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深处,是香的还是臭的
姜西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读完了那本未完结的小说,晚饭的时候我在厨房和餐桌来回忙碌,等菜都上了桌子我才看到姜西似乎是坐在桌边发呆,脸上还带着十分古怪的表情。
我赶紧走过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道:“怎么了?”
她的眼神原本有些有些失焦,被我的手这么一晃立即飞快地眨起眼来。
顿了一会,她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凄厉地大喘气道:“哎妈呀,我这憋的一口老血哦……赶快给我倒杯水,我要解解腻……”
我一边手脚麻利地倒水端上来,一边担忧地皱起眉,我想到了她一下午都在看那个王大胜老婆的小说,眼角抽动着问她:“那个文有什么问题么?按理说不至于吧?要真写的那么烂,也不会上赶着想要写剧本拍剧了。”
姜西“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脸色终于恢复如常,说话声却有气无力,好像一下午的阅读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没眼看,那文简直没眼看,套路陈旧跟八十岁的老太太差不多,狗血一瓢接着一瓢,误会一茬接着一茬,并且……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小误会,硬是多写了三十万字出来,最最重要的是,把男、女主写得都跟弱智、脑残外加老年痴呆一样的傻x,xx奶奶当年都不敢这么写!”
我听到这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安慰她道:“这样也好,最起码提前擦亮了眼睛,反正还没答应下来,那就算了。”
我感觉吧,改别人的小说,就好比两个正在恋爱的小年轻,在既没买房,也没打结婚证,甚至连婚前同居都还没提上议程之前,就明显感觉到了俩人不适合,那就应该早点把不和谐的信号抹杀在萌芽状态。
姜西抿着唇,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击了几下,重重一叹,道:“不行,我得打个电话。”
“啊?”我一脸不解,“给谁打电话?”
“我要问问李哥,千字一千二,还有那个二十集两百万,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我有点慌了,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的酷睿超级中央处理器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你不会是真的打算接下来吧?”
我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老婆,老婆,不要为了钱勉强自己啊!血可流,头可断,尊严不能抛啊!”
主要我就是觉得那个王大胜实在不靠谱,也不觉得姜西能赚到那么多钱,反正感觉不是骗色就是骗傻丫头白干活的。
结果姜西已经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房间,不到半分钟从里头传来了她打电话的声音。
我本想走进去听听,她把门锁了,很明显不想让我打扰。
我又想趴门偷听一下,突然意识到已经晚上六点了,我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去公司上班。
到了公司我才知道,原来因为我改好了代码,解决了问题,以至于整个开发部都可以休息一天,开发部经理让我来,不是为了让我干活,而是叫我一起去玩儿。
我们开发部一共四五个人,都一起来了……一个叫jx的夜店。
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不说姜西不会允许我来这种地方,就算我自己,对这种地方也没兴趣。
于是我走到夜店门口的时候,就对走出来接我的开发经理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你们年轻人玩儿就好。”
开发经理却说,“唉!大家都在,别那么少兴嘛,你为我们部门立了大功,我们为你准备了特别的感谢。”
我笑着说,“不用客气了,我既然是公司的员工,那解决bug问题就是我的责任,你们玩儿吧,我也没兴趣玩儿。”
开发经理说,“一会儿你就有兴趣了,走吧走吧,都来了,就进去坐一会儿。”
他是经理,一再邀请,我若是一直拒绝不太好,便跟他走进了夜店的包厢里。
只是,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进屋,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他们这些看起来阳光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竟一人身边配了一个……小姐。
我就……这个……我真的适应不了。
我一毕业就在大公司工作,十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也许别的同事、经理他们也这么玩儿过,但我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没叫过我一起。
今天,我一看到这种糜烂、混乱的气氛,我就觉得反感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不舒服。
小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暴发户的劲儿,问题是,他连暴发户都配不上,他只是一个丝,如今我觉得他还是撒发着臭味的臭丝。
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有些人在骂丝的时候,要在前面加一个臭字,大概是根据这种事来的,实在是没意思。
小王看着我说,“老哥,你挺行啊!解决了我们很难解决的问题今天经理这顿“夜宴”是专门为了感谢你准备的,我们都是跟着沾光的。”
我僵硬地笑了笑,不想说话。
而我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自以为妖娆,可看在我的眼里却让我觉得恶心的女人扭着翘臀朝我走来。
我看了眼周围的人,他们身边都有女人,很明显这个女人是给我准备的。
“你别过来!”
在女人快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伸手,拦住了她,说实话,我有点紧张,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哄堂而笑。
“老哥啊,你还不到四十岁呢,你也不算很老啊,怎么跟个老古董似的,大家工作压力大,出来释放一下,玩儿玩儿而已,没什么的。”这是开发经理说的。
小王又说,“该不会是妻管严,怕老婆吧?”
“哈哈哈哈!”所有人又笑了。
旁边的小陈也说,“江工,玩儿玩儿而已,别太认真。”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没防备住,她一伸手抓在了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反应强烈地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她故意撩骚地说,“哎呀,江哥的手好软哦,摸了特别有感……”。
“你给我闭嘴!我的手是留给我老婆抓的。”
不要说让我恶心的话,这话我在心里说的,因为我觉得,我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才做这一行的,所以我给她留一份尊严。
结果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一份善意,用着取笑我的表情说,“哎呀,怎么我摸一下你的手,搞得像我强x你了似的,真能装啊!大叔!”
小王也说,“这么扭扭妮妮的是不是男人啊?”
开发经理说,“江工肯定就是胆小,怕家里的黄脸婆!”
“这也太胆小了,胆小如鼠呀!”
小王痞痞地笑,流露出的神情一脸装x样,自我感觉,好像挺帅,其实在我眼里看着像个傻x。
外边音乐暴躁,包厢里气氛还挺安静的,大概是为了男女**而刻意安排的,这让我可以冷静下来说话。
我看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老婆不是黄脸婆,她在我心目中就算到了八十岁也是最美的女人,一个女人的美,如果单从脸上表现出来,那一定是最肤浅的美,一个只会看脸的男人,身体里装的也只能是肚满肥肠的污秽;其次,我并不是怕我老婆,一切不想惹她生气的根源,都来自于我对她的爱,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不嫌弃我,是她给了我一个名为家的温暖港湾,暖了我的前半生,人生在世不容易,后半生我还指望她给我的温暖,才能让我有力气,并且一直一直美好的生活下去。”
“江工,你太认真了。”这是小陈说的。
我看向他说,“对待爱情、家庭,自己的老婆不应该认真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女人才真正属于你,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结婚了,不死到棺材,没埋到一起,都不能代表哪个女人是你的,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小陈、小王,如果哪一天你们的女朋友或老婆背叛了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抱怨任何人,因为都是你们打下这不牢靠的感情基础。”
小王说,“我们玩儿玩儿而已,她们不会知……”。
没等他说完,我就截断了他的话,“此刻她们姐妹淘可能也正在跟一帮男招待玩儿玩儿而已,并且她们说着,早就把你们看透了,只是看透不说透,她们已经做好了能在一起一天就在,不能一起了随时分道扬镳的打算,甚至骑驴找马。”
小陈说,“现在的年轻男女不都是这种观念吗?江工,时代变了。”
“没错,也许现在时代真的变了,年轻男女变得更现实了,认真对待爱情和洁身自好的人少了,尊严、节操一文不值了,但……我依然看到的是,认真对待爱情的那些少数人中,才有机会真正获得幸福,这跟金钱无关。你用金钱吸引来的女人,自然是冲着你的金钱来的,一但你没有钱了,她就会转身离去,你用人格吸引来的女人,不管你日子过成什么样,她都会对你有所依恋。”
小王还要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心高气傲,肯定觉得我没资格对你们的生活指手画脚,所以我今天言尽于此,但是,我也是有洁癖的人,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在此就申请离职吧。”
这些话说完,我并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走了。快走到门口时,我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使劲擦了擦手。我担心那女人手上留下的胭脂水粉味儿残留在我的手上,不但怕姜西闻到,我自己也反感的很。
我仔细想了想,这样的公司确实不适合我,我应该沉下来,好好想想真正适合我的路……该如何走。
到家之后,我跟姜西说我提出离职了。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之前,就在家做家务支持她的事业。
她高兴的在床上蹦了两个高,然后爬到我的身上,我将她抱了起来。
那一刻,抱着沉甸甸的她,我心里特别踏实。
幸福,就是应该要有那种接地气地踏实感,不是吗?那种自我感觉飘起来的把糜烂当尊容和享受的,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空虚又散发着臭气的灵魂而已。
之后的几天,我连续天天睡觉十二个小时,似乎终于把这些日子缺的觉给补上来了,其他的时间,我学着给姜西做好吃的,不会做的,我就带着饭盆,给她买回来。
然后,那几天我时常能听到从房间里传出各种莫名的诡异声音。
那声音逐渐演变为高亢的歌声。
“我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把刀,背上还背着一捆炸药包啊,咿呀咿呀哟”。
“我和你决战,在无人的街,让钱耻笑我不能拒绝……”
我,“……”。
你的灵魂深处,是香的还是臭的
姜西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读完了那本未完结的小说,晚饭的时候我在厨房和餐桌来回忙碌,等菜都上了桌子我才看到姜西似乎是坐在桌边发呆,脸上还带着十分古怪的表情。
我赶紧走过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道:“怎么了?”
她的眼神原本有些有些失焦,被我的手这么一晃立即飞快地眨起眼来。
顿了一会,她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凄厉地大喘气道:“哎妈呀,我这憋的一口老血哦……赶快给我倒杯水,我要解解腻……”
我一边手脚麻利地倒水端上来,一边担忧地皱起眉,我想到了她一下午都在看那个王大胜老婆的小说,眼角抽动着问她:“那个文有什么问题么?按理说不至于吧?要真写的那么烂,也不会上赶着想要写剧本拍剧了。”
姜西“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脸色终于恢复如常,说话声却有气无力,好像一下午的阅读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没眼看,那文简直没眼看,套路陈旧跟八十岁的老太太差不多,狗血一瓢接着一瓢,误会一茬接着一茬,并且……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小误会,硬是多写了三十万字出来,最最重要的是,把男、女主写得都跟弱智、脑残外加老年痴呆一样的傻x,xx奶奶当年都不敢这么写!”
我听到这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安慰她道:“这样也好,最起码提前擦亮了眼睛,反正还没答应下来,那就算了。”
我感觉吧,改别人的小说,就好比两个正在恋爱的小年轻,在既没买房,也没打结婚证,甚至连婚前同居都还没提上议程之前,就明显感觉到了俩人不适合,那就应该早点把不和谐的信号抹杀在萌芽状态。
姜西抿着唇,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击了几下,重重一叹,道:“不行,我得打个电话。”
“啊?”我一脸不解,“给谁打电话?”
“我要问问李哥,千字一千二,还有那个二十集两百万,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我有点慌了,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的酷睿超级中央处理器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你不会是真的打算接下来吧?”
我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老婆,老婆,不要为了钱勉强自己啊!血可流,头可断,尊严不能抛啊!”
主要我就是觉得那个王大胜实在不靠谱,也不觉得姜西能赚到那么多钱,反正感觉不是骗色就是骗傻丫头白干活的。
结果姜西已经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房间,不到半分钟从里头传来了她打电话的声音。
我本想走进去听听,她把门锁了,很明显不想让我打扰。
我又想趴门偷听一下,突然意识到已经晚上六点了,我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去公司上班。
到了公司我才知道,原来因为我改好了代码,解决了问题,以至于整个开发部都可以休息一天,开发部经理让我来,不是为了让我干活,而是叫我一起去玩儿。
我们开发部一共四五个人,都一起来了……一个叫jx的夜店。
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不说姜西不会允许我来这种地方,就算我自己,对这种地方也没兴趣。
于是我走到夜店门口的时候,就对走出来接我的开发经理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你们年轻人玩儿就好。”
开发经理却说,“唉!大家都在,别那么少兴嘛,你为我们部门立了大功,我们为你准备了特别的感谢。”
我笑着说,“不用客气了,我既然是公司的员工,那解决bug问题就是我的责任,你们玩儿吧,我也没兴趣玩儿。”
开发经理说,“一会儿你就有兴趣了,走吧走吧,都来了,就进去坐一会儿。”
他是经理,一再邀请,我若是一直拒绝不太好,便跟他走进了夜店的包厢里。
只是,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进屋,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他们这些看起来阳光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竟一人身边配了一个……小姐。
我就……这个……我真的适应不了。
我一毕业就在大公司工作,十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也许别的同事、经理他们也这么玩儿过,但我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没叫过我一起。
今天,我一看到这种糜烂、混乱的气氛,我就觉得反感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不舒服。
小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暴发户的劲儿,问题是,他连暴发户都配不上,他只是一个丝,如今我觉得他还是撒发着臭味的臭丝。
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有些人在骂丝的时候,要在前面加一个臭字,大概是根据这种事来的,实在是没意思。
小王看着我说,“老哥,你挺行啊!解决了我们很难解决的问题今天经理这顿“夜宴”是专门为了感谢你准备的,我们都是跟着沾光的。”
我僵硬地笑了笑,不想说话。
而我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自以为妖娆,可看在我的眼里却让我觉得恶心的女人扭着翘臀朝我走来。
我看了眼周围的人,他们身边都有女人,很明显这个女人是给我准备的。
“你别过来!”
在女人快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伸手,拦住了她,说实话,我有点紧张,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哄堂而笑。
“老哥啊,你还不到四十岁呢,你也不算很老啊,怎么跟个老古董似的,大家工作压力大,出来释放一下,玩儿玩儿而已,没什么的。”这是开发经理说的。
小王又说,“该不会是妻管严,怕老婆吧?”
“哈哈哈哈!”所有人又笑了。
旁边的小陈也说,“江工,玩儿玩儿而已,别太认真。”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没防备住,她一伸手抓在了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反应强烈地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她故意撩骚地说,“哎呀,江哥的手好软哦,摸了特别有感……”。
“你给我闭嘴!我的手是留给我老婆抓的。”
不要说让我恶心的话,这话我在心里说的,因为我觉得,我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才做这一行的,所以我给她留一份尊严。
结果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一份善意,用着取笑我的表情说,“哎呀,怎么我摸一下你的手,搞得像我强x你了似的,真能装啊!大叔!”
小王也说,“这么扭扭妮妮的是不是男人啊?”
开发经理说,“江工肯定就是胆小,怕家里的黄脸婆!”
“这也太胆小了,胆小如鼠呀!”
小王痞痞地笑,流露出的神情一脸装x样,自我感觉,好像挺帅,其实在我眼里看着像个傻x。
外边音乐暴躁,包厢里气氛还挺安静的,大概是为了男女**而刻意安排的,这让我可以冷静下来说话。
我看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老婆不是黄脸婆,她在我心目中就算到了八十岁也是最美的女人,一个女人的美,如果单从脸上表现出来,那一定是最肤浅的美,一个只会看脸的男人,身体里装的也只能是肚满肥肠的污秽;其次,我并不是怕我老婆,一切不想惹她生气的根源,都来自于我对她的爱,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不嫌弃我,是她给了我一个名为家的温暖港湾,暖了我的前半生,人生在世不容易,后半生我还指望她给我的温暖,才能让我有力气,并且一直一直美好的生活下去。”
“江工,你太认真了。”这是小陈说的。
我看向他说,“对待爱情、家庭,自己的老婆不应该认真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女人才真正属于你,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结婚了,不死到棺材,没埋到一起,都不能代表哪个女人是你的,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小陈、小王,如果哪一天你们的女朋友或老婆背叛了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抱怨任何人,因为都是你们打下这不牢靠的感情基础。”
小王说,“我们玩儿玩儿而已,她们不会知……”。
没等他说完,我就截断了他的话,“此刻她们姐妹淘可能也正在跟一帮男招待玩儿玩儿而已,并且她们说着,早就把你们看透了,只是看透不说透,她们已经做好了能在一起一天就在,不能一起了随时分道扬镳的打算,甚至骑驴找马。”
小陈说,“现在的年轻男女不都是这种观念吗?江工,时代变了。”
“没错,也许现在时代真的变了,年轻男女变得更现实了,认真对待爱情和洁身自好的人少了,尊严、节操一文不值了,但……我依然看到的是,认真对待爱情的那些少数人中,才有机会真正获得幸福,这跟金钱无关。你用金钱吸引来的女人,自然是冲着你的金钱来的,一但你没有钱了,她就会转身离去,你用人格吸引来的女人,不管你日子过成什么样,她都会对你有所依恋。”
小王还要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心高气傲,肯定觉得我没资格对你们的生活指手画脚,所以我今天言尽于此,但是,我也是有洁癖的人,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在此就申请离职吧。”
这些话说完,我并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走了。快走到门口时,我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使劲擦了擦手。我担心那女人手上留下的胭脂水粉味儿残留在我的手上,不但怕姜西闻到,我自己也反感的很。
我仔细想了想,这样的公司确实不适合我,我应该沉下来,好好想想真正适合我的路……该如何走。
到家之后,我跟姜西说我提出离职了。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之前,就在家做家务支持她的事业。
她高兴的在床上蹦了两个高,然后爬到我的身上,我将她抱了起来。
那一刻,抱着沉甸甸的她,我心里特别踏实。
幸福,就是应该要有那种接地气地踏实感,不是吗?那种自我感觉飘起来的把糜烂当尊容和享受的,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空虚又散发着臭气的灵魂而已。
之后的几天,我连续天天睡觉十二个小时,似乎终于把这些日子缺的觉给补上来了,其他的时间,我学着给姜西做好吃的,不会做的,我就带着饭盆,给她买回来。
然后,那几天我时常能听到从房间里传出各种莫名的诡异声音。
那声音逐渐演变为高亢的歌声。
“我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把刀,背上还背着一捆炸药包啊,咿呀咿呀哟”。
“我和你决战,在无人的街,让钱耻笑我不能拒绝……”
我,“……”。
第190章“脑残粉”的自我“相聊甚欢”
姜西所谓的方法,就是……她要把自己假扮成王大胜他爱人忠实的“脑残粉”,然后去见她,找她“相聊甚欢”去。
我心想,她还没跟人聊就自我“相聊甚欢”了,到了那,人家会理她吗?
周末,我陪着姜西一起去了王大胜的家里,站在一排看起来也不是很壮观的小高层底下,我给王大胜发了个信息:我们到楼下了。
王大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单元门口,这一次见面他穿得随意了许多,比之前在饭局上看起来顺眼多了。
只是他脸上依然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慢,迎上来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好,却是语气略有慌张的叮嘱:“一会儿见了我老婆别提改编剧本的事情,就说你是她的老粉丝了,一直很喜欢她的文,也很惋惜她没有继续写下去,而你这次来,是想要和她商量商量,帮她续文的。”
我偷眼看姜西的时候,她已经点头答应了,但一等到王大胜转过身,她立即对我撇着嘴巴做了个鬼脸。
我挠挠头,感觉一次性让姜西说那么多违心的话,对她那耿直的性子还真是一种挑战啊,但愿她待会儿别三言两句就“原形毕露”了才好。
王大胜家住在八楼,门锁是指纹的,不知道是心中忐忑还是感应锁不大灵敏,他试了好几次才打开了门。
这个小区我原先也来看过房子,印象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大户型,果然走进去之后看到的是有点亲切的三居室,客厅还算宽敞,我们很自然地被邀请坐到了沙发上。
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王大胜的老婆,姜西还是比较意外的,她看到客厅左右两边的房门有的关着,有的虚掩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老婆……她人呢?”
王大胜用眼神给我们指了方向,我和姜西同时看向了沙发斜对面虚掩着的房门,似乎能听到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一阵阵嘈杂。
我侧耳听了几秒钟,感觉不像是电视剧里的对话或是背景音乐,隐约还有刀剑“叮叮咣咣”的交错声。
这是在看武侠片?
王大胜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姜老师和他爱人到了,你……你那个结束了没?”
“没呢。”
“你那个能暂停一会么?”王大胜侧身站在门边,努力地想从门缝中看清里头的情形。
“不能。”
这下我和姜西都有点面面相觑,姑且不算我俩是客人,最起码我们来之前王大胜应该有给他老婆说过我们的来意,结果这刚一进门就遭到如此冷遇又是怎么个待客之道?
可我看姜西还是一脸很耐心的样子,我也将呼之欲出的那点不快又揣了回去。
这时,王大胜收回了手,转头对我俩点了点头,叹道:“麻烦多等一会儿,那个,喝点什么?”
“不用不用。”姜西拍了拍背包,“我们自己带了。”
“好。”王大胜似乎是有心事,独自坐到了一旁的单组沙发上。
我下意识地往那个虚掩的门缝又看了两眼,突然用手肘顶了一下姜西,随后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记得王大胜的老婆疑似抑郁症是不是?”
姜西回信息:“嗯,我还特意查了相关资料,有备无患嘛。”
我刚想问姜西都查了些什么资料,谁知那间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喊,紧接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向了房门,“砰”地又掉到了地上。
王大胜急急忙忙地上前推开了门,我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好像说的是一句安慰的话。
“我今天不想说话!你出去!”
一句安慰得到了这样的回应,王大胜却没有露出半点烦躁,从地上捡起了刚才他老婆扔向房门的东西,又递还了回去,“是你的粉丝,真的,人家专程找来,想帮你续写那篇小说。
“哪儿来的小说?哪儿来的粉丝?王大胜,你以为我真傻,你以为我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别逗了,我不配,你让人家回去吧,省得在这儿给人家看笑话了。”
他老婆的话听起来确实丧气,可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并非是自暴自弃,反而异常地咄咄逼人。
“是真的粉丝,也是真的想把你的文写完,你自己不是也说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管写得怎样,总还是能收获一两个真爱粉丝的吗?”
说到这里,姜西把背包塞到了我手里,站起身走到了门边,语气轻柔地开口道:“是萌楠大大吗?”
她这话一出,我顿觉整个屋子里都弥漫起一股诡异的安静,王大胜机械般地转过身,朝站在房门口的姜西拉扯了一个机械般的微笑。
“你好,你是萌南大大吗?”姜西又重复了一遍那句礼貌到极致的开场白。
“小草明南”,这是王大胜他老婆的笔名。
而姜西脱口而出的“萌南大大”,是她的书评区里从来没出现过的称呼,那几天我和姜西围炉夜话的时候,把她的书评区整个来回翻了好几遍,收获了不少快乐。
她的那句话也不无道理,一篇文只要好好写,态度端正,即便有几个毒点,好像也能吸引一部分读者,人各有爱嘛,说不准有的读者正喜欢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呢?甚至姜西老师都郑重地给她这本书打了五分,说:至少放在十年前,还算得上是一本及格的总裁文。
“这是姜西,她真的是你忠实读者。”
“萌南大大,你的文真的不继续写下去了吗?太可惜了啊!”姜西演起戏来,真情实感地令人叹服,尤其是她还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到了好几条催更的书评,甚至有的还是去年的发表时间。
“这些里头好多都是我小号,说真的,你这个文是没有好好推,要是推得好,成绩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说话间,姜西不知不觉已经挪动到了屋子里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一进门的位置放的是一个床头柜,床头朝着房门口,而王大胜和姜西都面对床头站着,难道说……
王大胜的老婆是躺在床上的?
