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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百四十四章 道宫

    严格来说,这是许易掌握千万化后,修行的第一个以千万化为根基的神通,而且是巫族神通,这种化身数十藏身于火的体验实在不错,用来对敌效用必定极大,真不知有朝一日若真炼成焚天之怒,又是何等恐怖。

    修炼焚天之怒告一段落后,许易便出关了,仔细算了,前前后后,他已经闭关快两个月了,距离进入道宫进修的时间,也就剩了十余日。道宫那边是何等情况他完全摸不着门道,但星空戒的物资空了是事实。

    每临出行,许易总如强迫症患者一般,总要将星空戒内的物资堆够了,心里头才没隐忧。

    一番大采购,堆满好几个须弥戒,也不过花了二十余玄黄丹,相比那日在太白楼饮宴,向家消费的两枚玄黄,乃是万倍的差距。主要是许易不挑食,只要有就有热即可,倒是不拘什么龙肝凤髓。

    采购完毕,他便去了晴雨小筑,如意珠中早就收到了小陶的留言,到了晴雨小筑,他非但没见着余都使,连小陶也不曾见得,只有个管事回禀,说余都使出外公干去了,留了一块玉牌与他。

    许易接过玉牌,念头探入,内中存有文字,却是告知这块玉牌的用途,原来,这玉牌乃是余都使一位故友之物,此故友现在道宫履职,他去了道宫,倘若遇到这急难之事,可以用这玉牌找那位故人。

    奇怪的是,余都使并未点明,她那位故人姓甚名谁,想来是不愿许易一上来,就去套近乎,麻烦人家,非得等到有个急难之事,再找过去。许易领了余都使的情,他并不打算去走什么关系。

    他人虽未去道宫,但对进入道宫之后,怎么弄人设,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光荣抗击门阀世家的孤胆英雄的形象既然竖了起来,许易就没打算让这个形象再垮下去。况且,道宫更接近高层。

    在那里面表现好了,更能入大人物法眼,所以,这回他进道宫,决不能像往常初到贵宝地,上来就猥琐发育,不管该不该雄起,那都得一路硬挺着向前。没见着余都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许易便往道宫去了。

    道宫立在五行山,五行山是玉清天尊得道的地方,山势雄奇,天下灵脉汇聚,整个五行山连绵三千里,左近立了好几座仙城,占尽天下清幽、灵秀、繁华。因着许易来时,没到时间,道宫封闭。

    他便在附近的东莱城中住了下来,两日工夫,他也算开眼了,源源不断的进修仙官到此,摆着各不相同的阵势,有的坐着玉撵,带着整支乐队到来,所过之处,仙乐飘飘处处闻,有的骑龙跨凤。

    最离谱的是左煌家的公子,坐着六条青龙拉动的黄金马车而来,声势之大,不说绝后,算是空前了。单凭这些家伙到场的阵势,许易就知道这回的进修,不比往常,想出头拔份难了。

    一夜愁绪难眠,对着南窗寒星,思虑到了天色发白,他才睡过去,这一睡便到了次日下午,还是荒魅看不下去了,才将他唤醒。许易这才急急朝道宫赶去,他才进门,道宫大门就闭合了。

    道宫名头极大,整体的建筑群却显得老旧,他没来得及细瞧,便被随侍催促着赶紧去办一系列手续,领取各式令牌,倘若再晚上一些,外事堂闭了门,再办手续就麻烦了。

    许易谢过那随侍,洒出一枚玄黄精,那随侍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殷勤导引,带许易办完手续后,便引着许易向他的临时洞府行去,一路上,向许易传意念道,“不瞒许大人,您人未至,威名先布,此番参加进修的仙官中,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对您有成见,其中领头的两个唤作方世辉和贾兆贤,您的洞府就挨着他们洞府。好像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大人当心些。”

    那随侍一直将许易送到已经能远远望见洞府之处,才为避嫌,先行离开。获得了这许多消息,许易觉得那一枚玄黄精花的真是千值万值。初入道宫被人惦记,预料之中。

    他踩着向家扶摇直上,那些世家子弟看他不顺眼,再正常不过。不过,这里是道宫,他也用不着严防死守,有大规则框着,他不信谁有胆子在这里上演截杀。除此外,就只能玩路子了。

    玩路子,他还没怕过谁。他没多想,直接闭了洞府睡觉,他才入洞府没多久,便有人在外面说话,字字句句,皆是冷嘲热讽,许易透过阵法,扫了一眼,再结合他们相互“贾兄”、“方兄”的互称,立时便猜到二人必定是方世辉和贾兆贤了。冲出去和这两人打嘴炮,是最无聊的选择,许易布下重重禁制,在洞府内看了会儿书,便睡了过去。

    “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多有傲骨,若是能激得这小子出来,和咱打上一架,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一身白衣的方世辉俊眉斜飞,向贾兆贤传意念道。

    贾兆贤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传意念道,“就是这样,才不能小觑呢,这人别看慷慨激昂,实则就是阴险狡诈的老油子,不然,这么多年,敢向我世家狂吠,以图邀功的败类多如过江之鲫,怎么就这混账跳出来了呢。”

    方世辉点头,“这货是踩在风口上了,不然他就是再熬十辈子,也休想进这道宫。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现在何尝不也是踩在风口上,若是能踩平了这混账,各家能没有表示么?”

    贾兆贤深以为然,双方越聊越是投契,简直踌躇满志,相约回了方世辉洞府,继续计议起来。一直聊到第二日清晨,两人计较出了不少套路,就等着挨个儿在许易身上过上一遍。

    眼见着快到辰时三刻,三人这才离了洞府,往朝晖堂那边行去,他们这一波三百余仙官,初至朝晖堂,都要接受接引教授的训导,教授道宫规矩,禁条,不允许任何人请假,旷课。

七百四十五章 我叫许易

    在接引随侍的告知下,谁都知道这堂导引课程很是重要。方世辉,贾兆贤才进入朝晖堂,便被不少人围拢了起来,询问着昨日行动的结果,聚拢在二人身侧基本都有着同样的身份——世家子弟。

    “如何,昨日那姓许的可是见识了二兄手段?”“那还用说,贾某和方兄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那姓许的一贯阴沉,但面对我和方兄义正词严的叱责,也只有闭门思过的份儿。”

    “此话怎讲?”“这还不明白,那小子根本就没敢开门,说来,本公子还不知道他生得何等模样,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身高十丈,腰阔也是十丈。”“哈哈哈……”

    方世辉、贾兆贤等人摆明了就是要狠狠落许易的面子,巴不得闹腾出更大动静才好,所以并无丝毫避讳,满座数百新来进修的仙官,都听了清楚明白。虽不喜这帮人啸聚,但也没谁站起来替许易出头。

    方世辉、贾兆贤一帮人热络地聊着,眼珠子在四处打望着,此刻,距离开课没多久了,满堂的蒲团基本快被摆满了,却依旧没人跳出来,显然许易还没到场。毕竟,许易若连这个都能忍,那也太不正常了。

    “老远就听见你们叽叽喳喳,说长道短,这里是训堂,还是菜场。”霍地一道声音传来,声音未落,一道身影撞了进来,气势迫人,喝叱之际,重重将一本书砸在正前方的长条桌上。

    “闭嘴,闭嘴,教授来了,都说道宫的教授不好惹,都给我缩了,千万别拧着来。”方世辉向他那一帮人传递意念,这些经验之谈,自然是得自他的父辈。

    贾兆贤传意念道,“方兄所言极是,顶撞教授,轻则体罚,重则剥离进修资格,诸君千万不要大意。再说,这教授还偷听咱买讲话,望之也不似良善之辈,没必要和他硬顶。”

    方世辉和贾兆贤正自作老成地向一干世家子弟们传递着基本大家都知道的经验,主席台前的那人又发飙了,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指头一戳,正指向贾兆贤和方世辉所在的方向,“贾兆贤、方世辉,这里是道宫,不是你们啸聚的地方,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你们要对付许易,嘿嘿,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道宫的禁条,现在,你们两个给我离开训堂,去把道宫所有的石阶都给我擦一遍。”

    “记住,只准用你们的手一级接一级擦,若敢偷懒,后果自负。滚,还不滚,等着我请么?”贾兆贤和方世辉如遭雷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初来乍到,就恶了接引教授,被罚作了苦役。

    两人心里简直有无数草泥马在奔腾,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深陷梦境,不曾醒悟。

    便在这时,台上那人又怒吼起来,两人心里的泪都淌成了河,但不敢违背接引教授的指令,怏怏去了。

    贾兆贤、方世辉才去,那人便在中央的蒲团上坐了,不再说话,满堂众仙官才见识过他的淫威,也不敢问,皆静心打坐,整个朝晖堂变得死寂一片。忽的,那人离席起身,在训堂中转悠起来。

    满堂仙官皆不知这接引教授到底唱的哪一出,只好继续打坐,那人转了两圈后竟在堂中随便找了个空余的蒲团坐了下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就这么又煎熬了半柱香左右,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修士行了进来。

    中年修士径自行到中央蒲团落座,扫了一眼静默的全场,微微点头,“不错,我训诫了不少届学员,你们这一届最像样,丝毫没有喧哗声,都很有正事儿。”

    中年修士话音方落,满场哗然,全场的视线都在中年修士和许易身上来回乱飞,中年修士皱眉道,“才夸你们两句,何必这么大反应?好了,都静下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你们的接引教授王旁……”

    王旁教授自顾自介绍着自己的履历,场下众人意念交流得如山呼海啸,王旁瞧出不对来,大手翻飞,朝晖堂的禁制立时封死,有几人取出如意珠正待给方世辉、贾兆贤传消息,让二人速返。

    禁制这一开启,什么消息也就传不出去了。王旁耐着性子做完自我介绍,便给每位学员十息时间介绍自己,先前喝退方世辉、贾兆贤的那人竟率先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大家好,我叫许易,请多多关照。”

    轰!满堂哗然声几乎要掀破屋顶,谁也没想到许易竟用了这等方法,驱逐了方世辉和贾兆贤,这是何等的卧槽。刷的一下,一名世家子弟站起身来,指着许易厉声道,“教授,此人冒充你,体罚学员。”

    许易起身冲王旁抱拳一礼,“王教授容禀,方世辉、贾兆贤辱我在先,经过我仗义执言,他二人认识到自己错误,前去劳动改造去了。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冒充教授,褚一你不要血口喷人。”

    王旁一声冷笑,大手一挥,穹顶现出一道光晕,那光晕被他抓住掌中,立时显化出画面,大堂之内,发生的一幕幕,皆在那画面中显现出来。览罢,王旁挥手散去光幕,“自作孽,当自受。不错,很是不错,列位,遇此刁难,又有几人能想到许易那样的办法?所以,没有什么绝境,关键看你有没有脑子。褚一,你说许易冒充我,他何时自称王旁,又何时自称教授了。尔等辱骂同学在前,愚蠢不辨真伪在后。难怪,近些年,佛宫越发瞧不上我道宫,入斯门进修的尽是蠢货,焉能不让人轻视?行了,尔等归坐吧,本教授要布课了。”

