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八、我家老祖死的并不安详
不用演天珠再多解释,王崇就猜到了这破珠子让他做什么。
王崇往地上一扑,就嚎啕大哭起来:“万年老祖,你死的好惨啊!”
一个身穿破烂道袍,亦有虬髯电目大汉,从天而降,见到一片平地的小阳宫“旧址”,脸色气的发白,叫道:“好,真好!峨眉还有这般人物,倒是让某家涨见识了。”
这个大汉盯着这一片平地,良久才哼了一声,稍稍回眸,冲着下面哭号的王崇喝道:“莫要再哭,你家万年……死时详情,过来跟我说知。”
王崇哽咽道:“我家老祖死的并不安详。”
“惨的很啊!”
王崇自己就是当事人,当然知道“详情”,他故意做出颠三倒四的模样,把当时的情况加油添醋说了一遍。把万年鲸王形容的豪气干云,义气无双,为了掩护胖大道人秦御龙,这才慷慨赴死。
反正秦御龙也给他杀了,死无对证,尽可他任意胡说。
这位大汉就是太乙宗四大道圣之一,道号海会!
他最爱提拔晚辈,小阳宫的秦御龙天资横溢,便得他垂青,甚至有意收入太乙本宗,传授道法,却没想到转眼就有此一场大祸事。
王崇加油添醋的胡说八道完了,海会道圣忍不住骂道:“荒谬,荒谬!”
王崇吓了一跳,还以为被识破了,演天珠却送出一道凉意:不用怕,他是骂小阳宫的人呢。
王崇这才安心。
海会道圣心头烦躁,也不跟王崇多说,这等金丹境的“小妖怪”,与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东西,袖袍一拂,就把王崇兜了,一路追向了大海。
海会道圣追到了海边,也没见到王崇,他哪里知道这小贼魔已经在他的袖袍里了?这位太乙宗的道门大圣,微微沉吟了一番,忖道:“峨眉虽然势衰,但想要登门问罪,也须得跟几位师兄弟商议,不可鲁莽行事。”
他并没有追出大海,直扑东土,而是掉头就回。
回去的路上,他暗忖道:“这一次虽然由头是秦御龙不好,掳掠了人家弟子,但峨眉的人杀了三位阳真,又复把小阳宫屠成平地,怎么说也是我们占了道理。”
思忖至此,他路上还转了一圈,去了一趟明山宗。
明山宗上下,听得太乙宗的海会道圣来了,当下就有几位长老,带了一群弟子出来迎接。
海会也懒得跟这些人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千盛雪可曾回来?”
明山宗上下还有些茫然,一起答道:“宗主不曾回来。”
海会喝道:“若是回来,让她去太乙宗找我。”遁光起处,这位太乙宗道圣,直接回转了太乙宗。
回到了太乙宗,小阳宫主就急忙迎了出来,问道:“海会道圣,我那小阳宫如何了?可有遇到那贼子?”
海会道圣不忍心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在太乙宗住些时候,此事我必然管到底。峨眉……也真个霸道。”
小阳宫主心底发毛,暗暗叫道:“莫不是那个叫做白胜的贼子,也去了小阳宫?”
小阳宫的护山阵法灵剑山大阵,被白云大师用阙元剑斩碎,他也是无奈,知道自己若是拼命抵抗,跟白云大师一场恶斗,只怕门下的徒弟们就死的绝了。
这才引逗了白云大师追击,逃往了太乙宗,白云大师果然放弃了屠戮小阳宫门徒,紧紧追了下来。
这老尼姑“死了”徒弟,还是日后注定能够广大门楣的唯一爱徒,那是真个疯狂了,驱剑直闯太乙宗,被海会道圣出面亲手拿下。
小阳宫主被王崇和白云,先后杀寒了胆子,也知道自己回去,真遇上“小霹雳白胜”,未必能救得门人,这才央求海会道圣出马。
此时海会道圣出去一趟,却一脸的怒意,显然小阳宫颇不美妙。
小阳宫主还不肯死心,又复追问道:“千盛雪宗主如何?”
海会道圣叹了口气,答道:“我并未有见到她,只是去明山宗一趟,若是千盛雪回来,着其来太乙宗拜见。”
小阳宫主顿时手脚冰凉,暗忖道:“莫不是那个叫白胜的凶人,已经杀了明山宗千盛雪道友,又复去把我的小阳宫屠戮?”
他越想越是心惊,也顾不得自己害怕了,架起遁光,就直奔小阳宫。
海会道圣也未阻拦,过了半个时辰,小阳宫主的遁光又复归来,他滚落在地,扑在海会道圣的脚下,嚎啕大哭。
自从修道有成,又是一派掌教,门下万余弟子,小阳宫主就时时要保持雍容大方,已经快千年没有如此狼狈了。
“海会道圣,请给小道做主!请给小阳宫做主啊!千年道门,他杀了人也就罢了,连宫舍都不留,土都掘走了三尺,这是何等凶残,何等凶残啊!”
小阳宫又想起自己惨死的首徒,惨死的师弟,还有十成**,已经不幸的明山宗总数千盛雪,哭的肝肠寸断,涕泪交加。
便是海会道圣,也在心底给他写了一个惨字。
这件事的由头,虽然是小阳宫的人太过嚣张,去东土参加什么仙界第一相亲大会,看上人家女仙,想要求亲,最后不遂,想要出口气也就罢了,居然还出手去抢人……
你抢人也就罢了,倒是抢的有头有准?
小阳宫主临逃命的时候,把几个“俘虏”都顺手带上了太乙宗。海会道圣问过了一遍,心头是啼笑皆非,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峨眉的人,剩下的几个都是武当派和昆虚山的。
昆虚山他倒也不怕,峨眉现在没落了,太乙宗也不惧,但武当派可是好招惹?
武当派现在有五化威德真君和耀灵真君,两位道君坐镇,他太乙宗却人才凋零,只有四大道圣,一个道君也无,冲突起来也不消说了。
不管是五化威德真君,还是耀灵真君,只消来一个,太乙宗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便在此时,有个道童匆匆来报:“海会大老爷,有个小门派的掌教亲自来了,说是有什么东土的修士去他哪里访亲,不敢隐瞒特来禀报。
三六九、驾车的童子
海会道圣一拂袖袍,喝道:“哪有闲心管这等小事儿,让他们自去理会。”
就算小阳宫主,也没想到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仍旧伏在地上哀哀痛哭。
海会道圣心有不忍,说道:“也罢!你的小阳宫也没了……”
小阳宫主听得小阳宫也没了这几个字,顿时被戳正了痛处,哭的是越发嚎啕。
海会道圣脸上一红,说道:“你就在太乙宗修行一段时日,本宗道法你可任择一门。”
他也是看不过去了,此举也算是给小阳宫主一些抚慰。
海会道圣回了自家的云楼宫,把王崇放了出来,伸手一指,说道:“你就在我门下,先做个童子。”
王崇摸了一把脸,心道:“京吞海这种昂藏九尺,虬髯电目的货色,也能做童子?”
他瞧了一眼海会道圣,心道:“莫不是这老货,也是做童子出身,所以对童子有些误会?”
王崇心里嘀咕,嘴上却恭谨,悲悲戚戚的趴在地上,说道:“小畜愿意。”
海会道圣一摆手,让王崇下去了。
王崇出了海会道圣潜修的地方,正不知该何处去,就见两个童子冲他招手。
王崇兴冲冲的过去了,问道:“两位哥哥,我是新来的童子,不知平日在老爷门下,都该做些什么?还望两位哥哥多给些指点,免得小弟手脚笨拙,做错了事儿,自家受责罚也就罢了,还要牵连几位哥哥挨骂。”
这两个童子见王崇真会说话,其中一个噗嗤一声笑道:“咱们家老爷的云楼宫,总计有一千零八十五位力士,三百余童子,七百余玉女,下仆不计其数,异兽二十七头。”
王崇听得目瞪口呆,心道:“不要说峨眉和毒龙寺,那种人丁稀少的门派了,就算我吞海玄宗也没这般排场!”
两个童子算是海会道圣身边亲近之人,权势颇大,本来还想给王崇一个脸色,让他知道这里谁人说了算。
却哪里料得王崇哥哥,哥哥喊的好听,看起来又乖觉,这才不厌其烦的给他说了云楼宫的事儿。
这两个童子一个叫做锦霞,一个叫做推雾!
是专门在海会道圣出门的时候,一个布开锦霞,一个推延云雾,都是海会身边十分得力的人物。
锦霞童子给王崇这“土包子”,讲了一遍云楼宫的规矩,就笑吟吟的说道:“本来你这般榔,应该去灵兽舍,豢养那些灵兽,既然你如此乖觉,本童子就给你一个好差事。”
“咱们老爷最近炼了一件宝物,名为八宝云楼车,想要作为出行的仪仗,正缺一个驾车的童子。你身量又高大,相貌又威风,道行也过得去,做这件事儿最为合适。”
王崇心道:“从豢养灵兽,变成驾车的童子,也未见得哪里就高明了!”
他出身天心观,在峨眉和毒龙寺都没呆多久,吞海玄宗也没有这般规矩,故而还真不知道,锦霞童子的确是照顾他了。
驾车童子不光是驾车,还是管着海会道圣的车驾,手下颇有十几个力士,四五个童子,已经算是小有权势。
王崇心底嘀咕,嘴上却说的好听,悄悄取了一卷《小劫经》出来,笑吟吟的递给了锦霞童子,说的:“多谢两位哥哥照顾,咱粗鄙之人,也不知该如何感谢。此乃我于海外一处洞府,无意中得了的一卷道书,便做答谢之礼罢!”
锦霞和推雾两个童子都是眼睛一亮,他们虽然有些权势,又是海会道圣身边亲近的人,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太乙宗弟子,只能学一些小法术,不能得真传。
平日里两个童子,也不知道艳羡过多少次,那些太乙宗的真正弟子,可以修成道法,通玄变化,自己却只能望洋兴叹。
没想到今日也有机会,收这般一份“大礼”,两人都高兴坏了,却故作矜持,叫道“这却怎么敢生受?”
王崇笑道:“两位哥哥是老祖身边亲近的人,也瞧不上这些粗鄙的道法,就权当做解闷之用罢。两个哥哥如是推辞,小弟可就惶恐了,我身家甚穷,再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
三人谦让了一回,金霞和推雾两个童子,才喜滋滋的收了,两人也没什么城府,当即就翻看了一回,见这道法果真玄妙,只要倒霉一次,就能道行增进,不需要什么悟性,也不休要苦修,更是开心。
两个童子若是资质还成,跟海会道圣这般亲近,也就早转为徒弟了,就是因为资质真不成,这才只能当两个童子。
故而两人也颇有自知之明,若是王崇拿出一门,需要资质方可修炼的道法,两人也还没这般开心。
至于倒霉,两个童子自负,也是海会道圣门下,太乙宗大老爷的亲近童子,哪里还能倒霉去哪里?最多也不过被老爷呵斥几句,被海会道圣呵斥几句,就能道行大增,岂不也是美事儿?
王崇这般会做人,两个童子更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便提出亲自送他去赴任,也给这位“兄弟”,涨一涨面皮,免得日后被手下的力士和童子阳奉阴违。
王崇同了锦霞童子,推雾童子去了车驾舍,这里放着八座车驾,都是海会道圣出行之用。
三人刚到了车驾舍,就有六七个童子迎了出来,见到锦霞和推雾,知道是大老爷身边的亲近人,权势甚大,都跪拜在地,给两位童子请安。
推雾童子不见车驾舍的总管,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许总管?”
