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永生者
大概过了五分钟，奈格里才悠悠醒转。
“怎么样？”艾恩盖尔率先问道。
奈格里摇摇头：“没什么进展，华和耶对峙了一会，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跑了。”
“但是……为什么？”李锋在精神连接中说道：“我们的力量比起奈格里的差了太远，他哪怕把我们都杀死了，对自己和奈格里的对抗也没什么帮助啊！”
在李锋看来，这和与一个人打架之前，先踩死他家门口的一窝蚂蚁一样无聊。
“不。”奈格里说道：“你比你想象的更重要，你是这个梦境的现实源头之一，要是你被解决了……最少会让我非常狼狈。”
“明白了。”李锋点点头。
随后，李锋突然想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经历一样的一些记忆：“对了，现实中现在怎么样了？”
奈格里想了想：“现实中啊……”
奈格里沉吟了一下：“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不过你既然会进来，那么你应该也心里有数……”
李锋有点艰难的问道：“……过去多久了？”
奈格里：“……现在现实中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的那几个女人有三个都给你生了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我让黑耀帮忙照顾着了。我在现实中还有点影响力，现在他们在怡宝那边建立了一个面向凡人的商业之都，因为你的女人和你的几个孩子都没什么魔法天赋，不对，你的孩子有一点，但是天赋很微弱，所以我没有让他们涉及施法者的圈子。”
李锋沉默了一会，才说：“……感谢您的仁慈。”
奈格里：“我不会让帮我做事情的人后院起火的，哪怕只是像你这样的合作伙伴。”
“谢谢。”李锋真心实意的说道，他想了想之后才说：“那就麻烦您多给那几个女人一点钱吧，我这边还真不知道要忙多久才能回来。这辈子有可能都见不到了。”
“放心。”奈格里看了他一眼：“哪怕你不说我也会做。”
又沉默了一会，精神连接中突然响起了艾恩盖尔的声音：“你的未来……非常光明，李锋先生，你这辈子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所以，您总有一天会习惯这个情况的。”
艾恩盖尔也是一个永生者，李锋这才突然想到。他对艾恩盖尔问道：“你以前是怎么做的？在你还是凡人，走上这一步的时候。”
艾恩盖尔带着一点复杂的表情说道：“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李锋诧异的重复了一遍。
“对，什么都不做。”艾恩盖尔强调道：“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再浓烈的感情也总会被时间冲淡，再复杂的情况也会慢慢的习惯。我在21岁的时候，在霍加斯之峰上参悟净天吐姆之道，等我回过神来，外面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我熟悉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然后呢？”奈格里看起来也有点好奇。
艾恩盖尔叹了口气：“在我实际清醒年龄二十一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我应该是最难受的，因为我在眼睁睁的看着我熟悉的一切慢慢的逝去，慢慢的远去，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回家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人世，母亲也已经风烛残年的感觉。最后我陪伴她走过了最后的大半年，以我当时的力量，也没法把她救回来……”
“然后……我的记忆就麻木了，因为我关心的一切东西都已经消逝了，外面的一切和我再也没什么关系。”
艾恩盖尔突然抬起头，空中投影出了一个怪异的半透明的破旧的木头屋子，屋子外面还有个小院子。屋子里是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兽皮加木头做成的家具和日用品，低矮的围墙后面，长着一些现在的地球上不存在的植物，而植物中间则有着两个坟墓。
杰洛特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这里没有任何异状。艾恩盖尔屏蔽了他们的感官。
“这是……”李锋看了看空中的投影，瞬间想到了什么。
“我的家……在我觉醒龙吼之力之前居住的屋子。”艾恩盖尔点了点空中的投影：“这是我父母的房间……这是他们的斧头，这是我母亲做衣服的架子……这是我父亲的猎弓，这是我母亲种下的山茶花和蓟丛……在我小时候，我们的粮食都是靠着卖我父亲打到的皮和猎弓，我母亲种下的草药换来的。等我母亲去世了以后，我就把我的屋子装到了我的精神空间里。”
说到这里，艾恩盖尔露出了一点微笑：“那个时候，世界还很平静，虽然有龙吼之力，但是没有这些怪胎龙裔的出现，只有正常的，当泰姆瑞尔的英雄的少部分龙裔英雄……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世界。”
然后他的表情又变得有点复杂：“等到龙裔引来了之前那个梦魇领主，世界完蛋之后，我就躲在了我从小长大的屋子里，陪伴着我的只有我父母的亡魂和在生孩子时死于难产的第一任妻子的亡魂——我把他们又叫了回来，这也许是我借用世界意志的为艾恩盖尔这个身份牟取的唯一一点私利。”
这个时候，一对相貌平平的老年男女和一个脸上有不少雀斑，五官普通的农家少女穿着粗布衣服的虚影出现了一下，并且一起给了艾恩盖尔一个微笑。艾恩盖尔也报以微笑：“因为他们，我才没疯。”
说到这里，艾恩盖尔一挥手，所有的虚影回到了他的大脑里：“真神大人，我能感觉到，你们的世界里，我还在现实中活着，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呢。”
奈格里笑了笑：“那你可真能活。”
艾恩盖尔也露出了笑容：“死亡并不可怕，而活着……”他指了指之前虚影所在的位置：“更不可怕。”
艾恩盖尔看了李锋一眼：“对所有的永生者来说，最重要的都是找到自己心里的这个寄托，我们把它称为‘心智锚点’。对正义者来说，总有一些东西需要守护。对邪恶者来说，总要有一个港湾可以让你的灵魂休息……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你的精神状态会不断的偏离人类，某种我们还没找到的属于人类灵魂的特质会不断的消耗，要么最后疯掉，要么堕落成安德烈·里奥那样的兽类。但是到底是什么……你得自己找了。”
李锋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像是艾恩盖尔的家庭一样的心理寄托是什么。
奈格里的声音响了起来：“银河系联邦怎么样？”
“但是银河系联邦早都毁灭了。”李锋有点沮丧的回答道。
“毁灭的不彻底，它被毁灭的记忆我看到了，那件武器的状态很成问题。”奈格里说：“海洛伊丝会把它重建起来的。”
“那就重建起来之后再说吧……”李锋有点沮丧的回答，说实话他不抱希望。
