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头发散乱，脸色绯红，浑身的毛孔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不停地冒出汗来，望向佟言的双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对于未经人事的佟言来说，这突如其来的柔软与温暖，犹如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的梦境。
他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女子的腰，纠缠了几秒钟后，女子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忽然被人按住。
她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佟言，睫毛颤颤，眼神带有询问。
佟言收起刚才逢场作戏的姿态，斜眼妖媚女子的衣裙边沿，笑道：“身上酒气熏人，又被那帮野汉子拖拽着走了这么远，为何你身上衣裙仍是纤尘不染？该不会是什么野生的鬼魅精怪吧？那我可就要遭殃喽，听说那些幻化人形的鬼魅精怪最喜好吸食男子精_阳，到时候只求姑娘给个痛快，让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女子被说成是魅灵，并未动怒，只是娇滴滴道：“那你可见过我这般国色天香的鬼怪？俗话说相由心生，我怎么可能做那害人勾当呢。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是鬼怪，也是那素手添香的好妖，咱们今夜花前月下，虽是阴阳两隔，却也是一桩美事，对不对？”
佟言呵呵说道：“那姑娘等会做那事儿的时候，可千万悠着点，一不小心快活到了顶点，露出吓人的鬼怪本态，那可就不美了。”
女子捂嘴娇笑，在此修炼数年，见过不知多少人情百态，还是头次遇到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是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愣头青，根本不知道修炼成精的鬼魅精怪的厉害凶猛？
女子干脆就捧腹大笑，身躯前俯后仰，胸前风光晃得佟言眼晕。
“天地玄宗，万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见佟言突然念咒，女子妖物猛然抬头，露出青筋毕露的狰狞脸色，一只手臂一撞而去，击中佟言眉心，打得他后仰倒地，眉心处红肿一片。
与此同时，佟言早已滑落手中的袖珍符剑铭文乍现，亮起一抹白光，瞬间破空掠出。
小剑在空中疾速掠出一道弧度，直接钉入女子妖物背部，女子被小剑贯穿娇躯，扑倒在地，却并无想象中鲜血喷溅的画面。
在咒语加持下的小剑，像只是钉中了一件鼓荡荡的衣裙而已。
女子面容和身躯狰狞扭曲，显然并非真身，只是散出一缕妖气附身在衣裙上而已。
只见衣裙黑烟滚滚，那缕妖气不断挣扎，试图逃离，却死活无法摆脱小剑束缚，像一头被铁链牢牢拴住的猛兽。
佟言再次口诵法诀，小剑身上灵光绚烂，那缕妖气便再也无法维持人形。
一抹剑罡炸裂而起，在渐渐模糊的妖气中一划而过，如同淬炼神兵。
妖气滋滋散出焦糊味道，化为黑烟靠近那柄光华遍布全身的小剑，立即消失殆尽，剑身愈发明亮。
最终妖气全部消融在天地间，女子刺破耳膜的哀嚎声响彻佟言耳畔，心湖之中遥遥传来对方恶毒的诅咒：“臭小子，待本座出山，必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佟言收拾完那缕妖气，与主人心意相通的金色小剑‘定风波’嗡嗡作响，像是在跟主人进行情绪上的粗浅交流，大概是想说，主人，我厉不厉害。
佟言笑了笑，伸出手在剑身上轻轻一叩，小剑便如金鲤摇尾一般左右摆荡，朝他撒娇。
“天地无极，道法自然。”
街道上，极远处却有一个极清晰的苍老声音响起，几张符破空而来，符文闪耀，竟将刚刚女子妖物出现的地界、连同佟言在内一起禁锢为一方牢笼。
同时佟言指尖的那柄小剑一闪而逝，凭空消失，被他收回系统。
很快有一位神情冷淡的黑衣老人跨步而来，右手夹有镇灵师一脉降妖除魔的宝塔镇妖符，身后背一柄桃木短剑，桃木剑剑身布满裂纹，看上去没有半点剑气灵光流淌。
老人眼神平静，仔细打量了那件破损不堪的衣裙，又瞥了眼佟言，缓缓开口道：“这魅灵，是你打死的？”
佟言如实说道：“本来是想就地打死，结果发现只是一缕妖气分身，真身已经撂下话，说会找我算账。”