一个童子大着胆子说道:“前些时候,素琴小姐来玩,总管不许她动老爷新炼的八景云楼车,就被小姐用云乾圈给打死了。”
两个童子一时沉默,半晌后,推雾童子才说道:“也是许总管命不好。”他瞧了一眼锦霞童子,锦霞童子跟他一起,服侍海会道圣也有几十年了,如何不知这位同伴的心思?便也轻轻点了点头,都觉得王崇果然好命。
两人本来只答应了王崇,让他去管八景云楼车,此时得了他的大礼,恰好车驾舍又出缺……
三七零、吞海童子
锦霞童子开口道:“这位吞海童子,即日起就执掌车驾舍,更兼八景云楼车的驾车童子,你们今后都要归他管辖,且好生听用。”
王崇心头也说不上什么“大喜”,毕竟他可是演庆真君弟子,吞海玄宗的门人,哪里在乎什么太乙宗车驾舍的执掌?但脸上却做出大喜过望的神色,顾盼间还微微有些不上台面的得意。
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时常还要听用,不敢多耽搁,替王崇定了职务,两兄弟就告辞而去。
王崇又复送出了好远,殷勤相邀,两人下次来做客,这才回转了车驾舍。
车驾舍场地甚大,乃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大院子,有一座极大的广场,足有万亩以上,建造了百余座库房。除了停有海会道圣的八座车驾,还有来往宾客暂时停放的车驾,甚至一些被当做座骑的异兽,也会拴在这边。
王崇是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亲自送过来上任,其余几位执掌车驾的童子,都不敢怠慢,急忙上来禀报了车驾舍的情况。
王崇负手站在车驾舍的大门处,望着各处库房,以及拴在广场上的异兽,忍不住问道:“今日都有什么人来本舍,停放车驾,拴留座骑?”
有个黄云童子,颇为灵巧,凑上来说:“大都是咱们大老爷门下的徒子徒孙的车驾和座骑,须得小心照顾。今日只有一个访客,乃是飞虎门门主,他的灵笙鹤也存放此处。”
王崇有些好奇,问道:“飞虎门主来咱们这里何干?”
黄云童子答道:“他是按照规矩,来禀报一件小事儿。咱们南土的规矩,各派有了海外的访客,须得来本门禀报,海会大老爷正好管着此事。”
王崇心头微微一动,问道:“这位飞虎门主可走了么?”
黄云童子道:“还不曾走。大老爷心烦,接待的管事就呵斥了他一顿,如今正在咱们舍里惶恐。”
王崇立刻说道:“且把此人叫来。”
他问过了手下童子,知道八景云楼车就在东首的一座高楼中存放,以后自己也要住在哪里,便没客气,让黄云童子叫飞虎门主来八景云楼见自己。
其余童子虽然受王崇管束,但各有职务,也不能在他身边奉迎。王崇回了八景云楼,其余童子就散去了,他手下的十几个力士,四五个童子却来跟前听用。
不用王崇吩咐,这些人就准备好了香茶。
不多时,飞虎门主就匆匆而来。
他也颇纳罕,这位车驾舍的新执掌,唤自己来作甚?
飞虎门主好歹也是一派宗长,地位远在一个太乙宗的童子之上,只是他终究是下宗,生怕有了甚么事儿,故而态度也还恭谨。
王崇见到了这位飞虎门主,笑道:“某乃吞海童子,见过道友。”
飞虎门主本来瞧不起他这等执掌的童子,但是见得王崇身上丹气昂然,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上一个被素琴小姐打死的执掌,也不过就是天罡境的道行,怎么这一次,车驾舍居然换了一位金丹境的管事儿?”
他自己也才不过金丹境,当下态度就略伏低了些,含笑道:“道友唤我来有甚事儿?”
王崇笑道:“吞海新晋车驾舍执掌,想要结交一些道友,听闻道友有些烦心事儿,故而想问一声,可有能帮忙之处?”
飞虎门主顿时大喜,叫道:“正有一件小事儿,不知道友可否帮忙?”
王崇含笑倾听,飞虎门主就把自己接待了老友,九烟上人的门人一行六人的事儿,跟王崇说了。
王崇听得大吃一惊,虽然干荫宗,吕公山他们,没有说实话,只说都是云台山的弟子,但王崇只听了飞虎门主,说起这些人的相貌,如何不知道就是齐冰云,尚红云,燕金铃,小狐狸胡苏儿,干荫宗和吕公山等熟人?
飞虎门主十分抱屈,说道:“本来这报备的事儿,只要禀报清楚,来者是何门派,逗留多久,有甚贵干,也就无事了。偏巧大老爷遇到了小阳宫的事儿,心情烦躁,责骂下来,我如今也不敢走,也不敢再去问,这该如何是好?”
王崇一面暗暗心惊,一面暗暗庆幸,这件事亏得撞到了他手里,若是换过人,哪里还有好事儿?
他急忙说道:“此小事尔!我跟锦霞和推雾两位师兄娴熟,就是他们推举我做了车驾舍的执掌。只要我舍了面子,去跟两位师兄说一声,此事便可轻易折过。道友有远客来访,莫要再耽搁了,且回去待客吧,此处一切有我。”
飞虎门主大喜,他时常来往云楼宫,如何不知道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的身份地位?
这位“吞海童子”居然跟那两位相熟,此事绝无可虑,当即就要起身告辞。
王崇心头暗忖道:“总要给他们通个声息!”
当下随手写了一张帖子,交给了飞虎门主,说道:“此书信,你交给东土来人,我有些是请他们帮忙。此事甚微小,就算不帮忙也无事,你只转交了书信便罢。”
王崇在道君眼前,可不大敢弄鬼,他若是遁出第二元神,只怕海会道圣念头一起,就注意到了,随手就捏了他。
齐冰云他们手里,也没有天邪金莲,他也没法通知,故而须得以书信来往。
飞虎门主听得是小事儿,就领了书信,告辞而去。
王崇心道:“原来冰云他们去了飞虎门,我找个机会,去跟他们会合,就赶紧走了吧。海会道圣跟前,不大好弄鬼。”
王崇当时,也只是没来得及走,海会道圣的阴阳鱼都落下了,天邪金莲横渡虚空之能,只怕才一发动,就被海会道圣觉察,顺手给截拦下来。
也并不是想要混入太乙宗,干点什么事儿。
虽然他猜测白云大师一定是陷落在太乙宗,但是他跟白云大师只有仇怨,没什么感情,怎会甘冒大危险的来救人?
王崇送走了飞虎门主,就暗暗忖道:“白云大师失陷的事儿,也不要跟他们说,免得这些人脑筋轴了,非要救人。”
三七一、火鸦剑,小云儿,季观鹰来了
王崇的书信,在六人面前展开。
上面只得三行字。
第一行字是:画了一行小乌鸦。
第二行字……是:画了一朵云!
第三行字是:吞海。
几乎有所人都看不明白,这位太乙宗的吞海童子,想要跟他们说什么事儿。
就只有齐冰云偷偷红了红俏脸,心道:“这不就是,火鸦剑,小云儿,我吞海玄宗季观鹰来了!他……这是听说我被掳掠,就赶紧跑来救人吗?”
“他是怎么混入了太乙宗,还做了吞海童子?”
几个人没看明白,这位吞海童子的信,就干脆不做理会。
干荫宗叫道:“我听飞虎门主说,峨眉来了两位阳真高手,把小阳宫打的寸土成焦。小阳宫宫主不得已,跑去了太乙宗求助,太乙宗的海会道圣出手,拿下了峨眉的人。小霹雳白胜道友和另外一位峨眉道友如今已经失陷了。”
王崇是真不想,齐冰云他们知道,白云大师被活捉了。
他本拟等自己找了机会,离开太乙宗,带了他们拍拍屁股就走,只给后面的人吃灰。却没想到飞虎门主在太乙宗也颇有几个熟人,早就把消息打听清楚,也都跟齐冰云他们说了。
飞虎门主除了没问明白,峨眉只有白云大师被捉,但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海会道圣都出手了,必然两人一起成擒,故而传错了消息,其他倒也准确。
飞虎门主也不知道,他收下的这几个人,就是小阳宫的苦主,还以为云台山跟峨眉也没什么关系,安安心心把这一伙“祸根”,收在门派里当做贵宾。
他当年颇得九烟上人恩情,故而招待的还十分热情。
齐冰云稍稍收拾了一下情绪,低声说道:“本门就有只有玄机大师伯和白云四师伯是阳真境,此番来的十成**是白云四师伯。”
尚红云和燕金铃虽然跟白云大师关系不睦,但终究是同门的长辈,还是来救她们,都极担心,异口同声的说道:“如此怎么办才好?”
吕公山算是年纪最大的,他早年也说不上稳重,但现在却只能装作稳重,说道:“小霹雳白胜道友和白云前辈,已经屠了小阳宫,又惹动太乙宗道圣出手,此事已经没得转圜。我们可借助飞虎门之力,改为混入太乙宗,想方设法救人。”
小狐狸最为担心,忍不住问道:“太乙宗不是杀了我师父他们罢?”
燕金铃急忙扯了扯小狐狸的衣袂,低声说道:“莫要狐狸嘴!”
胡苏儿急忙捂住的小嘴,眼睛里泪水差点就涌出来,生怕自己小狐狸嘴一语成谶!
吕公山笑道:“也不用如此担忧,太乙宗和峨眉结仇甚大,但总还不至于跟武当也要结成死仇。何况还有昆虚山的三位女仙,他们谅必也不会为难。”
吕公山还回头跟干荫宗开了句玩笑,说道:“干二弟,你此番也算是英雄救美,此番回去,鸳盟必谐!”
干荫宗苦笑道:“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事儿?昆虚山的人,倒也没什么危险,就是峨眉那边有些难了。”
他们几个人都知道,此番峨眉和小阳宫结仇,当真是没得化解。
太乙宗若是接过这番恩怨,太乙和峨眉良久必然有一场好事要做过。
小阳宫虽然都已经传说,被峨眉两位真人给灭了,但峨眉也是损失极惨。
峨眉本来就没几位高手坐镇,此番一下子折损了两位真人,这且还不算,还丢了雷霆霹雳四口仙剑,齐冰云,燕金铃,莫银铃,加起来又是三口飞剑,一共七口飞剑,若是都讨不回来,峨眉也要元气大伤。
纵然有天下无敌的剑术,没有趁手的飞剑,峨眉日后想要崛起,可就难上无数倍了。
齐冰云思忖良久,对干荫宗和吕公山说道:“我们两边还是分开做事儿吧。峨眉和太乙宗难以化解,但两位都不是峨眉的人,救的又是昆虚山的人,有我们在,反而不好。”
干荫宗刚要说话,吕公山就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也好!”
