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 大器晚成(下)
对于张柬之来说,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苏宁对他已经仁至义尽,除了没有答应他参加科举之外,苏宁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个平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路,原本他是打算来长安求学,进入著名的政法大学求学,但是父亲的病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父亲三十三岁得了自己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从小就对自己非常好,竭尽全力也要让自己读上书,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今年年初春天的时候没有注意,感染了风寒,为了让自己专心读书心无旁骛,一直都不说,直到发高热昏倒在地家人才知道父亲患病了,连忙去了县里面的医院找医者,医者看了之后却摇摇头,说来的太晚了。
当时整个张家都吓傻了,张柬之更是如此,哪里还有心思读书,一家人连夜带着父亲进入襄阳城找到了襄阳医院的院长,请他为父亲诊治,老院长尽了力,让父亲退了高热,但是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个病也拖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扛不住了终于爆发了,恐怕很难扛过去了。
几日之后,老院长表示无能为力,最多不过三个月之期,父亲得知以后,把张柬之叫到了床边上,说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着张柬之通过科举成为官员,如果可以看着张柬之成为官员,那么自己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张柬之不是不知道父亲这样的要求是很勉强的,自己只有十五岁,参加不了科举,就连县里面的推荐书和证明书都是摆脱了很多人用了孝子的名义得到的,结果到了长安城还被拒绝了。
万念俱灰之下。张柬之得到了指点,得到了苏侯爷的帮助,现在一切都有了一线生机,张柬之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庆幸?
但即便如此,进入侯府这种事情张柬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听说过薛仁贵薛大将军的故事,那就是苏侯爷从军事大学的报名大会上发现的人才,然后苏侯爷把当时还是一个平民的薛大将军带到了自己的府上,结果促成了苏定方苏大将军和薛仁贵薛大将军的师徒情份,还有今日的军校双雄之一。
军校双雄的另外一个现在是苏侯爷的妹婿,据说也是苏侯爷把他丢到了军事大学里面培养出来的,军事大学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政法大学相比起来则少了不少传奇色彩,但是大唐从贞观八年以后的所有新的官员里面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从政法大学里面出来参加科举考试并且通过的学子。
政法大学里面的学子几乎就是预备官员。参加科举考试考取自己心仪的职位,然后上任,去遥远的边疆磨练自己,最后成为国家栋梁,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大唐的官员都要从民间选拔了,就算是高官子弟权贵子弟,当官的途径也是一样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新的官员一定要去边远地方历练才可以。
就他的听闻而言。他听说苏侯爷也是出身寒门,偶然间遇到了朝廷征伐突厥的大军,于是机缘巧合之下立下了大功,这才步入仕途,凭借自己的才能步步高升,以二十一岁的年龄成为了一等侯爵和纵横部左侍郎。位高权重,当初就有少年宰相的称呼,皇帝非常倚重苏宁,很多的朝政和朝廷的改变都是苏侯爷提出的策划,大家一起完成的。
而苏侯爷本身是一个很和蔼的人。由于出身寒门,所以对待平民百姓比较温和,没有豪门子弟的那种鼻孔朝天的劲儿,而且也很喜欢提拔同样出身贫寒却非常有才华和理想的年轻人,从当初的薛仁贵王玄策再到如今的海州刺史刘仁轨,但是苏侯爷觉得一个一个来太慢,所以一千个一千个的来,捣鼓出了军事大学,并且铲除了山东豪门的势力。
苏侯爷的名声在长安和他的封地三原县都很好,据说三原县他的佃户和三原县很多居民都给苏侯爷建立了生祠,因为苏侯爷给他们带来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日子,因为苏侯爷的存在,所以什么新政策都在三原县最新实施,而实际结果证明苏侯爷往往都是对的,所以三原县的人是全大唐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吃肉,吃米饭,喝酒,无锁不能,最早一天三顿饭的平民百姓也是三原县的苏家佃户。
苏侯爷不仅仅提拔寒门子弟入朝为官,也致力于改善平民百姓的生活,劳动改造政策免除了全大唐百姓的徭役和很多的苛捐杂税,废贱行动解放了大唐帝国最底层的卑贱人群,让他们成为了民户,拥有社会地位,大唐无贱人,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
长安城包括长安城周边的贫苦人家要是有哪一家子弟或者女儿吃不上饭了,就往苏侯爷府里面送,去做奴仆,做下人,不用担心会有寻常大户里面的那些虐待的举动,苏家人都是出身寒门的,两位老夫人和一位小娘子都是吃了很多苦头的,心地善良的很,苏大郎和秦娘子也是和蔼的性子,苏侯爷的妻子李郡主也是持家有道,人们都说,把孩子送到苏府不是吃苦,是进补。
骨瘦如柴的男娃子和女娃子送进去,没多久就是壮实的小伙子和水灵灵的大姑娘出来,苏家还给探亲假期,每三个月都可以回一次家,按照路程的愿景酌情加期,还有很多的赏赐,逢年过节,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主人过生日有喜事,苏侯爷都不吝赏赐,经常有进苏府做事的的小伙子大姑娘往家里面捎钱和赏赐的肉食布匹等等,不仅不用受罪,反而还过上了寻常百姓家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所以那么多年了,只有三个姑娘脱离了苏府,嫁人去了,更多的姑娘连嫁人都不愿意离开苏府做回民户,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废贱行动展开之后。家仆已经不算是奴籍了,而是雇佣关系,算作民户,不算贱人。
张柬之觉得苏侯爷的府里面真的是和他想象中那些豪门大户的府邸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和花卉。还有一些小块小块的土地,里面长着些他不认识的农作物,还有来来往往三两成群的家仆,有男有女,嬉笑打闹者有之,辛勤劳作者有之,见到苏宁只是很平常的行个礼,然后苏宁淡淡的笑一笑,说一句“做事吧”。就立刻恢复原样,看不到什么拘束感,而他也能感觉到这些家仆对苏宁打心眼儿里的尊重和信服。
或许苏侯也就是自己的贵人吧?
“张柬之,你可有表字?”苏宁的询问声传来,张柬之立刻答道:“有。”
苏宁询问道:“你尚未及冠,便有表字?”
张柬之想起了父亲,不由得担忧道:“父亲自觉时日无多,所以在在下出门赶考之前赐了表字。唤作孟将。”
苏宁点点头,而后道:“令尊用心良苦啊。你且放心,长安总院的医者对于风寒之症很有办法,你不用担心令尊会出什么事,只要时间上加快一些,是没有问题的,你且安心住下。然后参加政法大学的考试,要是可以被录取,就安安心心读书,十五岁的年纪,参加什么科举。做什么官?”
张柬之低声道:“多谢苏侯爷教诲。”
苏宁听出了张柬之话中有话,于是笑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本侯十四岁入仕,之事,所以有些不服啊?”
张柬之大惊,连忙摆手:“不,不,在下并没有……”
苏宁摆摆手,说道:“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本侯可以十四岁入仕做官,那是有奇遇,正巧遇到了李靖将军,被他收为徒弟,乃是运气使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侯一般的运气的,而且还不能仅仅说是运气,要是没有才能,管你立了什么功劳,政绩考核的时候依然把你一撸到底。
你有表字,说话也有一股子书卷味儿,满身的书卷气,看来也是读过书的,还不仅仅只读了几年,该是从朱雀门售书之前就开始读书了吧?你们家族是耕读传家?”
张柬之老实答道:“是的,家祖做过些小生意,有些本钱,就购置了田产,一辈子都在费心劳力的收集书卷,誊抄书籍,希望家中有后人可以成为读书人,幸苦了一辈子,终于收集了不少书籍,家父继承家业,打理家业,收集书卷,希望在下可以成为读书人,在下三岁启蒙,四岁读书,一直到如今,十有一载。”
苏宁询问道:“读过些什么书?”
张柬之回答道:“《论语》、《孟子》、《道德经》,仅此三本,还有一些不完整的残卷,例如《韩非子》,不过并不能成书,完整的只有三本而已。”
苏宁点头赞扬道:“不错,不错,那个时节,要想要一本书比要一万亩土地还要难,你能完整的读完三本书,还有道德经,还有韩非子,算是不错的了,对于儒术有何感觉?对于老子的道家之术又有什么感觉?对于法家之术又有什么想法呢?”
张柬之想起了苏宁是纵横家的传人,生怕自己说的不好会让苏宁不高兴,而且儒家霸权还是被苏宁给打破的,这更让他觉得担忧,苏宁看着张柬之唯唯诺诺的样儿,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啊,别那么多小心思,十五岁的孩子,哪儿来的那么重的心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唐什么时候因言治罪了?要是因言治罪,本侯不知道都要死多少次了!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因为本侯是纵横家就不敢说儒家的好,说!”
张柬之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完全被苏宁看破了,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在下以为,各家学说都有其可取之处,完全的摒弃任何一家学说都是不太好的,就算是儒家,也有其长处,比如引人向善,教导民众与人为善,以仁义为本,这是对的,并没有错,而如今的人们多以纵横之术和法家之术为本,过分强调律法和规矩,失之阴柔,需知始皇帝以法治国,最后落得二世而亡,这不是没有根源的。”
苏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没错,你说的没有错啊,与人为善是对的,人与人之间以礼相待,相互尊重,相互谦让,没有错误,你说,你还读过《道德经》,那么,你觉得《道德经》怎样呢?老子的学术和儒家学术有何不同之处呢?”
九百二十一 绝辩
张柬之皱起眉头,不知道苏宁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有所揣测,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说:“老子的《道德经》很有意义,很有道理,只是比起儒家之术而言,似乎道家的主张更加飘渺,让人觉得那是飘忽于空中的羽毛,落地不生根,而儒家之术则是可以落地生根的,更加实际。”
苏宁笑了,转过身子,指了指身边的亭子:“坐在里面,跟你谈话很有意思,你所说的一语中的,但是你只是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意思,你不知道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又是什么样的人。”
张柬之愕然,苏宁大笑,拉着张柬之的手让他坐在了亭子里自己的对面,自己也落座,而后说道:“你以为老子和孔子是什么样的人?”
张柬之眨眨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道:“都是圣人。”
苏宁说道:“老子和孔子是父母生育的吗?”
张柬之愣了一下,点头道:“当然。”
苏宁又说道:“那老子和孔子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吗?”
张柬之摸了摸脑袋:“当然。”
苏宁笑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是圣人呢?都是父母生养,都是吃五谷杂粮,都读过书,经历过人间百态,为什么他们是圣人,而我们只是俗人?他们只是人,很普通的人,有七情六欲,会生气,会犯错,他们只是普通的人,而他们之所以被我们称为圣人,只是因为我们称呼他们为圣人罢了。”
张柬之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言语。
苏宁看了看周围美丽的景色,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读过《道德经》,那么你可知道老子为何会写《道德经》?《道德经》又是如何诞生的?”
张柬之摇头。
苏宁说道:“那还是春秋岁月,那一年,周天子景王在老子等一应周臣的支持下推行了“铸无射”变法,后来失败了,景王去世。景王立下的天子继承者王子朝在斗争中失败,被迫离开周都往楚国方向逃跑,老子作为王子朝的支持者之一,也只好随着王子朝奔楚,周王室随后彻底衰微,被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老子眼见于此,万念俱灰,单人离开了中原之地。西出函谷关,再无踪迹,而在他离开之前,留下了这五千字的《道德经》。”
张柬之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苏宁接着说道:“老子和孔子之间的交际,不少,有人说老子是孔子的老师,这一点是不妥的。对于孔子而言,老子更像是一个长者。孔子和老子最初的交集是因为孔子希望把自己的学说和著作放入周王室的典藏之中留存,而老子作为周王室管理图书的官员,是孔子必须要逾越过的关卡。
孔子就去拜见老子,向老子表明他的理想和抱负,还有他的学说的涵义,老子说。你这样说太繁琐了,直接说明你的本意,孔子便说本意就是仁义,老子又问什么是仁义,孔子便说“中心物恺。兼爱无私,此,仁义之情也”,你可知老子如何评价孔子的说法?”
苏宁卖了个关子,从未接触过来自于庄子著作的说法的张柬之感到极为好奇,急忙询问:“怎么评论?”
苏宁说道:“意几乎后言,夫兼爱不亦迂乎!无私?焉乃私也!夫子欲使天下无,失其牧乎?则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晨固有列矣,禽兽固有群矣,树木固有立矣。夫子亦放德而行、循道而趋。已至矣,又何偈偈乎揭仁义,若击鼓而求亡子焉!意夫子乱人之性也!”
张柬之惊呼道:“老子认为儒家之术是乱了人性?”
苏宁说道:“你以为仁义是儒家之术,必须要学习儒家之术才会懂得仁义吗?”
张柬之没有说话,应该说几度欲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苏宁微笑道:“乌鸦没有受过儒家教育,依然知道反哺,这不是孝道吗?羔羊没有经过儒家教育,依然知道跪乳,这不是感恩吗?很多人的父母并未读过书,不知道仁义之说,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却依然照顾抚养自己的子女,这难道不是爱吗?”
张柬之瞠目结舌。
苏宁紧接着说道:“他们都没有接受过儒家的教育,并不明白儒家之术,乃至于不知道什么是仁义,什么是孝,什么是爱,但是他们依然会做出这些举动,他们从生来就具有孝,具有爱,具有仁义,不需要学习儒家之术,也可以做出这些举动,仁义又怎么是孔子的呢?仁义又为何会是儒家的呢?
我们生来就有仁义,生来就有爱,就有孝,就有智,就有信,当然,我们生来也有恶,有恨,有凶,有欲,那是我们作为人的本性,儒家之术要求我们学习仁义,要求我们讲仁义,把我们本来就拥有的东西拿过来按照儒家的说法再来一遍,说这是教化,教化我们从未迷失过的心灵,这样的做法对吗?孔子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老子拒绝了孔子,没有答应孔子让他把自己的著作放入周王室的典藏书库里面,孔子回去之后,认为自己远远不如老子,认为老子是天上的游龙,而自己只是地上的浮尘,并不明白真正的道理是什么,在那之后,一直到老子西出函谷关,孔子和老子之间还有很多次的交流和辩论,无一例外的是,老子始终不答应把孔子的著作放入周王室的典藏中。”
张柬之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苏宁怎样评价孔子他都可以认为是一家之言,但是与孔子同一时代的老子,与孔子有很多次交流的老子的评价,让张柬之觉得无法辩驳,无法质疑,无法重新树立自己的自信。
“夫播糠迷目则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咂肤则通昔。不寐矣;夫仁义惨然,乃愤吾心,乱莫大焉!吾子使天下无,失其朴!吾子亦放风而动,总德而立矣,又奚杰杰然。若负建鼓而求亡子者?邪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为辩,名誉之观不足以为广,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苏宁摇头晃脑的说了这一段话。
张柬之看着苏宁。询问道:“这是什么?”
苏宁笑了笑,说道:“这是老子对孔子最严厉的斥责。”
张柬之面色惨白,不知如何言语,苏宁看着他的面色,于是又说道:“就孔子的本意而言,我不能说他是错的,只是他被后人神化的太厉害,他原本只是一个人。却硬是有人想把他变成神,等他重新变成人的时候。世人又会觉得他很可恶,其实他本人又有什么是值得别人愤恨的呢?
儒家学术正如同老子所说的,在孔子手中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到了董仲舒那厮的手上,却硬生生地把百家传承都给断绝了,把孔子都不相信的怪力乱神填入了儒家之术中。让世人为董仲舒之儒拖累,若我能回到武帝时,定要手刃董仲舒以泄心头之恨,更何况如果没有我当时以纵横家抗衡儒家,铲除山东士族。还不知道到了往后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董仲舒把儒家之术变得更为妖魔,那个时候,儒家自己就会好受吗?
他们自己会更加不好受,更加被人所质疑,所愤恨,乃至于起了杀意,这对于儒家而言有好处吗?或者说,儒家本身并没有错,但是被人所曲解之后,错误就来了,而且一错就是千年,改不回来了,孟将,你可明白,我们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繁琐,所以我们都很累,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参加科举,我想方设法的维护公平公正,我们都很累。”
张柬之呆呆的坐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从他的表现上可以看出他经受了很严重的心理打击和严酷的心理考验,但是他没有精神崩溃的现象发生,还有得救。
“苏侯,我,我真的觉得,我太肤浅了,以前在县里面,连先生都辩驳不过我,每一次辩论我总是第一,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井底之蛙……”张柬之自嘲地笑了笑,开口说道。
苏宁拍了拍张柬之的肩膀,笑道:“我十四岁明白了这个道理,你今年十五岁,只比我晚了一年,所以,人家说我有宰相之才,我也认为你也可以有宰相之才。”
张柬之诧异地看着苏宁,眼神中充满了热切的希望,苏宁把脸转过去,说道:“不要误会了,我是说,你可以有宰相之才,你已经有了先决条件,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努力,有一句话没有错,学海无涯苦作舟,你不要觉得你可以学光世界上所有的知识,那是不现实的,找到你觉得你可以学的会并且精通的,学,有一门精通的学问在手,你就可以行走天下了,我把它叫做一招鲜吃遍天。”
苏宁对着张柬之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站起身子,指着周围的一切道:“十年前,我不会想到我会有今天,十年后的今天,我也记不起来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历程,我不会觉得因为我现在的成就而觉得多么骄傲,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这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我不会觉得这是恩赐,这是奇遇,这是意外所得。
当你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并且最终做到的时候,你往往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和你做完了一很普通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感觉,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那是你通过努力得到的,你付出了努力,与之对等的努力,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你要明白我的意思,天上不会掉下来好处,你只有自己去争取,才会有。
本侯会给你一个平台,因为你自己的努力,你的孝道感动了本侯,你为父亲而作出的这一切的努力赢得了本侯对你的青睐和一点点的帮助,政法大学的招生已经结束了,而你将会获得一次额外的考试机会,这就是本侯给你的帮助,仅限于此,如果你自己无能,通过不了考试,那你就卷铺盖回去接着读书吧,当然,你父亲的病本侯依然会请人去医治,你不用担心。
你记住,本侯给你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没有必要感谢本侯,没有必要觉得这是本侯给你的恩惠,这是你自己得来的,你不努力,本侯也不会管你,现在,你可明白了?”