    褚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易也没想到这个王教授如此通情达理。通过王教授的反应,许易也大概嗅到一些味道,这些世家子弟在道宫并不受欢迎。

    王旁教授的都是规矩,以及课程布置,外加评定奖励制度。至于规矩和课程设置,许易并不关心,随波逐流好了。

七百四十六章 责任

    倒是具体的奖励制度,许易颇为上心。尤其是王旁教授说道,成绩最优异的学员,将有可能获得道源的奖励。道源是何等重要,如今的许易早就有了深切体会。这玩意儿基本就关系到一个仙官最终能走到何等的高位,乃是硬性指标中的硬性指标。

    散课后,褚一等世家子弟,便朝许易围拢过来,一个个神色阴冷,接二连三发言,皆是讥讽之语。许易满面春风,高声道,“尔辈自称仗义,怎的不去帮方兄、贾兄一道去清扫台阶呀?空会练嘴。”

    众人这才恍然,赶忙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方世辉和贾兆贤,奈何消息传过去半晌,那边也没回应,眼瞅着第二堂课,便又要开始了。众人顾不上许易,盯着如意珠折腾许久,奈何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忽地,一声悠扬的磬响,第二堂课又开始了。许易微笑道,“忘了告诉诸位,方兄和贾兄临去之前,我传递意念警告过他们,倘若敢在清扫台阶之时,动用如意珠等联系外人,将被驱逐出道宫。”

    “握草,我宰了你。”“尼玛,要不要脸。”“好个混账,好个阴毒的混账,小人行径,小人行径。”“幸进之辈,有几个好东西,乱今日之天庭者,正是此辈。”

    众声嘈杂,恨不能将许易生吞活剥。便在这时,一道清澈如鹿啼清晨山谷的声音传来,“才上的接引课,尔辈竟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你,你,还有纵七横十三的,纵九横八的,躲什么,都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说话儿,一个青衣女郎阔步行进厅堂来,来人身材高挑,腰身动感,青色的书生服罩在她的身上,将她优美性感的曲线全展现了出来,柳叶弯眉下,星眸灿然,眸光冷彻,高挺的雪白鼻梁因生气微微皱起。

    这青衣女郎才行进厅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引了过去,底下一片窃窃私语声,更有不少人在悄然交流,尤其是一个个男修,人人脸上眉飞色舞,更有那品相低劣的,都快滴下口水来。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是何身份。”褚一冲青衣女郎一抱拳,微笑说道。先前的方世辉、贾兆贤吃的哑巴亏,他不想再吃第二遭。岂料,他这边双拳来不及落下,那青衣女郎便飘然而至。

    哐的一下,一根又粗又长的戒尺砸在他的头顶,“叫你高姓大名,叫你高姓大名,谁给你的胆量,敢和我这么说话,本人大号易冰薇,是你们的玄机课教谕,本届的学员太无礼了,都给我滚到后面站着。”

    褚一抱头鼠窜,那几下戒尺实在太重太疼,他的额头瞬间开始鼓包,连控制气血,都不能阻止。褚一一帮人灰头土脸地立在大堂最后,人人义愤,个个心塞,这踏马叫什么事儿。

    一通折腾,没伤到许易皮毛,反倒把自己等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了新鲜出炉的笑话。易冰薇训斥完褚一,便要飘然离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与褚一座位隔着不远的地方一个青衣小子太放肆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美艳动人,绝世芳姿,满场男学员的目光便是明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欣赏中带着觊觎的目光,可像青衣小子这般放肆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那眼神浓郁得都快流溢出来了。

    她心头恼怒,狠狠朝那青衣小子瞪去,岂料,那青衣小子没有半点窥视被发现后的退缩,依旧直直盯着她,忽地,那青衣小子竟站起身来,缓缓朝她走来,这下,全场都惊呆了,满场寂静得针落可闻。

    “疯了,疯了,这小子疯了。”立在最后一排的褚一本来萎靡不堪,此刻却兴奋得好像过年,意念狂飙。“是极是极,这小子见过什么美人,才一个易冰薇,他就成这样了。”

    “此话不妥,易冰薇实在是美艳,看那腰身,那曲线,美人我见得多了,但像这种一见就元阳翻沸,让人止不住联想到床的美女,还是头一次见。”“有好戏看了,有好戏看了……”

    褚一一帮人是憋足了劲儿,要看这场大戏,星空戒内,荒魅也慌了神,当易冰薇开始回瞪的时候,他就在像许易传递意念了,让这混账收敛一些,偏偏这家伙像中邪一般,全无反应,还痴痴朝易冰薇走来。

    当许易行至易冰薇近前三尺之地时,易冰薇星眸中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作冰霜刀剑,死死将许易钉在地上。“不对,不对,他的眼神……”当易冰薇凝视许易目光的时候,忽然又读出了新的东西。

    这青衣小子眼中没有觊觎,只有欢喜,一双不大的眼睛,竟深得好似湖水,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易冰薇正失神之际,满场竟起了惊呼声,靠在最后的褚一等人各自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快要惊死过去了。

    星空戒内,荒魅已经开始上蹿下跳,咆哮开了,“你踏马是失心疯了吧,作死也没有你这样作死的啊,你要进修第一天,就被道宫开除么?”终于,场中的惊呼声惊醒了许易,也惊醒了易冰薇。

    这时,许易的左手距离易冰薇漂亮的脸蛋只有一指的距离了,易冰薇怒喝一声,“好个狂浪之徒,大庭广众,敢轻薄教谕,作死么?”呼地一下,戒尺挥落,许易挥手接住。

    “大胆!”易冰薇气得浑身发抖,高耸的山峰好似发了地震,满场学员无不狗血沸腾,谁也没想到进修第一课就上演了如此精彩的戏码,后排站立的褚一等人兴奋得几要发疯了,真是苦尽甘来,大仇得报。

    “教谕容禀。”许易松开戒尺,双手抱拳,满面赤诚。易冰薇冷声喝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何话?”许易道,“在下唐突无状,固然是在下修为不足之故,但教谕大人也有责任。”

    易冰薇被气乐了,“我有什么责任,今天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七百四十七章 不要过来

    许易道,“若非教谕生得如此美绝人寰,令人一见忘俗,再见忘情,三见望己身,我何至于如此行为无状。正所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教谕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若还叫我等凡夫俗子见而不动凡心,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满场哗然立止,无数男修目瞪口呆,褚一更是气得直翻白眼:还可以这么无耻么?若老子有这等口才,还会单身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道侣?

    易冰薇听呆了,虽然恼怒此人油嘴滑舌,但也觉得这人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原来过分的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啊,罢了罢了,放他过得了,听过不少人夸赞自己美丽,也就这人别出心裁,这首诗写得真不错。

    不对!易冰薇盯着许易道,“你叫什么名字。”许易长舒一口气,抱拳道,“在下许易。”易冰薇点点头,“我就知道是你,也只能是你空虚客有张好嘴了,罢了,回去坐下,认真听讲。”

    噗通一下,褚一摔倒在地,他的心快要稀碎成泥了,凭什么,凭什么,这家伙这样都没事儿,老子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双标狗……

    非只是褚一想不通,满座不知多少男修看不下去了,公然撩拨教谕,竟然被轻轻放过了,还有天理么?更有那心思活泛的,开始不住朝许易传递意念,希望能结识许易,得传这套和女修打交道的本事。

    许易根本不理会任何意念传递,干脆封闭了意念交流,回坐到了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实则他的一颗心,早就心乱如麻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会如此失态。

    只因这易冰薇生得和宣萱一模一样,高矮胖瘦,容貌、肤色,无一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了,这个更加冷艳、气场也更强大。初始,他还真以为易冰薇就是宣萱,久别重逢,多年的心绪一并翻起。

    他这才失态了,亏得他有急智,才把自己给抢救回来。

    此刻,在座位上落定,他还是没想明白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宣萱。荒魅听了许易的解释,给出了答案,此人绝非宣萱。

    天下相似之人何止千万,何况,女修爱美容颜,天下美丽至极的脸蛋,就那几张,重合度高也很正常。再说,修到了宣萱那等程度,除非轮回转世,记忆根本不可能消除。

    像夏子陌那样的失忆,根本不可能再度上演。所以,这易冰薇只是长得像宣萱,根本就不是宣萱。荒魅劝谏的话,许易并没有听进心里去,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能脱掉易老师衣服看看就好了。

    他和宣萱几度合体,对她的身体有一定了解,关键是这事儿只能想想,以易冰薇的权势,他胆敢有一点越轨的举动,怕不要被碎尸万段了。台上的易冰薇认真地宣讲着,总觉得不自在。

    好似有人拿眼睛在不停地扒拉自己的衣服,她视线投向许易,这家伙总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流露出半点异样,让她抓不到丝毫的把柄,尴尴尬尬地上完一堂课,她急匆匆离开了。

    才出了朝晖堂,她便忍不住取出如意珠,“怎么回事儿,小鱼儿,你这回推荐的什么烂人,也太不靠谱了吧,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立时就能开削了他。这些年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多时,如意珠中传来余都使的声音,“怎么了,不应该呀,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才是道宫开课的第一天吧,第一天他就惹着你了?说来,我听听看,他是怎么惹着你的。”

    易冰薇眼波流转,打趣道,“怎么着,你对他很感兴趣么,我们的小鱼儿一向冷若冰霜,这回怎么了,动了凡心了?初始,你打招呼说要我照顾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女的了,哪想到是这无赖儿。你可不知道,这家伙课上才见我,竟然想伸手摸我,你说你什么眼光,这种混账,也能入你的法眼。”如意珠那头的余都使唬了一跳,一旁的小陶也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不会是弄错了吧。”余都使道,“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向胆怯,他敢对你有不轨举动?再说,他就是再急色,也不至于在课堂上就下手轻薄你吧?”

