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三、天相撑不住多久了
“罗玄”破功重修,甚至更上层楼,乃是一件极轰动的事儿。
若是“罗玄”四处宣扬,当年的好友,怎么把自己弃若敝屣,再不登门,必然会让这些修士颜面尽扫。
但若是他四处访友,并且宣称当年这些好友,对废尽功力的自己多方照拂,种种细微之处,极见真情,这些修士也必然会颜面大涨,有至诚君子之美誉。
王崇选择了后一种,所以当他去访友的时候,有什么需求,这些“好友”都不会拒绝。
其实除了三件罡气之宝,王崇还顺手收了七八件礼物,只是他也瞧不上这些,没有给齐冰云。
纵然王崇和齐冰云一起,只觉得时光都飞快了,但两人总也不能,就一直这般。王崇留了齐冰云半日,就只能放她离开。
小贼魔想了一会儿,就派人去把秦登仙叫了过来。
秦登仙如今已经变得稳重之极,只是他失去了两次机缘,五火七禽剑入手不留,先是被人抢走,后来又转到了齐冰云手里。
再后来三口无形剑,被应扬得了一口,玄一得了一口,王崇偷偷截留下一口,他也没得份儿。
如今这位号为峨眉一仙的少年,倒也不能说是少年了,也修道数十寒暑,却手头只有一口寻常的青焰剑。
秦登仙虽然连失两次机缘,反而养成了稳重的性格,来见王崇,就一礼拜到,口称师兄!
王崇笑道:“过几日,我会安排人去害你一场,你就借个机会突破吧!”
秦登仙微微一喜,叫道:“我日后都能用大衍境的法力了?”
王崇笑道:“自然!我这里还有七八件寻常的法宝,你能借机会,假突破一场,这些宝物你用着正好。”
王崇把出门溜达一趟,收来的礼物,都丢给了秦登仙,这些寻常的法宝,小贼魔还真瞧不上。
秦登仙倒是真手头窘迫,玄机教导他,是先宽后严!
开始教导宽厚,待得他吃了苦头,就严格起来,也亏得秦登仙底子不差,咬了咬牙,也就坚持下来,现在是真有些峨眉一仙的底气。
只是玄机管束的严格,秦登仙就变成了峨眉南宗一样的穷鬼,值得一口剑,再无什么随身之物。
王崇嘱咐了几句,秦登仙这才欢喜而去。
王崇此时也开始安排,峨眉派这些人,先后“突破”境界了。
只可惜,玄机,白云,玄一这几个老货,境界实在太高,一时半会也不能恢复真正的道行,给他么几十年,“恢复”成金丹,就已经甚是惊世骇俗了。
“好在这些事儿,还是要归玄机道人去操心,我就是推波助澜。”
王崇送走了秦登仙,微微思忖了一会儿,就飘然出了自己的灵官院,再去拜会左司主梁琴。
梁琴也未料到,王崇居然又来,她倒是对这个一派少年模样的洗天派小师叔,颇有些好感,但却非是男女之情,只是钦佩此人的道法。
梁琴待得门下灵官把王崇引来到办公的所在,令手下童子奉茶,问道:“季观鹰道友,此番来又为了何事?”
王崇一举手,说道:“左司主!我此番出去巡天狩魔,总觉得有人跟随在后。只是道法不精,推算几次,始终不能释疑。听闻左司主最善推演之术,还望帮某推算一回。若是疑神疑鬼,并无什么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梁琴听得是这般事儿,就掐指算了一回,脸上忽然显出惊容,叫道:“不是季道友疑神疑鬼,是真有人跟随季道友身后。”
王崇惊道:“这却如何是好?”
梁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她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儿,你也先不忙着跟人说,等我暗暗查访。”
王崇答应了一声,又复问道:“下次去巡天狩魔,不知道能否邀请左司主一起?”
梁琴思忖了一会儿,答应道:“也罢!到时候,我就跟随你后面,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图谋你。”
王崇稍作片刻,本来要走,梁琴提了一句,要设宴款待,小贼魔就不走了,吃了这位左司主一顿宴席,这才酒足饭饱而去。
王崇倒也不是有什么图谋,他只是晓得,关系这个东西,须得时常走动,自然亲近。他在退魔盟并无朋友,好容易左司主梁琴有些招揽之意,当然要最快的靠过去。
只要能够把梁琴这边打点好,王崇就能渐渐广交朋友,让自己在退魔盟扎稳脚跟。毕竟他本身实力雄厚,现在就算坐个副司主,乃至于退魔盟的执事,都足足够格。
王崇离开了巡天左司,稍稍转了一圈,就去拜见巡天司司主天相上人。作为巡天司的司主,王崇深知这位大佬若想作梗,自己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但若是得这位大佬信重,自己就能轻易再上层楼。
以前他也没什么机会,但这一次,能率领六位灵官一起出去巡天狩魔,虽然有左司主梁琴的出力,只怕这位司主也必然点头同意了。
这般好的借口,王崇当然不会错过,他也要借机,见一见这位太乙境的大圣。
王崇到了巡天司,提出了求见之意,天相上人手下的灵官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出来,却说上人正在闭关,不方便见人。
居然拒绝了王崇的拜见。
小贼魔虽然有八面玲珑之心,却没有必得之意,既然此路不通,他就另换路数。当下就告辞而去,也不气恼。
王崇出了巡天司,就去寻自己的“好友”郭怀玉。
他这般兜转了几日,倒是把巡天司上下混的厮熟。王崇正每日访友,四处蹭饭,忽然得了消息,天相上人要亲见他,让他过去。
小贼魔当即笑嘻嘻的去了巡天司。
这一次,却并未有太多阻难,就见到了天相上人。
王崇见这位天相上人,一身长袍遮掩,身子不动,但长袍下却宛如有六七十头小兽乱撞,长袍抖动不休,宛如开锅了一般,也是忍不住惊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这位天相上人,距离彻底道化不远,他撑不住多久了。
王崇惊讶,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题开头。
六六四、道极宗的卷宗(求个月票)
天相上人只看上半身,是个十分寻常的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但是看他下半身,长袍遮掩之下,肆意扭曲,无数隆起,动荡漂浮,谁也知道,这位太乙境的大圣,下半身只怕非人了。
天相见王崇盯着他的下半身,忍不住一笑,说道:“老儿修炼无相宗的无相天影身,因为功力太浅,镇压不住,下半身已经彻底道化,你可要看一眼?”
王崇鬼使神差的叫道:“小子想看。”
天相上人居然也不见外,轻轻揭起了长袍,王崇只觉得双眼刺痛,还是匆忙运转天魔五识,这才看清楚了,这位太乙境大圣的长袍之下,根本没有肉躯。
只有无数的影子,此起彼伏,纠缠做一团,诡异莫名。
王崇急忙催动功力,压下去了道化之意,叫道:“请司主盖了罢!”
天相上人笑了一笑,把长袍放下,遮住了下半身。尽管这位太乙境大圣,下半身已经都化为了数十个影子,在长袍下滚来滚去,但态度却十分平和,仍旧一笑说道:“若是能不入太乙,还是尽量不要入了。入得太乙,就再非人物,只能算是怪物。”
王崇想了一会儿,答道:“我是来问司主一声,可否容我查看本寺的宗卷,找一找本派的其他传承。我听说本来还有一支,却不知在哪里,总想要把本门的传承补全。”
天相上人笑了一笑,说道:“此小事尔,我可以应你。你可以随意来本司翻阅卷宗。”
王崇正要谢过,然后借机会告辞,他本来也只是兜搭关系,并非有什么事儿。但兜搭关系,第一件事儿,就是不要惹人反感,他自觉今日颇有些鲁莽,故而想要先告辞,过些时日,再找机会卷土重来。
天相上人忽然问道:“季灵官修道多少年了?”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大约两百九十余年!”他这还是把自己修炼的年纪,扩大了几近三倍,实际上小贼魔,不过才修道百载而已。
天相上人抚掌而笑,说道:“季道友还可入小天榜数年,我已经查过你的卷宗,并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这几日应该就有批复,当为现今小天榜第一!”
“咱们退魔盟的小天榜出现数千年,阳真境上榜不过六次,已经许久没有人能够在三百年内修成阳真了。”
王崇倒也不怕,被人去查洗天派的卷宗,他自然把手脚做的稳妥,罗玄的老师,当年是真的收过这么一个徒弟,至于这个徒弟究竟死去了哪里,那是真谁也不知。
至于季观鹰之名,他更可以说,自己悟道,忽然有了想法,就此改了道号,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一身洗天经的修为,只要没人知道,他是靠五识魔卷转换功力,这就是实打实数百年的苦功,谁也看不出来破绽。
只是天相上人忽然示好,还把“季观鹰”之名送去审核,要列入小天榜,王崇就未免有些古怪,暗暗忖道:“这老东西为何要示好?难道是也想收买我?只是小天榜这等虚名有什么用?若是给些法宝灵材,才是正经。”
王崇正胡乱思忖,忽然听得天相上人说道:“本来梁琴说,要再做组建一支巡天狩魔军,我还有些犹豫,但此番见过季灵官,我觉得此事可成。你最近得空,便可在本司挑选灵官,上次的六位灵官,都是自愿,季灵官可多做考量。”
王崇想了一想,举手答谢,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虽然算是晋升,但他又不是来阎魔天开荒,他只是来寻道极宗,至于找到了齐冰云,那是意外之喜。
天相上人见王崇不语,笑道:“便有一件事儿,季灵官或者还不知。成了巡天狩魔军,便可领千份灵材,自行祭炼成宝,还可以把巡天狩魔军,按照自己道法和喜好,排演阵法。”
“我听说洗天派有一座洗天剑阵,威力至大,季灵官倒是可以操演起来。”
王崇心头吃惊,心思转了一转,问道:“我洗天派炼剑之法,早就遗失,不知能否借用退魔盟所藏的各派祭炼飞剑法宝的法门?好用来炼制剑器?”
天相上人答道:“此事也可!”
王崇心头微微底定,这才起身告辞,天相上人也没挽留,只是吩咐手下灵官送客。
王崇跟送行的灵官随口一问,果然可以领取千份灵材,只是退魔盟的灵材,都只能炼制最低品质的法宝,品质甚低。
王崇也不在乎,他还可跟玄机道人一起,去域外炼化天魔,收集灵材,当下列了名单,把自己和玄机道人缺少的灵材,领足了千份,就吩咐自己的灵官院来人,把这些灵材送去洗天派。
至于卷宗之事,王崇虽然并不急迫,但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在巡天司留了数日。
他如今身为灵官,又有司主天相上人首肯,能查看的卷宗,比当初以小道童王福生的身份,查看的卷宗,多了千倍有余。
他细细查看了数日卷宗,终于找出来道极宗的下落。
王崇找到了道极宗的卷宗,看过了一遍,这才明白,为何太素妙广真君说,如今阎魔天的道极宗情况不甚好。
这边的道极宗是真不好,比洗天派也没强多少,如今只有一位金丹境苦撑,甚至都不敢加入退魔盟,生怕自己死了,门派就散了。
而这位金丹,已经快有七百岁,寿元将尽,也活不几天。门下的弟子也不过十余人,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什么出色人物,现在就连个大衍都没有,只有两三个天罡。
如今龟缩在一处叫做打渔岭的海外半岛,已经沦落得跟三四流小派差不多了。
王崇心道:“道极宗怎么会这般没人才?好歹也是缥缈天六大道门之一,道法也甚强横,不该如此啊!”
