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架构
许易打断道,”我明白了,回头再联系,你若能抽身,立时便抽身,某在冷阳峰。”
许易当然知道方掌事未尽之语要说什么,无非是劝说自己,显露符师手段,将要冒有奇险。
许易自然认同方掌事关于此点的判断,他心中何尝没想过此点,也正是担心风险,他才始终没打这方面主意,而是宁可派遣赵无量等人满世界搜寻火系灵石的蛛丝马迹。
毕竟,此界的水实在太浑,一旦暴露,面对的敌人,恐怕要超出他的想象。
谁叫符师之珍贵,已超出了他的预计。
念头到此,他后脊梁隐隐发寒,忽然生出个不好的念头,“自己是不是太信任方掌事了,炼制风符的秘密,被其掌握也就罢了。毕竟,风符的攻击力度,远远不及火符,如今,自己有意试练火符之事,又被他知晓。两般天大秘密,若方掌事利令智昏,以此为晋身之阶,泄露于外,自己岂非危险了。”
念头到此,他又想,“方掌事的人品,是经过检验的,当能信得过,若此人都信不过,天下又有几人可信。”
转瞬又一个念头冒出,“怎的就忘了刘老贼,当初的小焰阵,若非晏姿及时救驾,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岂能将自家身家性命托付到对外人的信任上。”
打定主意,他便想着暂时离开这
倒也不用长期离开,他也想开了,以方掌事的智慧,当能想到其中的这些关窍,若正有心投奔于己,当不至令己生疑,多则半天,少则数个时辰,其人能赶来,便证明无事。
若不能,则证明其人起了异心,此地再不得久留。
事实证明,方掌事是信得过的。
结束了通讯后,方掌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不过半天,便杀到了冷阳峰。
不能说许易担心的没有道理,否则方掌事就没必要亲自赶过来,以证清白。
唯因在这个人人挣扎求活的残酷世界,不小心翼翼地,尸骨早就被风吹成了泥沙。
不体味别人心思的,更是注定无法长远。
方掌事是明白人,如何想不到此节。
站在他的角度,许易传递的消息,让他无比振奋。
一个能炼制风符的符师,已是意外之喜,而许易要他代为寻求火系符箓之事,传递的消息,却分明是透漏许易正在研究火系符箓。
火系符箓,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当今之世,符师珍贵,火系符师贵中尤贵。
只因火主杀伐,同阶等级的五行符箓,火系符箓杀伤最强。
更紧要的是,因为先天条件的限制,造成了火系符师,成了符师中的稀有品种。
能寻觅如此一位人物,作为靠山,方掌事已是万千满意。
尽管他将此事泄露于外,或许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可在没有相当实力的前提下,这不菲的报酬,极可能转换成为催命符。
此类故事,方掌事见过,听过,不知凡几,自不会犯此等低级错误。
最重要的一点,通过已往的接触,他已看出来,自己新投效的恩主,是个颇重情义之人。
此点,在强大修士之中,尤为少见。
一言蔽之,如此难得的一位恩主,除非方掌事是失心疯了,才舍得抛弃。
对方掌事的到来,许易万分欣喜。
他依旧是以服下隐体丹的面目出现,只说受此间的掌门尊重,暂时停留此处。
毕竟,在方掌事处,他始终是以阴尊强者的面目出现,总不能前后不一。
当然,此时,即便说明,也是无妨,只不过,他不愿浪费口舌,更不愿引发方掌事的瞎想。
为此,他特意交代的老蔡,称呼他“许前辈”即可。
见面后,老蔡在许易的授意下,布置了一方凉亭,古松参天,清风徐来,二人便在凉亭中闲叙。
“东主怎生僻居此间,冷阳峰不过小小的一级门派,听说还是新换了掌门,此间庙小,怎容得下东主这尊大神。”
既已约定投效,方掌事干脆改了称呼。
许易道,“大庙和尚多,小庙菩萨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先在此处安生,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在许易有意识的引导下,方掌事心道,“却是这个道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位东主界子的身份,他对此界情况不敏,先在此间蜗居,慢慢熟悉此界情况,的确是个上佳的选择。”
念头落定,方掌事道,“东主,火符炼制不易,一二火系灵石,三五火系符箓,或许好求,若要量大,必定极难,还请东主三思而行,勿要空费物力,不得建功。”
许易如何不知方掌事此言老成,乃是正论。毕竟他只是试练,谁敢保证试练就能成功,若是久试不成,浪费的资源,必定是天量的,火系灵石,可不似寻常灵石,动辄一枚等若两三千灵石,大量的浪费,便以许易目前的财富,也远远无法支撑。
不过,许易心有成算,更不会莽撞而为,当下,微笑应下,却道,“不知老方你可听过冯庭术此人?”
方掌事大惊,“怎的,东主惹上此人了。”
“看来老方果然知道了。”
许易含笑说道。
方掌事道,“计户司第三都都使,掌监税权,手中权柄极重,今日,更有传闻,此人因积年积功,成功晋升一星品阶,获取了名爵,正式入了流品,成为我北境圣庭圣封的星吏,威权更胜……”
话至此处,方掌事喉头咕咚,心头的话还想再言,强行压住。
许易知他想说什么,故意不提,说道,“我倒是听过五转十五阶,却不知这一星品阶,有何作用。”
方掌事打跌起精神,努力分说,誓要打消许易和冯庭术为敌的心思。
“为说透彻,某先为东主分析府中官吏的构成,以便东主清晰冯庭术在淮西府的权力架构中,到底处于什么水平。府中的主要权力架构,最上层级,是府主和九大长老,组成的长老会,再下便是三司一卫,分别为清吏司,掌纪司,计户司,以及虎牙卫。而三司一卫辖下又各有权力分支。”(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星吏
方掌事接道,“而整个淮西府的官吏,分为官和吏两部分,称得上官的,也只有府主和九大长老,外加三司一卫的正印主官,分别是六星到四星的星使。而所谓五转十五阶,乃是满三一转,三转以下为吏,以上为官。”
“一星到三星的吏员,称为星吏,分别是副司使,副卫使,以及三司一卫辖下的各大权力分支的首脑。这些人虽只是星使,却也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淮西府权力场有这么一句话:沾星即为贵,其下皆灰灰。”
“星吏以下,还有大吏,便是各分支的正副手,比如这冯庭术,虽为积年都使,未晋升星吏前,便为大吏,晋升之后,虽还领此职,却成了星吏。重要的不在于职务,而在于是否沾星。”
听到此处,许易便明了了,那位宋大使想必便是不沾星的,即便如此,其展现的威权,已让许易极是羡慕,这冯庭术沾了星,又该是何等嚣张气焰。
顿时,他心底对那颗“星”生出了强烈的向往。
便听他道,“按你的意思,要想成为星使,便要成为大吏,要想成为大吏,先得成为吏员?如此才能步步靠近淮西府的权力中心?进而获取更丰富的修炼资源?”
“正是如此!”
方掌事很满意许易的上道,对打消许易狂悖的念头,又多了几分底气。
许易道,“可这些吏员,又是从何处来的,某听说各大门派的修士,皆有成为吏员的可能?莫非府中吏员,皆是从各大门派而来。”
方掌事懂啊,“东主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吏员的组成,却是来自于各大星官,星吏的层层恩荫,淮西府最出名的,便是那位新丧的掌纪司观风副使宋应星,其人便是靠着伺候成为星吏的恩主,而得为小吏,一步步逢迎巴结,最终成为观风副使,距离星吏也不过差些积年积功,若教其成为一代星吏,便是我淮西府中吏员的一代传奇。”
“至于那位冯庭术,同样是走得恩荫的路子,又听闻此人善会为吏,深得上官赏识,硬是靠着积累年限,积累功劳,成为星吏,也是淮西府数百星吏的显著代表之一。”
许易道,“恩荫何其难,那是天生的贵种,当今之世,还是贫贱英雄居多,比方收留某的冷阳峰新任掌门,若其要成为星吏,须得经过那些磨练。”
方掌事道,“若说这冷阳峰的新任掌门,想成为星吏,可谓难如登天。首先,他要成功带领冷阳峰阖门,经过五次武禁试练,才能成为二级门派,成为二级门派掌门,在立下功劳,便有可能成为分掌最基层权力分支的副官,机缘再好,成为主官也不一定。若是其再带领门派为淮西府征战,履立战功,或可积功成为三级门派,一旦越升为三级门派的掌门,便有机会成为府中大吏的可能。”
“譬如此次闹出大动静的天一道,其掌门便在虎牙卫,兼领职司,威风赫赫,可谓府中有数大吏。而一旦成为府中大吏,再累积功勋,便才有机会成为星使,一步步行来,艰辛无比,其中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比之恩荫一途,更来得艰辛,不过此路乃是正道,越到高层,恩荫出身,越容易成为污点。……”
方掌事歇口气,端起茶盏,满饮一通。
许易却听得一颗心直沉入底,若真如此,那得熬去多少年,光是从一级门派升到二级门派,走正规渠道,都得非去十数年,更不提二级到三级,还有府中为吏的多年堪磨,若真如此,前途岂非尽数被堵死了。
“不对,凡事皆有例外!”
念头一定,便听他道,“这些年就淮西府,便未出过草莽英雄,在淮西权力场写下过传奇史。”
方掌事道,“自是有的,譬如我淮西府的第九长老秦长老,年不过四旬,由一级门派而至五星长老,也不过花费了十三载,可谓我淮西府数百年权力史上第一传奇人物。”
方掌事此话一出,许易听得几要跃起,他不怕道路艰难,只怕无路可走。
他这一路行来,处处遭灾,步步遇难,正是行得迭起险峰,又岂会畏难,“不知这位秦长老,又是如何际遇。”
方掌事道,“这位秦长老自成为一派掌门后,便疯狂领受府中任务,短短两年功夫,便完成了奇绝险绝的任务三件,累积积下三万功勋分,成就三级掌门,跨越无数峰巅,其后,因缘际会,各种奇遇,才成就了这段传奇。”
许易听得热血沸腾,“两年便成为三级掌门,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武禁试练,可以跨越么?”
方掌事道,“前辈有所不知,所谓门派,其实是各大强者的私人势力,就好比修士掌中的一刀一剑,自然是刀剑随人走,门派亦是如此,皆是随着掌门地位的升级而升级,而非是掌门随着门派的走向而走向。一旦掌门的地位有所跨越,随之而来的便是府中对掌门的禁制放松,权力,资源有所倾斜,升级门派,不过是一瞬之事。”
“原来如此。”
许易越发满意,不就是搏命么,这一路经历多少生死,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为求超脱,为求再无愧那些深愧之人,许易没什么舍不下的。
方掌事还待再说,许易摆摆手,“老方,你先去,等我消息,也许要你帮忙准备些物件。”
说着,许易抛过一枚传音球,此物腾贵,又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却要替方掌事提前备下。
方掌事大急,他说了一车话,都在解答许易的疑问,关键点,尤其是渲染星吏冯庭术可怕的话,还未曾出口呢。
“老蔡送客!”
