扑扑，有些稀奇古怪的图案绘在上面
是一群人拿着斧头劈砍一具尸体，附近还有几条红了眼的疯狗撕咬，他们身后有棵巨大的槐树，在槐树影影绰绰的阴影里，有道黑影静静戳在哪里，手里抓着根链条。
佟言将日记翻开，这是一位名叫戴夫的小男孩写于70年前的日记，他开始阅读里面的内容，
“十月十日，父亲生我的气了，他说我没有真诚的信仰，我真心希望我可以向圣主证明我的虔诚，像kimi和尤里向那些无信仰者证明一样……”
“妈妈又惹爸爸生气了，她整夜都在嚎叫，我祈祷希望她已经找到了信仰。但她只是停止了尖叫，因为爸爸剖开了她的肚子，还填了些石头进去……”
“梦里kimi对我说，尤里带他进了黑屋，我知道他已经被杀了。我试图像kimi那样体验荣耀之痛，但是切割**让人痛苦至极，我实在不想那样……”
“我终于找到了，从那本古老的书中找到了拯救我家人的方法，我的右手被砍掉了，所以，希望左手写的还能被人读懂，能被某个信徒念出来让我们的灵魂听到。那时，我们将重生，荣耀之痛也将回归……”
佟言很快将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啤酒的残渍和模糊的手印，他猜测这个所谓的救赎的方法，恐怕已经被四名受害者中的某一位念出来了
“疼痛肉，疼痛非常美妙，灼般的疼痛……我是自於地的，怪物、魔法、神法阻，圣主我再次御人……”
……
清晨太阳升起，公寓大门被轰然一声撞开，几道凌乱的脚步声急匆匆冲进大楼。
季姜在天台找到了正在熟睡中的佟言，小雪狐安静趴在他怀中眯着眼。
她把他推醒，佟言打了个呵欠，长长伸个懒腰站起来，不好意思道：“昨晚太困，就在这儿睡着了。”
季姜颇有些无奈，“今天保安跟我说你一整晚都没离开公寓，吓得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佟言嘿嘿一笑，举起手中一本日记，“放心，昨晚之所以留在公寓，是找到一个新线索，我想，日记里的东西将会提供一个新思路。”
季姜问道：“怎么说？”
“我推测，伤害那四个学生的魅灵也许并不是笔仙，导致这起灾难的也并不是什么招魂游戏，而是另一只魅灵。”
季姜有些迷惑地蹙起好看的眉毛，还是不懂。
“根据日记的内容，昨晚我大胆的推测，既然四人敢在天台玩笔仙，那么也许他们之前还玩过什么招魂游戏，且已经召唤出某种极其可怕的存在，只是他们不知情而已。而这种可怕存在迫于某些原因无法现身，直到那晚的笔仙游戏才迎来转机……”
季姜一点就透，她微微张大嘴巴，感到难以置信。
佟言很肯定道：“那名可怕存在，当时很可能汲取了笔仙的灵力，或者干脆，将它吃了。”
第24章 老大恋爱
从公寓离开，那只喜欢捉迷藏的半脸小丑没有出现，反倒是外面马路上围观了不少学生。
毕竟学生二号公寓早已被封锁，是众所周知的不祥之地，今早突然被破门，难免让人揣测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佟言靠着墙睡了一晚，腿脚有些发僵，是季姜主动靠上来搀着他走下楼梯，小雪狐也很识趣地跟在他们屁股后头。
“郄浩，快看快看，那个漂亮妹子像不像咱们校会主席啊？”人群里有人八卦道。
名叫郄浩的男生枕着双手跳脚看，眼珠子瞬间瞪圆，爆粗口，“我靠我靠，真的是老大，老大怎么会来这鬼地方？”
“季主席好像还搀着一个男生呢，喂喂喂，她在校会可是冷美人啊，从没跟哪个男生近距离接触过，这男的谁啊？”
郄浩使劲张望着，抿紧嘴唇，“那男生还蛮帅的，而且不像咱们学校的啊，咱们学校长得帅的男生十个里面有八个我都熟，难道是外校的？”
“哎哎，重点不是他哪个学校的，难道不应该是季主席有男朋友了吗？你看他们那亲近样，板上钉钉小两口子啊。”
郄浩一看，季姜正小心握着男生的胳膊，两人窃窃私语聊着些什么。
有时她会低头含笑，就好像男生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女生躲着他的**一样，这样的暧昧，自然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郄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老大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对我们板着个脸跟冰山一样，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娇憨小女人的一面。”
季姜扶佟言上了自己的车，便让围观的学生们都散了，看到郄浩时狠狠瞪了一眼，后者忙摆手做挖眼动作：“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眼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色轿跑一溜烟跑了。
在车上，季姜有些担忧道：“按照你所说，那名可怕存在还汲取了笔仙的灵力，实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你有把握对付得了它吗？要不我再去教会请牧师来给你压阵吧。”
佟言摇了摇头，“我学的灵术与教会牧师不同，而且我跟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默契可言，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处置。”
季姜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漂亮的小脸愁云密布。
任谁也受不了这副美人蹙眉、秋波流转的旖旎画面，佟言赶紧扭过头，心里使劲压下对季姜那点好感的苗头。
他说：“你放心吧，我保命本事多着呢，不会那么容易被伤到的。”
季姜不知实情，难以苟同。
到了家，佟言与季姜告别，抱着小雪狐上了楼。
他在家里摊开那本日记，一字一句琢磨上面的内容。
目前，佟言对日记里有关‘荣耀之痛’、‘圣主’、‘重现人间’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很好奇，他专门在网上搜索这些词组，结果全部显示为未知。
荣耀之痛是什么，难道就像日记本里说得那样，用刀剑切割肌肤之痛？
圣主又是谁，肯定不是至神宙斯，那么只能是远古旧神中的某一位，哪一位旧神有资格称之为圣主？
它们会重返人间，指的是谁，从哪里登陆？甚至信誓旦旦扬言统御人类，这些狂言既恐怖又有些天方夜谭。
佟言躺在地板上，抓了抓头发，感到思路紊乱。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就是昨晚那只邪性无比的半脸小丑，就是日记本的主人、那位名叫戴夫的小孩，也是恐怖存在。
戴夫为了证明自己对圣主的虔诚，切割自己的**，导致少了半边脸，后来不知为何缘故被封印，直到那四名不怕死的学生念出咒语、解除封印，将这位可怕的存在重新释放出来。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存在被封印着，这些就不是佟言该操心的了，既然魔法部接管了所有魔法事物，就交给他们头疼去。
但眼下佟言必须得操心这只小丑，无论是它强行汲取了笔仙的灵力，还是干脆吃了对方，佟言若想完成任务，挣到一百积分去兑换生肖符咒，都得首先对付这只小丑。
佟言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
在家休息一上午，中午叫了份外卖吃完，余三打电话过来，问买卖怎么样了。
佟言说那就是个找自己去驱魔的，但是佣金有两百万，要余三乖乖等着收钱就成了，反正他也插不上手。
余三在电话那头应着，说自己在参加什么灵宅组织举办的年会，过几天就回去给佟言开庆功宴。
吃过了午饭，佟言洗漱穿衣，准备出发再去一趟学校。
他打算去饶大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毕竟饶大图书馆囊括全市的文献资料，那本日记总不可能是四名学生去外地捡的，所以这条思路应该有些作用。
……
饶水市由盛夏入秋以后，天气就很凉了。
整个校园正展现出一派肃杀景象，天气阴沉，佟言特地裹了身风衣出来，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刮着。
校门口有卖茶叶蛋的小贩无聊地跺着脚，守着一个行将熄灭的火炉，有几对散步的情侣坐在绿化带的长椅上眉目**。
