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声名惊天
忽的,苏运来心头一凉,他忽然明白这位始终不肯泄露身份的家伙,为何会在此时显露身份。
明显是暗示自己,若不肯配合,就请入掌纪司一行。
的确,苏运来原来最担心的不是入掌纪司,而是担心入交流会再搅合了场子。
本来,他的想法,也是先拖住许易,再召唤更强力的人物,控制好场子外围。
现如今,这个想法必须得放弃了,他不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安危。
一旦真被他这人拽入了掌纪司,苏运来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联合会的那盘根错节的势力,必定无法将自己捞出来。
这人是谁?魔头的名声绝不是白叫的,赵廷芳,姜碑铭尸骨未冷,便是此人最显赫的功勋章。
苏运来相信,便是联合会在知道了这位的身份后,也绝不会为了自己和这位起冲突。
心念电专,瞬息百转千回,苏运来勉强挤出笑来,“原来是许主事,早说嘛,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实不相瞒,我们联合会这么多年,和掌纪司的关系,那是铁铁的,每年都对掌纪司进行经费支援,这是有据可查的,绝非苏某空口胡言。”
许易摆摆手,“联合商会和掌纪司的关系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苏兄和许某的关系,许某是真心想交苏兄这个朋友,希望苏兄明白。”
“明白,苏某明白,只是苏某权力实在有限,这些灵石,苏某调配不出来,许兄勿怪。”
许易话说到这份上,苏运来哪里不知道许易还是为了那些灵石,可许易的胃口实在太大,他根本不可能满足。
许易笑道,“苏兄可能误会了,许易脸皮没厚到那个程度,许某是置换,并不是强夺,我相信这区区几枚灵石,你联合商会决然是拿得出来的。”
苏运来诧异地看着许易,“许主事的意思是,平价购买。”
“正是!”许易道,“许某身为掌纪司主事,自不会执法犯法,这点还请苏兄放心。”
苏运来心中长舒一口气,他就怕许易真是传说中的二愣子魔头,要强取豪夺,既然对方肯出真材实料,这件事却不是没有回旋余地。
当即,他沉下心道,“许兄先前所报之物,少说也得三百万灵石,不知许兄能拿出这些灵石来。”
苏运来话音方落,许易抛出一枚须弥戒,“苏兄验一验吧。”
苏运来滴入鲜血,念头才侵入,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
“现在可还觉得许某空口无凭。”
许易大手一招,须弥戒落入掌来。
苏运来勉强镇定心神,“既然如此,这个忙,苏某可以帮,不过要等到交流会进入尾声。”
许易笑道,“我等得起。”
他就知道这场交流会,到头来,还是联合会得利。
说穿了,那些珍惜灵石,最终还是要落到联合商会手中来。
否则,对方也不至于如此处心积虑,不肯让信息真正流通开来。
苏运来道,“既然如此,当着明人,苏某也不说暗话,这些灵石,都是联合商会的,定价都是明的,苏某也无权更改。中品五行灵石,十万灵石一颗,许大人,先前报数,中品水灵石十五颗,其余金木火土中品五行灵石各五颗,总计二十五颗,这便是二百五十万枚灵石,还有火系灵石,三千灵石一颗,不知这个价位许兄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苏某也就爱莫能助了。”
许易笑道,“既然如此,许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许某自去交流会,稍后再请苏兄入掌纪司参观,回头再寻苏兄叙旧,告辞。”说罢,抬步便行。
“许大人,你这是逼我。”
苏运来满面冷峻。
许易冷笑一声,“苏主事这是欺我!”
许易知晓行情,苏运来报的价,不能算离谱,但这是将溢价拉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除非是在各大商会求购,往往才有这样的溢价。
可如今是什么行情,幽暗禁地之行才结束,这种交流会上,谁都知道溢价即便有,也不可能太高。
如果是这个价钱,他何必用姓苏的帮忙,自己在外面费点精力,费点时间,终究也能筹到这些。
苏运来脸上一红,“许兄能接受什么价位。”
许易道,“中品五行灵石每枚六万,火系灵石一千八!”
“你不如去抢!”
苏运来脱口而出。
这个价位,便是他们联合商会也拿不到。
“那我和苏兄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话,许易又要走。
如今,主动权在他,姓苏的摆明了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该用的手段必须用。
“八万,中品五行灵石八万,火系灵石两千五,这是最低价了,若是许易不答应,苏某便一入掌纪司监房又如何。”
苏运来怒声道。
许易定住脚,“六万五,中品五行灵石六万五,火系灵石两千,最后的价位。否则,许某与苏兄无话可说。”
“七万五,两千三,许兄不同意立时就请。“
“七万,两千二,再多一个字,许某立时消失。”
“你!”
苏运来咬破唇舌,愤怒地吐出声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必须成功。”
许易微笑说道,“另外,火系灵石,苏兄每替许某购入一枚,许某便与苏兄十枚灵石的额外提成,上不封顶。”
“什么!”
苏运来陡然来了精神。
每一枚赚十枚灵石,上不封顶,其中利润非小。
而且,这笔利润,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吃进来。
道理很简单,许易今次的要价,他不可能私自运作,也无权私自运作,他只能上报联合商会,且他有把握联合商会的头头们会答应,就凭这位许主事的名头,这单买卖多半就能成,何况他谈出的价格,对联合商会来说,并没多少损失,只能说少赚一点。
所以这笔交易,是摆在明面上的,而明面上的抽头,装进兜里,才最为安全。
谈妥条件后,苏运来没有耽搁,当着许易的面,取出了传讯珠,立时和一位声音浑厚的老者沟通起来,出乎意料,对方听说了许易的名号,答应得很痛快,痛快得让许易都觉得意外。
苏运来长舒了一口气,关了传讯珠,对许易奉承道,“今日才知许大人名声惊天,非是虚言。”
九十四章 开拍
许易却不会自大到认为光凭自己的名声,便能震慑住联合商会中的大人物,内中必有故事。
他沉思片刻,却始终不得要领,索性也就放弃了猜测,若真有故事,想象对方会终究会主动揭开的。
眼下的要点,却是他的第一目标,似乎是达成了。
一个时辰后,“似乎”变作了“确凿”。
苏运来面带笑意地行了进来,如被春风,抱拳道,“许大人,幸不辱命。中品水灵石十五颗,其余四系中品灵石各五颗,总计三十五颗,火系灵石一千五百三十余颗,请点验。”说着,递过一枚须弥戒。
许易也不矫情,往须弥戒滴入鲜血,念头探入,瞬间确准了内里的存货,面生欢喜,“如此多谢了,容我准备灵石,许某的灵石可能不够,用金系灵石冲抵可好。”
苏运来沉吟片刻,“这个没问题,只不过价格嘛,可就要按照许兄方才开出的购入火系灵石的价格来。”
许易没想到这家伙在这儿等着自己,不过,愿望达成,他心情极好,不愿在此琐碎上纠缠,自然同意,当即,便点验其灵石来。
尽管他早做了准备,兑换了两百万灵石的晶牌,金系灵石,还是需要一番点验,毕竟这比交易,涉及的灵石,堪堪接近五百万灵石。
费了足有半柱香,二人才完成了交割,当然,许易没有忘记对苏运来的承诺,兑现了他一万五千三百多的好处费。
交割过后,许易可动用的资产,大大缩水,仅剩下六百余枚金系灵石,外加二十余颗中品灵石,以及数颗中品金灵石,而这数颗中品金灵石,他根本没想过纳入到交易中去,毕竟,中品五行灵石实在难得,若在此处消耗了,再想寻觅,可就难了。
如此一算,他手头能动用了资产,也不过将近一百五十万灵石。
一百五十万灵石,在旁的地方,怎么也算一笔巨资了,可谁知道行将爆出的拍会,到底会有多少宝贝,他心中着实没底气。
“许大人,拍会要开始了,可要苏某送您入内?”
苏运来笑着提醒道。
许易念头闪动,“苏兄,购入这么些灵石后,许某实在囊中羞涩,若是届时拍会上,遇到心爱之物,许某手头不足,不知贵商会可有借贷业务。”
苏运来沉吟片刻,说道,“不敢满许大人,这借贷业务确实有,但以许大人的情况,恐怕难以申请到借贷。”
“这是何故?”
许易有些好奇。
苏运来道,“许大人别怪苏某说话直,实在是许大人孤家寡人,一旦有损,商会的利益根本没办法得到保障。”
许易哑然,这的确是句大实话。
换作谁也不敢把天量的灵石,借给一个没有安全保证的人,何况他还仇家遍地。
“不过,您有没有抵押之物,如果有抵押之物,这件事就好办了,也简单了。”
到底是收了许易的大礼,苏运来也想结下许易这个强力人物的人情。
此话一出,许易豁然开朗,“抵押之物,那还真不缺,不过暂时没有抵押的必要,到拍卖会后才能知晓。”
他的抵押之物,自然就是风符,不过,此时没有露白的必要。
苏运来道,“这没关系,稍后的拍会,是集合拍会,并非在密室,也是先叫价,后结算,结算的方式是多样性的,如果届时,你还需要额外的灵石,再抵押不迟。”
“如此最好,届时有需要,说不得还要麻烦苏兄。”
如此结局,对许易而言,是再满意不过。
苏运来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见外,时间差不多了,我便送许兄入场吧。”
………………
苏运来说的不错,此次拍会是集合竞拍。
此种拍会,相对于密室竞拍,要繁琐一些,但更有助于拍卖师把握场中气氛,也更容易使竞拍人的思维受到场间气氛的影响,做出冲动之举。
二者的优劣,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苏运来将许易送入场后,便告辞离去,许易在大门边领取了一块标着67号的拍卖牌,便在靠后的位置坐了。
参拍的人极多,竟超出了先前交流会的人数,将近两千人。
整个会场就选在赵家的死人角斗场举办,观众席倒也足够,视线更是绝佳,人人都能清晰看到中央的拍卖主席位。
许易落座后,没过多久,拍会便开始了,主拍人是个白胡子老者,声中洪钟,气度沉稳,没做什么煽动气氛的讲话,便直接转上了正题,“此次拍会,分作以下几个类别,丹药,妖兽,法器,符,宝药,以及杂项。拍卖顺序,亦是如此。下面请上第一件拍品,辟谷丹。”
“此枚辟谷丹,绝非凡俗辟谷丹,乃是出自无尘子之手,服下此枚辟谷丹,足能保三年不饮不食,正是修行之重宝。起拍价五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灵石。”
“能保三年不饮不食,这差不多赶上仙丹了都。”
许易暗自惊诧,本来他这次到来,目的颇为明确地,主要求一件防御内法宝,其余的看着拍。
没想到这第一件宝贝就让他动了心,他虽好口腹之欲,也确知晓这枚辟谷丹的意义,说穿了,修士也是人,并没修成餐风饮露的神仙体。
在修行中,尤其是长期修行中,总少不了因为身体的需求,而中断修行,若有这种级数的辟谷丹,对修行的帮助,的确不小。
当即,他忍不住举牌了,“一千灵石!”