抑郁症患者需要长期卧床休息吗?我对这个并不了解,也不敢往深的去想,眼见姜西俯下身子,好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而一旁的王大胜似乎是耸着肩膀轻叹了一口气。
我从不质疑姜西的健谈,更加不担心她在与人对话之时的情商和应变能力,所以当王大胜带着轻松的表情退出房门的时候,我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深藏功与名。
“我老婆原来话很多的……”王大胜坐到沙发上,有些疲惫地往靠垫上躺去。
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接下来会长篇大论向我诉说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王大胜就那么呆呆地仰头望着天花板,每眨一下眼睛都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相比姜西,我不是一个特别会聊天的人,仅有的一点幽默感也都贡献给了姜西,这种时候,我甚至连个挑起话头的想法都没有,于是也跟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靠着,看天花板。
屋里渐渐传出了很轻的笑声,而听到这一声轻笑的王大胜,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的表情变得很认真,似乎还微微侧了一下脑袋。
“哦,对了,晚上在我家吃饭吧,看起来她们还有的聊。”王大胜点亮了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不用了吧,我家里还有孩子,回去晚了孩子没饭吃了。”我有点惊讶,想到先前酒店里的那个装十三霸总,和如今这个身穿居家服、微笑着想要留我们吃晚饭的男人,差距大到仿佛不像同一个人。
“你孩子在哪里上学?要不我跟你开车过去接,到我家里来一起吃?”王大胜双手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冰箱边,居然开始清点起冰箱里的食材了。
“真不用了,孩子还得写作业……”我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些不大自在了,还想再多说两句推辞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姜西的信息:他老婆要留我们在她家吃饭,王大胜下厨,交给你一个任务多从王大胜那里了解一点他们俩的情况,我好像大概能分析出他老婆为什么会抑郁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一边和人聊天聊得火热,一边还能分心发这么一条远程遥控的短信,看完之后我只觉得眉心狂跳,连忙回道:你只是接了人家一个改编剧本和续文的任务啊,用不着做什么衍生服务吧?
“哎呀,你想什么呢,我和他老婆聊得挺投缘的,你就和王大胜闲聊闲聊,顺便还能切磋一下厨艺。”
我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房间,里面传出的笑声又高了几分,我现在觉得王大胜他老婆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而是根本没遇见过像姜西这么话痨的聊友。
想到她群里的读者们,因为太喜欢跟她水群,连小说都不追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不能释然的了。
只是,老婆你水群水的,把你的读者都水的光水群不追文了,你真的觉得这样是明智的选择吗?
既然任务下达了,我当然不能消极怠工,看到王大胜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各种肉蛋蔬菜进了厨房,我也匆匆给补习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嘱托老师晚上帮忙接一下江东西,顺便在老师那里写完作业,我们可能要晚点才能去接她。
厨房里的王大胜低声地哼着歌,我告诉他已经安顿好了孩子,我家姜西也觉得和他老婆聊得意犹未尽,所以……打扰了。
他说:“不打扰,主要我老婆出不了门,不然应该请你们去xx酒店吃晚饭的。”
我立刻抓住了一个疑问点,但我没有马上开口询问,反倒是接着他的话说:“家里做不比外面差,我和姜西结婚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在家吃饭,你这土豆竖着切丝儿更长些,炒起来脆,要不我来吧?”
“竖着切总觉得拿不稳,你是不是在家也常做饭?那你切吧,我老婆喜欢吃脆点的。”王大胜并没有和我见外,放下刀转身去米桶里量米去了。
随着刀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我假装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你老婆这两天不舒服啊?”
王大胜任由清水冲刷着大米,摇摇头叹了一声,道:“不是这两天,她……唉,真的急人……”
我察觉到王大胜的欲言又止,于是我也再次保持沉默,我相信他一定也很久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聊天对象,尽管我远不如姜西那么懂得寻找话题,但王大胜应该也不会是个像他老婆那种偏向感性的“文学工作者”。
果不其然,等他按下电饭煲按钮,终于接着说道:“我老婆本来话特别多,可她大多和我讲的都是自己看的那些书,故事情节我都还没听明白,她就开始向我介绍人物关系、角色设定,然后说着假如作者是她,她要如何如何展开戏剧冲突,让谁谁早点领盒饭什么的……你再看我,一个食品工程学毕业的,我对她讲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后面工作越来越忙,我俩经常还分隔两地,我在外头拜访客户,她在厂里管着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
他手里捏着一把芹菜,摘菜的动作却缓慢无比,“她有自己的爱好我本来挺高兴的,只是我不大能理解,明明白天工作已经很忙了,为什么晚上还要熬夜写?身体不要了?”
我逐渐发现王大胜这是把我当作倾诉对象了,我一边听他说着,脸上时不时还闪过一丝深表理解的神色,他讲得这些,不就是我的感受吗?
明明家里不缺钱,姜西还天天为了写文爆肝,经常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人设啊,人物关系啊,人物背景啊,这个人物我还没听明白,她的话语已经跳跃到下一个话题去了,姜西典型的快到跳跃的思维,我一个信息工程研究生,根本跟不上。
所以对于这个王大胜,我已经从刚开始的反感、防备、松懈、放心……到现在的同情了。
我俩,真的是难兄难弟啊!
从李哥那边我和姜西已经得到了一些碎片信息,知道他老婆做过一个大手术,然后手术后没有恢复好,所以变得有些抑郁,而他的工厂先前也遭遇了一次很大的挫折,后面为了让老婆摆脱抑郁,放着工作不管也要找人完善那个并不怎么出彩的小说,结果花了不少冤枉钱。
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他老婆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出门,又为什么会变得抑郁,我认为这也是姜西期望我能打听到的信息。
第191章刨根问底,根上解决
我回过神,安慰他道:“我老婆写文也经常熬夜,只是,谁又不知道熬夜这事儿不好呢?但是每次一看到她为了抠一个情节,使劲揪头发的时候,说真的,我不忍心打扰她……”
王大胜抬头疑惑地看着我,我又补充了一句,道:“好比我在思考代码的时候,连续加班好几天,她也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给我递热茶,我要是不小心睡着了,她会给我盖个毯子,或者是搬我到床上去睡。”
“不一样,我为了工作,有时候陪客户也到很晚,可这是因为客户不得不陪,否则影响公司效益,但她写文……你知道不,唯一一个大额打赏是我给的,她的文根本没人看,还有不少人在评论区骂她,我看着都来气,我搞不懂她到底图个什么?”
王大胜说着说着,语气中情不自禁有了一丝气愤,说白了,就是想不通。
我笑着继续安慰她说,“我老婆写文十多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讲,扑街了十多年,但她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火,我们原来家里房子还小的时候,我信她写文是为了谋生,可到了今天,我相信她已经离不开写文这件事情了,说这是她的工作,不如说这是她的精神寄托,就像工作和事业同样是我们男人的精神寄托一样,如果没有了,就有一种……”
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摩托车憋火了的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和价值,无形中被减弱了一半,内心虚得如变成了一座荒城。”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就对姜西执着写小说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我想,如果我不让姜西写小说了,大概她就会变得跟我一样,整个人生都像摩托车憋火了,怎么努力也打不着火。
我自己对这种感受都难以忍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让姜西活在这种沉寂当中,直至梦想、激情伴随着心气一起走向死亡呢?
我的眼前浮现出姜西夜里挑灯写作的背影,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成为姜西理想路上那个障道的,是的,即便我时常用自己蹩脚的幽默感调侃过她,但我明里、暗里依然义无反顾地支持着她。
幸亏我没有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没有资格,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叫别人放弃理想!这大概是我失业这段时间,收获的最有价值的感悟!
“她的腰坏了跟写文肯定有很大的关系!”王大胜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你老婆腰也不大好?”我想到了姜西经常码完字之后站起来做着各种伸展运动,恨不得把自己拔高到天花板上的模样,微微泛起心酸。
“唉,不光是不大好,她那时候腰五骶一三度滑脱,去年年初做了手术,她说是搬东西搬的,后来又说是下雪天摔的……我觉着,就是在电脑面前坐久了,要她出去锻炼也不锻炼……”。
王大胜背朝着厨房门,说到这里下意识往厨房外面看了一眼,摇头叹气:“咳!现在想要她出去锻炼,更是不可能了。”
我的脑回路飞快处理了一下王大胜刚才说的那一段,我感觉我似乎是挖掘到了一个重点,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连忙追问道。
“去年年初做的手术,今年还不能出门?不至于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手术没做好吗?”
“不是,手术很成功,帮她做手术的副院长跟我说,我老婆年轻,是他做过那么多病例当中最成功的一个,用的也是进口材料,进口的钉子,半年复查的时候骨质稳定,椎间盘融合的完成度也近乎完美,但她始终觉得自己站不起来,迈不开腿……”。
王大胜捂着眼睛,语气哀怨,“她总是以为自己残废了,永远只能靠着支架才能坐起来,而她因为长时间不下床走路,腰部支架绑得又紧,腿部和背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肌肉萎缩,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
瘫痪,这两个字他没说出口,我也猜到了。
王大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担忧,我对他所说的那个手术并不了解,也不好妄自评价,于是继续安慰他:“不会的,回头我让我老婆也劝劝她。”
“人家权威专家都讲,腰椎滑脱手术只是个微创手术,术后平躺一个半月,逐渐恢复活动,一年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钛合金的钉子也不用取,可以直接被骨头包裹,我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搞的。”他说着有些着急。
“或许她需要一些鼓励?来自家里人的,来自你的?”我给他出主意。
“我的话她会听?她现在宁可从早到晚打游戏,也不愿多跟我讲一句话。”
王大胜目光黯然,我想到了我们一开始进门时房间里传出的兵器打斗声,这才恍然大悟,所以,这一次不大不小的手术,竟然是将一个扑街作者变成了网游迷青年是么?
“我现在倒是挺怀念她之前还在写文,和我眉飞色舞讲情节、角色的时候……”王大胜说话间摘好了芹菜、切好了香干,打开炉灶准备炒菜了。
而随着油烟机启动之后,厨房里被“嗡嗡”的噪声填满,王大胜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晚饭的时候,桌上只有王大胜、我和姜西三个人,我看到王大胜盛了小半碗米饭,又用一只干净盘子装了几个菜,再加上一小碗排骨汤径直送到了他老婆床边。
一下午的畅谈似乎让他老婆心情不错,饭菜端进房里的时候,我和姜西都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谢谢”。
姜西给了我一个眼色,小声问我:“怎么样?”
“妥。”我简略地回了一个字。
吃过晚饭,王大胜执意要开车送我们回去,我们也没有过多地推辞,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江东西在老师家里应该挺着急的。
谁知王大胜这头还没锁门,那边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是饭碗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王大胜一时慌了神,几个箭步冲到房间里,我和姜西也跟着赶了过去。
站在房门口的时候,王大胜正想要去抱他老婆,结果被他老婆一声更凄厉的大吼震慑地不敢动弹。
“啊!”他老婆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嘴里还在喊着:“不能碰我!别碰我!完了完了……断了,又断了……”
我和姜西愕然地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所措,好在姜西很快冷静下来,走进去蹲到了床边,用极度善意又极度温和的语气安慰着。
“没事,没事,你先放轻松,你深呼吸,尝试着把身体沉降下来,我下午教过你的,瑜伽的放松方式,你会感觉到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放松,在沉降,好像是把身子埋在沙堆里,耳边听着海浪的声音……然后你觉得身子很轻,很轻……”
王大胜老婆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瞪得老大,眼泪顺着两鬓不断地滚落到枕头里,但我能看得出她正在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手脚也在颤抖着想要更加放松。
我们都不知道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王大胜想要发问,却被姜西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终于停止了流泪,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王大胜开始收拾地上的瓷碗碎片,姜西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太紧张了,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她点了一下头,好像手脚受到了束缚似的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哪天有空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顺便复查一下你腰部的恢复情况,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你现在这样了,不是嘛?”姜西道。
她的脸上有了片刻的犹豫,而姜西在这个时候很及时地握住了她的手,又道:“我们讲好的,等写完你的故事,我会免费给你改编成剧本,找几家公司投一投,说不定真能拍成电视剧哦。”
她的眼神复杂,似乎期待、似乎难以置信、似乎犹疑、似乎兴奋。
“对了,你有没有去过片场?特别有意思,比那什么幕后花絮好玩得多,你就不想亲自去看看?”
“嗯!”王楠楠点了点头。
“所以,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冷不丁地,姜西问出了我们三个人心中的疑问。
经过了刚才一番循序渐进的安慰,她明显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提到这个眼圈又有点红,“我没注意,把碗放在床头柜的边沿上,要掉的时候我伸手去接,结果不但没接到,还差点坐起来了……我听到我腰上响了一下,我怕它又断了……”
“那你腰现在疼不疼?”姜西问道。
“不……好像不疼。”她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说。
“哎呀,那你确实是想多了,主要还是因为你平常缺乏锻炼,所以关节比较僵硬,在一些大动作的时候关节会发出一点响声,很正常啊。”
姜西说完之后,我看到王大胜的表情也跟着舒展了许多。
如果按照王大胜之前说的那样,他老婆根本不是术后恢复的问题,而是心理问题了,或许她害怕自己没办法恢复如常人那样,或许她早已在各种自我暗示之中丧失了勇气,面对术后恢复中常见的一些困难,不断地向后退缩。
这时我的思绪中突然飘过王大胜先前的一句话:“她的腰坏了跟写文肯定有很大的关系。”
我眉头一皱,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王大胜老婆之所以恢复困难,我看是跟王大胜对她老婆说得那些话,有脱不了的干系!
晚上回到家里,姜西少有地没去码字,我俩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相互交换白天各自得到的信息。
“王大胜的老婆叫汪楠楠,原来一直帮王大胜管理公司账目和原材料采购。”
姜西摸着下巴,好像一个老学究那样皱着眉头,“先前李哥说王大胜的公司遭到了一次重创,我没好意思问前因后果,不过汪楠楠估计是个话痨,一股脑都捅给我了……我也觉得挺惊讶的,我们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
我笑着说,“也许她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比较谈得来的,就像倒豆子一般停不下来,是人都需要宣泄的。”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姜西立刻肯定了我的说法,“特别汪楠楠提到公司遇到事儿的时候,每一句都不忘在前头说‘唉!我真傻,真的’,看得出她悔恨不已”。
“他们夫妻好像太缺乏交流了,王大胜跟我说的是他老婆现在宁可一整天捧着手机打游戏,也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那……他们公司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啊?”我急着问。
姜西大眼转了转,回忆了一下,然后给我解惑,“王大胜经营的是食品配料公司,好像就是给一些食品企业提供配方、配料,比如什么辣椒酱啊、火锅底料啊什么的……”。
“哦!”没想到他们家做得是这些我们日常都会吃到的东西。
姜西接着说,“汪楠楠负责的是采购和账目,她采购回来的原材料都会在入仓库之前进行二次编号,等生产的时候再由车间专业加工人员进行领料和配料,这种方式能有效地维护配方的机密性,防止配方泄露,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个环节出了意外……”。
“秘方被泄露了?”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一点!
“没错!那个领料和配料的人员中出了一个叛徒,他还是在他们家厂里工作很多年的一个近亲,他把一个独特配方卖给了这个客户的竞争对手商家。公司与公司之间都签有保密合同的,配方泄露这可是大事件……汪楠楠说赔了不少钱给人家,合作也终止了,其他食品厂知道他这边配方泄露,纷纷找上门来要求签配方的买断协议,不然就中止合作。”
姜西说的生动无比,我仿佛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到王大胜他老婆诉苦时的沮丧和哀怨。
“可是配方怎么会到那个亲戚的手里呢?”我很疑惑,“王大胜说自己是专研食品工程学的,难道说,他这位亲戚也是个行家?”
姜西摇了摇头说,“不是,据汪楠楠说,之前这个人给人家送货,结果私自把货便宜倒卖掉了,回来却上报货物丢失,软磨硬泡了好久,汪楠楠看在家里长辈一个个都来说情的份上,只能做成损耗,其实那件事,足以体现出这个人心术不正,只是那时候汪楠楠和王大胜都没把他想得那么坏,以为他只是喜欢小偷、小摸、占点小便宜,没想到他胆子会这么大?”
“唉!家贼难防。”
我不禁感叹,有多少家族企业本来增增日上,最后却都是被自己亲人中的蛀虫把企业坑倒闭了?其实真不少!
“所以,汪楠楠猜想是他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电脑里拷贝走了账单和原材料编号,再和自己平常领料的记录一一对应就得逞了。”
“汪楠楠就因为这个得了抑郁症?这说不通啊,她不是因为害怕自己手术恢复不好,所以才抑郁的吗?一直连门都不愿意出。”
这时我又想到了之前王大胜的那句抱怨,略有迟疑地说道:“王大胜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汪楠楠写小说,甚至觉得汪楠楠腰部受伤和写小说长时间坐着有关。”
“嗯?王大胜亲口说的?”姜西睁大眼睛,似乎是在等我确认。
“对啊,可后来他又一门心思想要给他老婆的小说续文、写剧本,感觉挺矛盾的。”
姜西沉思了半晌,缓缓开口道:“我感觉不矛盾……因为王大胜一开始并没有不喜欢他老婆写小说。”
后来姜西又讲道,原来,汪楠楠动笔写小说的时候,正是他们夫妻生意蒸蒸日上,日子过得挺红火的时候,汪楠楠写得没什么负担,每每逮着机会都要和王大胜说上半天,即便王大胜不在家,她也要通过短信轰炸和语音聊天向他灌输自己的写作梦想。
说实在的,另一半是个作家这件事说出去还挺有面子,王大胜那么讲究排场的一个人,假如在与客户觥筹交错间不经意地提一句:“哎,我老婆她能有什么本事?也就是闲着没事写写东西,勉强算个作家吧。”
越是这么轻描淡写,越让人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毕竟在打交道的不少老板、公司高层人员当中,文笔好的不少、口才好的也大有人在,但你要说谁能自称是个作家,相信很多都会摆着手往后退一退。
偶尔提及几次并无伤大雅,王大胜也深知汪楠楠的文没他吹出去的那么牛气冲天,加上汪楠楠因为熬夜写文,还要上班,身体越来越差,渐渐地,王大胜对汪楠楠写文越来越反感,反而注重起汪楠楠的生活习惯问题。
“王大胜过分关注他老婆的作息,有几次还强行关了她的电脑,这让她有些难过,但终究汪楠楠能理解这是老公对她的一种关怀,只是后来,公司配方泄露,王大胜气头上说了一句话,让汪楠楠彻底崩溃了”。
“说了什么啊?”直觉告诉我,这是关键的一句话。
第192章夫妻本为一体,如何换位思考
“王大胜埋怨汪楠楠说,要不是你整天开着电脑,一有时间就想着写写写,谁又能那么快速的找到那些文档并拷贝走?”。
姜西说这话的时候,模仿着王大胜的语气,听得我头皮都揪起来了。
这话,简直就是把所有责任一股脑的扣在了汪楠楠的头上,相当于说,因为汪楠楠写小说,导致工厂破产的,她能不伤心、绝望到崩溃吗?我想,是人都受不了吧?
“即便王大胜以前出去吹嘘过,但在他内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汪楠楠是在坚持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所以一旦发生了不可控的坏事,这件徒劳无功的小事就会被拉出来,当作替罪羊。”姜西摇摇头,靠在床头长长叹了一声,“咳”!
“那现在怎么办?”
假如他们真的是……积怨已深的话,就算姜西写出剧本,王大胜倾其所有将剧本拍成电视剧,估计对于缓解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处!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猜想王大胜为汪楠楠做的那些傻事她还不知道,要是哪天知道了……”姜西捂了捂眼睛,感觉前路一片灰暗。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姜西终于可以不用再拉扯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了,家里的键盘好像钢琴的琴键一样,在她手底下发出了有节奏的、悦耳的声音。
某天我还看到姜西在和汪楠楠打视频电话,视频里,汪楠楠已经从躺着变成了坐着,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只是上半身还捆着一个白色的支架,显得有些臃肿滑稽。
“好,那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复诊。”姜西说完最后一句话,朝视频里面的汪楠楠挥手道别。
关了视频,姜西靠在椅子上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
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你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怎么忽悠她顺道去看看心理医生。”姜西对我直言不讳,这也是前几天她对我提过的一个想法。
“她能接受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刚才没提,不过我一直在对她旁敲侧击,先前还分享了许多医护文给她,本来她坚持说自己心理很正常,没有问题……这几天她好像有所动摇了。”
我点点头,深深地折服于姜西的本事。现代社会压力大,满大街面带笑意,看似阳光明媚的人们,却不知有多少在深受心理疾病的困扰,往往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失眠、有人焦虑,可真的让他们正视自己心中的阴暗面,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心甘情愿地将其剖露出来。
毕竟,喝醉的人哪怕扶着墙,摇摇晃晃地也要撑着说自己没醉,精神病院收治的病人,也少有主动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疾病,愿意配合治疗的。
好在第二天下午姜西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笑,嘴里还哼着歌,我赶忙问:“成了?”
“那当然,我的准备极其充分,前天上午我不是出门去了吗?我其实也是去的医院,然后挂了一个我挺看好的专家,我直接去和他聊了会儿,我今天就给汪楠楠推荐了这个专家,说我原来找他看过,特别靠谱,她也没推辞。”
“你真是我见过最敬业的……不对,帮写剧本还陪看病,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姜老师果真乃古今第一妙人是也。”
我咧着嘴,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很久没拍马屁了,找个机会就得练练,免得这项技能都生疏了。
姜西笑了笑,一脸得意,似乎很受用这波马屁,不过话又说回来,姜西好像没有任何马屁不受用的。
她心情不错地说,“我是拿汪楠楠当朋友看呢,朋友的事多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我偷笑,“好吧好吧,你对剧本也上点心,好歹人家王大胜大笔一挥就是两百万。”
“哦,对了,这件事情我也做好了决定。”姜西郑重地看着我说道:“我打算和王大胜谈一谈,他这个酬劳本身设置得很不合理,既然我把汪楠楠当作朋友,这钱赚得……我心不安。”
“啊?”我有点惊讶,但很快平复了心情,和姜西结婚这么多年,我当然清楚她的为人,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她的道理。
看着我的表情,姜西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道:“放心啦,我肯定不会白干活,该我拿的我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说话间,姜西的电话响了,我去厨房准备晚饭,她翻开背包拿出了手机。
谁知那手机里的声音,居然大到我在厨房里都能听到,只是我没听清汪楠楠说了什么,只感觉到她情绪好像很激动。
我听到姜西在这头不断地说着:“楠楠,你先冷静,你冷静一点……”。
姜西安慰了好久,电话那头的汪楠楠才稍微降低了一些音量,可她的声音明显还有些颤抖。
电话挂断之后,我从厨房走到姜西身边,姜西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有点不大好。
“出什么事了?汪楠楠的病情不好吗?”