干荫宗还有些茫然,但吕公山算是旁观者,如何想不到,当年逍遥府攻打峨眉,这仇……可也没解呢。
齐冰云还好,尚红云和燕金铃却早就表现的疏远。
何况胡苏儿是“王三弟”的人,那也是跟峨眉有大仇之人,尚红云和燕金铃跟小狐狸,有早年的交情,齐冰云可跟胡苏儿没交情,亦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两家分开,也是好事儿。
齐冰云这位大师姐发了话,尚红云和燕金铃自然不会反对,她们也不想跟干荫宗,吕公山一起,毕竟干荫宗出现逍遥府。
两边主事儿的人商量好了,反倒是小狐狸有些作难,她跟尚红云,燕金铃是好姐妹,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跟两位好姐妹一块,毕竟她是武当派。要救出来自己的师父林绿珠,跟峨眉的人分开才是最好。
最后,小狐狸是跟两个姐妹洒泪而别,哭的泪人一样。
齐冰云等人离开,吕公山和干荫宗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干荫宗对自家大哥说的:“这件事跟我们逍遥府,你们云台山都没关系,既然峨眉的道友都离开了,不如我们堂堂正正去拜山。”
干荫宗也是大派弟子,知道这种事儿,搬出来自家的门派,最容易解决问题。
本来武当派和昆虚山的八女,就是被秦御龙随意掳掠,本来就跟这件事儿没有关系。
若是搬出来,武当山,昆虚山,逍遥府,云台山四家的面子,谅必太乙宗也要考量一番。
吕公山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此事,须得瞒过飞虎门主。不然我们跟峨眉的人一起,被太乙宗的人知道,必然会旁生枝节,也给飞虎门主带来许多不便。”
胡苏儿听得两人商议,心头也渐渐多了些信心,对救出师父报了好大的希望。
齐冰云带了两个师妹,离开了飞虎门,按照早就打听好的路线,直奔太乙宗而去,心底念兹在兹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季郎。”
三七二、八景云楼车
京吞海是吞海,吞海玄宗是吞海,吞海玄宗季观鹰也是吞海。
王崇知道自己的书信,齐冰云一定看得懂,但是他却没想到,齐冰云会跟干荫宗,吕公山,胡苏儿分开,直接来了太乙宗附近。
他在车驾舍,算是暂时安稳下来,就找了个借口,把手下力士和童子打发去做事,自己放着“吞海童子”在那里打坐,第二元神却悄然遁入了凌虚葫芦。
王崇的法宝,大多都在本身出,平时第二元神这边只有三口丙灵剑。
此番为了救人,也只多带了两口飞剑,凌虚葫芦还是后传送过来。
王崇在凌虚洞府现了身,只见到处都是混乱的工地,逍遥府的弟子,经过王崇各种“磨砺”,如今已经有了“主人翁”的觉悟。
每个逍遥府的弟子,都管了十余名,或者数十名小阳宫的弟子,还夹杂着当初邀月夫人所赠的山海力士,正把王崇日收入进来的亭台楼阁各处安置。
玄白,季幻儿,孙绿意,翠音儿,黑良马五大总管,此时都忙的昏天黑地。他们加起来也只有孙绿意一个金丹,玄白和季幻儿好歹还有大衍境的修为,翠音儿和黑良马只是普通妖怪,想要管束这七八千的小阳宫门人,着实有些为难。
王聪第二元神出现,这数千人都把眼往来,人人心头复杂。
季幻儿自觉是个贴心人,急忙迎了上来,叫道:“老爷!我们已经把小阳宫珍藏的天材地宝,各种灵药,各种法宝,派中的典籍,甚至当初护山的阵法都整理了出来,还请您查收。”
王崇安抚了一句,便把各种宝物尽数收了。
小阳宫好歹也是有三位阳真坐镇的门派,库藏之丰厚,远非阿罗教可比。
光是各种灵药就有一千三百余种,如今在小阳宫旧有门人的指点下,已经都栽种了下去。
各种天材地宝,也不小说了,光是足够祭炼飞剑剑胚的材料,就有十余份,只是小阳宫传承的是灵山剑诀,小阳宫宫主想要用这些材料,去换合适祭炼灵山剑的材料,所以并没用来炼剑。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件法宝,其中有六件还是镇派的级数。其余的收获也就罢了,小阳宫的六件镇派之宝,当真非同小可,并不逊色云台山的太元珠,素云旗。
最让王崇惊喜的是,除了小阳宫的宝物,还有四口飞剑。
齐冰云的火鸦剑,莫银铃的玄光剑,燕金铃和武当派张瑾雯的飞剑都在,尚红云的雷霆霹雳四口剑却不在了。
王崇料想是这四口飞剑品质非同一般,毕竟是阴定休亲手祭炼,定然是被小阳宫宫主带在身边,故而不曾收在小阳宫的库房。
收获这般大,小贼魔倒也颇有些欣喜,他借助天邪金莲,把这些收获都送去给了本体,免得在这边失落了。
他此番进来凌虚洞府,可不是想要检点收获,而是另外有事儿。
王崇一招手,喝道:“从今日起,你们就再也不是小阳宫弟子了,乃是我丹鼎门徒。我这就传你们丹鼎门秘法,可要好生学习。”
如今逍遥府的数百弟子,已经有二十余人突破了金丹,毕竟丹鼎法易于修成,他们本来又是逍遥府的弟子,根底本来就厚。
有了这些人出手,也用不着王崇再辛苦的替这些小阳宫的弟子打散修为重修。
小阳宫的弟子,辛辛苦苦修成的道行法力,如何肯被打灭修为,顿时就有人想要反抗。
王崇哪里容得?
当下就出手,镇压了数十人,剩下的人都哭哭啼啼被挨个打灭了修为,有些人不肯妥协,就是不肯修行丹鼎法,但也有人性子没那么坚贞,大事所迫,也就修行起来。
王崇本来收伏的逍遥府弟子,不过都是普通弟子,徐盛和卢照霖的门下,也非是逍遥府第一流的人物。但这些小阳宫的弟子,倒是着实有不少天资横溢之辈。
王崇带了三四个时辰,已经有十余名小阳宫的弟子,重修丹鼎法,一口气突破到了金丹境,有些是恢复了原有功力,但也有四个人是原本大衍境的修为,竟尔突破了境界。
有了这些前例,那些倔犟不肯重修丹鼎法的小阳宫弟子,也都心里嘀咕:“被打散的功力,若不是“趁热”重修,真气就要散尽,一身功力再不复存,总要留些功力,为日后打算。”
王崇在凌虚洞府,监视了数日,确保所有的小阳宫弟子都被打散了修为,尽管还有极少数倔犟,不肯修行丹鼎法之人,却也不影响大局,这才吩咐这些人继续修筑凌虚洞府,收了第二元神,又复恢复妖身的神智。
王崇这边才恢复了妖身的行动力,就听得手下童子来报,说:“海会大老爷还要去跟其余几位老爷商议事情,请执掌快些备车。”
王崇问了一句:“老爷可说了要用哪一具车驾?”
童子说了一声:“不曾!”
王崇又复问道:“一般情况,是出动哪辆车驾?”
这个童子说道:“都是积香宝云辇!”
王崇想了一想,说道:“此次用八景云楼车!”
王崇是也想去见识一番,用八景云楼车,他是驾手,便可跟了同去,若是用积香宝云辇,可就没他的份了。
童子不敢多说,就下去准备了,过不得多时,王崇站在驾手的位子上,驾驭了八景云楼车,去海会道圣的个寝宫,接自家老爷去了。
王崇还真没玩过这般豪奢的仙家车驾。
八景云楼车是八条通体雪白的螭龙拉车,据说都是万年鲸王敬献,通体都是美玉打造,富丽堂皇,气派极大。
飞行起来,祥云缭绕,还有无数香氛,不知用了什么香料灼烧,除了拉车的八条螭龙,驾手,还需有十多个童子,二三十个玉女在车上服侍。
王崇到了海会道圣的寝宫,就见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匆忙赶了出来,给王崇使了一个颜色,就各自站在他的背后,一个扯开了一个小布袋,就有无数云霞灿烂,飞了出来。一个袖中飞出无数云雾,把整座八景云楼车笼罩。
锦霞童子也是好心,还提醒了一句王崇:“今日老爷是去跟另外三位老爷商议,要定个日子,斩了峨眉的白云和那个小道姑给小阳宫出气,你要仔细些。”
三七三、道圣合议
王崇听的心头一惊,暗忖道:“杀了白云也算是好事儿,就是可怜莫银铃,居然也要给师父配菜。”
小贼魔又跟峨眉没什么交情,才不在乎白云死活,反正齐冰云,尚红云,燕金铃都被他救了,只要抽空脱身,去飞虎门找了三人,就完事儿大吉。
还管什么白云?管什么莫银铃?
王崇站在驾手位子上,等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见海会道圣的身影出现,身边还跟了小阳宫宫主,更有七八个力士押解着白云大师和莫银铃。
师徒两人都被降魔的铁链锁住,老尼姑颇为倔强,莫银铃却有些眼泪婆娑,靠在师父身边,颇显柔弱。
这位海会道圣头戴黑色冠冕,一身黑色滚龙袍,宽袍大袖,宛如仙家帝王,带了小阳宫宫主和白云大师,莫银铃师徒,从容登车之后,喝了一声:“起去!”
王崇急忙驾驭了八条白玉螭龙,向善胜道圣的玉明宫而去。
太乙宗跟峨眉,吞海玄宗,毒龙寺不同。
在南土陆洲,太乙宗便是天,不但为仙家,也是人间主宰,故而并非居于某处名山大川,而是但凡灵秀山川都为太乙宗占据,山川河流,尽为太乙所有。
只有道极宗的天道山,不归太乙宗。
太乙宗的四大道君,也有居所,海会道圣居住在云楼宫,善胜道圣就居住在玉明宫。
云楼宫在南土正中之地的的云楼山,善胜道君的玉明宫,却在南土西方的玉明山,相距足有万里之遥。
王崇也不认得路途,好在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都去过玉明宫不知道多少次了,一路上偷偷给王崇指路,让他倒也像个识途老马。
白云大师当然不识得京吞海,她和王崇的巨鲸妖身并不曾见过面。就
算白云曾见过,当面也是不识。
王崇这具巨鲸妖身,已经重新生长发育了数次,这又不是变化之术,乃是天然生长,故而没法凭法力识破,除非是王崇自行暴露马脚。
如今上下都知道,这位吞海童子乃是万年鲸王的“后裔”,为了自家老祖,来求海会道圣“报仇”,反倒是没人查看他的身份来历了。
王崇驾驭八景云楼车,一路飞驰,不过一日,就到了玉明山。
海会道圣的车驾,自然与众不同,到了玉明山,善胜道圣就迎了出来,两位道圣携手入内去了。
另外有人引导八景云楼车,去玉明宫的车驾舍停放。
王崇身为一个“童子”,自然不能随意走动,他知道玉明山上有道门大圣,此乃太乙境的修为,神通广大,也不敢把黑魂鸦之类,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使出来。
也只能耐心在玉明宫的车驾舍老实呆着,等候海会道圣跟其余三位道圣会晤。
王崇自然不晓得,四位道圣如何商议,数个时辰之后,他就见得三道金光冲霄。
过不多时,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也来了车驾舍。王崇见了他们,就忍不住问道:“这一次四圣会晤,究竟有什么决定?”
锦霞童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你不要乱说,咱们四大道圣合议,决定在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八月十五,斩了白云和她的徒弟。你没见那三道金光么?是本门的三位真传,分别去峨眉,武当,昆虚山送文书去了。”
王崇好奇的问道:“怎么还要给峨眉送文书?”