许易高呼一声,身化流光,朝明堂腾去。
方掌事何等样人,许易摆出这番态度,后续的话,他也知晓自不用说。
心下翻转片刻,方掌事倒也放下心来,冯星吏可怕不假,可这位前辈乃是传说中的符师。(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纹成
这二位一势强,一力强,便真有了深仇大恨,谁做翻谁,还不一定。
方掌事去了,许易又开启了闭关生涯。
眼下,提升实力,研究初阶火系符纹,乃是他的第一要务。
好在此二者,能够得兼。
又是十余日过去了,许易再度打开了洞府,身形摇摇欲坠。
这还是足足昏睡了三日的结果,即便如此,他的阴魂依旧疲惫至极。
他终于意识到依靠睡眠,对阴魂的恢复,也不是始终高效的。
频繁长期的熬磨阴魂,有些类似过度的锻炼身体,终于熬出了劳损。
好在这劳损不重,许易阅读过许多修士的心得笔记,倒在其中见到过此种情形。
笔记中言道,只须好生休息,放飞心神,日久自愈。
由是,他并不担心,相反,这十余日辛苦,换回了无量的回报。
三十枚一阶基础符纹,他已尽数弄通,与此同时,阴魂小人儿眉心处的一缕几不可察的红纹,终于明显了些。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奇大,将近四千枚灵石,化作了飞灰。
这还是亏得伴随着符纹的理解的加深,对后续符纹的炼制,起到了辅助性帮助,否则消耗的灵石还将更多。
四千枚灵石的消耗,看似不多,可随之而来的,符术推演,要消耗的灵石,必定是四千枚打着跟头往上涨。
毕竟,绘制一枚符纹,和绘制无数道符纹的消耗,不可能同日而语。
聚灵阵中五枚灵石,消耗的速度,必定会飞速上涨。
以许易目下的资材,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
毕竟,他仅剩的两万余灵石,有一万是铁定要支付出去,只待城池的分配落实。
剩下的万余,若是派出的赵无量等人传回消息,说有火系灵石能够兑换,那么这万余灵石,说穿了,也不过勉强值得三四枚火系灵石。
谁叫最后的测试,必定要真刀真枪,真真切切的消耗火系灵石。
想想,都令许易头痛。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等天塌了再说。”
许易甩甩头,将满心烦恼抛开。
叫了老宋,备了一页扁舟,数坛美酒,无数美味佳肴,解舟顺着山峰上的蜿蜒溪流,缓缓而下。
一路草木葱茏,灵兽隐现,就着美酒美食,游荡于碧波之间,将心灵释放于云端,整个心彻底空了下来。
这般悠悠半日,小舟顺流飘到峰底,入得一汪无边莲池,红花绿叶,接天成阵,小舟直入其间,到得当心,便自停下,隐在荷花莲叶之间,身下鱼戏蛙鸣,舟上清香弥漫,柔波轻轻推着小舟,隐在无边绿意下,许易再度沉沉睡去。
这一睡,不知多久,漫天星辉,洒落无边莲叶,星星点点透过层层玉盖,涂抹于许易鼻翼之际,他攸地睁开眼来。
双眸平和,化质内藏,整个人舒展到了极点,内视阴魂小人儿,眉心处的红线,又深刻了许多,三瓣命魂红莲的左瓣,将近完成了一成。
许易将感知外放,一寸寸延伸,直直扩展到两百三十余丈,方才止歇,感知半径,较之初至感魂,竟提升了一成还多。
据许易所知,此界感魂中期的强者,不提感知深刻与否,只说感知半径,普遍都在百丈左右。
他如今的感知半径,却是超过了一倍有余。
他正感慨间,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听声却是在唤“掌门”。
许易腾空而去,煞气放出,身如电飚,转瞬到得近前,却是名青衣小厮。
见得许易,那小厮激动得扑倒在地,哆嗦半晌,才将原由说清。
却是府中有使节至此,却不见他踪影,武令又被他藏在须弥戒中,无法反应,故而,老蔡发动一干杂役,满山寻他。
弄清缘由,许易腾空而去,到得明堂,见到的是却是儒装中年,形容依旧邋遢,却没了酒意,显得锋锐了不少。
见得他来,儒装中年二话不说,伸出手来,“灵石灵石,二十,不,少于三十免谈……”
许易虽弄不清因果,却知其来必有事由,当下,毫不犹疑地掏出三十枚灵石,抛入儒装中年手中。
就凭儒装中年能接触到淮西府中的消息,以及其人在淮西府中衙门多年,积累的人脉,渠道,许易都会倾力结交下此人。
“你倒是痛快!”
儒装中年将灵石收入须弥戒中,一脸肃穆地道,“你还别觉得是某狮子大开口,今番为了你的事,我可是舍了好大人情和灵石,才寻得机会,脱出仙武崖,又废了数千里里程的机关鸟,回去又是数千里,林林总总,你觉得三十枚灵石多么?”
“不多!”
许易当即又拍过十枚灵石,“尊驾这回该说又为某办了何等好事了吧。”
儒装中年瞪大眼睛,死死黏在他身上,围着他周身绕行一圈,忽道,“某该说你是无知呢,还是无畏,你总不会不知道你那天杀掉的冯公子,到底是谁的人吧?”
“他叔叔冯庭术,计户司第三都都使,新晋的星吏!”
许易干脆利落地说道。
儒装中年怔了怔,指着许易道,“某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人,还是蠢人,你既然知道冯庭术这般了得,竟还敢下此狠手,是嫌自己活得太痛快么?”
“往事何须再提,提也无用,尊驾前来,必有教我。”
许易的确没兴趣听废话,事已至此,后悔何用,更何况,他丝毫悔意也无,当彼之时,便是姓冯的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他也屠定了。
儒装中年叹息一声,“罢了,你是聪明人,某也就不废话了,某不惜血本,抢了布信使的差,不惜耗费机关鸟,仓促来此,给你传讯,就是为你赢得点滴的准备时间,你听好了,两件事。”
“其一,城池的分配,已经下来了,分给你天下第一门的是临冬城,城池惨到什么地步,某就不细说了,只和你说一点,你那一万灵石注定是打了水漂了,这便是你得罪掌握权力之人的下场,看你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好吧,说第二件。”(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任务
儒装中年接道,“一月期满,新晋的掌门,需要到仙武崖领取任务,为我淮西府贡献力量。某此来,主要是关照你这点。唯因负责颁布任务的赏功使,也便是计户司的第二都使素来和冯庭术交好,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今次与你定然没好果子。”
许易才要说话,便被儒装中年封堵,“你杀冯公子的手段,某已听闻,知晓你有些斤两,兼之心智高绝,必非易与之辈,自负也是意料之中。可若教你去杀幻形期大妖,你可能成功?”
许易哑然。
听得方掌事的分析,他早就对淮西府的任务,心生向往,巴望着多做任务,快速积累功勋值,快速提升自己的地位。
此刻,儒装中年赶来,告知此事,他还暗暗欣喜,只道是才打瞌睡,便遇上了枕头。
待听得此言,他才彻底意识到问题麻烦了,若真有去杀幻形大妖这类的任务,便脚趾想想,便也知晓是决计无法完成的。
便是暴兕那种通语中期的妖兽,便是如今撞上,许易也不敢言必胜,更何况幻形大妖。
正心生烦闷,猛地瞥见儒装中年满脸的得意,许易笑道,“尊驾既然前来,必定不会见死不救。“
儒装中年摆摆手,“少给老子戴高帽,不过看在你我有缘,你小子又素来爽利的份上,某怎么也不能看着你去寻死,你记好了,轮到你时……”
许易惊诧道,“怎生这般麻烦,这般做有何意义?赏功使是失心疯了吧,再说以我等一级门派的实力,怎么也不能想到派给幻形大妖的任务吧……”
虽听得儒装中年教授秘法,他依旧满脑子浆糊。
儒装中年不耐烦道,“问那么多作甚,某还会害你不成,也不想想你惹了多大篓子,姓冯的要折腾你,什么花样耍不出来,变换一下领取任务的模式,又有何难,总之,我花了绝大代价,才弄来的机密,你能否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哎,但愿你对得起某花去的血本。”
如此明显的暗示,许易岂会听不出来,深感儒装中年今次的人情送得大,当即又掏出百枚灵石,塞入他怀中,抱拳道,“多谢尊驾,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转瞬,灵石消失在儒装中年怀中,便听他道,“某勉为其难收下,记得,明日午时前,你必须赶到仙武崖小明楼,领取任务,过时便当作废,会有严惩,你不会想着主动往姓冯的那里送靶子吧?”
说罢,腾起机关鸟,冲天而起。
时下已过午时,算上奔赴仙武崖的三个多时辰,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勉强只有半日。
仓促之间,去寻方掌事已是不及,仔细思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准备。
武备方面,大杀器招魂幡陷入了休眠,不知道这休眠何时结束。
小杀器,迅身符配合珊瑚角组合,伴随着迅身符的耗尽,此组合也宣告完结。
其余的,便是他的火罡之煞,近距离突袭,威力颇大,可到底不是致胜之法。
仔细想想,他的阴魂,筋络虽然恢复了,论战力,反倒不如从前了。
至于其他的补充,魂衣,源丹,济魂液,须弥戒都存了一些,此类只是防御,补充之用,很难用来克敌制胜。
盘算许久,许易勉强压住心头的焦躁,便想着按儒装中年所说的法门,成功领个低等级的任务,待得符箓之术大进,抑或是招魂幡完成休眠,再去快速地冲击任务榜。
念头到此,他心思也放开了,招来老蔡,交代数句,便入了明堂,投下灵石,催动引灵诀,用灵气滋润起身体来。
这一滋润,便是数个时辰,眼见得晨曦将起,又消耗掉一枚灵石,许易架起机关鸟,腾上了藏青色的夜空。
半日的灵气滋润,阴魂,**,皆无显著的变化,可整个人的精神与**,却被他调试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上来。
大敌当前,他太需要这种状态。
一路无话,许易默默在脑海中,用阴魂小人复习着三十个击出火系符纹的炼制法门,卯时一刻,他重临仙武崖山门。
出示了武令,立时便有接引使者来迎,半柱香后,他出现在了小明楼内。
名唤小明楼,却是个颇有雅趣的院子,纵横十丈,林木丰茂,他入内时,场间已林林散散,或站或坐,或散或拥,聚了二十余人。
仔细一看,张张面孔,皆有或深或浅的印象,竟都是初次成就掌门之位的那拨人。
许易才入内,便有侍者送来“化原丹”,示意他服下,化去隐体丹,露出原貌。
许易无奈,只好照做,不多时,隐体丹的药力化尽,他露出真容来。
顿时,满场哗然,惊呼四起。
显然,众皆认出他来,实在是那日,许易暴虐的杀戮,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惊呼未落,便听一人说道,“残杀同僚,你竟还有脸来领受任务,不闭门思过,来此寻死耶?”