九百二十二 再一次选择
张柬之通过了政法大学为他特别准备的一场入学选拔考试,以政法大学第一任校长孔颖达为唯一的监考之人,盯着张柬之一个人的入学选拔考试,不要误会,这不是因为苏宁的原因,而是孔颖达自己闲得无聊,科举考试没有邀请孔颖达做考官,乃至于监考官都没有孔颖达的份儿,老家伙郁闷至极,于是就把张柬之的入学考试和科举考试安排在了同一天,过一把监考的瘾。
而且他也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好感,这个少年和苏宁之间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安城,此子以孝道名震长安城,而他和苏宁之间发生的一场面对面冲突也随之闻名,苏宁拒绝了这个为了父亲而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少年的请求,不允许他参加科举考试,坚决维护了科举考试的公正和公平,当然苏宁也没有忘记请出长安总院的名医去襄阳为这位孝子的父亲治病。
对于苏宁的做法,绝大多数人表示赞同,就连孔颖达自己也表示赞同,不过就是有那么些人,大多数都是死抠字眼的儒家老学究,对苏宁的做法感到失望,对苏宁本人也不满,认为苏宁太过于铁石心肠,对于将死之老父的最后请求都不愿意答应,如果他的老父就此一命呜呼,岂不是呜呼哀哉?这群人引经据典,对苏宁的做法进行批判。
不用苏宁自己回嘴,自然有人帮助苏宁,以新法家学派的学者和学子们为主力的挺苏宁派一样引经据典,拿出《贞观律》和皇帝的亲笔政令驳斥那些反对苏宁做法的人,对那些人口诛笔伐,将他们驳斥的狗血淋头,他们说苏侯爷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不忘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全了这位孝子的孝道。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还要苏侯爷怎样?
孝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品质,但这并不能成为一个人可以当官的决定性因素,如果因为孝就可以做官,那么全天下也不知道多少人都可以做官,那么天下都会乱了套。孝是美德,是做人的基本素养,不是科举考试的标准,孝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先决条件,你要是不孝,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下子就把反对派打入了无底深渊,反对派们的力量越来越小了,作为孔门嫡传的孔颖达也注意到了,愿意听儒家之学的学生不多了。呈单调递减趋势,而愿意学习法家纵横家乃至于墨家之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他也理解了苏宁曾经说过的,儒家被以前的皇帝和人们捧得太高,惹恼了太多太多的人,一旦儒家坠落神坛,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成也皇家,败也皇家。孔颖达只能长吁短叹,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风口浪尖之上,他就是儒家学派的代表,灵魂领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什么事情,儒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如今法家和纵横家人才辈出,墨家已经把工部打造的滴水不漏,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期待着儒家什么时候也出一个惊才绝艳之辈,不要求他再一次做出罢黜百家之举。只要让儒家回到春秋战国“孔墨显学”的地位就够了。
而他眼前的这个被他很看好的注重孝道的孝子却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纵横家作为主修科目,这让他觉得很失望,很失落,他主讲的儒家之学在这数千学生中只有数百人选择了主修,大多数都是以前山东豪门的附庸家族子弟,希望着依靠孔颖达可以继续炒冷饭,但是他们注定会失望。
这也是苏宁看到的,任何宗教的意义在一开始都是好的,创始者们看到了人间的疾苦,看到了人世间的不公平,看到了人性的丑恶,于是他们要改变这一切,宗教应运而生,引人向善是好的,只是人类原本就有善和恶两种品行,单纯的性恶和性善都是错误的,你要是想通过教化让所有人都变得善良,那是痴心妄想,儒家这样做了几千年也没有成功过,由此可见这一招并不能行得通。
人都是有善良和邪恶两种性格的,每一个人都有两种面貌,一味的要人家这样做不让人家那样做,和反人类有什么区别吗?那就是在违背人类的本性,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不仅仅是说一个人,而是说整个人类,所以宗教发展着发展着,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变异,中国有佛道之乱,欧洲有宗教裁判所,因为宗教而死亡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苏宁不会给儒家发展成为儒教的机会,那太可怕了,那就是中国的宗教裁判所。
竞争,竞争,竞争,优胜劣汰,物竞天择,给所有的人和学术正面交锋的机会,让历史给中国人再一次的选择,这一次,苏宁相信大家都不会选择错误了,至少不会选择儒家了,儒家已经让很多人感受到了痛苦,而这种痛苦没有人想要再次承受,儒家豪门已经不复存在了,无论皇帝还是平民百姓,都不会允许再一次的儒家豪门的出现,或者是任何一个学派的任何一家豪门。
有学问的人可以得到尊敬,但这并不能成为其家族一起享受这种尊敬的借口,铲除了五大豪门之后,几乎全大唐上下都弥漫着这样一种氛围,掌握了文化霸权的人比掌握了政治霸权的人更加可怕,所以要坚决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
在科举考试第一天第一场结束的同时,张柬之的选拔考试也结束了,孔颖达亲自评卷,当场就要做出结果,他看了看张柬之的基础学问程度和策论的结果,心下一片叹息,放下了考卷,孔颖达很严肃的询问张柬之:“张柬之,凭你的这份考卷,老夫没有将你罢黜的理由,但是,在宣布你已经被政法大学录取之前,老夫想问你,你为何选择了纵横家,而不是法家。或者是儒家,乃至于墨家,道家,兵家?”
张柬之正襟危坐,严肃的回答道:“法家经过千年变迁,由一批著名学者重新组织而成。和过去的法家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在对于律法的坚持上和过去的法家并无差别,过于刚强,乃至于缺乏变通,坚持法律的时候不惜与反对者进行激烈的辩驳,如果让这些法家之人全面上位,对于大唐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至于儒家则是和法家相对的,法家支持的,儒家一定反对。儒家支持的,法家一定反对,而我既不支持法家一味的讲究法为尊,也绝不认同儒家的礼为尊,至于道家墨家和兵家,都不是在下所擅长。”
孔颖达说道:“绝对的以法为尊自然是不对的,秦二世而亡就是典型的范例,所以这并不可行。但是,以礼为尊有何不可?法是要有。但是礼就不该有吗?人人遵行礼法才是可行的,难道不是吗?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有汉四百年,而相对于前秦二十年而言,孰优孰劣?”
张柬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以法为尊只是毁了一个秦,而罢黜百家则是把接下来的历朝历代都给毁了个遍。直到前隋为止,难道前隋不是以仁孝治天下?孔先生,您以为呢?”
孔颖达一愣,随后恼怒道:“你这话是如何说的?难道历朝历代的衰亡都是因为我儒门之过失?贪官污吏和昏庸帝王都是因为我儒门?”
张柬之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在下可没有这样说。在下只是不赞同儒门的说法而已,现在可不是罢黜百家的时代了,孔先生,难道您也要因为在下的言论而将在下赶出政法大学,不允许在下入学吗?”
孔颖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苏宁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药,对待老夫怎么就那么浓重的火药味儿?老夫何曾说过不允许你入学?老夫虽然是政法大学的校长,可你,你把老夫当成了什么人?罢了罢了,你被录取了,明日就可以来此地办理相关手续,入学吧!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看着孔颖达离开这里的背影,张柬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因为自己在面对孔颖达的时候分明感觉是在面对一个骗子,但是孔颖达离开之后,张柬之又觉得自己是错的,这位老人是值得尊敬的学者,绝对不是骗子,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方才的话绝对是话中带刺的,孔颖达一定感受到了……
就算他是个骗子,他也是个老人家,也不该这样做啊……张柬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
第一天的科举考试结束了,三四万的考生一起参加考试,竞争三千个官员职位,十比一的录取率,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分别,因为科举考试最高可以考取的职位是正七品上到从六品上的县令,所以考取这些官位的人很多,都想一展拳脚抱负,去一个非常适合年轻人大展拳脚的地方大展拳脚,好好儿的将胸中所学在荒芜之地实现,然后等着考核政绩的人过来,自己就可以升官,进入内地,乃至于中央,成为肱骨之臣。
反正都是确定的一定的这样的一条道路,怎样升迁已经不是很重要了,而是要如何建立政绩,尽快获得进入大唐本土繁华地区做官的机会,乃至于在长安城做官,在天子脚下拼搏历练。
一个县令往往有三四十个有想法有自信的年轻人一起争取,一起竞争,更有甚者一个最高的从六品上的县令职位有一百多人竞争,官位对于这些年轻人还是有着致命吸引力,而考取一个县令则是科举考试里面难度最大的考试方式,一共要靠三天,第一天笔试,第二天实际测试,第三天面试,缺一不可,如果到最后还有两个或者是三个或者是更多的人通过了面试,那么就要进行最后的策论对决,大家在一起辩论,在一起实践对抗,最终获胜的人才会获得那个职位。
这样的考核方式更加直接,更加有针对性,你想做什么官就去报考什么职位,很显然的,对于大家而言都有好处,不需要再去分配,考试者也可以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最适合的官职,提高录取率,加大淘汰率,获得更高素质更优秀的最终胜利者,对于边疆地区的建设和开发都是很有好处的,这一点,大家都认同。
所以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以后,所有的阅卷者都聚集在一起,一起批阅第一天的笔试试卷。
九百二十三 评卷
多少年了,苏宁终于体会到了老师批改学生考卷的心情,想当年,在苏宁还在上学的时候,最想做的就是老师,因为老师拥有批改卷子的权利,而考试卷是最让学生心惊胆战心神不宁的存在,这种权力让当初的苏宁羡慕嫉妒恨,非常想要获取同样的权力,掌握着全班学生的喜怒哀乐,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但是现在真的让苏宁坐在桌子面前评断考生的成绩的时候,苏宁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渴望,正如同之前他所认为的,有些事情你在没有做成之前,会激动,会幻想,会向往,会不住的想象自己做成之后该有多么高兴多么自得,但是结果往往是任何感觉都没有,最多是稍微放松一下,允许自己吃一顿好的,然后接着努力。
看着眼前的考卷,苏宁知道自己一样握着让这些考生的喜怒哀乐的权力,这种权力很有意思,它不存在的时候你渴望,它存在的时候你反而会觉得战战兢兢,无比的神圣,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更何况代表着大唐帝国未来的太子殿下就在你身边一起参与了评卷。
倒不是说李承乾直接评卷,李承乾没有被李二陛下授予评卷之权,李二陛下认为李承乾的本领不在于评卷,专业不对口,不允许他评卷,只允许他检查被评断之后的考卷,学习一下,苏宁是纵横家的大家,自然可以参与评卷,而且就《资治通鉴》看来,李二陛下已经承认了苏宁的学术地位,所以允许苏宁参与评卷。
科举考试没有明确的学科分别,只有职位的分别,一些名气不大的学者只可以按照自己的擅长和本领去评断一些比较低级的职位的考卷。而像是法曹工曹这一类县府的重要官员的报考者考卷,则是由以法家著名学者俞永为首的评卷团队来评断的,苏宁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所以苏宁就可以看到那些有信心报考这些高难度职位的所谓大才之人的考卷。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这样的科举方式只是第四次,和前隋还有大唐之前所通行的科举考试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在参考的时候,很多考生都不能及时明白这些考试的意义何在,问题的基本意义和回答要点在什么地方,之前只接受过儒家经义教育的大多数读书人并不理解这些关乎实际的问题和他们的所学有什么大的差别。
因为政法大学仅仅开办四年,第一届的毕业生直到一年前才刚刚被允许毕业,而且还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毕业就参加科举考试,所以政法大学的考生并不多,这是第二届政法大学学生毕业的时候,参加科举考试的几万人里面只有不到一千个政法大学的学生。其他的都是些民间学者和读书人,他们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
每年参考的人的确很多,选拔出来的也不少,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当初科举考试第一次开考的时候有十万多人报考,结果只录取了一千多人,赶上了军事大学第一次录取学生的比例,在这之后。大唐朝廷做过一次关于这个情况的评估调查,研究的结果是民智初开。教育刚刚开始普及,纵横之学和法家之学以及其他的百家学派被大唐人所了解的并不多,大多数的读书人还是把科举考试理解成了之前的儒家方式的科举考试。
他们没有理解根据官职进行考试选拔的真正含义在什么地方。
所以面对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考卷的时候,苏宁虽然觉得好笑,但也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这种情况其实也表示大唐开启民智进行教育普及的道路非常的困难。还有很多的任务需要完成,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唉,这都是什么回答啊?问他一桩偷窃案该如何审问,他直接就说严刑拷打,不怕不招。这种人怎么可以允许他去做县令?这样的人还敢报考县令之职?唉!太子殿下,这次的科举考试,估计又要罢黜很多人啊!”一个四十多岁的刑部官员对着李承乾这样叹息道,同时还不停的摇头。
李承乾喝着茶,看了看那份考卷,摇摇头把这份考卷丢在了一边:“民智初开,教育尚未普及到他们的地区,他们还以为现在是原先的科举考试,经义讲解倒是写的不错,但那只是基本功的考察,更重要的东西完全没有掌握,一想到过去大唐就是选拔了这样的人才,我也觉得心有惴惴,不胜担忧啊!”
苏宁把手上的卷子递给了李承乾:“问他农务,他给我回答子曰诗云,这也来参考县令之职?这也就是之前的科举才可以选上这样的人,满纸荒唐言,底下的百姓就只有一把辛酸泪了,这样死抠字眼的书呆子不仅仅要罢黜,更要严厉斥责他,这样的学识和态度,如果今后被更多的人学习到了,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李承乾接过了试卷,一看,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一个说实在是要命,现在大唐的确已经把关中的很多地方普及了教化,山东江南和蜀中也有不少地方普及了,但是总体来看,还是仅仅只有三成不到的国土上普及了教化,大多数国民尚且不明白百家争鸣是什么情况,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选拔出来的人才也就大大的减少了。”
苏宁说道:“这个事情急不来,造纸造书需要时间,培养老师更需要时间,完善教育体制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急不来,也不能急,我们一急,别人就会跟着急,所有人都急,这个事儿就完蛋了,所以啊,这要慢慢来,你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可不能说给底下的官员听,你一说,他们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要慢慢来,首先要派人去那些我们还没有普及教化的地区去宣扬一下朝廷最新的科举考试的意义,还有我们选拔官员的考查方式,那些考卷的考题的内容等等。都要说一说,别让那些地方的人继续读那些儒家经义了,读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没有好处,会读书的人越少,对我们而言损失就越大。”
李承乾很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放下了考卷。站了起来,四处巡视了一下,时不时拿起一份评断之后的考卷看了看,大多数都是很不怎么样的考卷,不过时不时也可以看到一份不错的考卷:“三明,这份还是不错的,你看这个策论,说的不错,如何审查官员。如何统筹一应事宜,很有做长官的潜质,这个应该还是可以的,应该予以通过,让他去参加之后的实际测试。”
苏宁接过了那份考卷,看了看,也是眼前一亮,在看遍了歪瓜劣枣之后。突然出现了一朵很正常的花儿,他自然也会觉得比较高兴。看了看他对于县令之职的考量,还有农务法务防务等等诸多很重要的地方的策论,苏宁感觉此人对于农务比较擅长,对于兵事则不甚了解,这样的人需要一个不错的兵曹去协助,其他的地方他倒是可以统筹安排。
总不能要求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什么都懂。他现在最该明白的应该是如何学习如何实践,而不是什么都去乱做一气。
苏宁点头承认:“此人应该有通过的潜质,诸位也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此人就算是通过了笔试了。可以参加明日的实测,如何?”
苏宁把考卷给诸位评审团队的大能们传阅了一下,大家三两成群的讨论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就一致赞同了此人通过第一场考核,可以参加第二场考核,并且值得在意,值得着重关注和培养,如果有机会,他说不定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官员也说不定。
当然了,这个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或许这家伙只是一个不错的理论派,一旦遇到了实际测试,搞不好就要掉链子了,所以大家都保留意见,没人说这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之类的,只是允许了他的通过。
之后的审查也有很多让苏宁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考卷,千奇百怪的回答方式让考官们每每为之绝倒,还有一个考生的对于如何管理农务答案居然是弄一堆土豆种子过去让他们一起种土豆,反正好活,也可以吃饱肚子,多好!