他一举将价格叫上了天,这也是他惯有的套路,凡是相中之物,多花些灵石,也心甘情愿。
且他自忖,一千灵石不算多,买一枚能管三年不饿,值了。
哪知道他举牌方落,价钱立时又上去了,转瞬飙到了一千五。
瞬息,许易熄了竞争的心思,看这个势头下去,没两千灵石打不住。
两千灵石,若用来填肚子,那得吃多少年,他如今虽颇有身家,却也禁不住这般挥霍。
果然,这枚辟谷丹,最终被叫上两千五百灵石的天价,方才落定,较之起拍价,翻了五倍。
九十五章 血拼
面对这样的拍卖结果,许易忽然意识到这次拍卖会的层次,恐怕要超出自己的预料。
随便一颗辟谷丹,就拍出了五倍于起拍价的最终结果,以此类推,这次的拍卖会定然是腥风血雨。
也难怪举办方要进行这种集中式的拍卖会,近两千人聚集在一处,无形之中,制造了莫大的压力。
许易决定不再轻易出手了,他这点子弹,还是留备大阵仗时使用。
终于,许易还是没忍住。
前面七八轮过去,他都忍住没举牌,直到这一轮,定颜丹出世,他却忍不住了。
在大越时,他曾拍过定颜丹,不知道功效的原因,还是当时生命源力流逝过巨,定颜丹无法维持,最终失效。
白胡子老者道,“大师级的定颜丹,一枚足能持效两百年,乃是永葆青春,赠送伴侣的不二圣品,此次拍卖,亦是分组,每两颗一组,共四组。每组起拍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石……”
“一千三百灵石!”
许易举牌。
对定颜丹,他是志在必得,修仙不计年,他可不希望最终自己化作苍苍百发的模样。
至于此间的定颜丹,看卖相就胜过了大越见到的那枚,更罕见地点名了时效,一下便让许易感觉到专业。
“一千七百灵石!”
许易再度举牌。
他不急着跟进,而是每隔三下,举一次牌。
这非是他的创举,而是主办方的套路,颇为有趣的套路。
适才说的定颜丹分四组,并不是要分四次拍卖,而是在这一次之类,完成四组的拍卖。
具体办法时,到竞拍结束,自最高价往下数,到第四高价,分别获得四组的丹药。
乍一看,主办发似乎亏了,四组丹药明明都能以最高价成交,却拉出了梯次。
实则不然,一次完成四组拍卖,等若将所有竞拍者拉入到了一场战役中,而不用分作四场,竞争自然空前激烈。
看透了主办方的套路,许易也没办法,主动权在人手中,只要他想要定颜丹,也只能乖乖入彀。
就这般,一场你争我夺,足足持续了半盏茶,最高价已叫到了五千三百灵石,竞争者才渐渐少了。
终于,又过数十息,竞拍才告结束,最终,最高价为六千一百灵石,许易的竞价六千,成功获得一组。
将定颜丹收入囊中后,许易彻底捂紧了钱袋,甚至连最后的转生丹出世,他也强忍住没有出手。
那枚珍贵的转生丹,开出了七十五万灵石的天价,震动全场。
足足竞价超过百轮,参与的人数多达五十余人,足见场中土豪之多。
丹药结束后,便是妖兽,各式各样的妖兽,轮番登场,稀奇古怪的异能,有的许易甚至没听说过。
本来,他此次参加拍会的目标很明确,可伴随着拍卖会的进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越来越多了。
到处都是宝贝,能挑起他**的宝贝实在太多了。
甚至有一条五爪青蛟幼崽出世,掀起了妖兽拍卖的最高峰,最终叫出了三百余万的天价。
许易在瞠目结舌中,退出了天人交战。
他发现自己这点资本,连搀和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他也彻底弄清楚了,淮西的这帮大人物,家底到底有多厚实。
他看着是发了几笔财,暴富了一把,真论起来,手中的财富,恐怕不敌人家的零头。
经此一场打击,他彻底熄了心火,闷坐在拍会中,静观风起云落。
足足闷坐了半个时辰,看台上的一件宝贝,吸引了他全部的关注。
台面上的白胡子老者,手中攥着一团青,“这是一件百工坊出品的战衣。”说着,闭合的手掌打开,一团青耿耿的光辉泻下,一道纯白的法纹印在胸口。
“四阶战衣,天呐,百工坊真锻出了这四阶战衣。”
“百工坊都湮灭上百年了,竟还有此宝留下。”
“…………”
场面顿时沸腾了,许易也激动了。
他的招魂幡是三阶魂器,如今魂幡上三道青耿耿的法纹,若是进阶为四阶,这三道法纹,便会消失,化作一道白色法纹,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且他在淮西府混迹也有些日子了,始终不曾得见超越三阶的法器,却在此间见到了。
白胡子老者挥挥手,压下满厅的喧嚣,“这件百灵战衣,乃是罕见的无魂法器,众所周知,法器锻炼不难,无魂最难,所以这件百灵战衣足够为在座的每一位贵宾使用。具体的防御能力,无须朱某多言,单看这道纯白的法纹,一切皆明。”
“当然,众所周知,这白领战衣,启动之时,须得消耗中品灵石,不过,能入此厅的,皆是淮西有数人物,区区中品灵石,自然不在话下。”
“好了,言归正传,起拍价三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万灵石!”
许易没有举牌,也没观察场中形势,他在盘算,自己得出多大血,能将这件百灵战衣拿下。
对,就是拿下。
如今,铁精损毁,他最缺的便是防御内宝物,在神念这个阶层的攻击,他的玄霆淬体诀第一层的防御能力实在有限。
没有一件高阶的防御法宝,他连睡觉都不安生。
这件四阶的百灵战衣,既然出现,他必要竭尽全力将之拿下。
默默盘算片刻,他觉得没什么好盘算的了,真要比钱,在场的,还真没人能比过他。
别的没有,制作风符,他已经能批量完成了,只是这是个秘密,他愿暴露,甚至不愿露出蛛丝马迹。
不过道到这个关头,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总之,风符便是他最后的底码,无比强大的底码。
念头到此,他也就不怕血拼了。
“七十八号,六十万,六十万一次,还有更高的么?”
白胡子老者眉飞色舞地喊道。
“一百万!”
许易朗声说道,高高地举牌。
既然不在乎灵石了,他索性大开大合,以力伤人。
满场死寂,白胡子老者也明显顿住了,纵使他见多识广,也被许易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懵了。
九十六章 异宝迭出
白胡子老者见多识广,在拍卖会上,并非没见过以力伤人的,可像六十七号这般疯狂的,却是罕见。
一家伙翻了快一倍的价格,这不是以力伤人,而是殊死搏斗。
怔怔片刻,白胡子老者方道,“六十七号一百万,一百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一百万两次……”
“一百二十万!”
白胡子老者精神陡震,“一三四二号,一百二十万,一百二十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这间四阶百灵战衣,论价值,绝对值百万之数,想想吧,身披这么一件战衣,恐怕阳尊一击,也能轻松防御,纵横天下,几能横着走,一百二十万贵么,真的不贵,一百二十万二次……”
“一百二十五万!”
终于在白胡子老者魔鬼般的诱惑下,又有人杀入了战场。
的确白胡子老者,说的不错,四阶百灵战衣,价格简直是无量的。
“一百五十万!”
许易再度出手,这几乎是他的心理价位了,若突破了,说不得就得动用风符来抵债了,这是最后的底码,给予他勇气,却不愿动用的底码。
“六十七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白胡子老者面上几要溢出光彩,“一百万五十万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一件足能纵横天下的战袍,说句不当说的,就是您买回去后,用上一段时日,不再使用,也能送回来,依旧能换得高价,众所周知,四阶战袍,都具有自愈性,只要灵石充沛,这件百灵战衣,几乎是不可能被损毁的,这么一件只赚不赔的战袍,真的很值……”
白胡子老者正滔滔不绝地蛊惑之时,场下又有人举牌,喊道,“一百八十万!”
白胡子老者大喜过望,“一百八十万,六十七号,一百八十,呃……”
刷的一下,他胀红了老脸,再度出价的,竟又是六十七号。
这在他数十年拍卖上,却是前所未见的,这,这分明是打他的脸。
霎时间,满场轰笑,紧绷的气氛,陡然松动,更有不少人嚷嚷起来。
“六十七号摆明了要定这件战衣,老朱,你没完没了地鼓噪什么,你看你这出折腾的,多长时间了,说上天,不就是件战衣么,一百八十万灵石,能换回两座城池了,你们联合商会,也别太过分。”
“就是,赶紧着赶紧着,没人下手,就给六十七号。”
“磨蹭什么,都等着呢。”
“……”
斥责之声,渐要汇聚成海。
的确,这正是许易的套路,他也非是灵石多的无处安放,而是截音术分明就捕捉到先前竞争的两位,又在跟身边的人传音,筹措灵石。
而台上的白胡子老者,还在拖延,他没办法,只好出手,加上三十万灵石,既是给白胡子老者一点颜色,也让那两位竞争者见到自己的决心,免得又打成胶着战,费去更多的灵石。
白胡子老者掏出块软缎帕子,擦擦额头,重重落锤,“一百八十万成交,恭喜六十七号,夺得这件四阶百灵战衣。”
许易身子陡然一软,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随即,心头涌起强烈地不痛快,一百八十万灵石,真是天价之费。
就在许易矫情的悔恨之际,一件件拍品,再度被请了上来,又是一场场惨烈地厮杀。
许易真是彻底开了眼界,什么稀奇古怪,珍贵不已的宝物,在此间都等找到,竞拍最后的一件宝药,竟然是传说中的“还魂果”。
此果,许易早有耳闻,说是此果乃是给游魂吞噬的,一旦游魂吞噬,便能择机附体,重回阳世的机会极大。
若是给真魂吃了,附身夺舍,几乎铁定能成功。
说穿了,这还魂果,便等若是给人多了一条性命。
这等夺天地造化之奇的果子,许易一直以为是传说,却不想竟在此处见到了。
如他所料,这场惨烈的拼杀,简直惊天地,泣鬼神,直杀出了破千万的高价,方才止歇。
许易原以为,这便是最终的**,等轮到符类时,几乎每一张奇符,都要经过惨烈的拼杀,当然,能入此间的,最少便是一阶三级以上,更有几张二级符,动辄突破了五十万灵石。
许易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往往这合成符也就是异符的价格,远胜了单一的五行符。
一炷香后,符类的拍卖进入到了尾声,相比其他几类的拍卖,时间是出奇的短,总共也只有不到十张符。
符过后,便进入到了杂项。
许易知道,这名为杂项,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有别于以上几类,还有一层意思,奇异至宝,皆分列于此。
果然,杂项类,初上来的都是奇异而有趣的玩意,许易又相中了一物,血隐戒。
“…………血隐戒,单个八组,此戒亦是出自百工坊,是空间技术的巅峰运用,此戒既有须弥戒的全部功效,却能溶于血脉,却是藏匿重宝的绝佳之物,对敌之时,也能避免重宝为敌所夺,实在是罕见珍宝,起拍价一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灵石……”
来到这等级数的拍卖会,许易不仅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偶尔还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够用了。
比如这血隐戒,他完全无法想象,这等异宝,是怎么生成的,能溶于血,却还能维持空间属性,真是能工巧匠,夺造化之功。
他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须弥戒被谁夺去,可他这守财奴脾性发作,怎么着也想将宝贝藏得更深一些,当即便出手了。
血隐戒的竞争并不激烈,除了有八组以外,还因为很多人认为此物是鸡肋,华而不实,毕竟,丢失须弥戒的情况,基本和丢失性命的情况,同时发生,性命都丢了,还管敌人能不能抢去须弥戒?