说话的是个虬须中年,面目粗犷,一对蚕豆小眼却甚是灵动。
此话一出,满场顿时陷入了死寂。
许易甚至听到传音道,“老巩,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无端招惹这魔头作甚?”
那虬须中年却不回话,直直盯着许易道,“怎的,莫非你还想杀我么?真当我北境圣庭刑律,乃是虚设?”
武禁未开,各门各派严禁相互杀戮,虬须中年倒是有恃无恐。
许易面上毫无表情,更不回话,他何等聪明,立时就明白了这虬须中年冲杀在前的用意,无非是将他许某人作了大礼包,要抢着拍冯庭术的马屁,朝新任的星吏大人猛烈示好。
“无言以对,嘿嘿,果真被巩某说中了,怎的,你若真要下场,某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冯兄弟讨一个公道。”
许易不理不睬,虬须中年万分不满,如此一来,他的表演,可就大打折扣了。
“真要下场,何须用巩兄,冯兄生前,与姜某最是亲善,他的仇,便是贾某的恨,不劳巩兄出手,贾某一人足矣。“
这回跳出的却是位高冠长脸的老者,神情沉痛,如呼如唤,好似真被许易害了至爱亲人一般。(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致命任务
许易渐渐不耐烦了,冷笑道,“二位表演的这般卖力,是否要某将冯都使请来,噢,现在该叫冯星吏了。”
此话一出,满场众人尽皆回过味来,暗骂姓巩的,姓贾的奸猾,多好的机会,怎么就让这俩油子抢了先手。
虬须中年面不改色,冷笑道,“何须冯星吏,便是巩某出手,便叫你血溅五步。”
许易彻底无语了,他完全看明白了,这虬须中年,分明是将他许某人作了刷声望,拍马屁的道具。
冲天的叫嚣,也只应在口上,根本不可能随自己下场。
而此间小明堂,更无许易动手的余地,若是应声,只会助长此人的嚣张气焰,让其叫嚣更甚。
索性,闭了六识,全当野狗胡柴。
虬须中年气绝,准备跟风的众人,更是无语,口中讥讽之声,犹自不绝。
毕竟,不管怎样,今日之事,迟早会传入冯星吏耳中,有表现和没表现,到底是两般概念。
又过片刻,一位青衣老者行入院来,朗声道,“尔等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喧哗,都闲得不耐烦了么?正好,现在便开派发任务,尔等领取了,好早早上路。”
随即,青衣老者掌中多出一方玉石,一如认取山门时的那块一般,果然玉石被催动,又有莹莹光幕被放了出来。
光幕之中,一列列巴掌大的漆黑方块,按次序排列着,光幕游走,漆黑方块从“甲”到“任”,总计排满了九面光幕。
每一屏幕总计十二块漆黑方块,九面光幕,总计便是一百零八块。
显然,一个漆黑方块,便代表一个任务。
光幕才现,满场顿时哗然起来。
“上使,怎是这样,任务怎生被覆盖了,若是如此,叫我等怎么选取么?”
“不公,大大的不公,这是分明要害死人啊。”
“我等不服,若上使一意孤行,我等毕聚众上告。”
“………………”
众皆对这不让看任务内容,而盲目认取的程序,生出了巨大的意见。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会接到死亡任务。
未知,恰恰是最大的恐怖。
青衣老者冷眼看着众人,一言不发,双目如电,哪处声音最大,便朝哪处看去。
犀利目光威能无穷,看到哪里,哪里的嘈杂立止。
不多时,满场一片死寂,青衣老者冷哼一声,“看来上峰安排尔等今次出任务,还真是安排对了,你们这些家伙,虽然一只脚踏入了我北境圣庭的权力门槛,可从根子上论,你们这下家伙,根本就不合格,连最简单的听从上峰命令,也不知道么?还要聚众上告,好啊,我欢迎你去上告,我鼓励你去上告,看看到最后,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许易冷眼旁观,一切果如儒装中年通报的那般,一张大网明目张胆地朝他笼罩而来。
权操人手,在界限内,甚至,偶尔越过界限,人家都可以玩得随心所欲。
许易暗暗叫苦,心下却被激起了无穷斗志,他的性子算不上百折不挠,却是睚眦必报!
“某知道了!”
忽的,先前在许易身上狂刷着存在感的虬须中年,惊呼一声,猛地一指许易,“就是你,若非你这混蛋,我等怎会遭遇此劫!”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醒悟,看向许易的眼神,立时从冷漠转作了厌恶。
顿时,喝骂之声,再度响起。
相比先前的刷存在感,这回却是关乎身家性命,众人尽皆在心头对许易起了强烈的怨恨。
许易心头冷笑,根本就未生出愤怒,对这帮乌合之众,他是蔑视到了极点。
这帮人不去怨恨始作俑者,反倒怪起他这同样的受害者,欺软怕硬,可谓无胆无能之极。
青衣老者明显受了上意,冷眼旁观,并不出言阻止,显然,让许易内外交困,正是某位大人物的目的之一。
许易浑然无惧,只想着熬过此劫,后账回头再好生补算。
当下,他取出武令,心念侵入,武令射出一道莹光,朝丁字篇最右下角那枚黑牌射去。
顿时,黑牌一闪,现于许易掌中,却是以虚化实,化作了一个和在虚空光幕中等大的黑色铁牌,中间镌刻着个古意的“免”字。
与此同时,许易武令之上腾起莹光,却是一段文字,正是任务详解。
目标:灭杀桃花魔钟子瑜。
目标人物实力:三年前成就阴尊,目前实力不详。
目标人物位置:频繁活动于混乱星海,偶尔潜入圣庭境内为恶。
任务时间:三月为期,逾期,任务自动失败。
失败惩处:抹去掌门之位,押入有司论罪。
任务奖励:功勋值一千分。
光幕闪落,满场针落可闻,许易更是惊呆了。
事已至此,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千防万防,还是着了算计,显然,儒装中年多半已投效了冯庭术。
他倒并未因此狂愤,说穿了,他和儒装中年,不过一面之交,利益为结,此人犯不上为自己得罪冯庭术,也是正理。
至于落入陷阱,他更没觉得意外,大势在冯庭术掌握,躲的过一次,躲不过十次,百次。
他惊诧的是,姓冯的处心积虑,竟给他弄出了这般大的场面。
阴尊强者,要他去灭杀阴尊强者。
感魂杀阴尊,这是要跨越天堑,摆明了是将他推入死地。
相比于许易的震惊,虬须中年等人完全就是振恐了,便是打破头颅,他们也绝想不到,在此处竟出现了上千功勋分值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境界能够完成的。
针对这该死的家伙一人还好,倘若其中还隐着这般任务,那是谁撞谁死!
就在众人振恐莫名之际,许易离开了小明楼,径直朝山门方向寻去。
到得山门附近,他却不下山门,转而朝不远处的楼宇行去。
那处,是他进这仙武崖,过的第一关,认取武令的地方,便在那处遭遇的儒服中年。
许易入内,儒服中年果然在其内,趴在大红台案上,酒葫芦歪倒一侧,浓烈酒气,冲出老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行了,老秦,起来吧,葫芦里的酒,可惜了。”
许易跨进门来,笑着说道。
儒装中年却毫无反应,依旧趴在桌上。
许易道,“分封都结束了,你早该不在此处坐班,可你还在此处,分明是等我,葫芦里的酒还在流,明显是察见我来了,才打翻的,你身体虽纹丝不动,却随着我的到来,血液流动一直在加快。害我都害了,何必做出一副愧疚模样。你无愧疚,我也不受。”
许易话音方落,儒装中年沉重叹息一声,“你不受,秦某却是真愧疚,毕竟,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向秦某送好处的,旁的不念,这番情,秦某却是记着的,你信是不信。”
许易道,“这个许某却是相信,否则你也用不着在此处等我了,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总该不会又受了冯庭术的安排,给我这将死之人脖子上,再加些套绳吧,多此一举。”
儒装中年朦胧醉眼,立时恢复了清明,诧异道,“听你话里的口气,对秦某似乎没多少厌恨。”
许易道,“说不恨是假的,许某睚眦必报,只是想到你也是身不由己,许某又有求于人,或许能在你处得些有用的消息。”
儒装中年面上的表情奇怪极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明智、冷静得过分的年轻掌门。
明明知道自己坑了他,却还能寻自己帮忙,这该是有着怎样的一副心肠,想着,后脊梁骨有些发寒,此等人物,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许易窥见他面色有异,笑道,“无须惊疑,某出灵石,你答问题,我解惑,你得灵石,公平合理。”
许易之所以来寻儒装中年,自是想开解心头疑惑,儒装中年在他心中的原来定位,本就是淮西府权力架构中的消息源,百事通。
如今,双方关系虽已破裂,此定位在许易心中不变。
而且,他设身处地替儒装中年想过,他出灵石,儒装中年回答问题,解他疑惑,并无半分后顾之忧。
故而,他相信这笔交易,是做得成的。
儒装中年绝倒,眼前这人要么是极端理智,要么就是疯了,恐怕便是魔鬼来了,此人也敢与之交易。
念头到此,他越发不确定自己曾经的选择,是否一定正确,略微的愧疚之心竟生出了惶恐的苗头。
他冲许易摆摆手道,“无须灵石,你能知晓秦某身不由己,秦某便已知足了,要问什么,你便问来,只有一句话,你当记好了。”
许易道,“愿闻其详。”
儒装中年道,“不管你最终结果如何,秦某都是身不由己,你是成是败,皆与秦某无关。”
儒装中年话外滋味极浓,许易却品咂不出其中滋味,说道,“便是你害我,我也不怪你,现下你该放心了吧。”
儒装中年能做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好怪的了。
道理很简单,没了儒装中年,冯庭术要将他引入网中,一样容易。
而没了儒装中年,他要收获必要消息,却要多费一番手脚。
其弊气利,他却是分得清的。
许易话罢,儒装中年久久不言,抚掌半晌,骤而赞道,“你若不死,必成气候。”
许易笑道,“谬赞了,现在咱们来谈点正事,你可知道我在小明楼领了什么任务?”
儒装中年摇摇头,说道,“这个秦某并不知晓,不过可以猜测,必定是艰险奇绝,定然是九死一生,弄不好便是三百功勋值以上的可怖任务。”
“混乱星海,诛杀桃花魔钟子瑜。”
许易道出根究。
儒装中年惊得站起身来,“桃花魔钟子瑜,老牌阴尊强者,悬于小明楼二十三载,阵亡我淮西府阴尊三位,感魂无数,这哪里九死一生,简直就是十死无生,没想到,真没想到,看到那位冯星定是花了绝大功夫,才将此难关运作到了小明楼,摆明了定然要你性命。”
“说说混乱星海,和那个桃花魔吧,这个我更感兴趣。”
许易的确没兴趣听儒装中年拔高,渲染此次任务的困难程度,起不到半点正面意义。
儒装中年道,“混乱星海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作神仙人。混乱星海,位于西北十万三千里外,是一片汪洋和无数星罗棋布岛屿构成,那里因特殊的天气地理气候,风暴,磁暴,海啸频发,成为天然的庇护之所,黑修士群集,真是毫无约束,遍布杀戮,充斥死亡所在。”
许易奇道,“北境圣庭不是统御预兆万方么,怎么连区区混乱星海都奈何不得?”