奈格里看出来了李锋的想法，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李锋才又想起一件事情：“那么，学院的任务，我……”
“没事。”奈格里说：“我调整了马来西亚的时间流动速度，这片区域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外面只过去了两个多月。”
“啊，那就好。”李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出去之后还得应付学院对叛逃者的追杀呢！”
“最少在现在，这件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哪怕你真的叛逃了。”奈格里说：“有你导师在，你不用怕。”
李锋问道：“我导师？您认识他？”
奈格里：“当然认识……高文·塞西尔，黎明之初晖，骑士的始祖，开拓者，守护者……他身上的名堂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李锋：“名堂？但是他只是一个二级的圣骑士。”
“圣骑士，圣骑士。”奈格里重复了两遍：“暗夜堡垒里的圣骑士，黑暗中的圣光，你发现了吗？”
仿佛一道圣光突然划过李锋的脑海，李锋这才意识到，在暗夜堡垒这个研究黑暗法术的魔法学院里出现一个圣骑士到底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这……为什么……”李锋有点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意识到？”
奈格里回答道：“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常识遮蔽技巧，我不好说这是不是法术，反正效果你页看到了。不仅你没意识到，认识他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就连那个学院的院长斯莱特林都没意识到。能够意识到的……只有某些在观看着这一切过程的域外存在吧。”
李锋点了点头：“明白。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我导师的事情吗？”
奈格里缓慢的回答道：“不行，孩子。他没有告诉你，只能说明他认为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有一些信息，哪怕只是知道，都会对命运带来恐怖的扰动。我相信，他没告诉你这些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你出去之后，最好也别对别人提这些，我能看到，他是对你没恶意的。”
“好吧，那我听你的。”李锋耸耸肩，然后看着四周的环境：此时他们已经走入了之前怪物冲出来时暴露出的一条通往地底的走廊。地底的这条走廊极其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此时队伍的气氛非常紧张。话最多的杰洛特先忍不住开口了：“这一路怎么这么安静？我什么都看不到，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没感觉错。”奈格里说道：“这里确实十分安静，也非常安全。”
“难道那个梦魇领主跑了？”本尼迪塔斯皱眉说道。
“当然没有。”奈格里说：“他只是把力量都收了起来，留在了他给我们的战场里，准备对付我们。”
“他的战场……”杰洛特声音有点颤抖：“那我们一定要在他的战场里和他对抗吗？”
奈格里耸耸肩：“你有别的选择吗？”
杰洛特想了想，默默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回利维亚……”
“现在才想回去？”艾恩盖尔看了杰洛特一眼：“恐怕晚了点吧。你以为现在你还走得掉吗？”
“fxck！”杰洛特爆了一句粗口：“我真不应该踏上你们这条贼船……我早都应该意识到，被拉蒙德议员针对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奈格里咳嗽了一声：“据我所知，地球的元首好像蒙蔽了一些人的看法，来让他们意识不到这里面的不对劲，来凑够远征队的人数……很不幸，看起来你好像是其中之一。”
“我……”杰洛特卡住了，然后他颓然放弃：“好吧，我好像也不能把元首怎么样。”
“既来之，则安之。”奈格里随口说道，然后一行人继续沉默着向前走去。
一直到了下面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对劲的魔法阵前面，所有人都没遭遇任何攻击。但是看到魔法阵之后，所有人都抽出了武器，打开了全部的法术防护，小心翼翼的靠近。
艾恩盖尔举起手，阻止了几个人试图用法术攻击一下魔法阵看看的尝试，他只是走到了魔法阵前面，扬起手臂，用怪异的声音大喊道：“出来吧，帕图纳克斯！”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黑龙的影子，然后黑龙落在魔法阵前方，一阵错乱的粒子重组之后，一个同样穿着黑袍子的男人站在魔法阵前方。
“啊，好久不见，帕图纳克斯！”此时艾恩盖尔的声音又带上了那股怪异的抑扬顿挫。
“没必要这样和我说话，艾恩盖尔。”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沉稳：“我又没对你进行精神污染！”
“这是必要的谨慎，帕图纳克斯大人！”艾恩盖尔的声音没变：“不管是当初在霍加斯的时候，还是现在，这种谨慎都是很有必要的！”
“算了……”帕图纳克斯无奈的挥挥手：“打算开门了？”
“请问您是？”奈格里走了出来，对帕图纳克斯问道。
“奇怪，艾恩盖尔没对你们介绍我吗……他也谨慎的太过头了。”帕图纳克斯的脸色变得更无奈了：“总之，我是帕图纳克斯，上古卷轴时代的巨龙，现在的……守门人。”
第111章 无人机
奈格里又看了艾恩盖尔一眼，发现他没任何想开口的打算后，只能主动问道：“请问您看守的是什么门？”
“是……”帕图纳克斯刚要开口解释，突然面色一变：“该死，有入侵者来了，入侵者已经进入了深层区！”
“入侵者？”刚才沉默的艾恩盖尔面色一变：“该死，不是必须要经过你的门才能进去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奈格里叹了口气：“真神之下，皆为蝼蚁……不过还好，华和耶不能毁灭这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帕图纳克斯此时脸上的所有属于人的神色都消失了，表情变得呆板，语气也变得像是机器一样不带有一丝感情：“警报，入侵者正在前往最终协议区……调动武装力量拦截中……调动失败，出错原因，未知！”
“开门！”艾恩盖尔说道：“我们进去处理。”
帕图纳克斯：“收到开门请求，请求者：艾恩盖尔（世界意志），请求通过……传送门开启中……开启失败，原因：未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奈格里说，然后他仔细看了看帕图纳克斯，之后直接一挥手，一道传送门就此开启：“都进去！”
说完，奈格里一马当先，直接走进了传送门，其他人拿着武器小心翼翼的跟随了进去。