最终,许易以三万灵石的价格,购得一枚血隐戒。
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出手了,才过了三轮,他又忍不住发动了。
九十七章 炸裂
“下面拍卖的是磁芯珠,每组两颗,共五组,众所周知,这磁芯珠的制作原理,和元爆珠雷同,不过磁芯珠采撷的却是磁暴中央的威力,故名磁芯,论爆炸威力,数十倍于元爆珠,正是攻防利器,甚是罕见,每组磁芯珠售价五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灵石……”
许易没办法不冲动,一直以来,他就特别钟情于这种高爆能的宝贝。
在大越时,他操弄天雷珠,在淮西,他折腾元爆珠,但随着修为的提升,敌对势力的实力也在飞速增长,元爆珠似乎也要退出他的战斗模式了。
如今,又有了磁芯珠,许易焉能放过。
别看这一枚小小的珠子,运用得到,未必不能起到扭转战局的神妙作用。
最后,十三万灵石,许易将两枚磁芯珠,收入囊中。
前前后后一盘算,他已花去一百九十六万,远远超出了他目下能动用余财的价值。
许易咬牙发誓,绝不再动心,绝不再动心,双目迸出愤怒的目光,盯着主拍台上的白胡子老者,几要将他当作血海深仇的仇家。
靠着这假想愤怒法,许易艰难地抵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轮到压轴之宝时,他的那根心弦终于崩断了。
“好了,诸位现在开拍的是本次拍会的压轴之作,天魂符!”
白胡子老者话音方落,不啻在场中引爆了十颗磁芯珠,炸翻全场。
“怎么可能,天魂符,此等至宝,谁会拿出来拍卖。”
“速速传讯家主,请求授权。”
“此物,老夫要定了,谁敢与老夫争抢!”
“疯了,一定是疯了,此等绝世宝符,也会在拍卖会上出现。”
“………………”
白胡子老者很满意自己制造的震动,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手中托着一张黑色的符,右上角的魂迹呈金色,却是一张三阶满级符。
足足过了一炷香,场中的喧嚣才告停止,白胡子老者举着符道,“适才朱某听到底下有人惊呼,怎会有人舍得将如此珍贵的天魂符拿出拍卖。的确,要不说是诸位的运道好了。这张天魂符乃是出自一处古仙墓。”
“据大师们推算,少说也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此张天魂符重见天日之际,黯淡无光,几成废符,乃是鄙商会花费绝大力气,耗费无数灵石,才温养成今日这般效果,比之圣庭赐下的天魂符,也绝不逊色。更妙觉的是,这张天魂符上旁的印记,已经消除,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完成捉拿天魂。”
此话一出,满场又是嗡嗡一片。
许易虽不知晓其中关窍,却在捉拿地魂时,知晓圣庭派遣幽冥神将,分割地魂的秘辛。
想来,捉拿天魂时,定然也会有类似的举措,否则白胡子老者不至于道出此番话来。
“众所周知,要得天魂符,实在艰难,一路每三年也不过百张,就拿咱们剑南路来说,该有多少阴尊修士,少说也有千万之众,而获取天魂符不仅需要路庭的举荐,还需要圣庭的考核,重重关隘,险而又险,可以说,此张天魂符,便是一场天大造化,得之,多半能造就一位阳尊。”
“阳尊何其强大,岂是灵石能够衡量其威能的,好了言归正传,此张天魂符,起拍价三百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万灵石。”
白胡子老者话音方落,出乎意料,没有疯抢,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许易稍稍诧异,便用截音术,听到了关键。
原来,说穿了,还是一个希望与现实的问题。
的确,天魂符,至尊至贵,是通往阳尊的一道比过的桥梁。
但现实的问题是,有多少人能修到真灵圈圆满,剑南路有千万阴尊修士不假,能修出真灵圈的有多少?
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修不出真灵圈。
而修出了真灵圈,又有几人能修到真灵圈圆满。
这一点,看淮西府的几位副司座便明了,迄今为止,没有一人修到真灵圈圆满。
修到了真灵圈圆满,捉拿天魂成功的概率,也是极低,风险更是极大。
一张天魂符,的确意义非凡,但现实往往残酷至极。
冷静过后,场面自然就难以火爆。
当然,却不至于冷场。
很快竞价便开始了,依旧有十余人在竞争,或者说,是十余方势力。
毕竟,阳尊之境再是艰难,却永远少不了奋勇攀登之辈。
竞争足足持续了半柱香,二十几轮后,天魂符的价值已攀升到了八百万。
而竞价方,也只剩下九号,和七百六十四号。
但许易知晓,必定还有人如他一般,隐藏在暗处,没有发动。
这也是先前的几轮重宝拍卖,凝结出的规律。
果然,九号败下阵后,三十九号和八百四十二号,杀了进来。
在天魂符的价值堪堪要突破一千万之际,许易出手了,“一千五百万!”
炸裂天地的声音,顿时震撼全场。
许易疯了么?疯了!
他太渴望这枚天魂符了,因为就如何修得真灵圈圆满,他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但天魂符的获得机会,恐怕就此一次了。
他拼了,但绝非盲目,他掌中还有一块至灵妖玉,那是凝结了数十万灵石,其中不知蕴含多少中品灵石,而生成的妖玉,价值必定无量。
兑掉这块暂时用不上的至灵妖玉,想来能弥补一大半,剩下的,便用符弥补。
有些秘密,即使暴露了,也是值得的。
“一千五百万一次!”白胡子老者颤声道,“一千五百万两次……一千五百万三次,成交!”
白胡子老者没有拖延,他很清楚,这枚天魂符拍出这个价格,已是超越了极限。
更何况,就凭六十七号的手段,恐怕也无人敢与之对拼。
“恭喜六十七号,拔得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恭喜他!”
白胡子老者朗声说罢,欢快地鼓掌,场中响应者寥寥。
确实,没谁愿意成为旁人风光的背景。
稀稀拉拉的掌声止歇后,白胡子老者道,“六十七号道友,根据本商会的老规矩,成功拍得了压轴之作,本商会会满足道友一个小小愿望,比如成为本商会客卿,或者成为本商会至尊级客户,阁下,可以选择。”
九十八章 中断
许易知道,这又是联合商会的套路,无非是要绑定他这个土豪客户,念头一动,朗声道,“多谢联合商会好意,许某的确有个小小心愿,还请朱先生应允。”
白胡子老者眼皮一跳,没想到这位不按套路来,正待婉拒,却听许易道,“在下有一至宝,想托朱先生在此处拍卖,小小心愿,还请朱先生满足。”
白胡子老者没想到竟是这般心愿,顺水推舟,惠而不费,当下笑道,“无妨,老夫费费嗓子,大家再捧捧场而已。”
原本,随着拍卖会结束,许多人已起身准备离席,没有谁有兴趣看白胡子老者和许易的表演。
待这会儿,奇峰突起,众人尽皆坐了回来。
无他,实在是许易先前的两遭出手,太过犀利,土豪的形象深入人心,他说有至宝,必定真是了不得的宝贝。
许易腾身而起,一个纵身,在白胡子老者身侧落定,念头一动,手中多了一物,正是至灵妖玉。
这块宝贝,许易本不打算露白,他甚至都没摸清这宝贝的功用,却知道珍贵至极,以至于在秦长老面前,他都未提到这至灵妖玉。
可眼下,为争夺天魂符,他却顾不得了。
再珍贵的宝贝,首先一点,得要有用。
明显,当下,他最紧缺的却是天魂符。
别看一千五百万灵石的价格,太过夸张,其实就是个“有用、“没用”的问题。
对有些人而言,恐怕一辈子都用不上,而对有些人而言,恐怕一辈子只能遭遇这一次。
毫无疑问,许易自认为是后者。
却说,许易才将至灵妖玉送上主拍台,满场顿起轰乱。
白胡子老者双手颤抖着想来接,却又不敢接,最后还是许易将这至灵妖玉,放上了主拍台,白胡子老者才颤着手,抚摸了上去,“这,这莫非是那妖……玉。”
“不错,正是至灵妖玉,朱先生给估个价吧。”
许易大大方方道出此物的名姓来。
场中轰乱声越发狂躁,毕竟,认识至灵妖玉的不多,先前的轰乱,只是少部分识货之人,认出了至灵妖玉。
此刻,许易直接将宝物道明,瞬间震动全场。
“尊驾,此物我出一千万灵石,你私下来与某交易,决不让你失望。”
“如此重宝,怎能拿到此处,你若有意,我保证替你弄一张天魂符,与此物交换。”
“此等重宝献上路庭,必有厚赏,在下愿为尊驾牵线,所得必定超过区区灵石。”
“………………”
一瞬间,数十道传音,送入许易耳来。
许易心中又是欢喜,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欢喜的是,从众人的反应中,他几乎可以完全确定,至灵妖玉价值非凡,甚至隐隐搞过了天魂符。
失落的是,如此重宝,这一送出,恐怕再难复得。
许易正怔怔出神,白胡子老者竟也传入音来,“尊驾,此等重宝,在此处拍卖,实在太可惜了,如果尊驾积蓄灵石,本商会可以先行垫付,只需将此宝质押在此便可,一千八百万灵石如何?应该足够阁下此次拍卖所费。除此外,本商会还愿意吸纳阁下成为至尊级客户,享受超等待遇。”
许易传音道,“如此,便按朱先生说的办。”
此次,他参加拍卖会,所费也不到一千七百万,抹平了,还能攒下如此多的灵石,他也知足了。
再说,这枚至灵妖玉若由更高等级的拍卖会出售,想必结果会更加令人惊喜。
白胡子老者传音道,“不过,此事还得由尊驾之口道出,若有朱某之口道出,必招众怒。”
许易传音道,“不知尊驾说的至尊级客户,能不能以市价,随意购入各系中品灵石。”
许易忽然发现,眼前的至灵妖玉,不仅能换来巨额灵石,还衍生出难得的机遇。
白胡子老者暗自嗟牙,传音道,“朱某只能承诺一百枚中品五行灵石的兑换额度。”
的确,联合商会就再是强大,也不可能让许易随意兑换中品五行灵石,即便是市价,也不可能。
“除了中品五行灵石,许某还想购入众多的火系灵石,最下品的火系灵石即可,五千限额如何。”
许易抓住机会,继续下口。
就在两人传音的当口,场中的喧嚣已渐渐止住,更有不少声音催促白胡子老者速速开拍。
不能通过许易购入这枚至灵妖玉,能在此间争竞一番,也是好事。
白胡子老者一咬牙,传音道,“最多再给予三千枚火系灵石限额,这是联合商会在淮西的全部额度了。”
“成交!”
