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四章 杀尽天下人
姬冽符遁而去,六条火罡煞枪,方要撞在一处,许易大手一招,气旋自生,六条火罡煞枪瞬间消失,丰沛火煞之气,归宁气海。
他虽无姬冽那般的“天列绝阵”神功,对排出体外的罡煞做到掌控由心。
却有化用星移斗转之妙,对排出体外的罡煞能放能收。
一场惊世大战,说来繁杂,实则不过十数息,便归为终结。
可留下的震撼,在众人心头刻下了天崩地裂不可磨灭的印痕。
从姬冽的动若九天之龙,挥手之间,弹奏出崩天灭地的强音,转瞬,许易放出了火罡之煞,恐怖威力,立时翻转局面,再到姬冽数番防御不成,原地消失。
这短短十数息发生的一切,堪称场间众人一生最惊心动魄的风景。
鬼主看呆了,借居高祖愿的身子,满口银牙已被咬得咯咯出声,内心深处崩溃到了极点。
九如神情煌煌,已然站立不稳,歪倒在条案之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无端端惹上这么个煞星,他几要怀疑那求告千年不曾显灵的佛祖,这回真的显灵,心中碎碎念道:这该死的佛祖是在怪老衲敬佛之心不诚,特意放出此妖孽来!
半空之上,许易一把扯掉破碎布满血污的衣衫,唤出一缸净水,施施然冲洗掉身上的血污,气血鼓动处,白烟腾腾,整个身体呈现前白后红的诡异状态,却是后背上的创伤,在大量极品丹药的催持下,飞速恢复,只是大量新生的皮肤,鲜红粉嫩,一红一白,相对诡异。
重新披上青衫,许易阔步朝御座行来,一众大越当朝俊杰,人头攒动,骚然不已。
让,众目睽睽,如何舍得下这张脸?
不让,谁知这魔头会否反掌杀人?
甚至有人心头暗凛,生出他念来:莫非这大越的气数当真尽了,否则,怎会生出这般无敌的妖孽来。
许易越行越近,人群之中,终于有数人冲出,转瞬之际,四道煞兵,凭空凝结,朝许易射来。
“我大越养士两千年,除魔报……”
冲在最前的正是新科状元,凄声厉喝,希图以微弱之身,换取众官斗志。
岂料,他话音未落,许易十指轻弹,十道微弱火罡之煞后发先至,迎面追上四道煞兵,罡煞到处,煞兵轰然崩碎。
于此同时,其余六道罡煞分射杀来六人,罡煞又急又烈,迎面杀来的六人避无可避,尽数被罡煞击中头颅,就此身死。
那位新科状元一语未罢,便身死魂灭。
许易本不是善心人,始终秉持一念:杀我者,我恒杀之,睚眦必报,一怒把剑。
眼前的修罗场,他只有唯一的信念:那便是活着将夏子陌带出去,凡敢阻者,杀无赦!
六名冲杀在前的猛士,连一击也不曾抗住,就此身陨。
除却这六人外,便数李尽忠冲得最急,手中扣了两枚天雷珠,还来不及放出,便见身前的六道屏障,化作血葫芦,滚了一地。
许易正要击发指剑,奔腾甚急的李尽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滑翔出数丈,伏倒在地,痛哭惨嚎,声势惊天动地。
原来这李尽忠虽名为边卫大将,武道也自不弱,血涌之气亦有,统领兵马,也自有一番虎威。
可再有虎威,对上许易这杀人不眨眼的煞星,也只有胆寒的份儿。
便只这一炷香的功夫,丧在此人手下之人,已然数百,积尸如山,血流漂橹,此之谓也。
李尽忠那点胆气,呼啸朝中,整顿军旅,或许够了,可在许易这滔天煞气面前,早已被冲干净了。
此番他脱出身来,纯粹是不得已,他身为唯一到场的边卫大将,本身就有护佑天子之责。
此刻,新科状元都带头冲了,他若不出头,此劫了过,秋后算账,岂有他李某人的号。
没奈何,他只有随后杀出,打的主意便是走个过场,哪怕被击成重伤,昏死过去,那也值了。
哪里知道,他才动作,前面冲杀在前的六位,已经化作了冰冷尸体,躺倒于地,汩汩热血,不知觉已淌到了他脚下。
那一刻,堂堂边卫大将真被唬得魂飞魄散了,下意识便跪倒在地,什么尊严,勇气,全都被踢飞了天。
可真当跪倒那一刻,他又警醒了,他是堂堂边卫大将,当今天子亲姑之子,代表着皇室尊严,怎能投降于逆贼,可要他抬起身来攻击,却是万万不敢的。
两番纠结,心痛无比,唯有痛哭流涕,惨嚎不止。
李尽忠这番惊天动地的一折腾,反倒将许易心头狂涨的杀气给冲淡了。
如此鼻涕一般的人物,许易真生不起杀心,阔步行进,随手一掌拍在李尽忠大椎穴处,整个世界立时清净了。
许易越行越近,拦阻在御座前的近千大越衮衮诸公组成的阵营,像是遇到滔天压力,不住后退。
东玄机重咳一声,才欲发话,许易剑眉一挑,冷光湛然,扫射过去,东玄机才张开的嘴巴,竟不由自主闭合了。
“都给老子滚开!”
许易阔步再进,众人再退,无人肯让开,更无人敢说话露头。
东玄机心如乱麻,堂堂秘卫,原本不至落到如此境地,偏生两位主祭,一位去了北地,拜访道衍,一位去了龙首峰,入虚空神殿沉没处,寻觅机缘。
其余秘卫,虽仍存战力,可若唤出,对上这魔头,多半也是充了活靶子。
眼见大越千年皇权,今日就要化作齑粉,东玄机不住催动秘法,传递信息,却始终未获回答。
“挡我者死!”
冰冷的声音,从许易牙缝迸出,双手虚握,通红长枪,再度显现,丰沛无伦的威压,自枪体散出,阵阵气浪,以火罡煞枪为中心,四散排开。
终于,拦阻在最前最中位置的数人,挪开了步伐。
这几人才动,整个人墙瞬间崩塌,呼啦啦,众人朝两侧分去。
人潮散开,夏子陌默然而立,怔怔盯着许易,双目之中写满了迷惘。
许易冰冷的双眸,陡然炸开,如春花照水,柔声道,“放心,我杀尽天下人,也要带你离开。”(未完待续。)
七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机会
“随我回去,我带你揭开你心底的疑惑。”
许易柔声说道。
以他的聪明,自能看出夏子陌有了异状,证明她本体意识在恢复,至少不会再完全受九如邪法操纵。
夏子陌怔怔看着他,脚下不由自主向他行去,心道,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难过。
“观音婢!”
始终绵软于塌的北辰,忽的高呼一声,一声呼罢,竟栽倒在地。
夏子陌回眸看去,心神巨震,飞一般朝北辰奔去,瞬间红了眼圈。
相比给她朦朦胧胧怪异感觉的许易,在她心灵深处,北辰才是陪她长大,伴她欢笑悲喜的贴心人。
此番,她为报血海深仇,入宫谋刺大越天子,内心深处本就无比愧对北辰。
此刻见北辰有异,她自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老鬼,老子必让你魂飞魄散!”
许易咬牙切齿传过一道音去。
鬼主**虽妙,也只有全副阴魂笼罩在高祖愿全身时,许易无法察觉,一旦他再分身,许易双目便能轻松窥破。
此刻,北辰才将说话,许易便窥见北辰周身笼罩的丝丝黑线。
岂料他威胁方出口,便听北辰传音九如道,“师尊,此时还不胁迫观音婢,我等性命就要丧在此处了,此贼能饶过谁,也绝不会对你我手下留情。”
“老鬼,去死!”
许易沉声大喝,转瞬,一柄火罡煞枪现在掌中。
“不!”
夏子陌飞身掠到北辰近前,横身拦阻在前。
许易目眦欲裂,“北辰被邪祟附体,你且让开。”
北辰冷笑道,“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话罢,传音九如道,“本尊且借你弟子身躯一用,待灭了此恶贼,必有一场天大缘法与你。”
他有附身北辰而被许易驱离出体的先例在,除了当时夏子陌因为许易的变故,神思不属,不曾留意,众人皆见。
有此一遭,许易此刻指认,九如不怀疑那才出鬼,索性鬼主便直言坦诚。
鬼主相信,相比他附身北辰之事,九如念兹在兹的便是如何灭杀许易,消弭眼前巨大的危机。
“区区一介女流,成得何事,孽障,还不速速退去。”
九如传过音来,面色凝重至极。
他是扮演大师习惯了,即便是视鬼主之言,为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还得作宝相庄严,正义凛然。
鬼主道,“小辈你有所不知,此贼与本座纠缠多时,本座深知其性,总之,此女对此贼,万分重要,若要制衡此贼,非此女不可,切记切记。”
的确,相比旁人,鬼主对许易的了解,要深刻得多。
此刻,他不惜再度损耗阴魂,也要重新附身北辰,正是许易给他的威胁,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事实上,一直以来,鬼主都在调高对许易的评价,而许易则一直在鬼主拔高的评价,给鬼主制造了多不胜数的“惊喜”。
饶是如此,鬼主的心理防线,始终不曾崩溃。
直到亲见许易和姬冽的一场大战,姬冽使出了当世不曾得见的火罡之煞,威震全场,鬼主心头那根已脆弱无比的防线,才彻底崩碎。
怨胎,许易破开了怨胎!