帕图纳克斯对于几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还在自顾自的自言自语：“……发现系统错误，重启系统中……重启失败，重启意志枢纽中……”
与此同时，在现实通道最深处，已经有点分不出现实和虚幻的光影中，有三个身影分外清晰。
这三个身影分别是赵高，嫪毐和一个浑身漆黑，面无表情的秦始皇。
这个浑身漆黑的秦始皇和咸阳城里的秦始皇相貌虽然一致，但是细节区别非常大：他哪怕没做出任何表情，狰狞扭曲的面部也让人看着不寒而栗，黑色的纹路与血管仿佛要涨破皮肤般从脸上凸出，一道道黑色烟雾随着他的呼吸被喷吐出来，其中夹杂着硫磺燃烧般的火星，就连他身上那件龙袍，如今都已经被其膨胀了整整一圈的体型给撑的破破烂烂，而在“秦始皇”右手上，则赫然提着一把怪异的镰刀。
那镰刀漆黑深邃，形状扭曲，比起镰刀，反而更像是一块不规则的碎块，在那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细节的本体上，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白色光点在流动，整个碎块都发出了若有若无的惨嚎。
……
穿过传送门后，奈格里一行人带着点惊讶看着周围的景象：各种结晶体和近似金属但拥有怪异质感的人造材料建成了这个地方，走廊与大厅中随处可见流淌神秘光晕的晶簇以及看不出作用的晶体设备，暗淡却仍然在运转的全息影像和嵌入式显示画面随处可见，某些古老但精密的设备仍然在发出嘤嘤嗡嗡的低沉声音，而在眼前的大厅中央，甚至可以看到一台巨大的、仿佛主机一样的晶柱，晶柱周围漂浮的大量全息影像上，则可以看到海量的图表与数据。
“这是……科技？”李锋忍不住开口说道。虽然这个世界也有过科技的底子，但是几乎都是一战时期的老技术，哪怕大秦稍微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距离做出这个东西还不是一般的遥远。
艾恩盖尔点点头：“当然是科技，不过不是你们的科技，你们的科技太孱弱了，这是上古卷轴时代的神的智慧结合矮人科技和梭莫科技后发展出的最高级的科技产物……”
李锋和奈格里用看没进化完全的猴子的目光看了一眼艾恩盖尔，没多说话。
艾恩盖尔继续说道：“这里是世界之心的一部分，这片区域是天象控制中心，虽然上古卷轴时代的天气几乎都是自然演变的，但是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直接控制世界的天气……当然，我们不是直接操作这里的设备，而是通过血月的力量在现实中使用特定的法术，向着世界之心发送信号，世界之心就会响应我们的信号，对天气做出相应的调整。”
杰洛特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用天象控制中心做几道闪电出来，把入侵者劈死吗？”
艾恩盖尔说：“当然不是，能够进入意志枢纽的入侵者肯定不是普通闪电能对付的。我们需要重启意志枢纽的心灵位面防护机制，否则哪怕我们击败了梦魇领主，梦魇领主也可以随便从哪个人的梦境中重新的溜出来。”
“现在入侵者在哪？”奈格里问道。
艾恩盖尔走到了晶柱前方，晶柱表面的数据流的流动速度一下子快了无数倍：“我找找……找到了，在最终协议区深处，他们突破了协议区的大门，但帕图纳克斯留下的最后十三层屏障仍然在阻拦他们前往核心控制区……他们的突破时间，我计算一下……我们还有一小时完成系统重启并动身迎击入侵者。放心，只要系统重启，我就有权限开启世界之心所有的传送权限，到时候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到核心的影位面入口处。而且我们也必须先重启系统——梦魇领主正在从梦境世界向外渗透，这些入侵者则是在准备接应，只有重启系统，我们才能从根源上加固屏障，让这道屏障所处的空间重新恢复稳定。”
“重启系统？光重启系统，就能做到吗？”奈格里仔细的看了看数据流：“要是我没看错，供能系统也出现了问题吧！”
艾恩盖尔没有反驳：“我们只能做到我们能做的——重建能量循环系统速度太慢，难度太高，不是现在可以选择的方案。”
奈格里自己走到了晶柱前方，晶柱一下子也开始和他也产生了大量数据交换，很快，一个半透明的3d机械图纸投影就出现在了半空中。这个图纸中大部分都是浅蓝色的，但是其中有一半多都变成了鲜红色的一一这些鲜红色的设备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这些图纸开始带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标注，但是在奈格里的注视下，这些符号很快消失，随后图纸旁边重新出现了一些符号标注：这是标准的银河系联邦使用的阿拉伯数字和机械制图标注符号，包括尺寸、材料要求的刚度和弹性系数，传输的电力信号的传输功率要求等。随后奈格里再一挥手，蓝色的部分都隐去了，只剩下了那些变成鲜红色的机械部件图纸漂浮在空中，每个部件旁边还有一个绿色的半透明投影，表现出自己应该有的完整的样子。
“您这是……”李锋看到这些符号，马上就知道这些东西和自己有关系，他率先在精神连接中问道。
“海洛伊丝那边已经做出来一点成果了，你母星上的那座加工厂已经回来了。”奈格里说着，手中神力汇聚，然后凝结成了一个小型的银河系联邦标准的便携式计算机——这种计算机的大小也就和地球时代时的戒指差不多，但是可以依靠使用者的意志投影出任何形式的屏幕和交互界面。随后他把这个戒指形的计算机递给了李锋，然后指着空中的图纸：“写个程序，把这东西做一套出来。”
“……好吧。”李锋接过了计算机，他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这就是前世作为技术员的自己经常要做的工作之一，虽然当时的图纸根本不会这么简单——他在初中的时候加工的图纸就比这个更难了。
随后虚拟的键盘和屏幕在面前出现，李锋在心里呼唤了芯片之后，屏幕上开始飞快的闪过一行行代码——虽然量看着多，但是实际上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图纸的要求写进去，然后加工设备会自己识别的。
大概过了不到十秒钟，在辅助芯片的帮助下已经完成编写的李锋随手把计算机扔给了奈格里，随后计算机在奈格里手中就消失了。
“那我能不能平时把东西做出来以后送到这个世界？”李锋问道。
奈格里想了想：“不行，因为两个世界的物理规则都不一样，你把你的工厂里做出来的东西直接拿出来的话，只会解体，需要对东西做一下数学率调整才行一一但是对外物的数学率调整，不算那些造物的话，对个体来说，这是是真神的专利。”
虽然预先没抱多少希望，但是这个说法还是让李锋沮丧了一下子。
不到一分钟之后，带着一扇熟悉气息的传送门凭空展开，几个李锋前世非常熟悉的小型工程无人机飞了进来，背后是刚刚做好，仿佛还带着一点兵工厂气息的设备在牵引光束的牵拉下缓缓飞入了大厅里，然后完成了牵引任务的小型无人机就要转身飞回去。
“等下，你们别走！”奈格里突然说道，那几个圆滚滚的小型无人机很人性化的突然转身，身上的机械感知器疑惑的看着奈格里。奈格里说：“好歹给我装好啊，你们的精确焊接技术我可不会。”
几个小型无人机凑到一起，咕咕哝哝的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然后看了看半空中的图纸，然后牵拉着之前做出来的设备往奈格里指定的维修通道飞了进去。