推雾童子笑道:“此乃教而诛之。”
锦霞童子笑道:“咱们太乙宗也是顶尖大派,总不能悄咪咪的杀了人,然后等人来报仇,弄的一塌糊涂!要先派人去峨眉,看峨眉有甚手段,若是峨眉还能请出几个靠山,此事也未尝不能商量。若是峨眉能把阴定休的家底,拿出来做补偿,此事也有缓和。如是峨眉,又没有靠山,又不提补偿,那就杀了白云他们,凉天下各派,也无话可说。”
“至于武当和昆虚山,咱们是不想结冤仇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小阳宫的米阳公和秦御龙做的不对,哪有求亲不成,就出手抢人的?他们以为是南土呢?”
“武当派有两位道君坐镇,人也没做错事,门下弟子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只怕小阳宫宫主要去赔礼。昆虚山主虽然道行也不凡,却不给几位老爷放在眼里,只要他们愿意来接人,这件事儿估计就过了。”
王崇思忖了一番,心道:“这四位道圣做事,倒也算得滴水不漏。”
老实说,结仇的乃是峨眉和小阳宫,并非是峨眉和太乙宗。
峨眉若是还有什么手段,太乙宗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有对策。
若是峨眉真个势穷力蹙,太乙宗也不怕替小阳宫出头,主持此一番“公道”。
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两人此番来,是要守着八景云楼车。
他们和王崇,终究都是一些童子,如四圣会晤这般大场面,几位道圣的亲传弟子有资格随侍,他们就没什么资格了,只能来车驾舍跟王崇一起。
若是按照人间的说法,便是大家一起住个“马厩”。
王崇聪明伶俐,趁机和锦霞童子,推雾童子攀谈,交情都是谈出来了,若是没有时常交流,哪里来的交情?
他对南土还真不是十分了解,随口问了一些事情,两位童子倒是消息灵通,一一做了答。
王崇和两个童子正在信马由缰,谈天说地,忽然有一道光华,飞向了车驾舍,一个黑袍人翩然落地,把胯下的一头脖长八尺的奇鹿,拴在了此处,就飘然而去。
王崇只瞧了一眼,就觉得面熟,还在想,究竟是不是那人。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不用想了,就是都御。他居然已经在太乙宗混出了名头,你待会问问,此时他叫做什么名字。
王缓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此人可是阳真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确实已经是阳真。他也是日后要做道君的人物,天资绝不再欧阳图之下,你的第二元神斗不过,不要想多了,跟他动手,那是找死。
三七四、三百年后只怕还是个金丹宝宝
王崇也未有料到,居然在太乙宗还能见到“熟人”,尽管他绝不想见到这位神秘莫测的“三百年后都御真君”。
这厮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若论危险,以演天珠给出的暗示,排名第一的就是峨眉应扬,第二就要轮到这位“三百年后都御真君”。
“奶娘个熊,人家不是劫仙,就是道君,老子就忒蠢笨,三百年后只怕还是个金丹宝宝。”
小贼魔也是,难得心生牢骚,他自负也不输人,大衍境也能力压齐冰云,俨然是天下道门第一剑仙,但一想起演天珠的提示,就感觉自己还真就差了好些。
王崇忍不住问道:“他来这里作甚?”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此人神秘无比,我也只晓得,他三百年后成了泰山都御真君,其他一概不知。
王崇心生羡慕,暗暗忖道:“老子要是也能把身份隐藏的这么好,岂不是美哉?”
他想到此处,忽然发现自己和诸位三百年后的泰山都御真君,简直何其相似?
都是魔门出身,都是混入了道门大派,自己是演庆真君的弟子,那位只怕也差不多,最多师父逊色些。
唯一不同就是,人家三百年后成了道君,就执掌太乙宗,威风的不得了。
自己三百年后,绝没那个本事,成为道君之辈,就算千八百年后成了道君,吞海玄宗还有演庆真君和金母元君哩,也轮不到他当家做主。
想到此处,王崇不觉就有些羡慕,又有些妒忌。
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还要给海会道圣出行做准备,故而也不敢跟王崇闲聊太久,两个童子去检查了一遍车驾,就在八景云楼车上盘膝打坐,修养起精神来。
王崇作为御手,自然也要去检查八条拉车的白玉螭龙,给它们喂了一些海鲜,还用了法术,洗涮了一遍,让八条小龙舒舒服服,见到他也略略亲昵起来。
此时干荫宗和吕公山,已经带了小狐狸胡苏儿到了云楼山。
只是他们两个说什么也想不到,海会道圣已经去玉明山了。
云楼宫的太乙宗弟子,听说是逍遥府和云台山的弟子来拜山门,倒也不敢得罪。
海会道圣的四弟子海孤生亲自出面把两人招待到了馆驿。
海孤生已经是金丹境巅峰,也是文武双全之辈,听得两人的来意,心下也十分同情,只是不能做主,但却也答应了,一定要替两人进言,劝说师尊把昆虚山的三个女仙放走。
只是海会道圣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海孤生却无法回答,干荫宗和吕公山也颇无奈。
海孤生陪了两人半日,从玉明山就传来了消息,四位太乙道圣已经传信给了武当,峨眉和昆虚山。
干荫宗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问道:“海道友,玉明山怎么走?我们兄弟两个,想要去拜见海会道圣。”
海孤生微微一笑,答道:“我亲自送两位过去便是。”
干荫宗和吕公山急忙谢过,海孤生立刻吩咐门下童子,去把自己的车驾叫来,不旋踵就有一辆海升月楼车,由十八头玄鹤拉扯,被一个垂髫童子赶了过来。
干荫宗虽然觉得,太乙宗这气派的过了份,修道人驾驭法宝飞遁乃是惯常,但这种豪奢享用之物,未免就不合清修之意。
但入乡随俗,他和吕公山,带了小狐狸胡苏儿登上了海升月楼车,便一路直奔玉明山而去。
干荫宗和吕公山,好歹也是大派的真传,并不会觉得,太乙宗的车驾如何就排场了。
胡苏儿却哪里见过这般仙家气象?
武当派也不是当年,独占中土的时候了,那时候的武当派豪奢更在太乙宗之上。
自从丢了中土,举派迁移到了东土陆洲,武当派一应用度,便以简朴为尚。胡苏儿又是个记名的妖怪弟子,更没机会见识。此时见得这么豪奢的一辆仙家车驾,胡苏儿真的忍不住好想四处都摸摸。
只是小狐狸终究还记得,自己是武当的小狐仙子,不能堕了本派的门面,这才强行忍住,做出一派端庄的小脸来。
干荫宗和吕公山,倒也颇照拂这头小狐狸,毕竟当年跟王崇出生入死,虽然后来大家道魔两分,又听闻“王崇”已经死了,但这份交情不堕,只能爱屋及乌。
干荫宗见小狐狸往御手后面的位子一坐,就动也不动,笑道:“那是给人家贴身童子的位子,你且来跟我们一起,这边才是主客之位。”
胡苏儿俏脸一红,这才见旁边两个童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急忙起来,因为过于羞臊,小脸上都是酡红。
两个童子急忙占了位子,倒也不敢乱看乱说,只是心底却嘀咕:“怎么这位大派的仙子,看起来好像没甚见识?连月楼车的下仆之位和主客之位都不识得。”
齐冰云不敢去登门,也没人援引,故而到了云楼山,也只能先在山脚下,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带了两个师妹藏身。
此时峨眉风雨飘摇,本山只得两位真人,白云失陷了,玄机真人还要坐镇本山,如是也来南土陆洲,一旦玄机也出了事儿,峨眉连个真人也无有,那是真到要完了。
齐冰云知道就算是回去峨眉求救,也没得人可求。
几位金丹境的师伯师叔,剑术也未必就强过自己,强过的那几位,也强的有限,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再加上只得小贼魔为了救自己,已经混入了云楼山,齐冰云是怎么也不可能弃他逃走,故而才甘冒大险,想要联络上王崇,一起并肩作战。
毕竟王崇也只是大衍境,危急关头,怎么能不需要帮手?
只是齐冰云也没想到,南土的规矩跟东土不同,云楼山戒备森严,她想要联络“季观鹰”,却根本也联络不到。
齐冰云甚至不知道,王崇已经去了玉明山。
海升月楼车腾空,十八头玄鹤羽翅翩翩,拔空而去。
被王崇留在云楼山附近的小篁蛇,微生感应,在这架楼车消失的天际的时候,悄然腾空,饶了一匝。
三七五、白云和莫银铃真没得救了
齐冰云当然认识小篁蛇,她咬了咬牙,扣指弹出了一道剑气,直奔天宇。
小篁蛇好歹也是大魔妖,有人攻击,当然会生出感应,穿梭虚空,翩然降落,见到了齐冰云,这头大魔妖就微生意外,妖身变化,为了遮掩痕迹,不敢肆意,蛇身不过丈余,大口张开,却宛如城门。
王崇给小篁蛇下的命令,至今也未取消。
当初王崇担心齐冰云,让安羽妙把小篁蛇给她带了过来,跟在齐冰云身边保护。后来小篁蛇被秦御龙斩杀,连黑风双煞都被打成了肉酱。若不然这条大魔妖现在,还会在齐冰云身边,供其驱策。
齐冰云没了飞剑,战力急遽下降,若是遇上同境界的敌人还好说,遇到金丹境以上的敌人,就有些为难了。
此时见到小篁蛇,齐冰云也是心头欢喜,一扯两位师妹,就投入了小篁蛇的大口。
尚红云和燕金铃都见过小篁蛇,但是……俩小妞可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吃……错了,是吃她们!
两人想要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过自家的大师姐?
眼瞅着三人落入小篁蛇的大口里,尚红云暗叫道:“大师姐疯了,怎么就能以身饲蛇?”
燕金铃捏了剑诀,还想把齐冰云和尚红云带出去,免得被这头怪蛇吞吃。
但是两人的功力加在一起,也不如齐冰云,只能眼睁睁的瞅着自家大师姐带着她们投入了小篁蛇之口。
这头大魔妖合上巨口,摇身变化,化为一条尺许的小金蛇,钻入虚空,转瞬不见。
齐冰云带了尚红云和燕金铃,落在的黑风洞,笑道:“两位师妹不要慌,这是我一位好友的洞府。”
尚红云脚踏实地,左顾右盼了一回,露出了惊讶之色,叫道:“这……这条小蛇,居然是一座洞府?当真好生巧夺天工,我们峨眉可没这般道法。”
燕金铃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来门中的一个传言,瞧了一眼齐冰云,死死压下那些念头,忖道:“大师姐必然不会做那种事儿。”
齐冰云自从被秦御龙生擒,连师妹们都没能保护,一直都有些郁结之气,虽然被王崇救了出来,但瞧着王崇去拼命,自己也插不上手,还是有些暗恨自己没用。
她也不知道小霹雳白胜,就是吞海玄宗季观鹰,纵然峨眉南宗的白胜剑下无敌,也并未有给她多少安全感。
反倒是王崇以季观鹰的名义,送来一纸书信,人还未露面,就让齐冰云安心不少。
尤其是此时,又复见到小篁蛇,齐冰云更是心底大定,招呼两位师妹,就如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
王崇正在打坐,忽然心生感应,暗暗驱动了天邪金莲,却察觉到了小篁蛇体内洞府多了三人,不由得又惊又喜。
有了小篁蛇,王崇就能联络齐冰云,他暗暗传了一道消息过去,问道:“你们怎么不在飞虎门,却跑来了云楼山?”