“不是。”姜西抬头与我对视,“按照专家的诊断,结合汪楠楠的一系列测试结果,她只是轻微的抑郁,加上一点点轻微的臆症,专家给的建议是重塑生活的信心,增强体育锻炼,甚至不需要药物辅助治疗……而且她的腰椎恢复完全没有问题,今天我们找的就是去年给她手术的那位副院长,人家还临时组织了一个会诊。”
“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还高高兴兴的……”
听着姜西接下来的讲述,我的表情也变得不大自然了,我以为王大胜先前做过的“傻事”只有李哥说的那些,哪里知道他竟然还有更突兀的举动。
王大胜的公司遭遇配方泄露危机之后,承担了一大笔赔款,生意也跟着直线下滑,当时买地、修建新厂房时向银行借的贷款一时之间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索性他托朋友接盘了自己的厂房,拿着卖掉厂房的三千多万黯然离开,偿还完贷款之后他的资产严重缩水,家中汪楠楠又是那个样子,我几乎能想象出来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经历过这些之后,曾经的意气风发还能剩下几何?
我回忆第一次和王大胜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以为他已经四十好几,后来才知道,他才刚满三十五岁。或许在这个危机降临的时候,他本可以得到自己最爱的另一半的安慰,可说不上有心还是无意的一句话,硬是将事情推向了更加糟糕的境地。
汪楠楠许久不管厂里的事,也一直足不出户,甚至自认为连孩子都没法亲自照料,将孩子送回了老家姥姥、姥爷那里。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一个成天躺在床上不敢动弹,还不跟她交流,甚至怨恨他的女主人,我突然对王大胜生出了更多同情。
再强大有能力的男人,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是人,而不是神!
我问姜西:“卖掉厂房对汪楠楠应该打击很大,那现在她给你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
“她知道了王大胜找我续文、写剧本,也知道了酬金两百万,续文千字一千二的事情……可我刚要给她解释清楚,她就大哭着求我放过,求我和王大胜赶紧解约,她认为我对她的关心,都是为了赚这笔钱,她看低了我的真心,其实,我没打算挣他们的钱啊。”
大概刚才汪楠楠在电话里有些激动,姜西一时百口莫辩,现在心里应该感觉挺委屈的,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一脸无辜。
我忙安慰她道:“事实上我们现在没收他们一分钱对不对?要不……我们先联系一下王大胜,看他那边现在情形如何”。
姜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跟王大胜的这一次通话,可以说王大胜对我完全的开诚布公了,他说,他会跟他爱人解释清楚,不会让姜西受委屈的,他也很珍惜我和姜西这对朋友,他还说,他能感受到我们的真诚,他希望跟我们长久交往下去。
三天之后,王大胜第二次邀请我们去他家里。
一进门,我和姜西都愣住了。
汪楠楠在王大胜的搀扶下,居然走到了门边,在她上半身包裹了一年多的支架换成了一条普通的绑带,尽管能看出她的小腿还很无力,微微发颤,几乎站不稳,但她脸上满满的都是真诚的笑容。
经过王大胜的解释,她得知姜西其实一直在无私奉献劳动力和心血,汪楠楠呈现出来的神情,变得非常过意不去。
我和王大胜很快钻进了厨房,驾轻就熟地开始准备晚饭。
汪楠楠拉着姜西的手一直在客厅里聊天,看见她们聊得笑语盈盈,王大胜脸上呈现出一种无以言表的开心,手上做饭、菜的活儿,干的越发欢快了。
男人娶了老婆,不就是为了给老婆带来幸福、快乐的生活吗?看到老婆脸上有笑容,男人就会有一种满足感,反之,男人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饭桌上王大胜搭着我的肩膀,不停地往我杯子里倒酒,直到姜西伸手盖住了我的酒杯,朝汪楠楠使了好几个眼色,我才得以幸免。
王大胜借着几分醉意,轻轻拍着桌子道:“周围人都说我去年一年都在遭难,倾盆大雨劈头盖脸浇得我透心凉。现在看来,我还是得信古人的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说着,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高高举起道:“遇到你们夫妻俩真是我和楠楠的福气,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我并没有完全听明白王大胜口里所说的因祸得福是什么,气氛那样好,我也不好意思问,深怕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对了,你老婆那个文我给她续完了啊,就按照你那天在电话跟我说的价,千字一百,哈哈哈。”姜西和汪楠楠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得开怀。
“应该的!应该给的。”王大胜不住地点头,然后道:“楠楠说你写的好,那一定是真的好!”
说着他往汪楠楠脸上望去,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才是真的要好好向西姐道歉才对,明明什么都不懂,也好意思对西姐交来的稿子瞎评论……”
“嘿嘿,要是能给一点生发补贴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不失时机地秀了一把幽默感,结果很不意外地收获了姜西的一个白眼。
王大胜说,“没事,我家有生发灵,回头走时给你们带一瓶走!”
“哈哈哈哈!”大家哄堂而笑。
那天的一顿饭,我们吃得都很开心。
送我们出门的时候,姜西回头道:“你之前是说要把孩子接回来,不如下礼拜天一起到我家里坐坐?”
“下礼拜不行。”王大胜摇摇晃晃地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道:“孩子接回来我们准备出去旅游一趟,反正现在我和楠楠都无事一身轻,多少年我们没出过远门,趁着这个空档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后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我和姜西看着王大胜一家人在朋友圈异常活跃,从东边跑到南边,两大一小手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串串愉悦的脚印。
姜西还对着汪楠楠身穿沙滩裙的造型品头论足了一番,话语中满是欣慰感。
“本来支架只需要佩戴半年,硬是陪着你走过了一轮春夏秋冬,怎么样,无拘无束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妙?”姜西一边咧着嘴笑,一边给汪楠楠的朋友圈点赞、评论道。
汪楠楠回:非常美妙!
某天深夜,姜西迟迟没有离开电脑前,手指肆意地在键盘上飞舞着,我疑惑地问她:“你白天不是更过了么?在码存稿?”
“没有。”姜西头也不回地说:“我在改剧本呢。”
我一愣,“剧本?你什么时候又接了剧本的活儿?”
“就是之前汪楠楠的那个文呐,原来我都写了十多集了,现在弄点小创意,小改编,给他们加点番外什么的……”姜西背对着我,但我已经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掩饰不住的欢喜。
“所以,你还写那个干吗?他老婆的梦想又了?”
“梦想确实是了,只不过……来,我给你看看这个。”姜西滑动椅子凑到我旁边,把手机上的一长串对话翻给我看。
姜西:“我看到你的文申请完结了,怎么样,很感动吧?”
汪楠楠:“嗯!感动的都哭鸟。”
姜西:“有点出息好不好,现在都感动哭了,将来火了、影视改编了,那就没的秀了”。
汪楠楠:“火是不可能火的,只能仰望一下西姐这位未来大佬种子选手,每天给你投票票、打打赏什么的,这样子。”
姜西:“啊?下本必火的愿望不要了?”
汪楠楠:“也不是……只要坚持到底,相信早晚会成功的”。
后面她又意味深长地跟了一条:“老公的理想也是理想,三年之内,我要协助他先把厂子重新开起来!等以后,我再去完成我的理想吧,西姐,你先加油,等你成功了,带我一起飞。”
姜西:“一定!别忘了今天的约定!”
汪楠楠:“一定!不忘!”
看到这些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大胜之前说因祸得福了。
汪楠楠暂时放弃自己的理想,先帮助王大胜把他的理想建立起来,或者说,其实汪楠楠愿意把老公的理想也当成自己的理想,跟他一起奋斗、拼搏……
我想,等王大胜的理想成功了,那时,他也能把汪楠楠的理想当成自己的理想,尽力支持她了吧。
圣经有云:夫妻本是一体的,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丈夫也当照样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子,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从来没有人恨恶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
人总要学会换位思考,不能一味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理想是理想,别人的理想就都是狗屁。
“我要的是我觉得,不是你觉得”,这话本身就是一句反和谐、反和睦的狗屁话语。就像“退一步越想越气”这样的话一样,对那些年轻气盛的人,都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应该多想想的是,进一步你确实不一定是寸步难行,因为可能是从此灭亡!
姜西收起手机,又转回到电脑桌前,嘴里念念有词地认真往电脑里敲着文字,“我明天找一个搞设计的、靠谱的朋友,帮楠楠设计一个好看点的封面,既然是送给她的礼物,可不能太寒酸了。”
我笑了!能够想象,汪楠楠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一定又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虽然这一次的经历,没让姜西赚到几个钱,但是,我们却收获了感动,体味了感悟,心里非常满足……有一对夫妻,因为姜西而改变了生活,走出黑暗,重获了幸福,值了!
月底,到发工资的日子时,我接到了之前工作的小公司开发经理的电话,他对我说了一番话,着实让我意外、震惊了一把。
第193章人人都会犯错,想悔改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说,“那天在夜店你走了之后,我们几个年轻人被你说得心情极度郁闷,也没心情玩儿了,我们把小姐都退了,然后我们几个人喝闷酒,喝着喝着,大家喝到半醉半醒的时候,小陈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下意识地问。
“小陈说,我觉得我们就像江工口中说得那种撒发着臭气的年轻人,以前没听过有人跟我们说这种话,我们还觉得自己活得潇洒、自在,可回去之后,当一个人面临空荡荡的房间,惨白的墙壁时,又总觉得内心空虚得无所适从,甚至拿着手机不断地寻找无聊的内容,明知道那上面没有自己喜欢看的东西,还在不断地反复地翻找,似乎就是为了熬夜而熬夜,就是不能心情平稳、安宁的睡觉,其实都是因为灵魂的空虚,灵魂没有安放之处……”。
说到这里,开发经理的声音越发低沉。
“突然好讨厌自己,好羡慕江工,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羡慕他有一个爱他的老婆,我们总是抱怨,现在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么现实,那么市侩,那么虚荣,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这个世上不是没有好女孩儿,只是,我们身上没有人格魅力去吸引看中人格魅力的好女孩,所以吸引来的都是跟我们一样,看中虚荣,同样散发着臭气的妖艳贱货,这又怎么能去怪那些女孩对我们不死心塌地呢?我们也没有对她们百分百忠诚啊?换句话说,真正的好女孩,如果不是被我们骗了,又有哪个会真正喜欢我们这样的臭男人呢?”
其实那天我只是有感而发说了几句我的感受而已,并没有意有所指的想说他们,因为我知道,这个社会像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我只是想提醒他们一下,种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没想到他们的感悟比我所想表达的效果更深了一个层次。
开发经理接着说,“小陈说完那些话,给小王刺激哭了,小王说,如果大家都是臭丝,那他就是那个最臭、最渣的人,他曾经还因为自己的渣,错过了一个好女孩……他一哭,我们大家都哭了,都觉得江工你的那番话扎到我们的心了,我们真的很臭,很讨厌自己,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我赶紧说,“你们能够有这样的感悟,真的很令人开心,其实我也挺理解你们的,你们也不用太过丧气,年轻人嘛,都有贪玩儿的冲动,但是,如果已经意识到某些行为并不是好的行为,那之后的日子,就尽量改一改吧,雕琢自己确实挺辛苦的,但,坚持下去的人,必能收获惊喜,而不是糜烂下去,直至烂到灭亡。”
“嗯!谢谢江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您不但在技术上让我们折服,在人格上你也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榜样,现在我们想明白了,怪不得您能得到幸福,怪不得您能得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女人……”。
“人生漫漫,只要你们心存良善,散发馨香,耐心等候,也必能遇见那个属于你们的美好!”
我发自内心地鼓励他们,我的内心也真的就是这样认为的。
“谢谢江工的祝福,你的工资我叫人力给你算好了,一分都不会少给你,我不开口挽留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这条小河养不了你这条大鱼,我相信你早晚会找到能发挥你能力的工作,别着急,就算形势再不好,优秀的人才,很多大公司还是需要的!”
听了这话,我心里苦笑,劝别人时都能云淡轻风,轮到自己的事了,都会焦急不安,但此刻,我必须拿出一个老程序员的风范,淡然如风地说,“谢谢你的吉言,我也相信我不会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开发经理的这通电话,也是暖到我了,人都会犯错,但能够醒悟,及时改正的话,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之后一段时间,我除了学习一些新的it技术之外,就是在家做家务、做饭,咳!怎奈我在厨艺方面实在是没天赋,做得饭菜也只能说凑合吃吧,江东西经常抱怨太难吃了,姜西因为忙着弄稿子,再难吃她也尽量不说,实在难吃得急了,她才会说几句。
每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没用,工作没了,饭菜也做不好。
有一天下午,我在做饭,把一锅西红柿炒鸡蛋做糊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丛峰带着她爱人来了。
这一次,他们夫妻俩脸上都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丛峰的爱人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丛峰扶着她走得很小心。
姜西看见他们这样,情不自禁笑了。
“欢迎!欢迎你们啊!手拉手来的啊,现在多好,一家人幸福美满了!”
“真是太好了!”我在旁边也情不自禁跟着说了一句,真心为我这个老大难的远房表弟而开心。
丛峰跟她爱人坐下后,姜西给他们倒了茶水,一向话不多的丛峰今天有点收不住口。
“嫂子,东哥,我们今天是专门来谢谢你们的,嫂子为我和小杨操碎了心,并且要不是有嫂子给我出主意,我也不会获得小杨的原谅,如今小杨的父母也接纳我了,我们经过努力,真的获得幸福了,谢谢你嫂子!我都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啊!”丛峰说着眼圈就红了。
小杨特别善解人意般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亲自给丛峰擦了擦。
小杨说,“现在我们俩关系好了,才知道,之前我们因为不了解对方,在自我的猜测中,误会了很多事情,现在误会都解开了,我们两个都想要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当我们两个都往好的方面使劲儿的时候,我们就能收获好的结果了。”
“过程是怎么样的?快给我讲讲,真的很为你们高兴啊!”姜西忍不住问。
小杨有点害羞地笑了。
丛峰身为老爷们,此刻倒是可以脸皮厚地侃侃而谈。
他笑嘻嘻地说,“就是刚开始啊,我按照嫂子的计划,在她被嫂子的话哄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又给她发了道歉和表白短信,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整个单位的职员都知道她被她老公感动了,但是,当时她还堵着气,不肯原谅我,也不肯见我……”。
丛峰喝了口水,接着激情澎湃地讲述,“我就按照嫂子说的,每天下班时间,只要我自己不加班,我就都在她的单位门口等她,她的领导和同事刚开始问我找谁,我就说,我是小杨的老公,她怀孕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上、下班,开始他们没在意,时间一长,我可能把他们先给感动了,领导每天都让我进小杨的办公室里等她了,开始小杨还不理我,时间一长,她的心慢慢开始松动,我当时就想,嫂子果然预估得很准,小杨也并不是铁石心肠的,哈哈哈!”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小杨一脸娇羞地笑了,她对姜西说,“那次跟姜西姐通完电话,我当时又感动,又抗拒,姜西姐说得那种爱情,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可是,我追求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遇到,所以,只是哭了一场,对于本就没相处好的丛峰,我更是没有报任何希望,就算他发来那封表白信,我看了之后也只是想哭,为我的不幸感到悲哀而哭,我是真的没想到,丛峰,他竟然把信里所写到的,都做到了……”
说到这里,小杨的眼泪下来了,看来是真的被丛峰的行为感动了。
此刻,丛峰又一脸宠溺地拿纸巾给小杨擦眼泪。
“老婆!你别哭,哭多了对孩子不好,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哎呦喂!没想到以前那个傲娇不分时间、地点的丛峰,如今也能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不可思议。
小杨对丛峰说,“后面的事,我来说吧,有很多事,你可能并不了解情况!”
“行!”丛峰笑了笑,一边给小杨擦眼泪,还一边给她捋了捋头发。
那是一种因为爱而自发出来的相濡以沫行为,看着真让人有一种舒心的感觉,相爱的人,脸上仿佛都写着“我很幸福”四个字!
小杨接着说,“刚开始的半个月,他在门口等着,我其实都不想理他,因为我断定他坚持不了一个月,不给自己希望,失望时就不会摔得很惨,只是到他坚持了一个月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有一点点松动了,尤其是……我们单位的那些女同事一个个都用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我的时候,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加上丛峰长得本来就比较帅,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总是跑来像我请教,如何能把这么帅的老公钓到手,还能让他变成忠犬?那个时候,我的心更软了几分,我告诉自己,如果他能坚持到三个月,我就原谅他。”
丛峰在一旁听的美滋滋的,好像是被表扬了的小狗。
小杨眼睛眨了眨,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患得患失,“快到三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没来,我一整天内心里都空落落的,我心里暗自气愤,恨恨地咬牙,我都要原谅他了,结果他是不想坚持了吗?我当时还想,如果他不想坚持了,我要不要主动找他?那个时候真的很纠结,不找他又舍不得他,更何况我都怀孕四、五个月了,我当然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啊!找他,又担心他还会像以前一样不懂得对我好,甚至不在乎我,总之,那时我患得患失,又很为难,幸亏……真的很感恩,他只是因为加班晚了两个小时到……”。
说到这里,小杨又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丛峰笑着说,“就那次,我一去,她就哭着抱住了我,加上那时办公室里都没有其他人了,她抱着我不撒手,说希望我能一辈子对她好,不要放弃她和孩子,她很需要我给她们的温暖,她先前只是因为害怕得不到,所以不敢接受,她还说,孩子也是我亲生的啊!我应该也要对孩子好,我立刻就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发誓说,永远都对她和孩子好,我这辈子就她一个老婆,不对她好对谁好,别的女人也看不上我这德性!之后,我们俩都流着泪笑了!那一刻,我觉得我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原来是带着苦味的糖,确实很像巧克力,得到了,就是把巧克力吃到嘴里那种感觉,微妙的苦味被更多的甜腻所掩盖,如果得不到,大概就只能品尝到苦的滋味。”
小杨擦着眼泪笑着说,“是的,我也是有一种吃巧克力的感觉。”
“对啊,任何爱情都会有苦的成分,但只要与甜的成分搭配好了,会收获美妙的味道!”
这话是姜西说的,但其实在我心里是不赞同的。
“为什么我的爱情,我感受到的不是吃巧克力的感觉,只有吃“蜜蜂屎”的感觉……就是一味儿的甜。
我这话刚说完,丛峰就一巴掌要往我脸上按,然后一脸嫌弃地说,“东哥你去房间里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有几个人能像你那样踩着狗屎运过日子的。”
我,“……”。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为什么会被嫌弃啊?
丛峰继续对姜西说,“那次之后,我们也算是开诚布公地交心了,后来就都能彼此换位思考,为对方着想,我妈说想来跟我一起住段时间,我直接拒绝了,我想着等我和小杨感情稳定了再把她和爸接来孝顺,现在我自顾不暇,接她来不是孝顺,只会弄巧成拙。”
姜西立刻说,“你这个选择是对的,孝顺也需要智慧,盲从的孩子不叫孝顺,你妈如果来了,这事跟着乱参合,最后你自己家庭都没了,那时候你肯定也会怪你妈,你对你妈想孝顺的心都会减弱,更何况主要你妈现在也不是非得需要跟你住在一起不可,她只是想参与你的人生,这样就真的不能盲从了,否则害苦的是自己,后悔不及。”
“嗯!是的,我在嫂子的点拨下,明白了这个道理,同样的,小杨也明白了,她父母再次阻止我和小杨交往,或者说我坏话的时候,小杨不再听她父母的,还会在她父母的面前净说我的好话,一开始小杨父母不但不信,还说我给小杨灌了**汤,哈哈!”
小杨笑着接话,“是呀,就是那个样子,我真是竭尽全力地说他的好话,但是我说什么都没用的,直到一段时间,我父母看见我整天都开心、快乐,没事还哼小曲,渐渐的他们才相信丛峰是对我真的好了,又过一段时间,他们也接受丛峰到我家里吃饭了,上个月还说,要不让丛峰搬回来住吧,我说,这一次不让他搬回来了,让他在我家同一个小区租个房子,我搬去跟他住,这样也不耽误我照顾父母,我也想明白了,在小夫妻两个人感情基础没稳定之前,真的不适合跟老人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真的不适合有家人的参与。”
“这样也好!”姜西欣慰地笑着说。
小杨的话,让我想到了当年我和姜西谈恋爱的时候,我只能说庆幸那时候我的家人都离我远,虽然他们阻止了一、两次,但并没有天天参与在我和姜西之间,而姜西妈妈和她舅舅的反对,姜西一个人就凭着她的真诚和执着直接给镇住了,嘻嘻!只能说,还是我比较幸运吧!
两个人的爱情,真的不适合家人的参与,划重点!一参与就容易出问题!大家一定要把孝顺和参与分清楚!当然自己大脑也要清楚一些,要确认好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良人?未来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要怪别人,也没什么好后悔的,眼睛往前看,别往后看!
等丛峰他们夫妻把他们的事都讲完了,我们又热聊了一阵,大多是我和姜西为他们送上的祝福,还说等孩子满月了,一定要请我们吃饭。
等他们走了,我的晚饭也耽误了,主要是糊掉的西红柿炒鸡蛋没法吃了,我把江东西接回来之后,我们到快餐店吃了一顿。
一家三口,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姜西突然跟我说,“我今天又接到闺女班主任老师的电话了,说江东西的成绩一直上不来,拖了班级的后腿了,上次叫我不要着急的那个当老师的妈妈,人家孩子的成绩在今年突飞猛进了,不再是最后几名了,可能因为人家是老师,在家里会辅导,我们怎么办呀?”
本来挺开心的一张脸,姜西说着说着就一脸愁容了。
江东西已经上三年级了,如今再说成绩没关系,便有点自欺欺人了。
“咳!”我也愁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西。
我又听姜西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我最近给江东西梳头的时候,发现江东西头上有一撮‘鬼剃头’”。
我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姜西一脸忧愁地说,“就是有一撮头发没了,有大拇指那么大的地方秃了。”
“啊?”我不懂这些事,但是一听,就觉得有点可怕,“怎么回事呀?严重了会不会整个脑袋的头发都秃了啊?”
我这样一问,姜西更愁了,“咳,我也不知道啊,我上网查了一下,有的说是什么营养没跟上,我觉得我们家的营养没问题啊,有的说是人压力太大了,就会出现这种鬼剃头的症状,所以,我怀疑江东西虽然每天‘呵呵咧咧’地笑,但其实她心里下意识也是有压力的,她又不傻,自己每次的考试成绩她看着能不闹心吗?”
“这可怎么办呀老婆?”我的心里真的愁坏了,很心疼我大闺女。
“咳,各种班我也给她报了,该逼的也逼了,我也不敢过分逼她,免得她变成咱们老邻居张诗雨那样不就完了吗?”
“这个当然了,孩子的健康第一重要,不能把孩子逼出心理疾病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咱俩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我紧张地说。
“是呀!是呀!”姜西若有所思。
“再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这件事!”我脑子也在不断地思考。
“其实,我已经想到一条路了,就是怕你不同意。”
姜西突然说这话,真的让我一愣,说了半天,她的重点都在这之后吧?
“到底什么路啊,老婆你就别卖关子了,急人!”我焦急地催促。
姜西看着我说,“因为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以及江东西的成绩上不来,她自己也辛苦,我就抽空跟孙政东的爱人多聊了聊。”
她一提孙政东,我便想到她说的路是什么了,我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说。
“孙政东去新西兰之前,雅思还是没考过,但是这并没有成为他们去往新西兰的阻碍,中介帮他报了一个奥克兰大学的语言培训班,报了语言班,就会有一个短暂的学签,而非常幸运的是,他在读语言班的期间找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因为it在新西兰是紧缺人才,所以,他顺利拿到了雇主给他申请的一年正式工签,他有了工签,他的孩子就可以在新西兰免费读书了,她爱人也能打工了,这条路,他们除了吃喝、语言上有一些困难之外,似乎走得非常顺利,我就想,我们现在面临的状况,是不是也适合走他们的路呢?”