“原来未来科技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吗……”全程盯着奈格里和几个小无人机互动的艾恩盖尔眼神中满是期待：“这果然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一一我还以为外面那些家伙只知道和那些粗浅的法术较劲，早都忘记了科技的伟力了呢！”
这话说的奈格里和李锋的眼神一起暗淡了一下。
银河系联邦的小型工程无人机的加工速度很快，哪怕根本没有阻断供能一一银河系联邦早都过了必须需要停止功能才能维修的时代了，几分钟下去，奈格里背后表示供能系统状态的图纸中的鲜红色的图案就被全部换成了维修完成的绿色，在彻底维修完成的瞬间，整个世界之心突然被机械运作的咔咔声淹没，大概过了两分钟才安静下来。
此时无人机们已经飞回来，跟着奈格里一起看着晶柱上的数据，等数据正常之后，它们一起飞到奈格里面前，机械传感器眼巴巴的看着奈格里，就像是等着被送回家的小猫一样。
奈格里笑了笑，在空中又开启了一扇小传送门，几个无人机欢呼一声，一窝蜂的飞了进去。
艾恩盖尔看着无人机消失的传送门，眼中满是赞赏：“这真的是伟大的造物……有了它们，人类就可以从无止境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了……要是可以，我还真的想去你们的时代。”
“你是不会喜欢我们的时代的。”奈格里说道。
艾恩盖尔好奇的问道：“带来了什么新的问题吗？”
“不好说。”奈格里说：“不过现在的你肯定知道答案。”
“那就行。”艾恩盖尔点点头：“等待好奇心被满足的知识需要的时间对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半空中突然光芒大作，几个人一起抬头望过去。在他们的注视下，无数的光芒从四周的墙壁上凭空汇聚，然后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项链。
这个项链的链条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的金链子，但是挂坠的位置是一个金色的环，上面有一个深蓝色的小星球。
这个小星球看起来不是单纯的工艺品，它看起来还在缓缓自转，甚至表面的云层都在缓缓的飘动，而星球上的大陆图案……李锋看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所知的任何一个星球的大陆图案分布。
在这个过程中，项链主动对着李锋飞了过来，李锋不自觉的伸出手，项链就这样落到了李锋的手里。
金环覆盖在李锋的手掌上，一半的星球没入了李锋的手掌心：这个球是虚体。
“这是什么？”李锋问道。
奈格里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一一但是我的预感告诉我，你最好一直戴在身上，总有一天你会依靠这个项链获得一点什么东西。”
“好吧。”李锋从善如流，直接戴上了项链，但是戴上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信息：
“我是谁？我为何在此？我该做些什么？我是否是有意义的？我身边的是什么？它们的边界在何方？它们为何呈现出这种状态？它们又是否是有意义的？”
第112章 渗透
虽然描述起来用了好几句话，但是李锋脑子里感觉到的只是一个念头。在感觉到这个念头的同时，一些隐隐约约的信息在李锋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李锋仔细感知了一下，但是这些信息好像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
某些确定的硅基生物的演化方式与数学率调整的某些细节，创造碳基生物和创造硅基生物的区别与注意要点，让硅基生物保持生命活性的一些常见的可行思路……
对真神来说，这也许是很有用的知识，但是对李锋来说很不实际。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奈格里问道。
李锋说：”一些创造生命相关的知识碎片……对我没什么用。”
“哦。”奈格里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好奇和期待的样子：”对我也没有……真的需要创造生命的话，我们有一些固定的模板，哪怕没有，一般也会连接中央大数据库来推演和模拟。”
不过奈格里认真的看了看李锋的项链：”不过既然会出现这些信息，最少说明这里面的信息是不低于真神层次的。面对这种东西，我们的态度一向是宁愿错杀，不能放过。”
然后奈格里又补充道：”和真神有直接关系的物品有个特点，那就是它存在的位格是高于时间、空间和世界维度本身的。也就是说，你哪怕回到现实，这个东西也会在你身上一一虽然这个梦境是虚幻的，但是真神本身就意味着绝对的真实。只要和真神扯上关系，那么现实和虚幻就不再是它存在的阻碍。”
“放到现实的话……”李锋看了看胸前那个星球虚影：”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奈格里说：”那你给它说一声，用你的精神力触碰一下就可以一一和真神有关的东西都是神器，神器不会连基本的视觉遮蔽功能都没有。”
李锋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的精神力触角，轻轻的碰了一下项链。精神力触及的区域好像是一片完全的虚无，精神力就这样穿了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那个透明的星球虚影仍然暗淡了下去，随后这个项链给人的神圣感也褪去了，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圆环吊坠。
随着能量供应的恢复，附近本来暗淡下去的水晶柱子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无数数据流在那些晶柱上浮现，开始还是正常的白色数据流，但是不久就变成了熟悉的鲜红色，然后刺耳的警报响彻了整个世界之心大厅。
杰洛特赶紧问奈格里：”这是怎么回事？”
奈格里仔细的看了看警报的数据流：”入侵者正在破坏最终协议区的屏障，他们离核心区越来越近了。”
奈格里的精神力透体而出，在附近的晶柱上操作了几下，然后虚空中浮现了三个影子，赵高和嫪毐的身影清晰可见，但是还有个身影模糊不清，好像根本无法被这里的监控拍下来。而赵高的手里拿着在场的几个人都认识的东西：锚定水晶。
“豁，看来他们找了个了不得的帮手啊。”奈格里看了看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然后转身对一个晶柱说：”虽然我不觉得他们手里那个东西能召唤来他们需要的能量……不过，还有多长时间？”
晶柱上发出了一个呆板的机械音：”从入侵者现有的破坏速度来看，他们大概6分46秒会彻底将防护设施破坏完成，系统充能至启动屏障还需要8分57秒。”
奈格里想了想：”我可以让嫪毐划个水，要是嫪毐不出手的话，破坏干净需要多久？”
话音刚落，监控上的嫪毐突然一个踉跄，然后吐了口血，把赵高吓了一大跳，然后嫪毐给身边的赵高说了什么，赵高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和旁边那个身影一起向前走去，把嫪毐一个人丢在了后面。