感情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明白土豆是怎样种出来的,也不知道所谓的土豆种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只是想当然而已,自然的,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选举上的。
一天的阅卷结束了,带着满身的疲惫,苏宁被李承乾拉去了东宫,亲自给苏宁打下手,让他下厨做了一桌子酒菜来犒劳一下疲劳的二人,明天还有一天的阅卷任务,要到后天才可以准备第二场考试,第二场考试也是他们主考,需要全程在场,想必又是一场激烈的体力和脑力的风暴。
苏宁做了李承乾最喜欢的炸鸡和荷包蛋,这个家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两样,然后配着小酒,居然有了很不错的氛围,一天的疲劳似乎都被扫清了。
与此同时,张柬之接到了来自于孔颖达的邀请,孔颖达邀请张柬之去他的家中一起吃一顿晚饭,聊一聊关于他的考试和他的想法的内容上的一些问题,张柬之对此有些许的疑惑和担忧,毕竟之前他说了很过分的话,孔颖达作为孔门嫡传,自己的做法简直就是在和孔颖达公然作对了,公然侮辱孔子了,张柬之很担心孔颖达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不过事实证明张柬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孔颖达为人迂腐不知变通,但是他的确是有肚量的,而且在多次的变故之后,这种肚量已经渐渐地成了习惯,儒家的颓势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超然的地位了,李二陛下对待他一如之前,但是却让他找不到多少的安全感,他总觉得在纵横家和法家的双重压迫之下,他很危险,儒家也很危险。
他想把张柬之叫过来,仅仅是吃一顿饭而已,他不希望这个选择了纵横家的少年会对儒家有什么特殊的偏见,按照孔颖达自己的判断,这个少年未来的成就以及苏宁对他的青睐,很明显,纵横家未来的领军人物里面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要是这样的少年也对儒家没有好感,乃至于憎恶儒家,那么会给儒家带来更大的影响。
所以仅此而已。
张柬之想多了。
九百二十四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为期七天,一共三场考试的科举考试结束了,对于苏宁而言,这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对于李承乾来说,这是一次很不错的心路历程,从各个方面来说,对于他们两个,这一次的科举考试都是一次很好的磨合,磨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磨合成功了,搭档之间的默契就会相当的可喜,这是苏宁和李承乾搭档的第一件事。
这种事情说简单肯定不简单,说难也不能算难,主要是配合上的事情和第一次主持这种规模巨大的活动的经验问题,所以还是有很多难处的,不过都被他们一一处理完了,七天里面,苏宁和李承乾加在一起都没有睡到二十四个小时,哪里有时间睡觉呢?这是多少考生多少年的梦啊,谁也不可以懈怠,谁也不敢懈怠。
难归难,但是再怎么难,也要做,不管难不难,你总得做,你做了还有成功的可能,你不做,那就一点点成功的可能也没有,李泰不就是这样吗?从完全不会到专家级别,他用了五年。
所以说,世上无难事,你要是真的想做,或者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那可就真的是背水一战,别无他路,李泰成功的经过了这个考验,所以他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火器专家,更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所以被李二陛下委以全权管理火器和火器研发的权力,成为相当重要的一个人。
李泰研究火炮和实心弹的时候苏宁不在他身边,但是在开花弹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的时候,苏宁全程陪护,实心弹和开花弹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李泰可以驾驭实心弹,但是开花弹到底是什么样的。苏宁自己也不好确认,李泰终究是个皇子,还是特别被李二陛下宝贝的皇子,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苏宁不敢保证李二陛下是会把自己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恩,苏宁比较怕热……
所以在开花弹进入到了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研究进程的时候。苏宁果断加入了,对于全大唐最早使用火器也是从一开始就研究火器的苏侯爷的加入,李泰的研究小组是欢迎的,苏宁虽然没有技术,但是见识还是有的。
研发过程非常辛苦,非常困难,从火药的使用比例到改良再到炮弹的外壳选择,都是困难的事情,想要做成这些事情。以现在的能力和水平来说,显然是很困难的,但是火炮既然出现了,就不能让开花弹太晚才出现,否则火炮的威力会被极大的限制,我们需要开花弹,我们需要火炮的成长。
伴随着一声巨响,这一切都宣布了一个结果的出现。一个时代的诞生,可以发射出开花弹的火炮诞生了。一群猪被火炮轰的血肉横飞的景象让所有火器专家和工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继而是激动的欢呼,是横流的泪水。
李泰是最高兴的,他立刻宣布赏赐所有和他一起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黄金百姓珍珠玛瑙还有土地等等实际的奖励,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的科研人员,跟着本王做事。亏不了你们!跟本王一起做事,你们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做成了,赏赐大大的有,官位大大的有。钱财土地女人什么都不会缺乏!
他和苏宁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他们为自己所做出的成就感到激动,感到骄傲,与此同时,这个平均年龄不足二十三岁的年轻的研发团队也名扬大唐,李泰正式被李二陛下授予了相关的职位,主管大唐的一切火器研发和火器使用的工作,保存最重要最机密的火器资料,不允许让其他人得知,相关人员也纷纷签署了保密书,一旦泄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很可惜的就是,实心弹研究出来之后的第一次实战使用不是用来对付阿拉伯人,而是用来对付李元昌的叛军,这最强大的武器最先没有使用在对付外人的战场上,而是使用在对付自己人的内战之中,虽然苏宁很讨厌内贼,但是同样讨厌自相残杀的内战,死的都是汉人,都是自己人,对自己人而言,没有好处。
不过李泰不管这些,他自动的屏蔽了所有的相关消息,他把自己关在王府里面不出去,居然开始研究他所谓“更加轻便且快速的火炮”,因为他说从各军中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表示说火炮装备了开花弹之后非常好用,但是唯一欠缺的就是重量增加了,机动性更加不佳,而且更加容易受潮,往往需要十好几个人才可以完成理论上五个人的工作,这给炮队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炮兵的数量也为此而有了不必要的增加。
军事大学毕业的参谋们在总结报告上这样写,然后直接提交给了李泰,李泰得知之后非常注意,然后即刻开始了对于火炮轻便化的研究,为此他甚至不去在意李元昌和李二陛下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过苏宁来到他的王府里面看望他的时候,却总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了些奇怪的变化。
所以,在研究过程中,苏宁这样询问过李泰:“青雀,难道你就根本不在乎李元昌的事情吗?为何你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呢?”
李泰一边做实验一边说道:“我有什么动作又有什么用呢?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整个皇宫变成了战场,用的还是我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火炮和开花弹,他们有询问过我们的意思吗?三明,我现在真的很感谢你,我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估计迟早有一天也会走上李元昌的道路。”
苏宁心中一惊,询问道:“为何这样说?”
李泰放下了手中的实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别人都觉得我年龄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也已经十八岁了,我已经很大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李元昌为什么死,我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开花弹为什么会在皇宫里爆炸?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所以我很感谢你,三明,如果不是你。我又会走上什么道路?
我有了想做的事情,更是我可以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前几次去东宫看望兄长的时候,东宫的灯火通明还有那么多人在急急忙忙的处理政务的样子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的王府也经常是彻夜不眠的,但是在东宫我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点的让我激动的东西,那里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想做。
所以,我身边也有人想让我争夺皇位,其实他们哪里是希望我做皇帝?那是希望我做了皇帝之后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想要获得从龙之功,呵呵呵,我不想做皇帝,我不想处理政务,我不想被累成兄长那样,更不想像父亲那样,落得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地步。为了一张黄色的椅子,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苏宁默然了很久。之后缓缓开口道:“对于你而言,那张椅子没有任何的价值,甚至比不上一盒火药,但是对于那些想要获取权力的人来说,那就是致命的吸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找到了他们真正喜欢做,并且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甚至放弃皇帝权力。
更多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所以只好随大流,做官。争权夺利,最终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惊醒,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连自己都厌恶自己,那些大贪官大权臣,估计在梦里面都会被吓醒,他们做了太多的亏心事儿了,会有报应的,你要记住,青雀,都会有报应的。”
李泰没有说什么,默默的重新开始了研究实验,研究压缩火药,把火药压缩在一个比之前更小的空间里面,但是又要增强火药的威力,使得实际使用的效果并不会比减重之前要小,军队希望减轻重量,增加灵活机动性,而不是以减小火炮威力为代价,这需要更加潜心的研究。
但是苏宁知道,这种研究既然已经开始,这个需求既然已经被提出,那么,从火炮到火枪的行动就已经开始了,这是不会被打断的进程,这是个必然的进程,这个进程所需要的时间,一定不会像原先的世界那样,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曲折,那样的坎坷,那一定会是一条光荣之路。
李泰放弃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他跳出了皇家争权夺利的怪圈子,他一定可以善始善终,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向李泰那样善始善终,李元昌已经横死,一切都已经终结,接下来不是内斗,而是真正的对外扩张和稳定内部的战争。
大唐的军队已经把战争挡在了国门之外,战争远在西方展开,四大帝国在那块土地上争锋,大唐帝国波斯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三国联盟,一起收拾元气大伤的阿拉伯帝国,大唐军队十万人马常驻波斯帝国,所有的钱财和给养都是波斯人提供,这并不需要消耗大唐的国力,大唐所需要的仅仅是运送武器弹药,而这部分费用也会算到波斯人头上,就连大唐士兵的战死战伤也是需要波斯人买单的。
所以,战争已经远离了大唐本土,从辽东之役结束之后,战争就已经远离了大唐,远离了大唐本土上生活着的人们,军事大学的学生和政法大学的学生一样,一旦步入了仕途,那么无一例外,都要去边关最危险最苦难的地方历练,至少待上三年才有调到其他地方的可能,因为他们是军官,常备军官,需要承担比士兵更加重要的职责。
对于所有人来说,大唐的新时代都已经来临,时代的脚步一旦迈动,所有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不跟随着时代一起走,就要被时代所遗弃,如果不愿意被遗弃,那么就要跟随着时代的脚步,紧随时代身边,一起前进,一起进步,一起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起面对即将面临的变革。
大唐军队已经有了火炮,从无到有,从火药武器的构想出现到火炮的正式列装,用了八年时间,这里面绝对少不了苏宁的贡献和李泰的天赋,没有这两个人的努力和奋斗,火炮至少要到蒙元时代才会出现,而现在大唐已经有了火炮,有了开花炮弹,可以对单兵,对城墙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传统的步兵方阵已经成为了火炮的活靶子,这就是军事变革的开始,军事变革必将带来整个社会的变革。
所有人都不需要回头,也不能回头,因为,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九百二十五 谁敢横刀立马
萧瑟的秋风卷着满地尘土席卷了苍茫的大地,漫天的尘土把天和地染成了同样的颜色,给人以无尽的萧条感,而这片天空之下土地之上,遍地都可以看见的尸体却让这种萧索更增添了一丝杀气,虽然尸体的血色已经被漫天尘土的黄色所掩盖,但是尸体终究是尸体,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的痕迹也不会改变。
“将军,固守此地的阿拉伯军两万五千人除了少数人逃走、一百二十三人被俘之外,全数被杀死,阿拉伯人的战斗意志非常坚韧,除了少数人失去斗志,绝大多数人都是战至最后,火炮的威慑力已经无法使他们丧失斗志。
卑职以为,他们如此坚强的战斗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卑职以为我军很有必要研究出使他们丧失斗志的方法,否则,我军将会面临很大的损失。”一个穿着玄黑色军装的军人在一名披着白色战袍的大将面前单膝下跪,很恭敬的说道。
身披白色战袍的大将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这片不久之前还在战斗不止而如今归为一片死寂的战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将也认为这些阿拉伯人宁死不降会给我军带来很大的影响,火炮对他们的威慑力已经不大了,他们都习惯了火炮,我们需要新的策略,李参谋长,你立刻集合所有参谋拿一个方案出来!不得有误!”
被称为李参谋长的年轻军人立刻喊道:“诺!”
白袍大将赫然便是薛仁贵,距离因为杜荷大婚而自己被抽调到这西域之地已经有两年了,两年以来,薛仁贵的军职不断升迁,已经取代了之前杜荷的职位,成为了大唐远征军的骑兵总管。常备军职也提升到了左武卫将军的地步,成为左武卫实权将军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爵位也毫无疑问的晋升到了二等龙门侯的地步,成为继杜荷之后第三个弱冠之龄封侯的少年俊杰。
如今年仅二十三岁的薛仁贵已经成为大唐远征军里面的灵魂人物,和大唐远征军大总管薛万彻一起掌管着大唐远征军十万大军,而四万精锐骑兵就是由薛仁贵亲自统帅的。这一点上薛仁贵的军权不在薛万彻之下,而且薛仁贵虽然不像杜荷那样疯狂,不想杜荷那样火速升官升职,但是薛仁贵却胜在勇猛且沉稳。
一个人可以勇猛,可以沉稳,但是同时具备勇猛和沉稳两种品质的将军实在是万中无一,或许说这都是多亏了杜荷所赐,因为薛仁贵和杜荷之前的那一点点恩怨情仇,使得薛仁贵的人格都升华了。杜荷离开之后,和他并称军校双雄的薛仁贵来到了西域之地,进入了大唐远征军,士兵们都很期待这位可以和杜荷齐名的将军会有什么出色的举动。
一开始他们是失望的,因为薛仁贵来到远征军军营里面一个月之内都没有出兵打仗,薛万彻大总管也没有逼他出兵的意思,副总管契苾何力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正在士兵们失去了对薛仁贵的期待的时候。一个月之后,薛仁贵在重要战役中亲自率领一万军队强袭二十万阿拉伯军队军营。死战三天三夜,拖垮了阿拉伯军队的主力。
这为薛万彻和契苾何力率领唐军主力九万大军和波斯骑兵主力五万人强攻阿拉伯军队大营创下了极为优越的条件,不过薛仁贵算是把自己置于死地,此战,只有一千多人随薛仁贵生还,而且人人带伤。没有一个人不受伤的,薛仁贵身上大小伤口一十八处,薛万彻亲自带突击队救援薛仁贵的时候,薛仁贵已经陷入昏迷。
此战大唐波斯联军以十五万人的军力击破了阿拉伯精锐二十万军队,获取了美索不达米亚会战的决定性胜利。一举将阿拉伯的势力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驱逐,阵斩阿拉伯士兵十三万有余,生擒三万余,阿拉伯逃走的败兵溃将不足四万,而唐军和波斯军付出的代价则是三万唐军的阵亡和三万波斯军的阵亡。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战打完之后没多久,及时获得了唐军情报的东罗马帝**东征军团第三军团南下截击了溃退的三万多阿拉伯溃军,全歼之,使得阿拉伯军队最后的精锐二十万东征军团全军覆没,无一漏网,战将战死一百余人,总帅自尽,军械物资损失殆尽,阿拉伯军队最后一支可以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大唐波斯东罗马交手的军队覆灭。
此战最耀眼的明星自然就是亲自率领一万敢死队趁夜突入阿拉伯军营最深处搏命突击的薛仁贵,不惜性命的率军死战,亲手斩杀的阿拉伯军人居然超过了八百人,创下了大唐军事史上的记录,开创了一项神迹,他一个人就杀死了八百多阿拉伯士兵,俗话说好虎斗不过一群狼,但是薛仁贵这头猛虎却把八百多头狼给收拾掉了。
于是,此战之后,薛仁贵声威大震,不仅仅立下大功,还成为了许多士兵狂热崇拜的偶像,大唐远征军一致同意赠予薛仁贵一个非常威猛的称号——薛老虎……
貌似薛仁贵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号,但是既然是大家的意思,薛仁贵醒来之后也没有反对就是了,不过与之相对的,薛仁贵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吃大喝,吃了一缸米饭,一桶红烧肉和一盆肉汤。
军医大惊失色,连连拉住薛仁贵不让他猛吃猛喝,生怕他暴死,结果薛仁贵怎么拉都拉不住,三个人拉着薛仁贵不让他吃那么多,但是他还是吃了那么多,最后三个人都被累倒了,薛仁贵还在吃,吃完之后却一点事儿都没有,打了个饱嗝,满血复活,身上的伤口也好的很快。
军医们都对这名为薛仁贵的人形生物有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来自长安总院的开始研究人体结构的医者们甚至拿来了专门配制的切割刀想要为薛仁贵开膛破肚,检查一下薛仁贵的内里构造和其他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之前已经解剖了三只羊一只狗一头牛。都活着,一点事儿都没有。
薛仁贵被这些军医看得浑身发毛,一挥手卫兵就把这些医者赶走了,然后薛仁贵继续吃饭,吃些清淡的东西,比如喝点儿汤。吃点儿水果什么的,进食了一整天之后,薛仁贵才停止了进食,四天之后,薛仁贵彻底恢复,挺枪上马率领大军继续征战,身上的伤口在十五天之后全部复原,包括一个很深的伤口。
薛仁贵就不是人,是个人形怪物!
所以军医们内部流传着薛老虎不是人的传说。以至于在之后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怀疑薛仁贵能和杜荷齐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比如他很受苏宁苏侯爷的看重等等,薛仁贵自己的能力和不要命的战斗方式一样给了这些军人们很大的触动,甚至有了薛仁贵将军的脑残粉,那些薛仁贵将军的脑残粉们不惜一切也想要成为保护薛将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薛仁贵的亲卫队,为薛仁贵而死是他们的最高荣耀。
数次大战之后,柴绍精力不济。被调回了国内休养,精力充沛的且从辽东回来的薛万彻成为了第二任大唐远征军的总帅大总管。和薛仁贵展开了很好的配合,不久之后,不是汉人的外族将领契苾何力被任命为副总管,来到了远征军军营里面,承担起了和大家一起战斗的职责。
薛仁贵刚来远征军的时候只是一个偏将,没有太大的官职。主要也是因为在辽东之役里面,薛仁贵没有立下很有意义的功劳,仅仅是杀敌很多并不能升职到很高的地位,而这一次在西域的数场大战,薛仁贵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要命的搏命也给他带来了数不尽的荣耀,他成功的成为了从三品的武将,距离苏宁和杜荷都很近了。
当初的军校双雄终于实至名归了,没有任何疑问,他们都是英雄,苏宁得知了薛仁贵的英勇事迹之后大喜过望,亲自为他画了一幅画,然后配上了两句话,就把薛仁贵给感动的眼泪鼻涕直流……
画上是薛仁贵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大戟,威风凛凛,那两句话应该算是点睛之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薛大将军!