预备铃已经响起，成群的学生赶往教室，他们缩起脖子，迎着秋风，有些人追逐打闹，有些人跟在女生后面吹起无聊却充满善意的口哨，女生脸红着加快步伐走远，有些胆大的则会红着脸去看吹哨子的男孩，引来男生们浮夸的哄笑声。
佟言默默跟着人群后面，经过学生二号那栋墙皮早已爬满枯藤的老公寓时，他下意识抬了眼。
铁灰色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瓢泼大雨蓄势待发，灰蒙蒙的天空下这座学生公寓矗于眼前，仿佛一座立于天地间的墓碑，要向他倾倒过来。
佟言双手抄兜站在原地，身边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而他的目光始终盯住公寓某间窗口，窗口背后隐匿着一道漆黑的影子，两者遥遥对视。
许久之后，佟言转身离开，去校会办公楼找季姜要图书馆的通行卡。
公寓里，那道隐匿黑影从暗处出现，毁掉半张脸的小丑提着一根血迹斑斑的铁链，他缓缓咧开血口，露出狰狞的笑脸。
天空一道闪电劈过，惊雷炸响，小丑的笑脸黑紫交织，仿佛有另一张脸在里面挣扎。
“对不起，没有学生会的证件，这里是不允许进去的。”在校会办公楼值班的学生拦住了佟言。
“我是来找季姜的，我认识她。”佟言解释道。
值班学生心里翻了个白眼，哪个来办公楼给季主席送花的追求者都是这么说的，你找借口也就算了，身为追求者竟然连束花都不舍得买，岂不是瞧不起他们学生会的女神？
“总之，就是不能让你进去，想见季主席的话，除非让她亲自来接你。”值班学生很执拗。
佟言无奈，值班学生无动于衷。
小同学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被一个大灰狼学长忽悠得团团转，就放他进去见季主席了。
结果那位学长是季主席的疯狂追求者之一，在季主席办公室摆了心形蜡烛跟礼花，点蜡烛的时候差点把办公室烧了，为此他狠挨了一顿批。
这时，从办公楼外走进来一个人，见到佟言就一溜小跑过来了。
佟言不认识这家伙，但这人好像跟佟言很熟一样，抬手指着佟言，张圆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喔喔喔，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啊，老大居然允许你来办公楼找她，这是要主动暴露啊？”
佟言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你们老大谁啊，暴露什么啊？”
郄浩赶紧清了清嗓子：“帅哥你好，我叫郄浩，是校会的安全部长，你叫我小郄就好了。”
一旁的值班学生瞪圆了眼珠子，“部长，你……”
“你什么你，这么不赶眼神呢，”郄浩佯怒，把他给拉到一边去，小声嘀咕道，“我偷偷告诉你，这位可是咱们季老大真正的心上人，我亲眼所见。”
值班学生一脸惊讶，郄浩又仔细叮嘱道：“这事儿暂时别往外说，毕竟也是咱们老大私事，我是看咱俩关系好我才告诉你的，我可不是大嘴巴。”
郄浩走开，值班学生茫然挠头，心想自己跟郄部长熟吗？
佟言杵在原地，郄浩想的什么他大体也猜出来了，有些哭笑不得，“你都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啊，别误会，我跟季姜真的……”
郄浩心想这哪里是小道消息啊，自己分明眼见为实。
他赶紧咧着嘴笑道：“我知道，我都懂，暂时不能暴露嘛，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把嘴封死。”
郄浩呲着牙，做了个在嘴边缝针的动作。
佟言满头黑线。
“佟言，你来了啊？”
办公楼电梯打开，季姜跟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出来，见到佟言时，季姜惊喜地捂住嘴巴。
一旁的女人眼神晦涩不明，有些玩味看她，“季姜，你男朋友？”
季姜有些忸怩地晃了晃脑袋，脸蛋绯红旖旎，背后勾着手道：“是我一个好朋友。”
她赶紧挥挥手道别，“沈老师我先走了，我朋友一定等我半天了。”
名叫沈棠溪的女老师微笑着说再见，眼角有些讽意。
第25章 再见旧人
办公楼门口，听见季姜的呼唤，佟言却被她身边的沈棠溪惊呆了，整个人愣了半天，雷劈了一样。
郄浩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热恋小两口的痴情对望，心里羡慕着啥时候自己也能过上这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啊。
身穿合身职业裙装的沈棠溪看了佟言一眼，侧过头，咬着嘴唇轻声呢喃了句，“混蛋。”
在新德西洲立大学那会儿，佟言是沈棠溪的疯狂追求者之一，最终也成功赢得美人芳心、抱得美人归。
大学热恋三年，沈棠溪她妈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找到了佟言，跟他坐在咖啡馆里美名其曰谈心。
沈棠溪家庭条件优渥，身上那股天生的富贵气都是她妈妈教出来的，佟言跟她妈聊天时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自卑。
沈棠溪她妈不是来棒打鸳鸯的，既没有掏出支票唰地写上五百万要佟言离开她女儿，也没有纡尊降贵主动承认他们的关系，战战兢兢的谈话让佟言明白了她妈的意思，那就是她家有钱，佟言就算奋斗一辈子可能也抵不上沈家一根手指头，如果真心想娶沈棠溪，就入赘沈家。
佟言搞明白了，原来是要自己倒插门。
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有多愤怒，在爱情与自尊之间他感到彷徨，他真心爱着沈棠溪，可入赘又太欺辱人，于是他做了一件蠢事，居然将她妈妈说的话转达给了沈棠溪。
沈棠溪因此和家里大吵一架，她妈妈后来就给佟言撂了狠话，两人要是能成，她就活活撞死在他们面前。
佟言与沈棠溪的恋情也开始出现裂痕，因为心里有了芥蒂，佟言对沈棠溪的脾气不再那么容忍。
当沈棠溪说，佟言我们分手吧，佟言沉默了很久后说，好，然后砰的一声摔门离去。
两人就这么分了，挺神奇的，没有什么狗血剧情，也没发生轰轰烈烈的大事，原本说好一生一世的两个人，瞬间老死不相往来。
在失恋那段时间里，佟言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爷为他按了快进键，导致一些分手该有的情节都被自己省略了。
季姜走过来，伸手在佟言面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啦，傻了啊？”
她顺着佟言的视线看去，是刚返回电梯重新上楼的沈老师背影，季姜一脸狐疑，“你认识沈老师？”
佟言嘴角有些苦涩，转身走了，“算是认识吧。”
“什么叫算是认识，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嘛。”季姜从屁股后头跟来。
看得出来，佟言并不想提沈老师，季姜很识趣地没有再问。
“送我进图书馆就行了，我没有学生证，会被拦在外面。”佟言说道。
季姜看看他，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小脑瓜笑道：“对了，刚好我也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不如一起吧，我是学生会主席，可以跟门卫求情破例放你进去的。”
佟言哦了声。
获得佟言的许可，季姜立即高兴起来，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她脚步轻快地走在佟言前面，不时和路上相熟的朋友们主动打招呼，吓得那些朋友们以为认错了人，这丫头居然还会主动理人了？
看着季姜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佟言有些不自在，他能感受到她朋友们投过来的奇怪眼光。
我去，这些人不会认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季姜心思细腻，察觉到佟言的不愉快，笑着问道：“怎么了，跟我一起走很丢人吗？”
佟言赶紧摇头：“当然不是。”
季姜撇撇嘴道：“那我看你耷拉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又歪着头笑眯眯，“怎么，难不成我这样的丑八怪不配和你去图书馆嘛？”
佟言苦不堪言，“也不是……你挺漂亮的。”
季姜咯咯笑起来，背着手蹦跳起来，像只百灵鸟，她绽放出大大的笑脸：“谢谢佟言小哥哥的夸奖。”