旁人不知许易这火罡之煞,是如何凝结的,作为亲历者的鬼主,却比谁都清楚。
他一直以来视许易为心腹大患,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心头到底自认对未来的局势有所把握。
只因许易结成了怨胎,修为再也不得寸进,漫说是能使出狡计灭杀之,便是空耗光阴,鬼主也有把握生生将之磨死。
可现如今,许易竟连根本不可能破开的怨胎,也解开了,给鬼主带来的震撼简直是空前的。
面对许易的种种出类拔萃,他早发出过贼老天何独偏心此人的愤叹,直到许易破开了怨胎,他已经连抱怨贼老天的情绪都没了。
灭杀,灭杀,唯有灭杀……
既要灭杀,以许易如今的武力,漫说他是借居高祖愿身体,便是现出本体,再假借血幅妖骷,恐怕也奈何不得许易。
毕竟他修为再高,却是阴体,火罡之煞,至烈至阳,天生克制阴物。
单靠蛮力,根本不可行,唯一的希望,便被他寄托到夏子陌这奇妖身上了。
还是那句老话,相比旁人,他对许易的忌惮最深,忌惮最深,了解的自然也越深。
他太知道许易的脾性,单论性格,此人简直就是世上最矛盾的组合体。
贪婪,冷酷,阴险,狡诈,竟然和婆妈,优柔,儿女情长,在他身上诡异的结合了。
活了上千年,鬼主见过无数阴险,狡诈的强者,贪婪,冷酷的大修士,此辈无一不视修行为生命,凡是阻挡修行,阻碍提升实力,皆被此辈统统抛弃。其中便包括家庭、亲情。
即便有那重视家庭、亲情者,也皆是修炼无望之辈,便是此辈,也在修士群中,占不足万一之数。
可眼前的怪胎,简直邪门到了极点,明明聪明绝顶,实力强横,偏生对一群仆役,奴婢眷念不舍,多番谋划,前般回护,优柔寡断如妇人一般。
鬼主完全想不通许易怎会有这般脾性,可想不通,并不妨碍他从此点入手,拿捏许易。
抓捕晏姿,便是第一步,此步正是他埋下后手,防止许易这总是被贼老天偏爱的恶贼,再度逃出升天。
而在此刻,见到了夏子陌,鬼主自能想到故技重施。
他亲眼见过多妖之战,许易对这奇妖是如何的回护,那时的恶贼简直是失了心疯,拿命替这奇妖挡灾。
有此一遭,结合他对许易过往的分析,此刻拿捏夏子陌,威慑许易,几乎是唯一的出路。
也正因这般因果,只鬼主一人知晓,故而,方才大战,竟无一人想到拿夏子陌威胁许易。
毕竟,按照正常思维,许易已是生死攸关之际,此等时刻,去拿一介妇孺,去威胁一位强大修士,简直是令人笑掉大牙的天方夜谭。
许易自知此一层,几番对战,皆故意不朝夏子陌靠拢,造成他危机关头顾不得夏子陌的假象。
鬼主窥破此层要点,却不愿冲锋在前,九如自然是最佳代理人。(未完待续。)
七百一十六章 赌一把
却说鬼主这番话罢,九如恍然大悟,传音道,“原来是你,那人送我珠子的青年,也是你!”
“知道便好,你我同仇敌忾,速速行动。”
鬼主传音方落,北辰身体猛地腾出一股轻渺淡烟,那淡烟只许易得见,旁人根本无从感知。
霎时,北辰眼角翻白,再度软倒。
夏子陌慌忙伸手,才要去抱,随即背上一通,脑袋一沉,昏死过去。
却是九如出手了,他实在承受不住许易给予的强大威压,大手如电探出,砍在夏子陌脖颈处,顺手拎过夏子陌,横在掌中,一柄碧玉小刀,瞬间显现,横亘在夏子陌如玉雪脖间,森森刀芒,瞬间将夏子陌的肌肤刺得起了一层毛粒。
许易算尽了机关,也没料到北辰会来这一手。
但因他始终自以为算透了九如的算盘,乃是利用夏子陌刺杀大越天子,借此震动朝局,方便天佛国并乃蛮国行事。
只要夏子陌尚在此间,九如便不会动作,即便他要强带夏子陌离开,九如也万不会如此激烈的应对。
可这厢,许易却是算错了人心。
他因着了尘的缘由,始终对九如留有一丝容忍,即便九如如此拿夏子陌作伐,他心中对九如厌恶到了极点,却从不曾想过取此人性命。
他是重情重义了,九如却不知晓,只以为许易如今大占上风,横扫群雄,此刻腾出手来,必定新帐旧账一块算。
兼之许易杀伐狠辣,出手不留情,简直在世阎罗。
九如早已丧胆,性命尚且不保,哪里还顾得上国家大计,此刻,挟持夏子陌,一半出自鬼主利诱,一半出自来此许易那滔天威压带来的强烈恐惧。
“后退,我叫你后退。”
跨出这最后一步,九如已退无可退,狰狞的面容,死死瞪着许易,神态疯狂,连始终不离口的“老衲”自知,也被他抛却。
或许,此刻他的展露的,正是人性中最兽性的一面。
许易目眦欲裂,整个心弦险些崩断,他拼死拼活,为的也只是夏子陌脱离苦海。
熬干了血,揉碎了心,几乎心焦力竭,才终于扫灭群雄,眼见着就要成功,偏生还是让夏子陌坠入了险地。
若非一口气强撑着,他险些喷出血来。
满场众人,也被这惊天逆转,震得目瞪口呆。
事实上,众人对许易,夏子陌,九如的关系是模糊的,甚至是糊涂的。
许易口言,这明艳女郎乃是他的至亲。
而这明艳女郎分明又是天佛国进献给大越天子的使女,和奴仆下人无异,而九如正是天佛国的献礼使。
若是这明艳女郎是被强迫的,那还说得通。
众人准以为,是这天佛国方面用什么不知名的手段,掳走了明艳女郎,因其惊人美貌,进献大越。
可偏偏这明艳女郎妍态自然,对九如师徒分外亲近。
而眼前的这位凶残魔头,却说这明艳女郎乃是他至亲。
按照上述关系捋顺下来,九如该当和这凶残魔头交情不菲。
偏偏二人此刻横刀而立,分明是生死仇敌。
更令众人想不透的,以这凶残魔头的本事,九如到底是如何将明艳女郎劫走的,这贼秃该有多大胆量?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际,许易终于缓步退开,阴冷地盯着九如,一字一句道,“贼秃,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必让天禅寺化为废墟,永远除根。”
他既然知晓了天佛国和乃蛮国的密谋,再看九如以佛门高僧的身份,搀和进这阴谋之中,便猜到多半是为了天禅寺。
九如面色骤变,显然被击中了要害。
许易猜得不错,九如搀和进来,正是为了天禅寺。
实在是因为天禅寺在天佛国的地位太高,几乎到了国寺的地步,地位一高,难免被动卷入高层博弈,气场八绕,便有了九如这世外之人的肮脏世俗之旅。
此刻,许易发出如此赌咒,岂不让九如心惊肉跳。
“何必听他练嘴,他若死在此处,还如何威胁天禅寺,自管拿这女子作伐,此贼必定受制!”
鬼主悚然传音,声音依旧飘渺,许易能闻其声,却始终无法捕捉声源。
听得鬼主怂恿,许易已停止了愤怒,越是危急时刻,他头脑越是清醒,知晓此刻最重要的是摒除杂念,抱拳理智。
心念急转,他朗声说道,“九如,你的心愿,我已明了,你若是信得过,放了这姑娘,你的心愿,我待你办了,我可立下心誓。”
话罢,又将诛杀大越天子的承诺,传音过去。
九如暗暗心惊,许易是如何知晓这最隐秘秘辛的,继而,又心动不已。
若此人能立下心誓,正是少了自己天大的麻烦,不过,心誓的内容,须得好好筹谋,此贼太过狡诈,又擅文字机巧,一个不慎,若是坠入其阴谋诡计,悔之晚矣。
九如念头方到此,头上一痛,心头一凉,转瞬,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但见北辰阴测测站起身来,手持一把乌黑短剑,正从九如脖颈处拔出。
那把乌黑短剑,森寒至极,烈阳之下,散发着阵阵白烟。
乌黑短剑精准地刺穿九如的脖颈,诡异的是,并无喷薄的血液洒出,瞬间九如整个人冰冻住了,北辰大脚踏过,咔嚓一声,冰雕碎裂,一股黑气,直没他口鼻。
无须说,鬼主亲自出手了。
九如有牵挂,要退路,鬼主则无牵挂,不留退路。
他只要终结许易,如今的夏子陌已然成了他最后的机会。
九如没有把握的能力,他只有亲自上场。
电光石火附身北辰,轻而易举强过因两度附身而神虚魄弱的北辰身体的主动权,鬼主在毫无防备之下,击杀九如,自是易如反掌。
顺手抄走九如的须弥环,北辰阴仄仄盯着许易,桀桀怪笑,笑罢,指着许易道,“现在你给本尊跪下,恭恭谨谨叩上三个响头,立下心誓,为我奴婢,否则,本尊便在这妖女胸口划上一道,嘿嘿,你大可赌一把,看看本尊敢是不敢。(未完待续。)
七百一十七章 服软
许易千算万算没算到鬼主对自己了解到了这般程度。
他不敢赌,真不敢赌,绞尽脑汁,亦寻不到丁点破局之策。
他面色依旧平常,心头却如煮沸,再怎么伪装,那股浓烈到极点的纠结,还是叫鬼主看破了。
“哈哈哈……”
鬼主忽地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而放肆,天上的云气,都被这冲天的笑声催得微微浮动起来。
若比压抑,适才姬冽所受的,比之鬼主,那真是溪流比江海,小巫见大巫。
鬼主长生千年,三百年前便已跌遇奇遇,成就惊人艺业,堪称当世一流存在。
便是名震当世的感魂老祖,若是单打独斗,鬼主也自信能占得上风。
可直到遇上了许易,斗智斗力,处处落在下风。
眼见这恶贼以他亲历所见,步步登高,大有一飞冲天,再难制衡之势,鬼主的心理防线,也渐从震动,到绷紧,再到现在的崩溃。
许易不死,他心不安。
可无论他布下怎样杀局,屡屡被破,甚至连上风也不曾占得片刻。
这持续而弥久的失败,让鬼主心头的压抑,浓郁到了极致。
直到此刻,把握住了夏子陌,终于从许易眉梢、心头,窥见了震动,绝望,这持续的如潮快意,叫他久闷灵魂得到豁然释放。
笑声久久才绝,鬼主哼道,“怎么?不愿意?那本尊立时就在他心头开个口子,实不相瞒,本尊比谁都想知道这颗妖艳皮囊之下,裹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闭嘴!”
许易怒喝,“老鬼,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话音虽绝,余韵袅袅,许易也是无奈,事到临头,他也只有拿皇陵密谋,点一点鬼主。
岂料鬼主又是一通长笑,“好哇,鱼死网破,本尊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鱼死网破,你想说那件事是吧,你说啊,本尊欢迎你说,你真以为天下就那处有,你说破了,本尊大不了再费些时间便是。”
鬼主是真横下心要灭杀许易了,甚至连皇陵之谋也顾不得了。
不过今时不比往日,许易不说破最好,说破了他也能忍受,相比要掉许易这恶贼的性命,皇陵之秘还真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他鬼主再耗费数十年光阴,满世界寻觅暗山便是,左右他得了界牌,对暗山的质量高低,已没了要求。
此念一开,鬼主顿绝阴魂一松。
持久以来,被许易侦知了皇陵之谋,是鬼主心头沉甸甸的担负,甚至屡次被许易以此为要挟,大受其苦。
如今他一咬牙,陡然卸掉这心头包袱,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头一次在这恶贼手中,抢夺到了完全的主动权。
鬼主话才入耳,许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主得获界牌,他自然能猜到,可暗山却不是时时都有的,且皇陵封闭数百年,若真藏有暗山,能量场定然异常宏大而稳固,乃是传闻中,绝佳的跨界之所,他真想不通鬼主怎么甘心舍弃。
“莫非老鬼诈我?”