老人以玄门秘术旁观佟言，见到并无妖力泄露，那就不是妖怪同党，想来应是某处道统的嫡传弟子，才会如此年纪轻轻就敢驱魔。
黑衣老人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本老黄历，翻开一页，用手指抵住某处，默念道：“天地无极，道法自然。”
佟言看到老人从书页上夹起一张看不出材质的符，正面篆写有‘道法无边’，反面则是‘蒋申敕令’。
老人撤去符牢笼，将符纸轻轻抛给佟言，终于不再板着脸，有了些表情：“我此次出门途经此处，发现有妖气纵横，便想着为民除害，只可惜被它逃了。我因为身份职责所在，不便追杀妖物，这道符纸藏有我一道至纯至阳的真意，一旦那妖物来寻你报仇，便可将其轰杀，也算我陪你并肩作战了。”
佟言收好铜钱，冲老人道了声谢，再抬头时，老人已缓缓走远。
……
回到家，给小雪狐喂完食物，佟言坐在沙发里打量那张黑衣老人赠予的‘蒋申敕令’。
绿色符纸，边缘有奇形怪状的纹络相连，正反八个篆字精气神十足，灵气不知比自己的黄纸符强多少倍。
“难道是绿章符？”
佟言灵光一闪，立即进入系统符篇，找到有关绿章符的样本，两者对比，发现相似度极高。
绿章符是中三品镇灵师才有资格绘制的符，看来那黑衣老头不仅是位同道中人，还是个六品起步的高手。
眼下绿章符对佟言来说可遇不可得，既然今天招惹的那只女妖暂时不知根脚，就将它留着对付女妖好了。
佟言放弃了把绿章符用在小丑身上的打算。
他用十积分兑换一张黄纸符，取出紫毫笔和铜泥，按照系统符篇的样本，开始绘制龙爪符。
第一次画龙爪符颇费一番功夫，佟言用了半小时才画成，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将符纸小心收好。
既然白人梅林答应合作，肯定不会坑骗自己，自己只管去勾引那只小丑出来就可。
但小丑毕竟不简单，与那上古邪神‘圣主’有关联，佟言想了想，决定今晚不带小雪狐去公寓冒险。
虽然经过这些天休养，小雪狐身上灵力逐渐恢复，但只有一星魔兽的水平，大致相当于佟言刚成为九品镇灵师的境界。
这种境界，已经初具一些攻击魅灵的手段，对付公寓那晚被牧师伊斯除掉的女魅灵和小魅灵还可以，真要碰上类似入魔男魅灵的存在就很不够看了。
更何况对阵今晚的半脸小丑，就连佟言都没底气。
佟言对小雪狐仔细叮嘱几句，无非就是老实看家、不要调皮捣蛋之类的，然后就离开了。
在前往饶水大学的路上，佟言不断念诵咒语，加持体内灵气。
他越发清晰感受到体内那条如火龙般的灵气沸腾涌动，像一粒种子，不知哪天就会突然疯狂生长。
……
饶水大学二号公寓已经荒废一月，命案发生后，更因数起无法解释的怪事发生，学生们纷纷搬走，放弃了留宿学校。
旁边数栋学生公寓首尾衔接紧密相连，唯独与二号公寓分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
横亘公寓区南部的公路路灯照到这里，将楼影投射到漆黑的地面上，静静地斜拉出一道长影，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二号公寓墙壁那些与爬山虎交织在一起的管线，密密麻麻，使人联想到人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这些血管在折射灯光后，宛如闪烁的萤火虫一般，形成某种独特的美感。
佟言再次回到这座公寓，白人梅林并没有在视野里出现。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除了南部院墙有些棕榈树影影绰绰，并没有其他足以藏身的地方。
如果梅林在的话，她一定就藏在那些棕榈树后面。
佟言推开公寓院子里的大门，铁制的大门缓缓向里打开，发出一阵诡异的吱嘎声，仿佛压碎人的骨头般刺耳。
他独自走在大门通往公寓单元门的大理石小道上，头顶的斑驳光影在脚下若隐若现。
他突然踉跄一下，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佟言低头，发现居然是树叶绊了自己一脚。
树叶模样有些奇怪，他捡起来看，可树叶却像一只毒蜘蛛咬到他的手，佟言飞快丢掉了叶子。
再往前看去，佟言脸色凝重起来，只见路面上的树叶都变成了纸钱，遍地的纸钱像刚从棺材里带出来，有一点泛黄，散发出陈旧腐烂的气息。
佟言孤零零的身形行走在漫天纸钱中，像极了送殡的抬棺人，正朝着另一片平行时空走去。
“喵”
佟言抬头，突然看到一身孝衣的老妪蹲在小道尽头，怀里抱一只黑猫，动作笨拙地烧着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