我听下来,觉得孙政东他们的路走得真的是很顺利了,别人家想移民得费老大劲了,他这简直一步就登天了似的。
可是,我不认为我也会跟他一样那么幸运。
我说,“老婆,孙政东擅长的技术跟我不一样,我不觉得我也能像他那样,那么容易在新西兰找到工作。”
姜西说,“这一点,我也跟孙政东爱人交流过了,她说,在中国四十岁左右的程序员是被嫌弃的,但在新西兰,因为国家不允许加班很晚,所以,并不需要年轻人拼体力,新西兰的公司更看重技术,越是有经验的程序员,他们越优先录取,听说很多公司还有六十几岁的程序员在上班,还有七十几岁的程序员被返聘的呢,这在中国很难想象,当然,新西兰那种国家,工程师跟修水管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差距并不大,那边缺人,所以人工费很贵,而it行业又是最缺人的行业,所以,我觉得,我们去了应该也不会很差吧?”
我沉默着不吭声,在思考姜西的话,可是我觉得我想不清楚,某些时候,我有选择困难症。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举家移民新西兰了,假如混得不好,过不下去,再回来,孩子的学习跟不上了,高考不能参加了,我的技术跟国内脱节了,工作更不可能再找到了。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出国、移民,对于携妻带子的中年人来说,实际上是一条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路!
姜西接着说,“你的工作是一方面,最重要我想出国是因为江东西,孙政东的爱人说,她家孩子上的小学非常轻松……”。
“到底有多轻松呢?三年级也轻松吗?”我问。
孩子的事,当然是父母心中最重要的事。
第194章决定出国
姜西点了点头,漂亮的双眸湛亮地说,“对!孙政东的爱人跟我说,小学一直到六年级都没有什么作业,他们每天就是各种活动特别多,什么保龄球、橄榄球、舞蹈、足球等等,然后他们小学一到六年级都没有课本,他们背的书包每天装得东西主要就是饭盒”。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那他们这样还能学到知识吗?”
姜西说,“上课方式不一样而已,他们时常是坐在草地上学习的,学习知识,不一定要在课堂里正经危坐才叫学习,你说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能让孩子在轻松的环境下成长,还能学到需要的知识,那真的才是最成功的教育方式了。
“除了孩子的学习问题,你的工作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在新西兰四十岁的程序员还挺吃香的,在中国……不言而喻,假如你在中国一直找不到工作,我担心你的精神会消沉下去。”
“老婆,你觉得我们去新西兰真的行吗?”
我内心被她说得蠢蠢欲动,可是我又没有信心可言,虽然我出差经常去国外,可一家三口,异国他乡生活,我真的有点胆怯,最重要我怕我在国外找不到合适我的工作,国外的消费比国内要高一倍都不止,那样的话,吃老本,很快我们那点底子就得被吃空,到时候要是再回国来,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在中国吃老本,至少我跟姜西现在的财产,吃到老,吃到江东西长大,也不会饿着。
我就是一个受传统思想教育长大的人,凡事求稳,因此而缺少魄力和勇气。
要是光我和姜西两个人,我也不怕,可是我们有孩子,无论任何时候,我们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们冒险。
姜西却比我有信心多了,她说,“我最近建了一个群,就是把那些都想去新西兰的人,以及已经在新西兰生活的人召集在了一起,互相交流经验,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我待会把你拉进来。”
“这……这就建群了?你从哪找得这些人?”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姜西笑着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又有几件是难的呢?我一开始跟很多中介请教出国的知识,中介都很热情,但是他们说得话有水分,不能全信,所以,我会在中介的群里跟群友们聊天,聊得还不错的,或者感觉有用的人,我就会加好友,单独拉进我建立的群里,然后其他群友觉得我建立的这个群聊起来比中介建的群可以更放的开,便也往我的群里拉志同道合的朋友,就这样,不到三天就一百多人了。”
我不禁向姜西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牛!”
姜西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呀,无非是有心就能办成事而已。”
“那你交流到什么了?”我问。
姜西说,“这个群里一半是非常想去新西兰的,一半是已经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的人,非常想去的人,总是会把新西兰幻想的哪哪都好,已经在那边的人,大部分都说生活很不错,因为他们就是想去过那种生活的,还有一少部分人,也就是经济跟不上消费的人,觉得那边东西太贵,警察不作为,生活比较艰难,还劝我不要去。”
我想了想说,“新西兰是个很小的国家,所以发展有限,工作也没那么好找,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其他国家”?
姜西说,“其他国家我也都想过,美国,一方面很难留下,另一方面我也不喜欢,觉得太躁动了,我想去给人安静和安逸的国家……”。
“那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呢?”我能想到的比较安静的,并且也是中国人特别喜欢去的两个国家。
姜西说,“加拿大太冷,由于吸毒合法,那些事总给人一种不安全感,澳大利亚听说排外比较严重,而且这两个国家想拿绿卡都非常艰难,去折腾几年拿不到绿卡不是白费劲吗?新西兰是拿绿卡最容易的国家,而且全球治安是排前三的安全国家,那里人杰地灵,风景美得炸裂,电影《阿凡达》就是在那里取景拍摄的……”。
“《阿凡达》不是在张家界也取过景吗?”我突然想到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帖子,“这样说来,我们中国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
姜西说,“是的,但是新西兰是那种你可以生活在美景中的,张家界你只能去旅游才能看到美景,我觉得,如果生活在那种纯天然的仙境一样的环境里,空气又好得如同住进氧吧,等拿了绿卡,又可以拿退休金,应该生活也挺美的吧?”
被姜西这样一说,眼前出现的画面,也确实挺美的。只是,此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出国,其实要不是这一次失业,要不是江东西学习压力大,我真的觉得我的生活都非常幸福的,人在满足的时候,就不希望生活发生变化,因为变化就是冒险。
可如今,我颇有一种要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我看着姜西满脸期待的神情,想了想,问,“你英语那么差,去了那边能行吗?”
姜西笑着说,“我觉得没问题,我现在就开始努力学一些简单的对话,难的部分有语音翻译软件解决,我群里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她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但她说在那边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还经常用软件搜索附近的人,跟老外用语音翻译软件聊天、交朋友,她还说,新西兰一共只有四百万多人口,而华人就占了四十多万,据说有望冲向五十万大关……”。
“啊?”这个数据真的让我有些震惊,那不就是代表中国人占了新西兰整个国家人口的十分之一了吗?
姜西继续激情洋溢地讲,“所以,上一次有个人在群里说,中国过中秋节,奥克兰和基督城机场到处都挂满了中国结和中国的灯笼挂饰,销售员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换成了中国人,因为中国人旅游和移民的都不少,他们想要赚中国人的钱,只能多多配合中国人的习惯,现在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已经快在新西兰普及了,还有,上次有个群友说,一路开车在奥克兰逛,十公里开出去了,遇到的竟然都是中国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白人,都觉得好稀奇……你说,我们去了之后,能有什么不适应的呢?”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不爱国?我很爱我的国家……”所以,我舍不得离开我的国家,我总是顾虑重重。
姜西笑着说,“新西兰现在有十分之一都快被中国人占领了呢,很多华人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了,如果未来去得中国人越来越多,说不定一百年后,新西兰就变成中国的领地了,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是历史铭记的功臣一员。”
我眨了眨眼睛,有不服的吗?
她又笑着说,“谁说出国就是不爱国,我们只是在中国没有其他路可走,暂时去国外寻找一条可走的路,未来我们的孩子在国外学了中国学不到的本事,照样可以回中国报效祖国,爱不爱国,跟出不出国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个军事专家,在电视里讲,不要阻止任何人出国,越是出过国的人,才越觉得中国好,很多人反而更爱国了……”。
这个军事专家的节目我也看过,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反过来说,口口声声说出国就是不爱国的某些人,在中国生活的只会怨天尤人的人,那些人是爱国吗?他们不是爱国,他们只是依附国家给国家拖后腿的人,他们只看到高端人才的年薪百万,生活富裕,看不到年薪百万的人要给国家交四十万的税金,他们只看到别人享受的福利,看不到别人对国家的贡献和付出,更从不会思考,自己为国家付出了多少,只盯着别人比自己多得了多少福利,这样的人,不叫爱国,只能叫寄生虫!”
“你现在这样的思想,是不是跟陈立新的爱国思想有了对立的冲突?”我企图反对姜西出国的选择。
姜西变得一脸严肃地说,“完全没有一点冲突,陈立新的观点我很赞同,但他的观点,前提是要在中国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他可以在中国为中国的医疗事业发光、发热,他可以把他所拥有的能量奉献给这个国家,他的精神值得所有人敬佩,而你……现在跟他不同,你目前在中国找不到工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如果一直这样待下去,你就变成了我刚才说的那种寄生虫……”。
当姜西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我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开发芯片的高科技人才,怎么突然就快要成这个社会的寄生虫了?我不甘心,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暂时,确实成了一条寄生虫……
我如果真的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自己交最低的社保,一直等到六十岁退休,吃国家的养老保险,那样我就成了一条真正的寄生虫了。
如果我已经六十岁,我也就甘心做个寄生虫了,可是,我才四十岁啊,我不甘心啊!
“所以,我们尝试去吧,这是我们现在能够选择的最好的路了,我们可以准备着,如果在我们出去之前,你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我们就不走,还有孩子,孩子的压力也真的值得我们试一试。”
“好!”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个“好”字的时候,我的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了。发自内心地说,我爱我的国家,我一点也不想出国,可是,我真的也很恐惧从此就找不到工作了。
姜西的眼圈也红了,她伸手搂住我的脖子说,“不要想太多,我们把这件事也当成日子来过,要开心的,顺其自然地准备,如果不顺利,我们也不要难过,日子一天天的过,说不定哪天就有惊喜降临呢?”
“嗯!好的老婆,我想,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没什么不行的!”
“对!我们一起加油!”
“嗯!老婆加油!”
我们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计划好这一切之后,姜西便开始准备卖房子了,因为要出国,首先得准备不少钱。
杭州翡翠城的房子和南京白x园的房子,都没过两年,这两套房子实在不好卖,最后,姜西就只能决定卖掉聚x园这套高档小区的房子。
其实我们两个都很舍不得卖掉这套房子,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而我,在姜西的计划表里,要完成的任务是,考雅思,学开车……
新西兰大部分地处山丘路面,尤其是奥克兰,而且天气说变就变,顶着太阳下大雨时有发生,公交也不发达,电动自行车不适合,只能学开车,我和姜西这些年都没有学开车,是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开车,平时坐车有时还晕,所以,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难题。
而这个难题,显然落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未来是我开车去上班,姜西肯定还在家写她的小说。
另一个难题就是考雅思,我虽然在外企工作十几年,可是,雅思真的是一种特别的考试,并不是口语好就一定能考过,很多题还是挺难的,所以,我要很努力地学习,雅思考过了,就可以直接入学,可以省掉五万块钱的语言费用。
当然,也许我们也可以报个语言班,如果能像孙政东一样在上语言班时就找到工作,那就真是太幸运了,但我们必须做好找不到工作,入学读一年半研究生学历的准备。
只要我被大学录取了,江东西就可以在那边免费读书,否则,孩子办留学的话,一年就得二、三十万,加上一家三口的生活费,一年得五、六十万,这种我们是负担不起的,这样的路线,我们不会选择,我们只能选择最省钱的方式,那就是我得多努力,因为留学的事,不可能指望姜西,只能靠我。
所有计划完全确定好后,我便开始雅思和学车双管齐下。
月中日子雅思可以报名,我就想着先去考一次,我也想验证一下多年外企生涯,我的英语到底能达到什么水平?心里也想着,万一要是考过了呢?那不就轻松了。
姜西总是对我很有信心,她说,“你去啊,我觉得你英语那么棒,说不定一次就能过了呢。”
我笑着说,“可能性不大!”
姜西说,“管他呢,试了再说!”
我说,“万一不过,要损失一千块钱报名费!”
姜西说,“但是你体验了考场的感受,下一次去考试你会事半功倍,不亏,万一过了,就当中大奖了!”
被她这样一说,我就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于是我便报名考试。
首先考得是口语,我在回答老外考官问题的时候,我还是比较自信的,毕竟在外企工作这么多年,但难的是,你不知道他会问你哪个领域的问题,如果是以前没接触过的领域,就很难回答上来。
我记得当时考官考了我五个问题,我好像有四个问题都答上来了,第五个问题是真的没听懂。
从理论上来说,我的这次口语考试,我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雅思考试分口试和笔试,笔试中又分阅读、写作和填空,而每一项分别满分是9分,那我觉得我这次口试拿到6.5分及格线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因为考得比较开心,我回家后第一时间就跟姜西分享我的喜悦,姜西也特别为我高兴,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别的事都别做了,考驾照的事,也暂缓一下,好好准备一周后的笔试,要是能每项都一举考过6.5,那咱们就省钱又省力了,说不定人在国内,就能从网上找到新西兰的工作了,反正it行业有特殊优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只要有公司要你就行!”
“好好!”被姜西这样一说,我更加有信心了!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郁心情,也难得的有一种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了。
只是,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咳!一周后,雅思笔试那天,发生了一件我想抽我自己嘴巴的事。
那天早上,我和姜西都起得很早,姜西给我准备的早餐,我吃饱了,她又提醒我拿好笔、本子、考证,还有一些资料。
然而,早上我走出家门一个小时后,便给姜西发了一条短信:“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第195章我老婆真好
姜西立刻给我回了一条消息:“怎么了老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舔着脸跟老婆说了实话:“我忘带身份证了”。
即便我没在姜西身边,也能想象出她的脸色一定也很不好看。
考试,身份证是必需的。
“我现在打车给你送去来得急吗?”
“来不及了,还有十五分钟开考,等你坐上车,到这里都得半个多小时,来不及了。”
“你先回家来吧!”
看完这条信息,我没有再给她发。
我心里特别恨自己,虽然没指望这次雅思能过,但既然都报名了,总想知道一下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啊?现在到好,白费一千二百元报名费,并且连上一次的口试分数也不会有,要三项考试都出来才给分数。
我在考试点附近的路边找到一条长石椅,我发呆地坐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恨自己,反正怎么恨也挽回不了。
本来损失一千二百块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结合上我正处在失业中,让姜西跟着我着急上火,而我还总是犯这种弱智的错误,我的内心突然就被满满的负能量填满了,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更加配不上姜西。
越想,我就越觉得难过,我真是没用,我真是笨蛋啊!
我觉得以往那个坚强、乐观的江东,似乎被这一次一根稻草般的忘带身份证事件压倒了似的,我身体无力,精神恍惚,耳边除了呼啸的汽车声和刺耳的喇叭声,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躺到石椅上,就是觉得很累,想要放松下来,感受着石头那冰冰凉的触感,似乎能降下我体内灼烧的烦躁,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我好像陷入了黑暗当中,找不到光明的出路了,脑子一片混沌。
就在我处在迷迷瞪瞪,想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我强忍着那份无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是姜西发来的,我猜她一定是想催我回去,毕竟我晚半个小时没回去,她就能知道我情绪不对。
我迷迷糊糊看到短信的内容是:“咱家聚x园的房子有人要买了,只是钱给的少,只给到四百二十万,我想了想,觉得你现在没工作,整天心里虚的发慌,郁闷至极,卖了就卖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什么?啊!不要卖啊老婆!”
我家房子市场价已经值四百八十万了,她四百二十万就给卖了,那不是亏太多了吗?
天哪,这个败家娘们!我得赶紧回去。
咦?突然之间感觉浑身好像被打了一针鸡血,精神恍惚、浑身无力什么的都自愈了呀。
妈的,我要赶紧打车回去,不然六十万说没就没了啊!
我约上一个车之后,立刻给姜西打电话,姜西很快接通了。
“喂!老婆,你千万别答应啊,不能卖,那是四百八十万的房子,你怎么能四百二十万就卖了呢?至少也得卖到四百六十万以上都亏呀,你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
姜西语气特别认真地说,“我看你最近好像情绪不好,不就因为我们手上存款少,你总怕我们母女跟着你挨饿吗?我卖了之后,我们有这四百多万,想怎么享受生活就怎么享受生活,去新西兰过奢华的生活也能过几年了。”
我被她给逗笑了,“老婆,你说什么呢,啥奢华啊,我们这小老百姓,还是朴实点的生活适合我们,但是这个价钱,房子坚决不能卖啊,别卖,千万别卖!”
我心里真的特别担心,因为我知道,姜西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而且她做事也比较随性,她若真的不在乎钱想卖了,她就真的能卖掉,并且不会顾及我的反对。
虽然明知道我的反对没有用,但该反对我还得极尽全力的反对啊!
一路上我都跟她通着电话,深怕她答应把房子卖了。
最后姜西在电话里说,“你快点回来吧,回来之后我们商量一下。”
我一听,有的商量就好。
挂上电话,我浑身鼓足了劲儿地坐在出租车里思考,当然是思考用什么言语劝说姜西放弃以这么低的价钱卖房子,毕竟有什么事,她劝我就是一层纱的事,而我劝她,那从来都是隔着一座大山。
然而,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我一进家门,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她系着粉色围裙,正在厨房里包饺子,皮是买现成的,馅儿是自己和的,并且一边包就一边煮了一些,难道为了庆祝聚x园的房子卖出去了?
我心里沉沉地走到厨房门口,问,“老婆,你真把聚x园的房子便宜六十万卖出去了啊?”这事一想就肉疼。
姜西端着一盘煮好的特别漂亮的小饺子从厨房走出来,热气腾腾的饺子被放在桌子上,然后她笑着对我说,“先把这盘饺子吃了吧,你早上没怎么吃好饭,这会儿都要到中午了。”
“咕噜噜!”不争气地肚子此刻响了起来,但是我连雅思没考成的那份郁闷都没有了,还哪有心思吃饭啊?
“老婆,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人家签约把聚x园的房子便宜六十万卖了?”
“呵呵呵!”姜西突然笑了,拿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塞我嘴里,她自己又夹了一只放自己嘴里了。
芹菜牛肉馅儿的饺子,吃起来喷儿香流油的感觉,可是,“老婆!你快告诉我啊!”
姜西吃完一个饺子后,斜眼看着我笑,“我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傻吗?跟我过了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啊!”
我,“……”。
我不服气,“那你好好的,骗我干什么?”
姜西斜眼瞪我,“不骗你,你能这么痛快地回家来嘛?在外边墨迹什么呢?”
我低下了头,垂下了眼,鼓着包子脸,不想讲话。
她伸出一只手,捏住我两边的脸,强迫我抬头看她,笑着说,“知道你在外边郁闷呢,我要是劝你吧,可能越劝你越心酸,搞不好还得大哭一场,一个大男人多叫人家笑话啊,我想了想,还是骗你回来比较靠谱,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么郁闷了?还浑身充满了力气?”
我,“……”斜眼看她。
“哈哈哈哈!”她笑得不行,“好了好了,房子没卖呢,再等等,应该能卖更好的价钱,这一次的雅思没考成,那下一次也别着急了,好好复习,等准备充足了再去考。”
我突然一下子把姜西的腰抱住了,声音有点蔫,“老婆,你不怪我吗?我真是笨蛋!”
“哎呀!”姜西摸着我的发顶,像顺小孩的头毛似的,温柔地说,“忘带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谁这辈子没忘带过东西啊,已经这样了,你难过也没有个屁用,我担心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些话,你听不进去,所以就把你骗回来了,这么点小事别想了,现在开始,把所有的经历用在好好准备下一次考试上。”
“嗯!”我答应一声,靠在姜西的怀里,她身上的体温,馨香而温暖,真是比凉石椅舒服多了。
之后的日子,我努力学习英语,偶尔看看考驾照的书,姜西就天天跟中介人员聊卖房子的事。
这期间,我接到过两个面试通知,我也都去面了,每一次面试,我都期待能有一个好结果。
说实话吧,四十岁了,我不爱学英语,我也不爱考雅思,更不爱出国移民,因为出国要面临很多挑战,人过了四十,心气跟以前不一样了,精力和精神也没有那么充足了,只想求个踏踏实实的稳定生活就知足了,可是……
面试的过程感觉都很不错的,可就是没有收到被录取的通知,于是乎,出国的计划还得准备着,这也算是两手准备吧。
从聚x园那种高档的小区搬到这种普通的小区,其实有很多不一样的感觉,比如,在这个小区,深更半夜楼上有人发出噪音,没有物业来管,只能自己沟通。
我家楼上的房子房东搬走了,房子租给租客了,开始姜西还买了拖鞋送上去,可是没多久噪音又来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租客换人了,而且时常换人,这样的话,姜西也懒得送拖鞋,懒得去沟通了,有时候遇到不好说话的,还惹一肚子气。
我们一家三口,属姜西睡眠质量最不好,因为她经常熬夜写小说,江东西白天跑累了,外边打雷都吵不醒她,我一项睡眠也很好,所以,住到这边来,姜西经常盯着黑眼圈,白天迷迷糊糊不能好好写文,白天补眠效果又不好,小区里噪音更多了,尤其是一楼。
对于楼上的噪音,姜西最后就是自己买了耳塞解决掉了这个问题,可是,隔壁邻居家有一个院子的门,一开一关,就“嘎吱”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声音。
隔壁家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老人家睡眠很少,经常凌晨五、六点钟就开院子门,而且她一出一进,还来回地开,住在他们隔壁的我们一家三口全都会被吵醒。
我和江东西被吵醒后,我们还可以继续睡,而姜西这睡眠不好的,就再也睡不着了,很明显,在她睡眠不足的时候,“烦躁”两个字会写在她的脸上。
有一天,趁着隔壁阿姨晾衣服的时候,姜西就走到她家门口去说了一下,我在屋里看着这一幕,姜西的态度特别好。
“阿姨,我想跟您说件事,您家院子的门啊,每天发出的声音太刺耳了。”
那阿姨看了姜西一眼,也是抄着一口东北话,马上有点不高兴地说,“啊,是呀,这门老化了,就是响声比较大!”
然后……没有然后了。
姜西继续笑着说,“阿姨您这个门大早上响,吵的我都睡不了觉了。”
那阿姨立刻更不高兴地说,“那没有办法啊,门就是这么响的。”
姜西立刻跟了一句,“门应该可以修一修吧!”
“修不了,这就是老化了,没办法。”
姜西没吭声,看着那位一直在摆弄衣服的阿姨。
那阿姨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蛮不讲理,想了想,后来又跟了一句,“我以后会注意点的。”
姜西笑着说,“谢谢阿姨!”
然后姜西很高兴地回来了。
我问,“你觉得说好了吗?”
姜西眨了眨眼睛,说,“我觉得她家那个门得修,光注意点是没有用的,再等等看吧,反正今天我跟她说了,要是还响,再说!”