王崇的声音响起,顿时把尚红云和燕金铃吓了一跳,两女急忙各自捏了剑诀,却见大师姐并不惊慌,笑吟吟的说道:“峨眉的事儿跟武当派,昆虚山都不同。咱们跟小阳宫已经结了大仇,武当和昆虚山跟小阳宫没仇没冤,大家掺和在一起,反而不便行事。”
王崇急忙道:“我这就过来,带你们回去东土。”
齐冰云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峨眉大师姐,也该独当一面了。此番必然要把白云四师伯和莫银铃师妹都救回去,便是几口飞剑也要都拿回来,方能不愧对祖师。”
王崇心道:“白云大师和莫银铃,那是真没得救了……”
他就算有第二元神,也没本事在四位道门太乙境的大圣面前捣鬼,接下去的事儿,是真插不上手了。
王崇劝说了几句,齐冰云却态度十分笃定,她是峨眉三代大师姐,二代长老们已经没人能够分身前来,若不挺身而出,又该如何?
王崇无奈下,只能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不可鲁莽。我已经混入了太乙宗,如今给一位真传弟子当赶车的童子,还能传递些消息。”
齐冰云反而有些担忧王崇的安全,劝说道:“此乃我峨眉的事儿,要不……你还是先回去罢!”
王崇取了四口飞剑,齐冰云的火鸦剑,燕金铃的玄德所赐飞剑,莫银铃的玄光剑,还有武当派张瑾雯的一口飞剑,借助了天邪金莲,送去了小篁蛇的肚腹内。
同时也传言了一句:“千万留在洞府里,有什么事情,待得我晓得了,再通知你们。”
齐冰云骤然见到了这四口,不由得惊讶十分,叫道:“你是哪里弄来?”
王崇也没奈何,只能推在“小霹雳白胜”身上,说道:“我和峨眉南宗的白胜乃是好友,他得了这几口飞剑,被我讨了过来。”
燕金铃看到了自己的飞剑,欢喜的什么也似,扑了过了,抱住了自己的飞剑,贴在脸上,欢喜不尽。
尚红云没见到了自己的四口飞剑,苦着脸,问道:“大师姐快帮我问问,我的飞剑呢?”
不等齐冰云问,王崇就传音过来:“雷霆霹雳四口仙剑,乃至飞剑中的极品,被小阳宫宫主拿走了,白胜道友也不曾抢回来。”
尚红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齐冰云玉手一抓,火鸦剑见腾空而起,落在她身上,有了飞剑,这位峨眉的大师姐顿时信心倍增。
莫银铃的那口玄光剑,齐冰云想了一想,交给了尚红云,说道:“你先用银铃这一口玄光,总不能没有飞剑使用。”
至于张瑾雯的飞剑,齐冰云自己收了,打算日后还给张瑾雯,武当派的飞剑可不好贪墨,不过齐冰云也不会白送,她也心头有打算,如何提自家爱郎讨要些人情回来。
王崇和齐冰云沟通了一番,王崇始终瞒住了,太乙宗要拿白云大师和莫银铃祭天的事儿,免得她们冲动了。
反正这种事情,事后可以推脱,自己混入太乙宗,地位太低,所以不能知道这等大事儿,也不怕齐冰云怪他。
三七六、斯文的玄武道人
本来王崇还有些烦恼,毕竟他和齐冰云失去了联系,如今又得了“小云儿”的下落,他顿时精神百倍。
王崇暗暗忖道:“峨眉或者还有些事儿,我救了齐冰云,尚红云和燕金铃,又夺回了火鸦剑,也就不差什么了。须得想方设法,把这三个丫头都弄回去,强行带走不好,有伤和气……”
王崇正在思忖,就见得天空上一道奇光灿烂,化为五色烟霞,穹庐一般笼罩了下来。
一个温润的声音,淡淡说道:“贫道武当玄武!未知我武当弟子,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贵派,导致有人愤而出手,把几个女弟子掳掠了来?”
太乙宗四位太乙境的道门大圣一起腾空。
威灵,海会,善胜,碧霞四位太乙宗的耆老,都脸有愧色。这件事闹腾的极大,但究竟根底,就是小阳宫出手去掳掠了几家弟子。
胖大道人秦御龙在南土嚣张跋扈惯了,只觉得小阳宫的招牌已经够硬,自己的道行也足够覆压全场,甚至连昆虚山的苍九子长老都一掌打伤,什么也没多问一声,就出手掳人。
他倒也没觉得做错了什么,反正回去给自家师弟潘生采认一认,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就放她们走,又不伤人,又不害命,这些人还能有甚怨言不成?
秦御龙当是来去自在,还甚小觑天下英雄,更没觉得东土的大派有什么了不起。
小阳宫的人不懂事儿,但是太乙宗的人还能不懂事儿吗?
武当派的几个弟子,好端端的,就被人抢走,这般扫面皮的事儿,让武当派的五化威德真君和耀灵真君如何容得?
玄武道人说的客气,言语里没有丝毫火气,但手底下可真不客气,出手就先用武当的道法,封住了玉明山。
那是真客气?
真不生气?
没有什么好交代,只怕这位五化威德真君首徒,可就真出手了。
虽然太乙宗四位太乙境的道门大圣威灵,海会,善胜,碧霞,也不觉得自己就怕了玄武道人,但终究是理亏,何况玄武道人背后,可是有个师父哩!
海会道圣叹息一声,只能双手一拱,说道:“此是小阳宫的逆徒,做下了大错事,只是此人已经被峨眉道友所斩……”
玄武道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海会道圣的话,说道:“我方才去已经去了小阳宫一趟,只可惜此派已经被峨眉的道友灭了。没能亲手灭了他们道统,殊为可惜,听说还有个宫主逃来贵派,请交出来罢!让我一掌打死了这厮,小阳宫的人都没了,他们的事儿自然也一了百了。”
“小阳宫的事儿,不过举手可解,也不劳贵宗操心了。我只问一句:为何诸位道友没把我武当弟子送回?发了书信来武当又是什么意思?”
威灵,海会,善胜,碧霞四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玄武道人作风,丝毫也不差峨眉,竟尔霸道如斯。
什么交出小阳宫宫主,让他打死,这件事儿就算了?
至于没把武当派的几个弟子放走,四位道圣本拟多少要点面子,武当派来领人,大家和气收场就好。玄武道人却并不领这个情,直接过来质问,为何不放人?
海会道圣轻咳一声,说道:“小阳宫满门灭尽,还望道友高抬贵手,给他们留一粒种子罢!”
玄武道人斯斯文文的说道:“莫不是道友打算,给小阳宫留一粒种子,日后我武当落魄了,正好来打个落水狗?阴定休在世的时候,真没听人说过,有人敢掳掠峨眉弟子,抢峨眉的飞剑。如今阴定休飞升了,小阳宫连峨眉的弟子都要欺负,阴定休亲手祭炼的飞剑都敢抢,我们武当小门户,不敢冒这般风险,还是斩草除根了罢!”
海会道圣被堵的心头不畅,他还真没得什么话反驳。
只是小阳宫宫主托庇太乙宗,海会道圣是绝不可能交人出去,只能讪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暂且押后,道友何不先去见见贵派几位高弟?”
玄武道人懒洋洋的说道:“这些晚辈,吃一些亏,受些教训都是好事儿。这件事也不用多说了,你们赔出四口飞剑来,我就当做无事发生。咱们还是继续商量,小阳宫宫主的事儿吧。”
善胜道圣忍不住了,叫道:“就算太乙宗也没多余飞剑,如何陪的出来这么重的礼?”
玄武道人呵呵笑道:“不是听说小阳宫旧有两口灵山剑吗?你们再凑两口,不就是四口了?”
海会道圣气的真想发火,但此事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能按着眉心,强压火气,说道:“那两口灵山剑都被峨眉的道友拿走了,四口飞剑真的没有。”
玄武道人大袖一挥,叫道:“我也是好说话的人,既然没有,也就算了……”
四位太乙宗道门大圣,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得玄武道人说道:“我办事不力,就汇去跟师父请罪,让我老师来出面吧。”
玄武道人作势要架起遁光,海会道圣急忙叫道:“道友且慢!莫走莫走。此事能否打个商量?少两口吧。”
玄武道人微微沉吟,故作勉为其难的说道:“也行!就体谅你们一回。”
海会道圣低声吩咐了一句,就有弟子送来了两口飞剑,他这边刚把飞剑捧起,玄武道人就怒了,骂道“莫不是做耍老子?这可是峨眉的飞剑,你拿来忽悠谁呢?”
海会道圣无奈,只能把这两口飞剑收了,跟威灵,善胜,碧霞三位同门商议了一会儿,又复取出来了两口飞剑。
玄武道人这才满意的收了。
不多时,就有人把武当派的五位女仙带了过来,她们也没受什么委屈,毕竟太乙宗的人也并不是小阳宫那群没开过眼的货色。
五女见到了玄武道人,急忙过来施礼,玄武道人笑眯眯的收了漫天的霞光,问了几句,忽然就脸色大变,叫道:“我武当派张瑾雯的飞剑呢?”
这位老道一扬手,仍旧是一道奇光灿烂,化为五色烟霞,穹庐一般,把整个玉明山笼罩了起来。
三七七、道家要恬淡冲和
海会道圣心头骂道:“峨眉的小霹雳,真个坑人啊!”
他急忙解释道:“贵派的飞剑和小阳宫的两口灵山剑一般,也落在了峨眉派手里。道友只须去问,便可讨回。”
玄武道人眼神一翻,骂道:“老道修行也有几千年了,真就没见过,落在峨眉手里的东西,还有人能要出来。不知道太乙宗各位道友曾见过否?”
善胜道圣叹了口气,答道:“小道也没见过!飞剑是真没没有了,道友也知此物稀缺。我可以奉送一件法宝,请道友折过罢!”
玄武道人把眼一翻,爱理不理。
碧霞元君低声唤来一个童子,取了一口玉匣,说道:“这里还有一份炼剑的材料,道友可算满意?”
玄武道人这才收了东西,架起长虹,卷了自己的五个晚辈,潇洒而去,临走前还喝道:“多谢太乙宗诸位道友盛情款待,玄武日后有暇,必然还来拜会。”
眼瞧着玄武道人走了一个无影无踪,海会道圣骂道:“有道君坐镇就是这般了不起么?”
威灵幽幽答道:“就是这般了不起啊!”
威灵,海会,善胜,碧霞四位太乙宗的道门大圣都觉得颇丢面皮,但也知道玄武还真卖了面子,拿了东西,就装了一个糊涂。
遁光之上,张瑾雯忍不住问道:“玄武师伯,你是忘了小阳宫宫主的事儿了吗?”
玄武道人呵呵一笑,答道:“没忘,只是都拿了东西,还要咄咄逼人,就不是道家恬淡冲和的模样了。”
张瑾雯心道:“刚才您老人家那副嘴脸,也没见什么恬淡冲和!”
玄武见这几个本门晚辈,都是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笑呵呵的答道:“我去看了小阳宫的旧址,那位峨眉南宗的小霹雳白胜,果然不愧是阴老道调教出来的徒子徒孙,当真一个教掘地三尺啊!”
