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寓离开，那只喜欢捉迷藏的半脸小丑没有出现，反倒是外面马路上围观了不少学生。
毕竟学生二号公寓早已被封锁，是众所周知的不祥之地，今早突然被破门，难免让人揣测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佟言靠着墙睡了一晚，腿脚有些发僵，是季姜主动靠上来搀着他走下楼梯，小雪狐也很识趣地跟在他们屁股后头。
“郄浩，快看快看，那个漂亮妹子像不像咱们校会主席啊？”人群里有人八卦道。
名叫郄浩的男生枕着双手跳脚看，眼珠子瞬间瞪圆，爆粗口，“我靠我靠，真的是老大，老大怎么会来这鬼地方？”
“季主席好像还搀着一个男生呢，喂喂喂，她在校会可是冷美人啊，从没跟哪个男生近距离接触过，这男的谁啊？”
郄浩使劲张望着，抿紧嘴唇，“那男生还蛮帅的，而且不像咱们学校的啊，咱们学校长得帅的男生十个里面有八个我都熟，难道是外校的？”
“哎哎，重点不是他哪个学校的，难道不应该是季主席有男朋友了吗？你看他们那亲近样，板上钉钉小两口子啊。”
郄浩一看，季姜正小心握着男生的胳膊，两人窃窃私语聊着些什么。
有时她会低头含笑，就好像男生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女生躲着他的**一样，这样的暧昧，自然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郄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老大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对我们板着个脸跟冰山一样，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娇憨小女人的一面。”
季姜扶佟言上了自己的车，便让围观的学生们都散了，看到郄浩时狠狠瞪了一眼，后者忙摆手做挖眼动作：“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眼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色轿跑一溜烟跑了。
在车上，季姜有些担忧道：“按照你所说，那名可怕存在还汲取了笔仙的灵力，实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你有把握对付得了它吗？要不我再去教会请牧师来给你压阵吧。”
佟言摇了摇头，“我学的灵术与教会牧师不同，而且我跟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默契可言，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处置。”
季姜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漂亮的小脸愁云密布。
任谁也受不了这副美人蹙眉、秋波流转的旖旎画面，佟言赶紧扭过头，心里使劲压下对季姜那点好感的苗头。
他说：“你放心吧，我保命本事多着呢，不会那么容易被伤到的。”
季姜不知实情，难以苟同。
到了家，佟言与季姜告别，抱着小雪狐上了楼。
他在家里摊开那本日记，一字一句琢磨上面的内容。
目前，佟言对日记里有关‘荣耀之痛’、‘圣主’、‘重现人间’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很好奇，他专门在网上搜索这些词组，结果全部显示为未知。
荣耀之痛是什么，难道就像日记本里说得那样，用刀剑切割肌肤之痛？
圣主又是谁，肯定不是至神宙斯，那么只能是远古旧神中的某一位，哪一位旧神有资格称之为圣主？
它们会重返人间，指的是谁，从哪里登陆？甚至信誓旦旦扬言统御人类，这些狂言既恐怖又有些天方夜谭。
佟言躺在地板上，抓了抓头发，感到思路紊乱。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就是昨晚那只邪性无比的半脸小丑，就是日记本的主人、那位名叫戴夫的小孩，也是恐怖存在。
戴夫为了证明自己对圣主的虔诚，切割自己的**，导致少了半边脸，后来不知为何缘故被封印，直到那四名不怕死的学生念出咒语、解除封印，将这位可怕的存在重新释放出来。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存在被封印着，这些就不是佟言该操心的了，既然魔法部接管了所有魔法事物，就交给他们头疼去。
但眼下佟言必须得操心这只小丑，无论是它强行汲取了笔仙的灵力，还是干脆吃了对方，佟言若想完成任务，挣到一百积分去兑换生肖符咒，都得首先对付这只小丑。
佟言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
在家休息一上午，中午叫了份外卖吃完，余三打电话过来，问买卖怎么样了。