许易传音罢,念头一动将至灵妖玉,收入须弥戒中,朗声道,“适才有人传音与我,价格极佳,甚合在下心意,在下便与那位仁兄交易,就不劳烦朱先生了,也不麻烦诸位道友了。”
话音落定,身形一晃,闪出会场,顿时,全场骤起惊天喝骂。
白胡子老者也连连拍着主拍台,怒气勃发,演技爆表。
一炷香后,白胡子老者和许易在一方雅室碰面,为避免被追踪,此刻许易又变换了面目,只拿一张拍卖牌证明身份。
许易没想到的是,随同白胡子老者一同到来的,竟是苏运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众人见礼罢,苏运来递过一枚须弥戒,许易滴入鲜血,念头一扫,一枚血隐戒,两枚磁芯珠,一张天魂符,一件四阶百灵战衣,赫然在内。
许易也不磨蹭,当即唤出至灵妖玉,递了过来,非但苏运来,便是已见过至灵妖玉的白胡子老者,面上也露出痴迷来。
许易咳嗽一声,二人方才转醒,苏运来道,“尊驾,按照你和朱老的约定,这枚至灵妖玉刻质押一千八百万灵石,除却抵扣您此次拍入的宝物所需的灵石,还有一百万灵石出头的额度,不知尊驾是要灵石,还是直接兑换掉朱老承诺尊驾的百枚中品灵石和三千枚火系灵石的额度。”
“直接与灵石我吧,往后,再须兑换,我直接寻苏主事。”
许易看着苏运来,微笑说道。
九十九章 骨剑生威
许易单找苏运来说话,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苏运来窥破。
从进门前,苏运来的视线从不在他身上聚焦,欲盖弥彰。
的确,他和白胡子老者要求的中品五行灵石额度和火系灵石额度,无疑暴怒了他的身份。
中品五行灵石还好说,但火系灵石的指向就太明确了,尤其是,他刚找苏运来弄了一批中品五行灵石和火系灵石。
“没问题,许……尊驾尽管来找苏某。”
苏运来更是聪明人,许易这一搭话,他就明白了。
的确,他不在许易身上聚焦,就是怕许易多心,所幸假装没认出来。
许易这一挑明,他反而舒了口气。
谈妥了关键,后面的就是走流程了。
苏运来交付了一张质押凭证,约定七日之内,必定将至灵妖玉在高层次的拍卖会上,交易出去,届时,会专门用影音珠影音至灵妖玉的拍卖画面。
多出的灵石,会再交付与许易。
除此外,苏运来还交给许易一枚双龙玉牌,是为联合商会的凭证,届时,可凭此枚双龙玉牌,随时寻到他。
至此,交易全部结束,许易急急告辞。
一炷香后,许易在南城等到了岑副使,交付了十枚中品水灵石。
岑副使大喜,连连拍着许易肩膀,表示谢意。
他认为许易不直接将这十枚中品水灵石交付与秦长老,而通过他的手来交付,摆明了是要将这个人情送给他。
毕竟,他虽是秦长老的长老院副使,平素想见秦长老一面,也是极难。
他却不知道,许易压根就受不了秦长老那古怪脾性,有意敬而远之。
完成了秦长老的托付,许易径自回归了冷阳峰。
他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修炼了。
返回冷阳峰后,许易直接入洞府闭关,先将冰火兔挪移出聚灵阵,取出那把骨剑,将五枚各系的中品灵石,投入聚灵阵中,催动引灵诀。
顿时,聚灵阵中,华光大作,金紫黑白青,五色光芒瞬间生成,交互缠绕,最后衍生成一黑一白两道气流,组成一副太极图案,朝骨剑汇聚而去。
中品五行灵石的灵气稳定而纯粹,丝丝密密,交缠不绝,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五枚灵石才同时灰化。
许易拿过骨剑,却见上面细密的裂纹,竟有弥合的征兆。
他大喜过望,丝毫不心疼半个时辰烧掉了五十万灵石,再度取出五枚各系中品灵石,催动引灵诀,五色灵气再度聚成黑白二气,朝骨剑弥漫而来。
忽的,许易念头一动,催动秦长老教授的御剑诀,用神念控制着骨剑的挪移,缓缓地引导着灵气滋润骨剑。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微感疲乏,接过骨剑仔细察验,却见骨剑上的淡淡裂纹,已弥合了大半。
更妙绝的是,手中的骨剑,不似方才那般陌生,竟衍生出一种淡淡的血肉联系。
许易大喜,证明自己的思路不错,也许骨剑的裂纹,反倒是他的机会,一旦裂纹弥合了,再想用神念温养,恐怕全得靠水磨工夫了,绝难走这种捷径。
许易稍稍打坐调息片刻,待精神完全恢复,再度洒出五枚各系中品灵石。
祭炼再度开始,这回,他小心地控制着神念,朝裂纹中钻去,以神念为引导,牵引着灵气丝丝入扣。
又过半个时辰,五枚中品灵石完全灰化,他再接过骨剑,却见上面的裂纹,几乎完全愈合,若不细察根本无法察觉。
最妙的是,这把骨剑彻底和他建立了联系,他甚至不需要放出神念驱动骨剑,只凭心意,便能操控这把骨剑任意西东南北的奔驰。
许易把住骨剑,默运玄霆淬体诀,轻轻将骨剑刺在肌肤上,微微用力,顿时皮肤如布匹一般,轻松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许易越发振奋,再度洒出灵石……
一个时辰后,许易聚集的二十五枚中品五行灵石,尽数化作灰烬。
骨剑上的裂纹,全部消失,完整如一,即使放出神念,一缕缕地搜寻,也无法再招出丝毫破损的迹象。
晦暗的骨剑,亦生出了一点玉色,只是尚不明显,但许易已振奋至极,证明这把骨剑还有成长的可能。
价值二百五十万灵石的二十五枚中品五行灵石算什么,这些只是手段,而锻出神兵利器,纵横天下,才是目的。
显然,这天量的灵石消耗,在许易看来,千值万值。
收起骨剑,许易取出血隐戒,按照交付血隐戒时,给予的秘法,催动法诀,血隐戒顿时没入皮肤,消失不见,诡诈的一幕出现了,许易的念头分明就感觉到手臂位置处,多了一个十几方的空间。
当下,他将原来须弥戒中的物品,随同骨剑,尽数挪移进了血隐戒去,只留下数万灵石,和一些丹药,充作门面。
随即,许易又唤出百灵战衣来,随手穿了,顿时青光一闪,消失不见,只胸口露出个小小的槽位,却是放置中品灵石之用。
如今,许易须弥戒中尚有中品灵石二十余枚,根本不在乎消耗,当下,塞入一枚中品灵石入槽位,,默运法诀,槽位顿时起了反应,周身光华大冒,一片片鳞甲,贴身生成,非金非铁,金光灿灿,连头颅位置,都团团护住,却是一个完美战甲的造型,拉风逼人。
许易放出戮仙矛,神念催动,戮仙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急朝自身射来,顿时战甲生出一道光圈,轻松将戮仙矛弹开。
许易很满意百灵战衣的防御效果,随即运转法诀,光芒一闪,鳞甲顿消,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试验完毕百灵战衣,许易掌中现出一枚金光灿灿的丹药,正是定颜丹,送入口中,周身一片清凉,筋骨一阵鸣响,再无异状。
他正赞叹这定颜丹的神妙,腰囊中的传讯珠响了,却是赵星来了消息,说交办的事,有了眉目,要他速回寒春岭。
许易出了洞府,正迎上晏姿,顺手将定颜丹塞进她掌中,“好东西,赶紧吃了,什么事,回头说。”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一百章 许抹布
许易才回到公房,便被赵星,周瑞围住,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花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将事件的首尾交待清楚。
“都落实了?”
许易问道,心中着实有些惊叹这二人的办事效率。
“办妥了,办妥了,不过是您的老招数,如今,咱掌纪司谁不是用的溜熟。再者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何况,那帮家伙谁屁股底下不沾屎,一查就是一串。”
赵星哈哈笑道。
周瑞面带凝重,“大人,查案底不难,难的是抓人,何况一次抓这么些人,冯家和赵家也就罢了,已是死马,姜家和宫家,恐怕有些难缠,还有那风家,树大根深,一时间同时对这么多人动手,只怕反弹力度不小。”
许易道,“反不反弹的,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剩下的事,我来办,你们负责把案子坐实就是。”
许易的这番动作,正是要对风家为首的反许联盟下手。
这几家联合起来,由风三长老出面,买通绝顶高手,要他许某人的脑袋。
以许易睚眦必报的脾性,怎么可能放过,自幽暗禁地回归的这一段时间,他虽一直在忙碌,但这件事却没落下,第一时间就吩咐赵星,周瑞着手经办。
套路也简单,照猫画虎,还是从几大家族的边角料下手,顺藤摸瓜。
招是老招,但胜在好用。
实在是淮西的吏治废弛的太久了,各大家族,势力,行事肆意,无所忌惮,轻轻一抓,便是成把的小辫子。
这会儿,赵星,周瑞召唤他,正是要告知他,抓拿小辫子的工作,已全部整顿完毕。
当下,许易立即,点齐兵马,杀奔而出。
辛丑日,午时一刻,许易带领第一科辖下的五十甲士,奔入风家总堂,当堂捕拿风家家主风晚唐。
风晚唐受制,许易以话激风家小辈,大战一触即发,五十甲士,当庭战死十余,余众奔逃,许易亦负伤遁走。
消息传开,掌纪司自韩学道以下,无不震怒,大案就此拉开序幕。
风家合族,逃亡混乱星海的途中,被三千虎牙卫围捕,大战爆发,风家合族战死大半,余众尽被拿捕,下幽狱论死。
一手掀起风家大案的许易,犹不停手,连续率甲士,捉拿姜、赵,宫,冯四家首脑。
有风家榜样在前,在无一人敢稍有反抗,尽数被许易捕入掌纪司,按律严办,自此,四家越发衰微,却犹自胆战心惊不绝。
四家皆暗中四下游走,不求搭救家主,只求向许易输成,寻求谅解。
连续近十日坐镇第一科,办下数件大案,饶是以许易的精力,也有些心神俱疲。
这日,他正在公房中休息,传讯珠有了动静儿,催开传讯珠,却是韩学道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许易见到了韩学道,依旧是那间明厅,窗外的赤血梅依旧灿烂。
不同的是,明厅内多了一人,四十五六年纪,锦袍紫须,一身青色官袍绣着两粒明星,自打许易进门,双目便始终凝在许易身上。
许易才跨进明厅,冲韩学道行了官礼,韩学道竟起身迎来,大笑着寒暄,热络得不像话。
“这位是夏长老麾下的掌院院使胡院使,胡院使年岁虽轻,但资历极老,韩某人当年入淮西为吏时,胡院使已经是府中大吏了。如今又得蒙夏长老慧眼,选在长老院听用,乃是夏长老的第一心腹之人,许易啊,你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韩学道指着紫须中年,笑如春风。
“见过胡院使。”
许易抱拳说道,心中映照出韩学道的笑脸,隐隐闪现出不妙的感觉。
胡院使慵懒地摆摆手,“罢了,何必多礼,真有些出人意料。”
“哦,不知哪里出人意料?”
许易微笑问道。
胡院使冷道,“传言都说许大人尖刻狠辣,未料还有如此守规矩的一面。”
许易依旧微笑,“传言谬矣,许某向来守规矩。”
胡院使冷笑一声,“许大人守规矩?真是近来本官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
许易冲韩学道抱拳道,“韩司座,这位胡院使的神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韩学道眉头骤拢,正待出言,胡院使拍案而起,“大胆许易,你敢凌辱上官!”
许易冷道,“果然是神智不正常,一而再地胡言乱语起来,韩司座,若是无事,许某还有公务,告辞。”
胡院使身形一晃,拦住许易去路,“想走?由不得你!”
“你要阻拦本官?”
许易眼角骤冷
胡院使紫须清扬,“见得本大人,哪有你称本官的资格,果然猖狂,这次落入本大人手中,非要磨平你的棱角不可。”
胡院使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闪,到得近前,一巴掌抽来,正中胡院使面颊。
他如今的力道,非同小可,含恨而发,便是一块硬铁,也打得融化了,胡院使挨了他这一巴掌,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身如闪电,撞在门板上,两片厚实的阔木大门,被砸得飞了出去。
胡院使哼也没哼一声,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鲜血四溢。
“许易!你放肆!”