看着姜西眼下生出的黑眼圈,我内心里又一阵愧疚,这房子要是老人住,一点问题都没有,老人早睡早起,可姜西是晚睡、晚起的人,天天熬夜写稿子,就指望早上睡觉呢,可现在,晚上楼上吵,早上邻居吵,她真的是没办法睡好了,长此下去,我也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
这样想着,我就想快点出国也不错,可是,出国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还有江东西的学习,我们不能茫然出国。
我跟姜西计划好了,最好是在江东西暑假或者寒假期间出国,这样,万一我们出去不适应又回来了,一点也不耽误江东西回归中国的学校上学,要是在国外一切顺利,都安排好了,那再办这边的退学或者休学都可以。
总之要想的事情很多,而且一切都得想得很周到,如果哪个环节没想好,出国之后,可能就要抓瞎,当然,大部分都是姜西想好了通知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赞同。
如姜西所料的一样,邻居家的那个门,依然该怎么响还怎么响,老人家也许真的注意了吧,但是那个门它就是老化了,怎么注意都不行,只要一开都会巨响。
有一天,姜西又一次没睡好,一脸烦躁的情况下,又堵着那个阿姨说了这件事。
“阿姨啊,您家这个门,还是太响了。”
因为说过一次了,姜西再说这第二次,那阿姨就特别不高兴,“那我已经注意了,响也没有办法,以前这么多年住的人家都没提出过这个意见,怎么就你事儿多呢?”
姜西的态度依然很好,“阿姨,您这就是门的问题,找人来修一下应该就能好。”
“修不了,就这样!”那阿姨有点犯浑了。
姜西也冷下了脸,“阿姨你要是舍不得花钱,我花钱给您找人来修,或者换个门也行。”
“不用你换,我就喜欢这样的。”那阿姨越说越混了。
姜西态度还是很好地说,“阿姨,难道您自己听着这刺耳的声音不难受吗?”
“不难受啊,我觉得很好听啊!”那阿姨梗着脖子说。
这下姜西也冷下脸来了,“阿姨,你要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咱们都是邻里之间,还要不要相处了?我知道你们家有孩子晚上睡觉早,那以后我家要是发出噪音,我也可以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姜西就回家了。
那阿姨还有点不服气,正好阿姨的女儿出来了,所以就对女儿说,“叫我两三次了,说我家的门响,我自己家的门,我还不能开了怎么滴?”
她女儿马上说,“你跟她说,你在我们自己家里开门碍着她什么事了?”
那阿姨说,“新搬来的事儿真多!”
她女儿说,“就是就是,别理她,神经病!”
姜西回到屋里,我一脸担心,“你别生气,不值得,我们都快出国了。”
姜西看着我笑了笑说,“我们出国最快也得到江东西寒假,还有好几个月呢,但是我没生气,你不用担心。”
我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你真的没生气啊?”
姜西又笑了,“没有啊?我知道她们这次不会接受我的建议。”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知道不会接受你的建议,你还去说干什么,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呵呵!”姜西笑得更开怀了,接着说出了她的想法。
第196章每个人的底线在哪?
“我就是想告诉她们一声,她们家那个门,真的,以及很严重的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然后呢?还能怎么样?不管你怎么说,她们也不会接受,并且不会修门。”我不解地说。
姜西又笑了,“那也不一定,我对任何人,都始终抱有一种好的方面的看法,我觉得人有时候会发脾气,或者会怼人,看起来蛮不讲理,其实很多时候并不代表这样的人是坏人,可能她只是当时因为心里有某些事,心情不好,就比如说,看新闻里讲的,有很多人因为一点小事吵架,然后就拿刀杀人了,其实杀人的那个人平日里不见得一定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杀人的那一刻冲动了而已。”
这样说来,也是有些道理的。
人们往往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时候,就喜欢从一件事上来判断,比如有人一辈子做坏事,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大家会说“这人也没多坏嘛”,再比如有人做了一辈子好事,突然做了一件坏事,人们就会说“这人原来不是好人啊!”
其实,好人与坏人,真的很难用一件事来界定。
姜西接着说,“我觉得咱这个隔壁邻居也不像是坏人的家庭,可能刚才我提出意见她们一时接受不了,脾气有点大,我不跟她们吵架,把我想告诉她们这件事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了,然后,我等着她们自己反省,等反省了,她们就会修门了。”
我,“……”。
“老婆,我觉得你想多了。”
姜西又笑笑说,“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有些人就是直肠子,性子急,当别人说自己哪里不好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怼回去,但事后发现自己不对了,还是会默默改正的,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我有时候也这样。”
既然姜西抱着对任何人都有美好期待的幻想,那我也没必要打击她,便说,“行吧,希望你梦想成真,希望人人都能在冲动之下,大错铸成之前早日醒悟,悔改自己!”
这算是对人的一种美好期望吧,只是我没想到,姜西的这种期望第二天就实现了。
又是中午我们打算睡午觉时,以前每天都能听见隔壁的门响,今天中午我们听见的是,隔壁阿姨和她女儿在跟一个师傅讲话。
阿姨的女儿说,“师傅,你看能修好吗?”
她一边说,一边拉动门,给师傅听那个刺耳的声音。
那师傅说,“应该没什么难度,我给装两个轮子上就好了。”
阿姨的女儿马上高兴地说,“哎呀,真是太好了,你懂这个,一看就知道怎么弄,我们不懂,就觉得好难。”
师傅说,“没事,一会儿就给你修好!”
那师傅在那摆弄了好一会儿,那个刺耳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师傅一边拉门,一边问阿姨,“你看这样行吗?”
那个阿姨立刻大声地对师傅说,“挺好挺好,没有声音了,太好了。”
她女儿在屋里朝他们说,“主要是邻居反映,嫌声音刺耳,没办法才修的。”
这时,我们听到那个阿姨更大声说了一句,“哎呀,我整天听着这个声音也闹心啊,所以我一天都尽可能少开这个门了,现在修好了多好,我以后可以从这门随便进出了,挺好挺好!”
那阿姨的声音比正常的时候都大,我就是有一种感觉,那阿姨说这番话,其实是想给姜西听的,大概意思是想告诉姜西一声,她们把门修好了,但是因为顾及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当面跟她说。
怎么说呢?不得不佩服姜西看人、看事精准的同时,我也相信了,大多数的人,其实还是有美好一面可以期待的,我们要学会宽容彼此的冲动。
虽然说,现在还是有某些自私、自利素质极差的人,但受整体国民素质越来越好的影响,大多数人还是不太好意思让自己的素质太低下的。
而关于冲动之下的吵架,人人都会有过,不代表这个人就不是好人。
当然,这里不包括杀人、放火给别人造成重大伤害的那种冲动,那种人在那一刻是魔鬼,即便平日里是好人,也不可原谅!
从那天开始,我们家便再也听不到这种刺耳的开门声了,一切都很好!
大概过了一周后,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游玩,刚好碰到隔壁阿姨也出门,那阿姨似乎刻意不看我们,神情显得有些僵硬。
这时,姜西就笑着走到那阿姨身边亲戚地喊了一声,“阿姨!”
那阿姨立刻转过身来,答应一声,“唉!”然后她马上着急地说,“我跟你讲啊,那两天我家里有事,心情不好,你是年轻人,不要跟我计较哈,我也知道那个门很烦人,只是之前没人说,我也就没当回事,以为修不好,换门又嫌麻烦,还要花钱……”。
姜西马上把手搭在阿姨的肩膀上,笑得温和地说,“没事没事阿姨。”
那阿姨又着急说,“门我找人修好了,一开始找不到人,我后来找了个认识的做家具的师傅来修的,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达到你的要求了。”
姜西马上一脸感激地对阿姨说,“谢谢您呀阿姨,因为我晚上经常熬夜,所以早上需要睡觉,谢谢阿姨的理解!”
那阿姨说,“也谢谢你的理解!”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便顺其自然地分开岔路了。
我看到姜西脸上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她回视我看向她的目光说,“是不是,大多数的人,其实都有善良的一面,只是有时候冲动之下做了不好的事,但凡有点良知的,事后都会反省和改正的。”
我笑了,“你说得都对!”
之后的日子,我继续学英语,姜西继续写小说和卖房子。
我们家聚x园的房子其实也很不容易卖出去,一方面总价挺高的,另一方面,因为聚x园的房子是顶好的学区房,但江东西上学占了名额。
顶好的学区房,就跟矫情的公主病似的,x事一堆,就比如,我家江东西占了上学的名额,即便我们转学了,新买了我家房子的客户家里如果有适龄孩子想上学,也是上不了的,不但我们转学后上不了,就连第二年也上不了,必须等到我们家江东西六年小学毕业之后再空一年,别的孩子才能上。
这样的话,必然影响我家卖房子,不但想买的人少了,价格也会被大刀。
所以这个房子卖得周期很长,但也有另一个好处,卖得时间越长,房价就越涨了,所以,对于我们来说,都没关系,但,我们想出国的话,就有点着急了。
姜西是真的下决心想出国了,她天天跟中介人员商量如何卖掉房子。
那个之前跟她关系不错的小郭说,“姜西姐,我把你的房子跟我们全店的人一起开会研究了,现在市场价,如果学区不占用的话,你家这个房子应该能卖到五百三十万,但是因为你家这个房子现在学区占用四、五年,我们全店预估,只能卖到四百八十万。”
我听见姜西对小郭说“不,小郭,你们的预估是错的,我预估我的房子,至少能卖到五百一十万。”
小郭的声音很是真诚,“姐,我不会骗你,前几天你们小区刚刚成交了一套一楼的,学区不占用,才卖了四百八十万,你家这个楼层好,采光好,但是你学区占用啊,四百八十万,还不一定能卖上呢?你想啊,买这种学区房的人,肯定都是为了孩子上学,但一般也都是提前一、两年买,那你家房子学区占用四、五年,这类客户就被屏蔽了;居住类客户,一般也不会买这边的房子,同样的价格,在远一点的地方都能买别墅了;那就只剩下一类投资的客户了,投资的客户一般都不会一下子把五百万的资金压在这一套房子上,不利于资金流动,所以我们店长都说,这个房子能卖四百八十万顶天。”
姜西看着手机,只是冷静地微笑,看得出,她的那种微笑不是开心的笑,只是一种:你说你的,别以为你们是专业的我就会信你的微笑姿态。
见姜西不吭声,小郭又说,“姐啊,我们店长说了,四百八十万,如果你同意,就给你在我们全公司的群里推广一下,这样相信很快能卖出去。”
姜西说,“我不同意,低于五百一十万我不卖。”
谈话到此结束了,等姜西挂上电话,我问,“你真的觉得能卖上五百一十万吗?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就不出国了呗,那我不用学英语,也不用学开车了是吧?我还找国内的工作。”
姜西斜眼瞪我一下,“既然决定了,至少也要去感受一下,否则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马过河感受,如果真的觉得不好,就回来呗,我们把退路留好,比如江东西的学校先不退学就行了,其他也没什么了,房子都可以再买,你我也没有工作烦恼。”
这样说来,也是很有道理,行吧,我继续啃英语吧,好难!好烦!一点也不爱学呀!
她又说,“我就是觉得我家这个房子能卖上五百一十万”。
“你凭什么觉得呢?”我肯定很疑惑,难道还是凭感觉吗?
姜西说,“感觉只是一方面,最主要肯定是根据市场价格结合我家房子的优点,我评估出来的,没遇到合适的客户确实没办法,一旦遇到合适的客户,我觉得五百一十万,肯定会有人买的,所以,再等等,别着急。”
我马上说,“我都听你的,我一点也不着急。”我本来就不怎么想出国啊!
又过了一星期左右,房子的事没一点动静,一个来看房子的客户都没有,姜西其实很着急,每天都跟中介交流,可是中介都在说,她报五百二十万的价格还是太高了,报四百九十万才会有人来看,姜西坚决不同意。
在焦急地卖房等待中,有一天,姜西又被群聊气得发火了,这一次不是作者群,也不是读者群,而是出国那个微信群。
我看到她脸色不好地从卧室走出来,正在煮面条的我,立刻关心地问,“怎么了老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姜西真的是一脸愤怒地说,“他妈的外国男人的地位,都是被中国那些贱女人给捧出来的,今天群里来了一个想出国想疯了的女人,她妈的在群里大肆宣扬,任何一个国家的男人都比中国男人好,任何一个国家的男人都值得她主动往上贴,她说就算被骗财骗色也值得,生个孩子能改变人种就值得,还说x种人也比中国男人好,你说我气不气,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傻x的女人,我当时就忍不住跟她在群里吵起来了……”。
“你怎么跟她吵了?”我很好奇,一项不跟人吵架的姜西都忍不住了。
她说,“我直接开骂了,我就说,你丫的就是个贱货,不是中国没有好男人,是没有一个男人是你配得上的,就算乞丐你也配不上,乞丐还有尊严,你连尊严都没有,你比鸡女还下贱,别说你出国,就算你走到全世界,你也是最给中国人丢脸的畜生,马勒戈壁的!”
我,“……”。
“骂完我就把她直接给踢了,并且拉黑,哎呀,好爽啊,这就是当群主的好处!哈哈哈!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老婆!”如此粗俗、暴躁的老婆,为什么我好想亲她呢?
“那你现在应该心情挺好吧?去做个红烧带鱼吧?”
我已经把鱼洗好了,为了不浪费这么好的食材,我希望姜西来做好吃的红烧带鱼。
结果她顺着自己的心口说,“不行,还有点气,还有一件事让我没顺气。”
“什么事啊?难道群里还有奇葩人物?”我问。
姜西点了点头,“没错啊,奇葩年年有,数今年最多。”
“又是什么人?”我觉得从她嘴里讲出来,就像听戏一样。
姜西说,“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儿,说是二十六岁了,对外汉语专业毕业的,仗着自己教过一些全世界各地的外国学生,在群里各种崇洋媚外,表达自己多么多么了解国外人的高品质生活和高素质,然后总是往群里发那些,某某国家大学举办屁股选美大赛,某某某国家举办了luoti花卉展聚会,我一看她那些满是羡慕的发言,我就烦的慌。”
我笑着问,“你也骂她了?”
姜西说,“我没骂她,但是我也指责她了,我说你也是个有文化的大学毕业白领阶层,天天崇拜这些低俗的事儿有什么意思?”
“她怎么回应你的?”
“她马上不高兴地说,这怎么能叫低俗呢?这是西方文化,我说你把西方人拉的屎都当文化,这种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就算在国外,那也是少数无聊人玩的恶趣味”。
“说得好!”我不吝夸奖。
“我还告诉她,不管西方开放思想,还是中国传统思想,人性都是相通的啊,不管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总跟畜生是有区别的啊,总会知道什么是不要x脸的事,什么是要脸的事啊?不然西方满大街都得是luoti人了……”。
我觉得姜西说得很有道理,“那她又怎么说的?”
“她一直不服气啊,说我不尊重一种文化,这是文化歧视,在国外是会被投诉的,严重的还会坐牢,还说我这种人不适合出国,只适合窝在土老帽一样的中国大农村,妈的,气死我了。”
“那你又说什么了?”
“我懒得再跟她说了,直接把她踢了”。
“哈哈哈,当群主这一点确实爽。”
“可我这一次没爽。”
“为什么?”
“一方面因为我把她踢了之后,她又加我来,验证留言写着:‘没文化’三个字,你说我气不气?我就有一种自信,就算我只读了小学,其他书都没读,我也是比她有智慧和有文化的人。”
“对对对,当然!”我笑着说,如果崇拜西方的‘屎’也叫有文化的话,那也是对西方文化的一种侮辱,西方的东西有很多,并不是什么都称之为文化。
“另一方面,最让我郁闷的是,我把这两人踢出了之后,群里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人赞同我的观点和做法,而很大一部分人的观点是,说我是群主,不应该这么感性踢人,我应该中立,要尊重个体,还有人说,遇到这样的人和事,不需要争辩什么,一笑了之就行了,要尊重个体文化。”
“你怎么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好奇的是姜西的反应,她一直就跟大多数人不一样。
姜西一脸气愤地说,“我发了一个公告,内容是:本群只欢迎三观正,人品好,素质高的人加入一起交流出国事宜,一星半点的个体差异能接受,毕竟人无完人,大家都有自己的棱角,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三观极其偏离的人,本群零容忍,不赞同本群主思想的,可以自动退群。”
我又笑了,“之后呢?退群的人多吗?”
姜西说,“一个都没有,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对谁错,大家都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人变得油滑了,变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偶尔还有零星一两个人在说,群主真没必要这么较真儿,这都是小事,当群主的要宽容,直到一个在新西兰本地生活十几年的人出来发了一条信息,大家都不吭声了。”
“她发了什么信息?”
“她说,她以在新西兰生活十几年的经历告诉大家,类似luoti聚会这种事,就算在新西兰,也绝对是少数无聊人搞得恶趣味的事,大部分新西兰本地人也是不喜欢的,也没有把这种事当成一种文化,只是个体的畸形嗜好而已,群主的观点很正,遇到这样的歪风邪气思想,就应该指正出来,不然真的是,某些中国人把外国人的‘屎’都当成文化。我完全赞同群主的观点和做法!”
一个生活在新西兰十几年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比姜西的发言有权威多了。
“她的话说完,顿时群里没动静了。”姜西说。
“那你心情好了吗?”
姜西叹了口气,“还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知道那样的思想是不好的,却可以墙头草随风倒的不去纠正,反而还能跟这样的人聊得很开心?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保守底线,坚持原则的人,反而成了那个跟大家格格不入的人了呢?”
姜西的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他,因为我觉得我们的社会,似乎越来越是这个样子的了。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小说,讲女主角在装修行业兢兢业业,从不用套路,保质保量,但却受到周围人的排挤,业绩也不好。大家都套路,只有那个追求良知的女主角,成了不知所谓的存在。
小说理想化,后来出现个男主,被女主正能量征服,两人一起逆袭征服世界。
而现实中,若是在某个群里讨论一些关于道德底线的问题时,就是会像姜西群里那样,立刻涌现出各种不同的观点,有人说,遇到没底线的一笑了之,有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有人说要包容,而只有那个真正追求道德底线的人,成了不知所谓的存在。
这就是现实,大部分的人,妥协于现实,而妥协的原因各有各的不同,有人说,是因为要生存,有人说,是因为他宽容,还有人,天生就是没有底线的人。
而姜西,我想,她也会犯错,她也会冲动,但到死那天,她也一定会按着做人该有的底线和原则走完这一生,而我,就是追随她一生的小粉丝!
“不要为别人生气了,这个世上有很多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人,该说的话,你说了,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过才知深浅,才知快乐或痛苦,我们无法改变别人的轨迹,所以,我们就得学会消化、排泄掉这世上的垃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活出自己的美好生活”。
“老公你说得真好,我现在心情好了,我来做红烧鱼。”
“好嘞!”哎妈,诡计终于得逞了,实在不想做鱼。
又过了不到一星期,一个新的中介人员,带来了一个看房子的客户。
房子挂出来快一个月了,就来这么一个看房的客户,我根本都没当回事,倒是姜西,在客户到来之后,她夸夸其谈地给客户讲这个房子的优点。
我心想,讲也没用,没见哪个五百多万的房子,就来一个客户就能买的。
第197章带你们体验新西兰
客户走了之后,我们也从聚x园的房子里出来,聚x园的租客人还蛮好的,并没有怪我们打扰她,还说卖房子是大事,她会尽量配合。
如果我们在合同期内卖掉了房子,要赔偿她一个月的房租,我想说,这样好的房客,赔偿多一点都值得了。
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就这一个客户,她竟然真的买了我家的房子。
本来我家的房子报价五百二十万的,他们让中介砍价,希望五百万买下来,但姜西咬死了最低五百一十万,经过三天两夜的智斗、心斗,对方同意了五百一十万买下我们的房子。
这家人就是住在附近另一个高档小区的业主,他们自己有学区房,孩子已经上学了,他们买这一套房子,一方面是觉得手上有点钱,放在银行太亏了,不如买房子更保值和升值,另一方面过两三年,男主人的父母要来住,聚x园住着很舒服。
后来那中介告诉我们,这套房子能卖出去,这里面有一个小插曲。
这事真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中介人员,因为原本这个客户手上只有四百万,所以打算买个四百万的房子放在那,结果被这个中介给劝说得活了心,买了我家这个五百万左右的房子。
这样的话,这个客户就要承受一百万的贷款,但客户之所以会下狠心买,也是因为我家的房子确实好,再加上姜西一顿溢美言辞的狠夸,客户夫妻俩便着了迷,明知道自己贷款一百万有压力,也还是买了。
那中介对他们说,“我帮你们贷款一百二十万,这样你们手上就有二十万的流动资金,生活就不会紧张。”
当然,这一切的动心,也取决于客户方的收入,这个方案一定是他们也觉得可行,虽然有点压力,但能承担得起,才会买的。
所以,古往今来,卖房子的,有几个这样的经历,只来一个客户,就直接把房子卖掉了,而且,卖了一个满意的价格。
当小郭得知我们把一个他们专业人士评估四百八十万的房子卖了五百一十万的时候,她发来微信语音,深深地感叹道:“哎呀,姐呀,你运气真是太好了啊!我们手上比你家房子大又便宜,单价比你家低很多,学区还不占用的房子有好几套,有的挂了两三年都没卖出去,你这来一个客户就卖出去了啊!”
姜西一脸幸福地笑着给她回语音“感恩!运气好而已!也要谢谢大家的帮忙!”
之后的流程一切都很顺利,钱还没到手的时候,姜西就催促我给全家办理旅游签证了。
办签证需要的材料很多,除了基本的身份证、护照这些,还要提供银行流水、资产证明、在职证明,国内的资产越多,在职证明越真实,签证审批会越顺利。反正你要给大使馆的人证明,你只是去旅游,并不会赖在他们国家,并不是在中国活不下去的穷鬼,想赖到他们国家去谋生的。
而我,没有在职证明,这一点是减分项,但好在我家还有两套房产,这是加分项,因为有不少固定资产在国内,一般人不会做违法的偷渡客。
所以,要感谢我们在国内有资产,一家三口的旅游签证很顺利的办下来了。
如果有在职证明,预估应该能办下五年往返签证,现在没有在职证明,只办了三年往返签证,但对于我们家来说,已经够用了。
日子很快到了寒假期间,我的雅思还没考过,车也没学好,但是姜西说,“我们先去新西兰看一看吧,要是真的顺利找到工作了,在那边学车、考雅思也可以,要是不行,还回来生活,不然你雅思考不过,车学不好,我们还这辈子都去不了了。”
“老婆你说什么都好,都听你的!”我笑着说。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在2018年1月底去了新西兰,我们从上海直飞奥克兰,坐12小时15分钟到达。
选择去奥克兰,是因为孙政东一家就定居在了奥克兰,我们去,总要投奔一个熟人,凡事会心里踏实很多。
人生很奇妙,俗语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真理,所以,能交朋友的时候,尽量不要树敌,就算不能交朋友,也不要得罪人,当然,选朋友就跟选配偶一样,也一定要把眼睛睁大了,有钱没钱不重要,人品好最重要。
孙政东是我差一点错过了的朋友,庆幸有姜西的提点,庆幸没有错过,如今我们来投靠他们一家了。
第一次到气候反差极大的国家,各种新鲜体验吧,中国最冷的时候,是那里最热的时候。
说到这里,就想到一些笑话,有人在七、八月份的时候,朋友圈晒自己在澳洲或新西兰享受阳光海滩,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了,七、八月份是新西兰和澳洲的冬季,一般温度在五到十五度,所以……奉劝喜欢晒这种朋友圈的人,晒之前先网上查查,把漏洞补好再晒啊!