两人进了图书馆，佟言寻找历史类别的书籍翻阅，季姜也说要去查资料，可溜达来溜达去始终在佟言周围晃悠，两人不时碰上。
过了会儿，季姜有些百无聊赖，手指抚摸着书架一路走来，问道：“你查得怎么样啊？”
“什么？”佟言忙着翻书，头也不抬的道。
“就是那本日记啊，你不是调查那本日记里的东西嘛。”季姜的语气轻松，好像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喔，没什么发现，日记是七十多年前的东西了，而且应该和旧神有关，这类古老文献资料早在联合政府初建的二十年动荡中就被打砸毁坏了，很难有线索。”佟言抬了抬头。
季姜正在低头看一本维克多的名著，长长的的马尾下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其实很好看。
“怎么，找不到线索在发愁啊？”季姜看佟言不说话，转过头来问道。
佟言急忙收回目光。
“这倒没有，”他搔搔头皮，“我在思考有哪些旧神可以被称作圣主，可惜我也不太清楚有关旧神的事，甚至连他们名字都记不全。”
“不要急，饭一口一口吃，事一点一点做，”季姜调皮地冲佟言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可以帮着你找，我们男女搭配，效率更高噢。”
“驱魔的事情女孩子就不要参与了。其实我很好奇，二号公寓那么危险，你就不害怕自己也会遭遇魅灵吗？你其实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给别人来做的。”
“当然害怕了，”季姜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又开心地看一眼书皮，小声读着上面的作者介绍，“可是害怕有什么用，这是我的母校，我更是校会主席，我当然不能逃避。再说，不是有你嘛，如果驱魔失败，我还可以跟你做个伴呀。”
佟言无语。
季姜又问：“佟言，你以前驱魔的时候，心里害怕吗？”
佟言想了一下，决定老老实实的承认，“害怕。我这个人其实非常怕死，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不想这么随便死了。可我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些，如果不去驱魔，我就赚不到钱。从第一次驱魔我就怕，哪怕是现在，我已经是七品镇灵师，让我去学生公寓驱魔，我仍是害怕的。”
“嘻嘻，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懦弱，这是优点。比网上某些敲键盘，现实中却唯唯诺诺的胆小鬼强。”
“如果真的有那种强大到连你都对付不了的恶魔，我希望在它找上我的时候，可以让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要像那四个倒霉的学生。最好是在背后，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季姜把书抱在胸前，歪着头，好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佟言默默看着她，女孩的身影沐浴在灯光下，竟有些模糊。
她微笑着看向佟言，喃喃道：“那样死的人，应该很幸运吧。”
佟言摇了摇头，笑了，“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听着这话，季姜竟然红了脸，她捧起书本遮住自己的脑袋，突然惊呼一声，叫佟言过来。
“快来看这本书上的内容！”
佟言放下手头的书，接过季姜那本维克托的《笑面人》
“黄金的体积每年要磨去一千四百分之一，这就是所谓的牺牲。因此七大洲流通的十四亿金子每年要牺牲一百万。这一百万黄金化作灰尘，飞扬飘荡，变成轻得能吸入呼出的原子，这种吸入剂像重担一样，压在人的良心上，跟灵魂起了化学作用，使富人变得傲慢，穷人变得凶狠。”
“人也一样，七大洲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他们当中有首相、有亲王、有富豪、有平民。他们是可以被改造的，把那些优秀人类保留，将劣等人类全部剔除，这些被剔除的劣等人类就是牺牲。如此，人类必将越进化越强大，所有人都是见证者。”
“神权与人权应该是对等的，神是由人进化而来，他们凭何高高在上？神才是这世界最大的毒瘤。天赋人权，在圣主带领下，我们可以拜天、拜地，唯独不拜神明，我们将以荣耀之痛铸就属于人类的辉煌，我们要让天宫燃起大火，向诸神发起挑战！”
内容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没再出现任何描述圣主或诸神的内容，但仅这短短几段话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佟言推测道：“在七十年前，那段百鬼夜行、魔法动乱时期，除了旧神以及霍格沃茨基金会扶持崛起的至神宙斯，还有第三方势力，第三方势力应该就是以圣主为首的人类组织。他们的目的就是推翻世界上神权至上的地位，可惜不知为何失败了，旧神至少还能找到些模糊的记载，而圣主的存在就连案牍文字都凤毛麟角。”
他又浏览最后一段，是有关圣主的形象描述，“三面六臂九眼，大力鬼王，威灵显赫，手持降魔杵，镇天统兵，保佑信徒。”
佟言将书合上，塞回书架，以拳击掌道：“又多了几分胜算。”
季姜满头雾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26章 白人高手
两人又在书架待了会儿，季姜有事离开，就剩了佟言一人在里面乱逛。
他闲得无聊拿起一本漫画书，打算到图书馆的咖啡小店打发时间，待到晚上回去给小雪狐做饭。
进到里面找空位置时，佟言意外发现一个人。
破败宗祠那晚的白人梅林。
她今天没带那把弯刀，也没穿成一身招摇粉白，而是很淡雅的一件杏黄连衣裙，脸色恬淡，有种邻家少女的观感。
佟言抱着两杯咖啡厚脸皮的坐在她对面，香气瞬间弥漫。
他自作多情将一杯加了糖的卡布奇诺推给她，没接。
佟言放下后哑然笑道：“虽然搞不懂你是怎么混进图书馆的，但我相信凭你的身手应该很容易。只是进来就进来，跑到人家店里干坐着不点东西喝，会招人不待见的。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你总不会是担心我在这光天化日下，给你往咖啡里下药吧？”
白人梅林微微一笑，终于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
仅仅是这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差点就让佟言看直了眼，对比起季姜露出小虎牙的笑容，他脑子里蓦然想起网上流传很火的那句谶语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白人梅林的声音软糯悦耳，道：“我这人不喜欢欺负弱者，所以那晚没动手打你。没猜错的话，金色神胆应该在你身上吧？我能感受得到这些灵物的存在，放心，没想打劫你，我说了，不喜欢欺负弱者，更不会从弱者手中抢东西。”
在隐修会里，梅林就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她一直惜言如金，只比哑巴好上一些，从不会和人主动搭话。
只是今天她瞧着佟言有趣，好奇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
梅林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佟言说道：“我得感谢你。”
白人梅林不易察觉地歪头，角度十分轻微，像是在询问为什么。
佟言说道：“那晚看到你跟老牧师的战斗，我才知道原来灵力还能被人使出这么多花样，原来书上说的那些大魔法师抬手就能扯下一片云霞、弹指就能掀翻十人百人，都是真的。”
白人梅林仍旧保持着那个角度，佟言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本事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我走的是最不入流的镇灵师路，按我的观感看，你肯定相当于我们二品镇灵师了，对不对？所以我很佩服你，你给了我一个想要追赶的目标和方向。”
梅林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破天荒露出一个笑容，摇头道：“八星魔法师，从一品。”