王崇把巡天司的炼宝之法,复刻了一遍,告了几日假期,就径直回去了洗天派,去见玄机道人。
如今灵材不缺,他又拿了退魔盟各派的炼宝之法,也是该祭炼几炉飞剑了。
以后这飞剑公私两便,洗天派可用,他在退魔盟的手下也能,倒是节省许多麻烦事儿。
六六五、洗天剑胆(认真努力的讨月票)
玄机道人的确是炼剑大家,王崇带回来一共一十七种阎魔天的炼剑秘法,玄机道人只是闭推演了数日,就博采众家之长,推演出来一种全新的炼剑法门,名为洗天剑胆!
洗天剑胆所用灵材,只有五十八种,但却玄武道人的剑胆还要更胜一筹,可以祭炼至四转,形质双炼。
此剑十年便能开一炉,一炉可成数十口剑胚,只要开的三五炉,洗天派和峨眉派就能组成剑阵了,尽管剑胚组成的剑阵,威力必然不甚高妙。
但王崇的丹鼎法,最合适资质寻常之辈,可以广开门户,若是能招收千百弟子,联手祭炼洗天剑胆,百年之后,剑阵便可小有所成。
王崇在洗天派呆了数日,就又出门去“访友”,这一次他却不拘生疏,只要是退魔盟的门派,就闯去拜访,并且言明洗天派愿意招收资质不佳的弟子。
各派若有亲眷,天资不盛,不愿意收入本门,可送来洗天派学艺。
王崇这一次出游,还把洗天派三代的十余位天罡带了上,作为样板给各派“把玩”。
丹鼎法修为迅速,虽然实力弱了些,但这些少年的确道入天罡,而且修为年岁甚轻。
王崇又是阳真大修,巡天司的灵官,地位身份道行都来得,故而他兜转了一家门派,往往就能收少则十余名,多则数十名弟子。
王崇也不吝啬丹鼎法,往往都是当场传法,又有同门师兄弟帮忙推宫活血,运化功力。
好些年轻人本来就有些底子,转修丹鼎法,修为便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阶段,甚至一口气突破一层境界,都不乏例子。
王崇连去了七八家,他和洗天派的名声,就渐渐传开。
尤其是一个叫做王孙驰的年轻人,本来停顿与天罡多年,转修丹鼎法,一日入大衍,差点把王伯宠大师兄的位子拉下来,还是王崇许了一个三师兄的位子,这才安抚得这位年轻人欢欢喜喜。
也让王伯宠和钱莱有些脸面。
只是门中忽然多了一个大衍境的师兄弟,顿时让这些年轻人竞争意识空前,人人都奋勇修行,屡有喜讯传出。
王崇出门一趟,不过半个月,就弄了三千弟子回来。
这些弟子回了洗天派,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家中写信,通报喜讯,什么三日入天罡,已经位列真传,父母不牢牵挂,什么半日便有进境,洗天派之法,果然世所罕见,请父亲大人把小弟小妹都送来,大哥必然照拂他们修行……
王崇把众多新收的弟子,都扔给了玄机,白云,玄一等人去调教,反正丹鼎法也不是什么高深法门,峨眉三位太乙境的大圣,如何调教不得这群才入门的少年男女?
算计假日将近,王崇须得回去巡天司,他也不敢久留,只吩咐了门下百来个道入天罡的“真传弟子”,若是有人来拜师,尽可收留,传授真法,也无须藏私。
虽然王崇收的门人,资质的确稍弱,修为也不甚高,但若论人口,洗天派倒是为开派以来最兴盛。便是隔壁的峨眉,也从未有数千弟子过,最多也不过数百,玄机道人甚至沉吟数日,也偷偷挖了王崇的几个墙角,把闻讯前来拜师的年轻人,收了几个入峨眉。
王崇悄然回了巡天司,先是上次追随他巡天狩魔的六位灵官尽来报道,还带了两位灵官,也想加入王崇的巡天狩魔军。
王崇自然是慷慨无双,把八位灵官一起收了,当下就传了洗天剑阵之法。
这些灵官的手下,多半是亲近的子侄,又或者同门晚辈,好友的孩子,各种枝蔓甚多,王崇自然不会去偷着传人家的晚辈丹鼎法,也更不会把洗天派的秘法传授,就只传了洗天剑阵的一部分,只要能运使飞剑,便可运转剑阵。
那些并不使用飞剑的各派修士,王崇也言明,日后洗天派会提供特制的洗天剑胆,更换诸人手中的法宝,只是却不是白送,乃是暂借。
与王崇而言,剑胆交于这些人,就等于多了千余苦力,帮忙洗天派祭炼剑胚,反而是划算的事儿。
虽然巡天司授权王崇,建立一支巡天狩魔军,但他仍旧跟各位灵官没有统属关系,最多也就是靠私人威信,让这些人平日也听他号令。
若是威信不足,也就是巡天狩魔的时候,这些人还会随从出战,平日根本可以不理会王崇。
王崇初来巡天司,虽然战绩彪炳,但资历不足,所以他也不谋求诸位同袍,对他马首是瞻,只是略作吩咐,就把八位灵官吃了一场酒宴,便自散去。
王崇处理完,自己灵官院的事儿,就把从洗天派领来的几个年轻人叫到身边,检验了易天髓的修行,把其余门人都打发了去,留下了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少年,或者说……孩童也罢。
今年才七岁,一脸的稚气,但却生的瓷娃娃一样,玉雪可爱。
这是王崇趁着四处访友,讨要门人的间隙,去了一趟道极宗,这个孩子就是他在道极宗唯一的收获。
这个孩子年纪虽然稚幼,但却半点不见眼生,望着王崇的眼神,还带了几分讥笑。
王崇看了一会儿这个孩子,忽然说道:“我真想再打死你一次。”
孩子骂道:“季观鹰!你装什么?若不是你和应扬杀了我,我会轮到今天?”
“我陆乾坤皱一皱眉!须不是好汉。”
王崇叹了口气,他还真没法跟这个孩子计较。没得错,这就是应扬一剑斩杀的陆乾坤,被太素妙广真君送来了阎魔天转世,如今正落在他手里。
演庆真君和太素妙广真君,都达成了协议,王崇再把陆乾坤杀了,就是不给自家老师面子了。
他也懒得跟陆乾坤吵,骂道:“重活一次,还如此嚣张!莫要惹得老子手痒,我如今可是阳真境大修,杀你一个胎元境的宝宝,如捏死蚂蚁!”
陆乾坤跳起脚来,喝道:“季观鹰!你今日不杀了我,我须跟你姓……”
两人争吵了好一回,王崇这才悻悻的问道:“你们道极宗的道法,在这一界都散了,你如何修行?”
六六六、龙象法
陆乾坤眼神顿时就有些涣散,低声说道:“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特意打散了我一部分记忆,我前世道法也不曾带过来。若是我前世道法还在,最多百年,就能把大千幻世境修回来,此界并无任何对手。”
王崇呲之以鼻,他才不觉得大千幻世境真个无敌,尽管一人成阵的确奥妙无穷,但他和应扬都有法子破去。
大千幻世境,并非是道法,乃是禁法,阵法乃是禁法巅峰!
作为护山大阵,大千幻世境诚然威力不俗,金丹境以下能打落境界,阳真境以上,能打落修为。若非陆乾坤为了修成这一路阵法,没有别的手段,的确极难对付。
可陆乾坤太重斗法,道行却差了,这才会被应扬一剑斩杀。应扬本身,是典型的更重道行,妙悟玄机之辈,其实也没太多的芜杂手段,跟王崇这般,把法术修成了万花筒一般,又复截然不同。
王崇暗暗忖道:“太素妙广真君也没给这转世的徒弟留些道法种子,难道是防备我?”
“我又不贪图他们道极宗的功法。”
王崇思忖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暂时没得修行,可要我传你一路功法?”
陆乾坤神色顿时有些复杂,他其实也明白,太素妙广真君是真的生气了,觉得他这个徒弟不成器。故而虽然出手救人,送他转世,却没有留在身边,送来了阎魔天。
陆乾坤思忖良久,缓缓摇头,说道:“我是道极宗的人,去修什么旁的功法。此界的道极宗,还有些入道的浅显法门,我要重创一路道法。”
陆乾坤这句话一说,王崇似乎就感应到,冥冥之中,有一股气运落在这个孩童身上,也终于明白过来,太素妙广真君的真意。
这是太素妙广真君给这个徒弟的磨炼,若是陆乾坤真能以道极宗散佚此界的入门道法,妙悟通彻,必然能破茧重生,甚至有望道君。
但若是陆乾坤做不到,那就是随便活这一世,再有什么事儿,太素妙广真君也不会出手了。
王崇叹了口气,说道:“自创道法!你也真敢想。也罢,我这里有些庞杂的道法,就送你做博采百家的根基吧。”
王崇把平生所得的一些,能见得光,不入各派真传的道法,还有在退魔盟收集来的炼剑之法,都汇聚起来,随手一指,就化为一卷簿册!
陆乾坤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先是恭恭敬敬一礼,这才接过了这卷簿册。
王崇跟他自然没有师徒的名份,但却凭此一番缘法,有一层实质的结缘师徒的关系,日后陆乾坤入道,王崇今日传**不可没。
这也是两位道君出手,化解两人仇怨之意。
王崇帮扶道极宗在阎魔天振兴,指点陆乾坤道法,陆乾坤的王崇传法之德,护道之恩,自然就再也没法怨念。
就好有一比,当初玄叶在云台山渡劫成就太乙,九烟上人自然就得了一些因果,王崇拜师吞海玄宗,九烟上人又复得了一些因果。
日后云台山有甚劫难,玄叶也罢,吞海玄宗也罢,都是要出手的。
九烟上人最大的劫难,自然就是证就道君,若是没有这般强力的后盾,这般结缘,九烟上人是死都不敢证就道君,没看鸷玄现在还补着天呢。
鸷玄大圣当初,就是没结好因缘。
王崇想了想,忽然说道:“你可有想过,重立一道?”
陆乾坤也是灵醒的人,露出了警惕之色,问道:“你可是想要忽悠我,去修什么丹鼎法?把丹鼎法推演到上乘境界?这种事儿,你忽悠别人也还罢了,莫要忽悠我,丹鼎法过不得金丹。”
王崇讪笑道:“如今丹鼎法也有阳真修士了,我大罗岛就有好几位。”
陆乾坤叫道:“丹鼎法根基太薄,就算能阳真,也就是极致,再不可能推演到更高层次。”
王崇其实也没想过忽悠陆乾坤去修丹鼎法,他伸手阻止了陆乾坤,说道:“我亦知道,丹鼎法只能入阳真,但是其他之道却未必如此。”
陆乾坤微微沉吟,反问道:“季观鹰,你想要说什么?”
王崇也是忽发奇想,此时也微微沉吟,整理了一番思路,反问道:“你说,世上可有不会道化之法?”