韩学道暴跳如雷,愤恨欲狂,如此惊变,让他措手不及。
“韩大人,一个官混子,何必在意,就凭你我的交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官混子。”
许易面带微笑,心中冷然。
本来,他还带着疑惑,韩学道今次喊自己来到底是为什么,一听姓胡的露出的话缝,他就明白了,他这是被人当抹布,用完后,给扔了出来。
本来,折腾这许多阵仗,他也有遭遇冷枪暗箭的觉悟,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捅他一枪的,却是掌纪司的头头。
可以说,他折腾出的这一幕幕,得益最大的不是他,而是整个掌纪司,具体到个人,正是掌纪司的这些头头脑脑。
他没想到,临了,却是这些人先冲他下了手。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打算维持那张遮羞布了。
却说,许易话罢,韩学道头脑充血,指着许易怒骂,“反了反了,我看你是真反了,堂堂长老院院使,你也敢动手,无法无天,你真的是无法无天……”
一百零一章 排异
许易掏出界障珠,冷笑道,“无法无天,老韩,是你大官做久了,只知道吃人,丢了敬畏之心吧。我替掌纪司打江山时,老韩你怎么不说我无法无天?我提着脑袋从幽暗禁地弄回仨瓜两枣,还咬着牙给你老韩送了五千灵石,你怎么不说我无法无天。”
“现在好了,掌纪司的江山稳了,风头逼人,烈火烹油了,想着把我丢出去,来灭人家的邪火,老韩你这算盘打得是不是太精了!”
既然扯开面皮了,许易索性就话说透。
韩学道气得浑身发颤。
的确,许易说得不错,这回,他找许易来,就是要将许易塞到夏长老的长老院,做个掌院副使。
事情从根上说,还真是他韩某人不地道,不过韩学道在官场上泡久了,却认为这是难免的官场争斗,你许易上风占够了,也该走走下风了,纵使心理不快活,得服从上峰的调令吧。
毕竟,这次的人事安排,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是上面的大人物们开会定下的。
当然,暗地里,他心中是欢喜的。
这一波,掌纪司的风头实在是太甚了,有点人人侧目的意思。
韩学道是官场老油子,掌纪司风头大盛,他获得的好处最大,可他也知道刚不可久,这烈火烹油的势头,若不赶紧消下去,激起的众怒汇成合力,他韩某人非首当其冲不可。
恰好,许易又折腾出一连串的答案,终于激起了众怒,烧向了许某人,韩学道顺水推舟,心中无比惬意。
本来,许易若真是个官场二愣子,韩学道就不准备出面了,直接由清吏司出公文,走流程,将许易挪走便是。
偏偏许易前一阵表现得极为得体,还送了他五千灵石,以至于让意识到许易并非是一味的刚强,分明也懂得运用官场规则,是个懂事的。
此念一起,韩学道便有了新的想法。
简而言之,是里子,面子都想占,既坑了许易,还想许易知晓他的为难,知晓这非是他韩某人的心意,甚至还打算用缓兵之计,套住许易,假言,等这段风头过了,再将许易调回。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许易从来都不按套路走,他甚至还没得及施展套路,姓胡的才露出话缝,这家伙就暴起翻脸了。
“来人,来人!”
韩学道气急,怒声喝道。
姓许的既然不要脸,他也不打算给了,他就要姓许的知道,在这淮西府,不是拳头硬,就能包打天下的。
“别叫了,韩大人,人来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我要是在这里结果了姓胡的,你会有什么下场。”
许易面带微笑,传音说道。
传音方落,两名青袍随侍跃进厅来,躬身道,“请大人吩咐。”
“滚滚,都给我滚!”
韩学道狠狠一挥袖,两名才跃入的随侍,抱头鼠窜。
他简直要气蒙了,恨狂了。
尽管一直以来,许易的战绩十分彪悍,可作为旁观者,他始终难以直观的感受。
在他看来,被许易整垮弄死,分明就是姜碑铭,赵廷芳无能,活该。
可真到他直面怼上许易,他才彻底知晓这人的胆子有多大,到底有多骄狂。
对上峰,简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用“疯子”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韩学道勉强沉凝心思,盯着许易道,“你敢威胁我?许易,你当真以为本官治不了你!”
许易微笑说道,“老韩,事已至此,你我都用不着扯嘴皮子,我弄死姓胡的不过是反掌之间,就是不知道夏长老会怎么看这件事?再说,我当着你面,弄死了姓胡的,府中的那些大人物们该怎么看你老韩的能力,你老韩这副司座的位置,是不是会挪一挪。”
韩学道心中一掉,他最怕的可不就是如此,姓许的真是又莽又奸。
其实,胡院使死不死,跟他半枚灵石的关系也没有,关键是姓胡的不要死在他面前,还是他约见的二人,即便坐实了许易的罪名,他这无能的标签算是被打定了。
当然,他也想过许易八成是在诈自己,除非他疯了,才会下此杀手。
可他不敢赌,姓许的是破罐子,要怎么摔随他去,可他韩某人有着大好前程,何苦跟着搏命。
不过,心中如此想,韩学道面上冷峻至极,“许易,你以为是我韩某人不地道,难道韩某人不知道,动了你许易,会严重打击我掌纪司如今正旺的士气。你也知道,你是二级星吏,对你的调动,便是韩某也只能在掌纪司内部调派,要想外调,尤其是调到夏长老的长老院,便是清吏司也没这个职权。”
“我和你交个底吧,今次要调你的,不是哪一个人,也不是哪一家势力。是你近期的动作,太大太频繁,你知道你动的那几家,又牵连了多少势力么,可以说,你这次的调离,乃是上层难得的一次合力运作,韩某又能如何?”
许易知道韩学道说的大概是实情,但绝不是全部的实情,笑道,“老韩你这是欺我不懂官场规矩,掌纪司可不止一个淮西府衙门一个上峰,剑南路路庭的掌纪厅难道管不到淮西掌纪司。”
“掌纪司新近的邸报我也看了,掌纪厅对咱们这次的反腐行动,大加赞赏,还夸你韩司座领导有方,一扫积弊。只要你韩司座,将许某的事,往上提一提,路庭的掌纪厅当真会不为许某说一句话,别忘了,许某就是路庭直接派下来的。嘿嘿,说一千道一万,你老韩是功也要,脸面也要,麻烦不要,将许某往外一推,万事大吉。”
韩学道面红耳赤,他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家伙,原以为适才的一方说辞,已无懈可击,却没想到这看似混不吝的家伙,不仅熟谙官场规则,竟连邸报这废话满篇的公报也会有关注。
许易说的不错,他韩某人要保许易绝对是保得住的,毕竟,许易虽有公报私仇之嫌,但所作所为,都紧扣了条例,在掌纪司大发神威的当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许易掏出界障珠,冷笑道,“无法无天,老韩,是你大官做久了,只知道吃人,丢了敬畏之心吧。我替掌纪司打江山时,老韩你怎么不说我无法无天?我提着脑袋从幽暗禁地弄回仨瓜两枣,还咬着牙给你老韩送了五千灵石,你怎么不说我无法无天。”
“现在好了,掌纪司的江山稳了,风头逼人,烈火烹油了,想着把我丢出去,来灭人家的邪火,老韩你这算盘打得是不是太精了!”
既然扯开面皮了,许易索性就话说透。
韩学道气得浑身发颤。
的确,许易说得不错,这回,他找许易来,就是要将许易塞到夏长老的长老院,做个掌院副使。
事情从根上说,还真是他韩某人不地道,不过韩学道在官场上泡久了,却认为这是难免的官场争斗,你许易上风占够了,也该走走下风了,纵使心理不快活,得服从上峰的调令吧。
毕竟,这次的人事安排,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是上面的大人物们开会定下的。
当然,暗地里,他心中是欢喜的。
这一波,掌纪司的风头实在是太甚了,有点人人侧目的意思。
韩学道是官场老油子,掌纪司风头大盛,他获得的好处最大,可他也知道刚不可久,这烈火烹油的势头,若不赶紧消下去,激起的众怒汇成合力,他韩某人非首当其冲不可。
恰好,许易又折腾出一连串的答案,终于激起了众怒,烧向了许某人,韩学道顺水推舟,心中无比惬意。
本来,许易若真是个官场二愣子,韩学道就不准备出面了,直接由清吏司出公文,走流程,将许易挪走便是。
偏偏许易前一阵表现得极为得体,还送了他五千灵石,以至于让意识到许易并非是一味的刚强,分明也懂得运用官场规则,是个懂事的。
此念一起,韩学道便有了新的想法。
简而言之,是里子,面子都想占,既坑了许易,还想许易知晓他的为难,知晓这非是他韩某人的心意,甚至还打算用缓兵之计,套住许易,假言,等这段风头过了,再将许易调回。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许易从来都不按套路走,他甚至还没得及施展套路,姓胡的才露出话缝,这家伙就暴起翻脸了。
“来人,来人!”
韩学道气急,怒声喝道。
姓许的既然不要脸,他也不打算给了,他就要姓许的知道,在这淮西府,不是拳头硬,就能包打天下的。
“别叫了,韩大人,人来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我要是在这里结果了姓胡的,你会有什么下场。”
许易面带微笑,传音说道。
传音方落,两名青袍随侍跃进厅来,躬身道,“请大人吩咐。”
“滚滚,都给我滚!”
韩学道狠狠一挥袖,两名才跃入的随侍,抱头鼠窜。
他简直要气蒙了,恨狂了。
尽管一直以来,许易的战绩十分彪悍,可作为旁观者,他始终难以直观的感受。
在他看来,被许易整垮弄死,分明就是姜碑铭,赵廷芳无能,活该。
可真到他直面怼上许易,他才彻底知晓这人的胆子有多大,到底有多骄狂。
对上峰,简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用“疯子”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韩学道勉强沉凝心思,盯着许易道,“你敢威胁我?许易,你当真以为本官治不了你!”
许易微笑说道,“老韩,事已至此,你我都用不着扯嘴皮子,我弄死姓胡的不过是反掌之间,就是不知道夏长老会怎么看这件事?再说,我当着你面,弄死了姓胡的,府中的那些大人物们该怎么看你老韩的能力,你老韩这副司座的位置,是不是会挪一挪。”
韩学道心中一掉,他最怕的可不就是如此,姓许的真是又莽又奸。
其实,胡院使死不死,跟他半枚灵石的关系也没有,关键是姓胡的不要死在他面前,还是他约见的二人,即便坐实了许易的罪名,他这无能的标签算是被打定了。
当然,他也想过许易八成是在诈自己,除非他疯了,才会下此杀手。
可他不敢赌,姓许的是破罐子,要怎么摔随他去,可他韩某人有着大好前程,何苦跟着搏命。
不过,心中如此想,韩学道面上冷峻至极,“许易,你以为是我韩某人不地道,难道韩某人不知道,动了你许易,会严重打击我掌纪司如今正旺的士气。你也知道,你是二级星吏,对你的调动,便是韩某也只能在掌纪司内部调派,要想外调,尤其是调到夏长老的长老院,便是清吏司也没这个职权。”
“我和你交个底吧,今次要调你的,不是哪一个人,也不是哪一家势力。是你近期的动作,太大太频繁,你知道你动的那几家,又牵连了多少势力么,可以说,你这次的调离,乃是上层难得的一次合力运作,韩某又能如何?”