佟言惊呆，难以相信这个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家伙已经站在他此生终点了。
白人梅林嘴角微微翘起，不发一语，显然是对佟言这个没见识家伙的反应很满意。
佟言追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有窍门教我吗，我现在才是个七品镇灵师，只有被人打的份儿。”
白人梅林神情古怪的瞥了他一眼，就好像看白痴一样。
佟言顿时泄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像你们这些天才，天生就是当高手高高手的料，哪里像我，苦兮兮的。”
梅林缓缓开口道：“天赋再好，也得勤学苦练，否则只有做别人垫脚石的份。”
佟言探头探脑地问：“你逗留在饶水市，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啊？”
梅林的眼神又古怪了，佟言赶紧抽了自己一嘴巴，自嘲道：“不该问的不要问，我知道了。”
白人梅林淡淡道：“我是为笔仙的事情来的，它脱胎于隐修会某位大人物的神笔，所以需要把笔仙带回隐修会。”
佟言愣了愣，试探性问道：“那你知道笔仙已经被另一只小丑吞噬了吗，而且那只小丑好像还跟圣主有关？”
梅林摇摇头，“从未听说过圣主，应该是某位上古邪神。”
佟言赶紧道：“圣主好像是某个无神主义组织的领导者，目的就是推翻神权，他手下的一只小丑被人释放出来，将笔仙吞噬，必须先动手解决那只小丑。不如咱们合作吧，像你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去，小丑肯定不敢现身，不如让我做诱饵，把它引出来？”
白人梅林的眼睛里流露出异彩，似乎觉得这个傻瓜主动提出送死，还挺有趣。
佟言当然不傻，他想着拉梅林下水，有这么个高手高高手在背后压轴，怎么都是占了大便宜的，反正自己早晚都要去面对小丑，大家何不合作呢？
见对方迟迟没回应，佟言忐忑道：“你觉得不行？”
梅林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道：“可。”
……
成功拉拢到白人梅林这位相当于从一品镇灵师的大魔法师，佟言心情极佳，本着拍马屁要到位的原则，他又主动去给她点了块慕斯小蛋糕，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没人了。
“哎，这就不见了？都还没跟你约好什么时候动手呢，我找谁说去？”
佟言翻翻白眼，这家伙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不过既然她的任务就是抓回笔仙，那么应该会在公寓附近守着吧？
只要自己准备好符咒，直接去公寓把小丑引出来就行了，到时候梅林出手，唰唰唰，三刀两剑，恶魔弹指间灰飞烟灭。
佟言一想到这次任务这么简单就忍不住乐呵。
他已经有护身符和敕神符，为以防万一，打算回家再兑换黄纸符画张龙爪符，这样下来，对阵那只半脸小丑，也不是没有一敌之力了。
在图书馆泡着，佟言翻了一下午书也不觉得乏，从沙发上起来伸个懒腰，他依旧神采奕奕。
天已经黑了，他从图书馆离开，打算去买点吃的，该回家喂小东西了。
从饶大出来，走过灯火通明的cbd中心，五彩斑斓的音乐喷泉在广场盛开着，流光溢彩的高楼森林逐一展现在佟言眼前，仿佛一条巨大的光带向遥远的地平线延展而去。
佟言走在路上，行人稀少，夜色正好，他忽然动动耳朵，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啊！这不是回家的路，你们是谁，放开我！”
他往闹出动静的角落走过去，听见几人讲话。
“美女，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这会儿吓成这样？放心，哥几个就是带你去玩玩，不会伤你的。”
“不……不去，你们放我走，不然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草，记吃不记打的娘们，那好，现在哥几个放你走，你要是不走，可别怪我们了啊。”
说罢，那男人果真松了手，没想到女子立即瘫软到地上，浑身软弱无力，像被人灌了迷汤似的。
“嘿嘿，怎么样，美女，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啊？”
说完，几个男人重新围过去，正准备上手，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汉子们回头看去，墙角位置倚着个男人，双手插着兜，两头发黑的白炽灯管亮光洒落在身上，照出一张温柔的俊脸。
“忙什么呢？”佟言吹口哨，有些无辜的说了句。
“你小子哪条道上的，别多管闲事啊！”其中一个纹九头蛇的汉子指着他骂骂咧咧。
佟言看到汉子那根肥硕的手指，眉毛蹙起来，深邃的眸光陡然变得犀利，渐渐地，嘴角疯狂上扬。
他一手插进裤兜，一手结印，二话没说，直接朝人堆撞过去。
已经是七品镇灵师的佟言，锻筋骨、淬体魄、炼神魂，武力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肩。
首当其冲的九纹龙老哥还未看清人影，食指喀嚓一声被人掰断，紧接被佟言单手抓住脖领往前一拽，顺势拉过头顶往水泥地面狠狠一掼，沉重的一声闷响。
佟言斜睨一眼：“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随便拿手指别人吗？”
又有三人呈品字型包抄过来，佟言仍是一只手，也不说话，照着头一个人左脚踢中膝盖骨，将男人踹倒时又一脚踢上面门，将他踹得擦着水泥地面横飞出去。
随后佟言又以左脚为圆心，右脚起飞扫到另一人脑袋上，趁第三个人偷袭时，收回右脚踢在对方小腿上。
喀吧一声，那汉子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疼昏过去。
收拾完这三人，佟言走向那个刚刚艰难爬起来的九头蛇汉子，汉子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头皮都麻了。
“欺负女人，很有本事啊？”佟言抓住他的头发，下一秒，一只拳头砸上汉子的脸颊，砸得他脸上肌肉剧烈抖了起来。
一股血线从九头蛇汉子嘴里飙出，几颗牙拌着血水飞下来。
“带上你的人，从我面前消失。”佟言在汉子衣服上擦掉拳头的血迹，这才狠狠将汉子掼到地上。
等几人离开，佟言看向那名几乎不省人事的女子，过去扶起她。
很明显，她刚刚哭过，而且喝过很多酒。
女子双眼迷离，双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佟言时，身躯忽然纠缠上来。
佟言感到女子的嘴唇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脸颊、脖子和耳朵上，呛人的酒气和丝丝发香不停地钻入鼻孔。
第27章 老妪烧纸
女子头发散乱，脸色绯红，浑身的毛孔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不停地冒出汗来，望向佟言的双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对于未经人事的佟言来说，这突如其来的柔软与温暖，犹如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的梦境。
他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女子的腰，纠缠了几秒钟后，女子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忽然被人按住。
她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佟言，睫毛颤颤，眼神带有询问。
佟言收起刚才逢场作戏的姿态，斜眼妖媚女子的衣裙边沿，笑道：“身上酒气熏人，又被那帮野汉子拖拽着走了这么远，为何你身上衣裙仍是纤尘不染？该不会是什么野生的鬼魅精怪吧？那我可就要遭殃喽，听说那些幻化人形的鬼魅精怪最喜好吸食男子精_阳，到时候只求姑娘给个痛快，让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女子被说成是魅灵，并未动怒，只是娇滴滴道：“那你可见过我这般国色天香的鬼怪？俗话说相由心生，我怎么可能做那害人勾当呢。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是鬼怪，也是那素手添香的好妖，咱们今夜花前月下，虽是阴阳两隔，却也是一桩美事，对不对？”