“不要说小阳宫的门徒,就连一砖一瓦,门中的灵田,都被悉数卷走,收刮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峨眉南宗这些年过的憋屈,真真是穷疯了。好容易玄叶证道太乙,小霹雳修成阳真,这一副饿死鬼的嘴脸……”
“你们以后都要离峨眉南宗的人远一些,尤其那个小霹雳,见到此人影子,就赶紧掉头走。”
张瑾雯等女,只觉得这位长辈,果然是几千年岁月,活的老了,唠唠叨叨,甚是婆妈。
玄武老道唠叨了一通,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正经问题上,幽幽说道:“太乙宗好歹也是三宗两派一府之列,有四位道门太乙境的大圣。我已经讨要了两口飞剑,一件法宝,还有一套炼剑的材料,再去逼迫,他们说不定就真的翻脸,跟我泼妇沉舟了。”
“见好就收,方为道门真谛。何况……”
玄武道人呵呵一笑,悠悠然说道:“峨眉玄叶已经证就太乙不死之身,他终究是阴老道的徒弟,也不好意思去峨眉抢东西。但若是此人知道,雷霆霹雳四口飞剑在别派手里,还能不拿到自己手中?”
“小阳宫宫主那种货色,就留给他去杀罢!得罪人的事儿,都让峨眉去做罢!我们武当是是冲和派,不做穷凶霸道的事儿。”
张瑾雯等诸女,都忍不住伸手扶额,实在受不住这位长辈的碎嘴唠叨。
还是裘仙儿颇有些热心肠,忍不住问道:“我们这就走了,那峨眉的莫银铃道友,还有昆虚山的三位道友呢?我们本来就是应了谢翩跹仙子的邀请,如今把这个主人扔了,许多不好。”
玄武道人倒也耐心,笑呵呵的说道:“峨眉就不要管了,自然有峨眉的人出头。谢翩跹就更不用管了,人家可是有夫家的。逍遥府的清虚元妙真君,虽然惯爱鬼祟,但道行法力之深,也只有演庆真君可以相匹敌,欺负太乙宗,当比咱们武当熟手。”
武当五女顿时没话可说,这一次被掳掠,她们也是心头憋屈,纵然师门长辈出头,也还是一口郁结之气难消。
尤其是张瑾雯,丢了师传的飞剑,心头好些不快。
玄武道人跟这些晚辈,东拉西扯,遁光加速,须臾就出了南土陆洲,回归东土去了。
王崇在玉明山的车驾舍,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也有些目瞪口呆,心道:“玄武老道真个是慈善人!”
“没给东西,就要翻脸,就要杀人,就要去请师尊!拿了东西,也不伤和气,杀人的事儿也不提了,还谢过人家的盛情款待!有拿自家门派的飞剑款待客人的吗?还日后有暇,还来拜会……太乙宗怕是不会欢迎他罢?”
王崇反思自己,直接就破了小阳宫,抢了所有门人弟子,抢了人家山门,是不是做的不够稳妥?
他把自己和玄武老道做了个比较,自己还是功力还低,做事儿显得粗糙,没得这般云淡风轻,摇头暗暗叹息:“道门前辈,果然有许多晚辈可以学习之处。”
太乙宗四位太乙境的道门大圣,一起回了玉明山,过不得多时,玉明山上就飞起千盏天灯,灯光流彩,蔚为大观。
这是太乙宗的镇派大阵,四位道圣已经打定了主意,武当派是真惹不起,但接下来,不拘谁来,都要硬怼。
王崇把玉明山发生的事儿,通过了小篁蛇,悄悄告知了齐冰云她们。
齐冰云,尚红云,燕金铃都微生羡慕,她们并没有见过,老祖阴定休当年横行一世的盛况,只听本门长辈提起过。
峨眉的长老都是阴定休亲传,自然要美化师尊,所以齐冰云她们只听说,自家老祖交朋好友,朋友无数。
只是阴定休飞升之后,峨眉也不见什么当年老祖的朋友,不但门庭冷落,还有些风雨飘摇,弄得这些三代弟子,都有憋屈。
如今见了武当派的威风,这三位峨眉三代最出色的女弟子,都悄悄觉得,这才是道门大派的风采。
尚红云比较直快,就忍不住跟两位同门说道:“若是我们也有玄武这样的长辈,何至于如此憋屈?”
三七八、素琴仙子
王崇正在跟齐冰云聊的火热,知道齐冰云和尚红云,燕金铃没得吃食,还特意出去转了一趟,弄了些太乙宗的“特产”,隔空送了过去。
齐冰云和两位师妹,倒也不是不能吃苦,峨眉的弟子最不像仙家弟子,山居最为清苦。
当初王崇也在峨眉待过,知道峨眉弟子平日里,也没吃什么好东西,有几个鲜果,已经可以款待客人了。
齐冰云她们来云楼山,是为了救出同门,若非是太乙宗和其他门派不同,规矩严峻,外人混不进去,说不定她们就冒充丫鬟健仆之类,混入太乙宗,伺机行事了。
在南土的日子,必然艰难,三女心底都有准备。
可自从齐冰云召回了小篁蛇,三女忽然就轻松了起来,首先是有了藏身之地。
小篁蛇肚内的黑风洞,虽然的确啥也没有,但却比外面住在山洞里要好多。
王崇还亲自送回了齐冰云和燕金铃的飞剑,就算尚红云,也暂时借用了莫银铃的玄光剑,实力恢复了**成。
现在不但可以时常得知,太乙宗的诸般情况,还能有些太乙宗待客的美食,三女都感觉似在梦中。
齐冰云还替爱郎担心,问道:“这些东西,你随意拿了,万一被人发现怎办?还是莫要冒险,小小口腹之欲,不贪也罢。”
尚红云却不客气,摸过来一个足有碗大的仙桃,美美的咬了一口,甜腻的汁水,让这小妞吃的小嘴不住的嘬,咕嘟咕嘟吃的痛快。
燕金铃怯生生拿起了一块糕点,这是太乙宗的特产,名曰:五花糕!却是五种特产灵材,开花的时候,收集了来,合以太乙宗特产的一种仙米,做成的糕点。
若论豪奢享用,太乙宗比峨眉,超过千万倍有余。
当年阴定休一千七百年就飞升,除了天资横溢,也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修炼和祭炼飞剑法宝,根本就把一切享乐都抛之脑后,峨眉一脉亦是如此,清苦修行,不慕奢华。
燕金铃不要说跟着父亲燕北人,颠沛流离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就算在峨眉,也是一样没见过,还是在王崇的须晴园的那些日子,才有些苏式的点心。
此时捧着这块五花糕,小妮子想起当初跟着父亲,在须晴园的时候,那一段再也不用担心,平平安安的日子,忽然就暗暗下定了决心:“虽然他们都说公子是邪魔,但对我着实不差,等我下山行道,一定要去拜祭他一番。”
燕金铃一口要下去,满嘴香甜,把个小妞噎着了,只翻白眼,旁边的尚红云哈哈大笑,但却没忘了,递过去一壶清水,让燕金铃顺顺喉咙。
齐冰云笑吟吟,看着两个师妹,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崇闲聊,也不见得就说什么有用的事儿。
王崇忽然传了一道消息过来,说道:“有人来了,稍会再跟你说话。”
齐冰云知道王崇机智百出,虽然还是担心,却也知道他尽能应付,只是心底却想着:“若是我也能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潜入太乙宗该多好?”
王崇抖擞精神,正瞧着一个模样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凶巴巴的骂锦霞和推雾,他没有挨骂,是因为地位太低,还轮不着。
这个女孩子金环束发,眉目如画,是个十足的小美人胚子,但脾气却不好。
锦霞和推雾都心惊胆战,锦霞心肠好,还偷空给了王崇一个眼色,示意他务求小心。
王崇只偷听的几句,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身份,乃是海会道圣的爱女,唤作素琴仙子。
他的上一任车驾舍执掌,就是被这个霸道的小妞,用云乾坤给打死了。
其实也须怪不得那位执掌,这小妞若是把海会道圣的车驾偷出去玩坏了,他也是一个死。
素琴仙子的顽劣,那真个是劣迹无数,罄竹难书。
她这几日无聊,听得四大道圣聚会,就央求一位师兄,把她带过来瞧热闹。刚到了玉明山,就瞧见了八景云楼车,又复想起来,上次没来得及玩,过来就想要把车驾弄走。
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哪里敢让这位小姐,把八景云楼车带走?两位童子正据理力争,同时也担惊吃怕,都盯着素琴仙子的小手。
素琴仙子冷哼一声,骂道:“两个小奴才,车就是我家的,我玩一玩,干尔等甚事儿?居然还敢拦阻我?莫不成不知道,上一个车驾舍的执掌是怎么死的?”
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眼瞧这小妞,伸手去摸头发上的金环,都吓的肝胆俱裂,又不敢阻拦,又不敢逃走,全身都是冷汗。
王崇心道:“这就是云乾圈了?若是她打死了锦霞和推雾……”
“这两位倒也是好人,眼瞧着他们被打死了,也于心不忍,不如救他们一救。”
王崇笑吟吟的叫道:“素琴小姐莫要恼怒,锦霞和推雾不过是老爷身边的童子,哪里管得着车驾?如今车驾舍是我执掌,小姐想要用这辆八景云楼车,取去就是。您是要亲自驾车,还是小的帮忙?”
素琴仙子这才回嗔作喜,叫道:“谁耐烦自己驾车,你帮我驱车罢!”
王崇连连点头,叫道:“既然如此,小姐且请上座。”
锦霞和推雾听得眼睛都直了,不住的给王崇使眼色,王崇笑道:“这两个人讨厌,不如让我把他们绑起来,仍在这里吃苦。”
素琴仙子喜滋滋的道:“这个主意甚好,我来动手。”
这小妞怀中取出了一根丝绦,望空一抛,就把锦霞和推雾捆成了一堆,然后一跃上了八景云楼车,一脚揣起,就把两个童子给踹下了车。
王崇心道:“很好!待得这八景云楼车出了玉明山,咱们再商议,此车究竟姓太乙,还是姓老王。”
素琴仙子哪里晓得,自己是真的上了“贼”车,还兴致勃勃的叫道:“我要去大师兄处,你快驾车。”
王崇搔了搔头,讪笑道:“小的只是个驾车的,却不是大先生如今在什么地方?”
素琴皱皱眉,喝道:“我来领路!”
三七九、海会道圣这是要秃
素琴仙子这小妞,果然淫威奇盛,堂而皇之的把海会道圣的八景云楼车弄了出去,一路上居然也无人阻拦,大摇大摆的出了玉明山。
王崇驾车飞出了千余里,就暗暗狞笑一声,待要遁出第二元神,生擒了素琴,直接赶去云楼山和齐冰云等人会合,然后逃回东土。
却忽然想道:“莫要鲁莽,先打探一番,这小妞身为道门大圣之女有没有什么护身的手段。”
小贼魔想到此处,故作好心的问道:“素琴仙子,如今外面可不太平。据说有个峨眉的贼子,专门在附近游弋,暗杀我太乙宗的弟子。若是小姐没什么手段,降服不住这贼子,我们还会回去罢。”
素琴仙子满不在乎的叫道:“怕些什么?不就是小霹雳白胜那贼子吗?他不过是个阳真,闻听我父的名头,不被吓的屁滚尿流,就算他有些道行。”
王崇恶向胆边生,心道:“老子这就教你知道,什么唤作屁滚尿流。”
素琴仙子这小妞,也没什么城府,见王崇脸色难看,还以为他担心别的,不知道是小贼魔起了杀心,还笑吟吟的说道:“就算遇上了我也不怕,你且看!这是什么?”