晶柱机械的回答：”计算中……目前可维持时间，10分18秒。”
“ok！”奈格里打了个响指：”这就没问题了！”
然后他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既然屏障安全，我们也该去会会那几个家伙了。”
对这些环节完全不懂的本尼迪塔斯刚才已经睡着了，在奈格里说出”会”这个读音的时候猛然惊醒：”会？什么会？要开会了？”
奈格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对，要开会了，是陈尸会，入侵者陈尸展览会，明白？”
随后几个人一起离开了世界之心大厅。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空气中流淌着刺鼻的烧灼气息，黑暗混沌的魔力逐渐溢进这条神圣的走廊，水晶形成的长廊已经浮现出一层灰败的色泽，古老的世界防御设施在功能不完全的能量支撑下勉励抵挡着入侵者的侵袭，然而却节节败退。
蓝白色的光束在空气中纵横交错地成型，并飞快地凝结成了一面晶莹剔透的结晶护壁，然而不过片刻，结晶护壁上便冒出了滋滋的火花，一阵强过一阵的震动和刺耳的撕裂声从护壁另一面传来，短短几分钟内，结晶屏障上便遍布着纵横交错的黑色裂纹。
砰的一声，黑色裂纹支离破碎地爆开，结晶墙绽放出漫天华丽的碎片，三个身影裹挟着黑暗的魔力冲过了这最后一层屏障。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全身漆黑的秦始皇，和正牌的秦始皇比起来，这个秦始皇已经完全被梦魇力量改造，他的皮肤上遍布可怕的黑色纹路，血管一根根暴突起来，浑身筋肉隆起，身高已然逼近两米，让人难以置信不久前他还是个苍老衰弱的垂暮老者，他手中提着形状扭曲、隐约泛着白光的镰刀。似乎有什么腐蚀正从这把镰刀里涌现，这把镰刀改变他的身体结构，他的拿着镰刀的手臂已经不正常地膨大起来，足足比左臂膨胀了一圈，甚至撑破了他的衣服。
走在第二位的是嫪毐。这位曾经的大秦有名的帅哥现在面貌也几乎完全变化，他身上铭刻着众多散发着梦魇力量的符文，全身大部分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纯黑色。他的手臂和双腿都有点扭曲，脸上扩大了很多的鼻子和嘴巴以及突出的额头也完全破坏了他曾经的帅气。再加上全身上下都遍布的长条形口子里隐隐约约的利齿，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扭曲成人形的梦魇生物一一只是他的眼睛深处还弥漫着一点属于毁灭源力的黑光。
走在最后的是赵高，赵高身上的身体变异和嫪毐差不多，曾经被奈格里湮灭掉的手臂现在再次长了出来，但是长出的手臂怎么看都不像人类的胳膊：随着赵高的走动，摆动的手臂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一条软体的蛇，手臂外部有着无数增生的丑陋的肉瘤和开裂的伤口遍布其上。
“这个系统的力量真是顽强……”赵高低声的咕哝中带着一点像是蛇发出声音一样的嘶嘶声：”能量供应都没了，还能把我们阻挡这么久……”
“守门人一向顽固，”纯黑秦始皇的嗓音同样嘶哑低沉，全然听不出正牌秦始皇的一点痕迹，“那是个愚蠢的人造程序，只会依照代码行事，根本不会理解我们事业的伟大。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用主赐予的力量重创了那个程序的核心，在它完成自检修复之前，事情就已经完成了……”
在纯黑秦始皇提到“主赐予的力量”时，赵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手中那把扭曲的镰刀上，眼神中浮现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热切。
那是主赐予的力量，直接来自伟大的华和耶的力量！能够与神匹敌，甚至可以撕裂神力，将世界的基础法则都一分为二的力量！这个世界的核心设下了重重的阻碍，如果没有这把神器，哪怕再来一个军的教徒，恐怕都只能死在这层层叠叠的水晶封锁里，然而在这把神器面前，所有来自世界核心的仿佛纸糊一样脆弱……只是可惜，如此一件可以与华和耶直接沟通的神器竟然选择降临在纯黑秦始皇这个刚刚蒙受启示还不完整的家伙身上，这着实让身为湮灭教派高阶干部之一的赵高眼眶直跳。
对方一度是大秦的最高统治者，这么一个曾经的生死大敌现在竟然成了伟大的华和耶青睐的幸运儿，这让赵高非常不满。
然而他并不敢把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伟大的华和耶的一切恩赐都是无可置疑的，祂降下的任何旨意，无论有多么匪夷所思，都容不得半点违抗，既然镰刀已经出现在纯黑秦始皇手上，那他身为华和耶的忠诚奴仆，就只能低头接受。
稍微花了点时间之后，最后一层屏障被撕裂了。几个人一起从一段倾斜向下的走廊中飞奔了出来，一个宽广的空间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这里与世界核心任何一个舱室都截然不同——异常宽阔的、仿佛巨型洞窟一样的空间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地面也不再是结晶塑造，而是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石板与钢铁，在石板缝隙之间，随意生长的大小晶簇发出柔和的光晕，将这处空间照亮。威利看到这处空间的边缘微微向上隆起，有仿佛山壁一样的结构，而在“洞窟”上方，则是一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水晶丛林。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世界核心的主体范围，这里其实是地下深处。
世界核心竟然是垂直镶嵌在一个巨大空洞上的。
“真是……不可思议……”嫪毐带点迷乱的眼睛看了看天上，喃喃自语了一句。纯黑秦始皇抬起手中的镰刀，指向前方：“那就是我们的目标……哦，还有最后的守护者们。”
在洞窟中央，可以看到一个晶莹剔透的、高约百米的金字塔状建筑，它就像用一整块白色水晶雕琢而成，巨大的晶体表面看不到任何接缝与拼接痕迹。而在水晶金字塔表面，则可以看到一个凹陷痕迹，似乎是用来放置什么东西的。
在水晶金字塔周围，九个用岩石与钢铁浇筑成的巨人环绕挺立，震人心魄。这些巨人形态各异，但是都体型巨大，纯黑秦始皇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虽然现在他们的名号早都断了，但是在上古卷轴时代他们可是一直很著名……时间之神阿卡托什，正义之神斯丹达尔，母神玛拉，元素之神吉娜莱斯，工匠与商业之神泽尼萨尔，艺术与美丽之神迪贝拉，智慧与逻辑之神尤里安诺斯，天际之龙塔罗斯……还有死亡之神阿凯。”
说到死亡之神的时候，纯黑秦始皇看了看手里的镰刀，然后对着阿凯的雕像哼了一声。