多威风啊……
顿时整个远征军的将军们都不太平衡了,羡慕嫉妒恨的要死,能得到苏侯爷这样的赞誉,足够薛仁贵青史留名了,薛仁贵的确勇敢,可是他们也不差,于是他们纷纷要求苏宁也要为他们画画写诗,让他们一样青史留名,否则他们可是很不平衡的。
苏宁哭笑不得,挥毫一副画,提名《将军令》——天山有我任风嚣,一匹走马赴前朝,谁断天涯无尽处,我望长漠如烟霄。
这是一幅长达五米的大画卷,上面画了整整三十七名将军,还有之后的千军万马,一面“唐”字大旗猎猎飞扬,展现出了大唐军队的威风凛凛,大唐将军的威武不凡,直教远征军大军心花怒放,“征西三十七将”之名也随之传开,成为大唐军队里面最有名气的一群人,直逼汉光武帝的“云台二十八将”。
而那首《将军令》也被很多武将文臣大为赞赏,觉得豪气冲天,大涨我大唐军威,在这样的激励之下,大唐军队连打三个胜仗,彻底把阿拉伯军队的残余势力驱逐出了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并且向南部快速进发,李二陛下为此大喜,还赏赐了苏宁很多东西。
那之后,整个远征军得到了大唐社会的极大关注,在整个天下都已经渐趋安定,唯有西方边境还在战火连天,远征军将士得到了大唐许多民众的关注,他们的家属也得到了来自于大唐官方和民间的慰问,而对于远征军将士来说,家乡的食物到了那里也该坏了,没有意义,但是家书确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正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这种时候,家书才是远征军将士们最希望看到的东西,于是一次专门的送信行动就开始了,一千名士兵护送着十多万份信件去大唐远征军的驻扎地给他们送信,让他们知道家人们的消息,让他们知道来自于家乡的问候,让他们知道家人们一切都好。
薛仁贵也得到了家书,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会喊爹爹了,铁汉子一样的薛仁贵立刻就哭了,然后流着眼泪给自己的妻子回信,给自己的儿子起名为薛讷。
而在这之后,大唐、波斯、东罗马三国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军事行动,三国联军将正式向美索不达米亚南部、阿拉伯帝国最后的领土发动最后的进攻。
九百二十六 裂痕
贞观十四年九月二十一,大唐远征军主帅薛万彻和东罗马帝国皇帝、波斯帝国皇帝举行了三方会盟,正式确定了三国将聚兵五十万南下彻底消灭已经精疲力竭的阿拉伯帝国,三年的战争之后,阿拉伯帝国的精锐兵马损失殆尽,大将尽丧,第二任哈里发忧病而死,第三任哈里发临危受命,却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主儿,只能守,不能攻。
阿拉伯帝国东征西讨波斯帝国和东罗马帝国锻炼出来的四十多万强军已经在三年的战争里面被悉数消灭,所余者不到三万,十多个著名的将领只有三个还活着,其余八人全部战死,在三年战役中的一场又一场战斗中,这些将领和军队损失殆尽。
其实阿拉伯人心里面也明白,罗马人和波斯人心里面也明白,他们有今天,阿拉伯人有今天,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要算给唐人,如果不是当初大唐军队驰援波斯人,估计现在波斯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甚至连首都都会失去了,那样的话,战斗就会变得没有意义,失去了波斯人的牵制,罗马人觉得自己估计也不是吞并了波斯人的阿拉伯人的对手。
那会非常惊险,即使阿拉伯人没有实力彻底的消灭东罗马帝国,但是重创还是可以的,比如叙利亚,比如那丰饶的产粮重地,那些可都是帝国的命根子。
所以,波斯人和罗马人是有共识的,所以在面对唐军统帅制定战斗计划的时候,他们虽然有所不满,可是还是决定遵守这份战斗计划,因为唐军用他们的战绩彰显了他们凌驾于中亚三大帝国之上的绝强战斗力和绝对的战斗意志,甚至也包括他们的战斗方式和战争科技。那可怕的火炮,一开始炮弹还不会爆炸,结果现在炮弹都会爆炸了,每一次火炮登场,阿拉伯人总会被炸得血肉横飞,而己方的战斗减员非常之少。
他们甚至也知道。唐军拥有独自一军消灭掉阿拉伯帝国剩余力量的实力,即使他们只有十万军队,而如今阿拉伯帝国还对外宣称有军队五十万,但是彻底的击溃是没有问题的,唯一有问题的就是统治,这一点,东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其实也在暗中较劲,谁都希望获得更多的阿拉伯帝国的土地,在阿拉伯帝国覆灭之后。共同的敌人消灭之后。
唐军表明了态度,他们不要领土,他们的领土已经足够庞大,他们现在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领土,恢复生产和生活,所以阿拉伯帝国的领土全部都归属这两个帝国,你们两家自己分,我们只要钱和财物还有物资。还有今后大唐商队和大唐人在你们两大帝国的领土中畅行无阻的权力,当然。还有设立大使馆,拥有自主裁判权的权力。
两大帝国几乎是没有任何意外的全部同意了大唐的要求,只要不要领土不要人口,其他的你想要你拿走就是了,反正只要有土地只要有人口,我们都可以重新获得。你们不要那是再好不过了,你们已经很强了,要是再要领土,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是否有必要联合在一起对抗你们了。
这也是大唐的外交家们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所决定的,我们要土地和人口的话。他们就会结成同盟对抗我们,我们不要土地和人口,只是表示我们需要安稳的边境和足够的时间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狗咬狗,互相消耗已经折损了很多的实力,那么对于我们日后的大计而言就会很有好处。
我们对付阿拉伯帝国的原因只是认为他们取代了波斯帝国之后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我们对于这里没有人口和领土的想法,你们和我们长得不一样语言不一样,统治起来太难了,所以干脆不要,给我们钱和各项利益就可以,大唐人会在这里享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这是我们最高的要求。
两大帝国分别和大唐签订了《大唐、罗马友好互助条约》和《大唐、波斯友好互助条约》,从法律意义上确定了三国之间的互相友好关系,当然了,其中并没有包括罗马人和波斯人之间的合约,他们似乎没有打算签订相关的约定,他们之间已经开始了相关谈判和摩擦,在这个大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贞观十四年九月二十七日,罗马人和波斯人在美索不达米亚北部产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军事摩擦,起因是双方都看中了一块丰饶的土地,而双方的军队都不打算让掉这块土地,于是罗马一百二十人和波斯八十人展开了小规模的械斗,结果是罗马人战胜,把波斯人打死打伤三十多人,而波斯人则杀死了二十多个罗马人,打伤了五十多个罗马人。
双方的政府立刻开始了相互的口诛笔伐,以及聚兵相互对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薛万彻大怒,遣大将薛仁贵率军一万奔赴摩擦地,将双方痛斥一顿,然后分别遣使往罗马人的主帅和波斯人的主帅处调停,贞观十四年十月一日,在大唐军队的调停之下,两国停止了聚兵,而是在当地划了一条分界线,作为战后双方的国界。
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械斗,但是罗马人和波斯人双方都开始了解到,双方之间的蜜月合作期已经结束,裂痕开始产生,现在有大唐军队调停,但是大唐军队一旦撤走,或者大唐不介入双方之间的事情,那么双方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摩擦,又会产生什么样的芥蒂,那可就说不定了。
不过如今在薛万彻的虎威之下,双方都老老实实的决定要握手言和,先把阿拉伯人收拾掉,然后再慢慢的收拾对方,所以他们都得到了大唐提出的作战方略,并且表示一定严格遵守。
这个时候,大唐军队是最少的,只有十万,波斯军队是最多的,有二十五万。罗马军队也有十五万,但是考虑到波斯军队的战斗力实在是无法入眼,唯一一支强大的精锐的被大唐将军调教出来的三万轻骑兵就只好全部出动,然后薛万彻命令薛仁贵率军一万加入波斯军团的阵营中,担任副统领的职位,主将当然是波斯人。
不过这个波斯人比较喜欢和大唐人合作。乐于见到大唐人指挥军队大胜仗然后他得到功劳,所以他很乐意把实际指挥权交给薛仁贵,而他不管不问,只管拿功劳,而罗马人还是具有一定程度的战斗力的,和阿拉伯人交战数次,也曾独立打败阿拉伯人的西征军团,夺回叙利亚,所以薛万彻没有派人帮助和指挥罗马人。他相信罗马人可以完成任务。
任务就是三路进军,兵分三路,从左中右三个方向一起南下阿拉伯帝国的最后领土,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然后逼迫阿拉伯帝国首先就要兵分三路抵抗三路进军的三国联军,分散他们的实力,如果是大兵团联合作战的话,他们五十万人尽出。我们五十万人尽出,这场会战一下子成了一百万人大战的战场。多大的战场才能接受一百万人的厮杀?
所以果断的,三路进军,薛万彻选择了最难的中路作为唐军的行军路线,一路都很坎坷,还有不少关卡,这个只有拥有火炮的唐军才可以顺利通过。至于次之的右路则交给罗马军团,而最容易的左路交给了薛仁贵统帅下的波斯军团,虽然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但是波斯军团的人虽然多,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实在是差强人意。
打了那么多次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波斯人独立取得的胜利战斗只有五次,反而败了二十多次,有好几次都被处于弱势的阿拉伯人翻盘,人数还占优,简直是丢脸,就连抢地盘都抢不过罗马人,要是八十个大唐士兵和罗马人抢地盘,罗马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部都要交代在那儿。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精锐尽丧匆匆被拉来充军的阿拉伯信徒到底是有多少战斗力,大家心里面也都清楚,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要是接着打下去,他们会彻底崩溃,这些天得到了内部消息都在说明阿拉伯人内部弥漫着悲观的氛围,甚至有很多人认为真主和先知抛弃了他们,所以他们绝望的离开了这片土地,甚至自尽,主战派的力量越来越小,将军们大量阵亡之后,他们战斗意志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战争计划被很好的保密,只有三方的主将知道,然后把战斗命令下达给其他的将军们,五十万大军就此出发,浩浩荡荡的南下美索不达米亚南部,阿拉伯帝国最后的领土,包括他们的首都,还有他们的圣地,三支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军,很快扫除了零星的游击抵抗军,然后寻找到了探知消息的阿拉伯主力军的防御阵地。
三方面的战斗时几乎同时展开的,阿拉伯人的先头梯队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进行先期阻敌,分别占据险要形势,依靠着城池或者是山峰抵抗三国联军的进攻,不过很遗憾的是,并没有任何的奇迹发生,罗马人依靠整齐的军阵和攻城武器很快攻克了城池,大唐军队用火炮解决了山峰的天险,以几百人的伤亡击溃了四万阿拉伯军的抵抗。
至于波斯人,家底厚实,兵马多,就用一万多人的冲锋伤亡击溃了阿拉伯人的抵抗方阵,薛仁贵的智慧还是不错的,只是波斯人的战斗力实在是有限,数量并不多的新式步军损失的比较多,而传统的重骑兵依然骄傲,不屑于成为步兵。
十万军队的防线仅仅十天不到就被攻破了,这对于阿拉伯人的震慑是巨大的,曾几何时,十万军队可以把波斯人的三十万人打的落花流水,二十万军队也可以面对面击败曾经强大的罗马军团,但是,自从那来自东方的强大国家的军队到来之后,阿拉伯人的好运气似乎就到头了,他们先是损失了著名大将,接着损失了数十万军队,哈里发忧愤病死,国运倾颓。
十万军队惨败之后,国内的情况更加糟糕,缺水,缺粮,缺人,缺武器,很少再有人愿意进入军队为真主和先知战斗,新兵甚至得不到铁制武器,只有木棍和木枪之类的,而这样的武器是无法战胜装备精良的敌军的。
阿拉伯高层的人们也是急得团团转,前线的消息越来越差,敌军距离首都的距离越来越近,屡战屡败之下,甚至有人丧失了战斗下去的信念……
九百二十七 论队友的重要性
作为大唐军队最精锐最具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炮队从诞生开始就因为某种不可控的因素成为了全大唐军队中战功最大的一支军队,首先,火炮从诞生开始就是威力极其巨大的强悍火器,屡屡摧毁敌人的战斗意志和战斗能力,让大唐军队以很小的代价获得很大的胜利,而且因为李二陛下的原因,炮兵的人选都是按照玄甲军的标准训练和选拔的。
有很多次因为下了大雨而导致火炮无法正常使用的时候,炮队就化身为精锐强干的尖刀部队,承担起相当重要的职责,比如突击,比如直取敌酋之首等等,炮队的士兵有火炮的时候是强大的炮兵,没有火炮了可以任意变换步军和骑军的角色,相当强干,甚至大唐军队中出现了以一支军队中炮兵比例的多少来评判军队的精锐程度。
这虽然有些夸张了,但也从侧面烘托出了炮队的精锐程度,尤其是在对付阿拉伯军队的战争中,大唐军队里面的参谋们集体研究出来的结果显示,如果没有炮兵的参战和火炮的出现,估计大唐军队的损失会超过现在的损失的百分之两百还要多。
火炮的出现首先就可以在非常远的距离外精确的攻击到集成军阵的敌军,在这个时代的战斗中,如果不能结成军阵,那么就代表没有战斗力,步兵不结成军阵,在野战中就意味着死亡,骑兵不结成军阵,在野战中就意味着没有战斗力,军阵是冷兵器时代军队战斗力的最大保障也是士兵安全的最大保障之一。
但是大唐军队的火炮出现之后就改变了这一现象,你把军队聚合成军阵,那就恰好成为了大唐火炮的活靶子,一打一个准儿。你离的还特别近,人数还挺密集,于是几发炮弹就能把一个军阵给毁掉,一个军阵少说也有一千人,几炮下去就没了。
于是阿拉伯将军就想啊,这样下去不行啊。这样下去迟早要给唐人把军队打光掉啊,必须要改变啊,必须要做出改观啊,于是他们决定把军队分散开来使用,大唐的火炮没有办法顾及到分开的那么散漫的敌军,阿拉伯人得意的笑了,认为他们立下了大功,但是随后,大唐军队的轻骑呼啸而上。轻而易举的歼灭了分散开来的阿拉伯步军。
他们笑不出来了。
很明显,他们必须要做出改革,必须要对军事艺术进行升级,于是人数少但是战斗力依然具备的小军阵被研究出来了,大军阵被阿拉伯军队抛弃了,不过这不是结束,小军阵被大唐军队堂而皇之的以大军阵收拾掉了,还是陌刀军阵。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阿拉伯军队的小军阵也彻底告别了时代。
阿拉伯人发现,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大唐似乎总能找到破解的办法,比如他们据城而守,那么大唐军队就会用铁炮弹摧毁城墙,再用开花弹杀伤他们。然后潮水一般的军队涌进来,城池告破,往往都不到一个时辰,一座城池就被唐军攻取了。
城池不行,那么据守天险!
天然的山地是绝好的唐军墓地。一位阿拉伯名将决定利用一座天险山峰牵制住唐军,然后他果断悲剧了,唐军使用开花弹和铁弹相互交织的攻打方式,硬是把山峰打的千疮百孔,他们辛辛苦苦营造的天险之地没有多久就被唐军的火炮轰击的七零八落,然后唐军阵营里面的参谋啊这些人,学过相关的知识,还会专门寻找山体薄弱处,然后集中火力轰击山体薄弱处……
一段一段的山峰塌陷,唐军只付出了很少的伤亡,就把一整座山的阿拉伯军队给埋葬了,他们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而死,那位名将倒是逃出去了,但是被紧随而至的燃烧罐给砸了个正着,最后他的身份还是从一旁的降兵嘴里面问出来的,这是死得最惨的一个阿拉伯名将。
天险阻敌法就此失败,败在了唐军凶猛的火力和强悍的士兵之下,但是,这还没有结束,阿拉伯人的抵抗不停止,大唐军队的进攻和创新也就不会停止,抵抗不停止,一切就都不会停止,薛万彻率领着强悍的大唐远征军一路凯歌,快速的朝着阿拉伯人的国都前进,那里是阿拉伯人最后的栖身之所。
从十几年前的起于微末,再到三年前处于越来越强的上升时期时突然被打压下去,然后到了如今濒临灭亡,似乎历史和阿拉伯人开了一个玩笑,当然了,因为苏宁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类似于玩笑的事情,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千年后的灵魂会回到这个时代,没办法的事儿,他一个人的大脑或许还不能够给大唐带来什么,但是当他的大脑可以影响整个国家的时候,阿拉伯人果断悲剧了。
不得不说,苏宁给他们带来的除了灭亡,就是沧桑。
火炮这残忍的战争机器,也终于被苏宁的那颗大脑提前了数百年带到了大唐时代,给这个冰冷的世界带来了炽热的温度,大唐军队为此开始研究应对火炮的步兵战斗方式,也开始防备敌人掌握了大唐的火炮和火药秘方,所有研究出来的东西都会被一式两份分别放在皇帝的寝宫和魏王李泰的府上,牢牢的锁在皇宫里面,不知道谁有本事和胆子进皇宫偷取这些绝密的文件。
只要大唐一直掌握着火炮,而火炮没有被任何人所得到,那么大唐就几乎是无敌的,阿拉伯人休想获得胜利,同理,波斯人和罗马人也不要想从中获取什么利益,波斯人和罗马人也不是第一次向大唐透露是否可以一起共享那“可以喷火并且带来死亡的绝望的”神器,但是无一例外,大唐方面始终拒绝,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炮兵营地是比主帅大帐更重要的地方,尽出者必须提供完整的信件和相关人的证明,否则不允许进入。就算是薛万彻想要进去看一看火炮,都要拿出主帅的兵符和大印,经过验证之后才可以进去。
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得到大唐火药和火炮的制作方式,这是只有大唐才可以拥有的神器,炮兵们非常精锐,非常紧张。三年里面,不止一次的发生黑衣人妄图偷取大唐火药秘方和火炮秘方的事情,无一例外不是被守卫杀死就是被炮兵们杀死,或者生擒之后杀死,但是神问出来的结果却被薛万彻给压了下去,不得向外透露。
个中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只要不是什么太过于重要的事情,薛万彻不想和两大帝国翻脸,大唐需要和他们联手。把阿拉伯人的势力彻底消灭掉,让他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否则这个极具战斗**和进取意志的新兴国家会给大唐的西进战略带来无穷无尽的影响,他们才发展了十几年,就发展的如此强大,逼得大唐需要联合两国之力用三年的时间去消灭它,要是发展个几十年,大唐会不会集中全力才能消灭掉这个可怕的敌人?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有可能,就不能懈怠。凡事皆有可能,万一发生了呢?