陆乾坤犹豫片刻,答道:“道神气禁四门法,神法亦会道化,禁法根本不能证道!只有气法有此可能,但气法修行实在太慢,若不然也不会被上古修士抛弃,改修了天罡法。”
王崇被陆乾坤这么一说,思路又断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这件事我也有想过,你若是想要自创一道,等劫仙罢!不过你若是想要忽悠陆乾坤,我这里倒是有个选择。
王崇问道:“却是什么?”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就是龙象法!
王崇反问道:“什么是龙象法?”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这是佛门那些秃头想出来的法门。气法修行耗时太久,就有一个极厉害和尚,想着若是能让身躯无限膨胀,自然就能吞吐更多元气。
王崇微微沉吟,说道:“这思路倒也简单,只是做起来不容易吧?”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怎么不容易?那些秃头四处传法,最后证明了一件事,此法人族修行,不过尔尔,但妖族却一修之下,立刻就进步神速。
王崇问了一句:“然后呢?”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然后……就出了西方二妖圣和佛圣儿。
王崇想了一想,叹了口气,这么简单的事儿,他当然想的明白,人类身体孱弱,就算寿元百岁,老人家的身体也不会变得更巨大。但妖族的身躯却强横,寿元极长的妖怪,身躯庞大,简直是司空见惯。
故而这龙象法,必然最合适妖怪。
只是王崇也没想过,此法居然流落在西方二妖圣和佛圣儿之后,造就了三位妖族大圣。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若是陆乾坤能够把龙象法完善,他就是开派祖师,你就是这一脉开派老祖的老祖。也是美事一桩。
六六七、无上龙象
王崇想了想,问道:“你会龙象法吗?”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把一篇法诀送了出来。
王崇瞧了一眼陆乾坤,伸手一指,他此时已经是阳真境的大修,天魔秘法更是奥妙无穷,所以陆乾坤也不知道,小贼魔在簿册中,又复添加了一篇法门。
王崇是绝不会去修什么龙象法,至于陆乾坤会修出来什么,那就是陆乾坤的事儿了。
王崇把陆乾坤守在身边,也是为了应付师父的差事,毕竟他跨界而来,就是为了帮忙道极宗。此时见得陆乾坤,王崇也就知道,其实就是帮忙陆乾坤重新入道。
陆乾坤也是道极宗的天才,当年更是金丹境五大至强之一,虽然死在应扬手底,但真不能说他太弱,也用不着王崇指点修行。
他收了簿册,飘然离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头暗暗忖道:“此番重修,须得稳固根基,不能急躁。若是急着提升修为,却没有稳固根基,如何有机会反超季观鹰?”
陆乾坤转生在阎魔天,襁褓之中,就被抱入了道极宗。
所以他如今扎根基的功法,仍旧是道极宗的道法,只是如今阎魔天这一支,道法衰微,一共就只有三篇道诀,都是道极宗入门的功法。
陆乾坤若想道入天罡,他早就能入了,但为了能日后修行,才强行压制,就是因为,如今的道极宗功法,并不合他所用。
陆乾坤展开手中簿册,暗道:“季观鹰倒是不藏私,这里头十分芜杂,他也不知道学了多少旁门的道法。”
“我至今不解,他修炼的是吞海玄宗的山海经,怎会进境如此之速?山海经不是号称此界迟缓第一的功法吗?比我的修炼大千幻世境还要难修数倍,怎么就会进步神速?”
陆乾坤也想不明白,王崇为何会功力进步如此之速,这简直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儿。
陆乾坤忽然翻到了王崇最后塞进来的龙象法,粗粗一读,忽然眼前一亮,叫道:“此法……好生玄妙!”
陆乾坤把手中簿册翻了一遍,又细细寻思了一遍,阎魔天的道极宗所传之法,忽然闭上了眼睛,取出了一粒七眼菩提!
其实太素妙广真君,也不是没给他留一手,这粒七眼菩提乃是道极宗某位祖师,从接天之外传回宗门的宝物。
据说持此七眼菩提,参悟道法,可以推演出来一门全新的道法。
道极宗数千年传承大派,也不差一门全新的道法,故而太素妙广真君把此物留了下来,从没有用过。
陆乾坤双手合十,把七眼菩提扣在手心,忽然就下了决心,把道极宗的三门入道的粗浅秘法和龙象法在心头默念了几遍,就进入了悟道的境界。
他这边才进入悟道之境,就有一粒珠子,在他识海中丢溜溜一转,正是演天珠。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七眼菩提?好东西,太素妙广好生舍得。不过此物,让这小辈推动,未免太过浪费,还是我来助他一臂之力。
忽然之间,就有无数法诀涌入了陆乾坤的识海,所有法诀在一瞬间就混成了一片,不分彼此,然后就有数十条金光大道延伸出来。
其中有近半的大道,不过推演至金丹境就中道崩塌,只有二十三条大道冲破了阳真之境。
这二十三条大道更上层楼,突破太乙境的时候,又复崩塌了十余道,只剩下七道。这七条大道,有四道入得太乙之境,始终再无寸进,只有三道又复突破。
陆乾坤正在欢喜,却忽然眉心刺痛,这三条大道顿时模糊起来,他唯一还能看到的便是,突破的三条大道又有一条崩塌,只有两条能够入化道之境。
陆乾坤揉了揉眉心,伸手一指,就有七篇道法出现,其中四篇注定,只能臻至太乙,另外三篇虽然能更进一步,但其中一篇却注定了,突破便是崩道,也只是比不能突破的四篇稍强。
至于最后两篇,究竟能修炼至什么地步,陆乾坤也不知道。
这七篇道法,头五篇都齐整,只是修行之路有其极限,但最后两篇却不完整,陆乾坤根本支撑不得。
饶是如此,陆乾坤已经欢喜不尽,他暗暗忖道:“以我的本事,本该只能看到大衍境才是,就算大衍境也不可能推演出来如此多的道法,只能推演二三条。怎么会如此清晰,一路推演至如斯地步?难道是老师在七眼菩提上,附着了法力?”
陆乾坤当然不知道,是有位“老魔”替他参悟。
他张开双手,本来据说,最少能借之悟道数百次的七眼菩提,却只剩下一堆粉末,再无半分灵异,居然耗尽了灵机,也是颇奇怪的一件事。
陆乾坤百思不得其解,王崇这会儿,却多了两篇道法。
他好奇的问道:“破珠子!你哪里弄来这两篇法门?我也不修什么龙象法。”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这一篇是大须弥尊胜佛王经,还有一篇是无上龙象经!
王崇急忙再仔细看了一回,果然其中一篇,乃是毒龙寺四部秘法之一,他还曾传授过胡苏儿粗浅法门。只是这篇佛门秘法,早就跟原版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他却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感觉,这篇法门再非原来那般容易道化。
当年令苏尔曾跟他说过,大须弥尊胜佛王经和大须弥斩天魔剑经只能修炼到阳真,再往上修行就要道化。
红叶禅师为了修成大须弥尊胜佛王不坏真身,元神修成了佛陀,肉身却道化成了肉球,便是因修行法门之故。
如今这一篇大须弥尊胜佛王经却似乎尽善尽美。
当然这也只是王崇的感觉,除非真个修行,他也不能知道,此法是否没有破绽。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可以把这篇大须弥尊胜佛王经,送给铁犁,另外一篇,你留给应扬的孩儿,自己的亲徒弟吧。
王崇心道:“应扬和白莲花童子的孩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降生,我至于这么早,就替徒儿打算吗?”
六六八、不晓得!
演天珠猛然一跃,跳出虚空,直接就寻上了玄机和王崇来过的魔城。
它可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轻轻一转,无数魔物就被一股力量粉碎,化为冲霄魔气,被这枚小小的珠子彻底吞吸。
只是顷刻功夫,这座天外魔城就崩塌了一角,不知道多少魔物都化为了演天珠的资粮。
一只墨色巨眼,猛然浮现,轻轻转动,就盯住了演天珠,一股滔天魔意扑涌下来。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看什么看?再看弄死你。
它往上一撞,生生撞碎了这只墨色魔眼,还把对方吞吸了一个涓滴不剩。
这座魔城的意识,似乎也被演天珠的嚣张给激怒,一道魔意激荡,喝道:“何方……找死!”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天墟大魔君!我弄死你还差不多,只是现在没得功夫,老子推演道法,消耗太多,借你补一补,回头再来寻你麻烦。
这破珠子丢溜溜一转,就消失不见。
天墟大魔君刚刚凝聚出一颗,亿万魔物组成的头颅,就再也感应不到演天珠的下落了。
这头大魔君沉默了片刻,魔识渐渐退去,重新沉入了这座万里魔城。但就在此时,演天珠重又出现,狠狠的撞入了天墟大魔君凝聚出来的那颗如山岳一般的头颅上。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送上门来的美食……呸,糙食!不吃白不吃。也就是老子消耗太甚,不然谁耐烦吸收你这点粗浅魔气?
天墟大魔君魔识好容易沉入魔城,又被激怒,只是他魔识觉醒稍迟,无数魔物凝聚的巨大头颅,早就都被演天珠吞吸了一小半,变成了半个巨大的脑袋。
这一次,演天珠一转就走,再也没有丝毫迟疑。
天墟大魔君重新修补了头颅,再也安耐不住,催动万里魔城,撞向了阎魔天。
阎魔天一尊道君,感应到了天墟大魔君的疯狂魔意,也不知道这头魔君为何就发疯,但却不能容这头魔君肆意,急忙纵起云光,冲出了阎魔天,跟这头大魔君恶斗起来。
演天珠也不管自己招惹了什么事儿,又复悄悄落回了小贼魔的识海,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王崇还在琢磨,新得的两篇法诀,他如今见识也算不凡了,加之两篇法诀的痕迹实在太重。
一篇就是从毒龙寺,铁犁上人独门秘传的大须弥尊胜佛王经推演出来,只是更为高明,一篇十成九九是龙象经推演,此乃西方秘法,只是冠以了无上龙象之名,也不知跟原来的经文比,有什么不同。
“演天珠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出来两篇全新的功法?这破珠子通晓各派功法,倒是不奇怪,只是……为何刚才不给我?”
王崇也不知道,演天珠这是借助了七眼菩提,消耗了海量魔气,这才推演出来,还以为演天珠本来就知道,毕竟演天珠来历神秘,似乎无所不知,尽管时常劈叉,但所学源深,却是王崇深知。
“管他如何,且先记下!”
“以后要冒充和尚,便可用这两门功法了。”
王崇刚刚琢磨了一会儿,就感应到了整个天宇,猛然震荡,他也是阳真境大修,天魔五识又惯善感应,急忙催动法力,往天上一看。
只见得无穷魔气滚滚不竭!
虽然有一道清光纵横,抵挡住了无边魔气,但始终都有些让人心悸。
王崇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不晓得!