九圣灵的雕像虽然都完整，还隐隐约约的透露着生命的气息，然而这些上古的守护者却状态不佳——从水晶金字塔的基座中渗透出一股股黑色气息，这些气息不知道已经泄露出来多久，它们缠绕在圣灵们的躯体上，甚至已经渗入后者的体内，每一个圣灵都露出愤怒或痛苦的模样，然而他们却只能僵硬在原地，就好像真正的石像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纯黑秦始皇继续说：“这个世界太弱了……世界弱，土著神灵也弱，面对梦魇的入侵，他们无法抵抗分毫，哪怕是以前的梦魇领主，杀死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华和耶大人降临之后。”
“只可惜这些圣灵都是世界法则的一部分，如果杀死了，那么这部分法则我们就必须重构，否则就只能看着这个世界解体，所以华和耶大人才没有杀死他们，只是把他们都禁锢在了这里……但是这种困扰到了今天就结束了。”
“只要现实和虚幻的屏障被击溃，来自梦魇的力量就会取代这个世界的现实，这个世界会成为梦魇力量的一部分。”
“去吧，赵高，把锚定水晶放上去，我们需要拉蒙德在地球制造的负面情绪引发的梦魇力量，让梦魇彻底笼罩现实吧！”
第113章 围攻
赵高的眼睛里燃烧着灼热的光辉，一步步的走向了水晶金字塔。在他背后，纯黑秦始皇的嗓音也响了起来：“赶快点，赵高，最终的战斗已经打响！赶快打开大门，让这个世界也变成战场！”
赵高从九圣灵身边走过，走到了金字塔之前，然后举起手中的锚定水晶，锚定水晶在靠近金字塔一米范围的时候自己从赵高手中飞了起来，然后闪耀着纯白色的圣光飞了起来。
赵高愣住了：“为什么会是圣光……”
纯黑秦始皇看起来也有点疑惑：“圣光不是金色的吗？这个怎么是纯白色的……”
此时，三个人背后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了一阵掌声。
三个人一起回头，只见背后一阵暗影云雾中，出现了一排人影，李锋、杰洛特、本尼迪塔斯、奥图里斯和艾恩盖尔手里拿着各自的武器，眼神淡漠的看着赵高三人，而奈格里则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鼓掌。
“奈……格……里……”赵高咬牙切齿的看着奈格里的脸，他敢对九圣灵以及华和耶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你果然来了，奈格里。”纯黑秦始皇看着倒是很淡定：“我就知道，作为曾经用一篇论文颠覆了地球社会秩序的反社会毒瘤，你是不会死的这么快的。”
“不错！”奈格里一边鼓掌一边说：“你们真的很不错。我甚至想为你们喝彩了一一作为一群凡人，你们几乎在谋划上做的最完美，哪怕把我放在你们的位置上，我也没法做的更好了。”
杰洛特有点咬牙切齿的看着纯黑秦始皇：“你们果然窃取了秦始皇的力量！”
纯黑秦始皇笑了笑：“不，我们可没有窃取，我也不是单纯的力量化身。”
纯黑秦始皇向前一步：“无人可以永生，万物皆有终结。秦始皇为了这个世界付出太多了，付出到了自己油尽灯枯一一但是他不知道，活着的他越是弱小，死去的他就越是强大。”
说着，纯黑秦始皇手里的镰刀猛地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做好准备面对曦日了吗？做好准备面对……死亡本身了吗？”
“这镰刀……”李锋看到那熟悉的火焰，瞪大了眼睛，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纯黑色的秦始皇猛地在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奈格里的身后，对着奈格里一镰刀斩下，奈格里看都不看，那一刀被奈格里背后浮现出的法则线条直接挡住，这一刀的力量直接在原地扩散成一道暗黑色的波纹，波纹笼罩之处，附近最少百米之内都隐隐约约的被一股黑气笼罩，李锋等几个晨星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救命！”杰洛特一边拼命地往外翻滚，一边毫无尊严的大叫道：“这流逝速度我根本抵挡不了十秒！”
奈格里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什么动作都没做，但是附近的气氛猛地一变，原本凝滞起来的气氛猛地又变得鲜活，几个人的生命流逝速度也停止了。
瞬移回原地的纯黑秦始皇没有徒劳无功的再进攻，只是死死的盯着奈格里说道：“你果然……也领悟了规则的力量……”
“规则……”奈格里摇摇头，也懒得解释什么，他抬手指了指李锋，然后那种灵魂中被注入了力量的感觉又出现在了李锋身上：“这家伙交给你了！”
李锋没有回答，直接开启了自己的魔人形态，然后他背后出现了魔人虚影，而手中则出现了和纯黑秦始皇手里一模一样的镰刀！
正在施法和本尼迪塔斯对抗的赵高吓得直接法术中断了，被本尼迪塔斯连续重击了好几下，纯黑秦始皇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愕然，然后赵高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死死盯着李锋手里同样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镰刀，仿佛要硬生生把自己的目光刻进去，好甄别那到底是不是一件赝品。
在他注视的时间里，李锋和纯黑秦始皇一起原地消失，随后两人中间的某个位置突然爆发出一阵漆黑色的波纹，两把一模一样的镰刀在原地碰撞了一次，但是双方都毫发无损。
在碰撞的同时，李锋感觉几个威力似乎很强大的法术伴随着这次攻击狠狠的打了上来，但是借助镰刀的力量，李锋直接免疫了。
赵高发出一声怒吼，他畸形的手臂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手臂挥舞之间，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荡漾开一圈圈不稳定的波纹，而无数扭曲狰狞的影子就从那些波纹里挤了出来，落到地上便迅速膨胀生长，化为一个个穿着黑袍的人影，然后一起怒吼着冲向本尼迪塔斯，同时赵高还看着李锋和纯黑秦始皇对撞的位置：“伟大的华和耶的力量……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纯黑秦始皇也咬牙切齿的发出了小声的嘶吼：“你窃取……不，没人能够窃取祂的力量……难道你也是他的……不，这更不可能……主啊，这是你给我的考验吗？”
李锋当然不会陪着纯黑秦始皇废话，一次镰刀对撞之后，镰刀就在李锋的心念控制下变成了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长剑，李锋在原地挥舞了几下长剑，然后一阵十字型的暗黑色的剑气直接划破空间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纯黑秦始皇飞了过去。
纯黑秦始皇有点狼狈的抬起手臂招架住了李锋的攻击，但是李锋马上在一阵黑雾中消失，瞬间出现在了纯黑秦始皇的背后，随后伴随着一声怒吼：“攻！”
长剑伴随着一阵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划过了纯黑秦始皇的腰部，让他腰部多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随后又是一声怒吼：“杀！”
长剑像是违背了经典力学模型一样，突然转向，狠狠的刺向了纯黑秦始皇腰间的伤口，纯黑秦始皇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强行发动了瞬移，躲开了这一击。