    易冰薇冷哼道,“得得,你不信就不信,反正这无赖儿,我是管不了了,真不知你相中他什么。小鱼儿,我奉劝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骗子骗了,尤其是这种张嘴就诗啊词啊的家伙。”说着,闭了如意珠。

    下课后,许易立时闪身离开,好几个学员想要留他说话,都被他婉拒了。褚一等人在他面前连番受挫,也小心谨慎了许多,轻易不敢再来寻他晦气,一下堂便一窝蜂前山后山满场飞奔,找贾兆贤方世辉去了。

    褚一等人找到方世辉、贾兆贤时,二人正满头大汗,擦到了最后一座山峰接近最高层位置了,见得褚一到来,方世辉、贾兆贤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近前,这一搞,搞得褚一一帮人全愣住了。

    “不要过来,我们快结束了,这个档口,不要留下把柄,不然,我和老方这一通辛苦就白费了。”贾兆贤壮着胆子向褚一等人传递意念,并催促他们速速离开,不要让有心人拿住把柄。

    褚一哭笑不得,高声道,“贾兄,方兄,你们被耍了,那混账根本不是接引教授,就是许易,他冒充接引教授,发落了你们,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此话一处,方世辉和贾兆贤齐齐愣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发现了泛动的泪花。“握草,老子要你死。”贾兆贤惨呼一声,一拳挥出,不敢损坏山石树木,只能砸向天际,方世辉也被气得哇哇大叫,心里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七百四十八章 君子台

    再三确认了褚一报告的消息,贾兆贤、方世辉心里苦得已经没词儿了。这事儿出的,受些辛苦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窝囊啊,窝囊都是其次,关键是显得自己多蠢啊,尤其是王旁教授的点评。

    简直就将“蠢货”二字刻在了他们头上,抠都抠不下来。“握草,他不要老子活,老子就让他死。”贾兆贤目眦欲裂,一声怒喝,急冲冲奔下阶梯,往许易所在方向冲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能拿下许易,此事传出,我等皆成笑柄,不仅辱及自身,还连累家门,诸君,此时非是惜力之时,敢不拼死。”方世辉冷声喝道,褚一等人同仇敌忾,齐声道,“敢不效力。”

    当下,这一彪人马荡起滚滚烟尘,直奔许易洞府,瞧见动静儿的学员,联想到上午朝晖堂发生的那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顿时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扩散出去。

    贾兆贤赶到许易洞府,高声叫骂,要激许易出面,叫骂许久,无人应声,左世辉等人也跟齐齐鼓噪,这时,有人道,“你们找许易?他在紫竹林下棋呢,来这儿,是找错地方了。”

    阳光正好,紫竹林内温度湿度正好,林风徐徐吹来,说不出的畅快、惬意,许易也是翻阅新人手册,才知道紫竹林内,有许多有趣的机关,其中,最令许易敢兴趣的便是一款象戏机关。

    这象戏和他前世的玩法差不多,除了楚河汉界对不上外,其余大体无差,这象戏机关设计得极为精妙,许易每下一步,这象戏机关必定会给出相应的走步。只要自备一块象棋棋盘,便可和这象戏机关下棋。

    许易并不精于象戏,相比象戏,他更精通的是围棋,但面对这样类似人工智能的存在,他焉能不敢兴趣,他和象戏机关一连对弈了十几局,次次败北,一点便宜也没讨着。他非但不沮丧,反而乐在其中。

    终于,这次他和象戏机关战到了残局,他是单象单车双兵,象戏机关是单马单炮双相一士,看盘面,他略微占优,应对好了,极有可能拿下。他正凝神谋局,呼啦啦,大片喧哗声传来。

    刷的一下,许易沉下脸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在他对某事入情时,被人搅扰。贾兆贤的帅脸才映入眼帘,他便流露出无比的厌恶,冷笑道,“地扫完了?扫完了回去歇着吧,来找我作甚?”

    贾兆贤大喘着粗气,才要说话,被许易打断,“若是想来找骂,请注意你的身份,咱们好歹是七品仙官,算得上高位,倘若贾兄口出恶言,恐怕不止是丢了自己体统,也丢了贾家脸面吧。昨夜,你和方兄,在我洞府前叫骂,那时,左右无人,不会被察觉,听,动静儿不小,现在可是众目睽睽,贾兄若还是口出恶言,粗鄙无文,我可替贾兄兜不住。”

    “你……”贾兆贤本是要指着许易的鼻子大骂的,被他这么拿话一堵,反倒说不出话来了。这时,方世辉、褚一等人皆赶来,更有二三十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在许易左近围得水泄不通。

    “贾兄,和这样的臭无赖,能说什么呢。他也就会偷个奸耍个滑,算什么东西。咱们和他计较,不啻于脚踩臭狗屎,罢了罢了……”方世辉冷声说道。

    贾兆贤笑道,“方兄说得好,和他一般见识,倒是我落了下乘了,也怪我,忘了这人出身,空虚客嘛,区区一个练嘴的,靠吹吹拍拍,勉强混上来的,我向他邀战,他也得有胆子接啊。”

    褚一等人大笑,同时开启冷嘲热讽模式,把许易说得连裤衩子都不如。荒魅传意念道,“生意上门了,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运作好了,说不定冲击三境的资源都够了。”

    “这不好吧,这和我本分为人的宗旨相悖。”许易微微摇头。荒魅气乐了,“怪我怪我,怪我多管闲事,也是,我是多狂妄啊,敢指导你干这坑蒙拐骗的事儿,我忒嫩了。”

    许易不再浪战荒魅,朗声道,“诸位这激将法使得也太拙劣了吧。好了,咱也别绕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因着我的出身,老几位记恨许某,许某能理解。同样,我也对几位没有好感。矛盾发展到这个地步,几位无非是想请我上君子台,来个一劳永逸。某也赞同,我也想将诸位赶出这道宫,净化我道宫的学风。你们也犯不着绕了,不就是想找个正当理由,公平公正地打一架么,我同意了。”

    许易的爽快,出乎了贾兆贤等人的意料。左世辉传意念道,“这人的确是有真本事,一身雷术非同小可,我听人说,此人当初参加大比,能得武试第一,靠的并非是徐胭脂,这小子手段不弱。”

    褚一冷笑,传意念道,“不弱又能如何?我等哪个不是家传渊源,拔下一根毫毛也压死他了,他既然敢上君子台,还怕赶不绝他么?几位要是不放心,褚某愿意登台一战。”

    贾兆贤传意念道,“我等不可轻敌,在这混账身上吃的亏已经不少了,宁肯料敌从宽,也断不能浪费这绝好的机会。列位,进修第一天,便拉许易上君子台,必定震动四方,若非万不得已,我等也不会出此下策。可要是这次仍旧撂不翻许易,咱们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家族声望也必将受到拖累。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汇聚全力。我提议左兄出手。”

    褚一皱了皱眉,传意念道,“贾兄这是何意,莫非信不过褚某?”他是极想登台一战,灭掉许易,一振褚氏声威,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贾兆贤传意念道,“褚兄,非是不信你,而是我等必须将最强战力推上战台。褚兄虽然比左兄先进阶神图三境,但褚兄可有三阶后天灵宝傍身?何况,左师兄新晋修成地级神通冰河风暴,褚兄以为自己的实力能稳胜左兄么?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是意气之争,是为世家正名。”

七百四十九章 约书

    褚一传意念道,“既如此,我愿意让贤。许易此獠,不可轻忽,他既能在大比中夺得武试第一,必有过人之处,传闻他雷法玄妙,我有家传至宝雷渊石,借与左兄克敌之用。”

    贾兆贤大喜,“若如此,大事济矣,诸君,我等同心,必挫许易之威,只要扫平了他,我等皆受荣耀。”众皆称善,本来他们抱团弄许易,就是要打掉这个才被竖起来对抗世家的急先锋。

    哪知道,才一接触,便连番碰壁,贾兆贤和方世辉两人更是被许易耍得团团转,弄出了惊天丑闻,若再不能搓翻许易,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可真就要成为外人眼中的废物点心了。

    “姓许的,你既要战,那便公平一战,登上君子台,再论胜负。”贾兆贤高声叫阵。许易摆手道,“不急不急,是你们心急火燎激我出战,但许某生平绝不因怒而战,尔辈可敢跟许某赌个彩头。”

    “你待如何赌?”贾兆贤高声说道,同时,向众世家子传意念道,“瞧见没,这小子是胸有成竹,不仅想干翻我等,还想顺手敲一笔好处,我看他是顺风顺水惯了,这次活该他倒霉。”

    许易道,“我数数,一二三……你们一共七人,这样吧,我出七百玄黄精,你们随意选一人登台,一战定胜负,我若输了,这七百玄黄精,你们七人分了,倘若我赢了,你们拿玄黄丹将这棋盘装满就行。”

    说着,他将先前和象戏机关对弈的棋盘举了起来,“我也不用你们给玄黄精,料来你们也是面上油光,暗里潦倒,瞧见没,棋盘上六十四个格子,第一个格子放一枚玄黄丹,第二枚格子放两枚,第三个格子放四枚,第四个格子放八枚,以此类推,直到装完第六十四个格子。这个赌注,不算欺负你们吧。”

    贾兆贤不敢接话,他向众人传递意念道,“诸君,你们谁精通数理?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诈?”方世辉传意念道,“有诈又如何,一枚玄黄精计十万玄黄丹,我看装满这棋盘,一万玄黄丹也要不了,这混账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故意用此法来辱没我等。偏偏还要故布疑阵,让我们自乱阵脚,我算是看透了,这混账是半点也没把我等世家门阀放在眼里啊。”

    褚一道,“我刚才默算了一下,至多一两千就填满了,左兄说的不错,我看他就是故意侮辱我等,才用此策,这混账东西,不往死了弄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许易冷声道,“啧啧,瞧瞧你们那小胆儿,都滚吧,以后没那个胆量,就不要来我这里叽叽喳喳,打扰本官清净,行了,都撤了吧。”

    贾兆贤冷声笑道,“不必弄嘴,应下你便是,现在咱们双方共同约定文书,存于君子台的狮虎柱上,便可开始了。”说话的同时,他向众人传意念道,“诸君不必多虑了,不管他提什么条件,咱们还能退缩不成。何况,此战咱们有胜无败,他就是要赌命,难道诸君会不奉陪?”左世辉道,“贾兄所言极是,诸君放心好了,我自大成以来,和族中长辈对过招,便是四境强者,我也能周旋许久,何况区区许易。”

    当下,许易火速出具了文书,一式两份,明确约定了双方赌注内容,尤其是填满象棋格的具体办法。文书写好,他痛快地落下名字,并按下血手印。许易的干净利落,让贾兆贤心里发虚。

    他还待思虑,褚一性急,早就落笔了,血手印随即落下。他这一落笔,贾兆贤再想反悔也晚了,何况,他也没想出什么疑点,当下,便随同众人在文书上落下名字和血手印。

    当下,一行人直赴南山,那处立着数个君子台,专供演武之用,也供进修学员比试本领,解决争端。许易和贾兆贤等人的约战,全程都有人关注,这边文书才落下,消息立时扩散出去。

    及至许易等人赶到南山之巅时,那里已经人头蹿动了,好的观战席位,早就被霸占一空。许易和贾兆贤到场,先到负责看守君子台的冯教谕处缴纳了双方出具的文书,冯教谕验试后盖上章,此文书正式生效。