王崇也没想到,这是演天珠招惹出来的麻烦,心头正暗忖要不要也出去看个热闹。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不要出去。
王崇诧异,反问道:“怕什么?有道君抵挡,我又不接近。”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他见得你,怕是就癫狂了。
王崇还以为,是自家的仇人,想起来那只参天巨手,还有万里魔城,就消了出去看热闹的念头。
陆乾坤此时,已经想好了,选定了大须弥尊胜佛王经,他隐隐感觉,无上龙象经还是有些龙象经底子,觉得这篇发觉,距离“道极宗”的法门更近。
其实大须弥尊胜佛王经距离道家法门更近,倒是确真,只是跟毒龙寺一脉更近,却不是跟道极宗更近。
其实最后三条大道理,冲入道君之境,崩溃的那一条才是道极宗的路数,只是演天珠根本不熟悉道极宗的法门,他只熟悉大须弥尊胜佛王经和龙象经,故而才推演失败。
陆乾坤若是选择了那一条,说不定日后前途无量,但他选了这一条,却再也不能算是道极宗的门人了,只能算是铁犁老祖的远房徒弟。
王崇消停了,没有出去看热闹,但道行比他更高一层的玄机道人,却早就感应到了变化,他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遁出了阎魔天。
玄机道人看到万里魔城和一道清光,恶斗的翻天覆地,忽然心头忖道:“且让我再闯入魔城里,多捡一些便宜。”
玄机道人是除了玄一之外,什么东西都没从天魔宗带出来,仅有的一口五火七禽剑,也传给了名义上是师侄儿,实际上是徒孙的齐冰云。
如今这一口飞剑,也算是归了小贼魔。
连齐冰云都算了他的人了,一口飞剑自然也归了王家。
玄机道人还真就除了自炼的青焰剑,再没什么法宝傍身。上一次他和王崇联手,炼了大赤炎魔尊,以这位魔尊之躯为灵材,炼了一件魔火金幢。
玄机道人虽然并不喜欢这类法宝,他也是精纯的剑修,更喜欢飞剑,但也还算可以。
这位阎魔天的峨眉掌教,驾驭遁光,冲入了万里魔城,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天墟大魔君和阎魔天的一位道君,恶斗的正炽烈,一时间也不暇顾及玄机道人,给他胡乱闯了一阵,又复找到了一头,被天墟大魔君囚禁的魔尊。
这头魔君却还未道化,也未算魔染,神志清醒,见得玄机,还能叫道:“道友救我!”
玄机道人当胸稽首,一派仙风道骨的问道:“有甚好处?”
六六九、天魔斩业剑
这头魔君眼见玄机道人,虽然一身道气昂然,但实打实是个魔修,当即就一咬牙,叫道:“我有一件本命法宝,若是道友救我,可以相赠!”
玄机道人呵呵一笑,说道:“若是道友先把法宝赐了,我或者会救一救,这般忽悠人,那就算了。我把你炼了,亦是一件宝物。”
这头太乙境的魔君,心头骇然,眼瞧玄机道人施展法力,缓缓炼化囚禁他的魔府,惶急道:“道友可先发个誓言来,我便把法宝相赠。”
玄机道人似笑非笑,说道:“这等牙疼咒,我也不信,道友也不须勉强。”
玄机道人身子一晃,魔火金幢就飞了出来,他伸手一指,叫道:“此宝乃是……”
这位魔门修士,惊叫道:“可是大赤炎魔尊?他……居然被炼化了吗?”
玄机道人恫吓已足,便不多开口,对他来说,炼了这头魔尊,一样有宝,何须跟对方废话?难道把人都炼了,还炼不出什么本命法宝来?
这位魔修一咬牙,张口吐出了一口寒光四射的长剑,叫道:“道友救我!”
玄机道人探手一抓,长剑入手,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剑!”
他稍稍运功祭炼,虽然略有魔气阻挡,但原主人都被囚禁了,想要磨炼了原主人的法力,却也不难。
玄机道人暗暗忖道:“这口飞剑,也不知道甚来历。确是魔门飞剑,只是为了剑气如此纯正?”
魔门虽然有许多炼剑之法,比如天上天下魔意剑,魔皇剑玺,王崇的天魔灭仙剑,但都是魔气纵横,缺了仙家飞剑那一股精纯的剑意。
玄机也是学贯两家,更是天下有数的剑仙,当然知道这口飞剑之难得,不由得暗暗沉吟了片刻,又复问道:“道友所修是什么法诀?”
这位魔修叹了口气,说道:“某乃神宗乱海!”
玄机道人微微蹙眉,叫了一声:“神宗!?”
缥缈天却没有魔门神宗的传承,但玄机道人隐隐曾听天魔宗的前辈说过,魔门神宗自诩天魔正宗,瞧不上世间任何魔门,也瞧不起道家。
他们修行之法,最为酷烈,大衍境就要化身魔物了,门中弟子,能撑到金丹之辈,都是万中有一,比其他的魔门,修行起来,危险更多,天魔夺道之法更残忍。
只是神宗修士,能够熬出头,几乎都是魔门一等一精英。
缥缈天从无魔门神宗传承,所以天魔宗的前辈,也只知道这些,并不知道神宗有什么道法。
乱海自报了身份,然后才淡淡说道:“我修炼的是神宗天魔斩业剑!只是……道友怕不是阎魔天修士吧?”
玄机道人微微惊讶,反问道:“为何道友这般说?”
乱海冷笑一声,答道:“因为阎魔天的魔门修士,除了我神宗之外,都已经被杀了个干净。后来我神宗前辈,想要证道无上天魔,把阎魔天化为天魔妄境,结果证道失败,引来无数天魔攻打。”
玄机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阎魔天不见什么魔门修士,原来是自己作死,都作的死光了。”
乱海也不驳斥,叫道:“道友可放我出来了。”
玄机道人说道:“你把天魔斩业剑法也送我吧!算是搭头。”
神宗乱海倒也不犹豫,当下就把一道法诀飞出,玄机道人收了这道法诀,微微细品,忽然一笑,叫道:“好个神宗!果然不凡,这一道剑诀,足以媲美九渊老儿的天上天下魔意剑了。”
他手中的天魔斩业剑一划,缠绕在乱海身上的无数触须,顿时被斩断。
玄机道人身子一扭,转瞬消失不见。
乱海冲出了囚禁自己的魔府,狂笑一声,叫道:“老子居然脱困了!还以为天墟你迟早要把我炼化,吞成异物。今日能脱困,我也送你一些好处。”
这位神宗修士,身子化为一道电光,冲入了天墟魔城深处。
过了片刻,玄机道人这才重新出现,他掌中的天魔斩业剑虽然屡次得原主人召唤,但却早就被消去了乱海的法力烙印,此时渐渐安静了下来。
玄机道人一身道法,堪称通天彻地,深不可测,乱海想要召唤自己的飞剑,哪里可能?
他伸手一抹,就消去了这口魔门飞剑的所有法力烙印,打上了自己的法力烙印,喝道:“天魔斩业,好名字!今日跟我玄机,也算你有缘法。”
天魔斩业剑剑光流转,若非有人言明,寻常阳真以下,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口魔家飞剑。
天魔斩业剑本身的魔气,已经提炼至精纯无匹,有些类似天邪金莲,天邪金莲亦是魔气最为精炼,寻常之辈反而感受不出来魔气。
王崇在金丹境界,持此物乱用,到了阳真境,可就不大敢了,生怕被人瞧破。
也是此道理。
玄机道人驾驭了这一口得来的飞剑,身子一晃,就无影无踪,紧紧跟上来神宗乱海。
神宗乱海对天墟魔城几乎是了如指掌,绕了几绕,就闯入一座魔门,此时天墟大魔君已经感应到,体内作乱,故而这座魔门生出无数恶雷毒电,生生把乱海阻拦。
他虽然瞧着魔门之内,囚禁了一个同伴,却闯不过去,只能遁光一转,又去了下一处。
玄机道人往魔门下瞧了一眼,便自收了剑光走人,他也瞧出来,天墟大魔君已经震怒,再不能胡乱出手了。
两个魔门大修士,在天墟魔城闯了一会儿,玄机先见了机,剑光一转,就遁出了魔城,借助阎魔天的道君和天魔大魔君的斗法余波,悄然脱离魔气牵引。
玄机见机快,走的潇洒。
乱海就迟慢了一步,被天墟大魔君的魔识盯上,待得他撞出万里魔城,身子只剩下了一半,只能拼了最后一点魔气,狠狠一只铺天盖地的魔爪硬拼了一记。
跟天墟大魔君恶斗的道君,见一头太乙境魔物闯出来魔城,顺手就是一道雷法,把乱海劈的半截身子,又复少了大半,只能施展魔功变化,寄生了一头魔物,狼狈不堪的逃之夭夭。
六七零、天墟,你去了吧!
天墟大魔君躁怒到了无以复加,两次三番给人到他体内来来去去,还偷了两头魔尊走,他如何不要面皮?
这头大魔君猛然一震,万里魔城崩散,化为滚滚魔气,无数魔物翩然,竟然使出了拼命的本事。
跟他斗法的道君,其实法力略逊,只是有一万三千座退魔台的阵法之助,这才能够抵挡。
此时天墟大魔君发了狂,他就忍不住叫道:“道友快来助我。”
一个清朗的声音,曼声长喝道:“天墟,你去了吧!”
一道浑厚法力,直直的拍落,也不是什么法术,就是纯粹以最雄浑无匹的法力,化为涛涛大势,强横无双的砸下来。
天墟大魔君惊骇魔啸,想要撤身,却再也来不及了,被这股焚天裂地,强横至无法形容的力量给生生拍碎了万里魔城。
天墟大魔君刚被拍碎,演天珠就惊了,丢溜溜一转,就浮现在域外虚空,闯入碎裂成千百块的魔城里,拼尽全力吞吸无边魔气。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居然还有些精细食饵!
它也不知道如何驱使法力,就凭空抽出一道天魔神通,就好像巨鲸吸水,一“口”就吞了下去。
吞并了这道天魔神通,演天珠兴奋的溜溜乱转,小小一枚珠子,胡乱硬撞,万里魔城被那位神秘道君拍碎,仍旧有无数魔府,里头囚禁了无数魔物,最少有七八头乃是太乙境的大魔尊。
演天珠根本不屑这些东西,它胡乱撞了一会儿,又复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条天魔神通,还是生生吞了下去。
小破珠子吃直吧嗒嘴。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你也该帮我抵挡接下来那几位出手。”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凭什么?
这个声音喝道:“五道天魔神通还不够么?那小贼还不够么?”
演天珠溜溜一转,看到一个背影,倒踏玄光,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你怎么在此界?”
苍老的声音,毫无半分情绪的答道:“我怎么不在此界?”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神渊派!你是神渊派的老祖,退魔盟的总盟!
那个背影却不曾答他,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全力出手一次,就再也不能动手,若没有人抵挡那些魔君的反扑,阎魔天必然抵挡不住。”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这是也让我做苦力吗?
只是它不管怎么问,都没人理他,那道背影早消失不见。
演天珠溜溜转了好多圈,这才奋力一扯,又复撤出了一道天魔神通,吞了之后,发出了一股凉意,很有些气呼呼的叫道:算了!就算是蹭饭,许的饭钱。
六七道魔意横空,阎魔天连续有三道气息浮空,加上最早出手的那位,却是此界硕果仅存的道君,四大道君脸色都甚忧虑。
最早出手那位,叫道:“老祖怎么忽然发了杀性?他杀了打崩了天墟,自己也再动手不得,接下来我们怎么抵挡七大魔君联手?围攻阎魔天的魔君,非止这几尊,若是还有人,没有老祖如何抵挡?”