儒装中年道,“若全力攻击,不计损耗,区区混乱星海,自是一鼓而平,可圣庭之事,由小窥大,最重利害,岂会因怒兴兵。其实,这百余载,圣庭曾三次组织征伐大军,入剿混乱星海,都因战事持久,兼之被熟悉地理,天候的海贼,引诱得遭遇了风灾磁暴,损耗无数。三次征伐,动辄耗费数以十亿计的灵石,闹了个铩羽而归,至此,圣庭也就懒得再征伐混乱星海,此地,也便成了一处遗弃之地。”
听来可怖,许易并不担心,他甚至庆幸星海的混乱,唯有浑水,才能便于行事,若是处处如北境圣庭这般等级森严,只怕也就没他下手的机会了。
又听他道,“那个桃花魔钟子瑜生平事迹,想必你定然也是知晓的,听此人名号,莫非是**狂徒?”
儒装中年道,“正是,此人性好渔色,最喜大家闺秀。做下的最轰动一桩案子,便是十二年前,此魔头潜入东安府,花费半载之功,成功截得一位四星长老正值妙龄的女儿,残酷凌辱之后,悬尸城门,此举轰动天下,引得东安府出动倾巢之力围剿。结果,还让此人逃之夭夭。其人首级的功勋值,因此而一飙再飙。有那希图幸进,领下灭杀桃花魔钟子瑜人物的不知凡几,可最终无不铩羽而归,更有三名阴尊强者,死在此人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功勋值
儒装中年接道,“那已是七八年的事了,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其修为又增长到了何种地步,却是再没人敢接此项任务,以至于灭杀桃花魔任务的功勋值,竟飚到了上千功勋值,这一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上来。”
许易奇道,“上千功勋值,真的很多么?”
头一次接任务,他甚至来不及详细了解任务背后功勋值的意义。
儒装中年对许易的无知,早就见怪不怪了,分说道,“你可知道积年积功之说。”
许易道,“倒是知晓,顾名思义,靠积累年限,和积累功劳,换取晋升。”
儒装中年道,“错!非是换取晋升,而是换取功勋值,积年积功,换取的是功勋值,功勋值的累积,才能换取晋升。就拿新晋的冯星吏来说,他便是靠着积长年积小功,一步步积攒功勋值,做到了眼下的位置。”
“我北境圣庭五转十五阶,三星以上为星官,三星及以下为星吏,三阶星吏为第一转,一转之内,每一小阶的进步,所需的功勋值,也不过一千功勋值。”
许易大惊失色,至此,才知这上千功勋值,竟是如此贵重,心头顿生激荡。
遭遇冯庭术的坑害,被颁下此等任务,他本就没生出绝望,只想着奋勇向前,如今再得了此等消息,更是觉得祸兮福所倚,当即道,“照你这般说,我若是获取了这一千功勋值,便能晋升为一星星吏!”
儒装中年哑然失笑,说道,“冯庭术花费了近三十年,才走到如今的地步,你以为就凭你一件奇功,就能抹平。当然,倒也不是说这一千功勋值不重,恰恰相反,极重非常。有这一千功勋值,你便可直接由一级门派,跨入二级门派,免却十余年的堪磨,还能再度获得一次武库兑换的奖励,这次,开启的便是二级武库,根本非是一级武库所能比拟。”
“最重要的一点,有了这一千功勋值,你便可超越许多积年二级门派掌门,有资格直接被府中安排职司,一旦领了职司,虽不及星吏尊贵,却也是府中公人,若结好上峰,有了靠山,便是冯庭术也无法如此轻易拿捏与你。”
话音落定,儒装中年心中陡然起了古怪的感觉:我和他说这么多作甚,怎的就感觉他一定能成功似的,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的积年魔头,岂是一个新晋一级掌门,就能抹平的?
许易不知儒装中年所想,心道,成就星吏,果真没这般简单,不过,光是免去十几年的堪磨,这番辛苦便费得值。
了却心中疑惑,许易抛出三枚灵石,排在案上,便待告辞。
儒装中年道,“你还是将武令,存入墨楼吧,竟功之日,再来领取。”
许易问何故,儒装中年却说到时自知。
许易顿时明了,必定与冯庭术有关,说不定,冯庭术便有办法,通过这武令确定自己的位置。
至于墨楼,许易倒也知晓是公中的寄存处,武令又不是什么至宝,寄存在那处,的确不用担心,留好收据便是。
许易再度道谢,告辞而出,临去,一挥手,儒装中年身前的案上,再度现出三枚灵石。
儒装中年盯着案上的灵石,心中顿生愧意,实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能做到这一步,心念一动,对着已将行出门去的许易道,“去墨楼前,先去白楼,凭着领了任务的武令,可在白楼兑换资源。”
许易再度道谢,头也不回地行出门去。
许易才去,儒装中年起身离开了厅中,半柱香后,出现在另一间鲜花碧草环置庭间的院落内。
冯庭术一袭青袍公服,胸前的一缕金星,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令人不可逼视的光芒。
“都办好了?”
斜斜靠在一方软榻上的冯庭术,传音说道。
“办好了!”
儒装中年传音道,许是传音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敬意,儒装中年弓着的腰身,又低伏了许多。
“他没说什么!”
冯庭术视线第一次打在儒装中年面上。
儒装中年越发恭敬,“此人倒是人中俊杰,知晓怎么也逃不过星吏大人您的手掌心,故而,不存怨恨于我,反倒因为只和小人相熟,反倒赶来此地寻小人,问询关于混乱星海和桃花魔的掌故。”
“他可同意将武令寄存墨楼?”
冯庭术向后仰身,越发躺得舒服了。
“料应无碍。”
儒装中年答罢,忽的,传音问道,“恕小人多言,小人实在不明白,星吏大人要其存放武令,是何用意?许易既将任务领下,已无回旋余地,星吏大人只待坐等其败即可,何须如此周折。”
冯庭术浓密的“一”字眉陡然挑起,噗通一声,儒装中年跪倒于地,连声道,“小人胡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已贵为星吏的冯庭术,对他虽无生杀大权,可动动手指,便有无数人,能用无数办法,将儒装中年化作齑粉,他实在是畏惧到了骨子里。
冯庭术很满意儒装中年的卑微,摆摆手,传音道,“深仇大恨,何必假手以人,能亲自解决,还是亲自解决的好。”
儒装中年顿时明了了,原来那所谓的任务,不过是烟雾弹,不对,同时也是道保险栓,许易逃得过一劫,逃不过两劫。
“可为什么要封存武令呢?”
念头一转,儒装中年比出大拇指,传音赞道,“小人明白了,还是星吏大人高明,教其存放武令,又是个障眼法,消去其心头的余虑,连续两道障眼法,便是神仙也猜不透,将其警惕降到最低,趁其不备再下手,实在是高妙。”
不得不说,儒装中年亦是好心术,冯庭术打的正是这般主意。
冯公子身死,冯庭术暴怒却不盲动,在调阅了当日冯公子身死的画面后,立时意识到许易非同一般的新晋掌门,就凭那张迅身符,就值得他将警惕提到最高。
事后,冯庭术没少下工夫调查许易的过往,却是一片空白,甚至连他的武令都不知是从何得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音爆盒,清风丝
如此无声无息的一个人,岂不令人毛骨悚然。
事已至此,冯庭术决意速战速决,即便他有的是时间消磨许易,可他实在不敢给此人成长的空间。
兼之,从此人灭杀冯公子,展现出的心术来看,并非易与之辈。
故而,他纵有十分的力气,也要再加上十二分的小心,来对付许易。
这才有了儒装中年的登场,这才有了明明有能力锁定许易行踪,却要帮助许易消弭心头的余虑,其中用心不可谓不深。
半柱香后,儒装中年自庭院中脱出,仰头望天,心中五味杂陈,冯庭术承诺帮他解除那干了十余年的苦差,他心中欢喜。
又坑了他十分看好的许易,心情沉重,片刻之后,他对天喃喃自语道,“我是身不由己,勿怪勿怪。”话罢,转下石阶而去。
与此同时,和冯庭术所在宅院,相距百五十丈余的一片茂密清风林间,有一方凉亭,许易安坐其中,静静饮茶。
儒装中年下山去了,他便起身离开了凉亭。
不错,他正是尾随儒装中年而来,选择此处,随隔了百余丈,且儒装中年和冯庭术皆小心地传音对话,却还是让他听了个完全。
如此结果,才符合预期。
事实上,经过了刘老贼小焰阵险些害了他性命之事后,除却至亲至近的几人,他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
前番被儒装中年坑骗,非是他警惕不足,而是事到关头,无法判断,只能凭着过往的经验选择,出错也是难免。
而经此一事后,他更不会相信儒装中年,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从儒装中年处获取资讯。
由是,离开儒装中年处后,许易故作离开,却全力放出感知,死死锁定儒装中年,果然,没等多久,便见儒装中年行动了起来。
后边的事,便顺理成章,以他的超卓感知,跟踪同样是感魂中期的儒装中年,根本非是难事。
同样,凭借超卓的感知,他能合理地规避冯庭术的窥察,再凭借截音术,弄清根源,根本不难。
离开清风林的凉亭后,许易直入墨楼。
儒装中年心中的纠结,他洞若观火,并无怨恨,身如蝼蚁,自然身不由己。
好在告知资讯方面,却是竭尽全力,恰恰反映了其内心的纠结。
许易虽睚眦必报,却也不记其仇。
到得墨楼,出示了武令,便有青衣小厮慢条斯理地近前,不耐烦地朝西首过道指了指,不待其话音出口,一袋数十枚晶币已落入其掌中,顿时面上的不耐烦化作了春风,“来来来,跟某来,咱们这墨楼啊,虽说不如一级武库,却是专门为出任务之人备用,故而多杀人术,多奇巧之物,用在高手手中,威力绝伦,绝非虚妄。”
不多时,青衣小厮引着许易来到一架兑换器械面前,指着器械分说一通,又操作器械,现出一屏屏的兑换光幕。
光幕上分门别类列着各种宝物,却没有仔细的解说页,许易朝器械右侧的页槽扫去,却是空空如也。
使用过多种兑换器械,许易很清楚,那个位置是放介绍宝物详解册子的。
当下,许易又递过一袋晶币,指着那页槽笑道,“敢问尊驾,此处是否少了些什么。”
劈手夺过许易递来的晶币,青衣小厮笑得脸都要烂了,口中却骂道,“老张那混账太不像话了,做的什么工作,总是出状况,都没解说册子了,也不知道去取,这位兄弟稍后,某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去了,绕到无人处溜达两步,又踱了回来,掌中多了存厚的册子,朝许易递来,口中笑道,“这位兄弟运气不错,恰好还有一本。”
许易接过,道声多谢,又拍过一袋晶币,言说渴了,还请帮忙整治些茶水。
青衣小厮接过,“放心放心,某去替你准备,保管令你满意。”终于去了。
许易这才得了清净。
他不忙着操弄器械,却对着那册子用起功来。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合上册子,心头对青衣小厮那句“适合出任务之用”,有了透彻的认识。
满册子,没有源丹,济魂液,魂衣之类的宝物,俱是失魂香,欲念液,毒龙钉,生死蛊之类的邪门歪道的玩意。
此外,还有各种装置,有定时盒,触爆盒,音爆盒,不一而足。
用好了,无一不能致人死命。
用不好,自食其果,也是寻常。
心念翻转,许易迅速选定了两样。
音爆盒,清风丝。
前者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靠达到一定强度的声音,便足以引爆,威力堪比数枚天雷珠,近距离爆炸,能轻松攻破魂衣的防御,致感魂强者重伤。
后者是一根百丈长的丝线,百丈缠绕在一处,也没一张纸重,然轻便并不是其最重要的属性。
其最重要的属性,却是“空如清风,无影无踪”。
原来,此清风丝,根本不能用肉眼察觉,按册子上的说法,便是感魂强者,亦只能在十丈之内,才能察觉此物的存在。
当即,许易花费了七百灵石,将两件宝物兑换了出来,便离开了墨楼。
非是他不想多兑,其中有意思的物件甚多,尤其在他这精通巧战的战术大师眼中,很多玩意都能在特定的场景中,发挥超乎想象的威力。
奈何,一次任务,只能兑换两件宝物。
出得墨楼,许易直入白楼,迅速办理了武令交接。
冯庭术的好意,他乐得接受。
事成之后,他竟又去寻儒装中年,花了七枚灵石,赁下一间洞府,竟在这仙武崖住了下来。
儒装中年待听得许易的说辞后,简直哭笑不得。
这位大爷竟说出任务在即,当竭尽全力,提升修为,以策万全。
儒装中年满怀纠结地,帮着许易张罗了间洞府。
的确,从根子上讲,许易已领了任务,三月之期不到,任人家做什么都是自由。
要租赁洞府,仙武崖中只要有人愿意租,他便能堂然入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烈意阴尊
听得儒装中年的汇报,冯庭术也嗟呀不已,绞尽脑汁,却摸不清门道,只能揣测许易莫不真有什么诡异功法,突破在即,临阵抱抱佛脚,好增加增加成算。
“罢了,不去管他,他得意闭关,最好闭上三个月,本座倒要看看,他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不成?”