而一、二月份的新西兰,才正是阳光、海滩的时候,所以,我们去的时候穿的是羽绒服,在飞机上一路脱衣服到下飞机。
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里面穿的是短袖,这样就省去了换衣服的麻烦。
到了奥克兰机场,我们一家三口一路出机场一路看风景,这里刚刚过完了圣诞节,到处残留着圣诞节的各种装饰品。
想象一下,圣诞节不再有雪花,有的是阳光、海岸、仙人掌,还有各种泳装、草帽、美女大佬们的欢聚一堂,是不是有点特别的感觉?
圣诞节刚过完,就是中国的元旦,圣诞节的装饰已经被撤掉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中国结、福字、对联这些东西。
机场的销售人员大部分是中国人,不知道一直就是中国人为主,还是元旦专场雇了很多中国人做销售员,有位美女销售员看到我们一家三口主动打招呼。
“你们好啊,欢迎来到奥克兰,要不要买点小礼物啊?”
好家伙,我一听这口音,正宗徐州普通话,老乡啊!
我们冲她微笑回应,然后我一看她柜台里卖的东西,竟然是徐州香肠?德州扒鸡?还有……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我们走过之后,又有美女销售员跟我们打招呼,“要不要看看新西兰本地特色产品?”
一听是新西兰本地特色产品,我们一家三口都停下脚步打算看一看,我看到了那上面用中英文写的“毛利玉”,应该就是当地毛利人的一种玉;然后就是羊毛衫,看起来羊毛应该是好羊毛,新西兰牧场很多,只是那款式,我觉得特别像我妈那一代人年轻时穿的那种羊毛衫……额!算了,还是不看了。
一出机场,强烈的阳光让我们三个都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孙政东的爱人很是体贴,立刻分给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大檐帽子戴上了。
她说,“这里紫外线很强,防晒和遮阳都得做好,不然会被晒伤。”
“谢谢你!”姜西笑着回应她。
她又笑着说,“欢迎你们来体验生活,这几天我们夫妻会带你们到处走走,感受一下。”
“谢谢你们夫妻!”我也笑着说。
江东西一路都很兴奋,这会儿倒安静了,只是抿着唇微笑,对于孩子来说,这只是一次新鲜的旅行,而对我们来说,却是一次人生的重大选择。
坐在孙政东的车里,我们一路上闲聊。
孙政东说,“我们一到新西兰,就卖了一辆二手汽车,这里二手汽车很便宜,也很流通,大部分人都买二手汽车,像我家这个大众才花了四万块人民币。”
“那真便宜!”我说,他的车看起来很不错,感觉在国内怎么也能卖上十万八万的。
“刚来新西兰的时候,本来我们打算去哈密尔顿定居的,那里风景优美、安静,我们一到那里就买了一套房子,但是还没开火之前,总得买着吃吧,然后我们发现,哈密尔顿啊,声称新西兰几大城市之一的大城市啊,一共有二十万人口,跟我们中国某些小县城差不多大啊,甚至感觉来到了大农村,加上人生地不熟,我们硬是开车转了三天都没找到一家中国餐馆,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吃西餐,真吃的都要吐了,哈哈哈!”
孙政东的爱人笑着接话说,“哎呀,我们都有一个中国胃啊,刚到这里,找不到中国餐馆,那真是觉得活受罪啊,因为吃不上一顿中国餐,我们一家三口还掉了几滴眼泪,觉得我们是不是选错路了,跑这来吃苦来了?哈哈哈哈,后来想想,得成熟点,不能那么幼稚,哈哈哈!”
“那后来怎么定居奥克兰了?哈密尔顿的房子呢?”姜西笑着问,听他们的经历也是一种乐趣。
孙政东说,“你们聊,我要专心开车,新西兰的公路基本都是快车道。”
“哦!那你专心开车吧”我说。
姜西和孙政东爱人聊得热火朝天的。
孙政东爱人讲,“我们在哈密尔顿住了几天,感觉工作找不到,生活不方便,于是就想着还得去最大的城市奥克兰,奥克兰的人口有一百五十万,只有北京人口的十分之一,哈哈!但是整个新西兰的金融中心,就聚集在这里,而it行业除了基督城有小部分,大部分it类公司也都聚集在奥克兰。”
“哦!”姜西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即还会插一句嘴,“那看来我们如果要留下来的话,也得定居在奥克兰。”
“是的呀,就得在奥克兰,别的地方很难找到工作的”孙政东爱人叹了口气说,“咳!当时我们开车路过奥克兰东区的时候,遇到了一家牛肉面餐馆,那是我们一家三口来奥克兰一星期后,吃到的第一次中国餐,哎呀,当时就觉得那个牛肉面真是太香了。”
这时孙政东插了一句嘴,“我就跟我爱人说,我们呀,还是留在奥克兰东区住吧,虽然这里也算是郊区,但是至少能吃上个牛肉面啊!哈哈哈哈!”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住在奥克兰市里呢?”我下意识问。
孙政东爱人替他回答说,“奥克兰市里有点乱哄哄的,一般都是单身人士喜欢住在那里,那里都是那种公寓楼多,租金也很贵,同样的价钱,我们住在远一点能住一个大house,反正我们俩都会开车,也方便。”
提到开车,我和姜西互相对视一眼,笑了,我们俩还都不会开车呢!
孙政东爱人继续说,“而且奥克兰那边晚上也会更乱一些,醉汉打架闹事的多一些,也比较吵!”
“这边醉汉很多吗?”姜西问。
孙政东爱人答,“哎呀,这边真的有很多事情不发达,像我们中国夜生活很丰富啊,什么烤串啊,ktv啊,夜总会啊,各大饭店啊,还有各种游戏厅,这边的娱乐场所非常少,最多的就是酒吧,那些无聊的人主要聚集在酒吧喝酒,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或者生活不如意的人,就喜欢喝得很醉,然后夜里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有时候也会无缘无故打人,不过毕竟是少数。”
“那有没有因为种族歧视而闹事的?”姜西问出了我心里想问的问题。
孙政东爱人说,“这种事听说过,但是我们来了快一年了,还没有遇到过,基本上,除了毛利人我们不太了解,新西兰本地人都是很友好的,我们家邻居那对老外夫妻,他们很喜欢钓鱼,总是把吃不完的鱼送给我们吃,我们有时候也给他们包饺子吃,他们每次都说中国的饺子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觉得是因为他们的饮食太单调了,他们吃鱼还不会吐刺,所以,小一点的鱼他们不吃。”
“哦!能跟本地人友好相处,那挺好的!”姜西笑着,双眸中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我们正在车里聊天的时候,突然的,我们身后上来一辆警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事啊?一到新西兰就被警察拦住了?仔细想想,我们一家三口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第198章姜西在新西兰的职业设想
警察堵截,孙政东自然是要靠边停车的。
我听见孙政东嘀咕了一句,“靠!新西兰的警察不干什么正经事!”然后,他见我一脸紧张,又笑了,“不用害怕,不是你们的事。”
我心想,不是我们的事,难道是他们家的事?
前方警车里走下来一个穿制服的白人警察,孙政东主动打开窗户,我看到孙政东把一些证件给了警察,那警察便开了单子。
从两人的交流中,我得知这条路的最低限速是每小时不得低于110公里,因为刚才有一段路路面不是很平坦,孙政东又跟我们聊了几句天,导致他的车速低于了这个速度,然后我们后面的车有人打电话投诉了,所以,警察就来堵截了。
最后孙政东被罚了两百纽币,核算成人民币就是八百多块钱。
我,“……”。八百块跟国内比,还挺多的,问题就是因为开的稍微慢了点。
“咳!这个月已经被罚三次了,我们来了这么久,有时候还是不敢在这边的路上开太快了,对面来的车开得也快,而且这边的路,边上都是悬崖,很吓人!”孙政东的爱人嘀咕着。
“新西兰的路很多都限制这么严格吗?”我问。
“反正新手不能上主路,否则不是被罚款,就是被要求停车,在自己家门口练车倒是没人管,这里地广人稀,家门口空地挺多,但就是不能随便上主路。”
“那如果司机跟警察说,就开不快怎么办?”姜西当开玩笑地问。
她爱人笑着答,“那警察就会直接帮你开回家里,送你到家,但还是会罚款,哈哈!”
“这样啊!”姜西也笑了,“诶,我刚才看那个警察的制服怎么那么像刑警啊?”
孙政东说,“新西兰不分什么交警、刑警、民警,就只有一种警察,他们什么都管。全新西兰警察数量大概只有九千人左右,而这九千人,大部分都在街上抓超速和慢速驾驶者。警察部长害怕警察偷懒,每个警察每月要开多少张罚单都有任务。新西兰人尊称警察为街头印钞机。所以为了完成目标,根本就无暇顾及其它案件”。
我,“……”这个,心里产生了一句话,但这句话我不方便说,相信大家都能猜到我要说什么。
姜西看了我一眼,勾唇笑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之后孙政东一路认真开车,我们很快到了他家里。
他家现在住的是一栋独立木质house,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很精致,有两层那么高,前后全是自己家的院子,他们打理的很漂亮,只是,我细看了两眼,没种什么花,种的全是菜,偶有微风吹过,还能闻到类似羊粪和牛粪的味道。
孙政东爱人一路进院子便开始给我们讲,“这房子是我们租的,我们自己哈密尔顿的房子租出去了,新西兰青菜太贵了,冬天的时候黄瓜都六十多块人民币一斤,夏天也要二、三十块人民币一斤,有时候就论根卖,一根十几块人民币,其他青菜也不便宜,并且种类还特别少,可能一共也就几十种,咱中国的光各种白菜都有几十种了,所以,我们自己种一些,偶尔再买一些搭配着,吃起来方便,当然,最重要是省钱,这三个月种植季下来,至少能省下三万多人民币。”
我听下来很震惊,下意识说,“青菜都这么贵?那肉岂不是更吃不起了?”
孙政东笑着说,“那不是,这边肉比国内便宜,猪肉可能跟国内差不多,二十来块一斤,牛、羊肉比国内又好又便宜,最好的牛、羊肉差不多也就二十五到三十一斤。”
“啊!对了,这边农场多呀,这边畜牧业很发达。”我突然想起来了。
姜西开玩笑说,“怪不得群里那些人都说,在新西兰,有钱就多吃点青菜,没钱就吃牛肉充饥吧,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哈哈哈!”
一路欢聊着,我们走进了他们的屋里。
房子看起来其实挺老旧的,但是被他们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很舒服。
“这是哪年的房子啊?”姜西对房子敏感,也感兴趣。
孙政东爱人笑,“这个房子好像是七零年的。”
姜西一脸震惊,“我的妈呀?这要是在中国早就拆迁了吧?”
“是呀是呀,但是新西兰发展很慢,政府没钱拆这些房子,另外这些都是木房子,哪里坏了方便修缮,所以,这里有很多老房子也都有人在居住,并且新西兰本地的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没什么余钱可以换房子,因为这里消费高,赚得工资攒不下多少钱,但他们福利好,也不担心老了会饿着,所以他们原本都像村里的人一样,朴实得不得了,原来他们都不懂得炒房子,现在一些有点钱的人,也开始学会炒房子了,这都是跟中国人学的,哈哈哈!”
“真的啊!”姜西诧异地看着孙政东的爱人。
她爱人立刻又笑着回应,“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本地人很单纯的,他们原来都不怎么想存款的事,存钱是中国人最喜欢干的事,然后现在新西兰本地人,也受我们中国人影响很大。”
“中国人的蚕食力量还是挺大的,哈哈!”姜西笑得开怀。
我也笑了,每当说起这种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感觉,中国强大了,才会开始有影响力了。
孙政东的爱人接着讲,“记得上次我们家的一个白人邻居家,想买一套二手房,他们全家五口人一起努力攒了快十年的钱,终于攒够了换一套大房子的钱,新西兰的二手房都是拍卖的,当时他家的女主人特别激动的跟我聊天,说他们就快要拍到那一套心仪的房子了,我知道那套房子,其实很一般,也是一套七十年代末的木房子,但是她们买了那套房子,一家五口住起来就方便多了,否则他们家十几岁的两个男孩子还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全家人都期待那套房子,结果,来了一家中国人,开口就加价五十万人民币,这家白人再也没钱加上去,最重要,那房子根本不值那个价,那户中国人可能就是看上了吧,也不在乎五十万,便把房子给买走了。”
孙政东接着说,“当时邻居女主人还伤心地大哭了一场,她说,再也找不到他们能买的起又特别适合他们的房子了,那套房子她关注了半年多,结果还是没买到,全家人也都很失落。”
听到这个故事,我内心挺复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身为中国人,还是有点在心里偷偷为中国骄傲的小心思!
早就听说了,新西兰和加拿大的房价都是中国人炒起来的,为什么?因为中国人有钱啊!这还用问吗?
有人可能会说我这话太俗气,那我就想问问他,以前中国人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那倒不俗了,人家外国人diao我们吗?人家正眼看我们吗?
没错,现在经常能看到一些国际新闻还报道某某中国人素质差了。
我就想说一句,如果不是中国强大了,中国出名了,会有人浪费新闻版面报道中国人素质差吗?写整个版面都没有人关注啊,正因为有人关注中国了,媒体才会愿意大肆报道,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是这个意思。
黑中国的越多,证明中国越出名,越强大啦!
任爸爸说,某为现在之所以变得这么出名,都是被某国打压和黑的呀,因为某为强大了,才会引起某国的打压和抹黑。
想象一下,国际著名一号明星会不会在剧组里去跟一个群众演员争地位名誉?显然不会,但她会跟女二号暗中较劲,如果她打了女二号一巴掌,原本没她名气大的女二号的名气就会直冲云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任爸爸一直是怀着感恩的心,感谢的状态来带领中国高科技企业的,这样心怀大局观的人,又怎么会不成功呢?
身在新西兰,听到这些事,我更加为中国感到骄傲,虽然,我还是一个失业者。
我失业,是国情之下产生的无奈,我们国家人口多,人才也多,年龄大了会被淘汰,这也是正常的一个现象吧,我觉得我不应该怪国家不好,我应该怪的是自己没有能力为自己准备第二条路。
这是我个人能力不行的问题,不是国家的问题,因为有很多别人从本职退下来之后,又在其他领域发挥余热,那样的人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孙政东陪着我们闲聊,她爱人到厨房给我们做吃的,说话间,孙政东看了看手表说,“我得去接孩子了,你们坐一会儿,等我回来跟你们聊。”
“远吗?”姜西随口一问。
“不远,六公里!”
姜西翻了个白眼。
孙政东笑说,“开车就不算远,这里跟大农村似的,方圆五公里之内找不到大超市,这边都是这样的,所以必须得开车,而且一般的夫妻两人都需要两辆车,我们家最近打算要再买一辆了。”
“你快去接小孩吧!”姜西说。
等屋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的时候,我问姜西,“感觉如何?”
“咳!”姜西叹了口气说,“心里落差还是挺大的,现在就感觉吧,除了这小house感觉挺好的,住在这里肯定比那种楼房安静、温馨之外,其他的方面,就感觉我回老家农村了似的,你说,我们要是在这生活,咱俩能自己种菜吗?”
我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老婆,你觉得我是那块料吗?”
这时孙政东爱人端着水果走出来说,“你哪能让他种菜啊,他只能周末帮帮你,平时肯定他得上班,主力经济来源啊,得你学会种菜!”
我一看,姜西脸刷的一下有点发绿。
“那个……我从小的愿望就是离开大农村,去过城里的日子,我用了半生的努力,终于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难道我大老远的从中国11167公里,6939英里,6030海里来到新西兰,却要返璞归真又变成农民吗?我不要啊!呜!”
姜西小脸纠结成团,假哭!
孙政东媳妇被逗笑了,“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种菜的,上班的人都没时间种菜,我是因为不上班,有时间,所以就种菜了,这也当是一份收入,为家庭减负嘛,你要是上班也不需要自己种菜了。”
姜西依然蹙着眉头说,“我可能上不了班,我英语不行!”
毕竟是英语国家,像姜西那个英语水平,就算是中国人开的公司,就算客户全都是中国人,恐怕也不会有公司要她。
“唉?你不是文笔好吗?你可以写公众号,这边有很多人写公众号,那些人主要就写在新西兰的生活啊,美景啊,新西兰的风景,随便拿手机一拍都是高清菲林,看的人多了,作者就在文章末尾放上新西兰的网购二维码,有人买了东西,作者就有提成,我知道有个作者一个月可以赚到六千元人民币,你应该也能写吧?”
姜西犹豫了一下说,“那东西我确实能写,但是……我志不在此啊!我的理想是写小说,希望我的小说能够得到认可,那种公众号写多了,我怕我以后都不会写小说了。”
“那你就靠写小说赚钱呗,江东上班一个月差不多能赚到两万块人民币,去了租房一万,一万生活费差不多,你赚的钱就可以存上了。”
姜西突然看向了我,那无助的眼神,我似乎已经读懂了意思,她就是在对我说:我们家要靠我赚钱存款了吗?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对孙政东爱人说,“她……写小说还属于……新人!新人就是赚不到什么钱,每天吭哧吭哧写,就图一乐儿!”
我觉得我说得没什么毛病对吧,结果姜西斜目狠狠瞪了我一眼。
“噗!”我坐在旁边又笑了。
孙政东爱人下意识就说了一句,“你不是都写了十来年了吗?你这都快四十了吧?怎么还是新人啊?”
姜西直接把脸捂上低下头沉默了。
我笑着给孙政东爱人解惑,“在写作这个行当里,不分阅历,也不分年龄,只要没出过好成绩的,都被称之为新人,姜西就是这类人!”
“啊?啊!”孙政东爱人一脸尴尬地啊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她想了想,突然又说,“那也没关系,只要你们真心想留在这里,怎么都能生存下去的,这里一到秋收季节,农场里就很缺人干活,比如摘苹果的,摘一个月也能赚到两万人民币,这一个秋季做三个月的话,基本上一个人一年的生活费也就差不多出来了,还有鱼罐头厂,可以选择临时工,也可以选择长期的,他们更想要长期的,每周还会免费发一次三文鱼奖励,也挺好的,这类活是不要求会英语的。”
姜西茫然地大眼转了转,想了想说,“我不当农民,当不了作家,改当工人了?”
我眨了眨眼睛,只是默默看着她那懵呆的神情,我就憋不住想笑了。
孙政东媳妇像是看出她可能也不是当工人的料,突然一脸兴奋地说,“哎呀,姜西你不是特别会买房子吗?你还写什么小说啊,费那个牛劲去了,心血都要熬干了也赚不到钱,你干脆在新西兰炒房算了,干什么也不可能有炒房赚得多啊!现在新西兰的房价蹭蹭地往上涨!”
第199章关于房子的讨论
“炒房?”姜西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眼珠转了转,“我从来就不会炒房啊?怎么炒?”
孙政东爱人笑着说,“你在国内买了那么多房,赚了那么多钱,那不就是炒房吗?”
这话让姜西沉思了一下,而后她一脸正色解释说,“我所买的每一套房,都是我的生活所需,我所卖的每一套房,也是我的生活所需,只是我没办法控制我生活状况的变化,就比如,我在南京买的两套房子,我都是打算用来住的,但没想到我婆婆不来了,更没想到,江东在南京找不到工作了,我们要来新西兰了,那就只能卖了,杭州的房子我也是因为特别喜欢,加上人民币放在手上会快速贬值,买房觉得能保值、升值,才会买的,这叫炒房吗?”
姜西的一句问话,直接把孙政东爱人问得哑口无言了。
姜西接着心平气和地说,“我买的每一套房,都是我所喜欢的,都有设想未来会居住的,所以有些时候我买的房,因为喜欢,我连砍价都没砍,炒房客是把炒房当成生意来做,只要能赚钱,什么房子他们都会买,并且会很快卖掉以此回笼资金,而我买的每一套房,都是珍藏在那里的,如果这叫炒房,那收藏古董的是不是叫炒古董,收藏名画的是不是叫炒名画,收藏名包的是不是叫炒名包,不要人家房产多一点的就说人家是炒房客,先搞清楚炒房是怎么回事。”
孙政东的爱人想了想,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姜西喝了口水,继续说,“其实炒房客本来就是前几年才有的事,现在哪有炒房客的机会?二手房买了必须要过两年才能卖,否则百分之十左右的税,谁还能赚到钱?更何况房价已经涨得很高了,买套房子两年内就想赚多少钱,根本不可能,两年后赚不到钱,本钱就压着了,已经没有人干炒房这事了,至于学区房还在疯涨,那跟炒房有关系吗?学区房需要炒吗?那都是有钱人拿着钱排队抢着买还不一定能买到的,还需要炒吗?那是有关教育的国情决定的,不是炒房客决定的!”
姜西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事,以前看过一篇报道,在大城市,一个完整的家庭,拥有几套房算是可以满足生活的,答案是四套,双方父母一家一套,夫妻一套,为孩子准备一套,如果两个孩子,可能就需要五套。现在别说是大城市,小地方不也是这样了吗?社会发展如此,大部分的孩子已经不跟老人住在一起了,经济条件好些又能自理的老人,也追求自由、自在,也不爱跟孩子住一起了。
社会发展如此,经济决定需求,如此看来,经济是越来越好了。
还看到一条新闻下的评论,让我感触也很深。
有一部分买不起房的人都在骂房价贵,骂有多套房的人就是炒房客,其实这些人忘记了一个根本问题,举例说,十五年前北京二环内的房子十二万就能买上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但是,那时有几个打工族买得起了?
那时,北京保姆费一个月工资四百元,现在一个月五千到两万不止,月嫂一个月一万二到五、六万不止,咳咳,好吓人。
那时一个建筑工月工资一千到两千,过年能拿回家两万跟家人团聚就会欢声笑语很知足,年后再出来工作赚钱养家,现在某些建筑工的心态不一样了。
上次在一条房产新闻评论下看到这样一条建筑工留下的评论:我辛苦搬砖、盖房,苦干了一年多,现在楼盖好了,我却要回家了,我亲手盖的高楼大厦却没有我的份,真是不公平,上哪说理去?
这条评论,又让我想到以前一条新闻里一个保姆的抱怨,这个保姆在一个家庭里工作十几年,后来孩子大了,不用她了,她就觉得很委屈,说我为这个家付出十几年,这个家却没有我的份。
这两条新闻看起来是一样的可笑!说得好像建筑工没要建筑费,保姆没要保姆费一样。
为什么以前房子十几万的时候,没人喊贵?因为赚得钱太少,差距真拉大了,人的心态就没有那么不平衡了。
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喊贵?因为距离小了,现在不管有没有学历,有没有本事,运气好的,勤奋的,都有机会在城市买上房子了。
就像以前我家的那个小时工阿姨,儿子在南京当保安的,全家努力一下都在南京桥北买房子了。水电工一个月两、三万,买房的就更多了,这在十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看着身边跟自己一样没学历没大本事的人都买上房子了,那些不努力改变自己能力,也没撞上好运气的人,开始心里不平衡。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房价降回到十年前的样子,你的工资也降回到十年前的样子,你愿意吗?就不知道,房价带动的乃至全中国的经济发展吗?影响到的行业有多少?