佟言呵呵说道：“那姑娘等会做那事儿的时候，可千万悠着点，一不小心快活到了顶点，露出吓人的鬼怪本态，那可就不美了。”
女子捂嘴娇笑，在此修炼数年，见过不知多少人情百态，还是头次遇到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是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愣头青，根本不知道修炼成精的鬼魅精怪的厉害凶猛？
女子干脆就捧腹大笑，身躯前俯后仰，胸前风光晃得佟言眼晕。
“天地玄宗，万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见佟言突然念咒，女子妖物猛然抬头，露出青筋毕露的狰狞脸色，一只手臂一撞而去，击中佟言眉心，打得他后仰倒地，眉心处红肿一片。
与此同时，佟言早已滑落手中的袖珍符剑铭文乍现，亮起一抹白光，瞬间破空掠出。
小剑在空中疾速掠出一道弧度，直接钉入女子妖物背部，女子被小剑贯穿娇躯，扑倒在地，却并无想象中鲜血喷溅的画面。
在咒语加持下的小剑，像只是钉中了一件鼓荡荡的衣裙而已。
女子面容和身躯狰狞扭曲，显然并非真身，只是散出一缕妖气附身在衣裙上而已。
只见衣裙黑烟滚滚，那缕妖气不断挣扎，试图逃离，却死活无法摆脱小剑束缚，像一头被铁链牢牢拴住的猛兽。
佟言再次口诵法诀，小剑身上灵光绚烂，那缕妖气便再也无法维持人形。
一抹剑罡炸裂而起，在渐渐模糊的妖气中一划而过，如同淬炼神兵。
妖气滋滋散出焦糊味道，化为黑烟靠近那柄光华遍布全身的小剑，立即消失殆尽，剑身愈发明亮。
最终妖气全部消融在天地间，女子刺破耳膜的哀嚎声响彻佟言耳畔，心湖之中遥遥传来对方恶毒的诅咒：“臭小子，待本座出山，必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佟言收拾完那缕妖气，与主人心意相通的金色小剑‘定风波’嗡嗡作响，像是在跟主人进行情绪上的粗浅交流，大概是想说，主人，我厉不厉害。
佟言笑了笑，伸出手在剑身上轻轻一叩，小剑便如金鲤摇尾一般左右摆荡，朝他撒娇。
“天地无极，道法自然。”
街道上，极远处却有一个极清晰的苍老声音响起，几张符破空而来，符文闪耀，竟将刚刚女子妖物出现的地界、连同佟言在内一起禁锢为一方牢笼。
同时佟言指尖的那柄小剑一闪而逝，凭空消失，被他收回系统。
很快有一位神情冷淡的黑衣老人跨步而来，右手夹有镇灵师一脉降妖除魔的宝塔镇妖符，身后背一柄桃木短剑，桃木剑剑身布满裂纹，看上去没有半点剑气灵光流淌。
老人眼神平静，仔细打量了那件破损不堪的衣裙，又瞥了眼佟言，缓缓开口道：“这魅灵，是你打死的？”
佟言如实说道：“本来是想就地打死，结果发现只是一缕妖气分身，真身已经撂下话，说会找我算账。”
老人以玄门秘术旁观佟言，见到并无妖力泄露，那就不是妖怪同党，想来应是某处道统的嫡传弟子，才会如此年纪轻轻就敢驱魔。
黑衣老人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本老黄历，翻开一页，用手指抵住某处，默念道：“天地无极，道法自然。”
佟言看到老人从书页上夹起一张看不出材质的符，正面篆写有‘道法无边’，反面则是‘蒋申敕令’。
老人撤去符牢笼，将符纸轻轻抛给佟言，终于不再板着脸，有了些表情：“我此次出门途经此处，发现有妖气纵横，便想着为民除害，只可惜被它逃了。我因为身份职责所在，不便追杀妖物，这道符纸藏有我一道至纯至阳的真意，一旦那妖物来寻你报仇，便可将其轰杀，也算我陪你并肩作战了。”
佟言收好铜钱，冲老人道了声谢，再抬头时，老人已缓缓走远。
……
回到家，给小雪狐喂完食物，佟言坐在沙发里打量那张黑衣老人赠予的‘蒋申敕令’。
绿色符纸，边缘有奇形怪状的纹络相连，正反八个篆字精气神十足，灵气不知比自己的黄纸符强多少倍。
“难道是绿章符？”
佟言灵光一闪，立即进入系统符篇，找到有关绿章符的样本，两者对比，发现相似度极高。
绿章符是中三品镇灵师才有资格绘制的符，看来那黑衣老头不仅是位同道中人，还是个六品起步的高手。
眼下绿章符对佟言来说可遇不可得，既然今天招惹的那只女妖暂时不知根脚，就将它留着对付女妖好了。
佟言放弃了把绿章符用在小丑身上的打算。
他用十积分兑换一张黄纸符，取出紫毫笔和铜泥，按照系统符篇的样本，开始绘制龙爪符。
第一次画龙爪符颇费一番功夫，佟言用了半小时才画成，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将符纸小心收好。
既然白人梅林答应合作，肯定不会坑骗自己，自己只管去勾引那只小丑出来就可。
但小丑毕竟不简单，与那上古邪神‘圣主’有关联，佟言想了想，决定今晚不带小雪狐去公寓冒险。
虽然经过这些天休养，小雪狐身上灵力逐渐恢复，但只有一星魔兽的水平，大致相当于佟言刚成为九品镇灵师的境界。
这种境界，已经初具一些攻击魅灵的手段，对付公寓那晚被牧师伊斯除掉的女魅灵和小魅灵还可以，真要碰上类似入魔男魅灵的存在就很不够看了。
更何况对阵今晚的半脸小丑，就连佟言都没底气。
佟言对小雪狐仔细叮嘱几句，无非就是老实看家、不要调皮捣蛋之类的，然后就离开了。
在前往饶水大学的路上，佟言不断念诵咒语，加持体内灵气。
他越发清晰感受到体内那条如火龙般的灵气沸腾涌动，像一粒种子，不知哪天就会突然疯狂生长。
……
饶水大学二号公寓已经荒废一月，命案发生后，更因数起无法解释的怪事发生，学生们纷纷搬走，放弃了留宿学校。
旁边数栋学生公寓首尾衔接紧密相连，唯独与二号公寓分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
横亘公寓区南部的公路路灯照到这里，将楼影投射到漆黑的地面上，静静地斜拉出一道长影，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二号公寓墙壁那些与爬山虎交织在一起的管线，密密麻麻，使人联想到人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这些血管在折射灯光后，宛如闪烁的萤火虫一般，形成某种独特的美感。
佟言再次回到这座公寓，白人梅林并没有在视野里出现。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除了南部院墙有些棕榈树影影绰绰，并没有其他足以藏身的地方。
如果梅林在的话，她一定就藏在那些棕榈树后面。
佟言推开公寓院子里的大门，铁制的大门缓缓向里打开，发出一阵诡异的吱嘎声，仿佛压碎人的骨头般刺耳。
他独自走在大门通往公寓单元门的大理石小道上，头顶的斑驳光影在脚下若隐若现。
他突然踉跄一下，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佟言低头，发现居然是树叶绊了自己一脚。
树叶模样有些奇怪，他捡起来看，可树叶却像一只毒蜘蛛咬到他的手，佟言飞快丢掉了叶子。
再往前看去，佟言脸色凝重起来，只见路面上的树叶都变成了纸钱，遍地的纸钱像刚从棺材里带出来，有一点泛黄，散发出陈旧腐烂的气息。
佟言孤零零的身形行走在漫天纸钱中，像极了送殡的抬棺人，正朝着另一片平行时空走去。
“喵”
佟言抬头，突然看到一身孝衣的老妪蹲在小道尽头，怀里抱一只黑猫，动作笨拙地烧着纸钱。
第28章 来势汹汹
老妪的脸看不清楚，但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已经很老了，老到连烧纸钱都有些费力。
突然，老妪与黑猫同时抬起头，看向佟言的方向。
那是一张干枯无骨的骷髅脸，黑猫眼眶淌着血，诡异一笑。
轰隆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老妪与黑猫骤然响起的尖叫声也被掩盖过去，二者化为一股黑烟消散不见。
符剑‘定风波’已经落在袖中，随时可以祭出，敕神符、护身符、龙爪符也蓄势待发，佟言呼吸粗重起来。
显然半脸小丑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佟言的挑战，刚才仅仅是下马威罢了。
佟言来到单元门前，开门进去，视线里一片漆黑，他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房屋轮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公寓比昨晚还要阴沉。