佟言说那就是个找自己去驱魔的，但是佣金有两百万，要余三乖乖等着收钱就成了，反正他也插不上手。
余三在电话那头应着，说自己在参加什么灵宅组织举办的年会，过几天就回去给佟言开庆功宴。
吃过了午饭，佟言洗漱穿衣，准备出发再去一趟学校。
他打算去饶大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毕竟饶大图书馆囊括全市的文献资料，那本日记总不可能是四名学生去外地捡的，所以这条思路应该有些作用。
……
饶水市由盛夏入秋以后，天气就很凉了。
整个校园正展现出一派肃杀景象，天气阴沉，佟言特地裹了身风衣出来，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刮着。
校门口有卖茶叶蛋的小贩无聊地跺着脚，守着一个行将熄灭的火炉，有几对散步的情侣坐在绿化带的长椅上眉目**。
预备铃已经响起，成群的学生赶往教室，他们缩起脖子，迎着秋风，有些人追逐打闹，有些人跟在女生后面吹起无聊却充满善意的口哨，女生脸红着加快步伐走远，有些胆大的则会红着脸去看吹哨子的男孩，引来男生们浮夸的哄笑声。
佟言默默跟着人群后面，经过学生二号那栋墙皮早已爬满枯藤的老公寓时，他下意识抬了眼。
铁灰色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瓢泼大雨蓄势待发，灰蒙蒙的天空下这座学生公寓矗于眼前，仿佛一座立于天地间的墓碑，要向他倾倒过来。
佟言双手抄兜站在原地，身边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而他的目光始终盯住公寓某间窗口，窗口背后隐匿着一道漆黑的影子，两者遥遥对视。
许久之后，佟言转身离开，去校会办公楼找季姜要图书馆的通行卡。
公寓里，那道隐匿黑影从暗处出现，毁掉半张脸的小丑提着一根血迹斑斑的铁链，他缓缓咧开血口，露出狰狞的笑脸。
天空一道闪电劈过，惊雷炸响，小丑的笑脸黑紫交织，仿佛有另一张脸在里面挣扎。
“对不起，没有学生会的证件，这里是不允许进去的。”在校会办公楼值班的学生拦住了佟言。
“我是来找季姜的，我认识她。”佟言解释道。
值班学生心里翻了个白眼，哪个来办公楼给季主席送花的追求者都是这么说的，你找借口也就算了，身为追求者竟然连束花都不舍得买，岂不是瞧不起他们学生会的女神？
“总之，就是不能让你进去，想见季主席的话，除非让她亲自来接你。”值班学生很执拗。
佟言无奈，值班学生无动于衷。
小同学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被一个大灰狼学长忽悠得团团转，就放他进去见季主席了。
结果那位学长是季主席的疯狂追求者之一，在季主席办公室摆了心形蜡烛跟礼花，点蜡烛的时候差点把办公室烧了，为此他狠挨了一顿批。
这时，从办公楼外走进来一个人，见到佟言就一溜小跑过来了。
佟言不认识这家伙，但这人好像跟佟言很熟一样，抬手指着佟言，张圆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喔喔喔，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啊，老大居然允许你来办公楼找她，这是要主动暴露啊？”
佟言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你们老大谁啊，暴露什么啊？”
郄浩赶紧清了清嗓子：“帅哥你好，我叫郄浩，是校会的安全部长，你叫我小郄就好了。”
一旁的值班学生瞪圆了眼珠子，“部长，你……”
“你什么你，这么不赶眼神呢，”郄浩佯怒，把他给拉到一边去，小声嘀咕道，“我偷偷告诉你，这位可是咱们季老大真正的心上人，我亲眼所见。”
值班学生一脸惊讶，郄浩又仔细叮嘱道：“这事儿暂时别往外说，毕竟也是咱们老大私事，我是看咱俩关系好我才告诉你的，我可不是大嘴巴。”
郄浩走开，值班学生茫然挠头，心想自己跟郄部长熟吗？
佟言杵在原地，郄浩想的什么他大体也猜出来了，有些哭笑不得，“你都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啊，别误会，我跟季姜真的……”
郄浩心想这哪里是小道消息啊，自己分明眼见为实。
他赶紧咧着嘴笑道：“我知道，我都懂，暂时不能暴露嘛，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把嘴封死。”
郄浩呲着牙，做了个在嘴边缝针的动作。
佟言满头黑线。
“佟言，你来了啊？”
办公楼电梯打开，季姜跟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出来，见到佟言时，季姜惊喜地捂住嘴巴。
一旁的女人眼神晦涩不明，有些玩味看她，“季姜，你男朋友？”
季姜有些忸怩地晃了晃脑袋，脸蛋绯红旖旎，背后勾着手道：“是我一个好朋友。”
她赶紧挥挥手道别，“沈老师我先走了，我朋友一定等我半天了。”
名叫沈棠溪的女老师微笑着说再见，眼角有些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