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谁是阴人?
一个晚上苏宁被苏小妹缠着学这学那,苏宁是真的惊叹不已,苏小妹在数学和管理方面的天赋实在是让人惊讶,她是一个天生的女强人,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女强人的存在,给她足够的支持,她能够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大集团,而且绝对是井井有条。
苏小妹对数字特别敏感,尤其是目前大唐还不存在的阿拉伯数字,现在世界上也没有这样成熟的阿拉伯数字,但是苏小妹在毫无基础的前提下却是一点即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让苏宁大为惊讶,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苏小妹已经基本掌握了小学阶段的四则运算,可以进行相当程度的数**算了……
回想起自己小学初中高中那悲催的数学成绩,N多次不及格,苏宁不由得有些郁闷,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让别人不爽,这就是天赋啊……
至于管理,苏宁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当年做厨房小霸王的时候完全靠的是坚硬的实力和霸气的作风,才能震慑住那些老鸟,不过现在酒楼里面的厨子都是苏府的家奴,忠诚和服从不用担忧,苏宁亲自调教的厨子们还是比较靠得住的,至于那些招待人的博士和明面上的酒楼管理人,苏宁也做了一些决定,总体而言就是全体苏府化。
酒楼苏宁决定交给苏小妹去管理,但是限于年龄和身份以及性别,所以苏宁决定苏小妹作为幕后的掌管着,一般不出面,而明面上的代表者,苏宁还是决定把牛耿抬出去,没办法,牛耿和四大护卫比起来,长得最好,相貌最端正,穿上正常的服饰也较为像样,而且牛耿的头脑还是比较灵活的。
让牛耿在嘴巴上鼻子下养上两撇小胡子,带上帽子,穿上平民服饰,往那儿一站,还真有几分奸商的模样,四大护卫对着牛耿指指点点,上下打量,不停的窃笑,苏宁则是满意的点点头,苏小妹不能直接出面,牛耿就是重要的代言人,同时还肩负着保护酒楼和苏小妹的重要任务,苏宁对他是寄予厚望的。
牛耿对于无法继续贴身保护苏宁感到遗憾,同时表示一定会谨遵苏宁之命令,尽全力保护苏府之重要成员苏小妹以及苏府之重要财产酒楼,提出严正保证,拼掉这条老命也要保全苏府之安全,苏宁大怒一巴掌打下去,这么年轻就喊老喊死的,到时候可不给找媳妇儿!
苏宁真的舍不得牛耿死,他不是争霸众,没有争霸之野心,所以也没有必须要搜罗那么多的人才,那些人才都是伟大的李二陛下的,他搜罗了不是赤裸裸的有谋反的野心吗?这样一来史上无名但是有一定才能而且忠心不二的家臣就是必须要有的了,这个时候的家臣就和日本的家臣一样,那还是小日本儿从咱们这儿学过去的~
四大护卫是滚刀肉,军伍里面出来的汉子,还是比较适合做肌肉男,牛耿虽然也是军伍里的汉子,但是和四大护卫比起来是唯一一个有点脑袋的,立刻就被用出去了,唉!没人才啊!连小妹都要亲自上阵了!
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人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好房好地却是抢来的;除了李承乾作为太子难以出宫,苏宁决定把其他三位董事一块儿找来,一起去平康坊选择好地段,昨日苏宁让王朝和马汉到平康坊去打听了一下,那里还真是寸土寸金,而且没有听说有什么地方需要出售的,尼玛,难怪东莞不哭!
苏宁估计自己的分量不够,所以拉上几个人一起去比较有底气,顺便带上些新做的蛋糕去看一看李靖老头儿和李世绩,正好也好久没有看过他们了,休沐日的时候苏宁带着礼品就开始了拜访活动,先是李靖老头儿家,一进门就给李靖老头儿来了个下马威,说自己这么些天都没有去拜访一下,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当了伯爵就了不起了?
苏宁只好不停地赔罪说是因为在弘文馆读书又要忙很多事情这些天才有了些空当,这才有时间出来拜访一下,李靖这儿还是第一站,这话一说李靖老头儿就笑逐颜开了,但是那个著名的红拂女张初尘却不愿善罢甘休,史书上说红拂女八十余岁还像十八岁那般天真烂漫,但是在苏宁看来,却是有些反胃,一大把年纪了,长得也不是娃娃脸,还装嫩!
李伯瑶在一旁不知所措,李靖在一旁面色尴尬,这两个男人都给红拂女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红拂女才是现在代国公府的主人,当然苏宁也不是吃素的,苏宁最喜欢吃肉了,于是立刻开大,大手一招,四大护卫立刻抬来一个食盒,食盒打开,诱人的香甜气息充斥了整个客厅,红拂女立刻熄火,非常高兴的抱着蛋糕走了,看的李靖和李伯瑶一愣一愣的……
“三明啊,你也不要见怪,红拂她就是这个性子,这么些年了,也没有变过。”李靖老头儿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家娘子这个模样为难小辈,也的确是有些不好,苏宁笑着摆摆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都是如此吗?”
把李伯瑶拉了出来,苏宁又带着李伯瑶一起去了李世绩的府上,李世绩的府邸和李靖这个老穷鬼差不多,这让苏宁有些赞赏,李世绩在外面的关系绝对比李靖要多得多,但是和李靖一样,明哲保身的技术还是非常高超的,扮猪吃虎的能耐也很厉害,否则如何可以一直到死都是稳如泰山的地位还不用自污?
要知道,饶是程咬金那样的妖精在永徽年间还需要靠故意打败仗来自污名声以求自保,李世绩却可以一直保持着被朝廷倚为长城的地位,若不是李敬业,李世绩的家族肯定比程咬金的家族更为牛叉,可惜……
李世绩倒是比李靖更为随和,也没有什么下马威的事情,李世绩的夫人也比李靖的夫人正常的多了,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苏宁也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隔离感,李世绩虽然让李震出来与自己结交,但是并未真正和自己推心置腹达到了李靖的那种程度,李世绩是个政治军事双料不倒翁,所以,苏宁也明白李世绩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谁叫大唐的政局不够稳固呢?李二陛下威望正隆,谁也不敢触动他的逆鳞,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苏宁这些日子的动静有些大,李世绩所能做到的最高程度也就是放出李震给苏宁安安心,但是李世绩绝对不能像李靖那样出全力为苏宁做后盾。
够了,这就够了,能够得到这位眼光长远的大神的部分庇佑也就够了,什么时候能够得到李世绩的倾力加盟,什么时候苏宁的政治能力也就过关了,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初入官场还没有得到正式官位的小毛孩子身上的,李靖是个例外,他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了。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苏宁对李世绩把近来的生活做了一个简短的讲述,当然略过了很多重要的环节,只是表示自己天天在弘文馆刻苦读书,埋头学业,所以非常忙碌,没有时间来给李叔叔拜访一下,所以怠慢了,还请李叔叔原谅,李世绩对于大唐帝国明日的娇嫩花朵表示了高度的赞扬,对于苏宁寄予了充分鼓励。
之后苏宁也没有多做停留,他知道李世绩也不希望他做过多的停留,所以把李震领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其实在和长孙冲交往的过程当中,苏宁觉得后来很多人对于长孙家的评价有些过了,长孙无忌并非是阴人,相反,长孙无忌在李二陛下面前非常正直,他是从年幼时就认识了李二陛下,如果他是一个阴险小人李二陛下不会看不出来,而他在朝堂上的表现也体现出来,虽然不至于到了魏征和孔颖达那个地步,可是比起他们,长孙无忌也是不遑多让的。
查阅了史书,苏宁对于长孙无忌算是有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看法,他绝对不会和五姓豪门那一类的联合在一起,因为作为汉化鲜卑人,长孙无忌不可能被五姓豪门所接受,所以这个时期关陇贵族集团的主要敌人以五姓豪门为首的山东豪门绝对是长孙家族的敌人,长孙家族之败亡则是在五姓豪门被武则天打击崩溃之后,武则天需要巩固权力而付诸的举动。
当然士族的力量非常强大,隋唐君王大多致力于打击门阀势力,可惜隋祚甚短,唐太宗完成了一个开头,武则天完成了一个表面,牛李党争加剧了庶族和士族的斗争,一直到黄巢起义和朱温的白马大屠杀以及五代十国的混乱之后,庶族的疯狂报复使得士族子弟被几乎杀绝,七宗五姓最终荡然无存。
然而对于胜利者武则天而言,一切不顺和她意思的都是叛逆,李敬业就是,褚遂良也是,长孙无忌作为李治的舅舅自然也成为了武则天的重点打击目标,作为山东世家之首的五姓豪门基本崩溃之后,深知见好就收的武则天的目标自然转向了内部政敌,也就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主张废除武则天地位的一派人物,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很中肯,武则天先侍唐太宗,乃是李治庶母,子如何可以娶庶母为后?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小妾一个小小妃子也就算了,可那是皇后!
更何况武则天的野心和政治手腕长孙无忌等人非常明白,而武则天也明白,朝堂诸臣当世男儿之列,唯有长孙无忌可以和她一较高下,一较高下的结果自然是长孙无忌失败,武则天彻底没有了对手,成功登基,改唐为周,长孙无忌的失败也就是预示着武则天势力的胜利。
所以对于武则天而言,长孙无忌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可是值得注意的是,不论是太宗时期还是高宗时期,长孙无忌都未能掌握实权,长孙无忌地位高崇,但是权力几乎没有,他所依仗的就是和李唐皇室的血缘关系,更兼开国功臣的巨大威望,才得以成为武则天的对手,否则一个位高权轻的开府仪同三司哪里值得武则天的在意?褚遂良不就是一道圣旨完蛋了吗?
所以很多人说长孙无忌是个大阴人实在是有些冤枉他了,他绝对忠于李唐皇室,或者说是李唐皇帝,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治,所谓的长孙无忌陷害李道宗、吴王李恪的事情,不难看出这是李治的意思,李治绝非庸人,只是性格比起唐太宗而言稍微偏弱了,不那么强势,但是威胁到他的皇位的他绝对不会手软,长孙无忌只是为李治出谋划策而已,没有李治的同意和直接操作,长孙无忌没有权力对皇族下手。
在和长孙无忌的交谈之中,苏宁只是感觉出来长孙无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懂的急流勇退,懂的明哲保身,识大体,长孙家族也绝对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不过是个兴盛不过三代的勋贵家族而已,没那么大的权力,长孙无忌本人也没有什么对于权力的渴望,他的身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对于重视名望的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而言,那是得不偿失的举动,所以长孙无忌辞掉了宰相的职位。
比起李世绩那种淡淡的隔膜,长孙无忌对于苏宁则是更为亲密一些,苏宁也立刻就联想到李世绩得以在武则天和李治的手上善终,一直到李敬业起兵反抗,而长孙无忌则是被武则天收拾掉了;所以苏宁觉得,对于长孙无忌的信任,可以超过李世绩一点点。
长孙无忌对于苏宁和长孙冲的交往非常赞同,很是高兴,对于苏宁对长孙冲的影响还有蛋糕赞不绝口,直言我儿得一诤友;可以说李世绩还在考验苏宁,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满意绝对不轻易把筹码压在苏宁身上,而长孙无忌则是继李靖之后第二个明确表示可以支持苏宁的勋贵。
李世绩聪明,太聪明了,聪明的让苏宁不敢接近,虽然得了李世绩的帮助可以保全自身,但是情感上,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儿,苏宁更觉得,如果多了一份对权力的渴望,李世绩,才是大唐皇朝真正的阴人……
九十二 四大纨绔游平康
“三明!你确定要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当?长乐要是知道了,我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啊!”长孙冲一脸不明意味的表情看着苏宁。
“只能这么做了,否则,我们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我一个人绝对不够,所以才来找你们的!长乐那里,我们帮你说,毕竟是来办正事的,长乐善解人意,你不用担心。”苏宁沉重的点点头,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
“三明,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好?毕竟,我们还是……”李伯瑶说不出话来了,他的面色有些涨红,颇有几分纯情小男生的味道。
“伯瑶,我知道你家里已经在帮你物色好姑娘了,你听我的没错,你家祖父祖母想搞定七宗五姓的那些老家伙太难了,陛下都搞不定,何况是他们?七宗五姓瞧不起咱,咱们何必把热脸往他们的冷屁股上贴?还有些时日呢,不要担心!”苏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李靖老头儿竟然想给李伯瑶找一个七宗五姓的姑娘,的确,这个时候的大唐是中国门阀最后的夕阳红了,几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都已和“五姓女”结亲为莫大荣耀,李唐皇室想娶七宗五姓女子还被嫌弃有胡人血统,李二陛下那种自恋的人自然受不了,千方百计打击七宗五姓,但是几百年的传统没那么弱,所有大臣都以和七宗五姓结亲为荣,根本不鸟李二陛下……
“三明,这样做,万一被发现了,是不是……”李震竟然也是一脸的扭扭捏捏……
“我去!阿震!二货和伯瑶没有来过这里,你还没有来过吗?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扭扭捏捏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不就是来一次平康坊吗!你又不是没来过!还有你们两个,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闲逛的!我们是来办公务!公务!”苏宁勃然大怒。
不就是去个平康坊吗!至于那么纠结吗?明明一个个都想去的要死现在给他们机会他们反而扭扭捏捏不愿意进去,李伯瑶还好说,一脸涨红就知道人家是个真正的纯情小处男,妥妥的老实人,哪像长孙冲这样的早恋犯?还有李世绩那个老阴人生出来的小阴人李震?
再说了都一再表示了过来是选址的,不是来和花魁娘子谈人生谈理想的,几个贱人还是一副扭捏的模样,苏宁受不了了,喊了一声你们不去我去!转头就走,直往平康坊而去,后面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于是四大才子,哦不,四大纨绔游平康的格局就这样形成了,这样的格局让苏宁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星爷的经典电影唐伯虎点秋香,这个时候要是人手一把折扇可就帅呆了,可惜大唐还没有折扇,扇子倒是有,但是这又不是夏天,谁吃饱事没饭做拿着一把扇子摇来摇去?学诸葛亮?呵呵,《三国演义》还没出来呢,您老洗洗睡吧!
苏宁顿时萌发了设计出折扇的想法,然后自己题字,写诗,绝对大卖!折扇一定会得到全大唐读书人和热爱装13的人士的大力欢迎!
话说回来,平康坊还真的和苏宁过去在电视里或者想象中看到的境况大不相同,并非是什么灯红酒绿的靡靡之态,反而大有欣欣向荣之意,建筑也不多,并非奢华,反而显得非常有格调,非常有文学艺术的氛围,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副高雅的样子,什么怡红院逍遥阁也没有摇风摆柳的女子站在门口恬不知耻的拉客,人家很有素质的,很有节操的!
这个时候想要去青楼里面爽一把绝非有钱就可以办到,当然钱还是最大的大头,只是最牛逼的泡妞技巧还是文学素养,也就是作诗写字,文学素养越好,越能得到漂亮姑娘乃至是花魁的青睐,才有机会听一首小曲儿,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要想成为入幕之宾,那就更为难得了,那只有两种情况——钱多的不行,文采好的不行……
越往里面走约能感受到热闹的气氛和浓郁的艺术氛围,非常典雅古朴的音乐充斥着整个平康坊,饶是苏宁这种不懂音乐的无趣之人也听得出来这种古典音乐的妙处,这里哪里是红灯区?完全就是才子佳人的艺术沙龙啊!
难怪这么多人流连忘返,这不是现代意义上的青楼,不是现代人理解中的青楼,也完全不是单纯的皮肉生意的场所,对于女子们来说虽然残酷,但是对于男人们来说,这里绝对是放松的好去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放松,苏宁相信这里的男人相当一部分都不是抱着放松身体的想法来的,而是精神上的放松,来这里的男人们往往不把这里当做青楼,而像是我们出入KTV的看法,把这里当做是现代的KTV了,当然内容比KTV有料的多。
这样浓郁的艺术氛围,哪里是东莞可以相比的呢?传统文化下的红灯区产业,个中妙处绝非是失去了传统文化滋养下的现代中国人可以体会和想象得到的……
不过,苏宁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花至少一千五百文钱的价格去见一见所谓的国色天香的姑娘,姑娘们都在建筑物里面,走在街上看不到姑娘,苏宁是不在乎,可是其他三人可就不一样了,每走到一处青楼门口苏宁都能看得出李震和长孙冲的渴望以及李伯瑶的好奇和害羞,尼玛,李伯瑶也太纯洁了吧!
但是苏宁无暇管这些家伙,他四处看着周围的建筑物和空地,空地倒是有,但是位置都不太好,显眼而又像样的楼段都被占据了,想要重新寻找一块儿风水宝地实在是不容易,平康坊也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艺术工作者的聚集地,那里才是这里的主要产业,一座酒楼想在这里立足还是要有些过程的。
可是找不到地址,哪里能发展的起来?昨天王朝和马汉回来的时候苏宁就感到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苏宁从没想过在大唐竟然也有激烈的房地产竞争,不过看来这只是一种很单纯的竞争而已,并不包含那些连锁利益链,一切都很原始,都非常的好对付。
要是如同后来那些想钱想疯掉的房地产开发商那样,苏宁还真的没什么方法去应付,但是如同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原始的竞争,苏宁还是有信心的,老子怎么说也是个伯爵,后面还跟着三个小公爷,那些商人还不都一个个争着上来抱大腿?
可是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就难了,要是真的有了争端,或者自己想买人家不愿意卖,苏宁也不好真的和商人争夺,虽然大唐有民不和官斗的潜规则,也就是百姓不能和官府争斗,所谓的以民告官还没有发展到后来可以直接上告没有罪责的地步,在大唐以民告官首先有罪,官司打赢了还要流放三千里呢!