眼睛看到的,装修、建材、电器、门窗、人工、餐饮等等等等,有几个涉及不到的行业?
看明白这一点,相信没几个人会希望房价降了,因为买不起的,降了也买不起。
永远也别做梦,只有房价降,工资不降的日子
以前有过调控,房价降了一波,不到三个月,就引发了各行业裁员潮,后来国家救市了,如果不救市会怎么样呢?各大行业大量裁员后,找工作的找工作,没被裁的人人自危,开发商卖不上价格赚不到钱就不盖房子了,建筑工也不需要来城里奉献了,更不用埋怨为啥我辛苦盖了楼房不给我住了?
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忙着为吃饭忧愁了,还哪有人埋怨房价贵啊!
这就是现实,距离真正拉大了,就没有埋怨的机会了。
以免有人误解我希望房价上涨,先在这里解释一下,本人并没有希望房价上涨,只是陈诉一下我个人心里认为的客观事实。看到太多人活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里,忍不住感慨一番而已。
另外再来一杯毒鸡汤,想要自己生活变好,应该做的是努力改变自己的正能量能力,上帝都会把机会留给真正良善又努力有准备的人。
马爸爸的成功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了多少年孙子,才当上爷爷的?
保姆买上房是靠一小时一小时辛苦干出来的,农民工创业,贫困大学生创业,都是靠辛苦和一宿一宿不睡觉思考出来的,勤劳和智慧双管齐下的结果。
个别运气好的拆迁户,就别看了,看多了跟你也没关系,只会让你变得更堕落更懒惰。
而企图改变环境来迎合自己的人,环境改变了之后会发现,你错过了最好的环境时机。现在就是最好。
再多说一句,现在在中国,看到有几个人是因为没房子住而睡在大街上的?总说没房子的,无非是国家再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福利也满足不了人们日益滋生的**而已,新西兰是全世界排名前几的福利大国,也没听说有给老百姓发房子的!加拿大国家以人为本,听说成功控制住了房价,但那也不是穷人随便能买得起的。
所以,还是面对现实,努力提高自己,创造美好生活吧!
我自己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姜西也在一边思考,一边谈论她的想法。
她说,“我如果定居在了新西兰,我一定会在新西兰买房子,但我在不确定定居在新西兰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在新西兰买房的,因为我不会炒房,也不想炒房,所以我买房信奉的是:丑妻近地家中宝!我要买的房子,一定是离我的生活范围不能远的,更是我一定比较了解的,大老远的地方,政策和地域我都不了解的房子,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去买,这样也许会错过一些好的投资机会,但我走保险路线!”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孙政东的爱人又点了点头。
这又让我想到一件事,那些年买过房子的人,应该说大部分都赚了不少,但,还真有赔钱的,所以,这事一方面是运气,另一方面跟买房的眼光,也确实有着决定性的关系。我觉得如果这些年要是让我决定买哪里的房子,我真的不可能创造出我家现在这样的财富。
记得以前一个聚x园的邻居讲过,十几年前有亲戚劝她在北京西三环买房子,那时买一套九十来平的才两百多万,她经过深思熟虑后没买,选了南京东站的一套门面房,以为南京东站肯定会发展起来,到时候门面房应该更值钱,就算出租受益也会很高,结果,那个地方一直没发展,十几年过去了,那套门面房连出租都没租出去,更别说涨价了,然后,北京的房子已经从两百万涨到六百万了,她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这样看来,姜西买房的眼光还是很毒的,或许正是因为她买房时,都是怀着一份淳朴的对每套房子的喜爱心理,都有一份宁缺毋滥,宁愿多花点钱买小的好的房子,也不贪便宜买有毛病的房子,才会运气那么好。
单纯为了投资而买的,可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就会有一种感觉,跟做生意一样,做生意就会有赔有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姜西又说,“我买的每一套房子,都从没想到会赚那么多钱,应该说,是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运气好而已,全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到现在,我也没想过,要靠卖房子赚钱,但是赚到了,我不可能把钱扔了,我最想的就是靠写小说赚钱养全家,让江东没工作也不需要忧虑,但是……咳!一言难尽!”
看着她无奈的表情,我和孙政东爱人都笑了。
谈到政策,我又想到了一些事,很多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房价为什么会涨起来?
是因为这些年为了经济发展拉动gdp,中国银行向市场多次投放千亿货币,这些资本必须要在市场内消化掉,否则就会出现通货膨胀,而这些钱,只有房地产才能消化掉,别的行业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消化掉之后,带来的就是周边全产业链的繁荣发达,以至于员工们的工资上涨,当然物价也都会上涨,这就是发展,没见哪个国家光涨工资不涨物价的,那样又得通货膨胀了。
如果这样讲,还不能明白,那么再说一个例子,一个人什么情况下会老老实实工作,再加班、辛苦也不挑衅、不闹事?使社会安定和谐?就是在名下有房子,身上背负巨额房贷的时候!其实从某些角度来说,这确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利于社会安定发展!而是选择辛苦当房奴,还是选择自由丝,那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没人逼你!
房价涨太高了会调控,房价降了会救市,所以,这根本不是几个炒房客能左右的事!否则就不会有炒房客赔的要跳楼自杀了!
有些小地方不是出了政策,买了房子十年不能卖吗?为什么不在全国实施?因为不能啊!全国实施了那样的政策,损失不可预估啊!
关于房子的事,以后不会再谈论,只想跟兄弟们说一声:做人可以装傻、装糊涂,但不要真傻、真糊涂,否则只能永远活在自己意淫的世界里,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单独为你一个人存在的,如果你看不清这个世界,就永远会活在不公平的抱怨里!
孙政东爱人说,“今天跟你聊了这些,真的是让我长见识了,不然我们都感觉自己糊里糊涂的,不过现在全世界的房子都是最保值的,所以,我和孙政东只要有点钱,也打算贷款再在这边买一套房子,今天倒是跟你学了很多买房的原则,一定要买自己非常喜欢的房子,眼光不要盯在短暂的利益上,这样才能买到好房子,只有好房子才能保值和升值,学到了!”
关于房子的思考,之后我们没有再讨论,等孙政东把他家儿子接回来了,我们两家人就在一起吃饭了。
吃完了饭,孙政东爱人便带我们去了隔壁一栋房子,这栋房子是姜西在来新西兰之前,让孙政东爱人帮我们选择租的,租期是一个月。
因为我们都觉得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较长,总是在人家家里不太合适,便短租了这套房子,租金是一万块人民币,房子跟孙政东家的差不多,之前孙政东爱人都给姜西发了视频,姜西也都是认可的。
就这样,有朋友好办事,我们一家三口当天晚上就住进了自己租住的房子了,所有生活用品齐全,这算是在新西兰也有家了!
新西兰的house,看起来好,独门独院、花园洋房,有种幽静、独立的感觉,但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第200章暖心、出海、纠结
新西兰的房子都是木头房子,房子和房子之间间隔的也是木头板子,别的房子我就不知道,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房间和房间之间就是一层薄板子,所以,原本江东西还说自己睡一个房间害怕,结果,得知我们在这屋说悄悄话,她在那屋都能听到,她便主动要求自己睡一个房间了。
夜深人静,异国他乡,月色美得惊艳,多么浪漫的时光啊,点根蜡烛就可以烛光晚餐了,只可惜,当听到隔壁传来江东西打呼的声音时,任何旖旎心情都没有了,有的只有岁月静好、温馨宜人。
安心睡觉觉吧,别想太多了!
第二天,孙政东说,他得要去上班,周末带我们去旅行,而孙政东爱人说,她的中国打散工的朋友邀请她一起去农场摘水果,除了能赚钱,还能免费连吃带拿水果回来,问姜西去不去,姜西肯定高兴地说去。
因为姜西是准备去干活的,所以不能带江东西,于是江东西便跟我在家里待着,而我也要上网找工作、发简历。
基本上新西兰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作机会都是要求有绿卡的,只有百分之五没有那样的要求,那就是得技术跟工作岗位极度匹配,并且这个岗位很难很难招到合适的人,这样用人单位才会雇佣没有绿卡的人,然后公司到新西兰当地政府为这个员工申请工签。
这样的手续非常复杂且审核麻烦,并且一般的小公司没有这样的用人资格,必须是大公司才有,而新西兰的it大公司又非常少,就那么几家,然后,也都不是我所擅长的工种。
说得再具体一点,新西兰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这个国家别的技术我不知道,不予评价,就it技术而言,新西兰跟中国比,那就是低了好几个级别吧。
比如在出现一个app的时候,新西兰因为人少,只要实现基础功能就可以了,但在中国光实现基础功能不行,还要升级性能,因为中国人多,性能级别低,软件就会死机了。
而我擅长的恰恰是高级性能级别的技术,所以,在新西兰特别难找工作,就比如我之前在大公司做得售前工作,听说在新西兰都是小公司的老板亲自兼职售前工作的,咳!
我一边发简历,一边心里暗自叹息,总觉得新西兰不适合我,也不适合姜西。
孙政东的孩子去上学了,江东西一个人无聊就在我旁边看书。
我问江东西,“你喜欢这里吗?”
江东西笑着说,“要是单独问我的话,我觉得我不怎么喜欢,这里太冷清了,到处都是草,蚊子好像也比中国大,但如果爸爸妈妈想要生活在这里的话,我也会喜欢的,你们在哪我就喜欢哪里!”
她说完,还挖了一勺西瓜送到了我的嘴里,夏日炎热带来的烦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小棉袄般的温暖。
我一伸手,把江东西抱在了怀里,柔软的小东西,让我的心都快要化了,我温柔地对她说,“闺女,爸爸好喜欢你!”
她在我怀里笑着说,“爸爸,我觉得你不应该用喜欢这个词,喜欢不够深刻,你应该说,闺女我好爱你,像我这么可爱的闺女,哪个爸爸能不爱,对不对?”
又皮了,她说完这话,便看着我笑,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便笑着说,“对,爸爸好爱你!那你呢?你爱爸爸吗?爸爸好没用,因为失去工作了,才会带你来新西兰……”。
她的小手突然堵住了我的嘴,她急着说,“爸爸你不要这样说嘛,你虽然暂时没工作了,但是你以前也没少给家里赚钱啊,把你以前赚得那些钱拿出来买饭吃不就行了吗?不能因为你现在不赚钱了,就把你过去那么多年的付出都抹杀了呀,人都有老的时候啊,人老了不就都不能赚钱了吗?妈妈说你以前赚了很多钱,够把我养大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赚钱养你和妈妈了,所以,爸爸你根本不用发愁,对不对?难道你不相信我能赚钱养活你们吗?我肯定行的!”
看着她一脸得意又自信的样子,听着她那一句一句还带着娇气的声音,简直太窝心了,鼻子一酸,我的眼圈湿了。
她伸出小手给我擦眼泪,还在嗦,“爸爸,你干什么呀?你这样的话,我也想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你,呜……”。
结果我的眼泪还没掉出来,她趴在我怀里“呜呜”地大哭了。
她一哭,我也心疼,立刻将她抱起来坐到我的腿上哄着说,“爸爸没哭,爸爸刚才只是眼睛不舒服。”
“我不信,你骗我,你怎么早没不舒服,晚没不舒服,这个时候不舒服了。”她依然伸手给我擦眼睛,她自己眼睛都哭红了。
“我现在没事了,你也别哭了,你一哭,爸爸也心疼你。”
“那我不哭了,咱俩都不哭了,爸爸,我也爱你,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张俊豪的爸爸经常揍他,你都从来没有打过我一巴掌,陈静心的妈妈还用晾衣架打过陈静心,陈思雨有一次上学,眼皮都被她妈妈打的红肿了。”
我一听,这怎么家家都这么暴力呀?不过这几个孩子的家长我都见过,看起来挺正常的,想来也是小孩子太皮了,家长没忍住给了一巴掌,就打重了。
借此机会,我马上说,“那你有没有觉得你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江东西眼睛眨了眨,似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嗯,是最好的妈妈,虽然她也动手打过我,但是从来没有打伤过我,虽然有时候也挺疼的,但是没打肿过。”
“所以呀,别人的爸妈都把孩子打伤了,打肿了,你妈妈都没有下那么重的手,你比其他小孩都幸福。”
“对对对,这样一比较的话,我妈妈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没错!”
我伸出手,笑着跟她击掌,她很聪慧也很配合。
“爸爸,你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吗?”她突然靠在我的怀里问。
“那必须是呀!”
“你敢说不是,她会打你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你不要误会,我真的觉得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行行行,你别解释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
一整天,我们爷俩在家温馨地聊家常,到了晚上,姜西果然给我们带回了各种新西兰水果。
这个就不是吹的了,现摘回来的新西兰水果,那真不是中国的水果能比的,新鲜、饱满、水分充足,汁多又纯甜,有西瓜、樱桃、芒果、葡萄,我跟江东西吃得满嘴流汁,姜西已经一口都不吃了,她说她已经吃够了。
晚饭她买回来的披萨饼,我们随便吃了披萨就水果也就不饿了,只是,还没等我们吃完,姜西就趴床上去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江东,你吃完了把桌子收拾干净哈,夏天不收拾好会有臭味儿还会招虫子。”
“好的你放心!”我见她捂着腰,想着她可能是从来不干重活,突然干活累着了。
等我和江东西吃完了,我把垃圾找了个袋子扎好,这里大街上是没有垃圾桶的,只有等明天定时扔垃圾。
晚上我催促江东西洗漱后上床睡觉,我便回房间看姜西。
“老婆,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累着了?”
“哎呦,老公,我不光是累着了,我是今天上树摘苹果的时候,扭到腰了。”
“啊?就你还上树呢?”我又惊又心疼她,赶紧走到她的身边想给她柔柔腰。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疼……疼……”。
我,“……”姜西的那个娇气中带着难耐的声音,我听了都要脸红、心热了。
结果这个时候,江东西从她的房间跑过来,一开门就凶巴巴地冲我喊,“老爸,你对妈妈做什么了?”
我,“……”我能说我已经很久没做什么了吗?
“你走开,我给妈妈揉揉,你肯定是手太重了。”她说着就推了我一下,然后走到她妈妈身边,小手覆上姜西的腰。
她的手确实很轻,姜西也没有大叫,只是笑得特别温柔地说,“还是我大闺女对我最好啊,哎呀,真幸福啊!”
我故意说,“今天江东西说她最爱的是我,第二爱妈妈。”
还没等姜西说话呢,江东西就凶巴巴地冲着我喊,“你瞎说什么呢老爸!我永远都最爱我妈妈。”
“你今天还说你妈妈打你了,我从来没有打过你”。
她马上不服气地说,“打我怎么了?打我怎么了?妈妈打我又不疼,再说了,妈妈打我是为我好,哪像你,我要冰淇淋你就给买冰淇淋,我要垃圾食品你就给买垃圾食品,你那不是爱我,你那是害我知道吗?妈妈管我、打我才是为我好呢!”
我,“……”。
我和姜西已经忍不住大笑了。
“哈哈哈……哎呦,可别让我笑了!疼死了!”姜西笑得一抽一抽地捂着腰。
“妈妈我给你吹吹!”江东西说着就趴在姜西腰上吹风。
“哎呦,痒死了哈哈哈!行了行了,闺女,你去你房间睡觉吧,已经不早了,明天跟孙浩浩一家出去旅游,你得休息好才有力气,别熬夜。”
“旅游啊,好啊,好啊,那我回去睡觉了,老妈,你夜里要是难受了,你就冲着墙喊一声,我肯定能听到,马上过来哈!”
“好滴闺女!来亲一下!”
江东西立刻蹲到她妈妈眼前,在她妈妈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她又把自己的小脸送到姜西的嘴边,姜西费力地也亲了她一口,这样母女俩才算难舍难分地分开了。
到了那屋,江东西又冲着这屋喊,“妈妈,要是爸爸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好嘞闺女,你放心吧,一般情况下都是我欺负你爸爸!”
“哈哈哈哈!”
我们一家三口都忍不住大笑了。
我本要说话,姜西给我伸手“嘘”了一下,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腰上,很轻很轻地给她揉……
不一会儿,我感觉江东西应该睡着了,才开始小声跟姜西聊天。
“老婆,你辛苦了!”
姜西笑了笑说,“没事,这只是一次新鲜的尝试,咳!但是尝试过后我就发现,我真不适合做这种活儿了,一方面本身就不喜欢做这种事,另一方面,年龄也确实不小了,还要风吹日晒,练习爬树,确实不适合我,再说,我心里还惦记着我的读者和我的小说情节呢。”
我刚想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结果姜西又先说话了。
“唉,你今天简历发的怎么样?有合适又靠谱的吗?”
我冲着姜西摇了摇头,姜西是扭着脖子回身看我的,我伸手给她揉了揉脖子,然后把我所感受到的情况跟她说了。
“咳!”姜西叹了口气,“难道还真要走留学那条路吗?学费需要十万,生活费需要十万,房租需要十万,加上各种保险,杂七杂八可能需要三十五万,那就得准备四十万!”
“万一留学后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四十万就算白花了。”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姜西的神色。
身为老公,一定要学会对老婆察言观色呀,这是生存本能!
姜西眼睛眨了眨,想了一会儿说,“不至于吧,有人读完书还找不到工作的吗?”
我说,“是这样的,像我这个年纪还来留学的,大家都知道是为了移民才留学的,而一年的留学时长,真正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要工作,靠得还是原有的技能,现在假如有适合我的工种,我什么都不用学,立刻就能上岗,别看我雅思没过,英语交流我也没问题,但是,没有合适我的工作,就算我去学习了一年,新技术我也就是那一年的学习经历,没错,我有基础,肯定比没基础的那些孩子强多了,但依然不是我最擅长的,可能工作也能做,但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一定不是我的强项。”
“这样啊!”姜西若有所思。
“再说,我今天在天维网上也看过很多帖子,其实留学后没找到工作而又回国去的人也不少。”我缓缓地娓娓道来。
姜西听完,点了点头,我想她应该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行吧,我们不是要在这住一个月吗?那就等一个月之后再做决定吧!”
“好!老婆,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东,你该不会不想留在这里,跟我耍什么心机吧!”
“哪能呢老婆!”就算耍了,我也不能让她知道呀,一起过这么多年了,就算我再傻,也能跟她身上学点智慧了吧!
第二天是星期六,原本孙政东一家计划带我们去旅游的,结果孙政东临时接到公司的电话,有点急事要处理,便走了。
所以,在新西兰工作确实加班不多,但也不是从来不加班,偶尔也会加班。
周六孙政东的儿子不上学,江东西就有伙伴玩儿了,她也就不找我和她妈妈了,我们就和孙政东爱人闲聊。
这一次我们得知,孙政东的年薪是三十五万人民币,但是税费要扣掉百分之四十,于是就剩下二十万。
二十万勉勉强强够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好在他们还有一份房租的收入能顶一顶,然后就是孙政东的爱人自己种菜,打零工贴补家用。
早就听说有绿卡的人在新西兰医疗都是免费的,那这应该是又省一笔了,救济金他们肯定是领不了了,因为要求收入低于十万人民币的才可以领救济金。
孙政东爱人最后说,他们家在新西兰经济也是挺紧张的,反正一年下来也存不下什么钱。
我跟姜西听着,对视了一下,我们都若有所思。只是我不知道姜西想得跟我想得是不是一样。
我想得是,在国内,只要有工作,怎么都能存点钱吧,多少不定,因为毕竟国内的很多物质消费比新西兰还是低很多的。
现在说来,唯一值得人留恋的是,医疗免费这一项,但我也有疑惑,难道年纪大的人,生病了,就能一直免费住在医院无限度的治疗吗?否则总不能给打安乐死吧?这个疑惑我还没来得及问孙政东就回来了。
见时间还早,孙政东便说开车带我们去不远的海边钓龙虾。
一听这个,江东西都兴奋得大叫起来,“钓龙虾诶!”
在江东西和孙政东的儿子孙浩浩的欢呼声中,我们坐着孙政东的车去玩儿了,还幸亏他家的车比较大,是商务型的。
这一路上,我们才真正见识了新西兰的美景,一点都不夸张,随便按一下快门都是大片级别的,天边的蓝色,像墨染一样,落日的红色,像水彩一样,海水的清澈好像能看到海里面的各种水生物。
一路上姜西“咔咔咔”地不停拍摄,全车的人都挺开心的。
说实话,会有一种,如果长期生活在这样环境下也不错的感觉,但前提是,不用为生计担忧。
到了海边,我们玩了一会儿,沙滩上到处都是海带,这里的海带都没有人吃,长得又大又老,很多人捡回去用来发酵成肥料味蔬菜。
好奢侈,这要是在中国,恐怕……
孙政东准备了一个网,那是扣蛤蜊的,他把网选好位置就放那了,然后,他就带着我们租了一条船,出海了。
到了船上,我们看大海的风景,真的很辽阔,很美,真的有海豚突然跳出来,甚至离我们的船很近,好像下一秒它就要跳到船上来了,但他只是转了一个身又回到海里了,那种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就像电视剧里的主角,而那个海豚似乎是为你而服务的。
船开到海中央的时候停下了,孙政东开始用工具和饵钓龙虾。
真的,我以为会很久才能钓上来,结果好像也就十五分钟吧,他就钓上来一只超大的龙虾,而且身上是五颜六色的,我伸手抓了一下,感觉足有二十多斤的样子。
江东西不敢抓,却忍不住摸了摸,兴奋得不得了。
姜西问,“这么容易就掉到这么大的龙虾,那要是钓一天岂不是发财了,哈哈哈!”
孙政东的爱人说,“想得美,有限定的,一个人一天只能钓一个人够吃的,多了不让你带走,要放回去的,并且鱼虾不够大的也不让你带走,这边海域管理很严格的,封海期是绝对不会让人偷偷打鱼的,担心海里的鱼虾都被打光了。”
“哦!”姜西点点头。
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出自《逸周书.大聚》。
意思是,阳春三月,不能用斧头到山林中砍伐,这样有利于草木的生长,只要遵守这个自然规律,就有永远砍不完的柴;炎热的夏天,不能用渔网在江河湖泊中捕鱼,这样有利于鱼鳖的生长,只要遵守这个自然规律,就永远有吃不完的鱼。
这是古代人的智慧,新西兰人一直遵守着,只可惜,某些利益熏心的人,不懂这些,眼睛只看到短暂的利益……
乱砍滥伐,偷偷撒网,其实造成的是不可预估的整个人类的损失。
“新西兰这方面管理很严格,上次有个人每天来潜水抓海参卖,大概卖了半年吧,好像赚了十多万纽币,结果被抓了,不但所有获利被吐出来,他自己家价值一百多万的房子还被罚款没收了,得不偿失!哈哈!”
我和姜西也笑了笑!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大概在哪里都有吧!
后来孙政东再也没钓到龙虾,租船的时间到了,我们便回去了。
回到了海边,孙政东收蛤蜊网,好家伙,足有十斤大蛤蜊的样子,今晚可以大吃一顿了。
“在这里,经济条件好的自己都买了船偶尔出海,像我们这种经济条件普通的,也能租条船偶尔出海玩一玩”。
“挺好的!”姜西说。
我也觉得挺好……玩儿的!