李锋早都发现了，纯黑秦始皇拿着镰刀时瞬移是不能像自己这样连续多次使用的。
这次强行瞬移让纯黑秦始皇镰刀上的黑色火焰都暗淡了不少。李锋马上一个瞬移跟了过去，又是祖传的攻杀剑法，纯黑秦始皇极其狼狈的用镰刀挡住了。
虽然在近身作战中，作为非近战类施法者的纯黑秦始皇一直被有芯片辅助的李锋压着打，但是李锋想一时半会之间化优势为胜势也很有难度，在无数次的长剑与镰刀的对抗中，无数黑色条纹凭空浮现，将周围的空间逐渐撕裂，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光线已经开始扭曲，洞窟四周的事物仿佛失去了距离感，变得远近不可捉摸，一片动荡！
即时在世界核心的压力下，即使在奈格里这个真神附近，两把镰刀的碰撞仍然引起了法则的崩解。
纯黑秦始皇慢慢的无法维持自己的淡然，在不断处于下风的挣扎中，他变得又惊又怒，而李锋无数次体力下降之后则都被来历不明的神术把体力补充了回来，此消彼长之下，李锋对于手中的长剑越来越如臂指使，甚至根本不需要芯片的辅助就能打出完美的连击。
相反，纯黑秦始皇的手臂上冒出了一股股黑烟，显然镰刀的力量已经在超出他控制了。
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不断响起，重力失衡，光学紊乱，时间流逝的速度都变得忽快忽慢，在两把镰刀的不断碰撞中，李锋和纯黑秦始皇之间的战场正逐渐演化为一片法则错乱、规律荡然无存的虚妄地带。虽然镰刀的杀伤范围很有限，除了激起的法则波纹（被奈格里压下去了）之外，范围比起法术来说根本不够看，然而在有限的范围内，它们所掀动起的力量层级却远远超出任何凡人所能理解的兵器——李锋拥有奈格里的赐福，暗黑秦始皇有华和耶的赐福，因此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但对于其它人而言，这里已经成为禁区！
李锋手里的长剑挥舞速度越来越快，在和纯黑秦始皇的对抗过程中，他越来越适应自己身为晨星的体质，而不像之前还被学徒体质下的认知所束缚，在不断补充体力的未知神术的作用下，李锋的不断瞬移加上把长剑挥出残影的攻击速度让场面上看着像是纯黑秦始皇在同时被好几个李锋同时攻击一样。
芯片的提示声在李锋心里响起：“宿主领悟到长剑战技‘分身斩’，记录中……记录完成。分身斩：要求力量50，敏捷50，体质60……”
李锋没注意看，此时他对面的纯黑秦始皇显得越来越慌乱了，他壮硕的魔化躯体上升腾起阵阵烟雾，隆起的肌肉上浮现出了更加扭曲狰狞的黑色的纹，而他那条格外膨胀粗大的右臂更是崩裂开，黑红色的血液冒着滚滚热气流淌下来，在地上直接烧蚀出一个个冒着轻烟的小洞！
在如此程度的战斗中，一丝一毫的差距都将带来无法挽回的颓势，纯黑秦始皇的一点点衰弱立刻就被李锋抓住，并迅速化为巨大的优势！
“日间，华和耶的云彩是在帐幕以上。夜间，云中有火，在以色列全家的眼前，在他们所行的路上，都是这样……”纯黑秦始皇全身烟尘缭绕，混杂着黑红色血液的腐蚀体液从其身体各处冒出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声，终于，随着李锋又一次攻杀剑法，纯黑秦始皇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用来格挡的镰刀被一剑砍飞！
被挑飞的镰刀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响，剑刃周围绽放出大量黑色纹路，连带着附近的地面都寸寸崩裂开来，而纯黑秦始皇的手臂也瞬间膨胀，仿佛共鸣般地裂开无数骇人的伤口，在纯黑秦始皇嚎叫声中，这些裂缝迅速扩大，并眨眼间吞噬了他的整个身体！
伴随着一声轻响，纯黑秦始皇就这么彻底破碎，变成了一地碎块和灰烬。
之前和本尼迪塔斯和奥图里斯缠斗的赵高看到纯黑秦始皇的死，身边猛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法术波动，围攻他的本尼迪塔斯和奥图里斯瞬间被击退，然后赵高身上连续闪过数个加速类法术的光辉，同时变成了好几十个分身，向着四周四散奔逃。
之前和杰洛特缠斗的嫪毐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随后他突然转身，指着赵高散开分身的方位用通用语大吼：“反转！”
原本四散的分身在华和耶的神术力量下一起转过身，向着中间聚合，随后在原本的位置凝结成了一个单独的赵高。
赵高脸色惨白：“嫪毐，你怎么……”
嫪毐带着诡异的笑容扑了上去：“湮灭！”
随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一阵漆黑的微光，伴随着很小声的爆炸，赵高和嫪毐的身体都消失殆尽，被飞速吞噬，连一个原子都没剩下。
最后时刻，奈格里引爆了他体内的毁灭源力。
奈格里看了两个人消失的方向一眼：“不错，嫪毐这个废物死的时候最少表现出了一点价值。如果这次行动顺利，我出去之后会给他补一个荣誉称号的。”
缓过神的本尼迪塔斯看了看他们的位置：“死得好……就光凭着这两个人做过的那些恶心的事情，他们就不能活下来。”
刚才奈格里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用法术引导着空中的锚定水晶，同时他和锚定水晶之间不断的交换过各种数据流，现在水晶身上的圣光越来越亮，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随着奈格里的引导在慢慢降临。
“奈格里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彻底缓过来的杰洛特看着奈格里的动作，好奇的问道。
奈格里一边引导一边回答道：“我得从外面搬点东西进来，这样才能削弱梦魇领主的力量，里面都快被梦魇领主占领了，马上就好……好了！”
在几个人的感知中，那股力量在奈格里面前降临了短短一瞬间，就被奈格里推进了这里的某个异空间里，随后一声惨嚎在几个人心底响起。
奈格里一挥手，眼前出现了一扇血红色的传送门：“走吧，进去吧，这是最后的决战了！”
第114章 真实
在几个人正打算进去之前，周围的雕像突然有点松动。
奈格里皱着眉头望了过去，只见一阵像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从旁边的九圣灵雕像上传来，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九圣灵的雕像表面一起猛地出现了大量的裂纹，随后在几个人有点呆滞的注视下，裂纹越来越多，然后砰的一声，九个雕像一起碎裂了，只剩下九堆小石块证明着这些雕像曾经的存在。
艾恩盖尔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些碎片：“九圣灵……这就消亡了吗？”
“还没有……”奈格里看着空中的某个方向：“还没有完全消亡，尽管这九个家伙以前都被压制的快连真灵都没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残留的，哪怕消亡，也不应该死的这么干脆……”
话音刚落，九个残骸堆上突然被颜色不同的光芒笼罩，然后变成了九道光，一起汇聚在奈格里刚才看着的地方，随后汇聚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光辉组成的巨人。