许易知道韩学道说的大概是实情,但绝不是全部的实情,笑道,“老韩你这是欺我不懂官场规矩,掌纪司可不止一个淮西府衙门一个上峰,剑南路路庭的掌纪厅难道管不到淮西掌纪司。”
“掌纪司新近的邸报我也看了,掌纪厅对咱们这次的反腐行动,大加赞赏,还夸你韩司座领导有方,一扫积弊。只要你韩司座,将许某的事,往上提一提,路庭的掌纪厅当真会不为许某说一句话,别忘了,许某就是路庭直接派下来的。嘿嘿,说一千道一万,你老韩是功也要,脸面也要,麻烦不要,将许某往外一推,万事大吉。”
韩学道面红耳赤,他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家伙,原以为适才的一方说辞,已无懈可击,却没想到这看似混不吝的家伙,不仅熟谙官场规则,竟连邸报这废话满篇的公报也会有关注。
许易说的不错,他韩某人要保许易绝对是保得住的,毕竟,许易虽有公报私仇之嫌,但所作所为,都紧扣了条例,在掌纪司大发神威的当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百零二章 你敢诓我
而且剑南路掌纪厅明显嗅到了美妙的味道,将淮西府掌纪司的反应,作了一股风向标。
在这个关头,韩学道若是将许易被调职之事上报掌纪厅,掌纪厅多半会出手。
更何况,许易还是恩科魁首的身份,本身就代表着路庭的脸面。
当初许易来掌纪司,就是他的自我选择,而这自我选择,正是恩科魁首的福利之一。
如今,许易在掌纪司才干了多久,就要给人挪开,且还拿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掌纪厅要出手阻止,易如反掌。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掌纪司,还是韩学道,不愿替许易背锅,也需要推出许易,去平息一下渐起的狂风暴雨。
“你想怎么办吧,杀了胡院使,和我血拼一场,然后亡命天涯?”
韩学道陡然变了面目,隐藏的面目被戳穿了,那便换一副面孔,这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他也想通了,许易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走极端的路子,局势已然如此,他竟生出几分有恃无恐。
许易道,“你以为我该怎么办?此事,老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许易口气虽然仍旧死硬,韩学道却听出许易终究是软化了,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事已至此,韩某只能说抱歉。为今之计,韩某愿意代为向胡院使转寰一二,容你平安调入长老院。待过些时日,风平浪静之后,韩某再想办法调你回掌纪司。你若是不满意,打韩某几拳,踢韩某几脚。韩某绝无怨言。”
口上如是说,韩学道已将许易恨死。
他何等身份,位高权重,有望成为淮西最高权力场中的有数人物。
许易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下属,虽然是二级星吏和三级星吏之别,实际上隔着好几级。
如此一个小喽,敢让他如此难堪,今日丢的脸面,若不择机找回来,他甚至破不了自己的心障。
许易略略沉吟,扬眉道,“姓胡的受如此奇耻大辱,焉能善罢甘休,便是韩司座你代为转圜,恐怕也是无用。不过,许某是绝不会向此等小人俯首致歉。”
“死鸭子嘴硬!”
韩学道腹诽不已,口上道,“韩某全力而为吧,总之必定平息这场无谓的纷争。不过,很多话,我只能传音相告,毕竟,这个当口,我还得顺着胡院使说,损你两句也是难免的。”
“无妨,无妨。”
许易摆摆手,大度至极。
韩学道打什么主意,光看那两条不断开合的眉毛,他都心中有数。
事已至此,他岂会乖乖滚到那个明显为折腾他而设的长老院去?
韩学道拍醒了胡院使,当先一把丹药塞进胡院使口中,又唤出一囊清水,将胡院使冲洗个干净。
胡院使淋了个落汤鸡,迷迷糊糊完全没醒过神来,忽然,眸子中出现许易的身影,哗的一下,胡院使顿时怒气值满格。
“驴日的货,你敢……”
胡院使正待破口大骂,韩学道一把抓住他大椎穴,将之噤声,传音道,“老胡,你省省吧,这家伙已经发了狂,若不是我左推右挡,他真敢结果了你,这么个混不吝的家伙,你和他置什么气,要报仇,可不在嘴上,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结果了这家伙,才是本事。我知道你有一肚子怨气,传音告诉我。千万别动声色。你能做到,就眨两下眼睛,我就放开你,否则,你再大骂,也只能惹他嗤笑,激他下杀手。”
胡院使艰难地眨了两下眼睛,韩学道松开大椎穴,胡院使几欲喷火的双目,死死瞪着许易,传音韩学道道,“韩司座,胡某今日所受之耻辱,若不偿报,胡某誓不为人。此獠,某誓杀之。”
韩学道传音道,“韩某何尝不想生啖其肉,但此事盲动不得,这就是个疯子,他方才还威胁韩某,要灭杀了你,然后亡命混乱星海,这等疯子,切忌和他硬碰硬。待此獠进了你长老院,届时,还不任由你搓圆捏扁,我已诓骗他,只要说服胡兄,他便肯入夏长老的长老院。当然,胡兄为这趟公事,受了这天大委屈,韩某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是三千灵石,还请胡兄笑纳。”说着,递过一枚须弥戒去。
胡院使也不推辞,径直接过,传音道,“便看在韩司座面上,暂且饶过此獠,待此獠入我胡某手中,胡某非让他后悔从娘肠子里爬出来。”
许易猜的不错,夏长老的长老院副院使的职位,正是各大势力联合替他选定的,而留待收拾他许某人的,正是这位胡院使,由此可见这位胡院使折腾人的手段。
韩学道点点头,朗声道,“一场误会,许主事,胡院使,你们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许易抱拳道,“适才是许某冲动了,胡院使海量汪涵。”
胡院使冷哼一声,“若非看在韩司座面上,胡某定不与你干休。”
许易冷笑一声,“不能干休,还能怎的,若不看在韩司座面上,你早便成死尸了,还能站着跟许某说话。”
胡院使怔了怔,看着韩学道,都不知该不该回嘴了,这画风完全不对啊。
韩司座连忙打个圆场,“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打不相识,二位互相担待。”他顿觉心累无比,这他妈叫什么事儿,明明是他玩弄袖里乾坤的场合,怎的弄成了斗技场。
胡院使强压一口气,“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此间事了,本官先回去了。”
许易冷道,“姓胡的,这件事老子记下了,姓许的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这回,你老子我就和你卯上了,等着韩司座的报告上去,掌纪厅的公文下来,老子非叫你后悔从娘肠子里爬出来。”
“什么掌纪厅的公文。”
胡院使大惊,瞪眼望着韩学道。
韩学道目瞪口呆,许易冷哼道,“你以为你这条命怎么捡的,若不是韩司座当着老子的面,给掌纪厅传讯澄清情况,老子立时活剐了你!”
“韩学道,你敢诓我
一百零三章 换一种思路
“韩学道,你敢诓我!”
胡院使大怒。
“韩司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找死!”
许易怒声喝道,腾身而起,砰的又是一巴掌,再度将胡院使抽飞,半天里下起一场血雨,胡院使再度昏死过去。
韩学道怒狂,一道神念朝许易扫出,直刺许易眉心,许易身形一晃,避让开来。
他已修出了神念,对待神念的攻击,不再像当初那般,完全无法察觉。
在他眼中,韩学道的神念是一柄尖刺,来势汹汹,不对,对上早有防备的他,避开不是难事。
“老韩,真打下去,你未必是我对手,何况,你一个掌纪司副司座,我一个第一科主事,弄出偌大动静,叫外人看去了,不知道该传承什么样子。”
许易摆出一副顾全大局的面孔。
韩学道向来认为,武力灭敌,乃是下下着,可方才他真是被许易气蒙了。
什么“阴险”,“奸诈”,已完全不足以形容这么个家伙了。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许易会反手来这么一下。
“姓许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要鱼死网破,韩某人奉陪到底。”
韩学道强压住快要沸腾的思绪,寒声喝道。他就想知道,许易这么干,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信许易会蠢笨到,认为他栽的那个脏帽子,就能一直扣到底,姓胡的只要脑子没短路,稍稍盘算,就能回过味儿来。
若许易是十足蠢货,他或许还会认为许易是出了瞎招,偏生这家伙奸诈如狐,他不信这家伙会没有后手。
“老韩,你完全没必要把你当你的对手,更没必要觉得我会挡了你的升迁之路,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路想想。”
许易陡然翻转了面目。
韩学道冷笑道,“换个思路?换个什么思路?再听你的蛊惑,把姓胡的叫醒,然后,再让你给我栽一通脏,再让姓胡的挨你一巴掌,再昏死过去?”
许易笑道,“老韩,你都作这么大官了,肚量真得大一点。好吧,我来起头,咱们从正面来。你说待会儿,你把老胡叫醒了,他会不会听你解释。”
韩学道眼角射出寒光,“你以为呢?”
“我觉得不会!”许易道。
“你真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韩学道干脆在座椅上落定。
许易道,“即便事实如此,许某也不会承认。”
蹭地一下,韩学道又立了起来,“看来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说着,便要离开。
许易道,“老韩,你说如果我给掌纪厅,去一封述职报告,会有什么后果。我知道你们把流程都走的差不多了,但这件事真的能端上台面?我调来掌纪司多久,担任第一科主事的时间更是用指头都掰得清楚,这就又要调动我?说得过去么?”
“好,即便是调动我,可有清吏司和我谈话的备案,许某在掌纪司应该是立了功的吧,就算是平调,这个流程,你们也能免?”
“即便真要调许某,调去我根本就不熟悉的夏长老的长老院担任副院使,理由真的成立么?”
一串串问题,如磁芯珠一般投来,炸得韩学道焦头烂额。
不错,他今次请许易过来,正是想走个流程,换句话说,尽量以温和的方式,让许易将这件事认下来。
毕竟,长老一级的大人物都沟通完毕的事,身为淮西府的官吏,谁能不认。
可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更没想到许易对官场规则的精通,简直超乎了他的预料,桩桩件件,都打到了关节点上。
的确,这桩人事任命,带着几分荒唐,可满淮西,荒唐的任命多了,凭什么你姓许的就不认。
韩学道想大声嘶吼,偏偏有气无力。
他心里是清楚的,许易真的将此事捅上去,掌纪厅震怒之余,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他韩学道必定要吃掌纪厅的瓜落。
想想,他真有些心累,他求的不过是个息事宁人,领了功劳,静等高升,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么,全淮西,放在哪个衙门,不是再正常不过,凭什么你姓许的又不认。
韩学道心念万千,却难置一言,许易却不管他,自说自话道,“你说我若是上报了,不提掌纪厅的反应,你猜胡院使会怎么想这件事?许某先前给老韩你戴的帽子,姓胡的会信几成,不,是夏长老会信几成?”
韩学道如坠冰窖,他发现眼前立着的家伙,简直就是魔鬼,透过一点点蛛丝马迹,转瞬就织出了这么大个圈套,将他一点点地缠绕其中,细细捆绑,最终动弹不得。
不错,他先前是自信胡院使不会中许易的奸计,前提是建立在掌纪厅没有反应的情况下。
一旦许易上报,掌纪厅有了反应,胡院使还会听他韩某人的分辨?
这叫黄泥巴落进裤裆,他根本无法分辨。
胡院使误解不误解,韩学道并不十分在意,关键是夏长老,关键是夏长老身后那一拨人该怎么想。
“我猜,夏长老以及那些大人们,必定不会把你韩司座往好的方向想,道理很简单,因为你韩司座有动机,有坏他们好事的动机。”
许易魔鬼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动机,什么动机!”
韩学道的思维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可他潜意识却催着他赶快听下去。
许易道,“很简单,维护我许某人的动机。维护我许易,便是维护掌纪司如今的整顿纪律的风潮,而整顿纪律,你韩司座大权在握,好处多多,这还需要我说么。事实上,若非那帮家伙逼迫,你韩司座也绝不会上赶着自断权柄。”
“这有了胡院使提供的实证,再加上这动机,韩司座,你觉得他们你再向那边靠拢,还靠得过去么?”