    “尔等争锋,只灭意气,不决生死,枉杀者,以命抵之,不履约者,驱逐出道宫,褫夺仙官果位,永世不得叙用。”冯教谕高声宣读比斗规矩。双方一体凛遵。便见冯教谕大手一挥,一道光晕闪过。

    刷的一下,中央的那座君子台仿佛被扯开了面纱,变得分明起来。“上台。”伴随着冯教谕的话音,许易和左世辉双双跃上高台,冯教谕大手一挥,刷的一下,一道光影闪过,君子台护阵就此开启。

    “啧啧,真是一出好戏,这回的进修,真真是选对了,这才第一天啊,已经看了好几场热闹了,这空虚客许易,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能撑下去,必定要名满天下了。”西边角落里,一名圆脸女学员低声说道。

    她身旁的雀斑女学员道,“什么叫迟早名满天下,这人早已经名满天下了好不好,不然,你怎么知道他空虚客的外号?”圆脸女道,“文名如何及得上武名,不过说实话,我虽是出身世家,但也觉得这人远比贾兆贤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更加亲切。换做是我遇上贾兆贤那帮家伙,可是没办法面对。你说这一战,谁胜谁负?”雀斑女道,“谁胜谁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整个道宫都被搅动了,瞧,易教谕都来了。”

    “冰薇,就是这青衣小子吧,我可听说了,这小子是胆边生了毛,敢在大庭广众下轻薄你,这可是做了咱们吴教授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啊,啧啧,就冲这个我佩服死他了。”

    易冰薇身旁的黄衫女咯咯笑道。

    “喂,我说你不会是对这小子动了心思了吧,平日里,你可不爱凑热闹,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还拉我给你打掩护,瞧瞧,那一双双眼睛,都往你这儿瞟呢,指不定那帮人又开始胡子乱想了。”黄衫女道。

七百五十章 勾魂剑

    易冰薇道,“我管他们乱不乱想,我也是受人之托,对了,你可别到姓吴的那儿叭叭,说不得又能平生风波。”

    黄衫女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多事儿一样,不过,你以为吴教授不知道?嘿嘿,云想衣裳花想容,写得多好啊,世人皆说,这空虚客是天生的情种,我觉得这个评价不准,在我看来,他绝对是女修之友,若不是有着极致的怜惜,怎么能写出如此优美动人的句子呢?冰薇,我第二次问你,你对这许易是真没兴趣吧。你若是定了,我可要下手了,以前的那些男宠,和许易比起来,还真是一滩烂泥。”

    易冰薇横她一眼,“劝你别动歪心思,这人是小鱼儿的朋友,说不定小鱼儿对他别有心思呢,我是替小鱼儿看着的,你从中截胡了,我怎么跟小鱼儿交待。”

    黄衫女笑道,“露馅了吧,我看你分明是想自己截胡。啧啧,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不行,逮着机会,我也得让许易为我写上一句两句,现在这家伙真的能一笔褒贬人物,影响力大着呢。”

    易冰薇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别叭叭了,开打了。”君子台上,许易和左世辉没有任何废话,冯教谕敲击钟声的刹那,战斗就开始了。许易进道宫前,就拟定了“雄起”的目标,故而,没想着藏拙。

    战斗一展开,他将发动了至强攻击,两根雷霆长矛被他握在了掌中,一瞬间,整个君子台便被雷霆覆满,整个君子台的护罩都开始摇晃起来。围观众人无不变色,连冯教谕都沉下眉毛,催开了更强禁制。

    “磁雷术,好强,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人族么,怎么能修出如此强悍的雷术。”黄衫女变了脸色,嘀咕道,“看来这家伙没福气,不能做我的入幕之宾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修这么强雷法作甚?”

    易冰薇悄声道,“我看你是降伏不了他了吧,你是天生蛇骨妖媚,最惧雷霆,你和他凑一处,恐怕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吧,咦。”就在这时,君子台上的战局出现了新的变化,许易施展的暴烈雷霆瞬间无踪。

    “不好,有御雷至宝,弄不好便是传说的雷渊石,奶奶的,我说这帮家伙怎么这么痛快就应战了呢,原来是做足了功课了。”星空戒内,荒魅及时替许易解惑。

    “继续啊,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尽情布展雷霆。”左世辉负手而立,含笑睥睨。说是给许易施展雷霆的机会,话音未落,一把短剑现在掌中,清光霍霍,那短剑才现,场外便起了铺天盖地的喧哗。

    “三阶后天灵宝,好不要脸,君子台上,何人用过三阶后天灵宝?”“拿法宝压人,算什么英雄。”“冯教谕,这是违规,这是耍赖,既是君子台,如何能让小人登台。”满场鼓噪,皆在质疑左世辉。

    君子台上,左世辉也不得不暂时罢手,朗声道,“左某详细查阅过细则,从无哪一条哪一款禁止使用三阶后天灵宝作战,有道是,法无禁止即为可,冯教谕,我可以用此法宝吧。”

    冯教谕面色很不好,“君子台之战,只约定了文书之公正,并未限定使用三阶后天灵宝。但历来登上高台的学员,无不品格高古,公平一战,绝无人动用三阶后天灵宝。左世辉,你可愿弃此三阶灵宝而战。

    左世辉正色道,“既无禁止,左某便是堂堂正正,既是堂堂正正,又何惧旁人非议。许易,你若是认输,左某放你下场便是。”若是平日,他肯定要自顾身份,放弃使用这三阶灵宝。

    但今日之战,关系重大,他绝不敢弄险,除非许易认输。左世辉如此一表态,台下又起了惊天嘘声,任谁也听不得他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话。“无耻之尤,小人行径。”易冰薇拉下脸来,恨声吐槽。

    黄衫女笑道,“还没怎的,这就护上了?不过,论卖相,论风流,这许易的确强了这空有皮囊的左世辉万万倍。若是这一战,他能撑下来,道宫应该会留下他的一段传说。”

    两人正议论着,台上的左世辉正式发动了攻击,他掌中那把墨色短剑凌空一划,许易感觉自己的命轮差点被划开了,若非他命轮成色极高,这一下至少得失神。左世辉打的是组合拳。

    在他挥动掌中勾魂剑的同时,一道冰霜风暴便扫了过去,许易催动火焰将自己裹成个火人,万没想到,他激发的火焰根本挡不住左世辉的冰霜风暴,火焰瞬间被风暴压缩到了极致。

    “完了,没得看了,左世辉竟然强到了这等地步。”黄衫女摇头道,“许易即便败了,我看也不算丢脸,三阶勾魂剑,换作是我,恐怕也防不住,何况,左世辉还修成了作家的绝学冰河风暴。”

    易冰薇冷哼道,“这分明是处心积虑,明知这许易善驭雷法,便提前备下了收敛雷霆的秘宝,再辅之以三阶灵宝,这就是谋杀,没什么好看的了。”说完,调头便行。

    岂料,易冰薇才转过头来,满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本来已压缩到极致的火焰猛地爆开,左世辉击出的冰霜风暴竟瞬间破碎,满场水火相激,浓郁的水汽蒸腾得简直要看不清场上的变化了。

    “这不可能!左世辉持勾魂剑,除非他是金色命轮,否则根本就扛不住勾魂剑的引动,这等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余力发起反击?”贾兆贤惊声呼道,心里一片乱麻,他不敢想象左世辉失败后的结局。

    台上的左世辉更加惊诧,他发现自己掌中的三阶后天灵宝,对许易的影响实在太过有限了,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即便以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发挥这勾魂剑的全部威力。

    可对付一个神图二境修士,应当是绰绰有余,本来持拿此宝,根本无需他催动家族绝学冰河风暴,就当轻松扫灭许易,可战斗进行到此刻,他发现这勾魂剑对许易的杀伤实在太有限了。

七百五十一章 数数

    左世辉当然不知道,许易是靠着双命轮重合,彼此拉扯,才勉强抵消了勾魂剑的威力,若是左世辉不轻敌,一上来在全力催动勾魂剑的同时,也催动冰河风暴,说不定许易还真抗不过去。

    可战到了如今的地步,许易已经能从容面对勾魂剑了,他昂首立在台上,朗声道,“虽有至宝,却沦于庸人之手,看来如斯重宝,是当换个主人了。左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左世辉怒吼一声,头顶放出一张神图,竟是七彩神凤异象,神图放出,竟直直朝许易卷来,于此同时,他掌中的勾魂剑被他催持得冒出绿光,剑威狂涨,哇的一声,左世贤喷出一口血来,他激发了冰河风暴。

    短短一瞬间,左世辉砸光了自己全部的牌,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举摧垮许易,再不肯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冰河风暴才催出,整个场中的雾气浓郁到了极致,只见几道亮光闪过。

    便听左世辉惨呼数声,再没了声息,台下的贾兆贤、褚一等人都急疯了,一个个恨不能冲上高台看个究竟,忽地高台上陡起风浪,狂风刮过滚滚水汽瞬间吹尽,便见许易立在台上,左世辉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满场先是死寂,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左世贤动用三阶后天灵宝对敌,算是激起了公愤,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大快人心。

    “好个许易,好个空虚客,不行,我不管了,拼着被他劈,我也要下手了。”

    黄衫女搓动着手掌,美眸闪动精光。易冰薇挥手打了她一记,“脸呢?说出这话,也不害臊,你好歹也是道宫的教谕?,传出去还不被人笑破肚皮。”黄衫女嗤道,“谁愿意笑谁笑,姑奶奶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诶,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假道学了。许易这样的,能文能武,可甜可颜,你不动心,还能阻止我动心么?更何况,这人满腹奇妙,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不会闷。”

    “越说越离谱,行了,别瞎逗了,当心小鱼儿知道了,杀过来,抽筋扒皮。”易冰薇冷声哼道,再看许易,暗暗照着黄衫女说得比对一番,觉得这家伙好像是没那么讨厌了,至于甜和颜,她还没太找到。

    冯教谕查了十个数,台上的左世辉依旧没有反应,随后,冯教谕宣布了比斗结果。赶在君子台开启之前,许易大手一挥,摄住左世辉,将他的星空戒摘走,连带着跌落在地的勾魂剑一并取走。

    君子台禁制才打开,贾兆贤等人便扑了上去,褚一高声喝叱,“你胜便胜了,怎的抢人东西,交出来。”此刻,他心中已成乱麻,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左世辉竟然败了,这已经够惨了。

    更麻烦的是,他的家族至宝雷渊石也落到了许易手中,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雷渊石在褚家传承上千年,看着他来进修,家族才借给他防身的,如今这宝贝丢了,他完全没办法和家族交待。

    “君子台论战,只分胜败,不取星空戒,许易,速速将左世辉的星空戒交出来,还有那把勾魂剑。”贾兆贤亦高声喝叱,眼珠子都红了,其余诸人皆厉声喝叱,好似许易犯了什么天条。

    许易微微一笑,“这话怎么说的,我既然胜了,自然有资格收取战利品,我还记得左世辉说过,法无禁止即为可,却不知当时他用三阶勾魂剑攻我时,你们这些人又在哪里?何况,比斗争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的资源为赢家所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全天下皆然。怎么,列位,我按规矩办事,你们还打算强抢不成?若是看不过,我可以继续接受挑战,你们谁来!”