但是同样的,官不与民争利也是一个潜规则,所谓人艰不拆,虽然民不能告官,但是天子脚下多得是悍不畏死的御史谏官,就和疯狗一样的,逮到欺压良善的豪强上去就是一顿猛咬,也不管咬的过咬不过,一般而言这都是统治集团的内部争斗,也是百姓另外一种告发官员的途径,与民争利一般而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唐初的朝廷民主氛围相当浓厚,这样的浓厚民主氛围也就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整个大唐,李二陛下认为天下大事全部都由他来处理是不对的,肯定要出错误的,所以主动让他人来进谏,大事都会和臣子商量,小事直接让臣子去做,皇帝不管,这一点李隆基也做到过,他说军国大事尔等当与朕共议,可是小事何须一一烦朕?主动放权,不揽权,这在封建社会倒是不常见的。
绕着平康坊转了一大圈,苏宁硬是没有找到有意售卖的酒楼或是空房子,其他的空地又处于比较偏僻的角落,不适合发展,走了很长时间,肚子又饿了,于是苏宁只好带着三个纨绔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说实话,正规的大唐食物苏宁还没有吃过,苏宁只吃过军队里的猪食、自己家中的美食和皇宫里的御膳,最正规的大唐食物还是第一次来品尝。
不过苏宁也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个时候大唐的食物就是烤、煮、蒸之类的,完全没有其他花样和美味可言,这家酒楼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应该是个不错的酒楼,只是人不是很多,青楼也有自己的厨房,酒楼在这里不大好生存,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青楼去的,没人是专门来这里吃东西的。
所以看到衣冠楚楚还带着玉佩的四大纨绔,酒楼里的博士眼睛珠子就亮了,在这种地方做小二做久了,也都是有了不低的眼力的,可以轻易的分辨出哪些是贵客,那些是装13众,玉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配的,没有身份的人都是配不了的,而且这四位小爷个个都是衣着得体,举手投足间的贵族气息,是伪装不出来的。
“几位贵客!里边儿请!是要包间,还是外堂?”博士很快就迎了上来,服务态度一流,看的苏宁一愣一愣的,李震显然明白的多,点点头就用很威严的语气说道:“来一个雅间。”博士很高兴的点点头,一伸手:“请!”
后面倒无所谓了,上了三层楼,找到了雅间,四个人也就在软垫上盘腿而坐了,博士很殷勤的为四大纨绔递上了清凉的水,而后问道:“几位贵客要吃些什么?”苏宁长孙冲和李伯瑶都看向了李震,很明显,只有李震才有进酒楼吃饭的经验,李震翻了个白眼,随口报了几个菜名,来了几壶酒。
博士笑眯眯的退了出去,刚一离开,苏宁就开口了:“哥儿几个,这事情八成有着落了。”
九十三 不差钱
苏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其他三个人正在思考各自的心思……
“真热闹啊,真想进去看一看啊,只要不被长乐知道,应该,没问题吧?长乐一定不知道,对,她一定不知道……”
“上回要不是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带钱,早就进去了!听说月蓉娘子那叫一个美啊,这一回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必须要去见一见啊!”
“祖母应该不会知道我来这里的,嗯,应该还在吃蛋糕,对的,祖母最喜欢吃甜食了……”
正是因为这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所以呢,当苏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作出了不同的反应……
“成了?这个,三明,你能确定长乐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我有点不太确定,万一长乐知道了……从昨天开始长乐好像管我有点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踪啊!”长孙冲紧皱眉头,颇有几分忧虑的说道。
“成了?三明,那月蓉娘子可不是我等想见就能见到的,前些日子我听说一纨绔子一掷百贯钱都未能得见,更何况我等?要说财力不如之,要说文采,唉!谈何容易啊!”李震一脸的郁闷。
“祖母应该不知道我来这儿了,三明,这就成了啊?可是,我没带够钱……”李伯瑶摸了摸胸口,探了探袖口,一脸纠结。
“……”
苏宁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这些家伙在想什么?都是一群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生物吗?愚蠢的地球人啊!“我说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们是来选择好地方购买下来的!不是来这里逛青楼的!你们这帮魂淡!”
一顿怒火倾泻过后,这一帮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魂淡终于回过神来,对于自己方才的举动无比的羞愧,尤其是李伯瑶,羞愤欲死;还是李震这只老鸟比较有想法和素质,眼睛珠子一转立刻就把话题挑开了,然后立刻就把谈话氛围扭转过来了:“三明你方才说什么事情成了?”
苏宁白了李震一眼,说道:“你们方才有没有注意到这家酒楼客人非常少?如今正是正午午餐时间,青楼内人声鼎沸,而这酒楼却是如此冷清,不难想象,在这平康坊内,虽然人多,但是大家都是冲着青楼来的,不是冲着吃饭而来的,更何况这青楼里面也有自己的厨房,所以说,这酒楼若不是特别有名望,定然比不过那些青楼。
还有,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我们走了那么大一圈儿只看到这一家酒楼吗?这就说明,这个平康坊,是青楼的天堂,酒楼的地狱啊!别的酒楼都已经撑不住了,只有这一家还在苟延残喘。”
李震眼珠子一转,露出阴险的笑容:“三明你的意思是说,这家酒楼也撑不住了?”
苏宁点头一笑:“正是如此,这家酒楼基本上就是撑不住了,你看看这酒楼连大堂内都无有几多人,更别说这雅间了,那博士都闲的无事可做,这就是我等的莫大机遇啊!而且这酒楼装修非常不错,只需稍微动一动,不需要做什么其他的改变的,我相信,凭我培养出来的那些厨子,这青楼里的厨房是没有办法与我相争的。”
长孙冲终于回过神来:“说的也是,那样美味的食物,只是三明,这油可是很贵的,肉也并不便宜,寻常人家哪里吃得起?更别说糖了,这若是真的开办起来,能赚多少钱?”
苏宁淡然一笑:“来平康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这里可是集中了大唐几乎所有的有钱人,你们还怕会有人吃不起那些美食吗?油的确贵,肉也的确不便宜,糖也确实昂贵,但是你们要知道,我可以卖的更贵一些,这买卖买卖,一买一卖,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
李震饶有兴趣地问道:“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三明,你过往也做过这些事情吗?在你来长安之前?”
苏宁被李震这一问也就想起了当初和老头儿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忽悠老外做的那些无本买卖,有一回遇着几个贼有钱的美国佬,老头上去一顿胡侃就给那脑满肠肥的美国暴发户忽悠的不知天南地北,苏宁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老头儿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最后他们那一次旅行的费用还是那暴发户给出的,不单单没有花自己的钱,暴发户还给买了好多礼物带回国内,赚的是盆满钵满。
想到这些事情苏宁本想笑,可是老头儿已经不在了的消息却又袭上心头,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老头儿也已经不在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想到这儿,苏宁又是一阵心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李震等人一看就知道说错了话,人家师尊已经去世了……
“三明,那……”李震方要说几句道歉和安慰的话就被苏宁打断了,苏宁及时的调整了心情,露出笑脸:“无他,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待会儿把他们的掌柜找来,和他谈一谈这些事情,你们可别乱说话,我看这件事情基本上能成。
当然我最担心的还是酒楼开办以后会引起青楼方面的不满,这些青楼也是有着后台的,到时候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来,你们在这里,也是有个坐镇的效果,没有谁敢同时和三个国公叫板,更别说咱们这儿还有一个太子呢!”
几人相互看了看,面面相觑,感情是让人家当枪使了,不过对于苏宁的智慧和忽悠的本事,他们是确信无疑的。
不一会儿,方才那博士端着一个托盘就来了,上面放了四壶酒和四个酒杯,一脸殷勤的笑意:“让几位贵客久等了,这是小店最好的美酒,厨子已经在弄了,还请几位贵客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苏宁笑着说道:“嗯!很好!这个不用着急的,对了博士,方才我看了看,这正是吃饭的时候,怎么来吃饭的人却不多呢?你们这儿看上去生意不好啊!”博士面色一滞,而后露出了苦笑:“也不好瞒几位贵客,这平康坊是个什么地儿大家伙也都明白,来这儿的人还能作甚呢?青楼里也有自己的厨房,咱们这单纯的酒楼,那里是青楼那些小娘子的对手?唉!”
苏宁心中觉得很满意,这博士很有眼力,而且自己这些人年纪小他也没有欺瞒的意思,是个不错的人才,以后把这酒楼买下来,这个博士可以接着留在这里,不过得让人查查他的底儿,任何一个人都要身家清白,从前一个东家过渡到新东家总要来一翻大清洗才好,这是惯例。
于是苏宁点头说道:“嗯,去把你们掌柜喊来,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谈谈。”
博士一愣,立马就一脸惊恐:“客,客人,小人,小人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要是有的话,您直接说,打小人一顿出气也好,只是,只是千万别告诉掌柜的啊!掌柜的,掌柜的万一把小人赶出去,小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一家子可就没有着落了啊!客人!饶了小的吧!”
几人面面相觑,苏宁苦笑道:“你做的很好,你没有犯错,我只是想和你们掌柜谈一谈别的事情,你放心,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安心的留在这里,好好的做事情,没有人会把你赶走的。”说完,苏宁从钱袋里掏了一些铜钱递给博士:“拿着吧!这是赏钱。”
博士看了看一手的铜钱,愣了一会儿,然后大喜过望的给苏宁连连鞠躬:“多谢大爷打赏!多谢大爷打赏!小的这就给大爷去叫掌柜的!”说完博士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看的李震等人是一脸莫名其妙,苏宁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过去接触的最多的人,穷苦人家,上有老下有小,还没有田地,一家子生活全靠着这些工钱,他们的生活,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李震李伯瑶和长孙冲面面相觑,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尴尬,的确,作为他们,自幼虽不至于锦衣玉食,但是饿肚子这种事情,也是从来不会出现的,更不会让他们担忧的,这一下子却是弄得气氛有些低沉了。
好在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敲门声:“客人,我就是本店掌柜。”
苏宁说道:“那进来吧!”
门打开,又关上,一个穿着黑色葛布服装带着很滑稽的帽子的中年胖男子出现在了苏宁等人的面前,看着四个不大的少年郎,眼中露出奇异的色彩:“客人,在下就是本店掌柜,请问几位客人有何事?可是本店招待不周?”
苏宁对于古代人民的服务态度感到非常满意,于是笑了笑说道:“不是不是,招待的非常周到,喊掌柜的过来也只是有些事情想说一说,掌柜的,我喜欢开门见山,一向不喜欢说拐弯抹角的话,我就直说了,这酒楼我很喜欢,你开个价格,我买了。”
胖掌柜一愣,露出疑惑的笑容:“这位客人,您这么说,在下还没有什么准备,您的意思是,您是要,买下这座酒楼?”
苏宁点点头:“是的,你开个价格,这座酒楼,我要了!你们这儿,似乎生意并不好,在这个地界儿,怕是收不抵支吧!再开下去,对于你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胖掌柜盯着苏宁看了看,又看了看其余三人,问道:“客人,您要买这座酒楼这件事情在下还是无法做主的,这要去问问东家,只是,这酒楼您把它买了,对您有什么用处呢?正如您所说,这里是平康坊,多得是青楼,客人们来这里也基本上都是为了青楼里的小娘子,您买下这里,难道也想,做那些事情?”
长孙冲刚喝下去的酒“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苏宁也哑然失笑:“掌柜的,您想得太远了。”
掌柜的也笑道:“在下知道几位客人都不是普通人,定然也是有身份的人,但这平康坊内多得是有身份的人,这每一座楼都是有着它的主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啊!这个价格,您也该明白,这平康坊,可谓寸土寸金呐!”
苏宁笑道:“这座酒楼也是吗?按照你们如今的状况,尚且还能够支撑多久?话不多说,报个价格,只要不太过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不差钱。”
掌柜的面色一滞,而后重新换上笑脸说道:“这件事情在下还要去请示一下东家,敢问客人尊姓大名?”
苏宁喝了一口酒:“苏宁,字三明。”
九十四 酒楼到手
“苏宁?苏三明?那火烧阴山击灭突厥的三原县伯?你确定是他?”光线昏暗的某座房屋里,酒楼掌柜的正一脸恭敬的站在一个身着黑衣端坐于软垫上之男子,当掌柜的向他报告苏宁欲图购买酒楼的消息,男子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若是同名同姓还有可能,但是字是不会相同的,更何况可身着锦缎腰佩玉者,定然是那苏宁不会有错,主人,您说,是不是李世民察觉出了什么?派苏宁过来打探咱们的消息?咱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掌柜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头,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姚礼,你在长安城为公子做事多久了?”
姚礼抬起头看了一下黑衣男子,又把头低了下去:“回主人的话,自武德六年起,已有八年之久。”
黑衣男子点点头:“八年了,即使是那段日子,李世民也没有发现你,所以你才得以一直为公子做事不是吗?苏宁虽然的确是有些能耐,但是入长安不过半月有余,且一直在那弘文馆读书,李世民再如何宠幸他,也不至于将这等重要之事告诉他,更何况平康坊之地,苏宁一届小儿何须来此?
照你所说,苏宁可能只是想买下这座酒楼做些什么事情,但是你不用担心,你绝对是安全的,而且这样子做事情反而更加方便了,平康坊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对于我们而言是很不利的,极有可能露馅,但是让苏宁在明,我等在暗,岂不更好?
况且我等做事所需费用甚多,这酒楼目前收不抵支,实乃鸡肋,若是与了那苏宁,倒也能得些钱财,你去与他谈谈,若是价钱合适,便把酒楼与了他,但是,无论如何,也要选择一些可靠的人留下来,继续做事,你也就留在平康坊,以后我的职务,你来代替。”
姚礼大喜过望,跪地一拜:“姚礼拜谢主人!姚礼定不负主人厚望!定要竭尽全力为主人做事!为公子做事!”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伸手虚扶一下:“这你就不要感谢了,公子大业重要,这是地契和房契,你拿去给苏宁,若是能够提高些价格,当然也是可以的,那些人都是些见风使舵见钱眼开者,公子那也不好过,现在也唯有我们可以为公子分忧了,这是我等暗影之职责,你可明白?”
姚礼再拜:“姚礼明白!”
黑衣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一张纸,皱了皱眉头,而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苏宁,很有意思的人呢……
一天过后,苏宁再次来到了平康坊,昨日与那掌柜的商量了一下,今日一早坊门刚开,苏府大门刚开,就有一个小厮带着一封信件前来,大体意思就是名为姚礼的掌柜昨夜连夜联系到了东家,从东家手中得到了许可,今日邀请苏宁前来商谈一下具体的细节和费用。
苏宁有些看好这个姚礼了,还真是懂些人情世故,在一大早坊门刚开的时候递来信件,避开了绝大多数人,毕竟自己是一个贵族,亲自去经商有些不好听,所以姚礼专门选择了这个人最少的时候来给自己送信。
一接到信件,苏宁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然成了,看来那东家也知道目前这酒楼的确是不好赚钱,所以还不如卖掉,这买主一来,他们也就用最快的速度办好这件事情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自己是第一个买家,毕竟他们还没有流露出要卖掉酒楼的意思,也不会有其他的买家过来,否则自己面临的竞争可就激烈了。
毕竟是商业原始的时代,商业手段实在是太过缺乏了,这些商人虽然年纪大,但是手段未必比得上苏宁。
当然夜长梦多的道理苏宁还是明白的,尽快把这件事情搞定,然后就可以着手安排了,李孝恭已经在准备船队了,苏宁还告诉了李孝恭沿途的时候可以捕捉一些海鲜,以海水滋养保持新鲜,到了长安自己会以合适的价格购买这些海鲜,一举两得,李孝恭很满意的同意了,并且大度的表示海鲜所得全归船上家臣和水手,自己分文不取。
老狐狸,光一个白糖冰糖就能让他赚翻掉,他那里还看得上海鲜?说起来大唐做海鲜河鲜这些味道鲜美的食物的方法实在是奇葩,比如螃蟹竟然用蜂蜜腌制!味道怪不说,贵的要死,他们就不知道单纯的蒸出来的螃蟹也是一等一的美味吗?更别说那些海鲜了,苏大厨出手,还愁别的?
来到了这家味仙居酒楼,还是昨日的博士接待苏宁,说起来,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味仙居,这酒楼就是吃喝的地方,这吃喝最重要的就是味道,味仙居,还真是好名字,差不多的话,这个名字也就不换了,这家酒楼的东家看来也是一个读书人,能起得了这样的名字。
博士把苏宁带到了昨日的雅间之中就离开了,留下苏宁一人坐在房内品味着扶芳饮,说起来这酒楼里的扶芳饮和李孝恭家中的扶芳饮比起来也是不差多少,这果然是贵族家中才能有的技术,普通百姓哪里能尝到扶芳饮?这酒楼的后台不小啊!
“哈哈哈!昨日三原伯大驾光临,小店不知三原伯身份,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今日在下做东,请三原伯品尝一下本店最为美味的食物,也算是向三原伯赔罪了!”姚礼一身新衣出现在了苏宁的眼前,苏宁看了看姚礼,顿时感觉姚礼和昨天不太一样了,除了衣服和帽子,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变得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不过苏宁没有在乎这些,一脸笑意点头道:“姚掌柜客气了,一收到姚掌柜之信件在下也就赶来了,至于其他的是无所谓的,今日前来,还是来商讨一下购买味仙居之事,话说这味仙居三字可谓是尽得酒楼之妙,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姚礼笑道:“乃是出自东家之手,只是东家有要务,今日不能亲自前来与三原伯商讨,东家感到万分歉疚,还请三原伯谅解。”
苏宁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无妨无妨,此次主要是来商量购买酒楼一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姚礼点点头,笑着从怀中拿出两张纸递到了苏宁的桌上:“这便是这块土地的地契,包括前后左右之空地,武德六年购买之时耗费四百贯钱,这是官府出示之明证,绝无欺诈可能,还请三原伯过目;还有这房契,乃是我家东家持有,这房子当时耗费一百贯。”
苏宁点点头看了看地契和房契,还有长安县官府印章,武德六年,至今已有八年之久,看来这是真的不会有假,于是苏宁说道:“嗯,地契是真的,那么包括这块地,以及这座酒楼,贵东家之出价几何?”