“你……好毒的心思,你早就想好了要害我!”
韩学道满面铁青,颤声喝道,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反驳许易。
许易摆摆手,“老韩,你该感谢我。好了,正着说说完了,该反着说了,也便是咱们换一种思路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一百零四章 威逼利诱
“你说吧,我听着。”
韩学道面无表情地道,他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住许易的转速,与其费力跟着这人的思维,不如澄清自己的心神,判断他的话有没有道理,判断他的蛊惑,会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许易道,“反过来说,你老韩顺着这帮人坑了我,会有什么结果。其一,掌纪司才聚拢的风头,肯定大打折扣,弄不好掌纪司才抓住的权柄,得散出去大半。”
“其二,我许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肯定要捅到掌纪厅去。掌纪厅的大人们如何看你。你老韩真就觉得自己的位置坐稳了?”
“其三,你也知道我和秦长老交情不错吧,不瞒你说,我这次入幽暗禁地,就是为了秦长老办差。你说到时候,秦长老会怎么看你老韩。”
“其四,也是最关键的,许某真会找你老韩玩命。”
话音说罢,许易煞气放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宛若荡开一条血河。
韩学道忍不住打个寒颤。
许易忽的温和一笑,气质陡变,“以上种种,不知道老韩你都盘算清楚没有,我相信掌纪司的韩司座,不是无智之人。”
盘算清楚?韩学道当然盘算清楚了。
按他的套路,许易必定会乖乖去夏长老的长老院,一切风平浪静,所有的麻烦都与他无关。
可许易不按套路走,又变化出这么些套路,韩学道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盘算,彻底成了一团乱麻。
韩学道呆坐在座椅上,双目无神,他当然是聪明人,正因为是聪明人,他能深刻理解许易每一句话背后的可怕灾难。
秦长老的关注,和许易可能的报复,都可以暂时不管,可许易若是上报,掌纪厅那头是十成十的会有动作。
他不在乎别的,在乎的只是屁股底下的官位。
他如今的级别,已经不是淮西府说动就能动了,除非府主执意要动。
更大的调配权力,其实还在路庭。
可要他韩某人反水,代价也实在太大,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帮,这完全违背了他平素“高官我自为之,和其光同其尘”的原则。
许易道,“行了,好话我也说尽了,老韩,你什么意思吧。”
韩学道天人交战,依旧下不了决心,许易道,“行了,看样子这个信,还是我自己给路庭传吧。”
韩学道眉头一动,“是啊,你既能自己给路庭传讯,何必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别说,你真是为韩某着想吧。”
许易冷笑道,“老韩,你用不着拿这个捏我,你是三级星吏,一司主官,我是区区二级星吏,一科主事,同样是信息,掌纪厅会更重视谁的,不言自明。何况,既然和姓胡的那帮人撕开脸皮,我还真缺你韩司座使一把子力气。”
许易回答得极为坦然,韩学道不是蠢人,他能拿捏住,却糊弄不住。
能拿捏,也是招招式式子,打在韩学道的要害上。
“老韩,你自己想吧,答应你就帮忙传个信,不答应,许某自己传,半盏茶的功夫,够你考量的了。”
许易直接摊牌,他相信韩学道是聪明人。
果然,韩学道叹息一声,“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我老韩熬了一辈子鹰,临了却让你啄瞎了眼。”
他也是无奈,许易将条件都摆开了,利弊也都分析得极为清楚了,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许易笑道,“你也别这么悲观,还是老话,你换个思路。若是你这次出了头,掌纪厅那边出了手,难道就完了,淮西掌纪司的事,掌纪司真的就不再关注了。若是你老韩顶过了这一波风头。不说在淮西的地位会越发凸显,掌纪厅那边的大人们真的全都是瞎子。”
“我相信你韩大人不会就想着,这一辈子都耗在淮西吧。最重要一点,即便是顶雷,也是我杵在最前面,那帮人没撂倒我之前,还找不到你韩大人头上。”
不仅光威逼,还有利诱,论拿捏人,许易已经折腾出套路来了。
韩学道满目风霜,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停吧,你想要我跟上面汇报是吧,我立时就汇报,只一句话,剩下的事儿,全是你的了,我韩某人舍人为你挨这一刀,只求你留我这条老命。“
他是彻底怕了,这人口中永远有滔滔不绝的利刃,可你明知道是利刃,却还非接不可,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
当下,韩学道掏出传讯珠,便汇报起来,对面是个浑厚的中年嗓音,听罢韩学道添油加醋的说辞,对面的浑厚嗓音立时就爆了,“韩司,此事非同小可,赵某必定第一时间上报,许易人你们看住了,绝不能被旁人抢了去,厅座连续几日都召开高层会议,正要准备爆出大动作,你们淮西就是模板,这个时候,模板若是毁了,这个责任谁来担,总之一句话,韩司,这回你不顶住,以后恐怕就不用你顶了。”
说罢,那边切断了联系。
韩学道呆若木鸡,他想到过归拢许易之事,掌纪厅那边可能会有不满,可即便有不满,木已成舟,掌纪厅也不会说出什么来,毕竟一切看似都符合流程,也没谁闹腾。
可他没想到,掌纪厅那边的动作这么大,连久不视事的厅座都惊动了。
他真是后怕不已,若是他这边出了纰漏,今后还有狗屁的大局。
一念至此,他对许易的那点怨恨,简直要不翼而飞了。
就在这时,胡院使挣着爬起身来,身形一展,便要朝外遁去,奔到厅外,破口骂道,”好你个韩学道,出尔反尔,竟敢让胡某受如此折辱,今日之仇不报,胡某誓不为人。“
胡院使话音方落,许易又射了出去。
一百零五章 心灰意冷
胡院使连真灵圈都没修出,在许易手下,根本无一合之力。
许易虽无关于神念的功法,单凭神念挪移超过驭电诀的速度,论遁速,自是远远胜过了胡院使。
转瞬,胡院使便被他拿住大椎穴,擒进厅来。
“韩司座,姓胡的几次三番辱骂于你,乃是以下犯上,此等贼子,若不严惩,我掌纪司之威何在?下官建议,先收押,尔后,再行文夏长老院,剥了他这身官皮。”
许易开门见山说道。
韩学道满目冰雪地看着许易,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落入蛛网的小虫,渐渐地被这蛛丝一点点地缠紧,束缚,再无动弹之力。
的确,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
掌纪厅那边的报告,他已经打了,彻底上了许易的贼船,这会儿,看姓许的收拾胡院使的手段,哪里是为他韩某人出气,分明是逼着他韩某人纳投名状。
忽的,许易略略放松了擒拿,胡院使口舌一开,瞪着韩司座,射出怨毒的目光,破口喊道,“韩学道,你疯了,是真疯了,出尔反尔,今后淮西官场,没你容身之地。连我你也敢动,夏长老会放过你?你韩学道是自寻死路,跟着姓许的疯子学,我看你哪天死!抓我,行,你们敢抓我,有种就别让我胡某人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掌纪司是否真的生着钢牙利口,连姓胡的也吞得下。”
啪的一声脆响,胡院使脸上又挨了一下,“姓胡的,你也太目无上官了吧,在我们掌纪司,你还敢狂,真当律法是儿戏。”
胡院使一口老血喷出,气得哇哇直叫,“姓许的,但叫我胡某人从掌纪司走出去,你就等着,等着受死吧。”
胡院使已是急火攻心,处在疯狂状态。
说来,他的地位实在不在任何一司的副司座之下,尤其是身为夏长老院的正院使,他本身就是夏长老的化身,所到之处,无不恭敬以待,长期身居高位,胡院使的心气,已高得突破天际。
如今被他眼中不入流的小人物许易擒在掌中,抽打着耳光,如此奇耻大辱,几要烧得他昏死过去。
“行了,将此贼拿捕入狱吧。”
韩学道心烦不已,挥手说道。
“得令!”
许易微微一笑,撤了界障珠,唤来随侍,令其头前领路,却是亲自将胡院使押入狱中。
一炷香后,许易才转回。
韩学道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许易,事已至此,你想干什么,总该告诉韩某了吧。”
如今,他真和许易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偏偏主动权还不在他手中,想想他都觉得窝囊。
许易道,“没什么想干的,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那句话,由许某在头前戳着,我没死之前,绝牵连不到你韩大人。”
韩学道听这个比听什么保证都觉心安,实在是他太知道许易这家伙的折腾劲儿了,要把这家伙折腾死,他还真想不出,谁有这个本事。
“不过,韩大人,咱们捕了姓胡的,是不是该走流程了。”
许易提醒道。
韩学道只觉头皮一阵阵发紧,哑着嗓子道,“真要给夏长老院行文,姓胡的是粗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看给个教训,也就差不多了,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他是真提不起勇气得罪一位长老。
许易道,“也罢,就放了姓胡的,姓胡的定然会体谅韩大人的好意,到了夏长老处,想必也定会替韩大人多多美言的,夏长老海量汪涵,必定也会原谅韩大人……”
“够了!老子不管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韩学道近乎嘶吼道,“刘权,刘权……”
喊声未落,一个身形利落的彪悍中年腾进厅来,瞥了眼韩学道近乎扭曲的面庞,心中震骇不已,低头道,“司座大人,有何差遣。”
韩学道一指许易,“今天掌纪司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听许主事的,你全力配合。”
说罢,又传音许易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只盼着你讲点道义,韩某不想与谁为敌,希望你明白。”随即,行出厅去。
今日所受的打击,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刘主事请了。”
许易抱拳行礼,这位刘权刘大人,他虽未打过交道,却知晓其底细,乃是掌纪司最有权势的主事,负责掌纪司全盘统筹事宜。
“许大人有礼。”
刘权亦抱拳回礼,心中却纳罕到了极点,他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会让素来冷傲的司座大人如此失态,说出如此话语。
可不管怎样,韩司座既然发布了命令,他也只有照办。
二人见礼罢,许易开门见山,道出了究竟。
刘权只觉得这半辈子的吃惊,都在今日用完了。
行文夏长老院,抓捕胡院使,这是何等疯狂之事。
“刘大人,刘大人……”
“啊,啊……”
“怎么,这道行文不好发么?”
“好发,好发。”
“那就发出去吧。”
“好,好的。”
………………
缥缈峰,悬空岛,乃是夏长老院所在之处。
这日,正午,夏长老院副使薛川,正代表夏长老宴请来访的诸位贵客。
薛川的心情不错,原因有二。
一是,来访的诸位贵客,必定送来了令人惊喜的礼物,久不视事的夏长老,竟破裂开口留客了,还特意交待他好生待客。
足见夏长老心情不错,夏长老心情不错,薛川的心情自然要跟着明媚起来。
二是,诸位贵客,都很懂事,没忘了他薛某人的引荐之功,都送上了可观的心意。
宴席上,薛川殷勤劝客,诸位贵客曲意相迎,宴会的气氛烘托得极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转到正题上来。
“薛兄,听说清吏司那边的行文,已经备好了,就差通传给掌纪司的了,嘿嘿,这回,姓许的入咱夏长老院为官,薛兄和胡兄,可要好生相待呀。”
一位黑袍老者,抚弄长须,笑吟吟道。
薛川笑道,“王兄放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其实,薛某也帮不上什么忙,胡大人是个热心肠,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嘿嘿,胡大人的手段,诸位总不会没听过吧。”
一百零六章 出手
“那是,胡院使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嘿嘿,看姓许的这回怎么唱这出戏。”
“依我看,姓许的未必会俯首就擒,他可是有名才刺头。”
“奶奶,他姓许的再牛,还能上天不成,这府中的决议,走得正常程序,他还敢抗命?”