冯庭术挥退了儒装中年。
许易没在仙武崖待多久,租赁了七日,却只住了五日,便即出洞府。
这五日时光,他旁的没做,照例是在试炼符上用功。
虽没有聚灵阵,他却丝毫不缀,却是在研究火符术的那十二种符纹结构。
相比符纹来,符纹结构的构造虽然简单得多,但其中的机理却意味深长,极是复杂。
五日功夫,许易连第一道结构的一点皮毛,都不曾摸着。
他却毫不灰心,所谓日渐日渐,终有积量变为质变的时刻。
下得仙武崖,便在山脚下遇到了在此等候数个时辰的老蔡。
原来,许易这几日闭关仙武崖,既不是练什么神功,也不是幻想临时抱佛脚,能求得火系符术上的突破。
而是用传音球传讯方掌事,让其代为求购一些物品,由其转交给老蔡,再由老蔡送至这仙武崖来。
之所以如此麻烦,归根结底,他不愿方掌事冒险,毕竟在此界,方掌事从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他的根脚。
见得老蔡,许易收取了须弥戒,道声辛苦,赏赐了两袋晶币,又赐予了一架机关鸟,便让老蔡自去。
他则腾起机关鸟,像东南方向飙射而去。
………………
“启禀掌门,上使,仙武崖方面传来消息,贼人动了。”
一间明堂内,冯庭术正和一位面目威严的金服中年对弈,一位劲装青年飚进堂来,高声禀告。
此间并非仙武崖,而是距离仙武崖足有三百里的金芒峰。
金芒峰在淮西府中,颇有声名,唯因此间盘踞着一尊三级门派,仙羽门。
堂中和冯庭术相对而坐的金服中年,便是仙羽门门主烈意。
烈意同样在府中领着公职,乃是计户司第二都都使,更可怖的是,其人乃是老牌阴尊强者,实力远远超过冯庭术。
好在冯庭术积年积功,旁人都瞧在眼里,知晓他便在这一两年,一准能成就星吏。
故而,虽为同僚,实力虽远远盖过冯庭术,往日交往,烈意对冯庭术极是敬重。
而冯庭术同样看重烈意的修为,和背后的门派力量,倾心结交。
一来二去,倒成了铁杆挚友。
今番,冯庭术要灭杀许易,出动的正是烈意的势力。
堂堂一个三级大门,要无声无息做掉一个新晋一级门派的小掌门,不管怎么看,胜算都是十成。
闻得劲装青年禀报,烈意正要落下的棋子,顿时凝在半空,冷声道,“人可曾跟紧了?”
劲装青年道,“此事尚不知晓,仙武崖方面的报告说,那人不惜机关鸟,向东南向奔驰甚急,只怕跟得住一时,跟不住太久,还有暴露行踪的问题,还请掌门一体示下。”
冯庭术笑道,“此等小事何须烈兄费心,放心,那贼人跑不了,不过,冯某想生擒那贼人,亲自下手,以慰我那侄儿的在天之灵,不知烈兄可愿奉陪。”
烈意长身而起,“冯兄这是在骂烈某么,还是冯兄升了星吏,有道是,官升眼界高,瞧不起老朋友了。”
“哈哈,开个玩笑,烈兄着相了!”
冯庭术大笑。
烈意依旧怒容满面,“若再这般,休怪烈某认不得你!”
………………
许易腾出不过百丈,感知内,便传来异样,一处密林中,明显有了异样。
他腾起机关鸟,依旧朝着原来的方向,只是不断拔高,直到机关鸟的高度极限,居高下望,四野顿开,果然十数架机关鸟,散落各处。
见得他拔高,那十余架机关鸟也争相拔高。
许易又怎会给众人反应时间,机关鸟直朝防御最薄弱的一处射去,荡魂钟及时出手,音波荡出,顿时从两架呆若木鸡的机关鸟身侧抹过,如风消失。
突破包围圈,许易绕个大迂回,依旧向东南向飚进。
“滴滴……”
烈意掌中的传音球响了。
龙舟之上,烈意,冯庭术傲立舟首,闻得声响,烈意放开禁制,待听罢,冷笑道,“还真有些道行,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烈兄不怕跟丢?”
冯庭术笑道。
烈意指着冯庭术道,“又来了,果然,冯兄升了星吏,便矫情了起来,谁不知道星吏特权多多,借一只幽鸟对老兄而言,算得了什么?”
冯庭术道,“纵有幽鸟,像烈兄这般慢腾腾地,却不知何时能追上那贼子。”
烈意笑道,“少来拿话顶我,不就是想见识某这架新入手的疾风舟的能耐么,嘿嘿,便叫冯兄开一遭眼,看看这架价值五千灵石,全速催动,需要百枚灵石的神舟,到底能快到何等地步。”
话至此处,烈意朗声道,“都坐稳了,全速前进。”
便在这时,底舱之中,百枚灵石,被投入一座发光的炉膛之中,顿时,炉膛之中,光芒爆开,整架疾风舟顿时虚化,好似在空中瞬移,穿梭。
不过是十数息,便到了十里开外。
许易虽不见冯庭术这边的动向,却知晓冲破了一道包围圈,远不到危险解除。
冲出数十里,彻底摆脱了追兵,他便驾着机关鸟一个俯冲向下,似要一头扎进密林,才挨着密林,他便又陡然上拔。
上拔的速度才拉升到极致,他又掉头向下,这回,竟是要朝底下的河流中腾去。
如是反复,直到第七回俯冲,许易猛地双足踏在机关鸟背上,腾身而起,周身罡煞外放,身飚如电,与此同时,双手叉开,十指射出火罡煞剑,密如暴雨。
忽的,陡听一声凄厉惨叫,半空中一团血肉爆开,一只血肉模糊的鸟儿坠了下来,头颅炸裂,周身焦黑,却是死得不能再死。。
原来,冲出包围圈,许易心中的警惕始终不曾松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爆
许易很清楚,冯庭术既然出手了,绝不会将围堵他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十几架机关鸟上。
尽管,他感知全面外放,也始终没探查到丁点动静。
念头急转,他陡然想起了当初,徐公子追踪自己行踪的故事,料来今次的冯庭术,用的也是徐公子的法门。
许易虽不知到底是何手段,却通过推理分析,多半是个能快速移动,视力惊人的活物。
由是,他驾驶机关鸟,不断地上冲,俯冲,来回转换,正是要借机测试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一番折腾,果然不惜工本的机关鸟,耗过了幽鸟,凭借许易卓越的感知,终于捕捉到了幽鸟的存在。
到得最后一次俯冲,许易乘势放出了杀招,一举结果了幽鸟。
随即,许易直朝底下的密林扎去。
便在这时,疾风舟已赶到了七十里外,超速带来的可怖罡风,非要感魂强者煞气外放,才能抵御。
毫无征兆,砰的一下,冯庭术腰间一枚镌刻着鸟类纹饰的玉佩,猛地炸开。
冯庭术跳脚而起,惊声呼道,“不好,那贼子杀了幽鸟。”
烈意面露不信,幽鸟何等快捷,藏匿无形,岂是区区感魂中期便能杀得了的。
冯庭术心中哀痛至极,根本懒得解释,这只幽鸟,乃是他费了老大人情,才从上面借来。
谁能想到,一战即没,这可是价值数千灵石的宝贝,说毁就毁了,留下偌大的窟窿,总得还要他自己去补。
一念及此,他便心痛地厉害。
烈意窥见冯庭术面部表情,情知多半是真,生怕被冯庭术牵连,当下,呵斥一众门中强者,再朝炉膛中,添加灵石,一时间催得的那风舟,瞬息百丈。
许易才从林中腾起,便被强大的罡风,冲得一歪,下一瞬,一道庞大龙舟现出真身,飚若流星,划到近前。
冯庭术双目如电,死死锁在许易面上,低声道,“终究是赶上了,害我至亲,亡我幽鸟,此仇不共戴天。”
此刻的冯庭术已变了面目,服用了隐体丹,连精神和气质都一并内敛了。
同样,烈意也变化了面目,非但此二人,满舟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尽数服用了隐体丹。
连带着龙舟上的旌旗,也被扯去了。
冯庭术再胆大妄为,再是大家都知道他要对付许易,该做的隐蔽,却一点也不敢少。
毕竟,许易领了掌门之位,又奉命出使公差,截杀他,其罪甚大。
抓不住把柄还好说,一旦许易走脱,且被其用影音珠影印下画面,便是滔天大祸。
即便对灭杀许易,冯庭术,烈意都认为是手拿把攥之事,可事到临头,谁也不会留下空子,让人去钻。
却说那龙舟冲到近前,顿时凝住,和许易相隔不过百丈。
窥见许易不曾避让,冯庭术甚是好奇,烈意眉眼冷峻,冷笑道,“却是个不知死活的,死到临头,还想着反咬一口。”
却是烈意感知惊人,相隔遥远,却精准地窥察到了许易笼在袖头的影音珠。
便在这时,听许易喊道,“姓冯的,畏畏缩缩,算什么英雄,吾杀汝侄如屠一鸡犬,你既要报仇雪恨,有种堂堂正正来寻许某,做这鬼蜮,算什么英雄,更配不上你这身星服!可敢与某一战!”