此念头才浮出,许易又否决了,以鬼主的心性,不会蠢到以这拙劣之计,来恫吓他许某人。
饶是许易聪明绝顶,也猜不到其中缘由。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不知不觉中,他在鬼主心中的威胁,已攀升到了极致,甚至值得鬼主做出绝大牺牲,也要兑掉他的性命。
心念电转,却无计可施,许易只好使出拖字诀,“老……鬼兄,仔细算来,你我亦是故人,虽算不得至爱亲朋,也算同舟共济过,若真掰开了,揉碎了,你我并无解不开的梁子。从前了,可能小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鬼兄你多多见谅。这样吧,老弟立下心誓,有你鬼兄的地方,老弟今后退避三舍,至于你鬼兄所谋,老弟全力配合,绝不动旁的心思。不知鬼兄你看如何。”
他是真没招了,唯有先稳住鬼主,当然,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此策有用。
以鬼主的老辣,岂会纵敌,不过,但能拖延片刻便好。
却说,许易这番话出,鬼主还未如何,围观众人去瞧得傻了。
按说,当场诸公俱是见过各种大世面的,可今遭所见,还是一再突破了众人的认知。
先有许易这混世魔王现世,搅翻整个世界,此刻,又见这混世魔王因为区区一女流,束手无策。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若非亲见,任谁说出去,也会被当笑话。
一介女流,能在这等生死争锋,威逼天下的大场面中,成为衡量胜局的关键?
即便是这魔头曾为此女和大越皇室翻天,一斗再斗。
落在诸人眼中,也不过是这魔头****熏心,仗着滔天本事,要横压全场。
真到生死攸关之际,区区一介女流,岂能让这魔头俯首。
当九如,北辰,先后以锋刃,逼凌玉人玉脖,要挟许易这混世魔王之际。
若非场面实在残酷,多少人忍不住要发笑,笑九如,北辰被吓得失了心疯,会拿女人威胁强大修士。
纵使这女人艳美到了极点,可在生死场上,又算得什么。
待得许易放出软话,甚至流露出了哀求之意,这骤然的翻转,如惊天巨锤,擂在众人心头。
浓郁而绵延的悔意,瞬间弥漫全场。
无数人心中懊悔,没早早擒下夏子陌,届时凭一己之力,镇压魔头,挽救整个国家的巨大荣誉,便轻松加身。
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么?
就在众人悔意冲天之际,鬼主的心思也浮动开了。
许易的告饶,让他快意无比,于此同时,许易提出的建议,也让他隐隐心动。
许易说得不错,两人虽是死敌,掰开了算,并无血海深仇。
要说结仇,起因也是他鬼主贪心作祟,设伏谋害许易,反被许易所制。
如今,鬼主得了界牌,图谋的正是皇陵暗山,成功突破此界,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而鬼主之所以非要灭杀许易,一则是许易有界牌,且知晓皇陵之谋,不及早灭杀,迟早要成心腹之患。
如今许易承诺退避三舍,不再谋求皇陵之秘,且肯以心誓为约束,似乎完美的化解了二人之间的最大矛盾。(未完待续。)
七百一十八章 许哥哥
可鬼主隐隐觉得不对,正揣测间,乍见红亮的光火迸现。
他猛地明白不对在哪儿了,这恶贼连亘古不破的怨胎都能破开,区区心誓,又能值得什么。
念头才到此,那砰天光火,已烧成一片火海,却是许易动手了。
原来他适才那番言谈不过是拖延之策,他很清楚鬼主的老辣,和两人之间丝毫没有构建信任桥梁的基础,唬得住一时,唬不住三刻。
好在他也只要这一时的功夫,就在鬼主沉吟之际,他积蓄多时的火罡之煞迸发了。
滔天罡煞自双掌之中,喷涌而出,绵密不绝的通红罡煞,瞬间聚成火云,朝夏子陌并鬼主笼罩而来。
澎湃的罡煞,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压,一瞬间,方圆百丈之内,温度骤升。
鬼主才窥破许易的诡诈,火云便焚烧而来,这一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一缕分魂便蹿出了北辰身体。
才蹿出,他便后悔了,心头暗很不已,正待再入,一道火煞,正冲他阴魂聚成的淡淡黑气,狂袭而来。
这一缕阴魂便是数十年苦修,先前已损失一缕,叫他痛彻心扉,此刻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却说眼见那漫天火煞,便要将夏子陌和北辰浇没,灼热的高温,已将夏子陌乌黑的毛发燎作焦黄,出于混沌状态的北辰却在这至阳至刚的罡煞侵扰下,被附体的后遗症快速消退。
却说那罡煞方要触及二人,霍然凭空消失,却是许易催动星移斗转神功,强行吸纳。
他以言辞惑乱鬼主,突然袭击,以一往无前气势催动罡煞离体,正为逼鬼主离体。
若是鬼主心思沉凝,许易自知此招奏效的概率极低。
可彼时鬼主神思外移,甚至许易火罡之煞离体之际,鬼主才借着这红亮罡煞的衍生的灵感,才窥破了许易话中的漏洞。
到此之时,已是千钧一发之际,鬼主便再有算计,也来不及反应。
就像天降大石,将要临头,人的第一反应,纵使避让。
火罡之煞正是鬼主阴体的克星,铺天盖地的罡煞袭来,与那从天而降的大石何异,鬼主下意识地便逃离了。
许易计策得售,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及时催动星移斗转神功,转瞬将外放的罡煞,吸收殆尽。
却说鬼主阴魂离体,北辰失了控制,意识将复未复,陡然松手,夏子陌失了控制,便要摔倒。
许易及时赶到,一把拦住夏子陌的腰身,下意识地按在她大椎穴上,一股温暖的劲力送入,夏子陌转醒过来。
才转醒来,夏子陌便面现惊恐,意识陡然接回被九如擒拿之时,悲伤迅速充满心房。
夏子陌怎么也想不到她敬重的如师如父的九如,会忽然对她下手。
她猛地推开许易,回身看去,乍见北辰手持那乌黑短剑,正朝许易刺来。
原来就在她被许易下意识地催醒之际,北辰的神智也终于尽复。
一而再地被人拘禁灵魂,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北辰又惊又怒,让他也极度没有安全感。
那种身体被夺走,灵魂被禁锢的感觉,他发誓今生再也不愿品尝,下意识攥紧了掌中短剑,才将定神,便瞧见许易扑来揽住夏子陌。
狂惊狂怒立时让北辰忘却了对许易的恐惧,攥紧了乌剑挺身朝许易刺来。
说来话长,实则许易揽住夏子陌催送劲力,到夏子陌推开他,以及北辰挺剑刺来,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三人相隔咫尺,许易全副心神都在夏子陌上,感知才捕捉到,正待对北辰下手,身子却被夏子陌猛地一推,随即,惊天的怒吼自他口出啸出,凄厉的叫声直让众人头皮发麻。
却见北辰的乌剑直挺挺地插在夏子陌胸口,直没剑柄,淡蓝色的血迹才渗出一丝,便被乌剑散发的冰霜之气,彻底冰封。
许易双目尽赤,血泪一涌而出,扶住夏子陌,劈手捏住北辰脖颈,将他提了起来,他真舍不得杀此人,便是千刀万刮了,也消不掉他心头狂恨。
“不要……”
一只雪白到苍白的玉臂,搭在他手臂上,触手冰凉。
许易无助地望着夏子陌,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他心中悔意如潮,恨不得掐死自己。
早知今日,他做什么要把夏子陌留在九如处,就是拼着让夏子陌无解,难过,乃至痛苦,将她强行带走,也好过今日。
他更后悔,自己为何要手贱,去给夏子陌输送掌力,助她醒转,若不醒转,又岂有如今的惨剧。
他疼的心脏都要裂掉了,瘦硬的脸上布满可怕的青筋,惶急地取出大把的丹药,塞进夏子陌口中。
夏子陌艰难地咽下,面上越发苍白,“……许……哥哥,我就叫……叫你许哥哥吧……我不知道……你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很……很熟悉……可能我们上辈子认识吧,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如果……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放开辰哥哥吧,不……不怪他……!”
断断续续说说罢,夏子陌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搭在他掐住北辰的大手上,要他松开。
“吼!”
许易仰天怒号一声,抓起北辰,奋起神力,抬手一送,“滚!”
北辰轻飚如泥,被远远抛开,似乎坠入了云端。
“辰……哥哥……”
夏子陌剧烈挣扎一下,立时重重咳嗽起来,淡蓝的血色,含了满口,再想挣扎,脸上忽然传来温热的湿意,抬眼看去,抱着她的许易双目已成决堤之势。
她的心攸地抽筋了,脑子又传来剧烈地疼痛,疼得她惨白的玉脸皱成一团。
瞧见她痛苦的模样,许易只觉心脏抽抽地疼,焦躁得他快疯了。
他不敢拔剑,那剑正中心脏,他更不敢再送药,送入的丹药已多得能让寻常人爆体而亡。
忽的,他想起了鬼主,这把诡异的冰霜乌剑,正是出自鬼主之手,老鬼当有办法的。(未完待续。)
批评声不绝,聊聊本书
一直以来,我都有看书评区。
不知道是看得过去的不发言,看不过去的才出声的缘故,还是我真的写成了豆腐渣。
说实话,这本书写地真不快,却不是我在偷懒,而是每每在情节上,耗费了大量的心力。
我写一章两千字,用笔在信纸上起码得落下三百多字,基本都是通透了再落笔。
我是尽量希望每个人说符合每个人身份的话,办符合每个人利益的事。
一经展开,难免显得繁杂,但情节和合理化的需要,不能再简练了。
或者是我笔力不到,只能如此了。
本书严格来说,不是爽文,但也绝不是虐文,就是个现代社会的游戏迷,穿越到仙侠世界,步步登仙的故事。
目前快结束高武情节,真正进入仙侠世界了,铺垫得有些多,主要是为了捋顺修炼体系,大的世界构架,还需要慢慢展开。
实在没耐心了,就养养吧。
七嘴八舌,好多意见,我真不知该听谁的,后续写崩了,算谁的?