    许易逼视着贾兆贤,后者一连退了三步,忽地,他冲冯教谕抱拳道,“还请教谕主持公道,旁的资源,许易可以取走,但勾魂剑和雷渊石,乃是左家和褚家的至宝,若是丢失,褚家、左家必不干休。”

    冯教谕心中骂娘,现在知道来找老子了,早干嘛去了。平日不为人啊,彼时,他左世辉何等嚣张,现在好了,落了难了,开始知道讲道理了……

    冯教谕虽然对贾兆贤这一帮子是丁点好感也欠奉,但他到底不愿事情闹大,看着许易正待开口劝说,许易先说话了,“褚家、左家不肯干休,那就拿左世辉、褚一是问,谁叫他们染上赌斗的毛病,愿赌服输。我劝你贾兄还是少操心别人,多操心自己,不用着急,你贾家很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必不干休了。”说着,他冲冯教谕抱拳道,“胜负已分,冯教谕,是否该按约书兑现条款了。”

    贾兆贤大手一挥,一枚玄黄精落到许易脚下,“不就是一两千玄黄丹么,老子给你十万枚,许易,休要张狂,今日之辱,来日贾某必报。”抛下这句挽面子的话,贾兆贤便待离开。

    许易一晃身,横在他身前,朗声道,“冯教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按约书兑现条款,将被逐出道宫,褫夺仙官,永不续用,是这样吧?”冯教谕点点头,“确是如此。”

    贾兆贤出离愤怒了,“姓许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欺人太甚,好好,你不要玄黄精,非要玄黄丹是吧,老子给你。”说着,他大手一挥,将星空戒内的数万玄黄丹全挪了出来,洒落一地。

    许易微微摇头,“不够,你这里的玄黄丹,只有六万七千五百四十二枚,距离我们约定之数,差得还远。”贾兆贤死死瞪着许易,“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约书在此,你自己算。”

    当下,他布展开约书,围观众人皆看清了约书上的文字。黄衫女嗤道,“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贾兆贤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放过。这数万玄黄丹,怎么也够数了,还折腾什么。”

    易冰薇缓缓摇头,“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这里面好像有事儿,但我也看不明白,对了,阿阮,你算清楚没,到底是多少玄黄丹。”

七百五十二章 数字

    黄衫女道,“太麻烦了,不过,总不会超过一万就是了。”

    他话音方落,场中忽然起了惊呼声,“好个空虚客,好个许易,竟是如此狡黠,可叹可怜,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今日吃了大亏吧,我早就说过,数术蕴含大道,必有大用……”

    “那人是谁,挺狂啊。”黄衫女瞥了一眼叫嚣的白衣枯瘦男子。易冰薇道,“这是上一届的留级生,不知道叫什么,好像是个数痴。”

    便听一声道,“张诚师兄,你可算得出来,到底是多少玄黄丹?”那白衣枯瘦男子得意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们,到了二十八格的时候就超过一亿了,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再往后二十七格,到五十五格,就是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的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倍。而到了最后第六十四格,更是第五十五格的五百一十二倍:九百二十二兆又三千三百七十二万零三百六十八亿又五千四百七十七万五千八百零八。这还只是一个格子,若是将棋盘上六十四格全都加起来,是第六十四格的两倍去一。一千八百四十四兆又六千七百四十四万零七百三十七亿又九百五十五万一千六百一十五……”

    张诚绕口令一般的数字,将所有人都听呆了。

    “说明白了,到底是多少?”易冰薇忍不住发问道。

    张诚何曾有机会和易冰薇说话,激动得眉飞色舞,“这么说吧,便是一枚玄黄精按最高价兑换,合十一二万玄黄丹,贾兆贤他们要赔的玄黄精是一百五十万亿枚还多,我甚至不知道,自鸿蒙肇始以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炼出这么多的玄黄精。啧啧,年轻啊,还是太年轻,根本不知道数术的力量,现在吃亏了吧,上当了吧……”张成说得得意洋洋,他很乐见他数术显露威力,他也与有荣焉。

    “他也太黑了吧。”黄衫女忍不住打个寒颤。易冰薇没由来起了一股寒意,“这茬学员惹不起啊。”贾兆贤气得浑身发抖,“冯教谕,这等约书也能作数么?君子台开设以来,有这么离谱的约书么?”

    左世辉挣起身来,“这,这是……迫……害。”褚一等人挣得脖子都红了,个个大叫冤屈,好似自己被人“蜜饯”了一般,清白之躯不保。冯教谕心中作难,镇守君子台多少年了,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冯教谕不急着表态,转视许易,许易道,“冯教谕不必为难,规矩是怎样,便怎样,按规矩办事,我绝无二话。”“废话,规矩对你有理,当然要求按规矩办。”星空戒内,荒魅翘着二郎腿,悠哉吐槽道。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换作是你,愿意与人七百赌一百五十万亿?”褚一形象骇人,恨不能活吞了许易。许易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但你们会啊,可是你们憋着劲儿想害许某在先的。”

    贾兆贤再度冲冯教谕抱拳,“教谕,此事请教谕定夺,一百五十万亿,这数字传出去,怕不要让人笑掉大牙。”许易道,“让人笑掉大牙的不是许某,更不是冯教谕,贾兄,逼我上君子台的可是你们呀。”

    “你!”贾兆贤急得喷出一口老血来。许易根本不理会,“此事用不着谁定夺,约书为凭,道宫立君子台千万年,道宫的信誉便是约书得以执行的保证,废话我就不说了,履不履约,贾兄你们看着办。”

    “这是要赶绝这帮世家子啊。”黄衫女吐了吐舌头,“好一个诱敌深入,好一个一招毙命,这男人我是越看越喜欢了。”易冰薇冷笑道,“似这等人心机深沉,你喜欢他,当心被他连皮带骨吞下肚去。”

    黄衫女哂道,“便是被他生吞活剥我也乐意,啧啧。”说着竟舔了舔猩红的丰润的嘴唇。冯教谕道,“许易说的不错,你们有约书为凭,自然是约书做主,我没什么好说的。”他选择明哲保身。

    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很清楚了,贾兆贤等人不值得同情。何况,他也无力同情,许易说的一点也不错,上君子台先立约书,约书是拿整个道宫的信誉背书,就是约定失败了自杀,那也得执行约定。

    许易道,“冯教谕公道。列位,给玄黄精吧。”“许易,做人留一线,你作何要苦苦相逼。”贾兆贤终于软了口气。许易道,“苦苦相逼的是列位啊,当然,诸位若实在拿不出那点玄黄精,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贾兆贤等人同时喝问,便连重伤的左世辉也吊着脑袋追问。许易道,“这办法诸位知道呀,约书中说好的,诸位若不能履约,被逐出道宫,褫夺仙官,终身不得叙用,不就结了。”

    “你!”七人都气炸了,这算特么什么办法,这和逼死人也差不多了,被剥夺了官身,大家这一世还有什么奔头。“倒是个促狭鬼,这人要不得,小鱼儿也是瞎了眼。”易冰薇忍不住吐槽道。

    “也罢,你们就犟着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到子时还不兑现,我也帮不了诸位。”说完,许易移步便走。贾兆贤等人一拥而上,将许易死死围住,这档口,他们怎么也不能放许易离开。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是要劫持许某么,冯教谕,这种情况,我可以上报吧。”许易高声喊道。贾兆贤七人忽然冲许易深深一躬,“许兄,是贾某等人昏了头了,不该与许兄为难,还请许兄大人大量,饶过我等。”说出这番话时,贾兆贤已经咬破了嘴角,鲜血长流。以他的脾气,便是宁死也说不出这番话来,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完这些话,他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被抽掉了。

    可他又不能不说,一旦被驱逐出道宫,不但自己身败名裂,必然使得家族蒙羞。因为,一旦有被褫夺官身的子弟,整个家族便会蒙上污点,影响整个家族的声望。

七百五十三章 爆发

    许易深吸一口气,“罢了,都是同学,虽然你们想致我于死地在先,许某却不能以怨报怨。欠我的债,我不能免,但可以给你们时间,三天之内,你们每人限交我两千玄黄精,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亿,一百年之内,归还我就行了。”

    易冰薇忍不住想笑,“这人还真是惫懒,说得好像一百年内,这几人能还得起一百五十万亿玄黄精似的。”黄衫女眼冒精光,“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这家伙要发财了啊。”

    的确是好算计,两千玄黄精也是天价了,贾兆贤等人都拿不出来,即便他们各自的家族拿出这笔玄黄精,也会忍不住肉痛非常。“许兄,能不能……”贾兆贤又开口求情。

    许易挥手道,“列位如果想要得寸进尺,许某便收回适才之言,许某可以讲情面,但也不能让人把某的面子剥了放在地上踩。”他算定贾兆贤等人背后的家族一定会同意。

    若是为了保住贾兆贤等人的仙官之位,几大世家未必会舍出如此血本,但事关家声,两千玄黄精这个刚好卡在肉痛处的数字,他们必定会舍出来。许易狠狠从各大世家身上撕下如此一大口,当然会埋下后患。

    可许易不惧,他可是留了话缝的,这两千玄黄精只是先期资金,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亿,虽说限定了一百年,但一百年后,要与不要,还得看他的心情。这几大世家的掌门人只要没疯,当不会再来撩拨他。

    贾兆贤等人,吊着脑袋离开了,不多时,又陆续回来,一个个脸色苍白得跟纸人似的。果不其然,各家都答应了这个数目,约定了子时之前,派人将玄黄精送到。这偌大一场热闹,终于落下帷幕。

    许易到底没走了,贾兆贤等人才退,不少人前来套近乎,经此一番折腾,讨厌许易的不少,但觉得许易是豪杰的更多。道宫进修,本来就是交朋友、实现资源互换的顶级交际场所。

    许易也不高冷,关联了不少如意珠,正说得热闹,忽然,围在他身边的一堆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便见一个姿容妖娆的女郎笑吟吟朝自己走来,一双桃花眼放着令人酥麻的电光。

    “这位姐姐,咱俩不认识吧,你这样笑,旁人容易误会的。”许易含笑说道。

    那女人竟如一条柔软的蛇,半是依偎半是缠绕,挂在了他的身上,“我叫阮红尘,信不信,你会永远记得这个名字的。”

    “行了,阿阮,你走是不走,不走,我可先走了。”易冰薇行了过来,脸色不渝。阮红尘贴着许易的耳朵道,“瞧,吃味了,你若能把易冰薇拿下,我可以答应你玩三人游戏哦。”

    忽地,许易体内一阵奇异的燥热,只觉这娘们儿就是烈性的醇药,连气血都不受控制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刷的一下,易冰薇变了脸色,寒声喝道,“阿软,还不收了媚术。”

    阮红尘脸上魅惑之意越发浓烈,腾地一下,许易显化赤炎雷猴像,嗡地一下,阮红尘昏死过去。许易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赶忙变化出本来面目,易冰薇怔怔盯着许易,“你是妖族?”