李二陛下不敢冒这个险,薛万彻也不敢,所以他尽心竭力的指挥军队尽全力杀伤来自于阿拉伯的敌人,攻取他们每一处据守的据点,而且不接受投降。他们本来就不太可能投降,更别说他们现在投降了对大唐而言只是拖累,大唐已经获得了二十多万的奴隶送到西域去建设当地,够了,现在是进攻时间。俘虏还要用军粮去养活,不值得,就算军粮补给都来自于波斯帝国,这也是不值得的。
远征军一路高唱凯歌,和远征军相比,罗马军队虽然有所曲折,但是大体上还是不错的,以严整的军容和强大的战斗力不断的击败同样顽强的阿拉伯军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攻取了很多战略要地,然后不断的前进,紧随大唐远征之后不断前进,向着最后的胜利推进。
至于波斯帝国一方的军队,怎么说呢,挺让薛仁贵觉得郁闷的,那些重骑兵不参加特训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现在轻骑兵和步兵立下大功的时候捣乱,拼死拼活也要出战,结果一万多重骑兵被一万多阿拉伯步兵给打败了,丢盔弃甲的狼狈逃窜,薛仁贵看得青筋直冒,真的很想下令把这些废物全部杀光,拿着最高的军饷,有最好的待遇,战斗力居然如此不堪!
三年的大唐式训练,大唐虽然不会傻到给自己训练出一个强大的对手,但是波斯人要是太废物的话也会给大唐军队带来影响,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万一遇到了猪一样的队友,那么大唐军队就要被坑了,为了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大唐方面决定从波斯帝国最顺从的军队入手,那就是步兵。
长期受到歧视的步兵得到了来自大唐方面的关怀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要投靠了,整整五万人的步兵等于是被大唐收编了,接受大唐训练,使用大唐制式兵器,而波斯帝国方面除了紧紧扣住重骑兵指挥权不松手以外对于步兵居然是毫不理睬的就同意他们由大唐方面指挥和调动,反正一共就五万人而已。
薛仁贵负责这些人的训练,从杜荷离开之后,一年半的时间,训练出了一点样子,可以上战场打仗了,原本这一场战争里面薛仁贵就指望波斯的三万轻骑兵和五万步兵,没想到前面打了两场胜仗之后,波斯的重骑兵们闹情绪了,说地位卑微的步兵都可以打败那些阿拉伯人,他们也可以。
那个波斯主将也是重骑兵出身,自然向着重骑兵,和薛仁贵说了一下,就下令重骑兵出击阿拉伯溃兵,结果没想到这群蠢货居然冲到了林子里面和阿拉伯人纠缠,被打得一头包逃了出来,最后薛仁贵大怒之下放火烧林,把那些阿拉伯人给悉数烧死,这才获取了胜利。
但是因为这个,薛仁贵这一路军队的时间就慢了其余两支军队两天的路程,所以薛仁贵不得不紧赶慢赶,幸好这些重骑兵经历了大败之后反应过来了,心里面知道步兵能打,但是嘴上就是不承认,一副我赏赐给你战功的样子,气得薛仁贵把这支重骑兵直接塞到了全军的最后看管物资去了……
但是饶是如此,还是发生了让薛仁贵想要吐血的事情……
九百二十八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二陛下晚年的时候,对他麾下所仍然存活于世的臣子们有过一个很精准的评论,其中有一条是说当今名将,唯李世绩、李道宗和薛万彻三个人而已,世绩道宗不能大胜也不会大败,而万彻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薛万彻作为那个时候李二陛下嘴里面仅剩的三个名将之一,他的战术水准和军事指挥能力自然是毋庸多言,只是他这个人比较情绪化,有些时候状态好,可以打出经典战役,大胜之,有些时候状态不好,战术水准直线下降,大败之,所以他这样的人才也只有李二陛下才有胆气驾驭,也只有大唐那么雄厚的家底子可以给他做后盾。
现在的情况毋庸多言,大唐有足够雄厚的底子给薛万彻去挥霍,一场大战打下来,整个战场硝烟滚滚,火热的时代已经提前来临,作为情绪化很严重的统帅,薛万彻特别痴迷于火炮这种武器,他觉得火炮是上天赐给他的神器,那粗大的炮身,那轰鸣的声响,那可怕的撕裂的威力,简直就是他的一切。
他可以为了火炮而疯狂。
每当炮声隆隆的时候,薛万彻就会非常疯狂,乃至于失去了作为统帅的冷静,一个劲儿的要求炮兵拼命轰击敌军阵营,哪怕敌人已经崩溃,正在窜逃,他却仍然要求火炮继续轰击,而不是下令轻骑军火速追击敌军,将敌军彻底剿灭,为此,深深了解薛万彻的李二陛下给了薛万彻的参谋长张琦一个权力——薛万彻发疯的时候,代替薛万彻下令军队的行动。
于是这个时候,阿拉伯军队在火炮的轰击下彻底崩溃的时候,薛万彻又一次红着眼睛大吼大叫的时候。大唐远征军总参谋长张琦摇摇头,无奈的下令火炮停止轰击,轻骑军全线出击,重骑军缓缓前行,步军方阵缓缓前行,准备战场收尾。全军前行。
火炮一停,薛万彻就恢复正常了,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张琦:“我说张小子,你怎么又擅自下令停止炮击!你没看到火炮正在大展神威吗?!你没看到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吗!真是的,每次都在我最爽的时候停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很难受的!”
年仅二十七岁却被委任为十万大军总参谋长的张琦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却是军事大学第四期毕业生里面的第一名,然后志愿进入参谋总部工作。很快就调往远征军中从一个最低级的参谋开始做起,仅仅两年半的时间,就积功至全军总参谋长,被誉为李世绩之后最有希望接任参谋总部总长职位的年轻人,他在远征军里面的时间比薛万彻还要早,所以他丝毫不害怕薛万彻这个壮士的大汉。
“陛下给我的权力,在大帅失去理智的时候,我有权力代替大帅指挥军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大帅有何不满之处?战场不是游戏,火炮也不是大帅的玩物!”张琦狠狠地瞪了回去,对于薛万彻每一次都不计后果的使用火炮,他很不爽,不说火炮弹药的造价多贵。早就被波斯人埋怨过,就说你毫无节制的使用火炮,万一炮弹储蓄不足了怎么办?
而且军中现在有一种说法让张琦非常担忧,军中有一种说法就是说炮兵那么强悍,每一次还没开战呢敌军就被火炮轰杀至渣。炮兵捡大头,骑兵步兵和八牛弩队投石机队只有吃残渣剩饭的机会,全军似乎都对炮队有所不满,并且战斗的时候热情也不高,似乎早就预料到结果一样,这让张琦十分担忧。
张琦也深深了解火炮的不足之处,笨重就不说了,没了弹药就是一大块铁疙瘩也不说了,一下雨,防潮不及时的话,火炮就哑火了,那个时候万一遇上大股敌军才是最不妙的,有一次就是这样,多亏了那一批强悍的炮兵变成步兵顶了上去,否则十门火炮估计就要落在了阿拉伯人的手中。
大唐非常防备火炮这样的利器落在别人手中,但是别人不眼馋不考虑是不可能的,不说波斯人和罗马人暗中捣鼓的小动作,就说阿拉伯人,为了对付火炮也是绞尽脑汁,从士兵到将军似乎都在为了和火炮作战而作战,而不是和大唐的军队在作战。
火炮太过于耀眼了。
张琦暗暗担忧。
当然他并不知道如今时节李泰已经开始研究可以让更少的士兵数就可以使用的火炮,或许李泰没有想到制造一个士兵就可以使用的火炮——火枪,但是苏宁已经提前告诉了他,告诉他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最终的目标是制造出每一个士兵都可以使用的火炮,单兵火炮,那个时候,成千上万的士兵一起使用火炮,啊,那个场景……
的确,在这样的时代,过于强大的火炮是会造成军队内的不满的,炮兵所获得的成就和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强的让其他兵种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存在,尤其是八牛弩队和投石机队,他们纷纷觉得火炮可以取代他们的存在,他们几乎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除了下雨的时候出来秀一下,其他时候几乎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炮队立功,然后结束战斗。
薛万彻作为主帅,对火炮的过度偏爱也是他所不满的,作为主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军队带来很严重的影响,所以作为主帅更要明白自己的行为,更要注重自己的行为,哪像薛万彻,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呆在炮兵营里面和火炮做伙伴,这简直是把其他兵种不当人啊!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总是打断我啊!”薛万彻翻了翻白眼,对张琦说的话表示无奈,也无法反对,这是皇帝给的权力,而且薛万彻也知道自己一旦被火炮调动了情绪就难以自制,所以只好认栽,不过炮声一停。薛万彻恢复了神智,开始对接下来的战役进行分析:“现在情况基本上明朗了,阿拉伯军节节败退,我们已经攻到了他们的腹地,他们没有几天可以蹦达了,张琦。其他两路军队的进展如何?”
张琦快速回答道:“罗马人进展不错,紧随我们之后,七天打了十个胜仗,歼灭了**万的阿拉伯军,已经基本上扫平了他们那里的敌军,大概等我们开到预定地点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按时抵达。”
薛万彻点点头,然后皱起了眉头:“罗马人果然善战,就算我们不来这里。他们估计也可以单独对抗阿拉伯人,估计也就差一点儿,阿拉伯人收拾不了罗马人,所以,我们要对罗马人多注意一点儿,和波斯人比起来,罗马人的威胁更大,对了。波斯人的进展怎么样?仁贵那里没有问题吧?”
张琦有些哭笑不得:“薛将军的来信说波斯人不给他捣乱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奢求战功赫赫。所以进展比较慢,虽然也是连战连胜,不过至今为止消灭的阿拉伯军不到三万,波斯人自己还损失了四万多人,基本上都是靠人海战术压过去打,阿拉伯人留给波斯人的抵抗力量并不强。估计是早有预计的,把最强的军队放在这里和我们打。”
薛万彻摇摇头:“这波斯人还真是烂到根子里救不了了,算了,这不重要,反正我们最终的目的也是把罗马人和波斯人一起收拾掉。至于其他的事情,我预计在接下来会有不少苦战,阿拉伯人自己也应该明白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应该不会对这些先遣军有什么指望,估计会把大军集结在最重要的地方,集中兵力守卫,然后妄图把战事拖延到冬季,想耗尽我们的给养。”
张琦皱眉道:“不对啊,我们有火炮,什么雄关险阻我们拿不下?”
薛万彻一瞪眼:“你这小子,说你灵光你还真灵光,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一门心思就想着打仗了?不干点别的事儿!”
张琦一愣,询问道:“何事?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打仗啊!”
薛万彻捂住脑袋,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军校毕业就进了军队,真该让你在参谋总部待上几年在放到军队里面来,我说你啊,你就不想想,打完了阿拉伯人,我们怎么办?”
张琦更加不解了:“陛下的圣旨是说在波斯罗马两国建立大唐大使馆,留驻一部分军队,然后和两国通商,借此机遇了解两国,瓦解两国,故伎重施,进而消灭两国,占据这里,将这一大片土地全部纳为我大唐国土,不让我们还要干什么?”
薛万彻一把就拍在张琦的脑袋上:“榆木脑袋!”
张琦大怒:“你这是做什么!”
薛万彻怒道:“你啊你啊,你就不会想想别的?我们打完了这仗,就等于是帮罗马人和波斯人消灭了大敌,我们固然安全了许多,但是也给了罗马人和波斯人很多的发展机遇,他们的人口和国土会大大增加,我们的国土已经很大,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取更多的国土,所以这一大片肥沃的土地我们是不要的,但是就这样白白给了这两国,我们那六七万子弟兵就白死了吗?!”
张琦皱眉道:“当然不会,波斯人和罗马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
薛万彻叹了口气,鄙视的看着张琦:“所以啊,我们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好,这里集中的是波斯人和罗马人最精锐的军队,让他们和阿拉伯人厮杀,然后三败俱伤,这才对我们最有利,消耗掉他们的精锐军队,让他们把血流干那样的话即使是在我们发展西域的时候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发展的太过于强盛。
我们就不要用火炮了,决战的时候不要用火炮,就让波斯人和罗马人直接攻城,和阿拉伯人做最后决战,短兵相接,我们可以借口炮弹使用完毕,然后强攻阿拉伯人,让他们三方面打个天翻地覆,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那岂不最好?这叫借刀杀人你懂不懂,然后我们还要在战斗结束之后制造一点儿事端,让罗马人和波斯人有机会打起来,他们一打起来就没有时间发展自己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你知道不!年轻人!”
张琦愣愣地看着薛万彻这个粗豪的汉子,突然惊觉他可以成为这十万大军的统帅并且获得巨大的胜利不是偶然的,不是运气使然,他偶然发个疯,但是他是真的经验丰富,而且非常有远见,这才是他成为统帅的最主要的原因。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放在这里以依然可以吃得开,我们要把脑筋往这里使劲儿,别一股脑地往前冲,咱们虽然是盟军,但是,这仗一打完,还不知道谁是谁的敌人呢!”薛万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得意的笑了。
九百二十九 渔翁
薛仁贵真的很想哭……也有点想笑……
作为一名大唐的将军他很想笑……但是作为一名将军他很想哭……
为什么这样说呢?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率军加入波斯军团之前,薛万彻暗中嘱咐他的话,作为大唐的将军,就要毫不吝啬的使用波斯人冲锋陷阵,他们死得越多,对我们越有利,别去听信什么纸上的条文,那都是虚的,一旦涉及到根本的事情,谁去管你是死是活?我就知道一条,抢地盘,抢人,抢财物,管他娘的!
薛仁贵觉得自己应该贯彻薛万彻的指示,要是三年前的薛仁贵,估计不会答应薛万彻如此卑鄙的计策,但是三年之后的薛仁贵,也在军队里面历练了很久了,对于这些事情有了自己的主张,有了自己的考量,他已经黑化成了一个合格的将军,当初的纯情小男生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杜荷更加黑化的腹黑将军。
所以他对于波斯重骑军团被阿拉伯人偷袭得手丢掉了一半的粮草这件事情哭笑不得,波斯重骑军团的一半为此全军覆没,而波斯人的实力也被重创,粮草也没了一半,受到的掣肘也少了一半,任务也完成了一些,薛仁贵觉得接下来的战斗应该比较好指挥了,没了重骑军团搅事儿,他觉得进军的任务会顺利一半。
不过连带着损失了百分之五十的粮草,对于薛仁贵来说,他就要面临一个进军还是就地等待粮草的抉择了,这也多亏了他不相信重骑军团,所以把一半的粮草放在中军,交给大唐军队保护。而剩下的一半用来安抚那些闹腾的重骑兵,结果不出意外的,阿拉伯人也不知从哪儿探知了这支重骑军团的方位和他们押送的粮草的方位,趁夜突袭!