还有哪些指出不合理之处的同志,比如那个石头和水的故事,以及数字的错漏,我都是从善如流,仔细改正的。
至于旁的情节合理化,我在这件事上花的精力最多,甚至损害了爽点。
但很多同志看书一目十行,看过了就来喷,说什么绿帽文,后面再来个新人评论,说什么幸好没看,多谢试读,我气得老血喷了一屏幕。
不管理书评区真的不成的,对情节有意见的,你加群私聊我,我可以当面解释,即便非要留言,也请尊重下作者。
写本书真心不容易啊,这都凌晨五点了,我还在码字,可怜……(未完待续。)
七百一十九章 来世
一念到此,许易怒声喊道,“鬼主,鬼主,我输了,我输了,我是你手下败将,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不是要我跪下给你磕头么,行,我给你磕头,只要你帮我治好她,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知道我有多少财宝,界牌,你只有一块,我还有三块,宝药,丹药,我有的能装满一间屋子,只要你治好他,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答应你……”
他近乎疯狂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边说边单手扶了夏子陌,就要叩头下去。
满场惊变连连,场中众人简直目不暇接,从最开始的震撼,到现在的被震撼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
混世魔王甘愿为这女流受制于人,已然众人难以理解,待到此刻,这混世魔王竟痛哭流涕,甘愿奉献所有,这分明是将这女流,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世上果有痴情种!
有人暗暗赞叹,更有人对许易爆出的那种种异宝心摇神驰,一时间,死寂的场面,就有沸腾的迹象。
可到底慑于许易的辣手,一时间,倒无人敢动,唯恐在这紧要关头,触怒了这魔头,转移其注意力,独承其怒。
鬼主同样心如乱草,许易彻底臣服,他却毫无半点快感。
一来,夏子陌已是必死,他根本救不得,自然也谈不上用心誓束缚许易。
二来,许易眼下的疯狂,真让他心惊到了极点。
他真没想到当今之世,还有如此痴情种,阅历千年的他,太知道这种人一旦惹毛会是什么下场。
眼下,他既无法制服许易,又不能致其死命,却反倒挑起了许易滔天怒火,可以预见,只要此贼今遭不死,未来的报复定然是空前的。
却说许易正待跪下,夏子陌的大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不让他倒下。
他低眸看去,夏子陌脸上也挂满了泪珠。
“痛么?”
许易死死握住她的玉手。
夏子陌摇摇头,“不痛……许哥哥……谢谢你对……对我好…………”
如果说之前夏子陌还怀疑许易是因为她惊人的美丽,而被深深地吸引,此刻,见得许易如疯似魔,她终于动容了,虽不明白为何这位许哥哥怎么对自己有如此深挚的感觉,心中却倍觉温暖,暗想,也许我和他真的前世有缘吧。
“别说话……”
许易从不曾经历这般的绝望,那种绝望,几乎超出他所能承受的痛苦的极限。
“我要说……许哥哥……真的谢谢你……我渴……渴望你能答应我……我几件事……”
“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我什么都答应……”
看着夏子陌身上越来越蔓延的冰棱,许易痛苦得大手已在坚硬的地板上,刨出一个深达尺于的坑陷。
夏子陌点点头,伸出手抚开那渐渐凝聚又要滴下的泪珠,“一个是……帮……帮我把辰哥哥送……送回天禅寺……他……他没出过寺庙……仇家又多……我怕辰哥哥自己回不去……许哥哥你本事大……肯……肯定能帮……帮我送他……他回去……别怪辰哥哥……他……他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心痛极了……我……我死了……别……别叫他看……看见……”
许易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号出来,心头恨不得将北辰千刀万剐,可眼中所见夏子陌那深切的哀求,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连连点头。
“再一个是……如果可以……不……不用了……许哥哥……你要好好的……他们都是坏人……现在打不过你……却总有办法害你……你……你走吧……帮我把辰哥哥带……带走……千万不要管我……就剩个臭皮囊……不……不值得……许哥哥……你……你快答应我……求……求你……”
夏子陌气息越来越弱,冰霜已蔓延到脖颈处。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许易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泪水。
夏子陌担忧的脸上终于舒张,好似放下了全部的牵挂,握住许易手道,吃力地道,“许哥哥……遇到你……我……我真的好……好开心……今生不能报……报答你……来世……来世……”
话至此处,喘息已粗,许易发疯一般,又倒入大把丹药,用掌力裹了送进她口中,双掌催动,放出罡煞,却丝毫不能消弭冰霜,只能稍稍阻挡冰霜的蔓延。
夏子陌吃力地笑了笑,扶着许易脸庞,轻声道,“记得……记得来世……今生……忘……忘了我……找个爱……”
许易用麻木的心脏,努力地堆出微笑,心头怆然至极,暗暗回她道,“我不相信来世,只念今生,也只有此一生,却不能慷慨送予我不爱的人……”
夏子陌话音未落,忽地在许易怀中艰难地扭头,朝左看去,却见北辰踉跄着脚步奔了过来,她眼中刹那亮了,现出浓郁的欢喜,努力抬起手朝向北辰接去,眼前的光景,陡然朦胧起来,好似回到了天禅寺,兔哥山,她和北辰背着背篓,在开满青色兔孵丝的山谷中,采摘草药的时光。
忽的,她似乎又恢复了精力,轻轻哼唱起幼时和北辰常唱的山歌:“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草杂花不乱采,独采咱姑花这蓬。看见好花心触动,常常怀念在心中……”
歌声由高到低,渐渐归无,伴随着那扬起玉臂的滑落,歌声彻底停歇。
许易如疯似魔疯狂的嚎叫,死命地抓扯着自己的脑袋,忽的,他发疯一般,将须弥环中所有丹药都唤了出来。
上百个药瓶,药盒铺了一地,他猛地在一枚金色药盒,和一枚紫色药盒上落定,随手抓了,一枚金灿灿的宝丹,和一枚通红宝丹,现出手来。
“天呐,漏丹,这是漏丹,补全生命元力的神丹!”
“那,那是什么,元……元体丹,他怎么会,会有……”
“真是元体丹!”
“…………”
许易取出的正是元体丹和漏丹,此两枚丹药,并不存在于此界,却因虚空神殿,显露于世,尔后,被好事者绘出图文影像,列入神丹谱,遂才名扬大越。(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章 哀破
此刻,众人见许易取出如此两枚神丹,来救一个死人,那种暴殄天物的遗憾,几要激得众人发疯。
就在这时,终于有几人忍不住,冲出身来,一位高冠老者粗声喊道,“杀了此贼,共取神……”
话音未落,漫天通红罡气,如暴雨洒落,瞬间冲出身的几人,被凛冽的罡煞之气,切成了碎肉。
许易掰开夏子陌双唇,催动掌力,裹着药力强行送入腹中。
他虽痛极,却并未失却神智,送入元体丹、漏丹,正是病急乱投医。
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夏子陌,事实上,他也知晓夏子陌多半是要死了,毕竟伤了心脏,万难挽回。
可这元体丹,传说中神效无比,到底是怎样的神效,他也不知。
正是这未知,让他生出了或许可以一搏的奢望。
或者说,这种奢望,包裹着的正是他浓浓赎罪的心态,似乎也唯有送出这至珍至贵之物,才能冲消他心头巨大悔恨之万一。
至于漏丹,正是补充生命源力的神丹,一颗足能另濒死之人恢复全部生命源力。
不管有效无效,两颗珍贵的丹药,在众人惊骇欲绝近乎狂恨的目光中,被他投进了夏子陌口中。
珍贵的丹药入口,夏子陌的面色始终没有变化,许易一颗本就冰冷至极的心肠,渐渐死寂,挥手收了满地药盒,无助地仰望苍穹,惨白的阳光也照不透他惨白的心房
虽然相知相许,却因远隔,总在相思。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如今已成永隔,思念如潮水袭来,脑海中,夏子陌的一颦一笑,如秋月行江,纷至杳来。
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似乎又回到了荒山古墓之中,和这可恶女贼斗智斗巧,转而,又回到了成国公府,和这久违故人并肩携手。
景象再转,苍龙山巅,众强之前,血染青天,巨瀑洞穴,刹那万年。
画面在脑海中不可抑制地,转到了此间,转到了先前,转到了夏子陌哼唱的悲凉歌声中。
忽的,一股清凉雀跃的感觉,将他从无尽悲伤中拉扯回来。
他赶忙透过灵台,内视灵台深处的阴魂小人儿,并未窥探到什么诡异的变化,阴魂小人儿盘膝坐在灵台之中,眉目难掩悲戚,料来和自己如今的面色差相仿佛。
他方要将感知退出,陡然觉出不对,自打他隐隐要参悟出致哀之境时,灵台深处的小人儿影响,虽也分明,总归多了一层说不清的朦胧。
到得后来,于龙首峰参悟七煞魂碑仙人演武,他意识进入生灭境,感受强烈的哀伤,那层朦胧好似薄镜,生出一道裂痕。
而今,这道明显的裂痕不见了,或者说那曾朦胧的薄境消失了。
许易大惊之下,将感知全面外探,一股说不出清、道不明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似乎能感觉到这偏虚无中多了些什么,百草含悲,百花生泪,感知到处,似乎这地上冰凉的石板,也蕴含着千古的悲戚。
说不清,意已明。
许易知晓苦苦追寻许久的哀之意境,随着夏子陌的香消玉殒,终于残破了。
浓郁的悲伤,好似鲜活而密集的蚂蚁大军,爬满了他整个心房,叫他生不出丁点的欢喜。
……………………
却说,就在许易紧紧抱住夏子陌尸身,感受那世间至哀之际。
远隔无数星空的另一片苍穹下,雪山皑皑,绵延千里万里,这冰雕玉琢的冰雪世界最高峰,矗立着一座巍峨如天的巨大纯白宫室。
宫室之中,一位宫装女郎正盘膝坐在一张晶莹如玉的蒲团造型的玉块上,艳丽无匹的绝世容颜,看不出年纪,平静冰冷的如插天峰顶那终年不化的万年玄冰。
忽的,门外传来通禀声,“启禀星主,群星大阵行将布就,星空隧道就要打开,还请星主示下。”
话音未落,一只银色毛皮尺于长短的俊美雪狐,踏着优雅步伐行了进来,仪态万千,好似这冰雪世界走出来的精灵。
无须说,这宫装女郎,正是夏子陌生母,这方世界无边雪域最大势力岐天殿主人,化形期大妖夏星光。
前番,因金匣中的雕翎炸开,夏星光猜到夏子陌出了变故,便号令无边雪域众妖,聚合众妖之力,强行开启星空隧道,妄图以今天**,于大千世界中搜罗夏子陌的消息。
岂料,偏偏碰上暴兕强行破界,两股时空之力一冲,星空隧道崩碎,叫夏星光功亏一篑。
心忧爱女,夏星光根本等不及,开启宝库重赏万妖,再度压榨重妖之力,希图再度开启星空隧道。
“速速准备,今夜子丑相交,便再度开启。还有一事,众妖可还有余力。”
前番开启星空隧道,消耗的妖力已然极大,虽有夏星光提供的诸多丹药、宝药维持,重妖虽辛苦,却能勉励支撑。
那银狐道,“星主就是太过仁慈,驱使这群野畜,根本就不用星主如此破费,难道这群野畜还敢违抗星主圣谕不成……”
银狐正是常伴夏星光身侧的那位青衣小婢,因着身份特殊,在夏星光处说话,极是随意。
此刻,她正待长篇大论,忽的窥见夏星光陡然捧住胸口,弯下腰去,转瞬,喷出一口精血。
强大的精选散发着丰沛的灵力,转瞬,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灵气。
银狐惊呆了,自她开化已来,便陪伴在星主身侧,从来之见凡是和星主对敌之妖,无不被星主举手投足间,灭为灰烬,何曾见星主束手,更不曾见得星主伤到一丝毫毛,而今遭,星主竟喷出精血来。
她正待疾呼宫卫,眼前一花,夏星光已原地消失,再下一瞬,已现身在千丈之外。
……………………
许易抱着毫无声息的夏子陌,静静坐着,场面诡异到了极点,无人敢动作,亦无人敢出声,似乎要陪伴许易这般坐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一章 他的命
唯独北辰最是激烈,立在原地,死死盯着夏子陌,时而面现温柔,时而疯狂狰狞,再到后来,他竟猛烈地抓挠起头皮来,下手及时凶狠,转瞬便将整个秃头抓的面目全非,血流满脸。
忽而,那北辰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到得后来,满场飞奔起来,口中高声呼喝,“观音婢,这边,这边来,这边的的积仙早最多,哈哈,这回真交好运啦……”
许易恨北辰入骨,若非脑海中夏子陌临终之际哀婉告白始终挥之不去,他早就当场将北辰一寸寸活剐了。
至于夏子陌哀求要他送北辰回天禅寺,他心中纵使千万个不愿意,却敌不过脑海中不断回荡的凄婉哀容。
此刻,北辰骤发狂啸,他惊疑间,运足目力,并未见有鬼主附体的痕迹,再看那北辰神态疯狂,绝非作伪,显然是神智失常之兆。
许易猜的不错,北辰的确是神智失常了。
鬼主两番入侵,给他神魂带来的伤害,几乎是不可弥补的。
好容易借助许易火罡之煞侵袭,快速恢复了意志,却在慌乱间,挺剑刺中了夏子陌。
心中的惶恐,悔恨,狂袭而来,令他才恢复的意识出现剧烈震荡。
因着九如的计划,在夏子陌记忆中,将北辰塑造成了夏子陌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以北辰的修行,原本不该入戏,争奈夏子陌明艳绝世,心如冰雪,纯粹干净得好似一块天赐瑰宝,让任何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相处不过旬日,不知不觉间,北辰心中绮念顿生,却死死埋藏在心中。
直到此刻,他误刺了夏子陌,这股始终压抑的情感,陡然爆发开来。
待得奔上前来,恰巧听见夏子陌最后的诚挚告白,那虚构的山歌,如一把把攒心利剑刺入他心,裹挟着崩溃的情感,立时将摇摇欲坠的意识,冲成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
北辰疯了!