的确,许易想用影音珠,弄下一二把柄。
此刻,他亦瞧得舟首两人,尽皆服用了隐体丹,敛尽神华,其中必有冯庭术。
可他仍不死心,或可一试,却未料到冯庭术谨慎,烈意修为高绝,做好了有效防备。
此刻,他骂得恶毒,冯庭术听得三尸神暴跳,却依旧不肯应声,而是传音说道,“好利的口舌,稍后,冯某便用钢钎将你舌根勾出来,看看到底长短几分。”
冯庭术话音出口,许易便知自己所想没什么可能了,哪里还肯在此浪费功夫。
当下,调转机关鸟,直朝林中俯冲而去。
“想走,哪那么容易!”
烈意大喝一声,龙舟急速追进。
烈意更是腾空而起,一道分魂放出,直射许易灵台。
分魂才入许易灵台,立时被雷霆圆环炼作飞烟。
烈意惨叫一声,险些从当空落了下来。
半空之中,烈意怒声喝道,“杀,给老子杀!”身如光影,朝许易追来。
一时间,龙舟之上,三十余道人影飞腾而下,皆朝许易围堵而来。
冯庭术依旧高居龙舟,纹丝不动,他的修为不过感魂中期,比之烈意手下的门徒,并不见高明。
一位阴尊,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围杀许易,已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了。
却说,烈意才一显露身手,许易背脊后的寒毛就炸开了,阴尊,又是阴尊强者。
宫绣画投影在他心灵深处的强大实力,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不错,当初,他在沙汰谷,成功灭杀过阿日阴尊。
可当初的情形,岂能再复制。
烈意才展现实力,许易便暗暗调整了计划。
眼见烈意转瞬追到百丈开外,一柄青锋剑,已现在掌中,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弥漫着霜气。
许易眉心一跳,掌中荡魂钟陡现,左手一荡,一道音波散出,与此同时,右手打出疾风符,身形瞬息消失。
他才消失,烈意的无边剑意,已然杀到,顿时将他原先站立之处,斩出一个人形真空,似乎空间都寸寸塌陷了。
可怖的气波,瞬间炸出百丈,无数巨木腾空而起。
便在这时,一声巨爆炸响,随即,方圆十余里内,化作一个巨大火球,无边气波,冲出十数里,炸得四崖山石,寸寸垮塌。
恐怖的气波,甚至冲得已加持疾风符力飚若瞬移的许易,喉头发甜。
散落在密林上空的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尽数被可怖的气波切碎,化作燃料,助推火势。
烈意被强大无伦的如山气波,冲击得飞上百丈高空,中品魂衣发出连续的蜂鸣,终于破碎,无边气浪依旧爆发,将他强如金刚的肉身,割得千疮百孔,半空之上,狂吐鲜血不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战术专家
耀眼火光迸发之际,冯庭术兜头扑倒,可怖的气浪,隔断了他的长发,如山气墙,撞在疾风舟上,如巨人之手折断一根树枝一般,疾风舟瞬间解体。
随即,冯庭术的肉身,被冲上了天,亏得他躲避及时,疾风舟又代他承接了最初最强的冲击。
冯庭术的魂衣一阵蜂鸣之后,竟未解体。
巨爆过后,漫天烧红,无数的焰火一瞬间煅烧出的大量气体,层层压抑,聚成一道道黑色气球,鼓胀腾空,瞬间覆盖百余里。
“竖子,誓杀汝,我,我……”
半空之上,烈意不断拔高身形,规避无边黑烟,眼目通红,两串泪珠,不知何时爬上面庞。
不知晓的,准以为是被那浓烟熏烤所致,可谁又知道烈意是真心疼了。
三十余位感魂强者,无一不是派中顶级强者,是他依为肱骨的势力,就这般一战而灭,化作灰烟。
还有那架疾风舟,便是以他的身家,也强行忍耐一年多,才舍得入手,谁料第一次使用,便连残渣也寻不见了。
“烈兄,是我对不住你!”
不知何时,冯庭术已然腾到近前,面带愧疚。
烈意心中后悔至极,却强自镇定心神,“祸福难料,谁能想到竟会有此种妖孽,冯兄,你可看明白了?”
冯庭术又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到此刻为止,他心中的哀痛,丝毫不比烈意稍轻。
如此杀局,竟转瞬演变成了反杀之局,甚至怎么崩溃的,他都没看明白,心中的震撼,却如潮水一般,阵阵袭来。
冯庭术道,“烈兄,你在近前,尚且不明,我又哪里知晓,不过,烈兄你放心,你今日的损失,全算冯某的,必不让你吃亏!”
动辄数万的损失,冯庭术又哪里担得起,不过掌握着不小权力的他,暗中对冷羽门做些让渡,一两年间,也当能补上这个缺口。
得了冯庭术的表态,烈意稍稍放心,宽慰道,“冯兄放心,此獠某誓杀之。”
冯庭术并不答话,取出一枚传音球,通话几句,叹息一声,“当真是妖孽!”
原来,他问询的正是许易在墨楼兑换了什么物件。
“音爆盒,尽是此物,难怪那贼子关键时刻,竟动用了一件音攻宝物,原来是为引爆这音爆盒!”
烈意恍然,又道,“不对,音爆盒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光看先前爆炸的阵势,便是数枚元爆珠,也不过如此吧。”
冯庭术道,“此人连符都舍得用出,有元爆珠又算得什么!”
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许易的心术,而是许易层出不穷的宝物,再三使动符,便是司使一级的大人物,也绝无这般豪奢。
“照此说来,此人竟是料到你我会围堵而来,便专心在此设伏,专为候我等入彀,这等心机,当真可敬可怖。”
烈意心下顿生寒意,一个小小的感魂中期强者,竟能设定出此等战局。
什么实力,什么修为,在此人将心术放大到极致后,竟是不值一提。
冯庭术默然,幽幽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宝贝,怎么从混乱星海安然而返。”
烈意眉头一跳,继而笑道,“是极,某也巴不得,他能返回,半死的鸭子宰起来才顺手。”
两人皆将收拾许易的希望,寄托到那位桃花魔身上了,甚至巴不得许易能顺利完成任务,半死而归,届时,有的是手段来消化许易。
想想,冯庭术不禁脸上发烧,生为堂堂星吏,竟要如此复仇,岂不是奇耻大辱。
………………
许易自是不知冯庭术,烈意二人,又生出何等肺腑,被疾风符催使着,一口气飙到了百里开外。
严格说来,他的心情,并不好,甚至有点恶劣。
冯庭术和烈意的对话,基本再现了他的战术思想,却也并不完全。
早在偷听了冯庭术和儒装中年的对话后,许易便在脑海中,盘算着战局的演进。
进得墨楼,见得兑换器械中的一应物品,他最终选取了音爆盒,清风丝,正为应对冯庭术的追击而布局。
作为战术专家,许易能最快的推演战局,选定战胜,以及进入预设的战斗模式。
选择音爆盒,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的荡魂钟,能长距离催发其爆炸。
换句话说,音爆盒便成了他的定时装置,随心意爆炸。
然音爆盒的威力终究不足,要想增加爆炸物的威力,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添加爆炸物。
要将爆炸的威力,催生到极限,自然唯有将爆炸物堆积到极限。
许易隐入仙武崖的那几日,传讯方掌事,正是要其大量采购爆炸物。
元爆珠难寻,天雷珠却易得,数百灵石撒下去,方掌事几乎替许易清空了天下会的存货。
上千枚天雷珠汇聚到了一处,整场杀局正式布好。
许易的完美预期却是,成功灭杀冯庭术,以及众多追兵,报仇雪恨之余,还能生发一笔。
烈意的出现,让许易瞬间改变了机会,唯因他太知道阴尊的强大了。
天雷珠虽众,想要灭杀阴尊,恐怕仍旧不够。
若无阴尊,纵使无法完全灭杀一众感魂强者,许易也敢出手再战。
可一旦阴尊强者伤而不死,爆发出的反击,他却没把握抗住。
而他如今各项局面,都在向好转进,于有用之躯,冒无谓之险,自是蠢事。
当此之时,他当机立断,催动了最后一张风符,疾风符现,瞬息之间,他消失在了爆炸中心。
彼时事急,他做出最优选择,并不计算损失。
此时事了,他又心疼起来,上千枚天雷珠事小,一枚价值无量的疾风符,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他虽精擅此风符,可风灵石难求,想要绘制符,也得靠机缘。
强行压住返回战场窥伺的冲动,许易架着机关鸟,依旧朝东南向疾驰。
他选择东南向,自有因由,西去混乱星海,足有十万里之遥,依靠机关鸟飞腾,什么也不干,光打个打回,就能耗空他的限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老秦
许易曾查阅地理,东南向的乌铁城,却是方圆三千里内,唯一拥有五万里之遥大型传送阵的城池。
天将擦黑之际,许易入了乌铁城,顾不得天色已晚,雇了个路导,一路朝城中最大的传送商家流星阁疾驰。
花费了足足五百枚灵石,许易站上了最后一班传送阵,半个时辰后,光幕一闪,他出现在了另一传送阵盘上。
此处,却是黑火城,许易并不离开商家,而是在此处又选择交纳了三十枚灵石,传送到了相邻的白水城。
那处又是方圆数千里内,拥有五万里之遥传送阵的唯一一处城池。
半个时辰后,花费了五百枚灵石的许易,再度站上了传送阵盘。
光幕再落,许易走下阵盘,缴纳了两枚灵石的人头税,许易出了商铺,迎面一道光亮射来,刺得他险些睁不开眼来。
抬头看去,一座莹莹雪山,迎着骄阳,照得整座城池,莹莹生雪。
羡春城,北境圣庭无量疆域中,最邻近混乱星海的城池。
一座喧闹的城池,一座充满无数际遇,和找寻际遇修士的城池。
才行没多远,许易眼窝一热,但见天空一道道黑线,朝自己头顶没来,他陡然想到一事,赶忙取出一块黑色铁牌,指尖破开一滴鲜血,滴入黑色铁牌,鲜血入内,很快沁入,铁牌陡然发热,瞬间,条条黑线化作烟气,悄然无踪。
道道黑线,正是一道道怨魂,许易策划的大爆炸,收割了三十余位感魂强者的性命,自然产生了怨魂。
他敢如此策划,自然有把握不成为黑修士,把握的根源,正是来自那块认取任务时,出现在掌中的黑色铁牌。
此铁牌唤作“免怨牌”,唯一的功效,便是免除怨魂缠绕。
正是府中为每位即将出任务之人备下的,毕竟,既是出任务,难免要杀伤,而一旦杀伤过重,大量的怨魂,便需要大量的止杀牌来抵消。
而超过一定限额,止杀牌便成了天价,出任务之人根本无法负担,府中自也不肯背此黑锅。
一来二去,圣庭便赐下了这免怨牌,专供出任务之人使用,无成为黑修士之忧,但有时效性,超出任务期限,便自归无用。
入得城中,许易陡然放缓了脚步,自在城中穿行起来,看似漫无目的。
就在许易在城中漫行之际,远隔十数万里之遥的一座庭院内,一位白衣丽人安坐在艳丽的竹亭中,对着无边花海,怔怔出神。
若是有外人进得院内,非得震惊得爆掉眼珠不可,那无边花海之中,竟然有秋夜海棠,朱果,炎炎草,等等无数的珍稀宝药。
本该被外间奉为奇珍的宝药,此刻竟安安静静躺在花圃之***人赏玩。
“公子,公子,小三回来了。”
一个青衣俏婢敛着裙裾,匆匆奔来,远远便喊开了。
“嚷嚷什么,当心撕烂你的嘴。”
白衣丽人怒声道,如玉的脸蛋唯见期盼,哪里见得半点愠怒。
“还不是你总问,人家来报你,你还这样,早知道人家就不来了。”
那青衣俏婢非但不害怕,还敢回嘴。
“行了行了,算我的不是,速速拿来。”
白衣丽人素手伸出,纤纤如玉。
青衣俏婢行到近前,将一枚影音珠递到白衣丽人手中。
白衣丽人接过,瞪着青衣俏婢道,“还不走,等着请赏呢!”