姚礼笑道:“那就要看三原伯之诚意了,还望三原伯不要怪罪,在商言商,想必三原伯也不会欺凌我等商贾。”
苏宁笑道:“这我自然明白,在商言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价格吗,六百贯如何?撇开这四百贯地价不说,加上这酒楼,还有内里陈设,你等当初用一百贯,我加上一百贯,二百贯如何?”
姚礼一笑,施了一礼:“还请三原伯莫要开玩笑,我等商贾乃是低贱之人,不求有他,只需价格合适即可,但是这六百贯着实太少,如此一来,我等可是连这些年陆陆续续投入之本金也无法回收啊!三原伯衣食不缺,可是我等商贾还是需要这些钱度日的,东家目前也是缺钱,若非如此,这样好的地段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样就出手了,三原伯以为呢?
若是三原伯诚心诚意购买此地,我等自然不会如何为难三原伯,但也请三原伯莫要为难我等,这样的价格要是在下出手了,回到东家那儿在下也就没有活路了。”
苏宁心中一动,虽说古代商业不发达,但是这些商人倒也有些水平,这倒也是,商人重利,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商人若是不重利,还做什么商人?可是如何重利?如何获得利?政治权力就是必须要有的,这些商人的确是非常的难以对付,安史之乱过后,因为部分脱离豪门掌控的巨商为朝廷筹措了大量用以对抗安史叛军的军费,所以大战结束之后,作为报答,这些商业精英获得了参政的权力。
这是在重农抑商背景下商业精英第一次在朝廷的官方许可下参政,可是并没有带来什么资本主义,没有带来什么自由与民主,只是给朝廷政治带来了一种不正之风,数任宰相试图限制商业精英的权力以增强自己的权力,只是连续好几任宰相都被这些商业精英击倒,若不是商业精英不能具备真正的政治硬实力,说不定整个朝廷都会被这些商人所掌握。
可是即使如此,商业力量已经给政治力量带来了这样巨大的渗透和腐蚀,商业的可怕就可以看到了,苏宁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尽快的积累一些应对的经验,一开始苏宁只是想用这酒楼多赚一些钱,成为一个不再缺钱的人,这些钱也可以用来做很多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如何推动并限制商业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一种实践,绝对不能脱离轨道的实践。
于是苏宁说道:“那么,七百贯如何?这可又是一百贯了,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你们应当也把本钱赚回去了吧?”
姚礼眯了眯眼睛道:“三原伯,明人不说暗话,在下乃是以至诚对待三原伯,为何三原伯屡屡戏弄于在下?三原伯也当明白这里的价值,还请三原伯明示!”
宜早不宜迟,不用再继续周旋了,果然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这个家伙还是有几分才能的,点点头,苏宁站了起来,直视着姚礼:“那么好吧,我就把我的底价告诉你,但是这也是最后的价格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若是你还不满意,那可就不美了,我出八百贯!”
九十五 褚遂良的疑惑
你让一步,我让一步,虽然之前姚礼心中的报价应当是在一千贯左右的,但是看着苏宁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姚礼心中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畏缩感,长期在暗影中为奴使得他根本无法对抗这种气势,于是他点了头:“成交!”
八百贯钱苏宁会以直接的铜钱和金银绢布这些东西支付给姚礼,而这座酒楼在钱款全部抵达之后就完全归属于苏宁了,地契和房契都已到手,签字画押也已经结束,这项交易就已经完成了,具备法律的效力,以后只要苏宁不主动出售这块地皮和这座酒楼,这块地皮和这座酒楼就将永远属于苏宁及其后人,不管其他任何的事情。
完成这一切,苏宁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解决了酒楼的问题,剩下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提上日程了,苏小妹的学习蒸蒸日上,牛耿的专业培训也顺利的进行着,苏家酒楼两个头面人物都在茁壮成长着,其他的诸如原料的准备和调味料的准备也在顺利的进行着,酱油的酿造已经开始,盐这样的东西则毫不用发愁,至于糖,目前已经有了部分储备,李孝恭贡献出了所有的甘蔗,剩下的等着李孝恭的船队回来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制糖只需要一个晚上,有了足够的人手和工具,制糖不是难事,而且酒楼的开业定然是要在这些原料全部准备齐全之后。
所以苏宁终于获得了短暂的清闲,三原县传来的消息也让苏宁很满意,水稻茁壮的成长着,这个时候的关中之地并不如同后来黄土高原那样的惨状,大唐前期的关中之地可是非常肥沃的土地,生态环境也好,水量也充足,素有“八水绕长安”之美名,水稻的生长不需要担心水量不充足,但是旱灾还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对于这一点苏宁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南水北调?大唐可以吗?一条京杭大运河就把隋王朝的国力消耗殆尽,要是大唐也来一个,还不得废掉?突厥奴隶不够用啊!
听说朝堂上为了这些突厥奴隶已经抢破了头,这些突厥人的死亡率也不低,五万多人目前只剩四万五千多人了,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死了五千多人,累死的饿死的病死的被杀死的,侯君集完全不在乎这些家伙的死活,要不是一些“高瞻远瞩”的官员提出这些人要是死了对于大唐而言是一种损失,从而使得李二陛下直接干预,改善突厥奴隶的处境,估计不出一年这些突厥奴隶就要死光了。
于是听说侯君集万般不情愿的把这些突厥奴隶的工作作息时间从工作十个时辰改为了工作八个时辰,还很不满意的在朝堂上大骂那些官员只知道关心突厥人,不知道关心大唐子民!
其实这些官员做的很对,保证突厥奴隶的安全其实就是在保证大唐子民的安全,一个突厥奴隶如今的劳动量可以和两个大唐壮丁相比,也就是说五万突厥奴隶的存在可以减少十万大唐壮丁的徭役,使得他们安心事生产,要是突厥奴隶都死光了,大唐子民不就又遭殃了吗?
李伯瑶还和苏宁说,李靖上朝回来哈哈大笑,说程咬金在朝堂上实在是受不了文官五部尚书为了争夺突厥奴隶的大型辩论会,于是大吼要去草原上多抓一点奴隶回来,结果竟然没有被文官五部尚书反驳和质疑,反而引起了文官内部更加激烈的争论。
出身军伍的工部尚书武士彟甚至提出要李二陛下立刻派遣大军去草原上抓捕胡人奴隶,对此,军方一众大佬双手支持,侯君集更是提出亲自带兵,抓他个十万二十万回来,幸而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及时制止了脑袋发热的军方和武士彟,要不然李二陛下还真有可能让边军出动,抓捕奴隶去了……
苏宁有些郁闷,这些家伙肯定看中了这些突厥奴隶工作是不需要付出酬劳的,是不用担心他们的死活的,因为大唐人口稀少,每一个大唐人都是宝贝,李二陛下在实行徭役政策的时候特别表示不可过度劳动,若是死了人直接问责,导致官府根本不敢怎样作为,也使得相当一部分工程被延后了,所以突厥奴隶被调教好了之后五部尚书疯了一样去争夺,文官集团因此产生了严重内讧,据说昨日还有工部和刑部官员打起来了。
他娘的刑部要那么多突厥奴隶做什么!武士彟忍不住爆了粗口,开打了……
不过这样是一件大好事,为了这些免费的不用担心死活的劳动力,整个大唐朝廷将为此具备强烈的侵略性和掠夺性,将把蛮族当做是免费劳动力的来源,就是文官为了省钱和保证大唐子民的安全,也会对这样的军事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会如同过去那样一打仗就极力反对,大唐已经有了一种不成文的共识,打仗可以抓奴隶,抓奴隶可以为朝廷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所以打仗是可以为大唐带来好处的,所以打仗是有好处的……
饶是孔颖达这样的老儒在亲自见到了突厥劳动力带来的好处以及大唐子民对劳动改造政策的支持和拥护之后,也就默不作声了,苏宁的想法给了孔颖达很多的影响,他遍翻古书,也未曾看到孔子对胡人的看法,更不存在先贤主张优待胡人的言论,似乎先贤有意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只留下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孔颖达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道德和利益上的双重难题,道德上对于异族说不过去,但是减轻本族百姓负担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百姓也很拥护这个政策,所以孔颖达默不作声,每到朝堂上谈论劳动改造政策的时候,孔颖达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孔颖达默不作声,以往跟随在孔颖达身后对军方试图征伐各地口诛笔伐的文官们也就默不作声了,头头都熄火了,他们还吵个什么劲儿?没见到上次对苏宁开火的官员已经在孔颖达的不反对之下被贬出了朝堂做了一个小小属吏吗?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找死……
褚遂良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孔颖达往常的举动,跟随孔颖达学习数十年下来,褚遂良很明白,这不是孔颖达的性子啊?作为一个文官,一个学者,他并不是多么反对战争,而是见惯了隋末穷兵黩武山河破碎的惨状,见识到了兵事对于国家和百姓的伤害,所以他们这一批文官本能的厌恶战争,大唐建立不过十数年,破碎山河方才获得一点点的喘息时间,这么快又要发动战争了吗?虽然劳动改造政策的确是于国于民有大利,但是军事行动还是会给国家带来损失,方才打完突厥之战,这么快又要开战?
褚遂良对于朝堂上目前弥漫的主战氛围感到忧虑,就连文官五部尚书因为突厥奴隶的事情也开始软化立场,也开始有些向主战派转移的迹象,主和派落了下风,这些日子朝堂上讨论次数最多的就是是否需要去草原上多抓一些奴隶回来,军方自然是赞成,就是文官也出现不少赞成的声音,若不是房玄龄认为这样做会引起周边国家的恐慌,对于大唐的声望特别不好而极力反对,李二陛下还就真的下令了。
原本他和孔颖达是坚定的攻守同盟,虽然孔颖达比褚遂良大了二十二岁,但是相较于年龄而言,虽然褚遂良以师事之,但二人更像是忘年之交,二人有着非常多的共同喜好,比如看书,比如书法,还有政见,二人都觉得应该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不要轻启战端,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大唐不应过度发动战争等,在孔颖达出任弘文馆馆主之前,褚遂良就是馆主,孔颖达出任馆主之后,褚遂良心甘情愿的做了孔颖达的副手;但是这些日子面对主战派咄咄逼人的气势,孔颖达却一言不发,这让褚遂良非常的不理解。
下朝之后,褚遂良回到府中吃了一点东西,就起身往孔府前去,准备和孔颖达谈一谈,究竟是为了什么,使得孔颖达最近如此不作为,而且听说孔颖达最近准备在弘文馆内准备一些大的动作,褚遂良需要了解。
孔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定平和,孔颖达的性格塑造了孔府的性格,就是家仆也能识字,也会读书,这些家仆基本上都是世袭的,放到外面就是学者,却心甘情愿的在孔府为仆,由此可见孔府的超然地位。
“褚先生,您可来了,阿郎在家恭候多时了。”孔府三代管家,年已八十六的孔德恭敬的站在门外看着褚遂良,面对这位孔府年纪资历最大的老者,饶是皇帝也需行礼,就别说年仅三十四的褚遂良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之下,褚遂良疑惑的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孔德笑了笑说道:“今日阿郎回府之后便告知老仆,说褚先生今日必来拜访,特命老仆在此迎接,阿郎正在书房,还请褚先生前去。”
褚遂良心中愈来愈疑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跟着孔德的脚步,来到了孔颖达的书房;书房外,孔德恭敬地一礼:“阿郎,褚先生来了。”
屋内传来了孔颖达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登善既已至此,何不速来?”
孔德转头一笑:“褚先生,请!”
褚遂良点点头,推门而入:“孔师,遂良有礼了。”
拿着毛笔正在挥毫写字的孔颖达抬头一笑,放下手中毛笔走上前来:“哈哈哈!登善何须多礼?来来来,坐!”
褚遂良点点头跪坐在软垫之上,孔德进屋为褚遂良倒了一杯水,褚遂良连忙致礼,孔德温和的一笑便离开了,孔颖达则是回身来到自己书桌旁,拿起笔继续写着什么:“登善来此何为?”
褚遂良疑惑的看着孔颖达:“孔师既已知遂良会来此,缘何不知遂良来此何为?”
孔颖达展颜一笑:“可否是为了老夫近日于朝堂之上默然不语,任凭军中将领任意施为而毫无作为?”
褚遂良点头:“孔师并非好战之人,平素以仁义为己任,素来反对征战,前隋之事犹如昨日发生,种种惨状历历在目,每每思之,遂良心有戚戚;兵家孙子尚且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老子也有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既如此,孔师为何不予以驳斥?反而坐视之?”
九十六 是他?!
听到了褚遂良的疑惑,孔颖达淡淡的一笑,随后说道:“登善,你以为,老夫这般作为,乃是支持那些军中将领发动战争之举乎?”
褚遂良愣了愣,疑惑的问道:“遂良不知,遂特意来此向孔师讨教,孔师,您这般作为,不与之辩论,而是默然无语,无形之间,朝堂之上战意昂扬,形势危急啊!”
孔颖达摇头一笑:“登善啊,你还是没有看透,你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老夫此举并非是支持军中将领发动战争,的确,兵家始祖孙子自己便言之,兵者乃是国之重器,要谨慎待之,但是,兵,乃是不得不存在者,若是无兵,如何御辱?
老夫此举,也并非支持战争,老夫与汝一同自前隋乱世走来,数年间,看遍人间苦楚,看遍战火燎原,反对战争,也就是反对兵火肆虐百姓,每一次战事,总是伴随大量儿郎战死,家庭破碎,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凄惨也!但是此次,老夫当真不以为,此举乃是谬误之举。”
褚遂良大惊:“孔师何出此言?”
孔颖达放下笔,面色严肃的说道:“登善,老夫且问汝,我等前番于朝堂之上反对战事乃是缘何?”
褚遂良答道:“战端一起,百姓苦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间惨剧也!战事也将对大唐之兴盛带来影响,前隋之乱过后,百姓急需休养生息,而不是战争不休!大唐承受不了这般多战事,百姓承受不了这般多之战事,钱财、粮食,大唐哪样不缺?国库空空,大唐如何支撑得起?”
孔颖达点头:“老夫亦是这般想法,军中将领皆言我等腐儒,不通兵事,轻视兵将,软弱无能;其实,若是外敌来犯,老夫定然支持朝廷开战御辱,天朝之尊严不容侵犯!但是若是主动挑起战火,则是不仁之举,战端一起,黄金万两又如何承受的住?光是一场突厥之战朝廷十数载积累之钱粮消耗一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几,老夫如何看得过眼?如何能看着那些将领将大唐儿郎带向死地?
然,登善,若是战事能为大唐带来好处,能为大唐子民带来好处,我等当如何以待之?便如同劳动改造,老夫亲眼所见劳动改造实行之后万民鼓舞,皆言朝廷仁义,陛下仁义,善待百姓,天下百姓皆支持,我等如何反对?
此乃一者,二者,劳动改造为大唐带来了什么,汝可曾了解?五部尚书为突厥劳力一事争抢如斯你可明白为何?前隋之乱,人口锐减,大唐劳力不足,许多事情无法去做,陛下怜惜民力,不允许朝廷过度使用民力,可大唐百废待兴之时,如何以待之?
此时,劳动改造政策颁布,五万余突厥劳力代替大唐百姓,为大唐做事,五万余人使得今年大唐减免十万壮丁之徭役,这是仁政,莫大之仁政!我等所虑者,乃是此举是否对外族不仁,然,老夫以为,我等乃是汉人,大唐亦为汉人王朝,我等应当思虑者,乃是大唐子民,非是外族!
先贤之书,老夫只看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句,便是以德报怨,也乃断章取义之举,而此等突厥劳力亦为大唐子民带来福音,大唐子民支持,我等如何逆流而行?朝堂之争辩,表面看之,乃是战与不战之争,其实,乃是劳动改造政策之推动与废黜之争!
登善,这场争辩,必然以推动者之胜利而告终,得民心者得天下,此举已得天下民心,我等若再做反对之举,那便是与天下万民作对!与民作对,那是取死之道,前隋之鉴历历在目,登善,汝尚且疑虑乎?!”
孔颖达洋洋洒洒数百言,最后一句严厉的反问,将褚遂良说的浑身冷汗直冒,先前种种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明白,一如醍醐灌顶,褚遂良抹了一把额头渗出之汗珠,连忙起身,来到孔颖达面前就是一拜及地:“孔师之言,如醍醐灌顶,遂良学识不足,不明所以,是故有此疑问,还望孔师谅解!”
孔颖达温和的笑着站了起来,来到拜倒在地的褚遂良身前,弯身将褚遂良扶起:“此事非是你之错,若是放在以往,老夫也将犯此错误,如今能看透这一切,何其幸也!”言辞之间,孔颖达隐隐想起了那个时而严肃时而玩世不恭的年轻面庞……
褚遂良站了起来,舒了一口气说道:“幸得孔师为遂良解惑,否则遂良岂不犯大错?遂良多谢孔师解惑!”
孔颖达摇摇头笑道:“登善,汝资质上乘,自幼苦读诗书,学识渊博,可是正如那小子所言,若只是死读书,那只能读成书呆子,于国于民于家皆无利,途耗钱粮而已,往后多动,多看,多想,学问不仅仅是读书,更在于思考。”
褚遂良眉头紧皱,而后松开,再拜:“多谢孔师教诲!只是,那小子?乃是何人?”