满场飞奔的疯子北辰,四处在人群中穿插,所过之处,人人避让,竟无人敢制止。
但因谁都摸不清那半跪在地已要化成冰雕的混世魔,对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心肠。
在未弄清其意态之前,这疯子要疯就让他疯去吧,总比惹上这混世魔王,送了小命要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东玄机重重咳嗽一声,朗声道,“许先生,事已至此,业已弄明白了,原来是天佛国贼子,和阴司邪祟作恶,让许先生和我大越天子,君臣失和。贼子之心机,何其恶毒,许先生放心,我大越必定发兵,平灭天佛国,一雪国耻,二为先生报血海深仇。”
东玄机何等老辣,局势不断翻转,延迟至今,他已然看出了,今日的盛会,已然成了有心人布置的针对许易的一场杀局。
整个大越皇室,大越秘卫,成了人家手中锋刃,和许易好没由来,死战一场。
倘使大胜,东玄机自不会拉下脸来,和许易说这番话。
可眼下局面,许易这盖世魔头恐怖如斯,他纵使已趁这没魔头失神之际,悄悄埋下几番暗手,可若这魔头发起狂来,必定又是一番天崩地裂。
话说回来,倘使真能祸水东引,让这魔头回转心意,于整个大越,也是一件无量功德。
虽然适才惊天一战,大越损失了半只黑龙军,损失了西玄机这绝顶高手,灭亡了十余位朝中国士,可相比能让许易这混世魔王改投大越,却也微不足道了。
不谈这魔头凶威滔天的诸多手段,便是那多半存在的三块界牌,和那成山的宝药,就足以秘卫发动全部力量,来与之周旋。
一言蔽之,挽回许易是假,拖延时间是真,只需耗到正副主祭归来,拿下这魔头自不在话下。
东玄机中气十足的喝声,将许易从昏沉的自我意识中,彻底唤醒过来,他陡然意识到,还有些事未办。
他站起身来,木讷的看着东玄机,道,“可有护阵?”
东玄机想不明白这位怎么突然说这个,心下却是一喜,连道,“有有……”话音未落,便抛过一枚玉珏来,“子午三神阵,催动真煞,阵法自成,非三位感魂老祖合力,不可破除。”
在他想来,许易肯和平对话,证明了良好的开端,别说一个护阵,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他也肯舍。
仔细想来,适才的准备倒是多虑了,这魔头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他和大越皇室打的是场冤枉仗。
许易抓住玉珏,取出一套青衫,在地上铺了,将夏子陌放上去,又取出一套青衫,在她身上覆了,暗送煞气注入玉珏,顿时玉珏红光大冒,合成一道硕大的五芒星,将正中央的夏子陌笼罩。
见此情状,东玄机陡觉不对味儿,一边催动掌中玉珏,暗暗传讯,一边盯着许易,戒备道,“地上太凉,许先生何苦如此,不如抱了这位姑娘,自去寻觅良医,或可挽救。”
“多谢阁下好意,就冲那块玉珏,你的命我不要了,可他的命,老子要定了!”
许易霍然冲光罩中的大越天子一指,青白的面庞陡然密布可怖的青筋。
东玄机说的不错,他和大越皇室本无冤仇,都是九如,鬼主使坏。
可许易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就凭大越皇室一而再,再而三阻挠他带走夏子陌,这梁子便是玄铁打造的,谁也别想解开。
更何况,他还担负着夏子陌的托付。
彼时,夏子陌弥留之际,言说有两事相求许易,一是希望许易能送北辰回归天禅寺。
第二事,才将出口,便止住了,纵使夏子陌没说,许易也知道是什么,定是诛杀大越天子,报她幻境中的血海深仇,之所以未道出,定然是担心许易的安危。
虽然夏子陌和大越天子的血海深仇,根本不存在,可夏子陌那么哀婉相求,他连北辰这该死上十遍之人,都能放过,大越天子这该死恶人,他自当成全夏子陌心意。
“逆贼,大胆,且看你还出的去么!”
东玄机怒喝一声,话音未落,四面城墙,忽的攀升而起四道灰线。(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二章 元符军
那灰线飞速攀升,很快化作四堵灰墙,朝中聚合而来。
“天呐,竟是元符军!”
“逆贼必死!”
“大越万岁,吾皇万岁!”
“…………”
满场顿时沸腾起来。
原来,哪里是灰线,灰墙,分明是成千上万的军卒,自四面城墙飞腾而来。
而到来的这支军队,正是西北禁卫第一军,金符军。
大越治下,除却四大边卫,内部有分作四大军所,每一军所内,皆设有一元符军,为该军所最强武力。
而四大君所的元符军,按强弱,又分为金子黑白,四大符军。
因着神京在西北军所辖下,毫无疑问,组建出的最强大符军,自然优先派给西北军所。
适才,许易伤悼夏子陌之际,东玄机明着不敢动作,甚至连先打开护罩,放走大越天子也不敢,生怕这边的动静,引起许易注意,而遭反噬。
只能在暗中,催动秘卫独有的传讯玉珏,沟通消息,以策万全。
他备下三大后手,其中之一,便是暗中命人,火速调集金符军入京,甚至不惜耗费巨大成本,开动巨型空间门,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金符军调入皇城。
此刻,金符军及时赶到,压抑许久的场间众人无不高声欢呼。
无怪众人欣喜若狂,一者许易这混世魔头双手沾染的惊人血腥,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忧惧性命。
二者,金符军强大的战力,世所共知,即便许易这魔头再是凶恶,在这金符军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因金符军所聚几乎是倾国之力,人力岂能抗衡。
许易眉峰骤冷,唯因他亦知晓金符军。
看此军眼前阵势已成,稍有差池,他怕便有饮恨之忧,心念急转,纵声喝道,“尔等听着,越界而出者死!”
话音方落,催动铁精化尖,同时催动归元步,转瞬在满场划出数个半径为十丈的圆圈。
喝声方落,指剑催动,煞气狂飙,转瞬便将最外层的数人当场射杀,其中便有两名朱紫高官。
性命交关,手下无情。
混世魔王再施辣手,场间众人震骇无伦,惶急之下,各自拼命朝圆圈挤去,转瞬,又有两位奔行得慢的,死在指剑之下,下一瞬,乱糟糟的人群,瞬间泾渭分明,团团伙伙各自挤在圈中。
说来这帮人,武道高明之士,占了大半,聚成合力,平国灭军,也非不能。
偏偏对上许易这个怪胎,罡煞之威,配合星移斗转,于凝液之境,简直就是无解的存在,更无惧人数之众。
又因许易杀人如麻,一言不合,便自取命,如此狠辣,自然驱众强如绵羊。
说来,许易画圈分人,正是一种策略。
他很清楚,除了那些外国使节,场间众人无一不想对他食肉寝皮。
若不别出圈子,这帮人聚集久了,定然会聚成强大合力。
更何况,他此刻正要借众人之力。
却说各人才归入圈中,又听许易厉声啸道,“皆朝某催动真煞二气,敢怠工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
有适才经验在前,谁不知晓许易此番,是明目张胆要众人向他借力。
一股怒气,齐齐袭上众人心头。
众人恨不能将许易千刀万剐,又怎会借力与他。
然而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何况场中依旧有近两千人,其中还有各国使节。
他们不愿淌这趟浑水,却被许易这魔头强行拉拽入场,兼之魔头杀人不留情,借力便借力,总好过无端躺枪,失了性命。
许易喝声方落,各国使节拥入的圈子,便开始挥掌送力。
除却各国使节外,更有那聪明人,抢先催动掌力。
毕竟许易一言不合便杀人的凶蛮,摆在眼前,纵使再愤恨,也依旧有人为保性命万全,催动真煞二气离体。
有各国使节和数目不菲的聪明人这般听命行事,许易仓促布下的阵局,终于催动了。
指剑再度催动,又连杀十余人,一众圈子再无人敢不听命,甚至有想暗中阳奉阴违者,不待许易出手,便被为怕殃及池鱼的同圈众人排挤出圈,被许易轻松觅得目标,催动指剑斩杀之。
“好阴的家伙!为何,为何……”
见得场中景象,抢先掠远的东玄机,几要压碎银牙。
东玄机早知许易奸狡,却没想到心机可怕到此种程度,便是他东某人,也绝无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如此破局的法门。
若非对人心人性,了解到了极点,将兵法中的治众之术,分化瓦解之术,研习到了极致,怎么可能在弹指之间,就将一帮敌人,硬生生拉扯成了帮手。
东玄机心中悔意极深,若早知此人如此可怕,何苦因为区区一介女流,闹到如此田地。
再是后悔,也来不及,他腾高身子,怒声道,“逆贼狂悖,祸国殃民,杀无赦!”