“哼,我问小三,也能知道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青衣俏婢吐了吐舌,扭头跑了个没影。
白衣丽人却不管她,接过影音珠,催动掌力,影音珠现出个劲装青年形象,冲白衣丽人一拱手,说起话来。
“……据小的根据公子所绘的影像调查,此人正是淮西府冷阳峰新近掌门,唤作许易,双十年华……”
持续近一炷香的介绍,非但将许易如何受辱,如何奋起反击,如何灭杀冯公子,如何被打压接受可怖,乃至到新近才发生的巨爆,都被那劲装青年汇报而来。
听得许易受辱,白衣丽人纤纤玉手,青筋隐现,听得许易反击,一招秒杀冯公子,白衣丽人痛唿过瘾,待听得许易受打压接受死亡任务,白衣丽人嘴角抿起,听得巨爆之下,白衣丽人张大了嘴巴。
影音珠浮现的光幕落定,白衣丽人思绪如潮,久久不能平复。
便在这时,花径丛中转出一人来,青衫落拓,杂须满面,浑身上下遍布污渍,掌中一把破了不少洞的折扇,摇得唿唿生风,口中吟啸道,“一遇桃花步步哀,平生得意至此回。原以为公子会幡然醒悟,未料越陷越深。果然,情之一物,最是难断,便是圣贤,也无处消解。”
话至此处,白衣丽人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徐公子。
她本是女儿身,却喜好男装,平素行事果决爽利,胜于男儿,向来为长辈之骄傲。
只是未想到,沙汰谷一行,却生出无数波折,连带着她的心绪也被搅乱了。
徐公子道,“老秦你灌多了猫尿,又开始乱放屁了,你真以为你那两句歪诗,就能批性断命,包打天下么?”
老秦笑道,“公子何必欺心,云鬓青丝知秋风。”
徐公子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女装,近年来,除非参拜大礼,她从不着女装。
徐公子霞飞双颊,她自己也不知晓,经了沙汰谷一遭后,心绪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当真应了那句话:来不知何来,去不知何去。
老秦叹息一声,“桃花劫,当真是桃花劫!当断则断,公子切莫自误。”
徐公子淡然一笑,“老秦,你知道本公子最烦你什么么,就烦你假装世外高人的劲儿。”
她哪里不知老秦是有真本事的,可她藏在心中最私隐的秘密,哪怕被戳破了,她也绝不会承认。
老秦又是一声长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说罢,摇摇头,便向阶下行去。
徐公子道,“老秦,帮我一忙。”
老秦头也不回地道,“若是和那小子有关,公子还是免开尊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相忘于江湖
徐公子道,“徐某实欠他一条性命,有恩不报,徐某岂是此辈。不用你麻烦,只需你帮我给成府主捎个信便可。”
老秦终于停住脚,转过头来,“公子,当真以为尊上是睁眼瞎子?”
徐公子浑身巨震,老秦摇摇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即便是报恩,公子之恩太重,他也承受不起,弄不好便就得被压得粉身碎骨,这当不是公子想要见到的。”
徐公子素手拍在栏上,无数能工巧匠耗费积年辛苦,雕就的血玉,瞬间破碎,“恨不生在百姓家!”
老秦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公子放心,秦某会看顾的,即便尊上降罪,机会合适的时候,秦某会代公子还上这份人情。”
“多谢!”
徐公子重重一抱拳。
老秦又是一声叹息,疾步离开,人快穿过花海,却又再度传出音来,“议亲之事,便在近期,公子既然恢复了女装,以后都着女装吧,这也是……尊上的意思。
…………………………
许易在城中漫步,这一走便是数个时辰,专门来往于酒家,勾栏,瓦寺。
最后,他在一家唤作“蓬客来”的酒家停住,进得大堂,要了二十斤熟肉,两坛老酒,自在大堂中拣了个靠门的位置,安静吃喝起来。
最后一只乳猪入腹,二楼下来个八字须青年,头前两人连连回头对他行礼,他不耐烦挥挥手,挥散了两人。
待得他行出大门之际,许易在桌上排开数枚晶币,起身尾随而去。
跟行了不过十余丈,八字须青年陡然回头,捻须微笑,眼中泛着冷芒,“阁下一路跟行,莫非想要寻个僻静所在,打某的闷棍。若是如此,阁下只怕打错了算盘。”
“误会了,某实有事寻周队率!”
许易本来便是有意让他发现,若是诚心跟踪,又岂能如此短距离的尾行。
原来,他这数个时辰,来往于酒家,勾栏,瓦寺之间,非是闲逛,而是在找寻目标。
来前,他既规划了路线,自然知晓了如何通往混乱星海。
此城池距离混乱星海最近,却不意味着从此处便能安然通往。
北境圣庭既无力征讨混乱星海,却也不愿放任混乱星海成为混乱之源,罪恶庇护之所,遂在距离混乱星海四面最近的城池,驻扎大军,修葺城墙,誓要将混乱星海,逼成臭海,死海。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北境圣庭吏治之坏,从许易在淮西府中的所见,便知一斑。
总有人有的是法子,穿透防御圈。
有关权力人士,更是视此为敛财的门道,此禁遂禁而不禁。
话虽如此,却也无人敢明目张胆行事,皆在暗中进行,求得便是稳定而安全。
当然,许易并不知晓具体穿越防线的办法,更不知晓背地里的各种规则。
可他深通人心,更见识了北境圣庭底层官吏是怎样的面目,很简单便推理出了此间必有通关之法。
然他一介外来之人,即便有通关之法,贸然之间,也绝不会有人告知与他。
毕竟此事违背天条,事关重大,即便是挣钱,也绝没人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故而,许易并不急着去寻路引,找渠道,而是在城中各大消息集散地漫步,为的便是自己搜集消息。
他有超强感知,又有截音术,除非设置阵法,一般的密谈,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
说到这截音术,虽说是偶得,甚至从一本领低微的气海境修士处所得,其中的意义,和对他一系列的生死交锋中,产生的好处,简直难以估量。
正因此奇术,许易无比重视所得战利品的文字记述,哪怕对手的修为再低,凡有文字记述,他也绝不放过。
一番寻找,耗费数个时辰,许易便在蓬客来锁定了这位周队率。
许易话罢,八字须吃了一惊,他身份隐秘,虽没有服用隐体丹,但知晓他本来面目的本就寥寥无几,此次出来密谈,本就隐秘无比。
如今竟被一陌生人喝破行藏,岂不让他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何人?”
周队率冷冷盯着许易,心中杀机迸现,他所干之事,在此城中算不得罕见,可一旦走漏风声,那可是要掉无数脑袋的。
许易道,“樊掌柜之事,周队率不会忘了吧?”