另外一位道君,也是喝道:“这些大魔君不死不灭,纵然打崩了,也不过数十年就能恢复。本来退去就罢……”
这位道君话音才落,就见被打崩的万里魔城,无数碎片越飘越远,接连有魔物脱离,四下飞走,这般情景见所未见。
演天珠扯出了最后一道天魔神通,吃的满足,就开始的吞吸魔气。
也不知道多少时候,这破珠子才悠然一转,发出了万丈魔光,和六七道魔意横空一撞。
阎魔天四大道君,正严阵以待,却见六道魔意比来时还快,倏忽退走,剩下一道却本着崩散的天墟大魔君去了。
一座魔鼎当空,只是一转,就把天墟大魔君所有的废墟尽数收了。
演天珠气的狠狠撞到这座魔鼎上。
演天珠不过弹丸大,这座魔鼎却阔有**千里,并不比天墟大魔君的万里魔城小太多。
但被演天珠一撞,这座魔鼎却晃了一晃,发出瓮哄之声,良久这道魔音散尽,魔鼎也自不见。
四大道君顿时惊呆,他们和域外天魔抗衡多年,也就是勉强守护阎魔天不被天魔侵入,莫要说击杀魔君之辈,就算太乙境魔尊,都很少杀过。
尤其是神渊派的老祖,始终无法全力出手,只能抵挡天魔,其余四位道君得道都不超过千年,根本没本事击杀魔君。
阎魔天的情况每渐败坏,但也只有这四位道君知道,阎魔天其实已经撑不得多久,只要神渊派的老祖一个不行,此界就要为天魔吞灭。
但是他们也想不到,老祖忽然出手,打灭了天墟大魔君,本来蜂拥而来,要为天墟大魔君报仇的七位魔君,却莫名其妙的退了,只有玄鼎魔君出手,给天墟大魔君收了尸骸。
最早出手的六妙清净道君,忍不住叫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先是老祖出手,然后又莫名的七位魔君都退去了,并未攻打阎魔天?”
另外一位道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看望老祖,瞧他老人家如何说法。莫不成阎魔天又有了生机?”
四大道君退回了阎魔天。
演天珠以一种吃的饱饱撑撑的姿态,在王崇的识海里打滚,小贼魔也不知道这破珠子,今日为何如此兴奋?他问了几句,演天珠都不理他,浑没有平日,一道凉意,又复一道凉意的唠叨。
王崇暗暗忖道:“这破珠子好生快活?难道此界还有个母珠子被他撞上了?”
王崇思忖一会儿,也不多想,此时他也感应到了天外魔气退去。只是王崇的修为,始终才阳真境,无法观察到真真的战况,他也料不到,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崇也就是来阎魔天,帮忙道极宗渡过难关,并不是来扎根,所以也没得多想,更不关心阎魔天究竟灭不灭。
便在此时,此刻,此一瞬间。
远在缥缈天的道家元神,忽然微微生出感应,他瞧向无穷云海之中,始终背着身子的师父。暗暗忖道:“好像师父的背影动了一下。”
六七一、前五
王崇元神两分,道家元神在吞海玄宗闭关,演庆真君就把他看管在设变,一直都留在天光云影楼,忽忽就是三四十年过去,王崇又复感应到了阳真第二难的征兆。
王崇这边再有征兆,演庆真君的背影,就忽然出现,距离他还非常近,刚刚好……
能够让天劫感应到,这位道君的气息,从而把威力开至最大。
王崇虽然很想哭一哭,他就是阳真宝宝,这种道君招惹挑衅的天劫,实在很不容易应对。
但是他如何敢跟演庆真君说:“师父你老人家离我远一些?”
他暗暗掐算,正思忖该如何渡过天劫,演庆真君的声音忽然响起,说道:“当初你拜师的时候,我曾说:吞海玄宗共有一十六门道法,除了排名前五的道法不能学,其余道法,你选一门!”
王崇恭恭敬敬的答道:“弟子记得,我选了排名第十五的山海经。”
演庆真君淡淡答道:“如今你即将渡阳真第二难,本门排名前五的功法,你也够资格选一门了。”
王崇又惊又喜,正要开口,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跟他说,必须要两门!
王崇惊了,正要骂死这破珠子,演庆真君岂是能这般放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放心大胆的说,演庆老东西必然会同意。
王崇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叫道:“弟子一直权衡,在混天斗胜法和界天经之间做抉择,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演庆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答道:“既然如此,就都传你!”
混天斗胜法在吞海玄宗十六门道法之中,排名第一!
吞海玄宗的门人弟子,都喜欢选御天兵法,一来是这门道法,斗法实在便利,二来就是只要修行到阳真之上,得了三位真君的允许,就可以修持混天斗胜法。
此法衔接御天兵法,号称万法皆破!
乃至天下无双的至凶杀伐之术。
只是如今吞海玄宗,也没得几人能够有机缘,修行此法,如今除了王崇之外,也只有三人得传,邀月夫人都不在其中。
界天经排名第三,却是跟正反五行逆空大阵阴阳相合,表里山河,学了界天经,就能把正反五行逆空大阵炼化成如演庆真君的天光云影楼,金母元君的千岩竞秀楼,乃至灵昭威显真君的无生海。
这还罢了,如是修成道君之境,正反五行逆空大阵和界天经合一,乃是修成道果之法。
王崇本来也是想在这两门**之间,选择一门,但到了演天珠指点,就尽数选了,却没想到演庆真君居然还真准许了。
王崇心头欢喜,暗暗忖道:“御天兵法我就不用学了,我山海经修至第六层,炼成了太古五行气兵,足以代替御天兵法,专修混天斗胜法并无任何问题。”
“正反五行逆空大阵我倒是有些涉猎,如今开始修行,倒也没什么阻碍,毕竟山海经亦是五行之法,我更修成了先天五气。待得正反五行逆空大阵,再炼就界天经……”
小贼魔正想的美美,天生雷云滚滚,他的劫数又复到了。
王崇这阳真之难,都是命劫勾连天劫,命劫便是天魔元神,过不的过去要看命!
就算演庆真君也帮忙不得。
至于天劫,演庆真君如此热心来旁观,让王崇的天劫威力加了百倍,显然也是在“帮忙”这个徒弟。
王崇倒是巴不得老师不来帮这个忙,但是他如何说的算?
只能催动先天五气,身外的五气浑象圈飞出,把身周都化为元气禁空。
演庆真君倒也诚信,反手一点,一道玄光飞出,落在王崇眉心,把混天斗胜法和界天经传了。
只道君之辈悍然出手,这天劫就是被激怒了一般,化为一道粗大的雷龙,轰然落下,把个小贼魔炸的浑身焦黑。
五气浑象圈都散了。
也还是亏得他法力雄浑,急忙催开山海经的法力,一山一海,一种境界!
生生把道力重新催运起来,一拳就应向了天空。
面对天劫,他本来惯熟剑法,已经不大得用。只能以山海经的拳法硬抗。
王崇连续轰碎了六十六道雷龙,真气渐渐枯竭起来,只能喝了一声,从灵池剑内借了一股天地元气,恢复了全身法力。
他这边才恢复了法力,天劫就重整旗鼓,轰轰炸落,似乎比原来更强猛十倍。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崇一拳挥出,却是落空。
耳边听得演庆真君的声音,幽幽响起:“天劫都没得你猛!”
王崇真想大哭一场,若是没有自家老师围观,自己的天劫,真没得多猛,他可以渡的云淡风轻,哪里会被轰成这般田地?
师父面前,终究不能失了仪态。
王崇运转山海经的功力,只是觉得全身真气,又复有一层变化,他抓出来一道丙火灵精,吞入肚中,过不得多时,重新喷出来,这道丙火灵精就化为一条火蛟,被他探手一招,落在手上,已经化为了一柄蛟王斧!
王崇把这柄蛟王斧收入体内,此乃是丙火灵精所化,跟五行真法相合,故而也算是太古五行气兵之变化。
他炼就这道蛟王斧,只是气机满盈,到了某种玄妙,顺势而为,倒也不算是什么。
小贼魔翻身跪倒,说道:“多谢师父恩典!”
演庆真君淡淡的说道:“你还差四难,莫要大意了。若是天魔元神抢先,你这具道家元神就要灭了。”
王崇深知,天魔元神何等淫威,还真不敢松懈,渡过了阳真第二难,却没有半分轻松,他看着演庆真君的背影渐渐消失,只能又复继续修行。
王崇这是知道,自己必然要在天光云影楼,修炼到渡过阳真六难,才有机会脱身。
只是他也并不以此为苦,毕竟能够渡过阳真六难,他就有机会证道太乙,真要是证道太乙,他王崇还怕得谁来?
小贼魔真要证道太乙,第一个就去弄死圣手书生!捎带手,弄死元真上人,至于都御……肯定要个小畜。
六七二、号为金身
正在洗天派,安排洗天剑阵的天魔元神,忽然微微一凉,似乎自己又有什么变化,但仔细品味,却感觉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他在阎魔天已经数十载,也不见应扬过来,倒是在这边打下了好大的基业。
洗天派如今已经有了数万弟子,除了百余名资质最秀的弟子,是从易天髓开始修行,其余尽皆都是修行丹鼎法之辈。除了刚入道的少年,还有好些资质不佳,修行不成,听闻丹鼎法玄妙,投奔过来的资深修士。
这些资深修士转修丹鼎法,境界自然会有一个小小的飞跃,好些人就此突破了一层境界。
故而如今的洗天派,已经有了金丹二十一,大衍六七百,天罡宝宝数千,号称此界最具发展潜力的大门派。
虽然还不如王崇在缥缈天大罗岛养下的丹鼎门,却已经算是极为不俗了。
尤其是经过玄机道人的数十年辛苦,洗天剑胆也出了几炉,如今恰好可以安排洗天观的洗天剑阵,至于王崇的巡天狩魔军,暂时却还安排不来。
王崇虽然这几日辛苦,却也还算有些安慰,毕竟待得洗天剑阵安置好。洗天派也算是有护山大阵的门派了。尤其是经过玄机道人推演,从洗天剑经中,推演出来一部入门的剑法,最合适修习丹鼎法的门徒修行。
这些门徒在洗天剑阵的笼罩之下,修行这一部入门的洗天三十六剑,就等若出力祭炼构成剑阵的洗天剑胆,每日都挺有数万弟子辛辛苦苦祭炼剑胆。
王崇相信,最多十年,就会有洗天剑胆开始蜕变,成为炼质一次,或者炼形一次的飞剑。
期以百年,这剑阵就真能用了。
王崇这边安排门下,操练剑阵,忽然一道遁光飞来,却是齐冰云从峨眉那边过来看他。
峨眉派在玄机道人的操持下,也已经有了数千人,玄机道人也借着传授丹鼎法,收了无数门徒,只是峨眉一脉道法极重资质,就算峨眉本身的寻常门人,放在其他门派,也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
所以能够得传峨眉道法之辈,也不过十余人,传授也都还是少阳剑诀,小五行剑诀之类,目前还没什么特殊人才,最多也不过花飞叶,谢灵逊之流。
齐冰云作为大师姐,自然日常要指点师弟师妹们,又偶尔要去巡天司当差,故而十分繁忙。
这段时日,王崇请了假,回来洗天派安排剑阵,也把齐冰云放了假,故而齐冰云才有机会回来峨眉,她在自家门派呆了半日,就来寻王崇了。
王崇见她过来,笑道:“你也莫要太劳累。”
齐冰云嫣然一笑,并未说话,她如今也过了金丹第一灾,第二灾也快到了,心情甚是开怀。
虽然离开了峨眉本身,但始终是跟师门走,齐冰云倒也没有背叛师门的感觉。到了阎魔天,本来处境艰难,齐冰云还有些绝境奋发之心,但爱郎居然横跨亿万里虚空,追了过来,还晋升了阳真,就算没得其他事儿,齐冰云都会开心。
何况王崇居然跟玄机提亲,如今两人再无阻碍,齐冰云道法进境,反而因此极速。
王崇知道,齐冰云虽然跟自己结成鸳盟,但却非是事事听从道侣的柔弱女子,心中颇有定计。
很多时候,齐冰云在事情的决断上,都比他强许多。
比如当时,他就不知道,阴定休的柬贴上,怎会有自己的名字。
若没有那一次,他和齐冰云也不会打破那一层关系,忽然就变成道侣。
王崇又复问道:“你过得些时日,也显露金丹境的修为吧!”