等薛仁贵率援军赶到的时候,阿拉伯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而波斯重骑军团整整三万人被打的七零八落惨兮兮的。粮草全部被毁,薛仁贵估计这也是三路大军里面绝无仅有的事件,之后薛仁贵虎着脸看着波斯军队的主帅,老家伙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然后答应了薛仁贵,下令所有的重骑军全部北返,去别的地方驻守,退出战争,然后把战争指挥权拱手相让。
薛仁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驱逐了三万人的重骑军之后,波斯军团的总兵力下降到了十五万人,不过没有那群蠢货的干预,没有了猪队友的牵连,薛仁贵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也可以不用担心在下一批粮草到达之前会没有饭吃,他下令军队一路猛进,没有再给阿拉伯人攻击他的机会。
期间还发生了一次阿拉伯军队夜袭的事件。被早就发现的薛仁贵暗中设伏,打了他们一个全军覆没。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一座本来还挺坚固的城池,然后一路高歌猛进,波斯军队也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战斗力,终于赶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天抵达了约定集合点,那个时候,大唐军队和罗马军队都已经会师三天了。
薛仁贵的顺利抵达让薛万彻大喜。看到波斯军队减员十万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仔细询问才知道这又是那支重骑军团的问题,而且只是损兵七万,最后三万重骑兵被薛仁贵赶走了,离开了战斗序列。这样一来,五十万大军就还剩下不到四十万,差不多三十七万的样子,而一个多月的进攻中,阿拉伯军队的损失应该在二十万上下。
这场耗时三年多的大型会战,不仅仅让阿拉伯人把血流干了,也让波斯人和罗马人把血流干了,从阿拉伯人偷袭波斯任何罗马人开始算起,四五年间,罗马人损兵起码在四十万以上,波斯人损兵起码在六十万以上,而阿拉伯人的损兵数量估计在七十万左右,大唐军队的损失也在七八万之数,加在一起,四个国家的损兵数量居然达到了近二百万。
这还只是单纯的军队损失,要是算上那些非战斗人员,估计这个数目要翻上一番,当然了,只有大唐军队的损失数目是单纯的军事减员,因为这是远征军,就是运送军需物资也是用的战俘奴隶,没有动用一个大唐公民,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是波斯人承担的,波斯的那民夫也算是损失惨重了,为了支持国家打仗,一千多万人口减少了将近三百万。
罗马人也少不了多少,叙利亚争夺战,东方行省争夺战,叙利亚夺还战三场大战就让罗马军团损失了起码二十万的兵马,三年战争又让罗马军团损兵二十万以上,这其中的平民损失估计要在七八十万之数,还算是少的,保守的估计。
至于更加惨烈的阿拉伯人,既然是被三个国家压着打那么无论是兵马损失还是人口损失都是惊人的,在他最强盛的时候,也就是大唐军队抵达波斯国都之前的那段时间,阿拉伯人的治下人口达到了一千二百万,兵马在一百万以上,大唐军队加入战争之后,三年之内,阿拉伯军队的人数降低到了如今的不足三十万,人口锐减七八成,不是死了就是被三国抢掠而走,阿拉伯帝国其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三年里面数场五十万人以上的大型战争就让阿拉伯军队损伤殆尽,一百万军队早就不够用了,他们实际上又紧急扩军了五十万左右,但是这五十万人根本不经打,所以损失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大唐军队就俘获了起码十五万以上的阿拉伯青壮年男子回国做奴隶,更别说其他两国获得了多少人口和国土。
阿拉伯人这一千两百万左右的人口到了现在估计有没有两百万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他们还有多少军队了,而大唐罗马波斯三国联军三十七万兵精粮足,装备精良,一路过来高歌猛进,战斗意志旺盛,灭国的战功不是一般的大,消息传回去。三**队都可以获得各自国家政府的嘉奖,同时这也是一件壮举,三支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军队因为共同的敌人聚集在了一起,共同消灭了共同的敌人,这要是写在史书上,也是一件可以流传后世的美谈。
他们都不会在意被他们联合起来消灭掉的阿拉伯帝国会如何想这件事情。
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在他们目前的考虑之中。
战前会议很快就召开了。三军最高统帅和副帅齐聚一堂,围着一幅地图激烈的说着什么,然后各自有各自的翻译翻译各自的话语,说起来可以在波斯国里面找到同时会使用三国语言说话的人也是个奇迹了,这年头居然有人精通三国语言,也算是一种缘分……
他们所面临的就是阿拉伯帝国首都最后的屏障,一座要塞城池,大概早在阿拉伯人发迹之前他们就开始在这里建设关卡,大概的意思是因为首都是一马平川。不方便守卫,当时的统帅就意识到如果有一天国都遇到了危险那就糟糕了,于是率军选址,就在这里建立了一座要塞城池,留有专门的驻军,还有不少人口,有充沛的军粮和军械物资,即使是阿拉伯人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动用这里的五万驻军和军械物资。
就在这个时候,这座要塞成为了阿拉伯人最后的希望所在。
三军主帅都去考察了那座要塞的地形和守卫情况。结果不算乐观,其实原本如果可以用大唐的火炮轰击的话,这座要塞也坚持不了多久,还不用浪费太多的兵力,当时就在这个最要命的关头,大唐主帅也是三军联合主帅薛万彻宣布。大唐军队的火炮炮弹打完了,三个月之内,估计是无法使用火炮了。
其他两军统帅都很郁闷,暗骂薛万彻混蛋,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在这个时候居然把火炮的炮弹给用完了,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们不会怀疑,因为给大唐军队也要冲锋陷阵,隐瞒事实让大唐军队一起送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个事情一定是真的。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制定战术战策了,还有兵力的使用,目前的三**队数量比例是大唐九万多,罗马人十二万多,波斯人十五万多,所以薛万彻建议就按照军队数量的比例安排攻击事件,比如以十二天为一个轮回,按照比例,大唐军队攻击三天,罗马军队攻击四天,波斯军队攻击五天,一共十二天,轮番进攻,等到城池即将告破的时候,三军一起出动,如果在火炮来临之前城池没有攻破,那就使用火炮好了。
但是,薛万彻提醒,还有一个月就要到冬天了,冬天非常寒冷,对于我们而言是不利的,而且粮草的运输也成问题,如果可以尽早结束战斗就尽早结束战斗,阿拉伯人在这里筑城死守,很明显是想将我们拖延到冬天,然后用这里的寒冷气候还有粮草水源的匮乏拖垮我们,争取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可以赶在冬天之前把这座城池攻下来,然后在阿拉伯人的首都过冬,是最好不过的了。
罗马人犹豫了一会儿,表示同意,波斯主帅那个老家伙瞅了瞅薛仁贵,然后寻思了一下,摸摸鼻子摸摸光明顶的脑袋,点头了。
于是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为了表示勇武和诚意,薛万彻决定让大唐军队首先进攻,沉寂了许久的投石机队和八牛弩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和表现的机会,一个表现得比一个勇猛不要命,石块燃烧罐和箭支不要钱的使劲儿砸,使劲儿射,把城里面的阿拉伯人打的抬不起头,然后大唐军队结成严密的军阵前进,云梯井阑一起用上了……
这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没有火炮参与的战斗了,很久都没有得到表现机会的大唐军队都快被憋疯了,也快被炮兵给逼疯了,薛万彻觉得这样做虽然会造成军队不必要的伤亡,但是张琦分析的军队的心理问题的确需要重视,给他们表现的机会或许很有效果,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可以极大的让罗马军团和波斯军团损失兵力和实力。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些许的损失是可以被接受的。
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薛万彻握着缰绳的手越握越紧,薛仁贵拿着武器的手也越握越紧,他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统帅,有足够的狠心,足够的黑心,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损失自己的兵力……
但是,薛仁贵突然觉得做一个渔翁是不错的选择……
九百三十 牺牲
“第二队!给我冲!”薛万彻红着眼睛下达了又一次的将令,早已准备充分的第二个万人队抬着云梯架着井阑山呼海啸般冲向了阿拉伯军队驻扎着的要塞,投石机和八牛弩不断的怒吼着,射击着大唐将士们的怒火,在他们的面前,第一队万人队的冲锋进攻已经接近尾声,损兵折将之下无能为力。
这是阿拉伯要塞争夺战的第二个十二天的第三天,也是大唐军队第二轮进攻的最后一天,说实在的,薛万彻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太得意忘形了,有火炮而不用,想要让罗马人和波斯人多流一点血,结果真的遭报应了,天降大雨,山洪暴发,一场大水把火炮营的弹药库给冲没了,这下子火炮是真的没法儿用了,真的要等两个月之后的物资运送了……
第一个三天打的很激烈,大唐军队想要发泄,想要证明自己,一个打的比一个狠,但是却不曾料到阿拉伯人的准备真的很充分,给了大唐军队迎头一击,大唐军队为此损失了七千多兵马结束了战斗,薛万彻看的面色凝重,薛仁贵也看得眉头紧皱,他们纷纷意识到这场要塞争夺战的不太好打。
罗马人和波斯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最能打的唐军都被打得一头包,更别说他们了,第四天开始,罗马军团开始进攻,结果当然比大唐军队还要惨,这个要塞在薛万彻看来是很有讲究的,有主城,有辅城,有主力,也有预备军,有足够的箭支。有足够的滚木擂石,大唐之前所拥有的旧式武器,在这里都可以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的存在。
版本不同,但是杀伤力一样具备,所以说罗马军团为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且那座主城里面真的有一台投石机。也不知道是之前缴获的罗马人的投石机还是其他地方的什么投石机,反正罗马一个军阵就被一块大石头给毁掉了,给砸成肉饼的不在少数,而且他们的箭支和滚木擂石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好像用不完一样。
这样的地形和城池的构造让无论哪一支军队都只能用最多一万人的军队进行一次攻击,因为战场的空间就那么大,三只军队的首脑对此都无能为力,火炮队无法进行进攻的前提下,这座要塞几乎是固若金汤的。张琦用他的专业眼光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建造这所要塞的人一定是一个军事艺术方面的大家,否则这所要塞不会如此的强悍。
罗马军队进攻四天光是战死就死了两万多人,却连一座辅城都没有攻下来,这些城池都是用巨石构造的,质地非常坚硬,透视和八牛弩对此似乎毫无作用,燃烧罐倒是可以燃烧。可是石头又烧不化,没了火药。就算有铁弹大炮也无法发射,对于这些巨石筑造的要塞,三十七万大军束手无策。
成天叫嚷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张琦也哑了火,他知道攻心为上的前提是己方拥有绝对的优势,而根据情报,驻守这座要塞的阿拉伯军队起码有十五万之数。还有五万人是绝对的精锐,专门驻扎在这座要塞中的常备军,对于这座要塞非常了解,大唐军队第一次充分就是在主城和辅城的配合下惨败而归,看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正面攻击不行。那就从其他方面用其他方法进攻,轮到波斯军队的时候,波斯人借用了大唐的八牛弩和投石机,把它们放到地势比较高的山地上,企图借助高度将石块和燃烧罐直接砸进内城里面,引发大火,薛仁贵摇摇头,告诉他们之前大唐军队已经这样做了够不到,投石机和八牛弩的最远距离也够不到,稍微往前一点,就是他们的打击范围了。
整个进攻场地已经在三国联军抵达之前被阿拉伯人破坏了,地上坑坑洼洼,还有不少陷阱,身形庞大的投石机和八牛弩无法在最有效的射击范围里面进行射击,这极大的限制了远程打击的威力,这种情况下,大唐军队最有名的远程打击手段失灵了。
薛万彻用最快速度派人去催促国内运来火炮的炮弹和火药,还有催促国内研究出火药的防潮防湿之法,当初就有很多次火药受潮而无法使用的情况,但是这一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使用油纸密封的计划也没有成功,无法做到完全没有缝隙,这种技术目前大唐最高的科研机构都无法做到,墨家子弟为此伤透了脑筋。
但是进展比较缓慢,就好象李泰所研究的更加轻便的火炮一样,所有的科研项目似乎都在为战争服务,战争中所面临的问题和军队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整个格物大学都在为此而研究,墨家原先的数百子弟和现在招生入学的超过一千名技术宅们正在日以继夜的研究这些问题,希望可以得到解决。
有需求就有动力,不仅仅战争需要,生活也需要,农民们需要更加先进有效的农具,工人们需要更加先进有效的工具,商人们也需要更加轻便有效的交通用具,大家都有各自的需求,这种需求汇总到一起,抵达大唐最高科研机构,格物大学,格物大学专门负责解决这种需求,当然也会向全社会公开招募解决方案等等,大家共同研究。
儒家豪门被铲除之后,已经没有人认为这种科技是奇技淫巧了,发明和创新本来就是我们进步的源泉,要是一直墨守成规,我们那里会有如今这样辉煌的成就?儒家的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大家变得强大,见不得大家变得富裕,变得更好,所以他们才如此强烈的要求压制科技发展,压制民间力量的发展。
这是苏宁派人放出去的谣言,为了墨家崛起而造势。
其实这话说的也没错,你给科学技术弄一个奇技淫巧的称谓,认为这样会让大家变得懒惰,就此拒绝科技的进步和发展,这叫什么事儿?
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一直到明代。都不见得就比西方差到哪儿去,反而互有长短,主要是中国一直以来奉行的经验法则,没有人将其总结成科学规律加以研究,所以大家都不在意,觉得发现了这种情况。记住,传给后人就可以了,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苏宁给墨家注入了新的发展动力,他要求墨家子弟寻根溯源,找到这些经验法则背后的真理,加以整理,总结出一般规律,教化群众,以后的蒙学小学和中学都要逐步逐步的把这些类似于常识的科学知识教给孩子们。他们不仅仅要懂得诗书礼仪,更要懂得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最基本的科学道理。
文化的昌盛不可以拒绝,文化的发展不可以停止,但是科学技术一样重要,文化是一个民族和国家的精神,科学技术就是民族和国家的身体,精神强大,身体也要强大。否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有再强的学术能力。也不能对抗一个五大三粗的连字都不认识的大汉。
大唐一方面要发展精神,发展文化,促进全民教育和文化昌盛,推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出现,营造出欣欣向荣相互竞争相互取长补短的学术氛围,不因言治罪。言者无罪,怎么说都可以,你哪怕要骂皇帝骂他祖宗十八代,只要不被别人知道,那也是你的自由。反正历朝历代的文人们明里暗里讽刺皇帝怒骂皇帝祖宗十八代的也不在少数,大唐只是要把这个范围扩展到全民而已。
另一方面,军队的力量要增强,科学技术的发展史中有一部分要为军事技术提供绝对的服务,专门研究武器,研究新式的火器,当然也不能放弃弓马的训练,只是马鞍马缰绳这些东西和弓弩这些东西可以适当的加以改进,让威力更加强大,训练更加容易一些,调动军队的积极性。
我们的武器比你们好,我们的训练比你们强,我们就能压着你们打,现在可以压着阿拉伯人打,将来也能压着波斯和罗马人打,这座要塞攻不下来只是暂时现象,将来一定可以攻破这座要塞的。
罗马人和波斯人进攻要塞的九天里面,薛万彻集合了征西三十七将和所有的参谋人员一起研究没有火炮的情况下如何进攻这座要塞,不能派人正面强攻,正面强攻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但是火炮弹药抵达之前我们不能就这样待着不动弹,那会产生很多的变数,而且要塞里面的阿拉伯人也不见得就会呆在里面也不动弹。
我们要打,要动,要消耗波斯人和罗马人的军事实力,说不准还需要波斯人和罗马人进一步增兵大唐方面说不定也要增兵,打到现在,伤亡数目也已经接近两万之数了,军队数量不足,万一有些突发状况,我们会很被动,虽然三年间我们损失了七万多兵马,加上现在的损失,不难想象战争结束后我们的兵马损失会在十万以上,可是这都是值得的,消灭了一个潜在的强敌,而罗马人和波斯人的损失数倍于我们。
比起我们,我们只是损失了军队,对生活和生产没有任何的干扰,三年以来,西域已经基本平静下来,安西都护府将叛乱基本平定之后,就开始进行经济建设,用稳定的生活和优越的物质条件让西域人逐渐忘却了自己曾经的祖国,用汉语教育和汉家文化逐渐让西域人认同自己是大唐人,并且心甘情愿为大唐服兵役。
一切都在想好的地方发展,说不定之后要是和罗马人还有波斯人开战了,就可以直接从西域调集西域人组成的兵马和罗马人还有波斯人开战,都不用从中原之地征调汉家兵马了,那些归降的突厥人薛延陀人和很多部落的牧民们都可以组成骑兵部队,参与远征,可以不用从那样遥远的地方征调汉家兵马。
这样难道不好吗?
现在的损失只是暂时的,我们是所有人的表率,我们不拼命,罗马人和波斯人也不会拼命,我们不拼命却要求别人拼命,那就会授人以把柄,这是我们所不可以承受的损失,名誉在目前对于大唐来说比利益更加重要,有了名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我们才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利益,建设我们的祖国!
为了这一切的到来为了将来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波斯帝国和罗马帝国这两大国家,将国土拓展到那传说中的欧罗巴大陆,我们就必须要承受这样的牺牲!
大唐,万胜!
九百三十一 最后的信仰(上)
和城外的三国联军相比起来,城内的阿拉伯军队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三年前的大溃败开始,每一场大的战役己方都必败无疑,数不清的战友为此丧命,不知道多少位曾经赫赫有名信誓旦旦的将军一去不回,多少领土就此被夺走,如今,他们只剩下了这座后一道屏障,这道屏障要是失去了,真主的国度,先知的心血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他们敬爱的第二任哈里发已经病逝,第三任哈里发焦头烂额的处理公务,处理防务,还要去和别的国家还有民族商量出兵救援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很顺利,上面的人总是说,别的国家和部族都不愿意冒着得罪三大帝国的风险来帮助阿拉伯帝国渡过难关,而且他们都认为在三大帝国的强势压迫下,阿拉伯帝国的亡国已经不可逆转。
可恶!
所有真主和先知的追随者们都感到莫名的愤怒,这是异教徒对伟大的真主和伟大的先知最严重的污蔑,我们不需要他们!我们不需要他们!伟大的先知和伟大的真主,将由我们自己来保卫!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护住我们最后的领地,保护住先知和真主最后的荣光!也是我们那最后的尊严!