    许易道,“此乃法相,赤炎雷猴相,这位阮仙子是……”易冰薇道,“竟有如此近乎本体的法相,也就难怪了,她的本体乃是天妖媚蛇,天生和赤炎雷猴相克,她激发媚术刺激到了你,你显化法相,反倒克晕了她,倒是一对冤家。”

    说话之际,易冰薇伸手拍醒了阮红尘,她扫了许易一眼,“啊呀”一声逃了开去,再不复从前的油嘴滑舌。易冰薇掩嘴轻笑,她还是头一遭见自己阮红尘这般模样。

    易冰薇笑如春花,宛若宣冷艳立在眼前,许易眼神发直,易冰薇收敛笑容,冷声道,“看够了没有,眼珠子给你挖了。”许易道,“实不相瞒,教谕和我一位故人有十分相似,所以……”

    易冰薇冷笑,“这样的理由,我是第三次听了,原以为小鱼儿看中的人,总该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我看你倒是寻常得紧。”许易怔了怔,“小鱼儿,余都使。”他取出玉佩。

    易冰薇素手一招,玉佩落入她手中,“想不到,连这玩意儿也给你了,还真怕我不管啊。不对,她没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我?啧啧,有些意思啊,这小鱼儿想得也太多了吧。”

    许易这才醒悟,难怪上午的课上,易冰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竟是余都使打过招呼的缘故。许易道,“教谕可有闲暇,找个地方喝上一杯如何?”易冰薇闪念便想拒绝,但她对许易实在好奇。

    她实在想不明白,以小鱼儿那般高傲的性格,清冷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油嘴滑舌,阴险狡诈,招摇滥情的家伙。莫非是这家伙给小鱼儿下了什么毒,又想对本教谕故技重施?

    怀着强烈的好奇,她应下了许易,两人移步第三山,地方是易冰薇选的,那里距离主峰不远,有个什么动静,只要闹大,便能传过来,便是许易要行为不轨,她也无惧。

    此外,第三山有座陶然亭,建在半山腰戳出的一块巨大青苔岩上,仿佛悬空而生,当此之时,朗月星空,喝喝酒,聊聊天,气氛很不错。

    两人落座,许易远眺,月白风清,山远水静,取出一壶酒两只杯子。

    易冰薇也取出一壶酒,许易怔了怔,微笑道,“有我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教谕何必另取一壶。”说罢,倒出一杯,当先饮尽,随即给另一只杯子也满上。易冰薇伸手接了,轻轻嗅了嗅,果香酒香浓郁。

    “教谕多虑了,在教谕眼中,我当是机关算尽,唯利是图之辈,我这样的人,即便觊觎教谕美貌,也万不会在这道宫中行不轨之举,更不会蠢到自毁前程。”说完,许易又自饮了一杯。

    话说到这份上,易冰薇不再多疑,一杯饮尽,滋味不错。“说说吧,你和小鱼儿,不,余都使是怎么遇上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她可是清冷惯了,既少接触人,更不会主动去交朋友。”

七百五十四章 池鱼

    许易很坦然地说了他和余都使相识的种种遭遇,当然,那些惊艳余都使的诗句,他也没有隐瞒,整治宇文拓的故事,更是重点提及。易冰薇听得呆住了,良久方道,“想不到你还算有些天良。”

    陌生人的淡漠和提防,来自不了解,而生活化的细节,可以轻易地拉近双方的距离,许易不厌其烦地陈述他和余都使的细节,便是希望拉近和易冰薇的距离,与此同时,也希望易冰薇了解自己。

    他如此作为,并非是对易冰薇起了什么非分之念,而是他也想了解易冰薇,只要了解了此人的过往,他才能彻底弄明白,她和宣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却说,两人一问一答,时而对饮,气氛还不错。

    “你能制住宇文拓,可算是帮了小鱼儿大忙了,来,我敬你一杯。”易冰薇由衷地替老友高兴。许易饮尽,开始把话题往易冰薇身上转,“不知教谕识得余都使多久了,我看你们交情非比寻常。”

    易冰薇道,“那是自然,我和小鱼儿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最好的朋友,这么说吧,我在这个世界惦记的人有限,小鱼儿便是这有限中最重要的一个。既然你对小鱼儿有恩,我便也承你情了。”

    许易道,“教谕言重了。教谕既能在道宫中任职,想必也是出自名门。”易冰薇抬起的酒杯顿了顿,盯着许易道,“你这人怎的老是想打听我的私事,莫不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怀疑我是你的什么故人?”

    许易眼神敛尽,微微点头,“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亦不知昔年一别,似成永诀,惊扰教谕了,还请见谅。”易冰薇不似作伪,对他竟无半点印象,显然不是宣萱。

    易冰薇道,“想不到你还挺痴情,不过我真不是你找那人,我自己从小到大有什么经历,自己还不清楚么?你别在我这儿费工夫了。”星光洒在许易落寞的脸上,易冰薇头一次觉得这家伙细看起来挺吸引人。

    啪嗒,啪嗒,细雨打在亭子的琉璃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崖高人远,天地俱黯,淅沥沥的雨声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得很远,回首来处,所亲之人,所历之事,纷纷涌至胸怀,不禁低声吟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时间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言罢,许易飘然离去。

    易冰薇安坐不动,还沉浸在许易此句里的意象不曾走出,忍不住低声自语,“难怪小鱼儿待见他,这人虽然不讨人欢喜,但和他说话,还挺……”

    “还挺什么?”一道声音突兀冒出,唬了易冰薇一跳,随即,一道阴暗的人影出现在陶然亭内,却是面目狭长的中年男子。易冰薇冷脸道,“吴教授,你来此作甚?”心里暗暗打鼓。

    这吴教授唤作吴聘,纠缠她多时了,她已经拒绝多次,这人还死缠不放,叫她好不心烦。如今竟盯得这么紧,都跟到这陶然亭来了。

    吴聘狞笑道,“我来作甚?打扰你这贱人和那混账私会了?才见了几次面,你就肯跟他至此幽寂之地私会,几句淫词艳曲,就钩得你狂浪了么?冰薇教谕,你不是最矜持的么?吴某人请了你多少次,你不是次次都果决地拒绝了么?今天换了那混账,你就动心了?也罢,那混账倒也帮了我,一直以来,你对我的不假辞色,让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喜欢阮红尘那骚娘们儿了。好得很,你还喜欢男人,哈哈……”

    “吴聘,还请自重,你再胡言乱语,我要喊人了。”易冰薇寒声说道。

    “喊啊,你大可放开嗓子喊,我真想知道整个道宫的男人都知道你和那许易私会后,都会是怎么个想法。我没猜错的话,钟房长可是偷偷钦慕你许久了,在他的书房里都挂着你画像,你说他若知道了你看上了许易,那小子会有何等样的下场?”吴聘声音渐高。

    “你无耻。”易冰薇道,“收起你的那些肮脏想法,你若敢胡言乱语,我便拼着不做这教谕,也要扯你下马。”

    吴聘怔住了,眼中掉下眼泪来,声音变得凄惶,“我故意说钟房长倾慕你,要如何那小子,你竟如此紧张,冰薇啊冰薇,才一天,你的心就能变么,好得很,好得很。”一晃身,吴聘消失不见。

    易冰薇没由来一阵心累,她没想到吴聘对自己的执念竟这么深,好在这里是道宫,吴聘再怎样,也有所顾忌,多半要刁难刁难许易,易冰薇本想去通知许易,但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

    总不能对许易说吴聘误会我喜欢你,所以要刁难你,这话她难以启齿。再一想,许易颇受道宫上层看顾,兼之折腾的能力不小,吴聘到底要顾虑道宫,双方闹一场,也不过是多生一场热闹。

    念头至此,易冰薇也自回洞府去了。踏着月色,许易回到洞府时,贾兆贤、方世辉等人已经在了,一个个神情委顿,好似在欢场榨干了精力的嫖客,见得许易,七人各自放下一枚须弥戒,便即离开。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们经历了此生的极致悲苦,整个人已经到了极致。许易摄过七枚须弥戒,点验一番,一万四千玄黄精分毫不少。收了七枚须弥戒,他正待返回洞府,便听一声道,“我这里还有一枚。”

    声音未落,便见一枚须弥戒飞来,许易凝空摄入,那须弥戒当空爆开,落下无数昏黄腥臭之物,竟然是大量的粪水。“怎么不接稳?可惜可惜了。”一个身着明黄袍的英俊青年摇头说道。

    “齐天兄!”贾兆贤等人精神大震,一个个激动不已。只是这才振奋的精神,被许易轻轻一句话瞬间压了回去,“贾兆贤,说说这装逼犯是谁,仔细点,不然,你就拿回你的那两千玄黄精。”

七百五十五章 辅理

    贾兆贤倒吸一口冷气,委屈得眼眶通红,英俊青年寒声道,“某大号齐天,任正七品实授仙官,已十三载。今日入道宫静修,不过因琐事绊住了,隔了一天才来报到。却没想到,才入道宫,便听说出了你这么个妖孽。许易,出算得很精,也知道上面的人希望看到你如何表演。但殊不知,出头的椽子先烂,你若一味锋芒毕露,用不了多久便会摧锋折锐,不如大家退一步,相安无事如何?”