王崇刚要出手,见素琴仙子捏了一根头发,也不由得一愣,心里还暗忖道:“这是什么毛?”
素琴仙子笑吟吟,得意的说道:“这是我父海会道圣的头发,只要抛了出去……”
言罢,这小妞就把这根头发一扔,擎天一个霹雳,无数阴阳鱼降下,海会道圣就飘然现身。
王崇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导致海会道圣出马,要亲自击毙他这太乙门“大敌”,险些就把第二元神遁出来。
却听得素琴仙子喝道:“只要我把这根头发抛出,就能显出一个我父海会道圣的化身,可以守护我半个时辰。”
王崇心头窃喜,暗忖道:“这小妞不知道好歹,这等护身至宝,居然也随便就用出来。待得半个时辰之后,我就擒杀了她。”
嘴上却假惺惺的关心道:“小姐鲁莽,这般珍贵的东西,怎可随便就用了?万一片刻后,那峨眉的贼子就赶了来,大老爷的化身又复没了力量,岂不是糟糕?”
素琴仙子不在乎的说道:“那有怕些什么?”
她伸手一抓,抓出来一把头发,说道:“此物我父赐下许多,浪费十根八根,也不算什么。”
王崇目瞪口呆,按耐了出了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灵,暗骂道:“海会道圣这是要秃啊!”
被素琴仙子丝绦捆缚在地的锦霞童子和推雾童子,两人正一脸悲催,面面相觑,各自悲催,只觉得今日果真倒霉。
忽然锦霞童子想起来一件事,叫道:“推雾,你可感觉到,功力有些提升吗?”
推雾童子刚想要说,最近修为又不曾勤勉,哪里来的功力提升?忽然就觉得体内真气,果然雄厚了一丝,不由得惊呆,叫道:“好像真有些进境?”
锦霞童子欢喜不尽的叫道:“果然是小劫经,只要越发倒霉,就功力增长。我们兄弟,今日倒了大霉,功力就提升了。”
推雾童子闻言,也生出欢喜,叫道:“果然如此,吞海所赠的《小劫经》确是奇术。”
王崇还真不知道,锦霞和推雾,此时正欢喜功力提升,他心头暗暗忖道:“这小妞有海会道圣的分身保护,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办法,将之生擒活捉。这该如何是好?”
“有了!太乙宗上下,也不知道冰云,红云,金铃的样貌。我若是使个计谋,让这小妞和她们三人结交成好友……算了算了,难道还真要助她们混入太乙宗,冒此风险,去救白云?”
海会道圣的分身,大袖飘飘,守护在八景云楼车旁。
这等道圣分身,落在阳真大修手里,都是保命的手段,必然珍贵非常。素琴这败家货,就这么随便消耗,也不是什么当用的场面,就是给一个驾车的童子演示。
尽管王崇不是太乙宗的人,也十分肉疼,他甚至暗暗忖道:“若是小阳宫宫主有这么一根毛发,岂会被我和白云老尼姑,搞的焦头烂额,连门派都没了?”
“由此可见,这一家门派的底蕴,比收多少弟子,有多少风光,炼多少宝贝都重要的多。”
王崇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毒龙寺来,心头暗忖道:“毒龙寺有了铁犁老祖和红叶禅师,两个太乙境的大圣,只怕也不输给太乙宗多少。”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得有人叫道:“素琴小姐,贫道玉都,有事前来禀报。”
王崇回头瞧了一眼,一个黑袍人胯下骑了一头脖长八尺的奇鹿,正兴匆匆赶来,不由得心底就打了一个突,心道:“果真好事无双,祸不单行。怎么又撞上了这个瘟神?”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莫要怕!
王崇怒道:“老子凭何怕他?”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莫要怂!
王崇更怒,叫道:“老子凭何要怂?”
演天珠第三次送出一道凉意:对,我们不是怕,也不是怂,就是识时务者,方位俊杰,装的像个童子些,不要露出马脚。
王崇心头盘算一番,他若是现了第二元神,凭着手头无数法宝,倒也不是不能跟这位三百年后都御真君斗一斗,毕竟他现在还是阳真。
可动了手,好些事儿就没法做了,只能忍耐下去。
反正如今这位“玉都道人”,也不认得他。
玉都道人急匆匆的赶上来,素琴仙子却不甚待见此人,对王崇叫道:“莫要理会他,快加些速度,把此人甩在后头。”
王崇心头好奇,问道:“却是不曾见过此人,他什么来历?”
素琴仙子也没心机,答道:“他是威灵大师伯收下的徒弟,也不知怎么,打听了我父就是海会道圣,就拼了命的讨好。甚至为了惹我注意,还弄了一头脖子这般丑长的怪物骑在胯下。”
“他以为我不知道,那点龌龊心思?”
三八零、斩尽九世余烈,只为今生证道(感谢新盟主开心的大脑斧)
王崇还真没心思凑趣儿问一句:“什么龌龊心思?”
想来那位未来的泰山都御真君,现在的玉都道人,打的主意,不外是要走赘婿的路线,想通过素琴仙子这条门路,设法得到太乙宗的真传。
这事儿连猜都不用猜了,他倒是十分好奇,这位玉都道人是怎么在不久之后,弄死了提御阿尾,成就太乙不死之身。
王崇也想成就阳真之后,很快就证就不太乙不死之身,尽管他距离金丹都有颇遥远的距离。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我明白了。
王崇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都御是魔门劫子!
王崇甚是惊讶,反问道:“劫子也是十八魔子之一吗?有些什么特色?”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劫子与十八魔子之中排名第一。每一位劫子出生起,就会被传授最酷烈的道法,修为进境之速,魔门中也堪称第一,然因为道法太过酷烈,往往寿不过百载。
王崇吓了一跳,问道:“都死了,还有什么厉害?”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劫子每一世,都要被逼出所有的潜力,故而进境太速,不过百岁之寿。但也正因为此,当魔门劫子历经九世转劫,第十世重修的时候,就会拥有天下无双的资质,亦有前九世积累,一出生就有千年的道行。
王崇心头一凉,是全身都凉。
他终于知道,泰山都御道人为何修为进境快至不可思议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斩尽九世余烈,只为今生证道!魔门劫子第十世的时候,必为当代人杰。
王崇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才能弄死他?”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试试设计他强迫素琴未遂,又让海会道圣知道。
王崇眼前一黑,这果然是简单粗暴,又非常管用的计谋,这破珠子果然不是好鸟。
王崇追问了一句:“可还有其他,稍微有些节操的办法?”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搞定素琴,然后吹枕头风弄死他。
王崇一呲牙,这个法子果然稍有节操,但他还是不大想用,再问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试试能诓骗峨眉玄机玄叶,白云这三个冤大头,诬陷他们杀了峨眉弟子,或可管用。
王崇叹了口气,玄机远在东土,玄叶也远在东土,白云大师就要被祭天了,哪里有机会骗了做冤大头?这破珠子的法子都不大好用,还是自己认真的想几个更靠谱。
八景云楼车乃是海会道圣的车驾,拉车的八条小龙若是放在妖族,都是绝世天才一流,尽为金丹境大妖,天赋妖术都有一门浮游天海!
车身又有海会道圣的法力,亲自祭炼成法宝,故而云光一起,一个时辰能飞两千余里,逼近阳真大修的层次。
可饶是八景云楼车速度已经不凡,但奈何后面的玉都道人,本身就是阳真大修。
他骑着脖长八尺的奇鹿,追赶了片刻,见距离前面的八景云楼车越来越远,倒也不慌张,含笑下了鹿,袖袍一起,收了坐骑,身化长虹,不旋踵就追了上来。
素琴仙子冲着一直都在车外,大袖飘飘,以作拱卫的海会道圣分身喝道:“去撵走那厮!”
这个海会道圣的分身,出掌虚虚一拿,就有一道奇光飞出,居然是太乙五绝神光。
此法本来就是太乙门秘传,后来也传出了本宗,小阳宫也得了传承。
王崇看得心热,忖道:“也不知道,我本身何时才能证道阳真,炼一道仙气神光。”
阳真境以下,飞剑法宝厉害一分,比道行高出数筹,斗法的时候还要厉害的多。
但到了阳真境,炼就仙气神光之类的法术,就能灌注到自己的法宝,甚至凭空对敌,可以抗衡寻常飞剑了。
小阳宫宫主便是凭了太乙五绝神光,让丙灵剑都斩不动他的大擒拿手法。
当然王崇若是换了无形剑,元阳剑,或者也学会了把上玄九霄仙气炼入飞剑的法子,一样能斩了小阳宫宫主。
玉都道人朗声长笑,喝道:“素琴仙子果然趣致,还跟师兄开这般玩笑。这太乙五绝神光师兄却是不会,就用一门小术陪师妹玩耍。
这位玉都道人清喝一声,身外金莲朵朵盛开,居然定住了海会道圣分身发出的太乙五绝神光。
王崇眉头轻轻一挑,心道:“海会道圣的分身,原来威力也不如何。”
此念头刚刚转过,就见得这位海会道圣的分身,反手一拍,一道神光如匹练,顿时打灭了玉都道人数十朵护身的金莲。
玉都道人却也不慌乱,身外金莲生生灭灭,开开谢谢,他大袖翻飞,足蹈虚空,竟尔有一种别样的潇洒。
太乙五绝神光和玉都道人护身的千朵金莲,在空中追逐来去,这一番斗法,比王崇平生所见的任何一场斗法,都要更仙气盎然。
王崇瞧着海会道圣的分身和玉都道人斗法,心道:“这具分身原来只有顶尖阳真级数的法力,它只能支撑支撑半个时辰,我若以游斗之法,当可拖延至此术散去。只是……”
王崇一想起素琴仙子那一把的头发,就不禁头疼,若是素琴仙子扔出十根八根,他只怕想跑都费事。
若是扔出一把,明年今日,就是小霹雳白胜的忌日了。
海会道圣的分身,本来已经出现了一会儿,故而虽然法力强横,太乙五绝神光纵横,压的玉都道人落于下风,但却不能速胜。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具分身法力渐渐散去,身外忽生真火,整个人都化为了一团火焰,大火如炽,向玉都道人扑去。
王崇心头微微吃惊,这个变化,却是让他有些不妙的感觉。分身法力散去,怎会忽然生出真火焚身?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原来如此!海会道圣也撑不住道化了,居然以秘法把道化之力,都炼入了头发里,太乙宗的渡劫秘法,倒也厉害。
三八一、大敕封灵神法
玉都道人怡然不惧,手指轻捻,便有一朵金莲飞出,这朵金莲和海会道圣分身所化烈火略一接触,便一同消失不见。
或者别人,还不知道,以为是玉都道人道法玄妙,化解了此危机。
王崇却觑得其中奥妙,这就是玉都道人借助天邪金莲,把这一团道化之力,生成的真火,送入了域外虚空,不知道哪一头倒霉的大魔妖身上。
玉都道人笑吟吟的踏上了八景云楼车。
素琴仙子却难得的没有发货,扔出一把头发去,只是气呼呼的叫道:“讨厌鬼!你有跟上来做什么?”