樊掌柜其人,自然是许易截听周队率先前与人交谈,偷听来的。
在周队率先前和那几人谈判之中,樊掌柜便被他拎出来,证明自己的诚信。
按周队率所说,前番遭人暗算身死的百草居的樊掌柜,本就帮人托他代为走门子,灵石都交了,结果樊掌柜遭人暗算身死,又无人来寻他周某人过关,他周某人照样将樊掌柜的灵石,还给了樊掌柜的遗孀。
谈判之中,周队率甚至还要那几人去寻樊掌柜的遗孀,代为验证。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料定这位周队率所说的樊掌柜之事,必然属实,毕竟,要验证很容易,若真有人较真,他周队率的话很容易露馅。
这等层次的谎话,大话,通常代价太大,无人会说。
正因堪透此点,许易才接过樊掌柜的身份,前来接洽。
周队率面上一松,“是你小子?你表兄可是为你走得路子,灵石我可全退还你表嫂了,你可赖不着我。”
许易微微一笑,“周队率何必出言相试,某既然能找着你,还知晓你和樊掌柜之事,某的身份,你用不着怀疑。”
许易并不知道周队率话中,到底哪句话,哪个字眼是在试探,可他很清楚,做此门路的,警惕性必定高的惊人,断人不会听他随口道出“樊掌柜”,便就信了,故而如此作答。
当然,按照许易的判断,问题多半出在“表兄”二字上。
毕竟,如此危险的买卖,按常理推算,即便樊掌柜真是帮自己亲属走的门路,也绝不会对周队率提及亲属这层关系。
以免东窗事发,不好推脱。
此乃人之常情。
果然,周队率松弛的面上,顿时冷峻起来,“果真是你?按约定,三百灵石,退了五成,俱在老樊遗孀处,你要灵石,去寻老樊遗孀,来寻某作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越境
许易道,“某来寻周队率,自然还是那事,前番某有笔大买卖,给耽搁了,没想到再回来时,老樊已经仙去了,好在他临死前,留了影音珠,我多番打探,耗费绝大辛苦,才寻到周队率,还望周队率看在老樊的面上,千万帮我一帮。”
说话,一袋十枚灵石,送入周队率手中。
周队率掂掂灵石袋,面上温和许多,一指西侧的茶馆,“此地不是谈事的地方,进去说。”
二人入内,寻了个偏僻暗房,落座之后,许易替周队率满上一杯,“还请周队率千万相帮。”
周队率取出灵石袋,掂了掂,“想过关,这些可不够,三百灵石……”
许易挥手道,“这十枚便是赠与队率的,便冲队率和老樊的交情,便值这个数,事成之后,另有十枚奉送,此外,过关花费,乃至上下打点,不管花费多少,队率报个数,某绝无二话。”
周队率大喜过望,他满以为这十枚灵石,只是此人交付的定金,本想敲些花销出来,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豪爽。
一想到事成之后,还有十枚灵石,这天量的利润,刺激得他头脑发昏。
他虽是上峰派下的接引,可分润的利润实在有限,只有靠着敲诈,刮油,勉强过得也算滋润。
可他纵使能敲诈,刮油,遇到都是老油条,基本的行市都知晓得清楚,往往费劲千辛万苦,也不过得寸毛之利。
若真运作成了,这二十枚灵石,当抵得上他一月所得,怎不让他心中欢喜。
“罢了,某看你也是爽利人,再有老樊这层关系,你交三百三十枚灵石,某便舍了老脸带你走上一遭。”
周队率含笑说道。
许易毫不犹豫,当即交付了灵石,爽快得让周队率乍舌,心中陡然腾起个念想:若是自己将这笔灵石密下,不信这人还能再找到自己。
便在这时,却瞧见许易手中滑出一枚影音珠。
许易笑道,“不好意思,先小人后君子,还请周队率见谅。”
周队率措手不及,直骂自己利欲熏心,竟被十枚灵石冲昏了头脑,忘记了防备,此时,再想反悔,却已是不及。
即便将灵石还了,被此人拿着影音珠,传将出去,终究是天大的罪过。
可以想见,上峰必定震怒,弄不好他便被作了祭旗羔羊。
周队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着脸道,“有个防范,也是应当,只是周某丑话说在前头,出关之际,这枚影音球须得还于某。”
话罢,周队率取出一枚方匣,冲许易举了举。
许易接过方匣,周队率取出一方印封,许易知其心意,乃是怕他接着影印,留了存底。
他志在混乱星海,不在周队率,当即接过方匣,将影音球在内放了,去过印封,封了盒子,方才再度收入须弥戒中。
许易存下一枚传音球与周队率,两人就此作别,许易直入最近的城门口,寻了路引,一个时辰后,出现在了一家商铺前。
却是件颇为残败的商铺,门帘收拾得颇为干净,门前却可罗鸟雀。
“百草居”三字,在夕阳的余晖和玉龙雪山共同的映照下,散发着凄绝的辉芒。
许易掀开门帘,步进门来,一位面带哀婉,姿容美艳的素服妇人,脸上慌忙堆起欢笑,“不知客官要看些什么,本店清仓,全部亏本变卖。”
妇人话音方落,一袋三十枚灵石落在案上,“老樊身前留下的,某不负所托,前来送还。”
许易此话一出,那妇人多半是想起了亡夫,竟嘤嘤哭泣起来,半晌,才想起许易还在此处,连忙从柜后出来,奉上茶水,小心陪话。
许易编出一段曾受老樊恩惠的故事,又说听闻老樊身故,心中哀痛,特此前来凭吊旧居,顺便赠与灵石,稍偿旧时恩义,话罢,便起身告辞。
那妇人听罢,稍稍放心,生怕许易是来谋夺老樊留下的这最后产业的。
许易要走,她自然免不得礼节性的留饭,许易稍作推辞,便即应下,当下,任由那妇人去张罗饭食,自取出一本心得笔记,静静翻阅起来。
酉时三刻,饭食才张罗好,一道身影跨了进来,正是周队率。
瞧见殷勤布筷的老樊遗孀,和高居正座的许易,周队率面不改色,“今夜丑时,淳安门会合。”
话罢,不待许易招唿,竟自离去,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
原来,他仍旧放心不下许易的说辞,准备前来寻老樊遗孀考证,待见得许易和老樊遗孀同桌而食,心下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周队率离开,许易端起桌上酒水,一饮而尽,道声“打扰”,便即离开。
他来寻百草居,老樊遗孀,防的正是周队率的回马枪。
他生性谨慎,便也将旁人作如是想,总之,料敌从宽,总是没错的。
没成想,这如走程序一般的防御,最终还是起到了作用。
他很清楚周队率到此的目的,若真要通知,用他交付的传音球便足够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离开百草居,许易径直朝淳安门行去,到得地头,观察了地貌,又去周边坊市转了转,稍后,寻了个距离淳安门只有百余丈的卤煮摊位,抛去一枚晶币,便在此安坐了,便品尝着滋味甚佳的卤煮,静静等待着丑时到来。
邻近亥时,许易陡然察觉到,来此间停驻的人多了起来,其中三位分明就是先前和周队率接洽之人。
将至子时,一队全身玄甲的兵丁朝此间围拢而来,顿时,满街的摊贩星散了个干净
许易所在摊位,摆摊的老头甚至连摊子也不要了,拖着一条跛腿,奔驰得飞快。
许易不知轻重,本也准备离开,陡然睹见和周队率接洽的三人面容如常,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十余人,亦不见惊慌。
顿时,他便猜到约莫是怎么回事,安坐不动。
不多时,两名兵丁围来,许易也不慌张,反正紧盯了和周队率接洽的三人,任由兵丁押解着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谋杀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易发现自己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笼网中,笼网之中除却他外,还有先前被围捕的众人。
又过片刻,五名甲士来到网笼前,朝网笼中窥探,似在辨认什么。
尽管许易被蒙着眼睛,单凭感知,他便认出五名甲士中的周队率来。
“甲字旗无误!”
“乙字旗无误!”
“丙字旗无误!”
“丁字旗无误!”
包括周队率在内的四名甲士依次朝头盔上插着金翅的甲士汇报,金翅甲士一挥手,传音道,“速战速决,启用三号灵炮。”
又过片刻,但听一道巨大轰隆声,许易感觉自己的身躯被如山巨人像抛泥球一般给抛了出去。
唿唿劲风强烈得快要将耳膜炸裂,眼前一阵阵发虚,这绝不是穿梭空间的感觉,而是强烈高速飞行的感觉,其速远远超过了机关鸟的腾飞,似乎被一尊巨炮当子弹一般发射了出来。
速度越来越快,许易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赶忙将罡煞外放,这才保持住平衡。
加速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由最高速转而开始减速,又过半盏茶的功夫,眼前的虚影终于消失,飞速倒退的景物终于变得没那么飘渺了。
下一瞬,许易瞪圆了眼睛。
………………
“老姜,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
行进幽暗甬道中,路过一个分叉口,周队率和一位甲士,朝右行进,才行出没多远,周队率便忍不住传出音去。
他本无意害人,穿越防御的流程,也一如往常,事后他才得到消息,网笼被灵炮击出去的位置,有些要命。
尤其是许易,对他不薄,在灵炮击发一瞬,也未忘记朝他手中,抛过一袋十枚灵石。
此人被无声无息害了,他便是见多了生死,心头也难免有些膈应。
姜队率头也不回地传音道,“替这些人可惜什么,敢去混乱星海,本身就是违背天条,死有余辜!”
周队率道,“大道理是这般说,别人可以说,你我之间,何必弄这些虚的,往日里,你我可是就指着这些人养活,看上峰的意思,以后这生意就不做了?”
纵然心有恻隐,周队率最担心的还是断了财路。
姜队率道,“怎么会不做,若是不做,你觉得今天那帮贼人的须弥戒能带得出去么?”
周队率回过味来,显然,上峰想要尽量的压缩消息,宁肯舍弃那些须弥戒,也要做出当真是将人传送出去的假象。
毕竟,便是同在行伍中,也绝非铁板一块,弄不好便走漏了消息,弄出惊天风波,故而宁可舍弃那些须弥戒,像平素一般,照常传送。
为的便是后续的源源不绝的肥羊。
“不对啊,何必多此一举呢,那些人进入混乱星海,就不关咱们事了,封堵混乱星海的城池有四个,咱们只是其中之一,即便出了问题,也须怨不到咱们。”
周队率又传过音去。
姜队率道,“关键是上峰的上峰传下严令,若是再有人员外流混乱星海,四城皆罚,一边是巨大风险,一边是巨大利益,上峰纠结之余,恐怕也只能想出眼下的这个办法了,行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好生把事情办妥当了,把嘴巴闭严实了,不比什么都强?”
周队率叹息一声,在分叉口和姜队率分道而行。
………………
眼前的景物才由虚化实,所有人都瞪眼了眼睛,前方千丈之外,一道巨大无伦的风暴,狂卷而来,海面上掀起百丈海浪,打得天空低垂的如铅块般的厚重云层,都阵阵开合。
许易敢对天发誓,从不曾想到,天地之间,竟有如此狰狞的一幕。
可怕的风暴高达千丈,横阔了半个海面,天量的海水,被那风暴吸起,砸下,整个海洋都要倾倒了。
“黑风暴,竟是黑风暴,该死的,那帮王八蛋是有意的,他们定是早知此处有黑风暴,故意将我等送入这死地中来,这他妈的怎么办!”
“打开这破笼子,速速开笼!”
不知谁发一声喊,满笼子十三人,尽数对着笼子用起功来。
或用罡煞催打,或用法器攻击,甚至还有人取出天雷珠,缚在笼上,生生用手捏炸。
那笼子似乎具备吸收一切攻击的异能,无论何等样的攻击,最终都消失无踪,而笼身纹丝不动。
许易甚至用无坚不摧的珊瑚角,都没办法斩断,一颗心急沉入底。
便在这时滔天风暴已卷到百丈开外,许易大喝一声,“结阵,速速结阵。”
当下,疯了一般打出罡煞,在网笼外形成一堵煞墙。
他这一番话出,众人像是久溺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瞬间,众人皆不遗余力地推出至强煞墙。
煞墙才在网笼外结成防御,可怖的风暴便降临了。
只一瞬,层层防御的煞墙,便被狂暴的风暴击成无形。
好在这一击过后,网笼被卷入了风暴中心,气旋之力虽比先前勐烈了十倍。
可那如巨山崩塌的摧毁感,却陡然弱了不少。
一时间,所有人都凝结出罡煞护体,对抗那可怕的气旋。
风暴好似巨人,网笼自好似这巨人掌中的皮球,任凭巨人随意地抛上,压下,网笼便也不停地上上下下,时而卷上千丈高空,时而砸落百丈海底。
平素任由他们驰骋的天空,柔顺的水滴,此刻都成了令人恐怖的存在。
风暴巨人不过嬉戏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三人罡煞耗竭,一人被狂暴的气浪打碎魂衣,击穿了胸腔,就此殒命,阴魂才将冒出,也被这狂暴气浪一并绞碎。
还有两人则被则被生生拍死在水面上,化作一团碎肉。
风暴无休无止,半个时辰后,整个网笼之中,便只剩了许易一人。
他的无量之海,此刻才体现出了绝顶的重要。
饶是如此,他也撑得辛苦无比。
他虽有无量的罡煞护体,可气浪,水浪一刻不停,这不单单是释放罡煞这般简单,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最要命的是,这可怕的风暴根本看不到停歇的迹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