要不是晚上我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惊魂的事,一切似乎都挺好的!
………………
评论区举办了写书评评奖的活动,一等奖6000币,二等奖4000币,三等奖2000币,后面取8人平均分8000币,要求粉丝值2000以上的读者可以参加,现在竟然没有什么人参加,赶快来赢币啊,这奖励不算小啊!二等奖都够看完我这一本书了。
第201章最安静的抢劫案
新西兰傍晚时分的晴天,又是另一种惊艳,山水连接之处,色彩绚烂得耀目,水面上的五光十色也是那样的纯美可辨,好似不参一丝杂质,让人如同身临其境在电影高清大片之中,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惊人戏剧似的。
车窗开着,我们感受着微风拂面,又会增加一种触觉效果,如幻如梦,如云飘在天边。
此刻心中想起一首古诗:山云吞吐翠微中,淡绿深青一万重,此景只应天上有,岂知身在妙高峰。
虽然没有在山峰间,却真有一种进入了天堂般的感觉!很符合那句此景只应天上有!
新西兰的好风景是出了名的,不需要吹嘘,但……任何美到极致的东西都会有反面性。
风景特别美,色彩特别亮的地方,都是因为紫外线照射强烈而产生的,紫外线会给人类带来癌症、白内障和免疫系统疾病。
有人可能要问,那里紫外线为什么那么强烈,这就要说到臭氧层。
臭氧层作为地球抵御太阳致命射线的保护层,它能减少紫外线的照射,但地球环境遭到破坏,目前的臭氧层空洞面积已经达到了2820万平方公里,臭氧层空洞的变大意味着有更多的有害辐射到达了地球,特别是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和福克兰群岛等南半球区域。
新西兰地处南半球,接近南极大陆,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就在新西兰上空,紫外线的照射非常强烈。
所以,尽管新西兰的窗户上都贴了防紫外线的贴膜,新西兰人夏天一出门都必须戴大帽子,但新西兰依然是皮肤癌高发国家,除了皮肤癌,其他各种癌症也不少。
曾经有个新西兰的本地老人说,他觉得他们新西兰人爱得癌症跟他们肉吃的多有关系,他们也应该学习中国人多吃些蔬菜,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跟这里的医疗也有关系,关于新西兰的医疗后面再讲。
想到这些,突然又没有那么羡慕新西兰的好风景了。
我们一路开车回家,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从路中间横穿出一辆小汽车,拦停了我们的车,车上下来四个男人,即便他们头上戴了丝袜似的东西,我也能看出来是毛利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长刀,朝着我们的车走来。
再明显不过了,跟电影里演得一样,没错,就是打劫,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打劫。
孙政东脸色有些不好,但还算冷静,在那些人走过来之前,他对我们说,“待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起争端,看好孩子。”
所有人都很紧张,两个孩子也看清了形势,脸色吓得煞白,没有人敢说话。
姜西和孙政东爱人分别把两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这时,一个拿刀的戴着丝袜的毛利人走到了跟前,孙政东首先举起了手,做出了投降状,然后他用手肘碰了碰我,我也赶紧学他的样子。
那些毛利人显得很冷静,一点都不慌张似的,反而只有我们心里慌张。
那毛利人看出我们不想反抗,又看了看车后面的女人和孩子,似乎对我们挺放心的,便退开了一步。
孙振东打开了车门,指挥着我们都下车。
孙政东的爱人和孩子在他身后,姜西和江东西在我身后。
那毛利人拿着刀指向孙政东,用英语对他说让他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孙政东老老实实拿出钱包,掏出了所有的大概三百纽币。
又有一个毛利人拿着刀朝我走来,我也赶紧主动拿出钱包,把里面的三百纽币给了他,钱包我又收好了,因为那里有很多证件不能丢。
我钱包里这三百纽币是孙政东让我单独放的,他在出来玩儿之前告诉我,身上不要带太多钱,钱包里要一直装着三、四百纽币,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孙政东的用心了。
原来就是给打劫的准备的。
他们拿到了钱,没有再为难我们,只是,又跟孙政东要了车钥匙,然后两个人上车,其他人上了他们自己的车,其中一个人看到后备箱有海鲜,他还给把海鲜搬下来了,然后两辆车一起开走了。
这就是整个打劫过程,没有任何打斗,一点小钱,一辆车就这样没了。
孙政东立刻报了警,之后便等警察的到来。
姜西忍不住问,“这里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孙政东爱人说,“以前是经常听说,我们来一年多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奥克兰南区问题比较严重,我有个朋友在南区,连续三天,每天出门都遇到打劫的,永远在钱包里放个三、四百纽币保命钱,这就是我朋友教我们的,劫匪如果一分钱抢不到可能会发火,到时候就怕他们冲动之下动手。”
孙政东说,“一般情况下,加油站和超市、银行遭打劫的比较多,加油站和银行有现金,超市有香烟,新西兰为了实施全民戒烟,把烟草税定得特别高,一盒烟大概折合人民币接近两百元,所以很多劫匪去超市抢香烟,一家超市被抢几次香烟就倒闭了,有的超市干脆就不卖香烟了,但是香烟利润又高。”
“咳!没办法,新西兰犯罪代价太低了,很多罪行就是带着脚镣自己在家服刑几个月,这里除非杀人和强奸案,警察才会重视。”孙政东爱人无奈地说。
我和姜西互相对视,我伸手把她和江东西搂在怀里,我知道,我们内心都很复杂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警察还没有到,江东西着急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江东西有点冷了,我们身上没有外套,原本准备的一些衣服和雨具都在车里了。
孙政东的儿子不冷,因为他已经习惯这里的气温了。
说到这个,不得不提一下,新西兰的学校有一项很奇葩的规定,孩子们在学校必须天天穿校服,而他们的校服不管是冬季还是夏季,只有短裤和裙子,没有裤子!没有裤子!没错!
也就是说,大冬天下雪的时候,也不能穿裤子,气温大概在五摄氏度以下及左右。
这别说是中国孩子,就算新西兰本地孩子也经常喊冷,但是这似乎是新西兰的传统,很多家长投诉也没有用。
这让我想到,如果是江东西大冬天的天天在学校里挨冻,我的心会不会被熬熟了?简直无语。
有人说新西兰人吃肉多,可能耐寒,但是我也听到朋友说,很多新西兰本地老人都有风湿、老寒腿的毛病。
总之,我觉得这个传统真的很不好!不明白校方为什么不改变,就算耐寒,也不能这样折磨孩子!
此刻我就很心疼江东西了,多怕她受凉感冒了,我把江东西搂在怀里,用我的体温给她取暖。
孙政东说,“这里离警察局有点远,但也应该快到了。”
就在他说话间,我们看到一辆依维柯警车朝我们开来了。
警车里就坐了两位警察。
其中一位警察跟孙政东交涉了几句,就让我们大家都上车了。
新西兰的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当我们上车后,就感觉比较暖和了。
我们被带到了警察局,我和孙政东被问了几句话,其他人在外边坐着喝热咖啡。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我们就被警察的车送回家了,还有一箱海鲜给我们带回来了。
到了家里,我才忍不住问,“车还能找回来吗?”
孙政东说,“估计不太可能,一方面新西兰地广人稀,你看我们刚才被抢劫那个地方,方圆几公里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警力又单薄,没有人员伤亡也就去登个记就完了,这里对于财产损失一点也不当回事。”
“是呀,这里总是说提倡以人为本,上次有个新西兰老人走失了,警察局派直升机出来,高科技定位寻找的,像我们这种丢点钱,车被打劫了,基本就是走个形式,录个口供,没有人去查案,真要查的话,破案也不容易,摄像头太少,偷来的车一重新改装,很难找到。”
行吧!我心里想,就算汽车不贵,那也是四万人民币买的,眼瞅着被人开走了,还明知道找不回来,总觉得这种感受不是正常人该受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国家的事,还是少想点,免得掉头发。
这事就算这么着了,第二天是周日,孙政东赶紧去二手市场花三万人民币又买了一辆车回来,不然他周一就没法上班了,想来这次买得更便宜,也是为下一次被打劫做准备吧,咳!这是我瞎想的,希望他们一家不要再遇到那种事,也有很多人在新西兰一辈子都没遇到过打劫的。
本来周日还计划去旅行的,现在大家都没心情了,我和姜西也不想旅行了。倒是孙政东一家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想来这种事听多了,也能有一定的免疫,最重要人没受到伤害。
孙政东爱人把海鲜做了,我们大家都吃了,只是,已经没有最初看见大龙虾时的那种期待把它吃进肚子里的美好感觉了,反而吃起来觉得还没有咱们中国的小龙虾好吃,因为虾太大了,肉有点老,当然,最重要是心情变了,吃什么都不香了。
回到我们的出租房,我继续上网发简历,姜西有空写写小说。
她说她这一次构思的小说以真实经历和事件为基础,希望能写出生活质感和人生智慧,以及正能量的鸡汤和知识点。
“嚯!”我不禁感叹一声,这么丰富的内容,她真的能写出来吗?我真的觉得,在写小说方面,她总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江东西无聊地只能看书,我本想带孩子出去玩玩,去感受一下这边的文化气息,怎奈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家门口只有一个很小的便利店,这里连个送外卖的都没有。
别忘了,这里虽然有点偏,但还是新西兰最大的城市奥克兰范围内呢。
想到咱大中国有京东快送,还有美团跑腿,真是想要啥按几个键的事。
从这一点来说,新西兰就是村里。
再麻烦孙政东一家也不好意思,想来人家心情也不怎么好。而新西兰的出租车本来就很少,那这边离市里又远,就变成极少极少,而且巨贵巨贵,想想还是算了。
就在我们三个都很无聊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留学中介打来的。
“喂,江先生啊,您这边对于留学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再不交学费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是不存在的,但我也理解中介人员的急切。
我把手机开的免提,故意让姜西听到。
姜西想了一会儿,突然接过了我手上的手机,然后对中介人员说,“不好意思孙小姐,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这样吧,一星期后给你最后答复。”
“哦,这样啊!那好吧!”中介人员一副很无奈的口吻。
挂上电话,我看了姜西一眼。
姜西说,“明天我们去基督城,跟李进升夫妻见个面。”
我一愣,“对呀,他们也在新西兰定居了,他们在基督城生活怎么样?”
“我经常跟张晶聊天,她说他们很幸福,她说李进升不做it行业了,他现在主要做导游,专门接待国内来新西兰旅游的游客,生意还不错,这两人都有点崇尚自由,这种工作倒是很适合他们。”
“嗯!”我答应一声,心想,也许别人在这里生活都挺好的,能适应这里的一切。
第三天,我们跟孙政东爱人打了招呼,便坐飞机从奥克兰飞向基督城,这几天我们对这边已经有熟悉感了,也研究好了如何打车,所以,这一次,也不用麻烦孙政东接送了,虽然车难打又贵,但提前预约,还是打到了。
从奥克兰到基督城只需要飞一个半
小时左右就到了,那边李进升夫妻来接我们了。
跟李进升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他就把我紧紧地抱住了。
他笑着大喊着,“老铁啊,老铁,多少年没见了,真高兴你来基督城找我啊!”
我也紧紧回抱了他一下,我的心情也很激动,就像见到了多年没见的亲人一样,我觉得老同学相处好了,真的格外亲!
张晶跟姜西就更不用说了,张晶行的是西方礼,又是跟姜西贴脸又是亲吻的,当然是亲脸。
但是作为中国男人来说,看着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们热情的帮我们拿行李,给我们开车门,江东西礼貌的叫他们叔叔、阿姨,他们都宠爱地捏江东西的脸蛋,江东西抿唇笑着,小脸通红。
到了他们家,又是一顿热聊,主要是聊他们在这边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听起来,这两人还是比较闲云野鹤的,做导游比较自由,没活了就休息,累了也可以拒绝一些客人,当然经济上也存不下多少钱,维持小康生活问题不大。
聊着聊着,李进升讲到了我老家的另一个我不经常联系的同学,那个同学叫孙晨。
“江东,你知道吗?孙晨也在基督城。”
“啊?”这真的让我很诧异,“孙晨不是在国内读了博士的吗?”
李进升笑着说,“对呀,他博士毕业,她爱人也博士毕业,两人都是高学历、高科技人才,但是……”。
李进升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猜他们夫妻来到新西兰后干什么工作了?你做梦都想不到!”
第202章基督城的特色是地震
“什么?”
我跟姜西都好奇地问,我们俩真的都猜不到。
李进升说,“孙晨夫妻俩很喜欢新西兰的环境,所以一到这
之后就打算定居在这里了,但是因为他们学历太高了,在新西兰很难找到工作,新西兰小公司居多,根本不需要多少研究人员,只需要低端一些的技术工,不能说机会一点都没有,但是真的很少,这夫妻俩也是乐此不疲在新西兰做过很多短工。”
我很疑惑,“那来新西兰那么多读博士的人都怎么消化掉的?”
李进升笑着说,“那也不是新西兰消化掉的呀,能留在新西兰大学当老师的人,都必须去澳洲再做几年研究,论文出过成绩的,再回新西兰,才有机会当大学老师,而新西兰的大学老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必须有教授退休,才会招新人,所以,机会很少,有很大一部分博士就直接去澳洲发展了。”
“那博士毕业不能应聘高中老师和初中老师吗?”姜西问。
这回是张晶抢着回答的,“新西兰跟中国不一样,新西兰的初中老师和高中老师有一个专门的学习系统,不是什么人和什么专业毕业了都能当初中和高中老师的,而且新西兰的小学、初中、高中老师都挺难做的,责任多又辛苦就不用说了,还经常被投诉,这边人权讲得很厉害,上次有一个孩子捣乱,班主任老师让他去教导处,孩子不去,班主任老师就强行拉了孩子几下,结果孩子父母投诉,老师就被学校开除了!”
“哼哼哼!”这代表我的“呵呵!”
“说到孩子的人权问题,有件事也不得不说,就是在这里,父母绝对不能打孩子一巴掌,万一打的这一巴掌被邻居看见了,很有可能邻居就会报警说父母虐待儿童,然后很有可能孩子就被抢走了,剥夺了父母的抚养权,把孩子送给本地家庭养了……”。
姜西一听,脸色有点发白,“这个也太残忍了吧!就随便打一巴掌也会有人举报吗?”
张晶说,“管闲事儿的人可多了,这大概就是观念不同吧。”
坐在沙发上的江东西立刻靠近姜西怀里,搂着姜西的脖子说,“妈妈我们不要留在这里,太可怕了,在这里小孩挨打了,还要被警察抓走送到别人家,这太可怕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江东西逗笑了。
姜西宠溺地顺着她的头发说,“东西别怕,妈妈以后不打你了。”
江东西说,“可是我觉得有时候我做了错事,你应该打我啊,你打了我一顿,我才能记着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小孩儿都是不长记性的啊!”
“哎呦!”李进升发出一声诧异地感慨,笑着说,“你家这大闺女也太懂事了吧,真好,哪像我家那个臭小子,刚上小学一年级,就天天回来跟我们说什么人权,说我们没有资格限制他的自由,我都想带他回国去好好揍他一顿了,还别说,这边还真的有华人父母专门带孩子回国,就是为了好好揍一顿的,哈哈哈!”
“这真不是笑话,在这里不太好管孩子,不过,幸亏这边的学校和政府,人文方面做得还不错,学校一直代替父母教育孩子的爱心,积极正能量,这边的人,大部分心态都很好,这里是基督教国家,大部分人都是有信仰的,所以,大部分本地人还是很淳朴、善良、友好的……”。
我跟姜西点了点头,新西兰是西方发达国家,总会有很多好的东西。
“听说这边上学的孩子都很轻松,没有那么累?”
这当然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江东西一听这话,马上也瞪大了眼睛,显然她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张晶笑了笑说,“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复杂的,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听说这边有很多父母心态很好,觉得在这边当个工人也不错,也能生活得很好。”我问了一句。
李进升说,“这要怎么说呢?孩子没本事,只能当个工人,那就只能说当工人好呗,能当贵族,谁愿意当工人?就算新西兰的工人工资不算低,那也还是没有高端人才赚得多,并且肯定比高端人才辛苦啊!”
他的话,让我和姜西深思。
张晶接着说,“普通百姓家庭上不起私立学校,这边的私立学校特别贵,一年大概至少十五万人民币吧,那就只能上普通学校,普通学校成绩抓得非常松,孩子确实很轻松,而有钱人都上私立学校,私立学校跟国内一样成绩抓得紧,作业也多……”。
我跟姜西对视一眼,这不是跟国内一样的吗?其实本质上就没什么区别。
张晶接着说,“新西兰除了有很多普通百姓,还有一部分是贵族,身为贵族的孩子,学习的东西比普通人的孩子多很多,他们的课程不但很满,他们还会学习很多额外的课程,除了文化课补课之外,还会学习贵族礼仪、骑马、射箭、社交,以及各种琴、棋、书、画,他们根本不会浪费时间懒散地玩儿,他们也很辛苦,也会累,他们在学习兴趣爱好时,就算是玩儿吧,然后,贵族的孩子长大之后,必然进入的是贵族阶层的高层次职业,平民的那些成天玩儿的孩子,必然接手工人的工作。”
李进升插嘴说,“这种阶级分化,其实在全球都逐渐体现出来了,而西方国家中,新西兰还不是很明显,y国是最为明显,似乎是贵族的后代都很努力的学习各种当贵族,掌握y国命脉的本领,而平民的孩子每天过着快乐、无忧,没有学习压力的日子,但是这种无忧无虑到成年就会结束了,然后,世世代代永远当辛苦的平民,而贵族就世世代代永远当贵族!听说这也是y国上层社会的阴谋,为的是坚固他们那个阶层的地位,对于平民的孩子给予放纵性散养,其实这样一对比,中国的教育相对就公平多了,穷人只要真的努力,真的会努力,总是会有机会出头。”
是呀,虽然近几年来大家都在喊:寒门再难出学子,这其实是针对清华、北大而言的,一些其他城市的一本里面还是有很多平民和穷人家的孩子,在中国,即便是如今的时代,也还是有很多穷人家的孩子出人头地的事迹,其实,过什么样的生活,全在自己的努力和选择。
这样,似乎比那些阶级固化的国家要公平多了吧?
越想就越是这么回事。
“唉?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孙晨夫妻到底干什么了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好奇地笑着问。
李进升笑着说,“他们夫妻俩花了十万块人民币买了一个生意。”
“什么生意?”姜西对这个特别有兴趣,似乎可能会考虑我们能不能也买个生意。
张晶笑着说,“是打扫卫生的生意,他们主要就是周末给基督城市中心的办公楼打扫卫生,他们算是注册的公司,而公司里就他们夫妻两个人,承接的主要是这种办公打扫的活儿。”
我看到姜西眨了眨眼睛,一脸泄气的样子,我知道,姜西不喜欢干太多打扫卫生的活儿,看着她失落的眼光,我心里想笑,但我更有点不厚道的想笑的是,那对博士,他们的父母会怎么想?他们自己可能会觉得过得还不错,自由自在吧!可是他们的父母花了多少心血和财力,还有我们的国家付出多少资源,才培养出了两个博士,而如今,他们却乐得在新西兰做起了清洁工,要知道会做清洁工,还何必读博士那么辛苦啊?
我总觉得这是一种抱潜天物的行为啊!
“他们真的活得很快乐吗?”我就单纯只是好奇。
张晶眼珠转了转说,“我每次见到他们夫妻都觉得他们挺快乐的啊,真快乐还是假快乐,或者是嘴上说的快乐,那谁知道呢?有些人在这边呆了几年,想回去也不行了,回中国找不到工作,还不如在这打扫卫生呢,是不是?”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我转头看向姜西,“要不,我们也在这边买个打扫卫生的生意,这生意比较简单,感觉不用什么技巧,谁都能干。”
姜西一双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地模样说,“我是作家,我不要去做清洁工,我要在家好好写小说!你笨得就差两手朝后勾了,你哪会打扫卫生啊!”
我,“……”,不做就不做,干嘛借机说我笨。
下一秒,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抓住我的手说,“我哪舍得让你这双这么秀气的手去干那种活儿,大不了我砸锅、卖铁、卖房、卖地,我天天不睡觉,开三本小说,赚三本全勤,我也可以养你的!”
我,“……”。
我扶了一下额,虽然知道她说这话有玩笑的成分,我的眼圈还是暖红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她说什么我都相信,并且我还相信,如果我们家真到了那种需要她开三本小说赚全勤的时候,她真的就能那么做。
所以,她说什么我都信,她说什么我都暖!
我伸手搂了她一下说,“都听你的!”
“嘻嘻!”她笑了,靠在了我的怀里。
李进升嘴角斜勾地看着我们,然后给张晶使了个眼色,张晶立刻会意,马上也靠到李进升的怀里“嘻嘻”了一声。
李进升说,“看见没,我们家的也会嘻嘻!”
我,“……”。
“要不要这么幼稚?”我笑着说。
“谁让你们还跟以前一样不分场合秀恩爱,现在我也可以了。”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之后李进升便带着我们在基督城到处转,走到一处有好吃的地方就带我们去吃。
怎么说呢,麻烦李进升的时候,会有一种不当回事的理所当然,特别是他和张晶经常挂在嘴上的是,一辈子感谢姜西让他们相遇,然后我就觉得,他们过得那么幸福,请我们多吃几顿好的也是应该的,对吧!
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玩得比在奥克兰更开心,因为开心,就在这里多住了几天。
李进升说,“你赶快把奥克兰的房子退了,没必要花那个钱,你得看你未来工作找在哪里,才能在哪里租房子,你应该先到我这里的,住在我家就行了。”
他这样一说,我也很后悔没有先来找他,住在他家里我特别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觉得是给他添麻烦,哈哈,于是我让姜西联系孙政东爱人。
姜西跟孙政东爱人一说,他爱人马上就去给联系了那个房东,协商之后,我们多给房东付一周的房租,便可以退房了,新西兰的房费都是按周算的,这个房东也算是好说话,而我们少损失点钱,我们的行李被孙政东爱人都收拾她家里去了,这样我们就打算在李进升家多住几天了。
因为李进升夫妻不上班,所以他们有大量时间带着我们到处玩儿,到处转,江东西玩儿得很开心,可我和姜西其实是有些强颜欢笑的,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玩儿,而是寻找生活机会的。
我一边旅行,一边发简历,但是这边景点网络很不好,有时候还发布出去,可不管我和姜西的心情多么复杂,我们都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致。
李进升说,“江东你别发愁,你们要是喜欢这里,就留下来,暂时没工作,我带着你跟我一起做导游,你在这边学个车。”
我笑了,心里很感谢他,但是,我觉得我还真的不是做导游的料,这个还不如让我去学打扫卫生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发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一个星期后,中介又来催留学的事,姜西对她说,还没有考虑好,那中介也只能无奈地说在等我们消息。
在李进升家,我们一家三口是住在一间房里的,有一天深夜凌晨两点多,我们感觉到了地震。
因为震感很强烈,屋里柜子上的东西全都震掉地上了,整个房子都在摇晃,所以我很惊恐。
我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穿起来,抱着江东西,大喊着姜西,“地震了,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