这是他们那悲情的第三任哈里发在到处碰壁之后流着眼泪对他们发表的最后宣战布告里面的内容,然后,哈里发代表着所有真主和先知的信徒,对这些邪恶的异教徒发起了最后的进攻。最后一次卫国战争展开了,二十万先知和真主的追随者紧急入伍参军,要去和邪恶的异教徒战斗。最后五十万先知和真主的保卫者紧急被动员起来。
不过战况并不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因为有了先知和真主最后的期盼就可以战胜邪恶的异教徒,相反,因为邪恶的异教徒所掌握的邪恶的火器,大军一败再败,十几万先遣部队一个月之内就被消灭殆尽,前线阵地尽数失守。数十万三国联军紧紧相逼,战况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最危险的时刻。最不能有一丝一毫懈怠的时刻。
在这期间,他们曾经听说了一位伟大的将军带兵偷袭了波斯人的粮草,消灭了三万可耻的波斯异教徒,并且焚毁了他们全部的粮草。打了一场少见的胜仗。在这几年里面,他们总是听到战败和死亡的消息,但是这一次,他们听到了胜利的消息,全国上下全军上下都非常的高兴,他们都认为曙光就要来了!
结果,没有过几天,那位将军的死讯和他所在部队的全军覆没的消息一起传了过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当初明明是那样的大好时机。结果他们居然就这样惨败了,还是那样悲惨的惨败,那位刚刚被奉为英雄的将军甚至被砍了头颅送回来,他们都还记得,那个时候全国上下的绝望氛围,还有大家的痛苦。
正因为如此,那个时候全国上下产生了一个“叛逃”高峰期,每一天都有不知道多少士兵军官乃至于将军从军队里面消失,还有数不清的原先的信徒也逃走了,他们可耻的背叛了他们曾经的信仰,他们可耻的背叛了他们曾经的衣食父母,之后,哈里发亲自带人来到了前线视察,发表了最后的演说,终于让大家坚定了最后的信念,叛逃者和背叛者都被抓起来,处死,在先知的陵墓面前被处死。
这是最后的战争了。
哈里发这样说道。
要塞被增派了十万军队,即使所有要塞的防御设施里面都站满了人,也站不下包括原先五万人在内的十五万人,但是哈里发还是这样做了,最后的名将塞纳西被任命为要塞主将,率领最后的精锐,以最后的勇气抗衡即将来到的邪恶的三国异教徒,在他们之后,还有整整十万人的预备队,以及最后五万人的哈里发亲卫队,这是最后的战斗力,要是再扩军的话,不知道是否有食物和武器提供了。
这些事物都是哈里发用国土和钱换来的,那些邪恶的部落和残忍的国家即使在这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利益的掠夺,逼迫哈里发用先知留下的财产购买他们的粮食和武器,哈里发为了最后的胜利,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割让肥美的土地,花费大量的财富,去购买那原本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的粮食和武器。
最终,要塞被武装了,塞纳西将军亲自登上城墙指挥战斗,邪恶的三国联军没有使用可怕的火器,而是使用很正常的武器和所有的守卫者们战斗,守卫者们在战斗中英勇奋斗,为了最后的荣耀不断的奋斗,不断的前进,不断的和优势敌军展开激烈战斗,那最可怕的唐**队被击退了,强劲的敌人罗马军队也被打败了,最弱小的波斯军队更被打败了,整整十二天,三支军队轮番上阵,都被无一例外的打败了。
大家几乎要疯狂的欢呼了,他们甚至认为战争已经结束了,不过,第二个十二天的最开始,唐军的投石机和燃烧罐再一次的出现在天空中,朝着他们狠狠的射击而来,然后是第三个十二天,第四个十二天,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日子不会停止,这样的进攻也不会停止,邪恶的异教徒不会放任伟大的光辉继续闪耀着,这是他们的耻辱,这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这样的战斗也不会停止。
为了最后的荣耀,无论战斗到什么时刻,他们都必须要这样战斗,必须要这样奋斗,如果不这样奋斗的话,一切都会消失,将军用最后的勇气和大家一起战斗到了今天,这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
“将军,我们究竟要战斗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呢?”一名伤重濒死的士兵曾经这样询问他们敬爱的统帅塞纳西将军。年已五十的老将军塞纳西蹲下身子,放下了紧握在手的战刀,双手在一起紧紧握住了那名濒死士兵满是血污的手。坚定的说道:“明天,就在明天,就在明天我们就可以打败那些邪恶的异教徒,然后,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和家人团聚,去告慰先知和真主。我们胜利了!”
原本是那样激动人心的话语,却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高兴,为此感到骄傲。因为大家都明白,那只是将军为了让这个士兵安心离去的说辞而已,明天?明天在哪儿?明天真的可以回家吗?真的可以回到家中和父母妻儿团聚?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这真的可能吗?
但是只要那名士兵相信了,那就够了。
那名濒死的士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嘴巴动了动。喊出了“母亲”,然后他眼中的光彩就消失了,将军放下了这名士兵的手,拿出自己的手帕为他擦拭了脸上的污渍和血液,然后合上了他的眼睛,最后站了起来,望向了远边的天空,又把充满仇恨的目光投向了三国联军的军营。最后转身离去。
又是数不清的十二天,一个又一个十二天。谁也不知道到底度过了多少个十二天。
估计连对面的三国联军也都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十二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少时候,持续多少个十二天,打仗是国家的决策,是大人物的决策,但是底下的士兵,又有谁是心甘情愿愿意不惜一切的战斗下去,为了虚无缥缈的理由而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呢?
或许深受皇朝恩惠的大唐军队愿意,大唐军队的人数越来越多,大家争着抢着当兵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权力和名位,更有一点是家中父母和孩子都被大唐官府安排的极为妥当,大家都得到了来自于皇帝陛下的恩惠,免除了徭役,减免了农税,得到了高产作物的种子,拥有了吃饱饭乃至于吃三餐饱饭的权利,甚至可以读书,这是历朝历代前所未有的事情。
大家都明白这是为什么,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日子,所以只要家中有超过一个儿子的,老父老母都会在朝廷宣布征兵的时候找一个身体强壮的孩子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们有今天的日子,都是朝廷的恩情,是陛下的恩情,现在陛下需要我们去为大唐战斗,为大唐开疆拓土,那是英伟的事业,那是一辈子的全家的荣耀。
所以,孩子,去吧,去报答皇帝陛下的恩情,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做到的,你放心的去吧,我们都会很安全,很富足,你努力的战斗,努力的活下来,做个军官,或者做个将军,那就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了。
大唐新近入伍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主动参加了朝廷招募的常备军,一应用度全部都是朝廷负责,武器,粮食,战马,军服都是朝廷准备,还有军饷可以拿,军饷很高,一个普通士兵的月饷几乎是一户农家一个月的用度,军人一个月就可以挣到一户农家一个月的用度,一个人可以挣好几个人的钱。
而且这些军饷是每个月由朝廷派出的军饷使亲自发放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而不是交给将军再来下发,直接就杜绝了各级军官贪污**的可能,当然随着军校学子军官比例的增加,对于贪污**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的军校生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但是处于更深一层的考虑,苏宁向李二陛下提出了设置军饷使这个职位的想法。
并且为了保证军饷如数下发,每一级士兵和军官的军饷数目都是明文规定的,发军饷的时候一军主帅和各级将军需要坐镇当场,监视军饷使和那些试图在军饷里面动手脚的人,这一制度的实施让下层士兵欢欣鼓舞,他们可不用担心自己的军饷被别人贪污了,将军要想贪污军饷,他们是没地儿说理的。
这样充分的安排之下,大唐的士兵们尤其是常备军都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哪怕是最低级的士兵可以可以得到一户人家的生活费而不是一个人的生活费,所以他们没有必要担忧自己的生活和家人的生活,而且只要不是在战斗中,每年是可以有探亲假的,没有忧虑的前提下,他们自然会拼尽全力奋战,拼出一个军官,也可以光宗耀祖啊!
可是相比之其他国家的军队,可就没有这样透明的军饷体制和军官升级体制,大家都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自古以来好男不当兵的传统并不仅仅是中国一个国家有,其他国家都有,而且不见得就比中国的观念要差,显然,这不是偶然的。
九百三十二 最后的信仰(中)
“将军,我们还要战斗多久,还要战斗到什么时候呢……”刚刚打退了一场罗马军团的进攻,一个阿拉伯伤兵坐在城墙上,靠着墙垛,无力的呻吟着,看到了尊敬的老将军塞纳西走过,他忍不住的有了这样的疑问。
对于塞纳西来说,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所听到的最多的问题,伤兵会询问,濒死的士兵会询问,战斗的士兵也会询问,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这样的询问,打不完的仗,杀不光的敌军,兵器粮食短缺的自身,让他们不由得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安全,还有背后,家人的安全。
塞纳西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担忧,就连他自己,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担忧,对于一般的士兵来说,他们反而比自己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军要好过一些,比如被打败了,亡国了,一般的士兵卸甲归田,接受新王朝的统治,没有人会为难他们,但是自己这些大将军们,要么殉国,要么投降做个可耻的叛徒,家人的安全更不能被保证。
这样的形势下,塞纳西不由得担忧如果自己守不住这道要塞,疯狂的三国联军会不会失去理智的蹂躏剩下的国土,蹂躏那些悲惨的平民,高层都会死,但是底层的百姓和士兵呢?自己作为他们的将军,难道要以他们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吗?如果要塞被攻破了,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哈里发已经说了,自己是最后的希望。如果要塞没了,自己就不用回去了。
的确,塞纳西自己也明白。如果要塞被攻破了,自己是没有办法回去的,那么到底是死还是投降,这是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要是要塞被攻破了,自己是可以活着。还是死掉呢?
现在他无暇思考这样的问题,他看着眼前的虚弱的士兵,蹲下身子。看了看他被白纱布缠住的伤口,已经很脏了,很久没换过了,他皱起了眉头:“这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士兵笑了笑说道:“是十五天之前了。”
塞纳西继续询问道:“是不是受伤以后就没有换过纱布?”
士兵点点头。塞纳西怒道:“军医!军医!把军医给我喊过来!”
大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发怒。于是就有人去喊军医,军医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战战兢兢道:“将军,我就是军医,我犯了什么错误吗?”
塞纳西指着士兵的绷带说道:“这个士兵已经受伤十五天了,但是他的纱布一次都没有换过。那么脏,很有可能会感染。你难道不知道吗!”
军医愣了一下,看了看士兵的纱布,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对塞纳西说道:“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士兵更换纱布,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纱布了,每天都有人受伤,每天都有很多人受伤,流血,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更多的纱布给士兵更换,可以把伤口缠住就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能力了,真的,将军,请相信我,我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欺骗将军,将军,我们到底还可不可以得到更多的纱布?现在的纱布,最多三天就要用完了!”
塞纳西愣住了,看了看满地的伤兵,还有他们那一样脏兮兮的纱布,他明白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挥挥手,对军医说道:“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怪你,我会尽快联系后方,让他们多送一些药品和纱布过来,你不要担心了,去吧,去吧!”
军医听令离开了,塞纳西又蹲下了身子,看了看那名伤兵的纱布,摇摇头,把纱布解了下来,然后看到了里面正在逐步溃烂的伤口,塞纳西的心里很痛苦,他强忍着泪水,拿过自己的羊皮袋,里面还有酒,先知曾经告诉过他,酒可以清洗伤口,他就记住了,于是他拿着羊皮袋,对伤兵说道:“一会儿会很疼,给我忍住!”
伤兵咬紧嘴唇,点头道:“遵命!”
塞纳西迅速把酒倒在了这名士兵的伤口上,士兵立刻瞪圆了眼睛,大声地吼叫起来,青筋直冒,看上去似乎非常痛苦,身体不自觉的扭动起来,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塞纳西大吼道:“给我忍住!不许动!这是军令!违令者斩!”
伤兵瞪圆了眼睛,大口地喘息着,浑身不停的颤抖,但是他真的不再扭动了,塞纳西用酒和水相互交叉的清洗伤口,然后抽出腰间匕首把已经腐烂的皮肉切割掉,接着从怀里掏出了自己那张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巾,为这个伤兵包扎了伤口,然后又把自己的战袍撕下了一块,加固了手巾:“现在只能这样了,等药品到了以后,再去找军医换一下,知道了吗?”
伤兵眼中积蓄着泪水,他们都知道,相处了那么久,大家都知道那一羊皮袋子的酒是老将军那因病去世的女儿亲手酿造的,老将军不怎么喝酒,但是唯有这一袋子酒是他一直带在身边,都舍不得喝,行军打仗不可以有酒,这是被特别允许的酒,老将军是一小杯一小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但是如今为了给士兵处理伤口,居然一下子用掉了一大半。
至于那个手巾,也是老将军的女儿在去世前为老将军织出来的,老将军一直带在身边不知道多宝贝,之前为一个战死的士兵擦拭身体,现在又为伤兵包裹伤口,所有的士兵都被老将军感动的眼泪直流,那个伤兵更是哽咽不能言。
“我知道你们都很累,都很想家,都很辛苦,我也很累,我也很难过,我也觉得很辛苦,但是。这是我们不得不做的,必须要做的,邪恶的异教徒正在把我们逼到了最后的关头。后退一步,就是无尽的深渊,就是我们的末日,我们都会死,我们的家人会被蹂躏,父母妻儿都会被杀,被侮辱。我们将再无宁日!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塞纳西站起来,大声的怒喝。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士兵们齐声怒吼。
塞纳西一挥手臂:“对!我们都不愿意,我们都不愿意。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妻子,保护自己的父母,保护自己的财产,我们我们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是最真实的。最正确的。我们要是后退了一步,一切都会离我们而去,一切都会远离我们,这是我们都不能够接受的!
我们的对面,是最强大最邪恶的敌人,三年多来,我们历次被这些邪恶强大的异教徒打败,无数的战友战死。无数的将军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战死,我们丢失了无数的土地和财富。那都是在先知的带领下,我们用尽全力取得的胜利,用尽全力获得的财富,但是那些邪恶的异教徒却又把它们给抢走了!
他们是无知!邪恶!卑鄙!无耻!他们是我们永远的敌人,是我们最可怕也是必须要打败的敌人!打败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拥有美好的生活,败给了他们,我们将再也没有明天!士兵们!告诉我!你们愿意继续战斗下去,直到取得胜利吗!?”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一片呼声中,塞纳西离开了城墙,一步步的离开了这里,他还要去其他地方巡视,路上,他的亲卫将小声的询问道:“将军,我们这样说,可以吗?我们不是为了保护真主和先知而战斗吗?真主和先知听到我们这样说,不会愤怒吗?”
塞纳西突然冷笑了一下,继而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对亲卫将说道:“如果真主和先知看得到我们现在所遭受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拯救我们,三年了,多少士兵,多少将军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他们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到了这个关头,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相信真主和先知会保护他们?会看到他们?”
亲卫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色惨白。
塞纳西不屑的说道:“这种时候提先知,提真主,你觉得还有用吗?国都要亡了,人都要死了,谁还会关注真主和先知?他们只会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家人,土地,财富,这些最实在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说实话,你见过真主吗?我倒是见过先知,可是先知去世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我们相信他们还在看着我们,但是如果他们真的看着我们,为什么不从天上降下一些药品和纱布,却还要哈里发用财富和土地去购买?
他们已经为先知为真主战斗了太久太久了,流了太多的血,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再让他们继续为先知和真主战斗,只会让他们把最后一点点信仰都给消耗掉,等到我们彻底的失败的时候,最后一点点信仰也不复存在,那个时候,因为信仰而团结在一起的我们会彻底的分崩离析,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的末日,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没有办法挽回了。
你要记住,没有什么人会在临死的时候还要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战斗,他们始终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大家都是一样,没有什么高尚和卑劣,为了战斗的胜利,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呢?就像这袋子酒,这是我女儿去世前酿造给我的最后的酒,可是为了要塞,为什么这是不可以放弃的呢?”
塞纳西拿着羊皮袋子,仰头大口饮酒,然后抹了抹嘴巴,把剩下的小半袋子递给了亲卫将:“不过如此而已,见到了这一切,你还会觉得我之前做的会是什么真正的感情吗?世上所有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这种场合,无一例外,都和我是一样的目的,哪怕为此牺牲掉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在所不惜!”
亲卫将看着手中的羊皮袋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举起羊皮袋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丢掉了羊皮袋子,跟上了塞纳西老将军的脚步,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喝完那些酒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从现在开始,自己不会为了先知和真主而奋斗,而是要为了自己而奋斗,老将军的话是真的实话,先知和真主已经在天上了,不需要我们为他们奋战了,真的需要我们奋战的,是身后的亲人,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九百三十三 最后的信仰(下)
薛万彻看着眼前的战场,眉头紧皱,难以舒展,不为别的,实在是战况太过于胶着且损失惨重,大唐军队已经战死超过一万名士兵,罗马军团也有了三万多人的战陨,更别说波斯军团了,死的惨兮兮的,已经补充兵马三四次了,可是要塞还是那样的坚固,一座辅城都没有被攻破,薛万彻集合了大唐全部的参谋设计战术,但是还是失败了。
建造这座要塞的人显然想到了一切,想到了一切可以在这里用来进攻要塞的地方,说不定他们已经进行了很多次的模拟演练,从很多地方用很多方式发动进攻,否则这些家伙不会一看到联军发动进攻就迅速使用最快的速度以杀伤力最大的方式还击,看那种速度,一看就是设计的非常严密,而且驻守军队也很熟练。
一座主城,四座辅城,三国联军损兵七八万却依然拿不下一座城池,哪怕至少杀死了五六万的阿拉伯军队,但是只要城池拿不下来,对方就算只剩下一个人,那也是很要命的,几座城池相辅相成,绝对的战略大家才有的眼光,薛万彻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他也感觉到如果一开始就可以使用火炮的话,这样大的伤亡是可以避免的。
“再派人去询问火药和炮弹到哪儿了!三天前就说快要到了,现在还没有到!要我等多久!可恶!耽误一天都是几万条人命,他们不担心,我还担心呢!”薛万彻非常恼怒的对身边的士兵下令。
不过士兵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一样,说道:“大帅,飞鹰传书一天都没有断过,上一次来消息是一个时辰以前。他们距离我们这儿还有一天的距离。”
薛万彻怒道:“还有一天!还有一天!昨天就说是一天了,今天还是一天!他们是不是在玩弄本帅!不想要脑袋了吗!”