他鼻尖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佟言刚想往前走，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只丧眉耷眼的野魅，也不知从哪儿流浪过来的，上来就要撕扯他。
佟言随手一巴掌扇过去，将野魅打得晕头转向，摔在院子里。
那只野魅摸着脸懵了半天，火辣辣地疼。
它明显被扇出了大片心理阴影，两只手护着两边脸叫嚣道：“你怎么能打到我，你难道是牧师？”
佟言呵呵一笑，觉得收拾一下路边小妖也挺有成就感的，刚才那一巴掌，甩得舒服。
然后，这只不开眼的野魅被佟言冲过去饱以一顿老拳，等野魅鼻青脸肿的起来，身形几乎要维持不住，它抽抽噎噎道：“你、你太欺负妖了！”
佟言一抹鼻子，哼笑道：“谁让你刚刚想犯贱。”
这时，公寓里气温骤然下降，楼里掀起一阵阴风，门窗噼里啪啦响起来，一股强势的威压降临，压迫得佟言几乎喘不上气来。
那只野魅见情况不妙，正要脚底抹油，结果身形顷刻间灰飞烟灭。
佟言竭力祭出一张护身符，指尖弹出几粒湛蓝鬼火在四周蓦然点亮。
头顶有桀桀的笑声响起。
鬼影瞬间移动。
佟言结印加持护身符的灵气，符散发出一团橘黄光晕护佑着主人，飘浮身前，净化了一丈内的所有阴邪障物。
他心中默念正气歌，顶着护身符走上楼梯，向传来小丑笑声的天台艰难爬去。
天台的铁门大开，狂风在楼顶呼啸，佟言遥遥看见一只穿黑斗篷的花脸小丑蹲在烟囱上，浑身煞气冲天，整张脸像被刀斧切割过，惊悚骇人。
小丑鬼笑一声，下一秒，斗篷腾地膨胀起来，一股黑气喷涌过来，直直撞向佟言。
护身符被刹那击碎，被减速过的黑气仍是撞得佟言气血翻涌，身形险些站立不住。
小丑见佟言安然无恙，玩心大起，“看你能接我几次！”
紧接着，小丑的眼睛蓦然填充成黑色，浑身煞气也比刚才更浓烈恐怖，天台上罡风几乎要翻天覆地，连月光都要削弱几分。
佟言祭出龙爪符，双手快速结印，龙爪符消散为点点光斑附着在身体上，他清晰感受到体内骨骼、筋脉、灵力的增强，五感也比以往更敏锐。
龙爪符的两小时短暂增强体能虽不如压岁铜钱蕴藏的灵气那般惊人，但让佟言一个七品镇灵师提前进入六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不想动用压岁铜钱的力量，那是最后的底牌，既然有白人梅林在周围蓄势待发，自己没必要浪费掉好不容易修复回来的灵气。
佟言几步上前，随后高高跃起，十指握拳狠砸向小丑，在拳锋触碰到小丑的一瞬间，佟言感受到皮肤像被针扎一样，传来刻骨疼痛。
小丑咧开血口一笑，咆哮一声，浑厚的黑气将佟言掀飞出去。
在佟言被掀飞途中，小丑脚尖点地，身形飞掠前冲，转瞬间与他拉近距离。
小丑接连三拳重重捶在佟言身上，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小丑嘴角疯狂上扬，笑得肆无忌惮，佟言瞳孔猛地一缩，身形弹起闪避，只见天台的铁门被一股无形力量拧断，轰隆砸在那里，将地面寸寸割裂。
随后铁门被某种无形力量彻底绞烂。
“只要你肯成为圣主的信徒，今晚饶你不死！”全身笼在黑色斗篷里的半脸小丑说道。
“做梦去吧！”
佟言咬紧了牙，悄悄祭出那张能化纸为人的敕神符，然后祭出符剑定风波正面冲击，双脚跺地高高踏起。
他气势如虹地结印怒吼道：“给老子破！”
然而，定风波在距离小丑一丈远的地方便如泥牛入海，动弹不得，像是给一堵无形墙壁阻拦住。
佟言的身形随之凝滞，被霸道恐怖的黑暗力量震飞，再次摔回地面。
“既然找死，我就送你上路。”
小丑一步步走来，嘴角露出变态嗜杀的残忍笑意，斗篷被撑得猎猎作响。
佟言只觉视野天旋地转，无数黑气笼罩着自己，大脑里有些缺氧的感觉。
他暗暗懊恼那位白人梅林怎么还不出手。
不管那么多了，“天地无用，乾坤借法，妖奴鬼使，凭我差遣”
楼上天台，天地之间蓦然绽放光明，耀如白昼。
只见凭空出现一尊神人法相，法相手持降魔杵，三头六臂九眼，威灵显赫，分明就是那位有着大力鬼王之称的‘圣主’！
圣主金光璀璨，双手叠放在腹前，恍如天神降世。
小丑蓦然怔住，迟缓转身。
这尊巨大的神人法相，金身金足、睥睨四方，天上云层有雷电闪烁，不绝于耳。
小丑恭敬下跪，颤声道：“恭迎圣主！”
面无表情的圣主缓缓开口言语，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剥离出你的命魂，交予我，我有大用。”
小丑不明所以，犹豫片刻，仍是毕恭毕敬点头道：“遵命。”
命魂乃是任何灵师乃至魅灵的本命之物，一旦将命魂交托出去，就等于将自己的命送到别人手里，只能任人拿捏。
就在小丑剥离命魂的时候，它嘴里喃喃念了一句，“光复大业……”
圣主无动于衷。
小丑刹那间气势暴涨，气急败坏道：“你这冒牌货，连密语都不知道！”
它啸出一口黑气，先前还威严庄重的圣主法相立时摇摆不定，面容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法相险些要维持不住。
小丑狠辣出手，直接击碎了冒牌圣主所谓的真身法相。
尽管这张敕神符请下的假神仅仅蒙蔽了小丑片刻便被识破，但对于佟言来说，足够了。
佟言驾驭灵气疯狂祭出那柄定风波符剑，一人一剑，毫无凝滞，朝小丑凶悍刺杀过去。
扑哧，袖珍符剑从小丑身体中一穿而过，飙出一道血线。
紧接着佟言左拳敲右掌，结印狠狠砸中小丑的脑袋，将它从原地撞飞。
小丑心脏被符剑刺穿，本就只有半张脸的脑袋更是被佟言擂鼓般打得晕头转向，最后颓然坐到地上，桀桀笑起来。
佟言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这名效忠于圣主的小丑，身上有一种势，黑云压城城欲摧。
哪怕被人偷袭受了重伤，小丑的战力仍然令人不敢掉以轻心。
被击碎金身法相的敕神符尤有一战之力，一张纸便是一位披甲影武者，与佟言站到一起共同对抗小丑。
重伤的小丑与五爪符加持下的佟言率先对抗，两者在天台展开一场针锋相对的厮杀，敕神符造就的影武者则在一旁掠阵。
楼下，一名白衣白鞋女子肩上扛着月牙刀，懒散打了个呵欠，沿着公寓来来回回兜圈，似乎想浑水摸鱼，并没有任何想上去帮忙的打算。
天台上，佟言身形飘摇，借六品镇灵师实力急掠前行，符剑定风波在掌中刹那放大，与小丑相距仅仅十步。
佟言脚步轻翻，身形极其潇洒的一转，刺出一剑后，右肘顶住小丑抬起，猛然就前伸绞住了小丑一条手臂，踏步前冲，将这只实力恐怖的恶魔给摔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
依稀只见小丑如炮弹般砸进墙里，紧接着双脚一点，从墙里拔出，以更快的速度朝佟言急掠返回。
影武者与画符者实力相当，仅有七品，根本无法插手。
小丑抖擞斗篷，再一拳砸在佟言额头上，直接将他向后击飞十米远。
等佟言站定之后，小丑这才缓缓解开斗篷，露出一把锯齿刀割鹿。
小丑第一次展示出自己的武器，割鹿刀。只见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着刀身，如蜉蝣扎堆，密密麻麻，看上去触目惊心。
佟言见它并没有急于出手，反而来回抚摸着割鹿刀的刀身，心中那股窒息的压迫感更严重。
小丑做了一个让佟言感到满头雾水的动作，它斜斜执起割鹿刀，双指并拢在刀身一弹，一抹罡气在刀身上炸裂开来。
刀罡并未消散，而是朝佟言柔柔飘来，起先不足惊奇，刹那之后便如嘈嘈急雨，如同雷电在云顶之上来回滚走，愈发凶猛。
刀罡在滚动过程中不断汲取灵气，层层叠起，最后声势惊世骇俗，径直逼向数米之外的佟言。
影武者也不是旁观主人于不顾的，它腾挪身形变换了个位置，双手各提一根沉重铁棍，手臂肌肉逐渐鼓胀如铁山，蓄势待发。
第29章 尘埃落定
佟言神情凝重，手中剑长三尺二寸的‘定风波’符文大闪，他倏然动身，拖剑狂奔。
他有龙爪符馈赠的两小时体能加持，体内灵力之充沛浑厚无匹，加上小丑已被重伤，佟言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有些自负的想要将对方重创。
小丑随手挥就的那抹刀罡气势无匹，佟言摒弃心中杂念，将定风波强硬劈过去，与对方硬捍。
佟言向后倒退出一步，在刀罡携风带雷的汹涌攻势下有些艰难支撑着。
就在他一剑劈开的瞬间，浑身灵力如山洪爆发，不受控制的滚走全身，与体内那条蠢蠢欲动的火龙遥相呼应，在身体作乱。
佟言握剑的手臂顿时被挤压出一个弧度，他立即凭借本能反握剑柄，如夫子拱手，双脚猛踏，止住这后退一步。
他紧接着斜身，躲过小丑紧随其后的一记刀劈，祭出符剑，直掠小丑后背。