孔颖达一愣,随后展颜笑道:“哦!哈哈哈!嗯,这个不急,登善,你酷爱书法,师承虞世南欧阳询,也是当时大书法家,老夫这里有一幅字,还请你品鉴一番。”
褚遂良乃是初唐著名书法家,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其特点是善把虞、欧笔法融为一体,方圆兼备,舒展自如,《唐人书评》中把褚遂良的字誉为“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宋代大书法家米芾也称颂他为“九奏万舞,鹤鹭充庭,锵玉鸣珰,窈窕合度”。
而褚遂良之所以能和李二陛下君臣相得关系极好,并在日后成为托孤大臣,书法也占了很大的优势,李二陛下酷爱书法,与褚遂良乃是很好的笔友,小鸟依人这个后来被形容女子温婉柔情的词语最初的出处,其实就是李二陛下形容自己对褚遂良的喜爱的……
所以褚遂良一听孔颖达有一幅字要给自己品鉴一下,就知道孔颖达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好字了,孔颖达在书法上的成就不如褚遂良,但是也是当世大家,能入孔颖达之法眼,褚遂良还是相当有兴趣的,于是接过了孔颖达递来的一张宣纸,看了起来。
“拼音读字法之要素……嗯?”才看了几个字,褚遂良突然读不下去了,他没有在意这幅字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在意起了这幅字的笔法,这是楷书?对,是楷书,绝对是楷书,但是,这笔法,为何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到底是什么笔法?为何如此的,正气凛然?
想了半天,褚遂良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笔法,恍惚间,褚遂良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一副坚强的面容,双手被缚,面对着熊熊烈火,他的身后敌兵重重,身前决然死地,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坚定和决绝,仰天长啸之后,毅然决然扑入熊熊烈火之中,毫无一丝迟疑……
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褚遂良眼前的虚幻消失不见,只剩下这幅字,越看,褚遂良越觉得难以自拔,这幅字,这种笔法,这种字体,实在是太过于吸引人了,正气凛然,刚正不阿,文人气节一览无遗,这是真正的书法,这是真正的书法!
再看了一看,褚遂良却又觉得这幅字有些眼熟,皱着眉头细细思虑,对了!陛下!陛下近几日于奏折上的批示,那字体与陛下往日所用甚是不同,而且看上去颇为不成熟,虽然有几分意境,但是看上去略显幼稚,大有四不像的感觉,这让褚遂良很是不解,但是这些日子他一直为战事所担忧,也无暇关注这些,只是这个心病一旦消失,褚遂良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了……
越看这书法,褚遂良越觉得无法自拔,不由自主的,褚遂良伸出手指在纸上划了起来,旁若无人,孔颖达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初次见到那小子的书法时,他比之褚遂良也好不到哪里去,褚遂良爱书成痴,书法一项比之自己可要精通许多,所以年仅三十余岁就能跻身书法大家之列,这小子的书法若是得到了褚遂良的赞许,可比自己这样的半路出家者好得多,小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那些人,我可管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褚遂良从这幅字里收回了自己的神识,爱书成痴不是说着玩儿的,若是得到了一幅美妙的字,三月不知肉味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这幅字的字体,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己的书法比起这笔书法,少了几分坚定地信念,少了几分正气,却多了几分褚遂良一直不是很喜欢的金玉之气,说到底,褚遂良还是受金粉南朝靡靡之气影响太多。
“孔师,这幅字出自何人之手?”褚遂良急切地问道,这幅字一定是出自绝世高人之手,这高人一定是一位极具气节,不为五斗米折腰者,只有这般的气节,才能为书法添上一笔灵魂,书法的灵魂,就是书者之灵魂,只有多了灵魂,书法才是书法,这灵魂也会随着书法永远流传下去!
孔颖达微微一笑:“那人你见过。”
褚遂良一愣,见过?是虞世南虞师还是欧阳询欧阳师?亦或是薛稷?当今大唐文坛,能与自己比肩者,能超越自己者,也唯有此三人,除此之外,褚遂良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是否是他们三人中的某人在书法上又有了新的突破?“莫不是虞师?欧阳师?还是薛稷?”褚遂良急切地问道。
孔颖达摇摇头,笑着说道:“都不是。”
褚遂良眉头一皱,躬身一礼:“孔师,遂良爱书成痴,急不可耐!还望孔师明言以告之!遂良感激不尽!”
孔颖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此人,姓苏,名宁,字三明,乃是如今之三原县伯。”
是他?!
褚遂良满脸震惊……
九十七 褚遂良来访
苏宁现在很忙,非常忙碌!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忙碌!
“都和你说了要小心一点!这些东西很珍贵的!全大唐只有这么一点儿!当心一点儿!毁坏一点儿都是罪过!我扣你工钱!”
“哎呀哎呀!那个不能这样弄!要这样!都和你说过了!你脑子怎么长的?!会不会种地?你小子不是拍着胸脯说你种过地吗?育苗!育苗!懂不懂!”
“尼玛!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成心的吧你!都说了不能这样!这些幼苗很娇贵的!要小心一点儿!这是大唐未来的希望你懂不懂!再弄不好扣你工钱!”
“……”苏宁实在是无语了,忍不住爆了粗口,李二陛下宫里送来的二十仆人和李靖李世绩送来的二十仆人现在完全就是他的祖宗,这些人种过地吗?娇生惯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才是这个模样,这些仆人都他娘的是苦孩子,不是说苦孩子都是早当家吗?不是说都是吃苦耐劳的吗?怎么一个比一个没用?怎么一个比一个没力气?
本来还想休息休息,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酒楼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装修的事情拜托长孙冲找到了和长孙家合作很久的商家,信誉品质有保障,苏宁就托付给了牛耿去联系一下,锻炼锻炼,虽然是明面上的而非实际上的掌权人,但是也要有点儿气势和本领不是?要不然怎么保护苏小妹?
所以还以为可以休息了,谁知道从学堂回来转了一圈就发现了暖房里面的那些仆人简直是在乱搞!把育苗当成什么了?以为什么作物都是把种子丢到土壤里面就可以了?苏宁差点儿没气死,所以才有了以上的一幕……
“老王,我早就说过这些家伙没用,宫里面大家族出来的都是一些只会伺候人不会伺候作物的,哪能做的了这些事情?还是应该咱们上手,二郎怎么就不让呢?”马汉带着疑惑和身边的王朝说道。
王朝学着苏宁的样子耸耸肩膀:“我哪里知道?二郎好像以为这些人什么都会干一样,这种田哪里是什么人都做的来的?就是我们当初不也是被爹娘一路打过来的?这些家伙专门伺候人的,哪里会种田哟!这下子二郎有的忙了,让二郎多找些下人二郎还不愿意,唉!”
马汉笑道:“二郎那是嫌人多了花费也多了,家里就五口子人,需要多少人伺候?对了,听说大夫人和二夫人准备给大郎找一门亲事了,你说大郎都已经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个婆娘呢?咱苏家人丁单薄,正是需要开枝散叶的时候啊!你说二郎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娘了?都十四了,不小了。”
王朝说道:“谁知道呢?咱们别管这么多了,这也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保护好二郎就可以了,大郎是军伍中人,军伍里的汉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马汉是个碎嘴,还欲再说,谁知眼前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小夏子?
“小夏子,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这是?”马汉喊住了小夏子,小夏子是府里面年纪最小的下人,李靖府上送来的,父母双亡才入了李府做下人,今年也就十六岁,但是为人机灵,勤劳肯干事,性子也敦厚,所以颇得四大护卫的喜爱。
小夏子一看是王朝和马汉,就停下来说道:“王叔,马叔,门外面来了一个官,给咱们递上了拜帖,说是叫褚遂良,要来拜访二郎,所以我就跑过来找二郎了。”
王朝和马汉相视一眼,点点头,马汉走上前:“二郎在忙,你回去吧,这个事情我来和二郎说。”小夏子点点头,把手上拜帖递给了马汉,然后就离开了,马汉看了看拜帖,这些日子被二郎逼着才学会认字,认得还不多,只认得一个“良”字,心里感慨有学问的人就是厉害,起个名字都那么多讲究,自己要不是得到了二郎赐名,还是那个土的掉渣的名字……
走到暖房门口,马汉喊道:“二郎!二郎!”
苏宁心里面郁闷,又看到了一帮猪一样的队友是如何挖坑的,正准备破口大骂,猛然间听到马汉的呼唤,于是没好气的转过头:“干什么!”
马汉举起手中拜帖:“二郎,有个叫褚遂良的人递上了拜帖,想拜见您!”
苏宁正烦着呢,正准备来上一句爷很忙不见,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褚遂良?那个后来李二陛下的托孤大臣?被武则天流放致死的书法大家?自己和褚遂良毫无交集,就是自己上朝的那一次也没有见过,听说在弘文馆任职,但是从未见过,怎么跑来找自己了?很熟吗?还是有什么事情?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苏宁走出了暖房,嘱咐王朝和马汉这两个盖世太保好好的看着这些只会伺候人的家伙,拿着拜帖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大门口,亲自迎接褚遂良。
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便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器宇轩昂,昂首挺立,颇有几分风范,长得也是帅气,这一点就让苏宁很是羡慕嫉妒恨了,苏宁的相貌算是浓眉大眼有几分俊俏,可是这些带着书卷气息的帅气还是苏宁比不上的,他娘的以貌取人!统统都是以貌取人!能当官首先还要长的帅,一当官就是高富帅,天杀的李二,满朝的高富帅,让人家矮穷挫怎么活啊!
按捺下心中的不爽,苏宁走上前,躬身一礼:“足下可是褚遂良褚先生?”
褚遂良一见一个眉目俊俏的少年对自己行礼就知道这是苏宁了,那日的大朝会褚遂良的位置比较偏后,看不清苏宁的真实面貌,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如今一看,却是个俊俏的少年郎,不说别的,立刻就有些许好感于其中,于是也是一个回礼:“在下正是褚遂良,敢问足下可是三原县伯苏宁?”
苏宁点头:“正是小子,不知褚先生来敝府有何贵干?”
褚遂良笑道:“可否进去说话?”
苏宁一愣,随后侧身一让,笑道:“请!”
褚遂良点点头随着苏宁一起进入了苏府,来到正厅,苏宁让下人奉上一杯水,便与褚遂良谈了起来:“褚先生,小子与先生素昧平生,平素之间也未曾有过交往,先生来此有何贵干呢?”
褚遂良喝了一口水,从袖口拿出了那张写满字的宣纸笑道:“倒也没有旁事,只是不知,这字可是出自足下之手?”
苏宁结果宣纸一看,眉头一皱,这不是自己写的汉语拼音注意要素吗?应该在孔颖达老头儿那儿,褚遂良是如何得到的?难道是孔颖达老头自己出示的?对了!褚遂良可是著名书法大家,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的书法?于是苏宁试探着答道:“正是出自小子之手。”
褚遂良立刻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的来到苏宁面前跪坐下来:“三明!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这书法当真是出自你之手?”
苏宁一脸错愕的看着褚遂良,这家伙还真会套近乎,没几句话就直接上了字,爱书成痴也不过如此吧?“自然是真的,只是,有何关系?”苏宁问道。
褚遂良抚掌大赞:“哎呀!当真是如此啊!哈哈哈!罪过罪过!如此优秀书法在下鄙人竟然此时方才得见,实在是罪过啊!书法大家就在眼前,却一直未能得见,实在是罪过啊!三明,三明!可否告知与我?这书法是何人所创?亦或是你自创?这书法如何起笔?如何收笔?这笔书法精气神俱佳,乃是上上之选,上上之选啊!”
苏宁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目前唯一可以让他恢复理智的就是与他谈论书法的问题,小时候练习铁血真汉子书法的时候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倒也是肚子里面有存货,也不怕什么别的,于是便与褚遂良谈论了一些书法上的问题。
谁知道褚遂良还真的就顺这个话题展开了,从用笔用墨用纸一直谈论到书法最重要的灵魂,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大有纵论古今之气势,让苏宁颇有些叹为观止,不过虽然书法不是苏宁的专攻,也是比较有体会的,当初的一幕幕袭上心头,苏宁也就顺势拉开了话匣子,与褚遂良来了一番跨越千年的书法对话。
越谈苏宁越觉得来劲,褚遂良当真是爱书成痴之人,拿着那张宣纸指指点点,从下笔到收笔讲了洋洋洒洒数千语,一个字给他里里外外讲了个通透,把字理解到这样的深度,苏宁真的佩服褚遂良了,当然光讲是不够的,褚遂良讨来笔墨还有苏宁留着擦屁屁的宣纸一笔一划的向苏宁讨教,苏宁也不好藏私,于是慢慢的耐心的讲解这笔楷书的笔法。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讲了一个多时辰,天都黑了,好在王朝跑了过来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就给他们点上了大蜡烛,防止看不见打扰了苏宁和褚遂良的兴致,一直到五张宣纸全部写的满满当当再也写不下去之后,苏宁和褚遂良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夜幕已经降临了,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褚遂良已经回不去了……
“这,这却如何是好?谈得过了,竟未曾注意天色已晚,这已然回不去了,这……”褚遂良颇有些不好意思,弄了快两个时辰,天都黑了,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武侯们想必已经开始巡街了,想走也走不掉了……
“无妨,不如今日褚先生就在小子府上吃些东西,住一夜吧!”苏宁一看褚遂良也的确走不了了,天一黑坊门就关了,长安城禁止行人,一旦抓到就是一顿胖揍,也不管你是谁,褚遂良这身子骨可不得给揍出毛病来?没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褚遂良大喜过望,一把抓住苏宁的手,两眼放光:“好好好!这样最好不过!三明,今夜你我共住一屋,共睡一床,抵足而眠可好?这笔法还未说个通透,在下也有多处不甚明白,我等先吃些东西,然后接着讨论可好?”
尼玛?共住一屋共睡一床?古人表达友谊就是这般的基情四射吗?比如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实是说给战友听的,不是说给情人听的,那小鸟依人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个大玻璃书法狂吗?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抵足而眠,可是如今表达男人之间友情最为充分的证据,而且褚遂良也是一个重要人物,与他打好关系,没什么不可以啊!
罢了,睡就睡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九十八 我要抱侄子!
和褚遂良这个大玻璃书法家的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一旦谈论到了书法上的事情,他就失去了一切的政治行事准则,成为了一个疯狂书法家,只为书法而活一般不顾一切,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放下那张写满字的纸。
当然这个大玻璃也不含糊,一盘子炸鸡和一盘子烤羊肉端上桌苏宁还没吃几块就被褚遂良的吃相给震惊了,那速度,那架势,秋风扫落叶啊!现在炸鸡和烤羊肉已经是苏府接待客人才会上的美食,平常是不用的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苏小妹。
苏小妹吃肉一向很猛,大概是以前一年到头见不到肉给憋得,可怜的孩子见到肉就绿了眼睛,到了苏府生活富裕之后就不担心没有肉吃了,而且苏宁的手艺还特别好,于是一不小心苏小妹就吃得太多了,油炸食物又容易长胖,苏小妹还是那种易胖体质,所以当苏小妹某天清晨发现自己原来的衣裙穿不上了之后,“啊”的尖叫一声……
后人常说大唐以胖为美,其实是不妥当的,至少不是现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时代,吃成个胖子出去只能遭人白眼,真正的以胖为美还是浪漫皇帝李隆基的时代,大唐的物质生活极大地丰富了,人民生活水平上升,身上有肉了,对于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的时代产生了蔑视,顺便为了拍一拍李隆基和杨玉环的马屁,才会出现以胖为美的审美观。
而目前,苏小妹是绝对不能接受长胖这个事实的,女子爱美,这个时候还要纤美,苏小妹虽然是个内里的女汉子,但是对自己的相貌相当自信,过去对自己的身段也相当自信,可是如今吃成这样,过往的衣裙都穿不上了,让爱美的苏小妹如何接受?于是乎苏小妹跨越千年时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减肥!
可是苏小妹减肥关苏宁什么事呢?苏宁是那种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这种体质绝对是让苏小妹无限幽怨的体质,为了这个,每一次吃饭的时候苏宁对着炸鸡烤肉大快朵颐,苏小妹端着一碗白饭和可怜巴巴的几根青菜暗自垂泪,顺便把幽怨的目光投向苏宁,几乎凝成实质的幽怨让苏宁黯然神伤……
于是不忍苏小妹受罪的王氏乾纲独断了一回,把苏宁在饭桌上吃炸鸡烤肉的资格取消了,也就是说以后饭桌上只有蔬菜,不许出现肉食,直到苏小妹减肥成功为止,苏宁也幽怨了好久,但是终究拗不过苏小妹的撒娇攻势,苏宁华丽丽的败退了……
其实苏宁挺喜欢肉肉的女孩子,尤其是那种可爱的浑身肉肉的感觉,太有爱了!但是很明显苏小妹不具备那种审美观,毅然决然的开始了减肥的举动,被苏宁禁止的舞刀弄枪也重新解禁,苏小妹的减肥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于是苏宁再也没在餐桌上见过肉,嘴馋了只好私下里命令厨子来上一盘,还要偷偷摸摸的,深怕被苏小妹发现,然后被幽怨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不过如今褚遂良来了,苏宁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吃肉了,第一块肉进嘴里的时候,苏宁感到幸福无比,第二块肉进嘴巴的时候,苏宁感到回味无穷,第三块肉进嘴巴的时候,苏宁感到死了也值,第四块肉进嘴巴……嗯?第四块肉呢?
苏宁看向了桌子上的盘子,尼玛!肉呢?炸鸡呢?烤羊肉呢?!尼玛!整整两大盘子啊!“额!”一声,苏宁把目光投向了褚遂良,褚遂良盛了一碗羊肉汤刚刚喝完,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舒了一口气,说道:“啊!苏府美食,名不虚传!三明,今日是褚某有生以来,额,吃的最舒服的一餐了!啊!”
苏宁心中一万多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一万多只雅蠛蝶翩翩起舞,泪水几乎决堤,我去!