齐冰云点了点头,如今峨眉的两代六位修士,长一辈都已经“金丹”了,晚辈的几个,反倒是秦登仙最早突破金丹,他是真真正正的突破金丹。
齐冰云这个早就成就金丹的峨眉大师姐,反而“落后”了些许。
至于莫银铃,为了遮掩耳目,还是个大衍宝宝,尽管她也早就道入金丹了。
好在因为两派修行丹鼎法的人太多,突破金丹已经是惯常,所以阎魔天诸派,并无人怀疑洗天派和峨眉派养下许多小猫腻。
王崇和齐冰云略商谈一会儿,就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道:“你们两个又在卿卿我我,总也不腻么?”
王崇没好气的叫道:“讨厌鬼!你可莫要忘了,是怎么被我杀了!”
陆乾坤骂道:“那是应扬杀的我,莫要给自己贴金!”
王崇冷笑一声,叫道:“换了我去,只怕你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陆乾坤冷冷叫道:“你有本事,现在也来试试。”
王崇抖手飞出一道剑光,陆乾坤身子一扭,就冲上了天空。这位道极宗的天才,如今也还是大衍宝宝,耍嘴还能硬撑,斗法是真不成。
王崇吓唬他一回,也懒得再理会。
陆乾坤收了遁光落下,有些叹息的说道:“我也想自家的两个师妹了,也不知她们会不会等我转世归来去。”
王崇骂道:“你两个师妹只怕早就改嫁,哪里还会等你!”
陆乾坤顿时怒了,叫道:“季观鹰你放屁!我两个师妹何等冰清玉洁?从未有嫁人,何来改嫁?更何况,除我之外,她们谁也瞧不上。”
王崇虽然肆无忌惮,却也不好意思,真去骂人家道极宗的正经女修。玲珑玉女和金巧仙子,也是正经女仙,何况齐冰云在身边,他也不好意思口出污秽言语,说什么金玉天女,听名字就风骚浪荡……
也只能随口羞辱陆乾坤几句。
陆乾坤也不惧王崇,他知道上次是自己不对,但他也就是少年气盛,真不是什么浮浪之徒,何况又给应扬杀了一回。如今反而在王崇面前,颇为肆意,并不拘谨。
两人吵了几句,王崇才随口问道:“你大须弥尊胜佛王经修炼的如何?”
王崇也十分好奇,这位道极宗的弟子,却去学了毒龙寺秘法,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陆乾坤傲然答道:“我已经快要铸就金丹,只是这龙象法,是把全身铸成金丹,号为金身,比天罡法要迟缓一些,功力却更深厚。”
六七三、追捕叛徒
王崇忍不住问道:“龙象法真不会道化吗?我怎么觉得此法……也不是很妥当?”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不是见过红叶。
王崇叫道:“红叶可是道化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元神不是没得?龙象法要把肉身锻炼的无限膨胀,佛门那些秃头会把道化之力转入肉身,元神就轻松脱身了。
王崇微微沉吟,问道:“岂不是法力会太弱?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肉身炼成金身,金身再被道化,就等若一件最厉害法宝,元神顶着肉身战斗,如何会太弱?
王崇这才明白过来,龙象法跟道家不同,把道化之力转入肉身,再把肉身抛弃,炼为法宝一样的金身,借此来摆脱道化的影响。
只是这法力也有缺憾,就是炼就的金身还是会反噬元神,抗的过去,才能证道,抗不过去,下场比道门的天罡法还惨。
当初红叶禅师,就是肉身彻底道化,只能以元神镇压,若不是铁犁老祖摆脱道化,证就太乙,转手救了自己这个徒弟,红叶禅师早就完了。
王崇暗暗忖道:“怪不得演天珠说,是想要自创一道,要等劫仙以后,想要忽悠陆乾坤,才是龙象法。龙象法并不能解决道化的问题,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解决。”
陆乾坤见王崇一脸“鄙夷”,却不知道,小贼魔是在跟演天珠对答,还以为对方瞧不起自己,暗暗恼怒,心道:“我也就是修炼的慢一些,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不管在此界,还是缥缈天,我这修行速度都已经算是同道翘楚……”
转世重修之后,陆乾坤多了一块心病,他上一世号称金丹五大至强,但却被应扬给杀了,故而这一世最怕被人说是浪得虚名之辈。
随便有人来个眼神,他就觉得对方是瞧不起自己,嫌弃自己空有虚名,并无实数。
陆乾坤忍不住叫道:“再有五年,我就能蛋满全身!”
王崇想了想,说道:“你要不要也领一口洗天剑胆?”
陆乾坤叫道:“我才不用这种法宝。”
这小子气呼呼的走了,王崇也不知道他为啥生气。至于陆乾坤说,自己五年就能铸就金身,王崇还是相信个**,好歹也太素妙广真君的亲传弟子,南土有名的天才人物,区区金丹并不会成为其阻碍。
王崇微微一笑,对齐冰云说道:“这碍眼的小子,可算是走了。”
齐冰云抿嘴一笑,说道:“可惜,我都没得机会再去竞争缥缈天的金丹五大至强。我倒是也想瞧一瞧,项情,梁漱玉之流,究竟有多厉害。那位西方二妖圣的徒弟白莲花童子,又有什么法力。”
王崇心道:“还有个玄德呢!”
“白莲花童子你倒是见过,梁漱玉……以后咱家里就能时常见到,项情不见也罢!”
他笑了一笑,说道:“左右不过一些虚名,有什么意思。”
齐冰云恼怒道:“若是虚名,你还抢了我大衍境第一剑仙的名头呢!”
齐冰云出身峨眉,峨眉早些年又在衰弱之期,作为三代大师姐,她是真需要一个虚名,振奋峨眉的名头,可又不能出手挑战自己,损了自己的名头。
齐冰云还是跟王崇订了婚约,才时常那这件事儿说他。
王崇微微讪笑,说道:“小云儿轻嗔薄怒,真是好生美貌。”
齐冰云顿时再也生气不来,出手帮忙他排演剑阵。
王崇指挥门下,把洗天剑阵一一安设明白,这才吩咐了众人回去洗天道观的各处阵眼,自己清喝一声,顿时整个洗天道观,包括王崇送给峨眉的那一半,都生出青莹莹的剑气。
小贼魔也是剑术的顶尖高手,稍稍梳理了一番,两派门下弟子的气机,就把整座剑阵催开,百余道剑光冲霄,满空游走,一时间蔚为壮观。
王崇望着漫天游走的剑光,欣喜之余,也忍不住微微叹息,这些剑光只是剑胚,还未有炼过形质,威力并不如何。
就算金丹境的修士,只要窥破阵法,也能轻松闯关。
王崇暗暗忖道:“还是得慢慢祭炼,各派的底蕴,都是靠时间打磨,哪里有短短数十年就成就?再有百余年,这座剑阵虽然抵挡不得太乙,但抵挡三五位阳真应该不难,也算是中等门派的家什了。”
“再有千年,或者这座剑阵,就连太乙之辈也能抵挡,那就是真正的大派气象。”
王崇对齐冰云说道:“这剑阵之法,你也得操演一番,我把气机转你,你来尝试运转剑阵。”
这座剑阵,王崇的天魔元神和另外一具天魔化身,都可以操纵,玄机道人,白云大师,玄一道人,也都能运使。
但王崇仍旧觉得不够,也交给了齐冰云,控制剑阵的法门。
齐冰云默默运起洗天经的法力,她如今也兼修了洗天经和洗天剑法,倒是跟这路剑阵一脉相承,剑阵在齐冰云的手中,变化更为精微。
王崇催运剑法,并不是无法更细微,而是他功力足够深厚,何须再求变化?蛮横看砍过去便是?
齐冰云没得这般功力,故而才会让剑法更多变化。
这是两人按照各自的本身道法,有针对性的行程独特风格。
齐冰云也操练了一会儿剑阵,王崇就把剑阵停下,日后只要洗天峨眉两派的弟子,在门中锁着的阵眼修炼,就会不断以本身法力祭炼藏在门中各处的洗天剑胆。
同时洗天剑胆上的剑意,亦会辅佐两派弟子,让他们修炼剑诀,更为轻松自如。
王崇花了十余日功夫,安排好了剑阵的事儿,就带了齐冰云和陆乾坤,回去了自己的灵官院。
他才回的灵官院,郭怀玉就一脸凝重的来拜访,王崇见他脸色如此,忍不住笑道:“最近几年天魔甚是消停,巡天狩魔的次数都减少了。郭道友为何如此脸色?”
郭怀玉叹了口气,说道:“有人叛出了退魔盟,盟中担心此人对各派太过熟悉,造成不可测的后果。就指令道友去擒捉此人。”
六七四、南观鹰北素裳
王崇十成惊讶,他真想不到,天魔压境,生死难料的阎魔天,还会有人叛出退魔盟。
别的修士,只是跟天魔作战,并没有离开过阎魔天太远,出战都有一万三千座退魔台所化仙云护身,但王崇可是从外面过来,更出去活蹦乱跳了好些次,自然知道阎魔天外的天魔有多危险。
围攻阎魔天的魔君至少十余,上次为了给天墟报仇,出动的七位还不是全部。
反观阎魔天,只有五位道君,王崇虽然不知道这五位道君的法力如何,上次他见得六妙清净道君跟天墟大魔君斗法,还处于下风,就不甚看好阎魔天的道君。
当初接天关一战,九渊和韩无垢,杀原天魔的魔君,直如杀鸡,就算是倒霉的鸷玄,凭了大自在天魔幡,都不惧夜刹大魔君。
比较起来,阎魔天的道君都似乎逊色了一筹。
当然,此时的王崇还不知道,神渊派的那位,跟自己有莫大关系。
“这种界天,还能叛逃,这是什么脑子?”
王崇腹诽了一句,就问道:“未知道这位道友是谁?需要抓活还是弄死?有无口供需要逼问?”
郭怀玉苦笑道:“生死不论!只是道友果然有信心,对付此人么?她是曾经小天榜第一的青衣剑云素裳!跟道友曾一时瑜亮。”
王崇第一反应,却是自己侵入阎魔天,附身的那位青衣女修,他当时也不知道,青衣剑云素裳是小天榜第一。
后来他被天相上人,也列入小天榜,凭着阳真境修为,立刻成为小天榜第一。
谁都以为,王崇必然横压数年,却没想到,不过数月,青衣剑云素裳就突破阳真,成为小天榜创立数千年以来,第七位上榜的阳真修士,又复把王崇给压了下去。
王崇是没法展露全力,也不在乎小天榜这个虚名,故而数年后,两人先后下榜,云素裳却是一直都没有王崇机会,一直都牢牢压着小贼魔。
也因此之故,退魔盟各派都是公认的,洗天派季观鹰和紫宵派云素裳为年青一代并列的两大天才,号称——南观鹰北素裳!