符剑与主人心意相通，运转如意，轨迹不可捉摸，小丑不对不分心去应付，便给了佟言短暂喘息的机会。
小丑持割鹿刀与符剑来回兜圈子，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摸透了它的轨迹，开始主动出击，一刀狠狠拍在剑身上，不顾飞剑锋芒颤鸣，径直拍飞出去。
佟言心境古井无波，以心意将符剑牵引而回，再次右手持剑一往无前，直刺对方。
小丑面无表情，随意走动间就避开剑锋，大踏步迎向直撞而来的佟言，拂袖拍散了定风波所绽放出的浓烈罡气。
剑罡四散炸开，吹得小丑所剩不多的头发肆意飞舞，它一掌推在佟言胸口，一脚踢在佟言腹部。
佟言看似原地未动，可体内灵气如乱入油锅，瞬间鼎沸，更是将地面踩陷，出现两枚脚印。
小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宁肯硬抗这一击，也不愿后撤一步。
它心中嗤笑，脸上浮现一抹怒容，心想无非是螳臂当车罢了。
它提起割鹿刀砍去，被佟言转身躲开，却没想到割鹿刀又往回一缩，刀柄如撞钟，狠狠砸在佟言腹部。
佟言脸色苍白，嘴中喷出一口猩红鲜血，小丑紧跟一记鞭腿扫在佟言身上，佟言如无根浮萍被疾风吹荡，双脚离地倒飞出去。
倒飞途中，佟言双手握剑，试试不肯让剑脱手而飞，掌心刹那之间血肉模糊。
小丑眼神阴鸷，声音阴冷人：“还不肯认输？有点意思，我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它脑后罡风呼啸，影武者偷袭过来，被随意拂袖一击，影武者立时烟消雾散。
佟言定了定神，再次展露峥嵘，剑锋如雪重于霜，竟然在眨眼之间挽出一个漂亮剑花，横扫在小丑身上。
剑锋与割鹿刀相撞，砰然巨响，佟言借力反弹，身形如陀螺，旋出一个向前的弧度轨迹。
小丑仅是抬刀格挡，追上前一刀将他再次拍飞出去，佟言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向后坠地。
虽被打飞，但佟言心境澄澈，动作仓促却不显狼狈，在落地一瞬，一脚在地面踩出一个深坑，硬生生止住颓势，双眸泛红，硬提一口气再度向小丑冲去。
小丑后退一步，割鹿刀甩出一个浑圆的半弧，佟言再次被砸飞，滚出数米远，一身衣服破烂不堪，艰难起身。
他握住金色符剑，吐出浊气，咽回污血。
同时踉跄着身子，双手手心惨不忍睹，几乎可见白骨，指缝间滴血不止。
佟言咬牙喃喃道：“这次总该来了吧？”
小丑眯了眯眼睛，割鹿刀声如爆竹炸裂，一挂长虹朝佟言疯狂席卷而至。
佟言则如回光返照，神采奕奕，竭力握紧手中符剑，同样抛掷出去，于半空与割鹿刀对碰到一起。
小丑在刀剑中穿梭而至，这只杀意流淌的恶魔不顾灵力反噬，经脉逆转也要一掌拍在佟言身上。
佟言脑袋向右一晃，紧接着又被一掌狠狠拍中，他瞬间双膝跪地，脸上浸满鲜血。
小丑狰狞着仅剩的半张脸孔，咆哮道：“圣主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种贱民可以随意作假的！”
言语之后，小丑一手掐住佟言脖子，另一只手握拳砸在他的眉心上。
佟言的脑袋遭遇致命锤击，猛然向后荡去。
小丑追上来，再次一肘砸下，佟言身上的骨头咔嚓作响，双手无力垂下。
小丑如癫如狂，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放肆大笑着，加大力道掐紧佟言脖子。
它向上一提，佟言双脚离地，脖子上出现一道深陷淤痕。
看着佟言那张异常年轻的脸庞，小丑涌起一股剧烈憎恶，恶狠狠说道：“你可以去死了！”
佟言点了点头。
笑了。
一个恍惚，
一位白衣白鞋的冷漠女子上了天台，女子弯腰躬身，脚步谈不上快或慢，只是顷刻间，出现在小丑面前。
女子拔刀出鞘，只是随意一挥，没有任何赘余的招式。
啪。
空气像是被这一击沸腾起来，随后形成一个小漩涡，刀罡向着小丑激荡而来。
像顽皮的孩子拿石子往河面上旋了几个水漂，小漩涡似的刀罡一路翻滚，直达小丑的胸膛。
然后，洞穿。
漫天黑气轰然炸开，像爆开的气球。
与此同时，佟言大踏步而起，抓住机会向着一脸复杂的小丑，一拳劈下。
一拳让小丑跪倒在地，膝盖尽碎。
心脏早已破碎的小丑此刻更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他竭力想要站起，佟言又是一拳捶在头颅上。
扑通一声，满头乱发的半脸小丑终于倒在了血泊中。
筋疲力竭的佟言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
佟言醒过来的时候，眯了眯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房间照耀得如金色圣迹一般。
有名白衣女子将窗帘瞬间拉死，搬了小椅子坐到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病号，似笑非笑。
佟言一看是梅林，顿时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救我啊，怎么不等我被那小丑打死再出来呢。”
梅林蹙了蹙好看的眉毛说：“你体内的灵力不稳固，灵气散漫不受控制，需要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洗礼，才能巩固住你现在的境界。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体内那些灵气会崩塌，带走你的性命。”
佟言嘴硬道：“那你这是在救我喽，我还得谢谢你？”
他偷偷感知身体的状况，虽然那晚被小丑打断的骨头和伤痕还隐隐作痛，但之前体内那条为非作歹的火龙的确消停了许多，能够听他使唤了。
佟言心意所动，这条精粹灵气凝聚出的火龙便会跟随游走，途经体内各大窍穴时秋毫无犯，俨然被招安了一般。
他看了梅林一眼，瓮声瓮气道：“谢谢你给我机会打牢境界……”
白衣梅林轻轻笑了，眼睛里流光溢彩，很是迷人，“那只小丑已经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它吞噬的笔仙灵力也被我收回，还有几个人的命魂，死人的已经进入虚空之门投胎轮回，活人的已经物归原主，那个据说半疯半傻的幸存者魏青，不出意外的话，近几天就能变回正常人了。”
佟言笑道：“你是立了大功劳的，如果不是你帮忙，那只小丑哪有这么容易对付。”
梅林蓦然被佟言夸奖，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她侧了侧身子，避开佟言视线，说道：“我拷问了一下，那只小丑来头不小，很可能还是圣主麾下的十八地魔之一，至于圣主的情况，等我回到隐修会的神秘屋，还会仔细调查的。”
佟言哦了声，没打算得寸进尺的跟她讨要这些资料，他问道：“小丑你怎么处置，既然跟圣主有关联，应该很难像处置寻常魅灵那样，直接杀死或者送入虚空之门吧？”
说起这件事，梅林嘴角微翘，从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瓷瓶，丢给佟言。
佟言不明所以，将小瓷瓶拿起来看，质量很轻，里面有烟雾喷薄，像一缕青烟灌进去，氤氤氲氲的。
他凑近小瓷瓶看，那缕青烟蓦然凝聚，变成一个人形扒着瓶壁，朝佟言张牙舞爪的示威。
佟言哑然失笑，看着这个与半脸小丑**分神似的人形，说道：“你把小丑关进这小瓶子里了？”
白衣梅林摇头，笑意深长，“这个小瓷瓶当然关不住那只小丑，我只是对它施了摄魂咒，将它的命魂强行拘役在里面了。”
佟言点了点头，原来小瓷瓶里这缕青烟是小丑的命魂，对于它而言性命攸关的东西正握在自己手里了。
梅林自顾自说道：“小丑实力太过强大，在它作为十八地魔之一追随圣主的巅峰时期，大概是九星魔法师的境界，甚至有望问鼎十星止境。可惜后来圣主销声匿迹，十八地魔也被某些大能用秘法镇压，它们轰轰烈烈的反神运动也就不了了之。”
第30章 十八地魔
佟言惊讶道：“九星魔法师，也就是实打实的一品境界了，竟然比你这个从一品还强？”
梅林给了他一记眼刀，佟言自知骂人不揭短，赶紧闭嘴了。
梅林又拿过那罐小瓷瓶，指着里面的命魂道：“正因为小丑太强大，所以毁灭它比较可惜。所以我将它的命魂强行剥离，封印在这个小瓷瓶里，小瓷瓶自会有秘法镇压。一旦来日小丑再犯下什么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你大可以将小瓷瓶摧毁，也就相当于杀死了小丑。”
佟言说：“那小丑呢，它没了命魂会怎样？难道它就不能强行把小瓷瓶夺去，杀人越货？它那么坏，实力还如此恐怖，到时候怎么阻拦？”