    星空戒内,荒魅摇头喟叹,“这家伙脸挺大啊,看来是久居上位,都不会说人话了,还指望许易这深渊巨口把吃到肚里的东西吐出来,这心得有多大。”

    “齐兄,回去问问你家大人,你是几岁才开始停止尿床的?都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些。这些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来。”许易身形一晃,闪身消失不见。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来是屡次算计我世家,尝够了甜头,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且等着吧。”齐天一贯高光,还是头一遭有人当面不给他面子,“兆贤,世辉,还有诸位,走,去我洞府,咱们详谈。”

    他此话一出,贾兆贤七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忽地,七人鬼使神差一般同时行到许易洞府前,同声道,“许兄,我等绝不再掺和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有七寸钉头书为证。”七人同时烧了一张七寸钉头书。

    光影没入体内,贾兆贤等人冲齐天一抱拳,同时闪身消失不见。齐天懵了,这得是被收拾成什么样,才能做出如此卑微的举动。

    注视着贾兆贤等人消失的身影,齐天心中冷笑,“无怪这几家后继无人,日渐衰落,遇到点事,便如此萎缩,能成何事?也罢,贾兆贤这帮蠢货被姓许的收拾服帖了,若自己单枪匹马弄翻了许易,岂不更显出自己的能耐,此事过后,诸大家族谁敢不高看他齐天和齐家一眼。”

    洞府外的动静儿,许易探查了片刻,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封禁了洞府,开始炼化玄黄精,有这上万的玄黄精,他觉得自己冲击三境的希望,已经很大了,不管这些玄黄精足不足够,先炼了再说。

    他新得了这巨量财富,不知多少人眼热,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先消耗了这些资源,让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境界的提升,自然便知道这些资源被消耗掉了,也就没谁惦记了。

    上万的玄黄精,他便是扯开了肚皮吞,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吞下了,炼了一夜,也不过消耗了二十一枚,要想全部炼化,还需要不少时间打磨,他不由得大叫烦恼。

    荒魅嗤道,“你若敢把这烦恼说出去给旁人听,我敢保证你小子不能活着见到今天的日落。装什么犊子,普通神图二境修士进阶三境,哪个不是磨了数十上百年,除了你这妖孽,谁不是为了弄一点资源,日积月累。如今,你不用为冲击境界的资源犯愁,竟敢为炼化玄黄精需要时间而喟叹忧愁,你还要不要脸。”

    “天才的世界注定是寂寞的。”许易回了一句,打开洞府的大门,赶着去上早课。

    出乎意料,在早课上,他们这一学舍的舍长谢东风任命了新的舍长辅理,正是齐天。此番入道宫进修的仙官极多,总计分了六房二十四舍,开课之初,每一舍会在学员中选出一名舍长辅理,帮助舍长管理。

    这已算约定俗成的惯例了,并不是什么意外。对于舍长辅理的位子,许易打过主意,但认为太过繁琐,便没往心里去。而且这位子是举荐制,他觉得即便自己不当选,当选之人应该是个女学员。

    结果,斜刺里杀出的齐天成了新的舍长辅理,老实说,许易不大能想通。齐天是昨夜才来的,和所有的学员基本都不熟悉,他能当舍长辅理,只能说明,这家伙背后有人,而且腰杆子还硬得很。

    可谢东风宣布完舍长辅理的任命后,齐天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几要夺目而出的欢喜光彩,显然非是作伪,莫非这家伙没有运作,好运便自动从天而降了?

    想不透,许易懒得费神。齐天便是到了个劳什子舍长辅理的位子,他也不虚,只要齐天敢跳脚,他照样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如果说齐天得了舍长辅理的位子,只是一个小波浪的话,很快,许易觉得自己要被滚滚浪潮给淹没了。

    一连好几天,已经有四名教谕对他表现出了**裸的敌意了,其中教授玄论的吴博济吴教谕对他不满,他能理解,毕竟这位是出身世家,而且传闻和褚一家族还有姻亲,可其他几位教谕皆连连向他发难,就太不正常了。这几日,他已经被赶到后面站着听讲七回了,这还是他基本答对教谕诘问的前提下,他甚至怀疑只要他露出丝毫的不满,或者说答非所问,这门功课就得完犊子。

    这日,好不容易撑过了“无所不能”吴博济一个时辰的吹风机,许易才要从罚立了一堂课的倒霉位置,返回座位,便又被齐天拦住,“下节课别上了,去思堂帮斫三桂,上面的意思。”交代完便走。

    许易道,“哪个上面的意思,齐辅理,假传命令,罪过可不小。”这一段,他被齐天用胡萝卜充大棒给支使得溜溜转,这回,他不打算再顺着了,这一阵儿,他是在望风向。

    望了一阵,发现齐天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背后扯线的是谁,丝毫没有露底。恭顺了这许久,许易也是做给旁人看的,他可以锋芒毕露,但不能给人留下万事争先的印象。

    他很清楚,就凭他入道宫折腾出的一幕幕,上层肯定有人在关注着自己。所以,即便明知是被刁难了,他还是继续苦熬着,就是做给人看的,我许某人是守规矩的人,不是一味拔尖之人。

    忍了这几日,他也够了。许易突然回嘴,令齐天着实吃了一惊,他心中窃喜,折腾了许易好些日子了,这家伙就像个老乌龟,死死忍耐,一味缩脖,叫人根本无处下口。这回,许易一动,显然是被逼急了。

七百五十六章 与我何干

    “上面就是上面,你管那许多作甚,要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齐天冷声道,“怎么,本辅理的话,你敢不听?”

    许易道,“辅理辅理,是辅助舍长团结学员,理顺舍务的,可你齐天一味公报私仇,算什么辅理。这才几天,你齐天支使我干了多少杂活脏活,不就是因为你齐天出身世家,才肆意打击报复许某?今日,你不将上面是谁说明白,许某绝不听令。”许易嚷嚷声一下大了起来。

    哗啦一下,一圈人都围了过来。许易不折腾的日子,属实是太寂寞了。道宫终日昏昏听经,人人循规蹈矩,无趣,太无趣了。此刻,许易声音一大,谁都知道这热闹终于又来了。

    “大胆,你大胆,都给我散开。”齐天出离愤怒了,这些日子,他喝叱许易惯了,以为彻底折服了许易,如今许易一不听令,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掼在了地上。他升任辅理,可以说没一个学员心服口服的。

    此刻,他咋咋呼呼发威,众人人多势众,竟没人给他面子。“就是,齐辅理,都是同学,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回回都折腾许易,我们早看不过眼了。”说话的是那个圆脸女学员唤作张采薇,对许易早有好感。

    “就是,你这个辅理也不过就三五个月光景,还真当自己能当一辈子辅理,出了此间,你还要不要认这些同学了?”应声的是张采薇身边的雀斑女,唤作白兰,她和张采薇算是哼哈二将,一向互相呼应。

    凡是热闹就怕有人起哄架秧子,尤其是热闹中心的某人特别不得人心的话,很容易便形成一边倒的舆论风潮。齐天初始还辩驳,后来只剩脸红脖子粗的份儿了,他一张嘴,如何辩得过这上百张嘴。

    “你,你们等着,吴教授的指令,你们也敢不听?”齐天终于憋不住放出了大招。教授一级,权威远远大于教谕,能轻易决定学员的前程,他一抬出吴教授,众人心里是炸了锅,却瞬间散了个干净。

    许易一言不发,也朝外行去,所去的方向,正是思堂,齐天的意念随后传来,“这回我权给你记下,若再有下回,你可没这么容易过关。”他的心绪远不如他传出的意念这般从容。

    他身后那人正是吴聘,若非吴聘,凭他也当不上辅理,也不会有教谕级别的人物,来给许易施压。只是吴聘到底自重身份,没想过直接显露,为此,也特意交代过齐天,务必保密。

    而齐天自己也知道,吴聘选中自己,无非是判断自己定然要和许易为难,并不是如何看重他的才能。如果吴聘知晓他已将他吴教授漏了出来,指不定得有什么雷霆降下。

    他唯一希冀的是,许易不知道吴教授到底是谁,即便许易最后知道了吴教授是谁,他也赌许易不敢去找吴聘对质。“是啊,他凭什么找吴教授对质,吴教授也懒得见他。”一念至此,齐天轻松多了。

    在思堂斫了半天三桂,许易差点累脱了力,眼瞅着是赶不上下午的课了,许易干脆不上了,他补充了一些灵液,撑着软得如同面条一般的身子,朝耳坠峰赶来,那处正是易冰薇洞府所在。

    到得地头,便见奇峰俊秀,山水温柔,只看这山峰,便知在此清修的一定是位玉人仙子。不过,这会儿,许易可没心情品评山水,悠游林下,立在洞府十丈外,他直接叫门了。

    奇怪的是,他叫了半晌,洞府内全无反应,偏偏许易的感知,勉强能透过洞府的禁制,感知到人在里面。易冰薇这等做派,让许易不知所措,这还有余都使的情分在呢,说好了要多多看顾自己的。

    这还没怎么着就先撂挑子了,再说,自己过来,又不是求她帮着摆平那劳什子吴教授的,不过是打听打听情况,至于闭门不纳么,那吴教授就有这么可怖?许易不这么认为。

    若那吴教授真的能让易冰薇都噤若寒蝉,凶威至此,要对付自己,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还费这许多工夫。所以,易冰薇不见自己,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易教谕,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许易干脆把话挑明,“我找到阮教谕了,可是她亲口说的,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点香火情,你这样作为,真让许某心冷。”洞府里依旧没动静,反正任凭许易千呼万唤,易美女就是岿然不动。

    许易急了,“易教谕若再不出来的话,我只能大笔一挥,提上一首两首诗作,以表倾慕之意了,我不介意将咱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更不怕余都使误会。”他话音方落,洞府霍然洞开。

    易冰薇行了出来,俏面含煞,“你再说一遍。”她真没想到许易竟如此惫懒,她旁的都不怕,单单怕小鱼儿误会,她看得明白,小鱼儿对这许易算是格外青眼了,她可不愿意让小鱼儿和自己生了龃龉。

    若是旁人,说要在他洞府外题上诗句,她只会当耳旁风,可眼前这家伙放了这等大话,她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她可是见识过这家伙的本事,一旦出手,肯定是注定流传的名篇佳作。

    她可不想自己成为这名篇佳作的绯闻女主角,闹得天下皆知,到时候,怕是在小鱼儿面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许易如何,她不在乎,她可是极在乎和小鱼儿的友情。

    许易抱拳,“易教谕,犹记得前些日子,你我尚可把酒言欢,及至今日怎生变得连路人也不如了。许某实不知何处得罪了易教谕。”易冰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告诉许易因果,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伙就是个无赖,不弄清根由,是不会罢休的。这事儿细细掰扯,也的确是自己连累了这人遭了池鱼之殃,可越是如此,她越不便说清楚,便越想躲着许易。如今躲不了了,坦然面对就是。

    易冰薇放开禁制,将许易请进洞府外的青坪,大手一挥,云雾缭绕,将青坪遮掩。听完因果,许易啼笑皆非,“易教谕,此事与我何干,你还是速速和那吴教授说清楚,我这也太冤了。”

七百五十七章 直男吴教授

    易冰薇俏脸顿时拉长,“我和他说清楚什么?说得着么,姓吴的是我什么人?再说,这事儿说得清楚么,我越解释他越觉得有事儿,岂不是越描越黑。”许易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怎的,就到说不清的地步了?