褚遂良吃的爽了,精气神回复了,满魔满血原地复活,拉起虚弱状态下的苏宁继续讨教书法,继续进行书法研讨,一句接着一句如同连珠炮一样把苏宁轰的头晕眼花耳鸣,一直到丑时,褚遂良才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呼声震天,鼾声如雷,苏宁满面泪水的暗自神伤,彻夜难眠……
第二日一早,褚遂良又来了整整一大盘的烤肉,又给他打包带了一份,本以为可以尽快把这个大玻璃送走然后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也许还能补一补精神,上课的时候不至于睡倒,结果这个大玻璃还要谈书法,逼着苏宁当场给他写一幅字带回去挂于床头,日日临摹,夜夜瞻仰……
无可奈何之下,苏宁决定还是满足他吧,否则到了上学堂的时候自己也睡不着了,于是苏宁答应了,褚遂良大喜,亲自为苏宁磨墨扑纸,苏宁想了想,褚遂良还算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是一位学问大家,政治家,有唐一代也多有政绩,可惜遇上了那个骄傲的女人,既如此,送一首《竹石》给他吧!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的这首诗可谓是唐代之后少有的优秀之作,与之齐名的是另外一首诗,明代于谦所做《石灰吟》,不过那首诗太过坚强刚烈了,褚遂良承受不起,有唐一代,最承受得起那首诗的,应该是颜真卿,除了颜真卿那位铁血真汉子,苏宁还想不到有谁更适合《石灰吟》,若是还有,就要放到宋代,范仲淹最适合了。
不过不重要,一首《竹石》够褚遂良得瑟了,没看见褚遂良一脸的失神吗?苏宁连喊了好几声才把褚遂良喊醒,而后褚遂良带着这幅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苏府,苏宁没管这些,终于可以睡一觉了,但是看样子,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而后便是平淡无奇的数日,一切都很平淡无奇,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的,但是对于苏宁,或者是说对于整个苏府,都不是如何的平淡,而是暗流涌动……
“大郎,你必须要找个媳妇了,必须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放在别人家都能做祖父了,可你连儿子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分了!”刘氏看着坐在一旁满脸通红的苏定方,一脸的严肃和庄重,从没见过刘氏如此的严肃与庄重:“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能留后,咱们这一支苏氏可就要传承断绝了!那为娘的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父亲?去见苏家列祖列宗?你是想让为娘的死不瞑目吗?”
听说了李世绩为李震寻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个诗书传家的五姓女!而后李世绩更为严厉的控制了李震的自由,基本上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下了学堂立刻回家,不允许随便出门;在学堂里苏宁和李伯瑶还有李承乾笑成了一团,唯有长孙冲理解的握住了李震的手,最近长乐公主管他管得越来越严格了……
所以李震那个郁闷哟!
其实这也是个好事,能够娶到五姓女是这个时代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共同理想,没看李靖老头儿也削尖了脑袋想为李伯瑶寻个五姓女吗?奈何人家看不上,据说许给李震的五姓女就是李靖老头儿和红拂女看中的那个,李靖老头儿和红拂女得知了消息之后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但是李伯瑶就是暗自庆幸了……
于是乎苏宁秉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将此事在苏府广为流传,一不小心就传到了刘氏的耳朵里,于是刘氏终于不能再忍受苏定方一大把的年纪还光着了,本就是军伍中人,本来就危险,要是有个好歹,这一支苏氏可就真的完了!
看着苏宁一脸的幸灾乐祸,得知了苏宁就是幕后黑手的苏定方很不爽的指着苏宁说道:“二郎不也没有娶亲吗?”
刘氏大怒:“二郎年岁几何?你年岁几何?二郎不过一少年,你呢?都能当老夫了!”刘氏一边说一边拍着案几:“你说什么要学霍去病,突厥不灭何以家为,突厥完了!完了!可你呢!你为何还不娶妻!是否要气死为娘的你才甘心!”刘氏越说越气,最后眼睛一红掉下了眼泪:“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倒好,十五岁就和你爹出去打仗,打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收收心,你是非要看着娘到死也抱不上孙子是不是!”
苏定方无言以对,看着刘氏流泪了苏定方也就慌了,苏宁连忙上前:“大伯母,大兄只是心系国家,心系大唐,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所以有些忽略个人生活了,但是,您放心,这件事情,侄儿一定为大兄办到!”
刘氏一听这话就抚摸着苏宁的脸蛋说道:“还是二郎最懂大伯母的心,不像你这个大兄,简直就是不孝!一点儿也不为祖宗考虑,建功立业,你要是没有后人,谁承袭爵位?你打下来的功绩谁去继承?!”
苏定方翻了翻白眼,更郁闷了,刘氏离开之后,苏定方一脸纠结的把苏宁抱紧了骂道:“你这小祖宗!非要把大兄逼疯是不是!是不是!”苏宁给苏定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连连告饶:“大兄且放手!小弟只是看着大兄年近四十尚且孑然一身,而阿震年仅十四,都要娶妻了!大兄,小弟这也是为了香火传承着想啊!”
苏定方一阵郁闷,把手松开,颓然的坐在软垫上,无奈的说道:“小祖宗啊!大兄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那个时候大兄已然三十出头,那样大的年岁,又是军伍中人,哪有好人家愿把女儿送来?然后就是一直打仗,一直打到年前,才安稳下来,可是大兄已然年近四十,这,这却如何是好啊!”
苏宁也挺郁闷的,三十八岁放在现代还是个年轻人呢,是个小伙子,可是古代,已经不能算中年了,那是靠近老年了,老人家喽!苏定方一个七尺男儿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有娶妻也着实少见,李世绩不过三十六岁,儿子都要娶妻了,都要做爷爷了,苏定方却连老婆都没有着落……
但是苏定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年岁越大,人家就越担心,平均年龄低,男子活不过四十岁的很多,人家以为苏定方已经快要接近死亡线了,谁能知道苏定方还有三十七年阳寿呢?更何况苏定方还是军伍中人,那就更危险,动不动就要亲临战场,身临险境,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没多久就守寡?
但是,苏定方的事情,就是苏宁的事情,大兄的事情,就是我这个做二弟的事情!
“大兄!你放心!明年!明年二郎一定会抱上小侄子的!”苏宁一脸自信的看着一脸黑线的苏定方……
九十九 苏定方的相亲行动
其实当苏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戚戚然,苏定方是什么人?虽然是个长得浓眉大眼身体强壮,是个大帅哥,放到韩剧里面也一定是第一欧巴,再怎么也能来个帅大叔的称号,而且又是如今的武邑县伯,方才立下大功,风头正盛。
但是苏定方实在是先天不足啊,大唐诸将里面,苏定方的年纪不算小了,差不多和程咬金李世绩他们是一个年纪的人,可是人家都已经是国公了,苏定方只是一个中等级军官,左武卫中郎将,爵位只是个伯爵,而且出身不好,成分不好,曾经和李二陛下做对过,然后才跟随了李二陛下,若是如同程咬金他们投唐比较早倒还好,苏定方丫的在李二陛下即位之后才被征召启用,一大把年纪了才混成这副德行。
所以苏定方是在是不被很多人所看好,就是那个左武卫中郎将,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带着苏定方立了一个大功,才得到的,好像历史上苏定方是典型的大器晚成,六十多了才获封国公爵位,成为大唐柱国大将,而如今,苏定方只是一个大龄未婚抠脚大汉,悲剧啊!
按照门当户对的习俗,苏定方是一个有爵位的人,就算再怎么不被看好,平民家的女儿还是很难以选择的,而最应该选择的大唐诸将里面,比苏定方大一个辈分,家中有适龄待嫁女儿的,而且很符合苏宁的观念不至于家中闹出造反丑闻的,貌似除了李靖,还真没有了,他娘的,李靖老头儿既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啊!那还有谁?文官?谁愿意啊!有男孩儿的都想娶五姓女,有女儿的都想嫁五姓男,这却如何是好?苏定方和他们那些真正地高富帅比起来,就是个抠脚大汉毫无竞争力啊!
苏宁陷入了深深的郁闷之中,苏定方见势不妙立刻跑回了军营,免得刘氏又要揪着他的耳朵要他结婚生子,苏定方一大把年纪了,刀口舔血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下也不知有了多少条人命,但是这男女之事反而放不开,搞得和纯情小处男一样……
第二日到了学堂里面儿,苏宁纠集了一大帮子小伙伴召开紧急会议,关于帮助苏大哥寻找媳妇儿开枝散叶的重要会议,苏宁作为主持者,决定集思广益,大家一块儿商讨,来个头脑风暴,对于大唐诸将的家事苏宁很不清楚,而且对于女儿很多史书都是毫不记载,除非是嫁给了什么重要人物稍微提上一笔,只有姓,没有名……
苏宁也打算碰碰运气,不管怎么说,也要试试不是吗?被逼无奈啊!不过或许是上天垂怜苏定方一大把年纪还要独守空房,搞不好还要凌寒独自撸,所以李震带给了苏宁一个特别好的消息,让苏宁顿时双眼一亮!
“三明,我貌似听父亲说过,好像翼国公家中有一女儿,年级好像已经二十多了,硬是没有出嫁,据说此女的要求是夫君必须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而且一生一世只能如同翼国公一样只娶一妻,不能纳妾,你说这算什么?翼国公顶天立地的男儿,我等敬佩之,对待夫人一心一意,这才终身不纳妾,可是她这要求实在是过分了!大好男儿纳几个妾又如何?我也仅仅只知道这些了。”李震很是不满意的说道。
李伯瑶和长孙冲也随之点点头,只是长孙冲立刻就变了脸色,长乐公主的夺命旋转扭已经上手,话说长孙冲是最不可能纳小妾的,没有公主的同意,纳什么妾?不过公主出嫁一般都会带上一些姿色上乘的侍女,给驸马爽一爽,也算是一种补偿;李震取得五姓女,能纳妾吗?程咬金不就娶了一个五姓女,这才两年多吧,好像也没有纳妾的消息啊。
不过对于这一点苏宁却有些想法,苏定方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闷骚的个性,朴实的人格,要说其他人还真不好说,但是要说是苏定方一生只娶一个还真有可能,历史上苏定方貌似也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叫什么来着?哦!苏庆节!这么说来这年纪也着实合适啊!那女子二十有余,如今可是著名的大龄未婚女,至于苏定方也是大龄未婚男,这两人配到一起,貌似很合拍啊!
当然苏宁也不敢确定,只是除了此女,苏宁还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人选了,苏定方可以接受吗?不管怎么样,先去试试,总要试过了之后才知道不是吗?
苏宁顿时有了一些想法,苏宁决定,上门去瞧瞧翼国公秦琼,这个著名的豪杰,著名的大唐猛将,前世的时候苏宁对于秦琼可是相当崇拜的,更重要的是,苏宁了解到,大唐诸将里面年纪比苏定方大一个辈分的除了李靖,还有秦琼!秦琼如今已经五十四岁了!比李靖只小两岁,绝对算得上苏定方的长辈,苏定方也不用对着一个年级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喊岳父不是吗?
回到府中,苏宁躲进房间里面拿着神机查阅了一下秦琼的资料,貌似秦琼这个时候还是左武卫大将军来着,苏定方的顶头上司啊!重病缠身,也就是个挂名的,我瞧瞧,前后出血数斗,伤口无数,大疤盖小疤,出这么多血,受那么多伤,年纪轻的时候还能扛得住,岁数一到,可不得倒下吗!这是生命力的问题,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秦琼年轻的时候把身体用的太狠,用的太过火了,不单单造成血液流失过多,身体过于虚弱,也会造成许多并发症状,其实都可以归属于老年病一类的,人老了……
秦琼不是病,若只是病苏宁还能查一查神机,找一找资料,把秦琼治好,可是秦琼得的不是病,是实实在在的生命力的缺失,甭管中医西医,这是因果循环,天理报应,天道轮回之下,谁都得接受审判,这不是苏宁可以办得到的。
但是能让这位老人家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那为骄傲的女儿出嫁,抱上孙子,度过一个安宁的晚年,或许,也就够了,人一老就喜欢回忆过去,思考人生,看看还有什么遗憾,若是没了遗憾,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不会有什么别的了,但若是有遗憾,那可谓是抱憾而终,甚是凄惨。
苏宁觉得秦琼如今最大的担忧也就是那个女儿了,正好苏宁目前最大的担忧就是苏定方找不到老婆,这样的话,要是真的能给苏定方把秦琼的女儿娶回来,倒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不是吗?秦琼高兴了,自己也高兴了,嗯!就这么说,下一个休沐日,苏宁就决定带上些礼物去秦琼府上拜会一下,顺便尽自己所能给秦琼减轻一些痛苦,算是见面礼了。
秦琼流血过多,受伤过重,本身就是年轻时过度燃烧生命力的问题,现实世界中生命力的缺失就如同玄幻世界里灵魂力量的缺失,这是苏宁无法改善弥补的,苏宁又不会法术,这个世界也不是魔法玄幻世界,治不了;但是伴随而来的抵抗力减弱,气虚体弱,或者是骨骼上的什么关节炎啊肩周炎啊之类的,苏宁还是有些法子的,虽然不能让秦琼重返战场,但是至少能让老头子舒服舒服,好歹别受那份罪不是?
用神机查了查部分资料,关于关节炎啊肩周炎啊之类秦琼可能有的病症,苏宁做了一些准备,让牛耿去药房里面抓了一些药材,准备就秦琼身体表面上的病症来上一次会诊,做个见面礼,给秦琼留下好印象,然后顺带着提出给苏定方求亲的事情,到时候承了自己的恩德,秦琼也不好意思不是?好歹先看看,苏定方怎么说也是秦琼名义上的下属,还有一份上下级的关系在里面。
准备了几日,苏宁让王朝跑去军营给苏定方带个口信儿,让他早作准备,反正迟早都要面临这些问题,晚一点不如早一点,早一点解决后方问题,免得打仗的时候后院起火不是吗?也不知道苏定方是个什么态度,大老爷们儿遇到这种问题还羞答答的,苏宁甚至觉得人家姑娘都有可能比苏定方更大方一些……
休沐日到了,苏宁穿的漂漂亮亮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四大护卫扛着一应所需物品来到了翼国公秦府门口,而后让王朝去递上给秦琼的拜帖,三原县伯苏宁求拜翼国公秦琼!
七十岁的秦府管家一见苏宁穿的很正式,也是个贵族,而且好些时日府上没有人来拜访了,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哪家公子哥儿?一看拜帖,三原县伯苏宁?那个最近风头很盛的打败了突厥的少年将军?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和自家阿郎有什么关系吗?
“敢问三原伯,不知三原伯来此有何贵干?主人与三原伯似乎是素昧平生吧?”老管家把拜帖交给下人嘱咐他们带进府里交给秦琼,而后在门外开始询问苏宁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宁也可以理解,人家一个好些时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将军,自己一个才来长安一个月左右的少年将军,二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自己这样贸贸然来访,好像是有些突兀了,但是为了大哥!为了苏定方下半身的性福和下半生的幸福!苏宁决定豁出去了!有的时候,不要脸也是一种技术。
“在下只是久闻翼国公之威名,心慕之,特来拜访。”这种话很有技术含量的,也是很有不要脸的含量的,若是这座府里面的是一个当权者,权力很大,风头正盛,这个时候的这种拜访绝对会被人家瞧不起,但是秦琼已经脱离权力中心很久了,一些见风使舵者早就不鸟秦琼了,这个时候苏宁过来找秦琼倒是不用被看做是巴结权贵什么的,所以这才是最让老管家疑惑的,遥想当年阿郎还健康的时候,有名朋友八百,无名朋友无数,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已然去世大半,可这翼国公府也有多少时日没有人来了?
疑惑间,秦琼的消息已经来了,下人在老管家耳边轻声说道:“主人请三原县伯进去谈话。”老管家动了动嘴唇,点点头,看向苏宁施了一礼:“主人有请,还请三原伯入内谈话。”
一百 豪杰秦琼
走入翼国公秦府的那一瞬间,苏宁有一种身为坏人的感觉,人家总说拉PT的没有好下场,但是自己拉PT,啊呸!不是,是为兄长找老婆,那绝对是为了家族延续的举动,为了家族延续,为了香火传承,为了列祖列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不是为了我个人啊!
说服了自己,苏宁勉强把坏人的定义抹去,跟随老管家来到了秦琼所在地,那里似乎是秦琼的卧房,看来秦琼的身子已经很不妙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到贞观十二年去世,苏宁不得不承认,秦琼是个大气运者,燃烧生命力到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活八年……
但是秦琼一定很不开心,一定很郁闷,回想起自己昔日的飒爽英姿,看看如今这病怏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谁能开心的起来?所谓英雄迟暮,尚能志在千里,秦琼应该很羡慕曹孟德,曹孟德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尚且可以率军征战,而他,却要缠绵于病榻之上十数年,对于一名大将而言,这是最残忍不过的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苏宁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的,这个时代貌似还有一位名为孙思邈的大神医,他的医术也算是出神入化了,比起苏宁这样的半吊子赤脚医生光凭着百度百科混日子,孙思邈可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而且寿命过百岁,算得上是封建时代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样年龄的人放在大唐,李二陛下见了也要毕恭毕敬啊!既然是同一个时代,李二陛下不可能没有找过这位神医药王,而秦琼可以拖着病体活到贞观十二年,或许也就是孙思邈的功劳也说不定。
到了房门口,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主人,三原伯来了。”
房内传来了低沉虚弱的声音:“啊!那请三原伯进来吧!”
老管家推开了房门,伸手请苏宁入内,苏宁让四大护卫在外等候,自己提着箱子进入了房间里面,老管家转身把房门关上,整个房间里面就剩下站着的苏宁,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照看秦琼的一名中年妇人,还有半靠在床上的一脸病容的秦琼。
“苏宁,字三明,拜见翼国公与夫人!”苏宁恭敬的鞠了一躬,秦夫人微微一个欠身还了一礼,秦琼却连动也不能动,只能歉疚的说道:“老夫缠绵病榻已久,实在是难以起身还礼,还请三原伯莫要见怪,请坐。”
苏宁连忙说道:“翼公哪里的话,苏宁不敢!翼公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苏宁甚为敬佩,是故特来拜访。”说完苏宁跪坐在软垫之上,姿势非常标准。
秦琼看着苏宁这幅相貌和气度便觉得心中有些喜爱,但是也觉得奇怪,自己已经脱离朝堂数年之久,早就没了自己说话的分量,撑死了也就和几个老弟兄保持些关系,靠着他们和李二陛下的信任还能勉强支撑起国公府的门面,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权利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想来巴结自己,这个最近风头很盛的新锐有那个必要吗?如果不是来巴结的,那么是来做什么的?