梅林轻轻一笑，“没了命魂，小丑不会死，只不过是失去御魂的能力。而且小丑把小瓷瓶夺回去也没用，因为我在上面施了密咒，只有知道咒语的人才能打开小瓷瓶，否则强行打开，小瓷瓶便会自行陨爆。”
“至于实力恐怖，现在的小丑不至于。它被古代大能镇压近百年，境界早已大跌，被那倒霉学生召唤出来，又吞噬了几颗命魂和笔仙的灵力，也仅恢复生前一半的灵力五星魔法师的境界，相当于五品，光这样，都能压着你打了。”
见佟言脸色不太好，梅林顿了顿继续道：“小丑被打败后，我才有机会在它身体种下隐修会独有的秘法禁制困龙钉，共有六颗，每一颗困龙钉都会封印它一星的灵力。所以它哪怕拼着玉石俱焚也要驱使灵力抢夺你手中小瓷瓶，不仅会痛不欲生，而且只能发挥出三星魔法师的水平。”
说着，梅林随手一抖，像甩包袱一样，从袖中撒出一抹灵光，先前那个被打得心脏破碎、七窍出血的半脸小丑滚到地上，有些晕头转向打量着四周。
梅林告诉佟言：“不仅如此，我还在它头颅种下雷光咒，只要默念咒语，雷光咒就会拷打它的神魂，让它疼得死去活来。没错，我现在把它制成了一个傀儡，作为你帮忙的奖励，以后小丑就留在你身边做个跟班吧。”
渐渐清醒过来的小丑茫然过后，就注意到了病房里的佟言跟梅林，它摸着休眠状态下恢复如初的身体，甚至修复完善的一整张脸，有些难以置信。
白衣梅林说道：“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们，你的脸是我花了大代价修好的，想要报恩，我允许你向你的新主人佟言去报恩。毕竟我也不想你之前那副辟邪的丑陋模样吓到你的新主人，对不对，佟言？”
佟言茫然挠头，小丑却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我的主人乃是圣主，这臭小子算什么东西！”
它看到梅林手中把玩的小瓷瓶，怒不可竭，浑身黑暗气焰暴涨，朝她扑过去：“把命魂还给我！”
白衣梅林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丝愧疚的表情都欠奉，只是开口默念一段咒语。
一瞬间，小丑狰狞的面孔扭曲起来，它立在原地，身体剧烈颤抖，眼眸中如有雷电闪烁。
它痛苦地捂住脑袋跪下去，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粗重嘶吼着：“不要念了，好难受，痛死我了！”
佟言在一旁看着小丑痛不欲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又有可恨之处，它作的恶又有何其多呢？
梅林停止咒语，小丑不停撕扯头发的癫狂动作才逐渐停下，但身体仍有些痉挛，它既仇恨又畏惧地看着面前两人。
“从现在起，你的主人就是佟言，他手里有你的命魂，也能像刚才一样念咒，让你痛得死去活来。所以，你要忘记那个所谓圣主，专心侍候佟言，不要妄图解开身上的封印，更不要有抢夺命魂、或杀死佟言的想法。”
“首先是你没那个实力与他对抗，哪怕有，佟言还有雷光咒镇压你，就算你拼得天道反噬也要杀死他，那么他死得那一刻，小瓷瓶也会瞬间带着你的命魂陪葬。最终你得不偿失，且永世不得超生，明白吗？”
小丑紧紧地握住拳头，不肯说话。
白衣梅林突然握住佟言的手，佟言身体一颤，渐渐地，感受到那双温润白皙的手掌传来某种心声。
她以秘法向他传授了两种口诀：拔除小丑体内困龙钉的口诀、雷光咒口诀。并且告诉佟言，从此刻起，小瓷瓶里的命魂已经与他生死相依，只要佟言活着，小瓷瓶里的命魂便会安然无恙。
将这三件事办完，梅林松开了手，最后对佟言叮嘱道：
“小丑虽然被困龙钉封印了大半境界，但困龙钉并不会阻止它的境界恢复。所以你不要觉得它会一直停留在当前境界，就妄图给它拔除困龙钉。”
“也许某天它已经恢复到了巅峰时期，一旦你拔除困龙钉，巅峰时候的小丑会不会有压箱底手段夺回命魂，谁也说不准，且那种时候，就连我也没把握再压制它了，除非是教会的圣贤出手。”
佟言有些发懵，自己莫名其妙就又收了个小弟？
梅林可不管这些，她瞥了心怀暗愤的小丑一眼，冷漠道：“你不服气？”
小丑生无可恋道：“胜者王、败者寇，道理我懂，既然栽在你们手里，任你们杀、任你们剐。但是想让我做奴，给你们卑躬屈膝喊主人，就算再念十遍雷光咒、把老子折磨死、雷劈死，让老子从这间房跳下去摔死，我也不会认这小子做主人！”
梅林唇角微弯，有些讽刺道：“好啊，那我就再念十遍雷光咒。”
小丑脸色瞬间惨白，听到念咒声，紧接着入魔一般痛苦得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往地板上撞。
“怎么样，骨头还是很硬？我可以从早念到晚，从春天念到冬天，只要你命魂不死，我可以折磨你一辈子的，叫不叫？”
小丑难受得死去活来，它终于坚持不住，艰难地爬到佟言面前，五体投地跪下去，嘶吼道：“小丑，见过佟言主人！”
……
讲真的，对于白人梅林为他强行拉来的这位……小弟，佟言并不是很待见。
当然，他心底也清楚，这位小丑同样不待见自己。
眼前这声当着梅林面迫不得已喊出的‘主人’，佟言并不放在心上，他仍对那晚自己险些死在它手上心有余悸。
如果小丑是个像雪狐那样性情纯良的魅灵，那么佟言还会考虑让它留在身边。
可惜事与愿违，小丑非但不纯良，反而丧尽天良。
在它生前，为了‘圣主’的大业所屠戮的无辜百姓数不胜数，且性情残暴、喜怒无常，简直就是个变态。
佟言觉得把这家伙留在身边，就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他不好当面拂了梅林的好意，便琢磨着以后将小丑送走。
如果能留在身边调教成小雪狐那样温顺乖巧的魅灵，肯定天方夜谭，那么只好将小丑送往魔法部设在神庙专门看押魔法动物以及魔法犯罪者的机构典狱司了。
白人梅林看到小丑那副口是心非的表情，嘴角冷冷一翘，又要开始念咒。
眼看着脑袋就要被雷光咒笼罩，小丑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恳请大人饶命，我愿意誓死追随主人佟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请相信我！”
梅林满意地点点头，冷笑道：“别不知好歹，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清楚。无非就是等我走远了，想办法把装有你命魂的小瓷瓶夺回来吧？不要白费力气，小瓷瓶有我亲自设下的重重禁制，你拿到手也不过多个累赘罢了。你的新主人佟言身上有空间物，由他保管，起码能让你无后顾之忧。”
佟言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她，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有空间物的。
白人梅林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我堂堂八星大魔法师，你这点道行能看不出来？
她又对小丑说道：“你不过就是受点约束，免得哪天在渡劫入十星止境时因为作孽太多，被天雷劈死，你也刚好借此砥砺心境。你还不知道吧，你眼前这位主人可是有大机缘在身的，将来迟早要参破红尘飞升而去，要换成别人来，早对我感激涕零了。”
一直逍遥散漫惯了的小丑对此嗤之以鼻，没敢太明目张胆表露出来，只是轻撇一下嘴，不以为意。
白人梅林对此视而不见，玩味笑道：“你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我先提醒你，你这位新主人可不是什么软懦性子，你想什么做什么，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能我走后，你会忍不住去挑衅他，想要试探他的底线，你尽管试。前几次他会非常好说话，可一旦你真的试探到了他的底线，我敢保证，那时的他会非常难说话，而你，会痛不欲生……”
话没说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丑再次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下磕头，砰砰作响：“主人，您还缺端茶倒水的姑娘嘛，要不我给您出去掳两个？对了，前几天那个跟在主人屁股后头叫季姜的姑娘，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而且对主人早已芳心暗许，主人就不要扭扭捏捏了，只要您点个头，今晚我就给您抢……哦不，是请过来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