    “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不如你约一下吴教授,咱们三个……”许易才起了头,易冰薇便暴走了,“三什么三,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是你自己要喊我喝酒,喝出事儿了,你自己兜着,速走,不送。”

    许易无言了,他遭了池鱼之殃,还没人负责了。他思虑再三,“这样吧啊,咱俩关联个如意珠,以后有事儿,及时通知,就算你不打算解释,你好知会一声,我也能有反应啊,也比蒙在鼓里强啊。”

    易冰薇摆手,“我不和你关联,谁知道你又折腾出什么烂摊子,喊我给你擦……反正,这事儿,我只能是抱歉了,好在姓吴的不敢太过分,你挺一挺就过去了,左右就这几个月时间。”

    许易想捂住耳朵,这都是什么词儿?还挺一挺就过去了,他怕再挺下去,就只能挺尸了,这娘们儿靠不住,得自己找路子。计较已定,许易不打算在这儿和易冰薇蘑菇了。

    “易教谕,反正这事儿,你也别说对不起我,我也不说对不起你,一句话,生活啊,不容易,你我共勉吧。”抛下这么一句,许易遁走,留下易冰薇怔怔许久,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只能以为许易这孩子被折腾得不清,都开始主动谈玄了。离了耳坠峰,许易到了更始峰,此间正是吴聘洞府所在。身为教授级别的人物,吴聘所居的山峰,又灵秀了许多,横跨多个山峰,占据整条灵脉。

    听得下面的童子回报,许易前来拜见,正靠在软塌上观书的吴聘怔怔许久,心念电闪,顿时涌出一股怒意,那贱人到底还是藏不住了,本来他不愿放许易入山门,毕竟,一旦放他进来,这暗事就变了明事。

    以他的身份,就要多了不少顾虑了。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易美人竟然和这混账再三纠缠,一股心火便扑上来,当即喝令童子将许易带进来。还没行进大厅,许易便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

    吴聘整个如山村老尸一般,斜卧在踏上,一双眸子白多黑少,似乎准备随时择人而噬。不待他开口,许易长长一鞠,沙哑了嗓子道,“吴教授,我要用我的热血,在你面前写一个大大的冤字。”

    吴聘想了许多许易会说的话,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严肃不严肃,滑稽不滑稽,弄得人心情七上八下。吴聘没想好怎么喝问,又听许易道,“吴教授,我实在不知,我竟得你如此高看。易教谕何等样人,连吴教授您这样的存在都暂时不能入她的法眼,她眼睛又没瞎,怎么会看上我呢?实不相瞒,易教谕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不过是因为,我和她的故友余都使乃是知交好友……”

    “余都使?是有这么个人,莫非真的是误会了?”吴聘心念一动,冷声喝道,“还敢狡辩,那贱人分明是挂念你,不然她何必将我说出。”

    一听吴聘肯说话,星空戒内,本来正襟危坐的荒魅,翻个身,沉沉睡了过去。经历了这许多,荒魅不得不承认自己这颗少年的心已经有几分沧桑了,不然怎么一眼就看穿肯和许易嘴炮的最终都没好下场。

    许易用最沉痛的语气道,“我知吴教授,乃是齐天不经意说走嘴,尔后,我才知得罪了大人物,便去找了易教谕询问缘由,可恨那易教谕根本不理会我的死活,连找教授对质都不肯,只让我自生自灭。”

    他说的越凄凉,吴聘心情便越好,“话虽如此,陶然亭中,她肯和你对饮,肯听你的酸诗烂词,便证明,你不惹她讨厌。连我都不曾和她一道饮酒,却让你捷足先登,你还敢说她对你没意思。”

    吴聘这两句话一说,许易大概就摸清楚了,眼前这吴大教授分明就是重度直男癌,加单恋晚期患者啊。就这个病情发展下去,只怕一只公蚊子从易冰薇身边飞过去,这吴大教授都会责怪易冰薇对这只公蚊子释放了雌性魅力,继而将所有的怒火全砸到这公蚊子头上。

    弄清了此点,许易便知道,这事儿已经不是常规办法能够解决的了。当下,他再度沉痛请罪,“教授若还不信,我用如意珠当面对质。”

    他才取出如意珠,吴聘眼中杀机迸现,许易一拍脑袋,“可怜,我竟没有易教谕的联系方式。”吴聘眼中的杀机才淡了几分。许易又以拍脑袋,“对了,令牌,课业令牌也成。”说着,取出一枚花色令牌来。

    这令牌,是专门发给学员,用来和各课的教谕们对接的,专用作疑难问题请教,请教内容,教谕可以存档,亦可以删除,因此,一般没有哪个学员,敢用这课业令牌和教谕说闲话。

    许易要动用课业令牌联系易冰薇,吴聘并不阻止,他想亲眼见识,许易和易冰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即便是两人提前对过,他也相信凭自己的智慧,能从蛛丝马迹中抓到马脚。

    课业令牌才接通,不待许易抱怨,易冰薇怒气冲冲的声音先钻了出来,“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这事儿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姓吴的愿意怎么想怎么想,愿意折腾,是你们的事儿,再说,在这道宫里,姓吴的还能杀了你不成。你若不服,自己去敲鸣冤鼓,不要一遍遍来骚扰我,再这样,我就闭了你令牌中的信道。”

    啪的一下,令牌的禁制黯淡了。许易作七窍生烟状,竟一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吴聘终于信了,本来,这事儿他事后想想,觉得不合理的地方颇多,哪怕姓许的再有魅力,也不至于一夕之间便捕获芳心。后来,他还是决定折腾许易,不过是奇强的嫉妒心作祟的缘故。

七百五十八章 一切有我

    吴聘不能接受易冰薇肯和许易对饮的现实。现在看来,许易和易冰薇因为自己的强大压力,已经彻底闹掰了,基本成了仇人,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许易,高高举起,必要重重落下。

    这才是他吴某人的风范。吴聘淡淡一挥手,“你和易教谕的事,和我说什么,吴某人不理会这些。好生向学,若遇到学问上的难处,可以来向我讨教,至于旁的,本教授不予理会。”

    他这官腔才一拿捏出来,许易便心知要遭,眼神忽地瞟了下在吴聘蒲团下露出一角的黄皮册子上,感知覆盖,心里“咦”了一声,抱拳道,“那学生就告退了,窃以为教授靠一本《浣溪沙》要了解女人心思,并不十分妥帖。”吴聘白多黑少的眸子,终于定在了当心,嗖地一下,他将那本书攥在了掌中,死死瞪着许易,杀机毕露。

    许易道,“教授不必惊疑,你拿的那本《浣溪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东兴坊刊印的,第七版,这一版有一篇《卖花郎独占花魁》,写得很是动人。”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可能吴聘取出一本书,他就恰好看过,不过是他感知覆盖,识别了其中的文字。这本《浣溪沙》就是一本风月小说,以吴聘的身份,只要品味不是特别低,不至于找来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书解闷。

    唯一的理由,恐怕便是吴聘想从这种风月小说里,体量一二女儿家的心思。有这个判断,是基于许易对吴聘重度直男癌的判断之上。却说,这吴聘被许易撞破自己看小皇文,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正待挥退许易,忽地,想到许易所言“靠一本《浣溪沙》了解女人心思不妥”,灵光一现,盯着许易道,“你又看出了什么心得?”吴聘实苦,他空有地位、修为,和满腔爱慕,结果易冰薇更不正眼看他。

    他虽对易冰薇一口一个“贱人”,心中实在是恋恋难忘,若非将易冰薇视作自己的禁脔,他也不至于对敢于接近易冰薇的男修,痛下如斯重手。可这些手段只能让易冰薇离他越来越远,并不能解决现实困境。

    当世又无情感专家,吴聘病笃难求医,只能自医,以他在男女情事上的微末见识,也只能想到从民间的风月小说中,找一些灵感和借鉴。如今,许易这么一引逗,他忽然发现这家伙好像颇有经验。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许易等的就是吴聘问他心得,却听他道,“不是学生自吹,天下就没有学生搞不定的美人。敢问教授可知,学生有几个相好?”吴聘瞪着许易,“绕什么绕,说正经的。”

    许易沉沉一叹,“实话实说,有多少相好,我也记不清了。大人可能以为我在吹牛,不说别的,以易教谕这等人物,即便那余都使是她旧人,她也不至于肯与我对饮。”

    他话至此处,吴聘已是满面青气,许易道,“教授若连这个也听不得,只怕此生终要与易教谕失之交臂了。”这一句话终于打在了吴聘的死穴上,他再是蛮横霸道,终极目的还是想得到易冰薇。

    “你接着说。”吴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许易道,“其实这男女之事,便在于距离,不远不近,看得见又看不见,看不见又看得见,朦朦胧胧,茫茫渺渺,蓦然回首,方巾古扇,衣袂飘飘,独立于灯火黯淡的桥头,那是何等感觉,男女之情,若到了这个地步,不动心那才怪了。”

    吴聘听懵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在胡诌什么,却莫名地觉得厉害。

    许易又道,“这么直说,好像太抽象了,不如实战一把,我当面给教授展示一把。教授坐稳了,我要开动了。”吴聘正襟危坐,四下打望一番,没见到轮子啊,这是要开什么?

    许易道,“敢请教授将关联了易教谕的如意珠与我一枚。”吴聘罕见地老脸一红,怒道,“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他心里深觉羞愧,明恋好几年了,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还能更失败么?

    许易道,“当真无法联系么,我想冒充教授,用如意珠当着教授的面,和易教谕联系一回,如果我能和易教谕聊下去,则证明教授大有希望,如果我都不能聊下去,还请教授杀我以谢天下。”

    “这是要玩真的啊。”吴聘终于被调动了全部的兴趣,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吸引他了,忽地,他一咬牙,取出出一块令牌来,“这是道宫的工作令牌,内中消息,如果冰薇传出去,你知道后果。”

    许易暗骂,这孙子真是色厉胆薄,这样能泡到妹子,那真得熬到铁树开花了,“无妨,还请教授催开禁制,联系易教谕。”吴聘险些跳起来,“不可,万万不可,我现在联系她,她正在气头上。”

    许易摆手道,“教授无须多虑,一切有我。若教授信不过我,那这事儿,我就帮不上忙了,有朝一日,教授回想起自己和易教谕擦肩而过的遗憾时,还请教谕不要后悔才好。”

    吴聘脸上写满了纠结,怔怔半晌,指着许易道,“这事儿你要是办妥了,今后你在道宫行事任从你心。若是办差了,本教授必定让你后悔要入这一遭轮回。”许易早就看穿吴聘深浅,如斯狠话只当春风吹面。

    随即,吴聘催开了令牌禁制,很快,信道就接通了,传来易教谕冰冷如水的声音,“教授找我何事,许易之事,与我无关,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非是她一点情面也不讲,毕竟还有余都使的面子在。

    而是易冰薇清楚吴聘的性格,这人在别的方面都好,唯独在感情上,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很清楚她越是要吴聘不要为难许易,这吴聘必定越是多想,越会认定她和许易有事,最后只能是适得其反。

    吴聘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许易冲他轻轻挥手,示意他放松,便听许易道,“易教谕,吴某并不是找你说许易之事,而是想向你致歉。”他用的正是吴聘的声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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