喝声方落,已飞腾半空聚成大势的四赌灰墙,齐声一喝,“聚!”
天地变色!
八千人同时喷出一口精血,落在脖间的淡色铁牌上,那淡色铁板吸收了精血,化作诡异的赤金色。
铁牌才化作淡金,便送众军卒脖颈间消失,霎时间,八千枚铁牌,瞬间按四方聚成,聚成一个丈许高的金甲巨神。
金甲人才方聚成形状,许易的攻击,已经到来。
排山倒海般的两道丈许粗的恐怖巨龙,排尽空气,压迫着空间,朝赤金甲奔去。
眼见两条巨龙,便要将四个赤金甲人淹没,却听那金甲巨神口中放出沧桑而古拙的喝声,“消!”
但见两道无名黑气,自金甲巨神双掌冒出,瞬间于虚空中聚成一个巨大的门形。
门形才聚成,两道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可怕巨龙,转瞬先后钻入门中,就此消弭无影,预料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丰沛无伦的飓风,笼罩方圆十数里。
巨大的风浪,足以吹走寻常平民,于这满场的修行之士而言,却又算不得什么。
飓风眨眼既过,那金甲巨神又沉喝一声,“破!”
转瞬,一柄七八丈长的可怖气枪,瞬间凝就,裹狭着尖利鸣啸,直射许易。(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三章 双计
许易暴喝一声,两道巨大气龙应声而出,转瞬半空中化成道道浑圆,正是藏锋式的化用,用来消解这金甲巨神长枪之威。
岂料那长枪,根本不受浑圆牵引,轻松将之洞穿,转瞬便射到许易面门,阻拦已然不及,许易仓促祭出蓝极盾。
但听一道雷鸣般的轰然巨响,长枪消散,蓝极盾应声而碎,许易口中鲜血狂喷。
“罡煞,竟是罡煞之力,好一个金符军!”
许易心神巨震,顾不得心疼蓝极盾,往口中丢入一枚极品丹药,掌上不停牵引,气旋再卷。
两道气龙才出,又一道长枪转瞬杀到。
那两道气龙奔出,再不化圆,而是蜷缩成一团,压实到极致,成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并排着的两个方块。
长枪正中方块,却不再飙射而过,约莫半息功夫,方才洞穿第一个方块,紧接着又扎入第二个方块之中,再腾出时,那可怖长枪,消了七成。
随即,迎上许易左掌挥出的火罡煞枪,凌空撞击,炸出惊天气浪,可怕的威势,直荡出方圆十余里的气波。
损毁了蓝极盾,虽然可惜,却让许易洞悉了金甲巨神长枪的虚实。
也正因其轻松穿透气圆,而不受气圆牵引,才让许易弄清了长枪本质乃是罡煞。
他虽不知这金符军,到底是何人所创,一个符字却点明了根脚,显然,这罡煞之力,和那符字脱不开关系。
换作旁人,对上那可怕的罡煞长枪,便是感魂老祖,恐怕也唯有拙计。
唯独他仓促之下,虽吃了大亏,却因修成火罡之煞,而知悉罡煞特性,及时调整战法,才成功消解那惊艳一枪。
许易很明晰,罡煞和寻常煞气的最大区别,便是更凝实,因其凝实,而穿透力更强,更易被操控,能量更大。
适才罡煞之枪,轻松穿过他幻出的浑圆便是如此。
然轻松穿过,并不代表寻常煞气不能给罡煞带来丝毫阻力。
当然,放在单个之人,这样理解也并无错处,毕竟单个个体即便是无量之海,击发出体的煞气强度也是有限。
而许易此时的状况,却不可同日而语,他汇聚众人之力,煞气丰沛无伦。
行御体外之际,全力控制着丰沛无伦的煞气不断压缩,丰沛的煞气层层压缩之下,自然越难穿透。
那罡煞之枪,虽然洞穿,本体能量消耗也自极大。
待得穿透两道方体,罡煞之枪的能量,已消耗大半,许易再催出火罡煞枪,自能轻松应对。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
那道罡煞长枪,才和许易激发的火罡煞枪并消于无,又一道罡煞长枪又至……
接连七道罡煞长枪,被许易这般消弭,金甲巨神停止了攻击,身上的金光明显有了黯淡之色。
许易心头略松。
就在这时,却见半空之上的东玄机长啸一声,“凝!”
八千金符军,忽的齐齐喷出鲜血来,无边血色,拼命朝金甲巨神汇聚。
许易暗道不好,大掌挥出,又是两道巨龙,一道直射东玄机,一道直射金甲巨神。
岂料,两道巨龙才出,金甲巨神依旧低喝一声,“消!”
两道巨门再度形成,轻而易举地将两道巨龙吞没,腾起无边狂风。
许易的干扰无效,无边血色瞬间被金甲巨神吸收,金光大振,一扫黯然。
许易并不惊慌,摆明了金甲巨神是个消耗品,比拼消耗就是。
他就不信就他麾下的这近两千强者,会耗不过这八千军卒。
更何况,此刻,他只调集了三个圈子,数百人的力量,也是他的承受极限。
便是轮班捱,他也有把握将这金甲巨神,生生耗死。
“君恩国恩,尔等俱忘?何敢助纣为虐,还不给吾退开!”
满血复活的金甲巨神并未急着进攻,出声怒喝,希图以言辞消散许易的这帮并不心甘情愿的爪牙。
可这金甲巨神哪里知道,这帮人早被许易的疯狂杀戮,骇破苦胆。
若是金甲巨神在许易未画圈之前显现,众人恐怕早就一哄而散。
可既已让许易聚成大势,哪里是说散就散的,不说别的,单说此刻许易掌中时时飚出的可怖巨龙,就足以在转瞬之间屠掉众人。
他们又不是金甲巨神,能幻出那诡异巨门。
既不能反抗,那就不反抗了。
金甲巨神高声呵问,却无一人相答,该输送真煞二气的,丝毫不敢怠慢。
东玄机怒不可遏,怎么也没想到大越养士两千年,竟养出了这么一帮玩意,真正的国士,不过双掌之数,俱在头前一战,被许易屠戮一空,眼前的千余大人物,竟再无一国士。
便是那先前慷慨激昂痛斥许易的左相叶天高,此时也低眉耷眼缩头,隐在人群中,执着地输送着煞气,哪里还有半点一国宰相的贵气。
照此情形耗下去,这金符巨神迟早得消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东玄机正焦躁间,忽的瞥见地上,被红色光罩完全笼罩的夏子陌,心头巨震,怒喝,“破!”
罡煞长枪再现,这回长枪不射许易,却找地上的夏子陌尸身射去。
非但如此,那金甲巨神,亦朝地上的夏子陌飚去。
许易眉目骤冷,连续四道气龙打出,朝长枪围去,身形在滔天煞气的加持下,狂飙如电,险而又险地拦在那金甲巨神之前。
罡煞长枪,瞬间被四道气龙化出的方块消尽,许易双掌依旧舞动气旋,自百丈外,吸纳煞气入体。
满以为这金甲巨神会再度发动攻击,哪知道东玄机暴喝一声,“分!”
丈许高的金甲巨神陡然一分为二,化作两个八尺高的金人,一个电闪一般朝围聚众圈中的众人头顶飞去。
但听东玄机大喝道,“一切有金符巨神,尔等还不速速退散。”
众人虽受制于许易,论机警皆是当世有数聪明人。
哪里还看不明白,金甲巨神这番调虎离山,又分身前来,正为搭救自己等人,与此同时,也为断了那混世魔王滔滔不绝的助力。
聪明人的想法,往往雷同,东玄机正是这般打算。(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四章 围魏
东玄机见得明白,要扫平许易,当务之急,就在于断绝许易这源源不绝的助力。
而要想断绝这些助力,光靠什么君臣大义,国家利益,根本不可能唤醒这帮骇破胆的大越精英。
假击夏子陌,正为调虎离山。
东玄机很清楚,以这魔头的狡计,调虎离山这等粗浅之计,要想奏效,无疑比登天还难。
可他却知道,今次这粗浅计谋,必定奏效无疑。
单看许易为护佑那女郎的尸身,甚至不惜动用狡计,诈骗子午护阵,便能知晓这魔头对这女郎是如何的眷念,哪怕是尸身,也绝不会任其毁弃。
堪破此点,后边的计划,便水到渠成了。
金甲巨神一分为二。
其一牵制许易于夏子陌尸身前,其二笼罩被押为可怜苦力的大越众官,为其等断绝给许易助力提供安全保障。
却说,许易见得众人星散而逃,并无催动无用的攻击。
事已至此,他自然看透了东玄机的谋算。
断绝助力,他并不担心,他害怕的是,在失去了助力后,两金人必定合二为一,组成金甲巨神。
届时,金甲巨神守着夏子陌,他便连辗转腾挪的余地都没了。
情势急转直下,许易头脑转动飞快,眼见金甲巨神便要合二为一,他做出了定计。
当下,他拼命调动体内最后储存的借来之气,一并由左掌激发,击出一条可怖气龙,右掌催动指剑,火罡之煞凛冽,直袭金甲巨神。
左掌击出的气龙呼啸奔腾,竟直冲大越天子来了。
气龙才腾出,许易身如电飙,紧随其后,朝大越天子逼来。
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
失去了众人的助力,单以罡煞论长短,他扛不住金甲巨神汇聚八千人精血的符力。
若还是一厢情愿的以为靠死拼就能保住夏子陌的尸身,唯一的结果,便是夏子陌并他自己尽数身毁魂灭。
这一点道理,和前世某支军队总结的战略思想,近乎一致。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更何况,许易并非要坐看金甲巨神毁掉夏子陌尸身,他打的围魏救赵的主意。
他就不信在这满场众人眼中,活得大越天子,会没一介女流尸身来得重要。
换句话说,他被逼无奈,唯有和对方赌,看大越天子,和夏子陌尸身,在彼此心目中的份量。
许易攻则一往无前,既已坐上了赌桌,稍起狐疑,必成灭顶之灾。
金甲巨神的意志,乃是八千金符军,三位统领合力控制。
在这比拼意志的时刻,一人的犹豫便能决定赌局的胜败,更何况三人的心思。
金甲巨神正冲向夏子陌,原本就不及阻拦许易轰向大越天子的那可怖气龙。
此刻许易来势汹汹,攻敌是秘卫大佬东玄机之令,救主是禁卫天责,此番矛盾,搅得金符军三位统领,根本达不成共识。
一时间,金甲巨神竟似失了控制,顿在了半空。
东玄机亦心如乱麻之际,一道飘渺传音送入而来,“贼子许易入此妖女魔道,攻灭其尸身,必定引起回救。”
东玄机本就犹豫,多了此番话,虽不知是谁相告,心下一横,怒喝道,“万事不顾,一切皆以破灭此妖女尸身为上!”