“老夫脱离朝堂数年之久,早已不关心外事,也就隐约听闻三原伯火烧阴山,大破突厥之事,老夫甚是心慕,只是不知,三原伯来此何为呢?”秦琼问道。
苏宁听出秦琼的话外音,无非是说自己已经不能在朝堂上有什么作为了,要是想来巴结自己还是得不偿失的,还是离开吧!不过苏宁可不是来这里巴结秦琼的,于是苏宁说道:“其实苏宁来此有两个原因,一是听闻翼公缠绵病榻已久,身体虚弱不适,苏宁跟随师尊学过些旁门左道之医术,前番侥幸救治蔡国公,是故特来看看有无可能为翼公排忧解难。”
话音刚落,秦琼兀然坐起身子,把身旁的秦夫人也给吓到了,连动一下都困难的秦琼竟然这样快速的坐了起来?秦夫人大急:“夫君!快快躺下!快快躺下!孙神仙说了,您不能着凉的啊!”
孙神仙?看来孙思邈的确来过,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但是秦琼这猛然坐起的模样倒是真的把苏宁给吓到了,苏宁立刻跑上前协助秦夫人把秦琼按到:“翼公,您身体虚弱,不能着凉,否则定然会出大问题啊!”
秦琼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紧紧抓住了苏宁的右手:“早些时候听闻三原伯妙手回春,将克明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个时候老夫就已有意动,想着能否寻来三原伯为老夫诊治诊治,但是老夫与三原伯素昧平生,哪里有理由去请三原伯?却未曾想今日三原伯亲自登门,这却叫老夫好生激动,三原伯,你若是能将老夫这一身病痛去除,无论什么要求,只要老夫做得到,老夫一定做到!”
秦琼说着眼角就湿润了,并不明亮的眼睛里流下了浑浊的眼泪,秦夫人更是低声啜泣起来,看着秦琼这幅模样,苏宁也着实觉得心里不好受,于是温声说道:“苏宁此来,也就是为了看看能否为翼公去除病痛,若是可以,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则是苏宁学艺不精了,万万不敢使翼公为难。”
秦琼笑着点点头:“三原伯尽管施为,这幅样子,老夫是不想再接着承受下去了。”
苏宁说道:“苏宁来此之前也询问了一些朋友关于翼公的事情,翼公这一身病,可算病,也不算是病。您这一生历经数百次大战,受伤无计,打仗时环境艰苦,往往处理伤口都是用粗布随意一包,有的时候甚至包也不包,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所以这就导致伤口不净,淤血凝聚体内,形成小血块,这些血块在身体里化解不掉,年纪轻还不觉得,一但年纪大了,这些血块会使身体里的血液无法自由流动,以致身体各处无法运转,渐渐衰老。
另外就是纯粹的受伤过重,流血过多,伤了元气,病可以治,伤了元气如何弥补?年轻时不注意爱惜身体,年老后各种病症就会找上门来,年轻气盛可以压制,年老气衰便压制不住,翼公的病之根源,就在于此。”
秦琼的面色变换数次,一脸苦笑的看着一脸埋怨和担忧的秦夫人,摇头说道:“这都是命,改变不了的,若是再来一次,老夫仍然会那般拼命,三明,我唤你三明可好?”
苏宁点头:“固所愿也。”
秦琼点头笑道:“三明,你老老实实的告诉老夫,是不是无论如何,老夫都不能重上战场了,是吗?”
苏宁心中一酸,秦琼这幅面容定然是已经得知自己的意思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失去了重上战场可能,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了,作为一员大将,他最希望的是马革裹尸还,而如今,他却要在这病榻上了结一生,这是何其凄苦?
“翼公,虽然苏宁无法使您重新上战场,但是至少你能让您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至少可以让您可以自自在在的行走,或者是起码,或者是拿一把剑,练练武艺,闲来无事可以和二三老友纵马出城郊,踏青赏春,养一些花花草草,这样不好吗?”苏宁连忙说道,他不希望这位豪杰就此了结一生,至少,他可以过普通人家老者的日子,而不是缠绵于病榻,忍受病痛折磨……
秦夫人听的两眼放光,立刻说道:“三明,若是真能够如此,翼国公府就是倾家荡产也定然让你满意的!”
秦琼双眼也绽放出光彩,而后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复而睁开眼睛:“老夫杀戮太多,这也是报应,但若是能安然寿终,也算得上是善终,对于老夫这等屠夫,却也难得,难得!三明,你尽管施为,无论如何,都可以!”
苏宁点点头,问道:“您是否每到阴雨天或是天气潮湿之时身上关节便会疼痛难忍?比如膝盖,比如肩膀,比如手肘等等?”
秦琼眼睛一亮:“的确如此。”
苏宁又问道:“是否每到春日,便精神振奋,每到夏日,便沉闷难耐,每到秋日,有稍微好一些,冬日则最为难熬?感觉呼吸也很困难?睡觉也总是睡不安稳?”
秦琼眼中光彩更甚:“确实如此!三明,如何医治?”
苏宁确定了,关节炎和肩周炎秦琼都稍微有一些,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更兼身体虚弱,抵抗力弱,然后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这些症状到了现代都是老年人经常患有的疑难杂症,治疗的方法很多,治愈的却没有几个,主要还是因为天理循环,时候到了,元气差不多消耗完了,也该离开了,虽然不能治愈,但是治疗还是可以的,缓解一下病症,为秦琼打造一个安然舒适的晚年,这样的话,苏定方的媳妇儿,也就有了着落。
“医治起来倒是比较麻烦,需要时间比较长,而且可能会比较困难,其中就有很重要的一点,翼公不可时时躺与床榻上,而需起床运动,但是如此一来,对翼公之健康又有极大之威胁,极有可能着凉,那可就不好了。”苏宁颇有些担忧。
“那么,不如在屋内点起炭盆,让屋内暖和起来,而后在让夫君起床如何?”秦夫人突然说了一句,秦琼正要同意,苏宁却皱着眉头反对:“不可!断断不可!翼公此病症需要呼吸新鲜之空气,而一旦在屋内点起炭盆,空气无法流通,这对于翼公之康复有百害而无一利,断断不可!”
这一说秦夫人却又面露难色,问道:“这却如何是好?”
苏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正在犹豫之间,秦琼却突然坐起身子,挣扎着要下床:“我秦琼纵横天下数十载!刀山!火海!什么地方没有试过!什么时候,连下个床都要三思而后行了!三明!不要管那些!老夫,老夫,咳咳咳!老夫立刻下床!”
秦琼面色由苍白变得涨红,苏宁一看不好立刻上前要阻止秦琼,秦夫人眼泪都流下来了要阻止秦琼,被秦琼一把推开:“老夫是一个军人!一个将军!什么时候,连床都下不得了!夫人,不要拦我!三明!你可以治了!别管其他的!治!”
一百零一 求亲(求收藏推荐)
秦琼把上衣全部脱下来的那一刻,苏宁就闭上了眼睛。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苏宁害怕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会吃不下肉睡不着觉,但是那副身体承载着的,是这个时候的苏宁所无法承受之重,以命搏富贵,什么叫以命搏富贵?或许秦琼不是在搏富贵,他在与天搏,与地搏,但是无论如何苏宁都不能再接着保持冷静和无动于衷,那副身体,深深的在苏宁的大脑里面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其实苏宁的方法很简单,拔火罐,这个时候虽然暂时没有玻璃制品的火罐,但是通过查阅神机,苏宁了解到智慧的先人采用了两种材料弥补不足,一种是挖空的兽角,一种是竹子,由于兽角出现的时候比较早,所以拔火罐最早的叫法就叫做“角法”。
至于用竹子来做火罐则是到了唐朝中后期才出现的事情,目前还没有,虽然“角法”已经在医书上有过,可是看着秦琼的这幅模样,苏宁就知道饶是孙思邈也没有想到用这种方法来为秦琼减少痛苦,化解淤血,并且在相当的程度上缓解一下。
看到苏宁拿出来的竹罐子,秦琼很疑惑,这东西是要做什么的?接着他看到苏宁点燃了一支火舌子而后把火舌子对着竹罐子里面烧了一下,接着苏宁问他:“翼公,您活动一下肩膀,左右都可以,而后告诉我,哪里最疼。”
秦琼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苏宁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苏宁说的运动了一下左肩膀,刚刚抬起来一点点秦琼就感到了一阵钻心般的疼痛,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整张面庞都在剧烈的颤抖,但是秦琼还是继续坚持往上抬,他自己这样做过,这不是最疼的地方。
终于,抬到了一个极限,或许在苏宁看来这只不过是稍微抬一下手肘,但是这对于秦琼而言已然是极限了,接着秦琼就指了一个点,说道:“就是这儿,钻心一样疼!”苏宁一看,记住了这个点,对着秦琼点点头,而后说道:“右手也一样!”
秦琼照做,又指出了一个钻心疼痛的地方,接着苏宁让秦琼稍微伸一个懒腰,结果秦琼根本做不到,苏宁明白了,一开始可能只是几个淤血点压迫神经导致疼痛,但是没有人知道如何去除顽固淤血,只能让秦琼尽量别动,但是不动带来的下场就是浑身上锈,肩周炎也就随之而生,伤上加伤,病上加病,简直已经到了一个火山爆发点,就是不知道孙思邈是如何为秦琼续命一直续了八年之久,孙思邈是一个内科高手,但是精通中医者应该明白类似于淤血这些东西是无法使用药物消融的,你必须借助外力。
无暇管这个问题,苏宁让秦琼趴在床上,这对于秦琼而言又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情,不过不管秦夫人如何流泪,秦琼始终照做,不管疼成了什么样子,秦琼一声不吭,脸都扭曲了但是仍然不出声,豪杰,真豪杰!除了这个词语,苏宁找不出任何的词语形容秦琼。
秦琼终于趴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秦琼才稍微感到了舒服一点点,而且方才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很疼,但是莫名其妙的有种舒爽的感觉,秦琼相信,能把死了的杜如晦给救活的苏宁,一定不会欺骗自己……废话,不为豪杰,就算是为了苏定方下半身的性福和下半生的幸福,苏宁也一定要办到!
用点燃的大蜡烛给竹罐子加热了一会儿,苏宁瞅准了时机,猛然把竹罐子扣在了秦琼的身上,不得不说,竹罐子比兽角什么的成本要低得多,也好用一些,但是不透明,密封性也不好,幸而秦琼躺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吃的也不差,背上反而比较平整,肉还不少,这就非常利于这种原始的拔火罐了。
一个火罐扣下去,另一个火罐紧接着就扣了下去,一个接一个,一直扣了五个火罐,这才把秦琼指出来的最为疼痛的地方覆盖了个遍,一般而言最疼痛的地方就是淤血最严重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处在什么位置,要是位置不好,火罐也没什么效果,只能看造化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苏宁也都做到了,自己根本不是医生,也没有什么专业素养,所知道的也都是后世的大路货,或者是神机上百度来的救命方法,但是放到如今却是如此的实用,果然啊,什么理论基础全他娘的是狗屁,穿越才是硬道理……
说老实话,秦琼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虽然相信苏宁,但是孙神仙为自己诊断之后那种神色秦琼明白,特别是孙神仙说的话,您是想要寿命还是想要战场?孙神仙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但是,那可能是九死一生的选择,成功了,自己可以恢复,失败了,自己也就完了,本想一口说出战场二字,但是相濡以沫三十余年的老妻那种哀怨的眼神之下,秦琼心底里埋藏了很久的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秦琼选择了寿命,选择了用自己剩下不多的时间去陪伴老妻,去补偿老妻,还有那个年仅五岁的幼子……
这一辈子,我欠你的,我要补偿你……
想了很久,秦琼对着老妻说了这句话,而后,就没有而后了,孙思邈开了药方,摇摇头离开了,留下老妻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而如今,看着老妻一脸的担忧和惊慌,秦琼突兀的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几十年来老妻一直无怨无悔额跟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时候老妻都是一脸的安静,不论是如何的危险,如何的九死一生,自己一直都以为老妻很淡定,很勇敢,但是时至那一日,秦琼才真的明白,到了自己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是相濡以沫数十年的老妻,而不是战场……
而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在违背当初的誓言?违背那一年那一夜黑发相结之誓言?几十年了,黑发的温柔少女成为了银发点点的老妇,志气昂扬的少年也成为了浑身病痛的老翁,唯一不变的是那份情感,老妻不相背,老翁不相弃……
“三明,不要做那些冒险之事了,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得个善终更不容易,为老夫解除一些病痛,让老夫得以安度晚年,这就够了。”苏宁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为秦琼把更深层次的淤血解除掉,让秦琼可以真正的动起来,谁知秦琼说出了这句话……
愣了好一会儿,苏宁露出了笑容:“好的,翼公。”
“莫要翼公翼公的喊,喊我伯伯吧!听的生分。”秦琼的语气里多了一份恬静。
“是,秦伯伯。”苏宁当然遵命。
“老夫觉得好多了,身上热乎乎的,舒服多了,也不会动一下子就疼痛难忍,三明,你这一手医术不下于当世名医啊!”秦琼稍微动了一下竹罐子尚未拔下的肩膀,意外地发现以往只是稍微动一下就会疼痛难耐,而如今却是动到了相当的程度才会感觉到一些些的疼痛,秦琼不由的有些惊喜,他突然想起那些年他答应老妻要去做的事情,一起骑马,一起垂钓,一起去看青山绿水,一起去看白雪皑皑……
他都没有做到……
但是,若是去了这身病痛,不就可以了吗?
秦夫人看着秦琼一身的火罐感到担忧,她感到担忧,失去了秦琼,她如何一个人生活?儿子只有五岁,女儿终究要出嫁,她一个人如何生存?突然,一只带着温度的粗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秦夫人猛然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秦琼,看到那温暖的眼神,秦夫人突然觉得很安心,很安全。
当然,拔火罐只能缓解肩周炎等疼痛,不能根治,要想根治,还是需要中医综合疗法,用食疗和药物治疗综合起来,不单单要化除淤血,还需要去除湿气,更需要秦琼尽可能地动一动身子,种种治疗联合起来,才有可能让秦琼成为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良久,苏宁的第一次治疗完成,慢慢的拔下竹罐子,苏宁对秦琼说道:“秦伯伯,这个病症很繁杂,不是一次治疗就会好的,所以还需要多次的治疗,这个,小侄每三日过来为您拔一次火罐,这样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见到成效了,这些时日里,您也不要总是躺在床上,可以坐着,可以站着,活动身子是最重要的,若是怕着凉,可以用生姜煎水加糖喝,嗯,小侄这里有一包冰糖,这种糖无论什么时候吃都可以,若是吃了苦药之后也可以吃一颗冰糖,不会影响药性。”
苏宁从怀里拿出了一大包准备好的冰糖,这包冰糖要是出售的话没有五十贯钱是不会卖的,这也是目前苏宁所有冰糖的一半,打包送给秦琼了,对于这个经常吃药的老人家这个冰糖可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果不其然,秦夫人打开纸包的时候看到那一粒粒如同冰块一样纯洁透明的冰糖的时候,两个人都露出了惊异的面容。
“这是,冰?糖?”秦琼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拿了一颗丢到嘴里,而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这,这真的是糖?怎么,怎么会有这种糖?三明,这是,这是你制作的?”
苏宁笑着点头:“正是,这个冰糖以后可就是苏府的招牌了,已经被陛下赐封为贡品,正好想到秦伯伯经常吃药,而良药苦口,这种冰糖正是最好的调剂物品,不用担心影响药性,所以就拿了一些赠予秦伯伯。以后吃药之后,就吃一颗冰糖,就不会觉得口苦了。”
秦琼拿了一颗放到秦夫人的嘴里,秦夫人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看着这包冰糖就像看着宝贝一样,秦琼很明白这糖的价格是怎样的,这样的冰糖,被封为贡品,那么这个价格又会是几何?秦琼顿时感到心底一股暖流流过,言语之中也颇有些颤抖:“三明啊,你这样,这却叫老夫如何过意得去?你我初次相识,这……”
苏宁笑了笑说道:“秦伯伯,这个嘛,您不需要担心的,小侄已经说了,今日前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为秦伯伯医治身体,第二个,其实是一个请求,还望秦伯伯答应。”
秦琼和秦夫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疑惑,秦琼开口问道:“何事?只要老夫做得到,老夫一定答应。”
苏宁面容一肃,跪坐下来,一个标准的大礼:“秦伯伯,秦伯母,小侄此来第二个目的,就是想向您二老提亲!”