王崇对这个绰号,十分之反感,故而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也从不跟人讨论青衣剑云素裳。他这个习性被人知道,却有更多八卦传出,都觉得小贼魔是被云素裳一个女子压住,不得翻身,心底觉得羞愧。
王崇好多次都想骂:“老子羞愧个鸟?”
王崇愣了片刻,郭怀玉却以为王崇是对云素裳有些畏惧,急忙说道:“盟中也知道,光凭道友一人之力,怕是对付不了云素裳,故而还遣出两位真人,随同你一起去抓捕青衣剑云素裳。并且司主还特意借出了一件宝物,请季观鹰道友用过之后,尽快归还。”
王崇心道:“区区云素裳,一个阳真宝宝,当初老子说寄托元神,就寄托元神了,哪里需要这般麻烦?”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般说,也没人会信。
退魔盟上下,都把他和云素裳当成同等之辈,甚至都觉得青衣剑云素裳,有紫宵派这个阎魔天第二大派的道法传承,比王崇还胜出一筹。
当然,这也是因为云素裳成名太久,又是阎魔天有名的仙子,各派年轻才俊,不知多少人拜在青衣剑的石榴裙下,没人会觉得突兀而起的洗天派季观鹰,能够跟青衣剑相媲美。
王崇沉吟良久,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这两位道友来帮忙吧!”
至于天相上人的法宝,王崇并不在意,他对付一个阳真宝宝还需要什么法宝?
当初“小霹雳白胜”跟应扬吹嘘,不是三位以上的太乙,某便可来去自如。现在的白胜是真“单挑”过三个太乙的,玄机,白云,玄一!
郭怀玉送了一口气,急忙说道:“两位道友就在外头!”
过不得一会儿,王崇就见到了两位熟人,一个是谢寒山,一个是山禅大师,两人的脸色都是铁黑铁黑,至于另外一位小恶道人,此时已经回自家山门哭去了。
三人都是道行深远之辈,数十年苦修,又是修行的丹鼎法,早就回了阳真之境,可三人也都明白过来,这绝非是什么厉害法门,而是一门极度弱化的法门。
三人这阳真之境,还未必打得过稍微厉害一些的金丹。
谢寒山等三人商议了好久,这才想要回退魔盟求援,结果却发现,洗天派季观鹰如今在盟中如日中天,地位稳固,凭他一个执事,还真搬不倒小贼魔。
他也是听得云素裳叛逃之事,这才决定过来跟王崇交涉,至于帮手云云,是为了扯上一层盟中的关系。
如今谢寒山的境界虽然仍旧阳真,法力却低微,很担心王崇找茬杀了自己和山禅大师,但有了这一层名义,料必王崇就会有些顾忌。
王崇也没想到,居然见到这两位熟人,他早就把谢寒山,山禅大师,小恶道人给忘掉了。
一般来说,这种几十年不见的人物,都会被在他修行上远远甩在后面,再也不会是小贼魔的敌手。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主动把功力荒废,看起来犹如翻身躺倒肚皮朝天的小狗,彻底放弃了人生的对头。
王崇笑道:“我跟两位颇有交情,郭灵官你且去吧!不用再管我们!”
郭怀玉取出一件法宝,王崇却把手一摆,说道:“我最近新炼了一件法宝,用不着借司主,你也时常出去巡天狩魔,不如就暂且用几日。”
郭怀玉本来还想劝说,但王崇说让他用几日,这位郭灵官就暗暗忖道:“司主借的这件法宝,威力至大,我留在手里,巡天狩魔就等若多了一层保障。”
“何况,季观鹰抓不住云素裳,也不过就是任务失败,没得什么大事儿。还是我自己的性命要紧。”想到这里,郭怀玉也不客气,就把法宝收了,一拱手离开。
王崇冲着谢寒山和山禅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如今可还需要后续的功法?”
六七五、云穹宵
谢寒山和山禅大师顿时就惊呆了,两人再也顾不得矜持,一起问道:“还有后续功法?”
王崇笑道:“若非有后续功法,如何能够然洗天派传承千年,与焉重兴?”
“只是有一桩,我洗天派的上乘法门,只能传授洗天派之人。”
谢寒山一咬牙,叫道:“道友请划下道来!”
王崇笑道:“如今洗天派刚刚有中兴之兆,不合宜更换掌教,不如谢道友和山禅大师,带了门下弟子,来我洗天派入伙。我愿意给两位副门主之位。”
谢寒山如何料不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小贼魔的瓮中?他只是也没想到,甚后续功法云云,都是糊弄他,一咬牙就喝道:“我愿意带了门下弟子,加入洗天派。”
王崇瞧了一眼山禅大师,这位大和尚也只能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愿意加入洗天派!并……带全部徒弟。”
两人如何不知,王崇这些年收罗了无数徒弟,洗天派以数量取胜,门人不重视资质,功力虽然在同境界最低,但架不住人家突破境界快。
王崇笑道:“两位先把门人弟子,送去洗天派,再来寻我。”
谢寒山和山禅大师,无可奈何,也只能驾驭遁光而走。
轻描淡写打发了两人,王崇心道:“我先去紫宵派,问一问事情端底。也顺便卖一个人情。”
王崇通晓世情,知道人同此心,青衣剑云素裳是紫宵派的人,他们自己怎么处罚,都没问题,自己这个外人若是动手,就未免会激怒。
所以他打算先去紫宵派,问一问紫宵派愿意如何!
若是紫宵派打算亲自出手,抓捕云素裳,他就乐得清静。王崇自己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哪里有情绪,管什么云素裳叛盟?
王崇真不认为,区区一个阳真,能够翻起来什么浪花。
王崇前去拜访紫宵派,却没有孤身上路,缥缈天各派走动,多是如访友一般,三五好友登门,但阎魔天却极重视排场,就如郭怀玉去洗天派,就是排开了一个相对简陋的仪仗。
其实阎魔天的修士,日常起居,更近太乙宗,金丹境以上就极少孤身出行了,不是乘车舆,就是乘云席,身边最少也有两对以上的童子。
不同境界排场也不同,比如阳真境,不但有车舆,还需要有伞盖,随身童子最少十六对以上,并且还要有四对是童女。
身前最少需要一两位贴身弟子服侍,须得有一两件法宝为装饰,法宝的品质,昭显了修士的身份,功力,道行,宗门地位。
故而王崇此番,亦是乘车驾出行,他在阎魔天这么多年,倒是把这些行头都置办齐全,尤其是洗天派最不缺人,这童子玉女,跟前办事的徒弟,王崇都一应俱全。
王崇的车驾,浩浩荡荡离开了灵官院,不过半日,就到了紫宵派。
王崇通名求见,亏得他在紫宵派也有朋友,都是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多时就有旧友陪伴紫宵派的一位长老迎了出来。
按照王崇的地位,紫宵派自然有相应的规矩,把王崇安排在一处青雅的小楼待客。
紫宵派此番接待的长老,名叫孙不也,当下就笑吟吟的问道:“季观鹰真人,你与本门也算是颇有交情,我可否求个人面?”
王崇笑道:“孙长老可是知道,盟中把云素裳仙子的事儿交付我手中?”
孙不也笑道:“正是!此事颇有隐情,我想请季观鹰真人稍缓出手,本门便有一分人情在。”
王崇沉吟片刻,说道:“不知这算是紫宵派的事儿,还算是孙长老的事儿?”
孙不也问道:“却又如何说?”
王崇答道:“若是紫宵派出门,这件事我就禀明盟中,大家公来公去,我必然尽力周旋。若是孙不也长老的私人情面,我就佯作不知,耽搁几日,总要对盟中有些交代。”
王崇这番话说的孙不也连连点头,答道:“还是算我老孙的私人情面吧!”
他一挥手,便有人送上了一个葫芦,笑道:“知道季观鹰真人最近祭炼剑阵,这里是三十份灵材,可以祭炼三十份洗天剑胆。”
王崇笑道:“我就去九天之外,巡天狩魔,失踪三十日吧!”
孙不也连连点头,起身说道:“我还有些他事儿,就不奉陪了,你在本门好友甚多,想必也不用老儿照顾。”
王崇见这位孙长老,眉目间颇有忧色,心道:“此必然是有些什么事儿,只是紫宵派的事儿,须跟我没关系。”
王崇目送孙长老离开,回头对自己的好友说道:“弄得好像上门来打秋风一般。你可方便跟我说说,云仙子究竟怎么了?”
跟着孙不也长老出来迎客的,是罗玄当年旧友,也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略略认识。但随着罗玄重铸金丹,突破阳真,这份交情自然就回来了,还更上层楼。
“季观鹰”作为罗玄的小师叔,登门拜访几次,也就跟这位紫宵派弟子,三花剑马如龙结下了“甚深”的交情。
这位紫宵派弟子,叹了口气,说道:“此时说来话长,有些事儿,还真不怕跟季观鹰道友说一说,毕竟早就尽人皆知,也不算秘密了。”
“青衣剑云素裳师姑,乃是魔门上代大长老云穹宵之女,本来魔门在阎魔天尽灭,云素裳师姑又是从小养在本门,也没什么事儿。但偏偏最近魔门神宗死灰复燃,还有几个魔门修士潜入了阎魔天,还跑来跟云师姑认亲。”
“于是宗门就把云素裳师姑囚禁起来,结果被魔门中人救走,盟中有人推波助澜,就宣布云素裳师姑叛盟了。其实云素裳师姑,那日是把魔门人打了出去,事后也跟祖师力证清白,更愿意发下元神大誓!”
王崇叹了口气,说道:“此时乃是命劫!也怪不得云仙子。你们紫宵派又是个什么意思?我跟你一场好友,必然为紫宵派稍作遮掩,尽一份心力。”
马如龙伸手拍了拍王崇,说道:“你能缓三十日,已经是极好的帮忙了,门中也还没有定计,我也不知最后会做什么决定。”
六七六、天魔斩业,无妄魔宫
王崇沉吟半晌,忽然问道:“未知道云穹宵死活?”
马如龙答道:“当年魔门神宗,居然想要炼化整个阎魔天,将之化为天魔妄境,勾引了无数天魔,整个神宗魔门都被天魔染化。”
“按理说,云穹宵肯定死了。只是如今又复出现了一些魔门余孽,我也不知道云穹宵是否有逃过当日一劫,但现在现身的几个却没有云穹宵此人。”
王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跟马如龙畅谈了半日,又复去见过了一圈好友,把紫宵派不管熟不熟,只要认识的修士都去见了一圈,还顺手弄回来五六十个徒弟,这才告辞而去。
王崇出了紫宵派,就直奔自己洗天派,把新收的徒弟们扔给“罗玄”,让他仔细调教,就去见玄机道人。
玄机道人最近几年,又复成了“金丹宝宝”,跟在缥缈天的时候,一般的修为,每日里除了闭关炼剑,就是偶尔偷着去打打天魔的秋风。
日子居然也逍遥快意。
王崇见到了玄机道人,就笑道:“玄机师伯,我这里有三十份炼洗天剑胆的材料,特来交付。”
玄机道人慢条斯理的骂道:“这几十年来,我天天炼剑,可还有什么自由?你这会又弄来了三十份,我岂不是又要辛苦下去?须知的,我是阎魔天峨眉派的掌教,不是你们洗天派的力士。”
王崇丢下了装有灵材的葫芦,也不接玄机道人的话茬,只是问道:“玄机师伯最近遨游天外,可有见过一个叫做云穹宵的魔门中人?”