此言一出,满场骇然失色。
世上虽广有飘渺传言:天子轮流坐,秘卫镇山河。
毕竟秘卫太过隐秘、飘渺,此传言多被有识之士斥为荒诞不经之言。
统御山河,掌控天下的从来都是高居九重的天子,谁曾听过什么秘卫。
直到此刻,东玄机当着大越天子,一众皇室成员,乃至文武百官,当众喝出此话,等若当众宣告了“大越天子在秘卫面前算不得什么”,还比不得一介女流的尸身。
东玄机喝声方落,恐怖气龙轰然撞上了大越天子王座散发的护体罡气。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一切,方圆百丈之内,不管是原有的还是后续冲上护驾的众人,尽数被这可怖的冲击波,给扫得横飞出去。
处在暴风阵眼中的十余人,直接化作了碎肉和血雾。
厚达尺于的护体光罩,在这可怖气龙的一击之下,转瞬,成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光球。
球体内的大越天子,体如筛糠,痛哭流涕,似在嘶嚎着什么,可此种防护罩,连音波攻击都一体免疫了,如何会透得出声音来。
眼见护体光罩将毁,大越天子遭擒在即,三大统领心头最后的心理优势也失去了。
相比对秘卫的恐惧和敬畏,到底大越天子才是他们的效忠对象,何况,数千年的忠君爱国思想,形成了浓烈的文化氛围和国家气质,纵使三大统领不肯搭救天子,八千金符卫恐怕立时就得哗变。
没了金符卫将士血脉和源力的供应,金甲巨神立时就得消解,失去了金甲巨神,还拿什么和这魔头抗衡。
说来话长,实则这番念头在众人心头一过,便成共识。
金甲巨神弃了夏子陌,流星赶月,直冲许易奔来,比他奔速更快的却是一杆罡煞长枪。
长达十丈的可怖枪身,尚在数百丈外,便给许易带来莫可名状的威压。
先前有无穷真煞二气,堆积方块,磨碎罡煞长枪的可怖威力。
而今,失了这般助力,许易深知单靠自己的火罡之煞,绝不能仓促划掉罡煞长枪,即便催动以火罡之煞,催动藏锋式,也依然没半点把握。
还是那句老话,太极推手练得再是厉害,泰山崩摧之威,却也挪移不开。
眼前的罡煞长枪汇聚八千人之力,不啻于泰山压顶。
好在失了无穷真煞二气为臂助,新得了辗转腾挪之地,还能暂作周旋。
许易催动归元步,径直绕到笼罩大越天子的光罩之后。
岂料,他这一退,满场乍起震天啸地一般的巨大呼喝,便连许易也唬了一跳。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连串的手段,给满场众人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
他就好似上古传说中的盖世邪魔,无法无天,无人能治。
此刻他稍稍后退,便让众人似乎看到了摧灭邪魔的希望,怎能压抑振奋。(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五章 间
见得许易退缩,东玄机同样精神大振,既能直接消灭,何必动用狡计,当下不再催促金符军三大统领,众心合一,全力灭杀许易。
可怖的罡煞长枪拖出长长的空气尾翼,似在层层挤塌空间,即便许易隐匿在薄如蝉翼的护体光罩之后,那罡煞长枪的威势也丝毫不减。
许易暗暗心焦,左手掌中罡煞不断喷薄,压缩,汇聚成一个锤头大的红艳球体。
他并无适合罡煞催发的武道绝学,却能根据罡煞自有的特型,仓促间展现他所能展现的最强威力。
右手掌中暗扣了铁精在手,已到身死关头,他也顾不得心疼铁精了。
原来经历了和周道乾的大战,铁精因过度使用,缩小了不少。
让许易意识到铁精的防御并不是万能的,强度到达一定程度,铁精同样会遭到损伤。
铁精可遇不可求,为他手中第一宝,经此损毁之后,他心痛无比,生怕铁精继续受损。
故而,几番大战,即便炸碎了蓝极盾,他也没舍得动用铁精。
眼下,情势危若累卵,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哪里还不顾得上铁精的损毁。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丈的距离,罡煞长枪,眨眼便至。
许易方要催动铁精,就在这时,但听一声巨喝,“分!”
已行将和护佑大越天子保护光罩碰撞的罡煞长枪,陡然分散,化作无数尺长短剑,避开了光罩,自其他方向,密集朝许易射来。
许易惊骇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聚集而成金甲巨神,能隔着数百丈,将这罡煞长枪聚散变化,操纵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
掌中光球霍然朝上推出,身子拼尽全力地拔地而起,铁精瞬间催化,此三动作,许易在一闪念之间,同时做成。
积蓄许久的光球爆发出恐怖的能量,立时将头顶的“箭雨”尽数冲开,巨大的气波,直冲霄际。
随即,一只薄得几乎通透的铁球,包裹着许易跳到了上空三丈,随之而来的,密如急雨,震如山崩的打击再度到来。
许易只觉身处在风暴漩涡之中,一会儿便卷上九天,一会儿被砸落幽谷,巨大的撞击,体魄强如他如今的情状,也忍不住口角溢血。
足见这可怖的撞击,来得多么凶恶,恐怖,他甚至能感觉到铁球被卷到天上的最高高度,定然超过而来百丈。
忍耐而来足足三息,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才告结束,收束铁精,许易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原本就不剩多大的铁精,现如今只有鸽蛋大小。
显然适才的可怕打击,又消耗了将近一般的铁精。
这厢许易暗自心伤,那边金符卫三大统领并东玄机尽皆骇然失色,八千金符卫个个面如金纸,神情痛苦。
而满场众人已看得傻了,便是见多识广、修为强横如鬼主,也心如惊蝗。
适才八千金符军连续毁天灭地的攻击,绝对超越了当世任何强者打出的至强一击,便是他自己也决然没有丁点把握,在那种局面下求得生存。
可摆在一万个不愿相信的众人眼前的事,那混世魔王竟不伤片缕,淡然的如同才闲庭信步完一遭。
连续的催动可怖攻击,八千金符军的消耗也极是惨重,以至于不得不停止霸烈攻击,获取略微地喘息机会。
许易的伤心并未持续许久,甚至只在瞬息之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极点的惊讶,以至于他都要怀疑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了。
原来许易骤然发现,他身上的许多物件随着此次激发铁精,不翼而飞了。
其中就包裹,脖颈处的官戒,束发的金箍,青衫上点缀的金银丝线,最明显的还是,他右臂上的须弥环,竟现出一缕裂纹。
如此诡异变化的显现,叫他惊诧莫名,心念急转,骤然想到一事,念头再转,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大胆假设,在他脑海浮现。
却见他气沉丹田,怒声喝道,“东玄机,你以为我会答应你这勾当,我杀这大越天子,如屠一狗,何必要与你配合,再说,许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许某,何须你配合。”边说着话,边步涉虚空,朝前行去。
东玄机先是惊诧,陡见周遭众人皆朝他看来,且面现古怪,立时回过味儿来,怒骂道,“狗贼,休想挑拨离间,此等拙劣计谋,还想蒙骗世人不成,谁不知我大越秘卫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此等拙计,贻笑大方,止增笑耳!”
岂料他这番话出口,非但没起到消弭误会的效果,反令众人心头疑虑更甚。
原来,许易这番话,传递给外界的信号是:东玄机以传音告知他许某人,若是许某人愿意配合他名正言顺干掉大越天子,他大可网开一面,放许易离去。
一般的谎言,自然容易戳穿,可若是这谎言有足够的现实背景,即便要戳穿,也须费些功夫。
而许易道出此般谎言的现实背景便是:其一,大越天子已经和秘卫至少和他东玄机撕破脸了,东玄机有杀掉大越天子的理由,否则此事罢后,他东玄机必将迎来大越天子的疯狂反扑,毕竟哪位帝王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豪奴将自己的性命排在一介女尸之后。其二,许易硬抗金甲巨神数番,已有旗鼓相当之势,东玄机奈何不得许易,讲和摆条件,也是正理。
有此两般现实条件,即便是许易信口胡诌,也容不得旁人不往歪了想。
恰恰东玄机急于分辨,竟连“谁人不知秘卫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的话也拎了出来。
有了他前般作为,此番话语入得耳来,简直假的可笑,非但没起到为他正名的效果,反倒越发坐实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东总领,此间有我等,定不让此獠猖獗,你还是速速退下吧!”
三名金符卫统领中面目最粗犷的那位巨汉统领,骤然发声。
“大胆!”
东玄机舌绽春雷,怒喝一声,死死瞪着巨汉统领,恼羞成怒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六章 灭金甲
东玄机气得浑身直抖,身出秘卫,便是他的至高身份,什么时候区区蝼蚁,也敢如此****秘卫了。
“某,某只忠于大越天子!”
巨汉统领鼓足余勇,回瞪过去。
此番话出,几乎将怀疑东玄机之意,摆在了明处。
就在这时,已缓步挪移近百丈的许易,身形陡然飙射起来,竟是直冲金甲巨神。
“竖子找死!”
东玄机大喝一声,“先灭此贼,再论其他!”
三大统领亦知此非起内讧之时,齐齐伸手,掌中忽现出一个巴掌大的金黄袋子,拍开封口,金黄的液体自封袋中流出,朝三人口中淌去。
液体才落进,三人面上金光大振,随后三人胸前各自飞出一道金色,较之先前自八千军卒脖颈处腾出的牌子,大了数倍。
金牌直直没进金甲巨神胸口,顿时金甲巨神猛地拔高,丈高的身子,直直蹿起近半,整个金身越发光亮,真似金仙临凡。
八千军卒亦同时再喷一口血色,血色没入,金甲巨神发光的身体闪耀到了极致,这一刻,便连天上的烈阳似乎也被比得黯淡了。
金甲巨神才聚集最强光亮,许易便已奔至近前。
五百丈的距离,被他转瞬飚到。
一者,他折腾出的离间计,根本就非是针对东玄机,不过是为悄悄靠近金甲巨神,而做的掩护。
二者,修成火罡之煞,不凭功法,他的遁速已较寻常修士,强了倍余。
其中关键,还在火罡之煞,较之单纯的真煞二气,更为凝实,力强速度自然更快。
却说许易飞火流星般杀到,众人不惊反喜,皆以为这混世魔王失心疯了,莫非以为靠蛮力战亡了西玄机,还能灭了这金甲巨神不成。
“小心!”