玉都道人一脸正经的答道:“便是有一件大事禀报!我听人说起,那个叫做小霹雳白胜的混帐王八蛋,就在附近游弋。他的道行法力不输于我,怕此厌物来惹你不开心,故而才追了上来。”
素琴怒道:“世上还有比你更令人讨厌之物吗?”
玉都道人淡定自若的答道:“自然是有的,比如峨眉南宗的小霹雳白胜和欧阳图,吞海玄宗的季观鹰,魔极宗的项情,这四个便是世上最大的厌物。各种讨厌,恶心,卑鄙,龌龊,下流,无耻……样样都胜我十倍。”
王崇肚内大骂:“这厮好生无耻!”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这货不当人子。
一人一珠难得有些默契,两人也不敢当面骂,只是以神念沟通,把这位玉都道人骂的狗血淋头。
玉都道人一共就骂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个是“王崇”,把个驾车的小贼魔,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若不是演天珠紧着提醒他,干不过这厮,王崇早就遁出第二元神,把玉都道人弄死了。
玉都道人骂了一通四大“厌恶”,然后才对素琴说道:“所以,我绝不会让白胜那贼子,有机会接近素琴小姐。”
素琴仙子怒道:“我有父亲的分身,何惧此贼?明明是你恬不知耻,奋勇前来勾搭。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不就是想要娶了我,好节省几百年的奋斗吗?”
玉都道人急忙站了起来,躬身一礼,说道:“素琴小姐快不要这么看轻自己,若是能娶了你,最少能节省玉都一两千年的努力,岂是区区数百年可比较。”
素琴气的小脸都白了,她是真个没见过,世上还有这般无耻的人。
偏偏这个叫玉都的家伙,在太乙宗是有名的天才,一百多年前,还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寻常的金丹境弟子,出门去游历了几年,忽然就蜕变成阳真大修了,十分得威灵道圣喜爱。
这家伙出门游历的时候,素琴还未出世,他回来之后,不知怎么就盯上了自己,百般讨好,甚至跟海会道圣提亲了好些次,都女儿的极力反对,这才作罢。
素琴仙子当真恨不得杀了这厮,只恨她功力不济,还真就杀不了对方。
就如王崇也好奇,为何素琴不扔出一把头发,素琴仙子是真扔出去过,几十个海会道圣的分身一出,这位玉都道人就脑袋一晃,来了一句:“素琴小姐且慢动气,小道人去也。”然后就不知所踪,遁法之精妙,简直不可思议。
半个时辰之后,卡着海会道圣的分身尽皆散去的点儿,这位玉都道人又喜滋滋的出现。
素琴仙子那是真气,但也真无可奈何。
玉都道人在素琴身边坐下,他生的也不算好看,但也绝不难看,甚是朴实。
若非身外金莲生灭,道气昂然,一派仙姿,就如一个寻常的读书士子。
素琴忍了又忍,还是骂了一句:“我要去大师兄处,你也敢跟了去吗?”
海会道圣的大弟子宋潜溪,道法高深,成就阳真数百年,又复十分照顾这个小师妹。
素琴耐不过玉都道人的缠绕,曾怒而去求大师兄帮忙,宋潜溪出手,把玉都道人封印了数日,算是小小的教训了一番。
素琴仙子就以此来吓唬玉都道人。
玉都道人摸了摸下巴,沉吟了良久,这才一拍大腿,说道:“大师兄虽然道行高深,但是我最近恰好炼了一门法术,也不怕他责骂了。”
玉都道人随手一翻,就有一盏天灯出现掌中。
这盏天灯五色流转,光彩蔚然,也没有邓托,就是一盏灯光,琉璃百幻。
就连王崇都心头一颤,感应到了一股绝大的压力。
素琴仙子惊骇道:“你是怎么练成,咱们太乙宗的护山**?”
太乙宗也是传承久远,数千年立宗的大派,门中以三法六决十二术为主干,衍生旁支道法无数。
比如小阳宫宫主炼就的太乙五绝神光,就是第三等的十二术之一。
玉都道人所展示的却是六法之一,名为大敕封灵神法!
此法非是一个人炼,而是召集无数门人弟子组成阵法,祭天炼地,沟通虚空。
往往数十年才有一得,每有一得,便能招出一尊灵神,化为一盏天灯。
便是太乙宗立派数千年,也不过积攒了一千多盏天灯。
这些灵神天灯,少则十余盏,多则越多越好,化为大阵,威能无穷,号为周天灵神大阵。
其中有数百盏天灯,送去了接天关,组成大阵,阻挡天魔下界,剩下都在四大道圣手中执掌,如今都放了出来,准备跟人硬怼。
玉都道人笑吟吟的说道:“也不过是海外收了一国,传授他们一些粗浅道法,让这些下愚之人,不修别法,日夕祭炼大敕封灵神法,今年才有一得,炼做这一盏天灯。”
玉都道人把手中的天灯飞出,在八景与楼车前做接引,说道:“素琴小姐,这天灯可美么?”
王崇在驾手位子上,听得此句,忍不住骂道:“十分不当人子。换了我来,必然说素琴小姐,你看着天灯五色,衬托得你好生美丽,我看的好生欢喜。哪里会喜滋滋的夸耀那盏破灯?”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可住了罢!本来你命里就只有几个女徒弟,折腾来去,现在已经不好数了。
王崇顿时讪讪。
三八二、指形化劫法
玉都道人又不识趣儿,说个没完没了,却也不会奉迎。
素琴也拿玉都没办法,也撵不走他,最后没得办法,只能当做身边没这个人,任凭他呱噪。
王崇听得好生气闷,吐槽了几句:“这要是换了我,保管把素琴仙子哄得开开心心,哪里会这般招人讨厌?”
演天珠听不得这种吐槽,顶了他几句:“你可莫要添乱了,小心被那些小妞发现了你在外头骚浪,后院起火。”
演天珠的吐槽,让王崇气闷无比。
他听两人闲聊,顿时对太乙宗的道法有了些兴趣。
王崇倒是不缺道法,但渡劫之法,却是只怕太少,哪里嫌弃多了?
峨眉派有白龙化劫术,可以把无数劫数都化为雷劫,只要度过雷劫,就能化去劫数。
太乙宗有指形化劫法,能够把道化之力送入身体的某个部分,又或者打入旁人体内,亦是无上渡劫秘法。
前着王崇或者有办法,从玄叶手里学来,但后者他却不知道,怎么能得到手。
最让他垂涎的,却不是渡劫秘法,毕竟他才大衍境,距离需要渡劫,还不知道几百年,最让他垂涎的却是大敕封灵神法。
他手下也有一股势力,不但有阿罗教和丹鼎门,凌虚葫芦里还有**千道行不俗的“丹鼎法修士”,若是都一起修炼大敕封灵神法。
谅必速度不输给玉都道人,若是也祭炼出来几盏灵神天灯,岂不是美哉?
这道法又不用他来修炼,节省心力,日后送给邀月姐姐,小云儿等人每人一盏,充当礼物,更是妙不可言。
王崇现在晓得,为何玉都道人会推演出来丹鼎法了,原来是为了修炼大敕封灵神法之用。
玉都道人注意力都在素琴仙子身上,还真不知,身边埋伏了一个“小贼魔”,听了他许多秘密去。
也是他太悲催,本来行踪隐秘,无人得知,却在接天关露了马脚,还了别人也不认识,偏偏就然演天珠认了出来。
若不是这一次,小阳宫的秦御龙去昆虚山抢人,王崇也不会来南土,他在这边安安生生的修炼,也不会被人知道身份。
王崇心底琢磨,这个玉都跟自己一般都是魔门出色弟子,这个秘密大可以利用。
他安心驾车,不过数日,就到了岐山国!
一路上,玉都道人呱噪无比,倒也让王崇知道了,为何海会道圣的大弟子宋潜溪会留在此处。
这却是道极宗的太素妙广真君和太乙宗的四位道圣打了一个赌。
当年也是有个太乙宗旁支门派,招惹了道极宗的人,杀了某位道极宗弟子的所有亲人,被这位道极宗的修士,满怀悲愤的告状到了老师处。
道极宗的太素妙广真君得知了此事,就发了一封柬贴,也不以大欺小,只设下了这一场赌约。
两边各自出一位阳真,不得亲自出手,只能调教徒弟,以两国为棋子,让两国争胜。
若是岐山国赢了,太素妙广真君就承认输了一局,放过此事。
若是另外一国赢了,太乙宗就要亲自出手,把那个旁支门派满门灭绝,并且亲自上天道山赔礼。
太乙宗的四位道圣,是真不想跟太素妙广真君赌斗,只是道极宗那位弟子举家被屠,恨的无以复加,故而非要灭了那家旁支门派不可。
太乙宗的四位道圣,势必不能坐视,满门数万人被屠灭,只能答应了这个赌约,并且由海会道圣的大弟子宋潜溪亲自出马,主持这场赌斗。
宋潜溪为太乙宗大师兄,二代第一人,道法深邃,极有希望炼就太乙不死之躯,证就道门大圣位业。
如今岐山国和另外一个国度,已经征战连年,双方各自出了好些天资绝世之辈,为了挽救国运,舍生忘死,做出无数可歌可泣,悲怀壮烈之事。
王崇开始还觉得,这两个国家十分无辜,但听得后来,才知道那位道极宗的弟子,本就是超山国的人,全家都在超山国居住。
太乙宗的旁支,却在岐山国,为一国的国教,名叫龙与凰宗。
这个旁支门派有个传人,看上了道极宗弟子家中的祖传宝物,他也不亲自出手夺取,只是喝令岐山国出门,令超山国献出这家人。
超山国也不愿得罪仙门,就把道极宗弟子全家都杀了,把那件祖传的宝物,送去了龙与凰宗。
这件大仇,就此结下。
知道了来龙去脉,王崇又不同情这两个国家了,这般惨事儿,搁在他身上,也一样受不了。
只是王崇性子酷烈,只怕早就自己上门,去杀了龙与凰宗满门,顺带灭了超山国所有跟此事有关之人。
至于后果……
去特么的后果。
三人坐在八景云楼车上,已经到了岐山国,王崇操纵仙家车驾,直奔宋潜溪所居的凤凰山。
岐山国以出产凤凰出名,只是岐山的凤凰却非是什么神鸟,只是一种寻常的灵禽,身披五色,锦毛灿烂,也没什么天生异能,更不通修行。
岐山国有人以捕捉凤凰为业,供给国中达官贵人食用。
宋潜溪到了岐山国,觉得这种灵禽,都被吃的要灭绝,十分痛惜,就定居了凤凰山,把这一山的凤凰都保护起来。
八景云楼车刚到了凤凰山,宋潜溪就觉察到了,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家的老师到了,急忙捏了法诀,顿时身外运气缭绕,化为一头仙鹤。
他踏上了仙鹤,飞上了天空,迎接了出来。
却没想到,居然是小师妹,以及威灵师伯门下的玉都。
不管是素琴,玉都还是宋潜溪,都没有把赶车的王崇当成“人”看,一来他出身妖族,二来他地位甚低。太乙宗的人哪里瞧得上这种“小畜”?
宋潜溪把自己的师妹和玉都道人接了去自己的凤凰宫,却让王崇自己回去玉明山,免得老师需用车驾。
王崇听说,自己要被撵回去,心头不但不怒,反而十分欢喜,暗暗忖道:“没有了素琴在身边,又没人监视,这回去了路上,八景云楼车岂不是要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