一百零二 这个女子有点傲(求收藏推荐)
苏宁这么么做其实有点儿失礼,也有点儿惊世骇俗,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就算是要提亲,再怎么简单,也需要进行六个步骤。
纳采:古时婚礼之首,属意女方时,延请媒人作媒,谓之纳采,今称“提亲”。
问名:男方探问女方之姓名及生日时辰,以卜吉兆,谓之问名,今称“合八字”。
纳吉:问名若属吉兆,遣媒人致赠薄礼,谓之纳吉,今称“过文定”或“小定”。
纳征:奉送礼金、礼饼、礼物及祭品等,即正式送聘礼,谓纳征,今称“过大礼”。
请期:由男家请算命先生择日,谓之请期,又称“乞日”、今称“择日”。
亲迎:新郎乘礼车,赴女家迎接新娘,谓之亲迎。
更何况秦琼家不是普通人家,是大户人家,国公家,一国最高勋级,寥寥十数人而已,就算是如今已经远离朝堂不问世事,但是威望仍在,尤其是秦琼只有一个女儿,再怎么说也该请个媒人过来,而不像苏宁这样大大咧咧的就给提出来了,所以秦琼和秦夫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苏宁,不知所措。
苏宁看着秦琼和秦夫人的模样,知道或许是自己的做法有些失礼了,但是苏宁觉得那个姑娘既然能够提出要求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一生只能娶她一个,这就足以证明这个女子不是很喜欢礼教,也许,她就喜欢这种调调也说不定。
苏定方那个木头人哪里懂得这些离经叛道的调调?还得靠苏宁,尼玛,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大哥抢女人?也对啊,好的女子都是抢来的!不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大套繁琐的步骤下来好几个月才能搞定的事情,苏宁想着明年就要抱侄子,要是这么一来,算上苏定方那杆枪需要多少发子弹才能正中靶心的时间,尼玛,要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侄子做一回小叔叔?
秦琼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大将,刀山火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这种情况饶是心如铁石的大将军也稍微有些愣神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不住的寻思,提亲?这小子为谁提亲?为他自己?自己的女儿?那丫头?不对啊,这小子如何知道自己有女儿的?他见过?不对啊,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出过门?
一连串的疑惑之下,秦琼开口问道:“三明,你说这话老夫不是很明白,你,你为谁提亲?为你自己?你如何知道老夫有女儿?你可知老夫女儿今年年岁几何?”
当然知道!二十多岁了,放在现代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正值花容月貌之时,但是放在大唐,那可算得上是规规矩矩的老处女了,大唐有法律规定男子多少岁女子多少岁就要嫁娶,若是没有的话,官府就要强制介入了,不过秦琼家是国公家庭,大唐高级勋贵,这个方面总是有些特权的,当然秦琼的女儿秦梓月也绝非常人。
当初到了年岁需要被强制嫁娶的时候,秦梓月抵死不从,这事儿甚至惊动了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还有当初仍然是皇帝的李渊阁下,毕竟是国公家女儿,不是平民子女,这件事情于是就被当做是内部问题展开讨论,最后秦梓月发出一番言论,她的夫君必须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这一生只能娶她一个,连妾侍都不能有!
这话一出自然遭到了李渊阁下和李二陛下等的反对和不满,秦琼和秦夫人虽然有心庇护女儿却有心无力,最后还是长孙皇后看中了秦梓月这位奇女子,力排众议,保住了秦梓月,答应她,让她自己选择满意的夫君,当时国事繁忙,天下大乱,李渊阁下和李二陛下一批人也无暇过于关注,这件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一拖就拖了六年,当初的二八佳人也变成了二十二岁的“老处女”。
所以当秦梓月像往常一样想来给父亲母亲请安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门内传来的声音,当时她就愣住了……
苏宁还在屋内侃侃而谈:“这个,小侄只是略有耳闻,听说秦伯伯之女乃是奇女子,放言非顶天立地之男儿不嫁,且一生一世只能娶她一人,多一妾侍也不可,这种要求若是放在往常定会被人责骂为妒妇,但是小侄此来,就是为小侄之大兄苏烈求娶秦伯伯之女!”
秦夫人不明所以,秦琼却是眼中精光四射,苏烈?定方?
秦琼见过苏定方,他怎么说也是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则是左武卫新任的中郎将,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前些天自己精神稍微好一些的时候还去过一次军营内巡视军队是否懈怠,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在,而且大仗方才结束会引起军士的懈怠,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军营内的吼声直插云霄,而后他便看到了一员银甲将军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迅速的穿过了数个稻草人,用极快的几乎是他也看不清的速度将数个稻草人斩首,干净漂亮,而后纵马来回奔驰,引得大军大声叫好,吼声震天。
接着大军就被激励起来,跟着苏定方一同进行斩杀训练,骑兵来回奔驰,步兵紧随其后疯狂奔跑,军营气氛异常热烈……
那个时候秦琼颇为惊讶,让身边人去打听这员银甲将军到底是谁,不一时身边人回来,告诉他,此人乃是新任左武卫中郎将苏烈,字定方,秦琼的心中顿时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如今苏宁一说起来秦琼就明白了。
当然秦琼明白了秦梓月也明白了,她记得那一日父亲回府,甚是兴奋,说遇着一大将之才,如何如何威猛,如何如何威武,武艺如何如何高强,战功如何如何辉煌,秦梓月一直以为能被父亲这样的豪杰看上的人不多,而这个苏烈却被父亲这样看重,而且还立下战功,定然是个不寻常的人,但是她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个苏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能把疑问藏在心底里。
而这个时候苏宁突然过来代苏烈提亲,秦梓月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宁的名号她听过,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自己大了他八岁,他怎么着也不至于想讨自己做老婆吧?接着听下去,她才听清楚,苏宁是来为自己的兄长苏定方求亲的,秦梓月顿时有些纳闷儿,为什么不让媒人过来,而让一个有爵位在身的弟弟过来?这兄弟俩打的什么主意?
秦琼看了一眼惊讶的秦夫人,笑了笑示意秦夫人不要惊讶,而后说道:“苏烈,苏定方,左武卫中郎将,老夫之下属,武邑县伯,阴山破突厥三大首功之一,是否?”
苏宁心道秦琼应该也知道这些,并未觉得奇怪,于是点头:“正是!”
秦琼笑道:“他今年多大岁数?难道还未娶妻?”
苏宁说道:“大兄生于前隋开皇十二年四月初三,今年三十有八,至今未曾娶妻。”
这一说不单单是秦琼和秦夫人觉得惊讶,就连秦梓月也觉得惊奇,三十八岁的老头子,竟然还没有娶过妻子?他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看着秦琼和秦夫人惊讶的面容,苏宁笑道:“大兄并非有意不娶妻,而是因为大兄生于治世,长于乱世,年仅十五便追随其父,也就是小侄之大伯征战四方,前隋之乱二十余年,大兄便也征战了二十余年,天下既定原本打算归田卸甲娶妻生子,却又碰上陛下征召出兵抗击突厥,所以这事情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大兄之志向就是征战四方,开疆拓土,播华夏之声威于环宇,所以一直未曾在意,等到大伯母提出时,小侄也才惊觉,大兄已然三十有八,大兄从未近女色,是故此事上多有不便,所以特由小侄出面,向秦伯伯和夫人提亲!”
秦琼露出了笑容,秦夫人也是哑然失笑,就是屋外的秦梓月也觉得这个苏定方有些可爱了,三十八岁的男人,还未近女色?莫不是童男子之身?三十八岁的童男子?
苏宁没有细细问过苏定方他究竟是不是童男子,但是苏宁觉得极有可能是的,苏定方不喜饮酒,估计也没喝醉过,前半生不断征战,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呆在一块,不会酒后乱性,那么何来男女之事?搞不好苏定方还真的是三十八岁的童男子也说不定……
这还真是个奇葩,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三十八岁的童男子,万中可有一人?苏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一笑之下,屋内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当然要是苏定方知道了苏宁拿他的糗事来提亲,不知会作何感想?
秦琼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道:“三明啊,你这做法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是我等都是出身军伍,这礼法上自然也未有那般多之讲究,但,老夫之女你也略有耳闻,顶天立地之男子,就老夫看来,定方到也算得上,只是这一生一世只娶一女,这些要求的确是有些不尽人意,老夫也不想隐瞒,定方他,可以接受?”
说起来,古代出于重视传宗接代,把传宗接代视为非常重要的一点,所以虽然对于男子娶妻严格限制只有一人,但是妾侍的数量一般而言都没有限制,尤其是贵族,尤其是像苏定方这样的既具备官职又具备爵位而且长得那样威猛,前途貌似也不错的猛男,若是强逼着苏定方只娶一妻而不纳妾侍,这个要求对于古代的男人而言,就像是侮辱爹妈侮辱祖宗一样难以接受。
这个女子有点傲~
一百零三 重装上阵
傲气的女子在古代不是没有过,很多,但是社会属性的根本问题是难以逾越的,人类要生存,生存需要生产,男子是生产的主要劳动力,所以男子占据主导地位,尤其是古代男女数量的比例问题以及男子需要从军征战的特殊情况,男子更少,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那些不满足女人的实际处境,妄图改变这一切,争取到自己的权利和生存方式的,苏宁只能抱以敬意,当然她们的努力是无法改变着一切的,武则天已经做到了极致,当了皇帝,天下须眉尽皆俯首,但是武则天改变了男尊女卑的情况吗?改变了男子当国的情况吗?泱泱中华五千年,还有武则天第二乎?
不得不说,武则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她改变不了女子的命运,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改变女子的命运,因为那个时代,可不是皇帝说了算的,武则天做到了自己所有能做到的事情,获得了一部分的权力,逼着实际的掌权者们退让妥协,但那只是妥协,武则天若想更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造成天下男儿群起反对。
所以虽然苏宁没有那样重的思想包袱,也不会感觉老婆不允许自己纳妾是侮辱爹妈侮辱祖宗甚至是妄图断绝香火传承这样的事情,但是苏宁不能保证苏定方也是这样,他可以接受一个女子这样的要求吗?苏定方可以接受一个这样的要求吗?接受一个这样的傲气女子吗?也怪自己有些心急了,若是早些和苏定方说,然后听听他的意见就好了。
便宜老爹和苏定方的老爹都已经去了,所谓家中无父,长兄如父,苏家两支已经合为一支,苏定方算是自己的“父”,要是这样的话也是苏定方可以为自己做主,虽然苏定方一向比较听自己的话,但是这种事关终身大事的事情,他会不会觉得很生气?
貌似自己有些心急了……
苏定方虽然闷骚,但是他的尊严是绝对不能被侵犯的,越是沉闷的人爆发起来就越是恐怖,这个道理苏宁明白,只是,苏宁实在是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了,而且历史上苏定方似乎也只有一个妻子,苏宁决定试一试……他娘的史官你敢再春秋一点吗!这么重要的消息都给你丫的春秋掉了,直拿春秋比和谐啊!现代有和谐,古代有春秋,你妹!
“秦伯伯,这一点小侄也不敢真的确定,但是依照小侄对大兄的看法,十有八九,这事儿是成的,否则小侄也不会冒冒然过来提亲不是吗?当然,小侄已经遣人去军营通报大兄,只是不知,秦伯伯还有夫人,对于这件事情,是否有意?”苏宁看着秦琼和秦夫人,认真的说道。
秦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琼,倒不是觉得有什么门第不对的事情,到了这个年龄,能找到一个愿意娶她的男人已经不易,更何况对方也是军中勋贵,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只是自己女儿那性子,秦夫人是再明白不过了,对于这件事情,要是自己那女儿在闹出什么事情来,这名声还要不要?
秦琼也有些担忧,只是看着苏宁一脸的认真,他心里对于苏定方也是有些满意的,而且方才承了苏宁大恩,这样子的请求对于自己也并非是坏事,反而是一种解脱不是吗?只是对于苏定方而言这个要求他可以接受吗?若是不接受,这两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啊……所以秦琼还是有些犹豫。
只是秦琼这么想,秦梓月不一定这么想,一听到谈话进入了实质性阶段,骄傲的性子发作了,怎能让你们决定我的一切!于是当场推开房门,不顾房内三人之惊讶,大喝一声:“父亲!母亲!这件事情女儿自有分寸!”
苏宁顿时就斯巴达了,老秦的女儿?感情这位姑奶奶一直在门外偷听?秦夫人也顿时斯巴达了,不知所措,只有老秦非常不满,皱了皱眉头,断喝道:“荒唐!谁允许你在门外偷听?!谁允许你打断我等之谈话?!谁允许你擅自见外人!成何体统!平常宠着你,由着你,看来现在是害了你!”
秦梓月一愣,随后紧着一张脸回嘴道:“爹爹!您答应女儿的,这件事情女儿自己做主!皇后也答应的,您怎么可以私自为女儿决定!”
秦琼顿时大怒:“反了你了!反了你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回去!咳咳咳!咳咳咳!”秦琼太生气了,怒火攻心,咳嗽了起来,秦夫人连忙为秦琼抚了抚背部,秦梓月嘴唇一抿,眼圈儿一红,跑出去了,整个过程进行的实在是太快了,激烈的对抗让苏宁完全没有反映的时间……
爷爷的,不是说古代女子大多温柔婉约吗?为何自己见到的除了淳儿小萝莉都是衣服悍妇的模样?尼玛,史官,你们敢再春秋一点吗?!司马爷爷,你真的该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徒子徒孙们呐!
“三明,实在,咳咳咳!实在是让你见笑了,老夫中年得女,晚年得子,平素里对他们也是宠爱有加,这一个不注意,就让他们翻了天了!咳咳咳!这是老夫之过失,老夫之过失!定方是个好男儿,小女这样要求,实在是过分了,老夫实在是不欲害了定方,害了你苏家,三明,此事就此作罢吧!”秦琼露出万般无奈的神情,咳着说出了这句话,把苏宁雷的外焦里嫩……
不欲害了定方……欲害了定方……害了定方……了定方……定方……方……
从秦府出来的时候,苏宁还是一脸的郁闷,秦琼那话说的实在是太具备歧义了,什么叫做害了苏定方?秦琼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做了一番这样的定位吗?虽然苏宁也有些郁闷,但是见惯了后世女子的大胆,这点事情其实非常好理解,也不会觉得多么惊讶,只是放在了古代,当场抗婚可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会被归类于不孝这种古代最不可饶恕的罪责里面,万劫不复!
只是除了这个大胆的女子,苏宁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尼玛哟,没办法,继续找人去物色一下吧!军中大将没有了,看看同等级将领再说吧……
回到家中,苏宁还是一脸的郁闷,正准备让牛耿他们给李震李伯瑶长孙冲托个口信儿帮忙寻找一下合适的女子,苏宁却突然看见了苏定方正在大堂里面来回走动,苏定方回来了?这才托了口信他就回来了?
“大兄,你怎么从军中回来了?军中无事了吗?”苏宁上前疑惑的问道,苏定方一回头看到了苏宁,一脸的惊喜,还露出了几分扭捏的样子,把苏宁雷的外焦里嫩:“二郎,这事情,如何了?”
好吧!
看来苏定方是真的饥渴难耐了,但是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办成,于是苏宁决定先给苏定方透个底儿:“大兄,那个,你先别急,我跟你说啊,翼公之女有些奇特的,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让人告诉你了,那女子要找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除此之外,还要求那男子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不允许纳妾,而后……”
苏宁还没说完,苏定方两眼放光了:“二郎,你说为兄算不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完苏定方还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看的苏宁一阵无语:“是,是,是顶天立地,但是……”
苏定方摆摆手:“那女子若是如此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二郎,男子汉立于当世应当以开疆拓土为己任,至于娶妻之事,一人也就足矣了,纳什么妾?你未曾看到父亲与二伯父都是只娶一妻未曾纳妾乎?男儿当参军以开疆拓土,断不可贪恋女色,温柔乡乃英雄冢,那女子如此要求定然也是奇女子,断断不会做小儿女态!正和我意!
更何况父亲去世前曾言,女子多了争风之事断然不会少,女子争风最为头疼,若是多纳几个妾,她们之间争风起来家事就繁杂不断,为兄如何纵横疆场?如何为国开疆拓土?征战四方?父亲去世之后,为兄就立誓,今生只娶一妻,断不纳妾!此女恰合为兄之意愿啊!二郎,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看着苏定方一脸的兴奋,苏宁彻底斯巴达了,你赢了,大兄,你赢了……
“那么,二郎,此事可确定乎?何时可以纳彩问名?还有,那秦娘子长相如何你可知道?”苏定方仿佛认定了秦梓月一般开始问道,心里面大概已经开始准备要做新郎官了,苏宁嘴角颤抖几下,咳了一声说道:“大兄,你莫要着急啊,这个事情,有点儿意外,秦娘子绝对是国色天香之貌,这一点你放心。
本来吧,这事情已经快要确定了,但是,但是那秦娘子好像一直都在门外,听到了我们说的是什么,结果推门就说这件事情她自有分寸,不愿意接受翼公之安排,结果翼公大怒之下赶走了秦娘子,然后说,秦娘子偏激,翼公不欲害了大兄,所以,此事,就算了……”
就算了……算了……了……
苏定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所谓闷骚者必有明骚之处,苏定方也就是个骚人,虽然闷,但是一旦明起来那就不是骚不骚的问题了,而是疯不疯狂的事情,闷骚的人一旦施放,那可就是惊天动地了!
“不!就是她了!三明!立刻备礼!我等立刻去翼国公府提亲!今日就确定!”苏定方突兀的大吼一声,把苏宁给吓了一跳,看着苏定方双眼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苏宁知道,苏定方,重装上阵了……
PS:感谢幻之晴空、秦殇才、abccd5432、翻身吧~咸鱼、飞奔の兔子、幻之晴空、唐霓倪、头疼也不行、zw2650的打赏,不胜感激,本书三月一号就要正式上架了,届时还请各位读者多多关照!阿炎在此谢过!