东玄机暴喝一声出口。
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提醒负责操纵金甲巨神的三位统领小心什么。
纯粹是凭经验,对,就是经验,就是和许易这混世魔王短短数个时辰交手经历得来的经验,硬是推断出了许易此举必有深意。
东玄机几乎是下意识出口,惊天呼喝传入三大统领耳中,却并未取到任何效果。
但应在三位统领过往的经验中,此界的任何敌人,任何存在,在他们调集储备源力,和催动了全部符力后,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金甲巨神面前,化作尘埃。
即便是许易有阴谋,有诡计,在三位统领看来,蝼蚁的阴谋诡计,无论如何也掀不翻山岚。
“合!”
惊天呼喝生中,金甲巨神巨手虚抱,一个直径尺余浑圆通红的光球瞬间豁亮,霎时间,无数人被强烈的灼人的亮光闪得闭紧了眼睛。
光球散发的巨大威压,顿时让空间中现出一个个虚化却又真实的状如光球的破碎空间。
东玄机屏住了呼吸,鬼主似乎经受不住那可怕的威压,以及炽烈的阳刚,惊得飞步后退。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惊天一击打出,一切将烟消云散,归于安宁之际。
谁也没想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安宁竟已另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到来了。
光球还会打出,便自消失,随着光球消失的,还有金甲巨神。
整个万众瞩目的战场仅剩了一颗拳头大的银色球体,不停地飞旋,好似得了玩意的调皮孩子。
甚至连风都没刮起一缕,庞然大物的金甲巨神,和那能量丰沛到要炸碎天地的光球,从容穿过了虚空碎片,消失在此界一般。
直到那混世魔王虚步掠空,轻松将那银色球体揽入怀中,所有人才从惊天震撼中回过神来。
随后,漫天的人影如落饺子一般,自天空坠落,哗啦啦,沿着城墙,铺天盖地的尸身砸落,瞬间堆出个可怖的尸堆。
随着金甲巨神的消亡,八千金符军元气耗尽,尽数殒命。
原本这金甲巨神,便是以符术,阵法,结合八千金符军卒的本命源力聚合而成。
金甲巨神和八千金符军卒一生皆生,一亡皆亡。
非但八千金符军军卒尽死,三位统领也无一活命。
许易丝毫不理会他制造的巨大震撼,死死盯着掌中变得比以往最大时更大的铁精,即便心中的哀伤挥之难去,铁精的诡异变化,也难免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抹喜意。
原来,他攻灭金甲巨神,完全是一场意外,引发的神来之笔。
适才,他动用铁精,化作圆球,防护己身,同时催发火罡之煞,排开顶上的冲击。
待得躲过此劫,他陡然发现身体上许多蕴含金属的小物件,都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落下几块小儿又小亮金金的物件,甚至连须弥环都出现了微小的裂纹。
此一幕,许易在浮屠山的炼房内,不知见过多少次,心念急转,哪里还不知道是铁精起了异变。
可铁精为何出此异变,此刻又不在炼房,又无有地火……
想到地火,根本不用往后想,许易自动和罡煞联系起来了。
铁精要分解蕴含金属的物件,最不可或缺的便是地火,而他的或之罡煞来源于地精之火。
经过他人体的粗炼分解,这火罡之煞,远比地精之火还来得精纯。
甚至可以这样说,火罡之煞就是最最纯粹的地火。
许易从不曾在激发罡煞之际,使出铁精,故而从不曾意识到这般情况。
这偶然的异变,让他陡生妙想,看到了速灭金甲巨神的可能。
这金甲巨神的本源,他大约已经摸清楚了,乃是符力和八千军卒的生命源力,而载体却是那组成金甲巨神身体的一块块自八千军卒脖颈中飞出的金亮牌子。
光凭目测,他并不能料定,那牌子的材质乃是金属。
但值此之时,却容不得他不赌上一把,光靠牌面,这番赌局的胜机已然颇高。
对此将亡之局,漫说胜机颇高,其实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值得做拼死一搏。
计较已定,他先出言惑乱东玄机,里间三大统卫,乘此机会,虚掠近前百丈。
随即,趁双方不注意,发动决死攻击,奔行至前,铁精并罡煞齐齐激发,不料,分解巨神之身,如砍瓜切菜,不待金甲巨神大招聚成,金甲巨神的身体便归于无形。(未完待续。)
七百二十七章 现形
说到底,铁精在比地火更精纯得火罡之煞的催发下,分化能力大大加强。
此外,构成金甲巨神的金牌,结构要点,在于适合承载生命源力和符力,根本就不主防御,况且以金甲巨神的蛮霸,也不需要防御。
故而,金牌的五行平衡论稳定性,远远不如血器,几乎许易掌中化长的铁精,才接触到金牌,分解便开始了。
而此金甲巨神虽是由八千枚金牌聚成,损失一片貌似无所谓,实则每枚金牌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一块瓦解,整个金甲巨神立时崩溃。
然而许易怎么也没想到,分解了金甲巨神,铁精猛然膨大,而这种膨大,和以往吞噬同质铁精,又有明显不同的变化。
以往吞噬同质铁精,许易能清晰察觉到铁精还是铁精,本质无变,而今次铁精的变化,让他有些摸不准。
当此之时,他自没工夫去费心揣摩,当下,收了铁精,御气排空,直奔大越天子而来。
此刻,他挟滔天凶威,镇压诸般不服,再光临时,满场再无一人敢起身阻难,甚至连丝毫动作也不敢有。
许易飞腾近前,大手拍出,正中那薄如蝉翼的光罩,砰的一声轻响,光罩应声而碎。
罩中已瘫软成泥的大越天子,蒙头于地,体如筛糠,“勿杀朕,勿杀朕,朕封你为王,封你为王……”
许易一把将他提起,擒在掌中,“那感情好,我要当越王,封是不封?”
大越从不封王,周遭列国即便封王,也是多字王,几无一字王,更遑论将一国国号许给王爵。
“这,这……”
“嗯?”
“朕封朕封……”
大越天子稍稍反抗,许易一声轻哼,便将他那因狂怒而稍稍聚集起的丁点勇气,粉碎殆尽。
亲眼目睹一国天子遭此****,众人感同身受,却始终无人敢出言破其威。
许易阴仄仄道,“真当老子稀罕?狗贼,屠你万遍,也难消老子心头之恨,要想活命,就得东玄机先死!”
许易恨极了大越天子,虽然夏子陌入宫,非是他张罗的,可就是因此人好色,叫九如生了恶念,才使夏子陌横遭此劫。
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便是沾染丁点因果,也绝不肯放过,更遑论此人便是事由,许易杀他之心,已坚如石铁。
此刻不动手,亦是打着废物利用的主意。
听得许易此言,大越天子如抱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力竭道,“东玄机此人,貌似忠良,实则狡猖,弃朕命于不顾,大逆不道,罪在不赦,诛之者,实封万户。左右臣工,还不给朕将此獠拿下!”
大越天子亦深恨东玄机,一恨此人护驾不力,二恨此人适才抛却他性命之举。
此刻许易要他杀东玄机,简直正合他意。
适才对敌许易,始终有人和许易对上,大越天子又惧许易凶威,始终不曾对众人下命令,要求合围许易。
此刻对上东玄机,大越天子有种收拾背叛家奴的愤慨,兼之东玄机和许易这魔头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怒火烧心。大越天子岂容东玄机活命。
却说大越天子当众下令,君令如山,若不遵,便是违抗君命,等若是彻底在大越天子和东玄机之间做了偏向东玄机的选择。
然则,目下的局势,大越天子虽落入魔头之手,谁能保证那魔头定会诛杀天子,若是放归,这些违抗君令的,回头还如何有好果子。
兼之有那大魔头护佑,便是想制造意外,灭杀大越天子,恐怕也是千难万难。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一瞬,两百多人拔身朝东玄机逼来,两人多人才一起身,从众心理一起,黑压压大片人群,自四面八方朝东玄机汇去。
许易目光虽凝在东玄机身上,感知却全面外放,在人群中搜罗。
他将大越天子作废物利用,根本不是为东玄机,以他如今的本事,要杀东玄机,不过反掌之间。
他念兹在兹的正是那阴魂不散,隐匿至深的鬼主。
今番夏子陌之死,若算十分血仇,大越天子一分,九如两分,鬼主独占七分。
若不能将鬼主留下,许易如何心甘,且以鬼主的奸诈和形体赋予的独特隐匿术,若在此间让鬼主走脱,今生恐怕再难有机会剪灭此老鬼。
此刻,许易催逼大越天子,迫使众人围杀东玄机,正为分门别类,将搜寻的范围缩到最小。
他很清楚,鬼主多半不会随众去围杀东玄机,毕竟稍有不慎,便有泄露行藏之忧。
适才,他遭众人围攻之时,便曾小心探查过,并无鬼主踪迹。
此番连灭杀他许某人,鬼主都不曾出手,今番灭杀东玄机,鬼主只怕更不会淌这个浑水。
接连近千人朝东玄机迫去,许易感知笼罩范围,只剩下七百余人,其中各国使节占了绝大部分,还有一二百大越臣工,要么是年老体衰,要么是跪地喘息,血迹斑斑,似乎是适才冲击太过惨烈,受了重伤,无力再战。
许易感知才将这剩余的大越近两百臣工笼罩,便再人群中一位白衣青年面上凝注了,心头冷笑几要漫出腔来。
那人赫然是高祖愿。
原来,许易感知才探查过去,高祖愿便扬起头颅,仍不住四下探望。
此动作说不得隐蔽,挤在两百人中,却根本不会引人注意,偏偏却成了最大的马脚。
说来也非是鬼主不慎,实在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的感知力强大到了这般地步。
先前许易感知扫来之际,鬼主只道是有感魂大能赶至此处,送目望天,正为探查,丝毫没想到这股精神波动,来自于视线正死死盯在风暴中心东玄机处的许易。
纵使鬼主几乎已摸透了许易的根脚,更是知道许易的精神力极强,阴魂极为诡异,连他诸般秘法都无法克制,可他还是没想到许易能释放出这般可怕的精神力。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稍稍抬头,便成致命破绽。
唯因许易清楚,满场众人,便属鬼主感知最是强大,他那波感知探出,若有人做出反应,必是鬼主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