“就是,姓许的向来就好扣着一本《官律》,一本《刑律》罪人,如今,他自己若是抗命,首先就是违背了《官律》。”
“我倒是巴不得他抗命,那样才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姓许的也尝尝《官律》的滋味。”
“…………”
众人越讨论,气氛越是热烈。
互相祝酒罢,薛川停杯道,“诸位若是兴致盎然,不妨在此间小住几人,如我所料不差,姓许的已在来此的路上,嘿嘿,以胡大人的威风,想必少不了乐子,诸位何妨一观。”
众皆轰笑,“妙极,妙极,此等至乐,焉能错过。”
气氛正要攀到顶点,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一位一级星吏匆匆撞了进来。
“曹炳!”
薛川怒极,暴喝一声,“吾奉长老命,在此间宴客,你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曹炳急道,“薛副使,长老将要出行!速备仪驾。”
“什么!”
薛川蹭地立起,彻底惊呆了,据他所知,夏长老已数年未悬空岛了,今日,怎的就被惊动了。
“长老有没有传谕,到底要摆驾何处?”薛川急问。。
曹炳道,“听说是去岁寒山。”
“岁寒山?掌纪司总堂,这是何意。”
薛川似在自语,又似在发问。
曹炳改作传音,“掌纪司传来行文,胡院使违法犯禁,被索拿了。”
“什么!胡院使被索拿了。”
薛川却不是传音,惊讶叫出声来。
满座众人轰地立起,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怎么回事,姓许的已经扯旗造反了?”
薛川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
“此事,我也不知,薛副使,长老情绪极差,速速出行吧。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曹炳腾身离去。
“薛兄,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听错吧,胡院使被下狱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胡院使位高权重,哪里是许易能动得了的,难道姓许的真造反了。”
“就是姓许的反了,也是劫持胡院使,怎么能将他下狱。”
“…………”
众人好似炸了营一般,哄闹成一团,薛川满面铁青,一言不发,朝外行去。
众人紧跟着腾出门去,径直朝岁寒山方向奔去。
……………………
韩学道去后,许易便在厅中安坐下来,沉凝心神,打坐调息,静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厅外的广场上,便有了动静,没过多时,动静越来越大。
刘权数次来报,皆被许易以韩学道的名义挡了回去,他在等待正主。
正主不来,他何必登场。
忽的,神念捕捉到了大队人马,知晓要等的人到了。
这是以一架马车为中心,组成的队伍。
中间的赤金锻成龙形的宽阔马车,由八匹纯白的天马引驾,两队俊美的华服随侍,各自擎着旗帜,在前引驾,马车后,两队百名甲士,拖出老长。
“大胆许易,还不出来。”
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震动群山万壑。
许易阔步行出门去,远远冲天上的金龙马车,拱手行着官礼,“见过大人。”
随即,又冲广场中的众人,团团行个官礼。
此刻,广场上的人头,已然极多,总计不下三百数。
之所以消息扩散得这么快,全是先前和薛川共饮的一帮人,往岁寒山的途中,扩散出的消息。
说来,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看许易和夏长老,天雷勾动地火地碰撞一把。
绝不允许,二人悄无声息地达成私下交易。
毕竟,这回,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尤其是夏长老处,给的好处,已不能用惊人来形容。
所以,他们要扩散消息,他们要炒热局势,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许易想跪地求饶,还是夏长老想顺水推舟,都须先把这张脸摔在地上再说。
众人这一轰传,立时震动淮西,够资格到此的,基本上全来了。
三级星吏,便有七八位,散落在人群各处。
许易行事周密,礼节上自不肯留下漏洞,让人指摘。
“大胆许易,你敢私将胡院使下入狱中,该当何罪。”
金龙马车在广场上空停下,却不降落,薛川阔步行到队伍前列,御空而立,指着许易,爆声喝道。
许易抱拳道,“不知这位大人,作何称呼,大人的指责,恕在下不敢愧领,胡院使收押,证据确凿,卷宗明晰,若想查验,许某可代为引荐。”
“呵呵,好一张利口,掌嘴!”
金龙马车上安坐不动的青袍道人,忽的一指许易,沉声说道,清澈的双眸,放出惊人的光亮。
许易只觉灵台中的小人儿一沉,便要歪倒,忽的,小人儿胸前的电芒一闪,那股昏沉的感觉消失无踪,许易瞬间恢复清明,“大人,这是要动私刑,奈何我淮西并未设有私刑。”
青袍道人心头一惊,实在想不通,自己这百试百灵的摄心术,今次怎会失却效用。
“若是大人还有不解,可入掌纪司详细查阅卷宗,恕在下不奉陪了。”
说着,许易便转身朝厅内行去。
“猖狂,果真是猖狂,贫道闭关数年,不意淮西出了你这么个狂徒,来啊,将他给我拿下。”
青袍道人怒喝一声。
他身后的上百甲士,尽数发动。
便在这时,许易神念放出,才要结阵的百名甲士,顿时如下饺子一般,从天上跌落,人人口中痛呼惨叫。
顿时,满场哗然,巨大的声浪,几要刺破苍穹。
都知道许易狂,都知道许易傲,却没想到这人狂傲到了这等地步。
惹动夏长老亲自出马,他不俯首就擒,还敢玩弄手段,更可怕的是,竟然还敢在夏长老面前动手。
难道他就不怕激怒了夏长老出手,立时就能灭了他。
就凭夏长老的身份,就是在此灭杀了他,也不过是罚俸之惩。
一百零七章 秦长老的指示
另一个让众人吃惊的地方,还是许易展现的攻击力。
夏长老院中的侍卫,俱是阴尊强者,许易能一击,令百名阴尊强者,尽皆受创,这分明是用神念发动了进攻。
当初,许易在冷阳峰比武之事,闹出的动静极大,他的修为,可谓人尽皆知。
成功尽皆阴尊,也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如今竟修出了神念,这简直违背修行常识。
即便是此人得遇机缘,可到底是何等的机缘,才有如此造化。
“你是在找死!”
青袍道人再也无法在金龙马上上坐定,虚空漂浮,指着许易道,“莫非你仗着秦长老的势,才敢对贫道如此不敬?”
许易抱拳道,“夏长老误会了,在下对夏长老素来仰慕,自夏长老到来,下官可有一丝一毫的失礼?下官所作所为,或有不妥,却无非是四个字:逼不得已。还请长老见谅。”
他在此间等候,为的就是把整件事摊到明面上来,最紧要一点,便是要占住道理。
说来是一件事,却也是一而二的关系。
摆到明面上来,无非是制造轰动效应,让对方的很多手段,无非直接使出。
占住道理,却是为等待掌纪厅的助攻。
正因如此,他守在此间等候。
他还没傻到要对抗夏长老这种级数的怪物。
原因很简单,他虽没和夏长老打过交道,却和秦长老有过数面之缘。
他甚至都看不透秦长老的实力,但那若有若无的压迫,分明昭示着,秦长老的实力,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由此推断,夏长老也必定是怪物一级的。
故而,他出面之际,已将一张疾风符,暗扣在掌中,势头稍有不对,他便要扯呼闪人,绝不冒风险。
“好个逼不得已,许易,你若俯首就擒,今日之事,或可善了,你若顽抗到底,休怪律法无情。”
薛川怒声喝道。
“不知夏长老你以何罪我?”
许易微笑说道,“本官说得很清楚,胡院使以下犯上,证据确凿,如若不信,可以翻阅卷宗,证据。至于说我攻击夏长老的护卫,那不过是许某正当护卫而已。夏长老虽然身份最贵,可本官亦是圣庭所封,路庭恩科魁首,岂能因夏长老身份尊贵,就被其人驱使如走狗。”
薛川语塞,移目朝夏长老看去。
说来,夏长老不直接和许易怼上,也是他身为上位者的策略和套路。
若是由他亲自出马,和许易唇枪舌剑,实在是有失体统。
夏长老传音罢,薛川忽的看向南面,“岑兄,你既然来了,就给秦长老传个讯吧,今日之事,秦长老必有说法。”
岑副使站起身,冲夏长老抬手一礼,转视薛川道,“薛兄,许大人之事,秦长老并不过问,此事无须询问秦长老。”
薛川笑道,“岑兄此话,可能代表秦长老。”
“自然。岑某来时,秦长老的确有过话交代下来,既然薛兄问到了,岑某就传达一下。秦长老明言,身为修士,还是少用些鬼蜮,修行上争生死为好。”
说此话时,岑副使却是看向许易。
岑副使话音方落,满场顿起惊呼。
场间没有蠢人,岑副使的话,谁都听得明白。
秦长老似乎是没态度,可真正的态度已经明了,却是要许易和夏长老干一场。
唤作江湖上的混混的话说,就是:能动手就别吵吵。
终于,夏长老绷不住了,浑身剧烈颤抖着。
岑副使当众将此番话说出来,简直就是秦长老在隔空打他夏某人的脸。
他便是再有定力,也无法忍耐了。
须知,场间的实在是太多了,又都是淮西各衙门的头头脑脑,今日,若是他夏某人还拿不出霹雳手段,今后,淮西恐怕就只剩七位长老,夏长老可以就此除名了。
许易同样震惊莫名,他当然听得出好耐话,当然知晓秦长老的表态,不是在坑自己。
可他实在弄不明白,秦长老对他许某人哪里来得这么强的信心,竟认为他许易,能和夏长老一战。
就在许易震惊之余,夏长老悬空漂到百丈开外,遥指着许易道,“既然秦长老如此看好你,贫道何吝出手?也对,秦长老何等眼光,你许易又是名震淮西的奇才,也值得贫道出手。”
“为免旁人说贫道以大欺小,贫道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夏长老青袍飘飘,长须摇摇,摆足了盖世高人的风范。
许易心念电转,“既然长老肯赐教,下官愿勉力一试,不过,下官与人比试,向来有个习惯……”
话至此处,满场几要沸腾。
“好大的口气,他要干什么,要和夏长老立生死状。”
“嘿嘿,真是癞蛤蟆吞天,我看他怎么死。”
“此等狂人,死不足惜。”
“…………”
显然,经历了,赵廷芳、姜碑铭,许易的所谓比试习惯,已是人尽皆知。
可众人再是有想象力,也绝想不到许易竟在这时,又把这句话端了出来。
滔天的讥讽声,除了是众人对许易的妄自尊大,给予的极大不满外,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理上的不平衡。
许易是天才不假,这点,便是最看不惯他的人,也是从心里给予了承认。
可再是天才,也绝不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夏长老闭关多年,闹不清许易的所谓习惯,但看场间的反应,也知晓必有故事。
不待他询问,薛川便传音过来,尽数告知。
待弄清究竟,夏长老满嘴钢牙咬得嘎吱作响。
相对秦长老的侮辱,夏长老虽然不爽,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实在姓秦的太过妖孽,他再是自负,也知晓不能与之相比。
可这姓许的又是哪一门子人物,竟敢出此诳言,这是要速死啊!
“状来!”
夏长老怒喝一声,一张生死状,自薛川处,朝他飞来。
夏长老凌空虚点,纸张顿现出夏长老的名讳:夏行天。
字迹如血,铁画银钩,迸发着滔天杀意,场间竟有数人凝视太深,被字意激得喷出血来。
夏长老落定文字后,生死状无风自动,超许易飞来,许易分出一点血珠,打在生死状上,立时现出“许易”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