一百零四 有异性没人性的苏定方
“二郎!你大嫂又要唤为兄一同去城外踏青!今日就不在家中用饭了!照看好家中!还有,别忘了替为兄准备彩礼和婚礼!”苏定方猥琐的声音传了过来,正在房间里写酒楼策划书的苏宁翻了翻白眼,一阵无奈,并且感到无比的郁闷,这是活生生的秀恩爱啊!然后把婚礼外包给了苏宁……
距离上一次的求亲事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已经是苏定方告假以来第七次和秦梓月单独出去举行所谓的踏青实则厮混在一起的活动了,也是苏宁第七次被迫请假在家为苏定方处理婚礼事物了。
要不怎么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呢?冥冥之中都是天注定的,谁能想到这两个压根儿就没有半点交集的人在见了一面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就如同被502黏在一起一样,根本分不开?那一日苏宁真的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因为对于秦梓月这种女子而言,越是逼迫反而会让她更将坚定抵抗的决心,和封建礼教战斗到底,哪怕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也要保证自己的尊严。
但是天也垂怜,实在是看不过苏定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凌寒独自撸,于是专门量身定制了秦梓月这样一个生物给苏定方做伴儿,只不过是惊鸿一瞥,两个人仿佛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那一瞬间,苏宁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萨克斯风……
于是乎这个事情就这样狗血的认定了,秦梓月娇羞无限的跑回了房中,苏定方失魂落魄的看着秦梓月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一直到脸上带着惊喜和莫名笑意的秦琼把苏定方唤醒,苏宁看着秦琼和秦夫人的表情,觉得他们好像是在为自己女儿终于有人要了而兴奋;而苏定方则如同魂也掉了一样,就好像嚼着炫迈大吼思念根本停不下来那样……
第二日,苏定方不顾一切的逼着苏宁找媒人,带着彩礼上门正式提亲,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只不过程序上还要走个过场,国公府和伯爵府都需要一点点面子,否则说出去不好听,看起来也不好看。
纳彩完成了,秦琼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第二步骤,问名,好像生怕晚了一步秦梓月就嫁不出去一样;于是,秦梓月,这样一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了两个男人的心里,一个是她未来的夫君,苏定方,一个是未来的小叔子,苏宁。
接着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秦梓月也没什么矫情的,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两人八字一对,天作地和,高兴地苏定方龇牙咧嘴美不胜收……这种事情,哪有风水先生会说反话?找抽呢吧?没听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吗?走个过场而已你还真当真了?没看到四大护卫凶神恶煞的拎着横刀站岗吗?
于是苏定方连军营也不去了,说是要筹备婚礼,特地请假,这是大喜事,兵部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再说目前兵部已经成为了五部尚书上演全武行的大舞台,每天都你来我往拳来脚往的,经常出现鼻青脸肿的官员,就好像脸上涂了油彩唱大戏一样,好不热闹,这个时候要是苏定方再来一个不死不休可就好玩了,更何况还是和秦琼结亲家,于是侯君集顺理成章的批了假期。
苏定方就天天拎着苏宁到处跑,准备彩礼筹备婚礼什么的,苏宁被迫屡屡向孔颖达老头儿告假,引得孔颖达老头儿大为不满,但是也不好阻挠,毕竟是人生大事,一生只有一……额,数回的;刘氏和王氏也是大喜,天天窝在屋子里面拿着一本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老黄历左掐右算,寻死觅活找吉日……
苏小妹自然也不闲着,学习之余和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一样指挥着全家仆人并四大护卫到处购置婚礼所需要的一切物品,然后按照先前写好的计划书挨个儿的分配工作,你抬轿子他吹喇叭之类的,安排的井井有条,颇有章法,假以时日,必为大才!若是男儿身,绝对可谓名帅,可惜是女儿身,也就凑合着做一做酒楼女皇什么的。
当然秦梓月也不会闲着,经常就拉着苏定方到处游玩,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他娘的就和火箭发射一样,三级推射没多少时间就升天了,两人沐浴在爱河里,也就是担心人家说还没结婚就和新郎官到处厮混影响声誉才没有天天见面,反正苏定方这些日子也都是闲得很,也不拉着苏宁了,有什么事就完全丢给苏宁去做,这不?大嫂都给喊上了……
长久没有得到爱情滋润的苏定方和秦梓月就像是干柴烈火一样,一经相遇熊熊燃烧,其热烈程度明显超过了长孙冲和长乐公主,而据小道消息,这小两口儿好像最近在闹矛盾,具体的情况貌似是长乐公主听到了苏宁埋怨苏定方和秦梓月多么多么恩爱的时候,感觉长孙冲不如苏定方爱秦梓月那样爱自己,于是不平衡了,所以苏宁告假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逃避长孙冲那幽怨的眼神……
说起来苏宁觉得这次苏定方和秦梓月大婚其实是一个超级好的机遇,因为自己和苏定方的人脉不广,苏定方在大唐阵营里的好友也就是那一票军营里的好兄弟,地位普遍不高,而苏宁认识的人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李承乾,可是这又不是苏宁的婚礼,李承乾跑来做什么?那么接下来也只有苏宁的一帮子好友长孙冲李震和李伯瑶还有长孙无忌李世绩和李靖这些人会来,附带他们的一些亲属过来庆贺一下,人数太少。
其实小一辈的过来几乎是肯定的,可是这些老一辈的估计也就李靖会来,长孙无忌和苏定方素无交情,来做什么?李世绩虽然和苏定方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是出于自己的关系和他谨慎的政治素养,他来不来也是不一定的,这样一来人不是太少了吗?
不过幸亏是秦琼,苏家是和秦琼结亲,秦琼一来他的那帮子好兄弟也就都会来了,比如程咬金啊尉迟恭啊一众有交情的老将,说不定杜如晦看着自己的恩情也会捎一份礼物过来,唐俭之类的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来的人不会少,自己要准备的请柬也不会少,那么机会可就大了去了。
这次的婚礼苏宁决定推到秋冬之交的时候,在秋收之后,所有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酒楼开业之前,给苏定方举行浩大的婚礼,然后在酒宴上把炒菜和红烧菜以及甜品之类的在这些大唐有头有脑的人物们之间来上一遍,好好地馋馋他们,为酒楼顺利成章的来一次广告植入,毫无违和感,苏定方的婚礼之后,冬日到来之时,也就是酒楼的开张之日了!
苏宁顿时感到自己是一个天才,这么好的广告植入法子都有,而且绝对不会让人以为这是故意的,只会让人们对苏府美食有更深一个层次的了解,然后疯狂地爱上这些美食,酒楼开业之后的盛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个月前那家旧的味仙居已经被苏宁收入囊中,长孙冲推荐的装修商人已经带着团队按照苏宁的要求开始了装修,并且就在那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甜品店也拔地而起;所谓慢工出细活,时间还有,如今只是五月底,刚开工一个月左右,距离秋收还有两个月左右,距离酒楼开业还有三个月左右,时间足够,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那些人也可以慢慢的来。
趁着这段闲暇的时候,苏宁准备一下造纸的事情,然后顺利成章的把折扇之类装13必备的东西给整出来,一举两得,等到来年开春之时,绝对的满城折扇飞舞,只要是个自认为文人雅士高端人士的绝对人手一份,到时候谁要是没有折扇肯定会被鄙视为土老帽,懂不懂大唐的最新时尚?
对了!还有椅子!整天跪坐实在是不爽,要是有了椅子,不就爽了吗?而且利用这次婚礼作为宣传机会,再来一个广告植入,岂不爽哉?
话说唐人追求时尚也是当时一流的水平,要是可以成为时尚的风尚标,那可就赚翻了,到时候成为整个大唐的时尚领军人物,那该多拉风啊!苏宁迫不及待的准备要造纸了和造家具了。
那种厚实的结实的纸,宣纸肯定不行,草纸更不用提了,苏宁觉得目前还不是草纸可以问世的时候,长期的文化崇拜引发了对于纸这种文化载体的崇拜,突然冒出来一个苏宁要拿着文化载体擦屁屁,甭管草纸多么便宜,估计都要被口诛笔伐一番……
现在拿纸擦屁屁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人看到,每天一次大号就是在和时间赛跑,生怕给人家看到发现自己的无耻作为,然后拖出去游街示众,弄不好还要被浸猪笼,到时候就算是有了草纸也要小心翼翼的,被发现了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至于椅子倒是还好一些,找些木匠来做这个,做得漂亮一些,美好一些,也更容易被接受。
总而言之现在苏定方已经废了,天天和秦梓月待在一起完全派不上用场,苏小妹受了自己的命令忙里忙外的一刻也闲不下来,还十分的高兴,苏宁发现苏小妹就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对于苏小妹管理和数学上的天赋特殊技,苏宁是拜服了。
刘氏和王氏也陷入了极端的兴奋之中,两个妇女焕发了第二春,天天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拿着老黄历算着吉日,按照苏宁的要求他们专门挑选秋冬之交的日子,时不时召集一堆的算命先生风水先生开大会,研究来研究去还没研究出一个结果,丰厚的酬金却让一众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红了眼,差点儿没打起来。
就是四大护卫和牛耿都忙得和狗一样,每一次见到都是一脸的疲惫,匆匆喊一声“二郎”就不理不睬的做事情了,整个苏府貌似只有自己一个是闲人,看来,这就是放权的好处,集权的坏处就是会让掌权者累死,放权的好处就是可以充分锻炼每一个人,集权的好处就是权力集中,易于管理,放权的坏处就是容易造成分裂。
这一切都是因为民智未开和吃不饱肚子造成的,民智开化之后,吃饱了肚子之后,人民自然会有更高一个层次的要求,那个时候,可就和苏宁没有关系了……
要趁着这一次机会好好的宣传推广一下苏氏酒楼,圣洁的婚礼是不复存在的了,谁叫苏定方有异性没人性的?如此压榨兄弟的劳动力,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一百零五 起点
李二陛下最近有点烦恼。
距离他知道那些高产作物的存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眼瞅着这一季的粮食就要收成了,这一年大唐还是比较风调雨顺的,年初把突厥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一年以来大唐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外族敢于在此时此刻挑衅大唐,所以外事比较安稳。
至于内事,最让李二陛下感到纠结的还是劳动改造政策引发朝堂大战,也就是除去兵部之外的五部尚书之间的免费劳动力争夺大战,除此之外还是比较安稳的。
但是就是这个免费劳动力争夺大战也让李二陛下特别烦神,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些往常儒雅非凡的文人们也有如此剽悍的一面,一言不合就要动拳头,这还是在朝堂上,要是在私下里会成什么样?李二陛下大怒之下不得已不介入了,这一介入才发现自己的暧昧态度使得几个月以来兵部都快成为练兵场了。
五部尚书各自都派了部门里面身体最强壮和嘴皮子最利索的官员占领兵部一隅,以方便争夺这些免费劳动力,至于工部尚书武士彟则是直接坐镇兵部,虎视群官,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话说李二陛下也觉得工部和兵部是需要用到突厥奴隶最多的部门,至于礼部和吏部跑来这里做什么?
一经调查李二陛下怒火勃发,礼部吏部刑部户部这些部门抢夺突厥劳动力的最大原因就是指使这些突厥奴隶打杂,然后为各部门官员做一些私事,比如盖房子整理内务之类的,更有甚者还有指使突厥奴隶买东西的!他娘的整个一把突厥奴隶当成自家奴仆了,还是不用付钱的那一种,这一下可就把李二陛下给气坏了,立刻下令以后凡是需要用到突厥奴隶的部门需要直接上奏自己,由自己来管理,收回了兵部掌管公奴司的权力,直接设为皇帝直辖!并且大规模处罚了这些将“公奴”变为“私奴”的官员。
礼部吏部刑部户部等部门偃旗息鼓了,工部尚书武士彟率领工部一众臣工获得了全面胜利,大喜之下弹冠相庆,看的其他部门一阵不爽,至于兵部,本来就需要这些奴隶的,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把这闹事的给赶走了,兵部终于清静了,侯君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娘的,这些日子可把侯君集折腾惨了。
于是朝堂上的大战告一段落了,重新回到了平静之中,但是李二陛下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平静了,这一切不平静的来源,都是因为苏宁和那些据他所说高产的农作物。
农为国之根本,这个小子看的很通透,商也为国之根本,但是相对于农,商则需要大力防备和限制,这也是这个小子的独特看法,李二陛下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出于对于苏宁的信任,以及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李二陛下觉得,年轻人,就该历练历练,苏宁还太年轻,这个时候多历练历练,多撞几下南墙也不错,到时候可以留给承乾大用。
对于苏宁的感觉,李二陛下还不是太深,只是觉得苏宁待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受,给大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而且李二陛下总感觉苏宁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他说,他的脑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李二陛下很好奇,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有眼睛里面的东西,让李二陛下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那些高产的作物,一定可以让大唐没有饥馑之忧。
这可能吗?
越是临近秋收日,李二陛下就越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直教长孙皇后非常担忧,对于李二陛下近来的异样举动和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长孙皇后觉得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李二陛下为什么而感到烦恼,为什么而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好,就连往日最喜欢的冰糖莲子羹也喝不下去了。
看着那白花花的白糖和从未见过的冰糖,长孙皇后也就可以理解李二陛下目前心中的矛盾了,那个事情就是她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世上当真有那种作物?若是当真有那种作物,大唐必然真的就没有饥馑之忧了,那么,那个应急预案不也就能顺利成章的办理下去?那么这会是何等的功劳?何等的功业?李二陛下会得到什么样的赞誉和美名?
若自己是皇帝,也会如此坐卧不安吧!
话说苏宁那小子还真是不安分,还想经商,还去找了孝恭一家子,大模大样的和皇家搭上关系,甚至还为兄长找了秦琼的女儿做媳妇儿,然后还帮秦琼治病,据说秦琼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乃至于拿着剑舞几下了,虽然重新上战场是不可能的,但是看样子,能安度晚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秦琼已经脱离朝堂数年之久了,已经对于朝政没什么影响力了,也就是一帮子好友还可以依仗,其他的,还有什么呢?
这小子,真的有本事啊!若是那些作物真的成功了,这些事情又算得上什么呢?结党营私?不像,别说李二陛下不信,那些奏折自己看了之后都觉得好笑,一家子五口人,苏宁连官职都没有,结什么党?营什么私?苏定方一天到晚泡在军营里面不问政事,苏宁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关心政治的趋向,倒是很在乎赚钱。
做什么事情都会和李二陛下通个气,交个底,把什么事情都放在李二陛下眼皮子底下做,聪明,明白,做君王不可能没有疑心,但是若是臣子把一切都做的光明正大,君王何须疑心?就如同孔颖达责备李芮涵说的那一句话,谣言猛于苛政也,若是一切都知道了,那么谣言自然就没有缝隙可钻,奏折也就留中不发了。
只是,那件事情,真的可以办成吗?
长孙皇后看着那碗已经凉透了而丝毫没有被动过的冰糖莲子羹,轻叹一声,越来越担忧了,只盼望着秋收快些到来,好让李二陛下放下心来,好歹,把身子保住啊!这苏宁,要是能见到他,定然要他好看!
走在去往李二陛下书房的路上的苏宁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郁闷的吸了吸鼻子,苏宁觉得一定有人在背后骂他,不用问,肯定是长孙冲了,这些日子这小子天天给长乐公主表忠心,表达爱意,长乐公主貌似还没有接受这种表达,让长孙冲非常郁闷,看向苏宁的眼神也就与越来越幽怨了……
摇摇头,暗自诅咒长孙冲,苏宁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特别白皙耐用的纸,暗自得意,这些纸就是苏宁新近制作出来的纸,采取的工艺还是明代的制作工艺,话说虽然现代已经有了用甘蔗渣制作纸张的工艺,可是那种工艺需要的技术和机器是目前的大唐无法办到的,那需要太多的现代工艺,把这种工艺转移到古代,明显不符合实际。
但是明代的制作工艺复制到大唐来,还是可行的,为此,苏宁在自家庄子上招募了一批农闲时期没事情做的壮汉,还有耕牛到货以后被解放的老农做工匠,准备一个大作坊,准备按照明代的工艺制作纸张,但是突然才发现制作纸张需要的竹子还要浸泡一百天,让苏宁大为郁闷,幸而天不绝苏宁,竟然在这个时候让他打听到了一个制作竹纸的作坊倒闭了。
虽然说都是竹纸,但是大明版竹纸绝对比大唐版本的玻璃海苔一样的竹纸高上数百倍的档次,而且用料便宜,制作方便,只要有原料,数日就可以完成整个流程,一开始还没有原料,苏宁很郁闷,打听到了一个作坊倒闭之后,尤其是作坊里有大量浸泡好的竹子,苏宁立刻掏钱买下了那个作坊,连带着二十余别家的家仆造纸工匠,直接收为苏家的家仆。
多了这些熟练工匠,逼着他们发誓绝不泄露消息,并且把他们的家人也迁移到了庄子上安顿好,这些工匠感激涕零,本来就是家奴,现在只不过换了一个更加有钱的土豪主子,没什么不好的,他们自然发了誓,之后,苏宁就把整套流程告诉了他们,并且正好近水楼台的是,苏宁有大量的甘蔗渣,虽然不能直接利用起来,但是煮过之后得到的糖浆可以用来脱色,使得纸张的质地更加坚韧,成色更加洁白,废物利用,一举两得。
只是对于生态环境的损伤比较大,那些废水让苏宁感到非常郁闷,往哪儿丢?倒到河水里?大唐可不兴环境污染,河里的水大部分都是能直接喝的,这要是一不小心喝死了人,那不就是找死!
倒到土地里?那块地就废了!这种事情不能做,废水沟?那里也是用的,地下水都要被污染光了,思来想去,苏宁万般无奈的下令暂时把这些废水煮干,里面的污染物干巴巴的就可以用土掩埋了,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
但是即使如此,如此低廉的成本还是让苏宁非常的高兴,比起来宣纸硬黄纸这些价格高昂制作周期特别长的纸张,苏宁只要得到足够的竹子,然后浸泡,不断地浸泡,一百天之后,也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不用担心没有原料可用了,甘蔗渣在制糖之后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废物利用,二次利用,成本更加低廉,这样的话,造出来的纸,还需要担心没人买得起吗?
这是苏宁感到最满意的一次成果了,别的东西甭管是椅子桌子还是好吃的,都不能对大唐造成实际意义上的改变,但是纸却可以,造价低廉的纸作为文化的载体可以风行天下,可以让那些无书可读的寒门士子读书,打破世家豪门对于文化的垄断,虽然这个过程非常长,但是却是不可被打破的,因为这个时代,谁也不会想到,不远的未来那轰轰烈烈的文化革命之起点,只是一座小小的,造纸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