玄机道人笑道:“还真有见过!那日天墟大魔君被神渊派的老祖杀死,它体内魔府囚禁的一批神宗魔修尽数逃了出来。这些神宗余孽,共有一十三位太乙大圣,二十余位阳真,其中就有云穹宵这老东西。”
“不过神宗魔门,也就只剩下这些人,阳真境和太乙境还有活口,金丹以下尽数魔染,已经跟域外魔物混在一通,也分不清哪个是旧日神宗魔修,哪个是原天魔了。”
王崇心头微微一动,问道:“神宗没有魔君人物活下来么?”
玄机道人摇了摇头,说道:“神宗魔门一共有三位魔君,就如你的师门吞海玄宗一般。只是……尽被魔染了。”
王崇不由得嗟吁,再也不问了。
道君也罢,魔君也罢,一旦被魔染,就是异物了,本来的灵醒神智全消,身躯也会变作庞大魔物,纵然还有几分旧日记忆,却再没有旧日的人性。
由一界最顶尖的修士,沦落为堪称野兽的魔物,甚至连野兽还不如,野兽还有智慧,这些魔染的化道修士,就只有本能,怎不让人嗟吁?
玄机道人也不问,王崇为何提起这些事儿。
他把王崇送来的灵材,扔到了丹炉里,又复开了一炉炼剑。
王崇在玄机道人这里坐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该去哪里寻那些神宗魔修?
玄机道人懒洋洋的说道:“你可算了吧!”
“他们大多数进不来阎魔天,但却也不能跟那些天魔一起,故而自己以天魔妄境,演化了一座魔宫,更驯化了一群魔物为拱卫。他们经此大难,性情乖张,你去了没得好果子吃。”
“何况你修为太低,一旦被神宗旧人抓住,必然十死无生。”
王崇微微沉吟,说道:“我可否冒充神宗魔门的修士?”
玄机道人沉吟良久,这才笑道:“也罢!我就传你一路天魔斩业剑!不过我手里这口魔剑,乃是魔门大圣乱海所有,不能够给你,你亮出来此剑,他就知道是我所赐了。”
“我可不是神宗修士,他瞧得出来。”
王崇在玄机道人这里,学了一路天魔斩业剑,他手中有洗天剑,还有天魔灭仙剑,倒也不怕没有飞剑使。
王崇匆匆离开了洗天派,又复回了自己的灵官院,并且申请了一次巡天狩魔。
以他如今在巡天司的地位,巡天狩魔已经不须司主分配,可以自行决定了。
王崇带了一批手下的各派弟子,也没通知巡天狩魔军的其余几支灵官,就离开了阎魔天。
出来不久,小贼魔就把天魔化身分出去,天魔分身离开了大队人马,就探手从虚空中一抓,抓出来了天魔灭仙剑。
他伸手一抹,金光灿烂的天魔灭仙剑,就化为一泓秋水般明亮。
王崇本来就是天魔元神分化,一身魔功的底子还是五识魔卷,故而玄机所传的天魔斩业剑法,他只是潜运功力半个时辰,就已经从炼气胎元,推至天罡,又复一个多时辰,就推至大衍。
再半日功夫,就把神宗魔门的这一路剑法推至金丹境。
王崇知道金丹境不足以应付域外数之不尽的天魔,故而又花费了三日苦功,把这一路剑法,推进至了阳真之境。
到了阳真境,王崇这才驾驭剑光,直扑神宗魔门的修士,建造的那处域外魔宫。
乱海此时已经恢复了魔门顶级剑修的气派,一身黑袍,手中也多了一口魔剑,只是品质远不如那口性命交修的飞剑。
他正在运炼一身魔功,忽然心中魔钟震响,却是神宗魔门的代门主,用天魔钟设下的禁制动了。
乱海毫不迟疑,化为一道剑光冲霄,不过是御剑冲过了数十族群的魔物,见到一个少年驾驭剑光而来,剑法却是至为精纯的天魔斩业剑,不由得微微吃惊。
这位神宗魔门的大长老喝道:“来者何人?”
王崇见到乱海,先是露出了惊诧之色,良久才问道:“为何你也修天魔斩业剑?”
乱海嘿嘿一笑,喝道:“神宗魔门便以我为剑法第一,如何不精天魔斩业剑?”
王崇露出惊诧之色,叫道:“可是乱海前辈?某叫做唐惊羽,乃是本门遗留在阎魔天的弟子。本来弟子也不敢出头,如今神渊派势大,最近听的有本门前辈脱困,这才逃出了阎魔天。”
乱海自然不会怀疑王崇,他们这些神宗魔门的修士,被困已经数千年,阎魔天有魔门余脉,还修炼到了阳真,并不足为奇。
六七七、经七大圣
尤其是王崇一身天魔斩业剑法,实在精纯无匹,甚至尤胜与乱海,这位魔门大佬甚至还生出了后继有人的念头。
他此时才知道,代门主是让自己出来迎接王崇。
乱海笑道:“你也算是好的。且跟我去无妄魔宫。”
王崇乖乖的让乱海一把抓住,感受这位魔门大圣剑光如电,纵横虚空,不多时就冲入了一处天魔妄境。
这处天魔妄境,乃是一十三位太乙大圣,二十余位阳真境魔门大修合力所设,就算是魔君之辈,闯入进来,也难寻觅出路。
王崇一路上悄悄担心,暗忖道:“若是身份暴露,只怕要折损一点魔识。”
纵然以王崇之能,他若被困入此间,也绝难出的去了。
乱海带了王崇渡过被称之为无妄海的虚空乱流,却见无尽黑空之上,有一座巍峨魔宫。
王崇忍不住叫道:“好生壮观!”
乱海笑道:“这算是什么?当年神宗魔门,一统阎魔天,那才叫壮观!只可惜老祖非要更进一步,证道无上天魔,最后却身死道消,只剩得我们这些孤魂野鬼。”
“上次若非演庆打崩了天墟,我们也逃不出来。这老儿极能隐忍,老祖在的时候,从不出头,老祖没了,他就趁势而起,组成了什么退魔盟,如今阎魔天是他的了。”
王崇心头巨震,他不是听了什么秘辛,才会被震惊,而是听得了演庆两个字。
退魔盟的总盟,便是神渊派的掌教,王崇从来都只听人叫做老祖,神渊老祖,盟主,从未听人说起这位老祖的道号。
如今却从乱海嘴里听说。
演庆这个名目,由不得王崇不震惊。
他暗暗忖道:“岂不是我老师?”
乱海倒似乎没什么怨念,以他这等修士,什么门派,什么奢华,什么一切种种,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修为尚在,就一切好说。
何况这一次,神宗魔门能够逃出来这些人,还算是演庆的关系,就更谈不到去怨恨了。
乱海见王崇有些犹豫,笑道:“莫要想光复我神宗了。演庆当年,就仅此与本门老祖,如今数千年过去,一身道行,只怕已经深不可测。他连天墟都能打崩,还不惧其余魔门报复,只怕也快要踏出那一步了。”
王崇现在,已经没心思听乱海说什么,一颗心只暗道:“怪不得神渊派的道法,有些近似我吞海玄宗,只是我也没甚久过,竟然不曾往这方面想。”
“难道真是师父?”
“我几次去神渊派,也没敢去拜见老祖,毕竟地位身份,一切都差距太大。”
“下次该去见见……”
小贼魔一时间,就心热起来,若神渊派的老祖,便是演庆真君,他还怕什么?自家的亲师父在,他在阎魔天,简直可以横行霸道的宛如哪咤三太子。
王崇正胡思乱想,就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叫道:“乱海!这是我魔门后起之秀,你要多加照拂。”
王崇这才抬头,看到一个中年书生模样,手里把玩一口金刀,身上气息渊深。
竟让王崇生出来,见到了玄机,玄叶圣手书生等人的感觉。
这位魔门大圣,一身功行深不可测。
尤其是他并未有像玄机,玄叶那样把一身功力潜藏,也不是圣手书生,因为修行灵图经,把一身功力藏入灵空天域,外界感受不来。
这位魔门大圣,整个人就好像一尊魔阳,发出咄咄魔焰,光辉灿烂,让人不敢逼视。
也同时有一股,温和之气,让万物从他而生,从他而长,能够以一己之力,庇护整个魔门。
乱海笑道:“快来见过咱们的代门主,经七大圣!”
王崇低头一拜,却听得这位魔门大圣淡淡说道:“你去杀了云素裳,便准你入门。”
王崇甚是惊讶,问道:“云素裳?青衣剑云素裳么?弟子并非推辞,只是我怕是斗不过此女。”
经七大圣笑道:“她如今被囚禁无妄魔宫,你随手便可杀了,如何需要相斗。”
王崇心头忐忑,但却立刻答了一声:“既然如此,愿意为大圣取此女性命。”
王崇也不知道,经七大圣可是考验自己,反正他也不在乎。
王崇跟青衣剑云素裳并无任何交情,杀了此女也没什么心底愧疚,就算他被窥出破绽,也就是折损一点魔识,亦不算什么事儿。
故而小贼魔显得落落大方。
经七大圣伸手一指,便有一个貌似中年,但却举止潇洒,英俊惊人的男子,带着他走入一处甬道。
这位中年魔修,眉宇间有淡淡的愁意,却平添了三分魅力。
王崇被他带入一处斗室,却听得里头有人清冷的说道:“你还是来劝我,加入魔门的么?”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答道:“不是!代门主让人来取你性命,着我旁观。”
王崇微微惊讶,心道:“这就是云穹宵么?”
果然听得里头的女子说道:“父亲大人,还请替孩儿收尸骨。”
王崇叹了口气,大步走上去,见得里头果然是一个柔弱的青衣女修,正是在阎魔天跟自己齐名的云素裳。
云素裳并未有被法术禁制,就连仗以成名的青霓剑都在身边,房间内陈设精美,并无丝毫阴暗。
知道自己要死,云素裳也无半点动容,只是轻轻说道:“这位先生请吧!”
王崇笑了一笑,忽然伸手一掌,按在了云素裳的后心,这位素以美貌著称的女修,顿时被一股魔气笼罩。
魔气之中并无凄厉之声,但待魔气散去,原本美貌的女修,却变成一头魔物。
王崇长袖一拂,淡然说道:“虽然代门主有令,我还是替云先生留一点父女情面。”
云穹宵全身颤抖,望着已经化为魔物的女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这里陪她一会儿,你且去覆命罢!”
王崇扭头就走,不多时重新见到经七大圣,还有数位魔门大佬,一礼到地,淡淡说道:“已经杀了云素裳。”
经七大圣叹了口气,说道:“你从今日起,就是神宗七十二峰照日峰之主,待得本门光伏阎魔天,自然有你无穷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