士兵一脸无奈可奈何:“大帅,不是发了大水吗?道路泥泞不好走,这有延误也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这一次他们带来了可以防潮防湿的东西,似乎可以保证火药不受潮。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薛万彻一挥手臂:“工部的那些墨家子弟要是连这些东西都解决不了,就去死吧!朝廷花那么多钱给他们做研究,不是让他们吃喝玩乐的,是要做实事的!真是的,要是早一点,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该死!”
士兵不说话了,薛万彻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了。而是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主帅大帐,那里,一群参谋正在绞尽脑汁地寻求攻破这座要塞的方式,五座要塞城池的相互配合使得最强的大唐军队也无法攻破他们,他们也不是没有提出过战术,但是无一例外,就算是薛仁贵亲自率领的军队也惨败而归。薛仁贵身上还被射中了一箭。
薛仁贵为此极为恼怒,发誓一定要亲自率军攻破这座要塞。然后他提出了想要自己率军绕道截断要塞退路的想法,把这个要塞和后方的联系截断,断掉他们的粮食和水还有军械物资等等的供应,让这座要塞变成死城之类的想法,一些参谋更是咬牙启齿的提出要找到水源的来源地,下迷药或者直接下毒。毁掉这座要塞的所有人。
薛万彻驳回了薛仁贵和那些参谋的恼怒之言,不说这五座要塞横在这里就把唐军的进路完全截断了,绕道也不是没有想过,周围的地图都被画出来了,连沙盘都被建立起来了。但是就是找不到可以绕过此处突然出现在要塞后方的路线,似乎在建立这座要塞的时候,建立者就已经把周围的路给封死了,或者根本没有路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样的猜测不是没有理由的,按照薛万彻来看,那个建立者既然可以想到那么多事情,自然也不会想不到会有人想到通过绕道的方式把这座要塞变成孤城,然后困死他们,他肯定有更多的其他的设想,薛万彻没有允许薛仁贵做这种事情,也没有答应下毒这种事情,万一人家有水井是用地下水来饮用,根本不用河流水呢?
薛万彻已经打定主意要等火炮弹药运送到以后把这座要塞夷为平地,投石机和八牛弩已经尽了全力,但是毫无办法,云梯和井阑都快被打光了,实在是无可奈何,所以薛万彻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火炮身上,罗马人和波斯人也损失很大,实在是经受不起进一步的打击了,于是只要停止进攻,休养生息,等待火炮的到来。
还有一天。
全军都开始了修正,准备明天的破城之战,而城内,塞纳西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明的味道,他敏锐的察觉到今天三国联军没有攻击城池似乎是不祥的预兆,之前他们可是连续不断的进攻,从早到晚不停地进攻,但是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进攻呢?他登上了城墙,远眺敌军阵营,发现他们的确是在休息。
打仗打累了,需要休息了吗?
塞纳西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情况有些诡异,已经快两个月了,打仗打了那么久,对面的对手他也很熟悉了,打仗达到这个地步还要休息,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对方的确损失惨重,但是己方一样损失很严重,损失了起码六七万的军队,五万最精锐的驻守军已经损兵三万余,其他的军队损失的也很严重,预备队已经开始调入城中承担防卫任务,对方应该感受到了己方战斗能力的下降。
五万最精锐的驻守军已经了解了这座要塞的方方面面,但是不是每一个士兵都了解的,十万预备军不了解,没有老兵带着,他们是无法准确的精准的使用防御设施打击敌军的,这一点很重要,但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却,这让塞纳西不理解,难道,他们还有些别的什么想法?他们还想做什么?
不过塞纳西还是松了一口气。那么久了,自己这五十岁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了,要是可以休息一天,对自己来说无疑是非常好的,要是可以休息一下,估计是所有士兵和将军共同的想法。不仅仅如此,估计城里面那些拼命支援战斗的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的确,战斗起来很要命的,两个月一天都没有休息,敌人不休息,我们自然也不能休息。
可是敌人休息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打算休息多久,但是有一分钟算一分钟。塞纳西找了一个地儿坐了下来,和身边的一个腿部受伤而不得不坐着的士兵坐在了一起,之前很多伤兵都想站起来行礼,塞纳西一挥手,都免了。
“受伤多久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塞纳西笑眯眯的询问这个伤兵。
伤兵有些拘束的说道:“几天前,被一支箭射穿了小腿,还好,伤得不重。估计明天就可以继续战斗了。”
塞纳西看了看他的伤口,点点头。自从自己怒斥了军医之后,军医们就想了不少办法改善伤兵的医疗水准,然后应自己的要求,后方送来了很多药品和纱布,勉强解决了医疗问题。
“你是哪里人?参军前是做什么的?”塞纳西又开始和士兵拉拉家常,这是他亲近士兵的一贯做法。
看到将军放下了姿态。伤兵也渐渐放下了拘束,说:“我是北方人,之前就跟着好几位将军打过仗,结果都被打败了,运气好。一路撤退到了这里,就留下来了,到现在为止也就腿上受过伤,打了两三年的仗,命也算大,呵呵,这不过两天就好了,就可以继续战斗了。”
塞纳西询问道:“打了那么久的仗,应该立过不少功劳吧?现在有什么职位?”
伤兵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倒是杀过不少敌人,不过因为都是打败仗,所以都不算功劳,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嘿嘿嘿嘿嘿……”
塞纳西笑了一下,说道:“这算什么事情,不能因为军队战败了就不去在意士兵们立过的功劳啊!这不行这不行,这样吧,等你这条腿好了,你就来我这里报道,我给你安排一个军职,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怎么能还是个大头兵呢!这不可以的,你要是还认识什么老兵,一起过来找我,我给你们都安排军职。”
伤兵大喜过望,连周围的一些伤兵也露出了开心的神色,塞纳西笑眯眯的继续询问道:“家里人还好嘛?父母,妻子,都还好吗?”
伤兵愣了一下,欢喜的神色散去,流露出了些许的哀伤:“父母都已经病死了,就剩下妻子和孩子,说起来,要是我可以及时赶回去带他们去看医生,应该也不至于病死,我不在家里面,在北边打仗,父母就都担心我,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结果去看医生的时候,已经晚了,唉……现在,我就剩下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还好,还有家人,回去也还有点指望。”
塞纳西点点头,然后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看着天空缓缓说道:“我也有个女儿啊,之前还有个儿子,和罗马人打仗的时候战死了,然后就剩下一个女儿,一年前也病死了,父母也早就去世了,现在,我就剩下一个妻子和一个小孙子,呵呵,还有后人,儿子战死前给我留了个孙子,让我不至于后继无人,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吧!
我那女儿,真是的,真是我的错啊,我也是,只顾着打仗,却没有关系女儿的身体,我三十多岁才有了那个女儿,她病死的时候才十六岁,呵呵,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没有时间回家照顾她,她也不至于……你们都很好啊,都有家人,有后人,那就最好了,你们都要努力战斗,努力的活下来,家里面,还有亲人等着你们啊……”
塞纳西抹了抹眼睛,站起了身子,环顾四周,然后面色严肃道:“全军听令,虽然现在敌人没有发动进攻,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虽然现在你们可以休息,本帅也可以休息,但是一旦敌人发动进攻,我们要立刻给他们迎头痛击,这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未来,所以,你们必须要努力战斗!”
所有可以站起来的士兵都站起来了,所有无法站起来的士兵也互相搀扶着支撑着站了起来,目送他们的将军缓缓离去。
对他们来说,他们的将军就是他们最后的信仰,他们最后为之奋斗的理由。
九百三十四 时代的呼唤
整整一百门火炮整齐划一的一字儿排开在一支大军阵前,黑洞洞的炮口,粗壮的黑铁炮身,加上杀气腾腾的军人,整个战场充满了肃杀之气,薛万彻的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看着面前巍峨高耸的要塞城,他知道,今天,就是破城之日,整整六十天的等待,整整六十天的进攻之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站在城头的塞纳西极为担忧,眉头紧皱,一方面调集兵马立刻加固城墙,一方面又在很着急的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往内城转移,所有士兵立刻配备盾牌,虽然不一定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至少可以防备那些被气流卷起来的小石块,有不少士兵都是死于这些小石块的,所以不得不防备。
不过即使如此,又能如何呢?他亲自指挥过军队和拥有那个叫做火炮的武器的唐军交战,败得有多惨他就不好意思说了,逃回来还算自己命大,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唐军不使用火炮攻城,派出去的探子打听消息回来说唐军遇上了发大水,把跑都给淹了,用不了了,当时他别提多高兴了。
虽然这座要塞非常坚固,但是如果是唐军的火炮,他真的不知道能否扛得住,因为无论先人如何算计,都算计不到唐军会有这样逆天的武器。
所以一百门火炮一字儿排开的时候,眼尖的士兵们都看到了,尤其是那些从北边儿一路退到这里的老兵们更清楚那是什么,几个月没见到差点儿都忽视了唐军拥有这样的武器,当初的惨痛记忆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一瞬间之间,一大批老兵就崩溃了,塞纳西紧急命令自己的卫队斩杀了不少溃兵才把局势稳定下来。然后他黑着脸拿着腰刀站在城头上,一步都不离开。
“那火炮的确很厉害!那又如何!因为他们有了火炮我们就必须要战败吗?因为他们有了火炮我们就一定会失败吗?之前我们已经坚守了这里两个月!两个月!六十天!他们三十多万人都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有了一百门火炮,我们就要不战自溃吗!现在我命令!没有命令私自后退者!我将亲自斩杀之!”塞纳西的吼声震住了所有的士兵。
他们硬着头皮准备好了作战,但是他们却发现,这一次。敌军所处的位置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直接攻击的,敌军离得太远了,他们所有的远程兵器都不足以射击到那样的远距离。
可是唐军把那些可怕的火炮放在那么远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塞纳西近距离见识过唐军的火炮,但是一直到唐军的火炮开始射击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唐军的火炮射程是那样的遥远,是那样的要命。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呵呵,今天。我就要和他们算总帐!张琦,你不会再干预我了吧?”薛万彻心情很好,于是很有兴致的揶揄张琦,张琦白了薛万彻一眼,无可奈何道:“如果你确定你不会再一次犯浑,那我就不会干预你了,一百门火炮,我估计一轮两轮射击对方的城池也就完蛋了。你觉得呢?”
薛万彻脸色大变,说道:“不不不。或许城池是完蛋了,但是对方还有好多万兵马,需要用火炮轰击之,这样吧,第一第二轮射击全部使用实心弹,摧毁城墙。第三轮射击开始,使用开花弹,攻击敌士兵,你看如何?”
张琦无可奈何的看了看火炮,看了看炮兵。还有数之不尽的弹药,只好点点头,毕竟薛万彻才是主帅,而自己是参谋长,参议军机,没有主帅的命令和皇帝的命令是没有掌兵之权的,而薛万彻要发疯,就让他发疯吧,反正,主要责任也不是自己的,而且,现在他已经有了发疯的资本。
不仅仅是薛万彻,还有其他的大唐将军,征西三十七将,还有罗马军队和波斯军队,都带着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感觉,他们看着那座久攻不下的城池,他们真的觉得有一种想要用最狂暴的手段将它摧毁的想法,这其实就和日本人在淞沪会战之后对南京进行了大屠杀是同样一种心理,太过于自信,太过于狂妄,突然被挫败,就会有一种受伤的心理冲动,需要报复,需要发泄自己的愤怒。
大唐军队有军纪,绝对不允许发生类似于屠杀之类的事情,哪怕是敌国也不可以,这是出于未来统治的需要,苏宁对此有过很著名的论述,战争是必须的,但那只是手段,统治才是长久之计,是根本目的,为了统治,就不能过度的杀戮,招致他们的怨恨,我们可以让他们害怕,但是决不能让他们怨恨。
所以说,即使再怎么恼怒,也不会让军人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情,那是军人的自我修养,出生于军校的基层军官一定要好好儿的约束部下,绝不允许出现超过战场之外的杀戮举动,这是大唐军队最基本的行为准则,特殊情况可以考虑,但绝对不是常态。
可是看着那些磨刀霍霍的罗马人和波斯人,张琦觉得有些担忧,他们进城之后很有可能对城内的阿拉伯军队还有平民进行大肆屠杀,而结果必然是要塞城毁于一旦,他其实不太想这样,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状况,他也不能太过于约束罗马人和波斯人,反正这是他们犯下的错误,和大唐无关。
薛万彻开始下令了:“炮兵准备!第一第二轮,实心弹,摧毁敌城墙,第三轮开始,开花弹,自由射击!将这座要塞夷为平地!”
薛万彻长久以来积蓄着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了,同样的,军队被压着打的怒气也爆发了,来自于炮兵的怒气也爆发了。
炮兵的怒气是最严重的,没了火炮,没了火药,没了炮弹,炮兵就等于是废的,其他部队死命地上前线打仗。最精锐的炮兵屡次要求上战场都被参谋长张琦驳回,不允许离开军营半步,炮兵们几乎都要的抑郁症了,这下可好,炮兵们全线出击,一百门火炮全面开火。实心弹装填,火药装填,引线点燃,后退,准备,发射!
“轰轰轰轰轰……”隆隆的炮声响起,一颗又一颗带着炽热气息的铁弹冲出炮身,朝着久攻不下的坚固要塞而去,曾经塞纳西还有一点点奢望。奢求城墙可以阻挡住唐军的火炮,但是当炮弹和城墙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塞纳西绝望了,他瞬间就知道,要塞的陷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两个月的成功守卫,即将告终。
炮弹成功击入了厚实的城墙中。坚实的铁炮弹自然不会败给石头,论强硬程度。当然是铁弹的程度更高一点,所以说呢,铁弹借助火药的推动力摧毁城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或许一发炮弹带来不了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一百发呢?两轮射击的二百发呢?
反正在塞纳西有限的记忆当中,这场炮弹破城战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回忆起那一战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那一切似乎都像是被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要他想回想,那一天的那一幕就会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当然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电影。
一颗铁弹用他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和反应不过来的快速向城墙袭来,然后就是一阵震动,他把目光往城墙下方看去,只看到了一块块碎落的石头,却看不到炮弹的踪影,然后,他就看到了,不知道多少颗唐军的铁炮弹击打到了城墙之上,他只记得有一颗击穿了厚实的墙垛,把那个躲在城垛后面的士兵打碎了……
那一瞬间的血肉爆射,是完全拥有让人崩溃的冲击力的,而且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他的眼前,也在其他人的眼前,唐军的炮弹不仅仅朝着他而来,也朝着四座辅城而去,集中火力轰击,几十颗大铁弹将城墙摧毁的七零八落,摇摇欲坠,但是这还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远处又是一阵轰鸣,扶着墙垛的塞纳西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迎面扑来。
城墙差不多是垮塌了,塞纳西亲眼看到了第一座辅城城墙的崩塌,那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呢?多少人叫着喊着被压成了肉酱,死在了垮塌之中,多少军队就此丧命多少人就此失去了亲人,将在余生中无限的思念他们,然而这也只是一个序幕,更残酷的还在后面,唐军开始使用开花炮弹轰击已经残破的城墙,要继续扩大战果。
薛万彻的理由是碎石块更多了,气浪带起来的冲击力会更强,碎石块造成的杀伤力会更大,更可怕,会有更多的人死于碎石块而不是火药本身。
理论是正确的,实践也是成功的,数不清的阿拉伯士兵死于火炮的炮火之下,死于血肉横飞,死于炽热的温度,更多的人则是死于火药中包含着的铁钉和小石块以及原本被摧残的城墙的小石块,强烈的气流使得这些小石块四溅,就算不死,只要被碰到,也是伤,万一伤到了要害之处,比如眼睛啊鼻子啊脑袋啊小兄弟啊之类的,也是很要命的,原本配备的盾牌似乎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力,铁质盾牌却又很少,根本保护不了绝大多数的人和物。
在火炮的肆虐之下,在这种强大火力的冲击之下,属于阿拉伯的时代或许就该结束了,因为这里的火炮不是时代的产物,而是超越时代的产物,这样强大的火器是拥有常人所无法具备的力量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军队强攻两个月攻不下的城池,却在火炮的威力下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摧毁殆尽,炮火肆虐,石块飞溅,五座曾经耸立的城池已经见不到了往日威风凛凛的身影。
这种速度是惊人的,从他们开始到结束,军队里面的士兵能看到都会一起看,这给他们心理造成了极为巨大的震撼,冷兵器称霸的时代似乎也要就此终结了,因为有一种带着炽热温度的火器已经诞生了,并且具备了冷兵器所不具备的强大破坏力,足以媲美两个月三十万军队的轮番进攻。
改变时代的力量,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就在孕育中,或许它现在还不够成熟,只是前膛炮的程度,但是谁知道过了几年以后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因此断言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或者说开始似乎都有些失之偏颇,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就是时代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