奈格里看着这个纯白色的巨人，眼神有点微妙：“你们终于下定决心了？”
“是的！”巨人发出了像是打雷一样的隆隆声：“力量分散的我们，连个梦魇领主都打不过，只有融合，才是对抗他们的道路！”
奈格里盯着那个巨人：“你要明白，哪怕在你分裂之前，你最多也只是一个上古卷轴世界的土著神，现在你虽然在本世界内有了真神的本质，但是也只是一点本质而已，真对抗的话……”
九圣灵巨人：“死在战场上，也比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消亡好！”
奈格里点点头：“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和我们一起上吧！”
九圣灵巨人带着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血红色的传送门：“这里，好像是通往湮灭领域的，但是又不怎么像，这气息比湮灭领域更加邪恶，离这里好像更加遥远……”
“湮灭领域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事情了。”艾恩盖尔说道：“现在湮灭领域早都被梦魇领主控制的影子位面给吞噬了，成了影子位面的一部分，同样是影子位面与现实的通道，这里的梦魇力量能够透入现实，就是走了湮灭领域才可以这么轻易的。”
李锋在精神连接中问奈格里：“在你过去经历的这个真实的历史中，大秦最后怎么样了？”
虽然李锋早已经知道奈格里当年失败了，但是相关的细节他还一点都不清楚。而且从奈格里后来的表现来看，自己现在挖出来的这些秘密，他一开始就没有涉及到。
奈格里简单的回答道：“梦魇力量大爆发，整个大秦都彻底被梦魇力量控制，包括这里所有的人、这里的天空、以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再具有任何可争夺的价值。最后全地球的所有曦日以上的施法者一起努力，把大秦推入了世界边界之外，让大秦在世界边界之外被边界之外的风暴彻底撕成了碎片。”
奈格里在精神连接中叹了口气：“这是最后的办法，如果不这样做，这个世界残留下来的每一个原子都会成为帮助梦魇世界攻打所有有序世界的力量。”
一股隐隐约约的圣光从传送门中涌出，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一个纯白色的光影，这正是华和耶在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形象。奈格里看到以后只是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奈格里，李锋……”华和耶的声音带着一股空灵，圣洁的味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们滚蛋，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获胜，现在离开，你们还能留下性命，否则的话，生命很宝贵，为什么要这样浪费呢？”
奈格里：“你猜我们信不信？”
华和耶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但是跨过这扇门之后，你们要来到的，就是真实的大秦……”
“啊哈，我知道。”奈格里的声音带着一股嘲讽：“既然我都能把过去的银河系联邦拉回来，你肯定也能把大秦拉回来，但是你拉回来的好像不止是最后的大秦吧？”
随后他指了指面前的左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地方好像还有点不受你控制的残影？”
华和耶的影子什么都没说，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走吧。”奈格里摆了摆手：“进去以后，我们会有一些惊喜的。看来刚才那一下把华和耶伤的不轻，哈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跨过传送门后，周围的环境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笼罩了更多的衰亡的气息。但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洞窟，原本的走廊入口，同样的位置，却只能看到无尽的岩石甬道和不知已经荒废了多少年的、遍布着古怪符文和图案的岩石洞窟，洞窟中可以看到腐朽衰败的武器和扭曲巨大的骸骨，还有发出银灰色微光的、仿佛水银一样的积水潭。
艾恩盖尔看了一眼：“我敢保证，这种地形在这边原本不存在，不管是地上地下都没有。”
“很正常。”奈格里回答道：“现在梦魇力量的映射已经开始脱离现实了。”
“不要靠近那些发光的水潭，”九圣灵巨人轰隆隆地提醒道，“那是噩梦的引诱，饥渴者会沉沦在这些虚假的绿洲里，痛饮自己的鲜血而亡，水潭边那些骨头就是被迷惑的牺牲者们。”
杰洛特：“这种刚出现的地形，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效果？”
奈格里代替九圣灵巨人说道：“因为这种东西在梦魇世界里很常见。”
此时本尼迪塔斯突然从地上飘了起来，然后他一脸惊喜：“能飞了，我们终于能飞了！”
奈格里愣了一下，也飘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这里早都是真实的世界了……”
其他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从地上飞了起来，李锋也直接在脑子中勾画出了飞行术的法术一一但是马上一阵精神力耗尽的眩晕感传来，此时他才看到芯片的两行提示：
“发现宿主脱离化身状态，回归本体。”
“宿主目前的属性：力量：3.24，敏捷：3.32，体质：3.51，精神力：5.51，法力：5（满值5）。资质：四级资质。等级：三级学徒。”
奈格里发现了李锋的不对，看了李锋一眼后，李锋还没什么感觉，就直接跟着奈格里飞了起来，并且身上瞬间被套了一身晨星等级的防护法术。
随后一群人带着一身防护法术一起在半空中穿越了岩石甬道，随着岩石甬道被走到尽头，昏黄的光芒从前方传来，昏沉混沌的天幕在前方依稀可见，一同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厮杀与雷鸣般的吼叫声。
奈格里说道：“欢迎进入真实的大秦一一对，我们已经从梦境中离开了。”
耳边没有任何回答，现在李锋才发现，杰洛特、本尼迪塔斯、奥图里斯和艾恩盖尔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并且很快就彻底消散了。除了艾恩盖尔之外，其他几个人在消散之前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锋和奈格里。
只有九圣灵巨人还陪伴着他们。
远处昏黄的天幕下，一座苍凉的要塞隐约可见。奈格里叹了口气：“这就是这里对梦魇最后的防线——函谷关要塞。”
说完之后他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叫函谷关废墟也一样。”
黄昏笼罩大地，日月星辰被混沌的力量遮蔽，在无边无际的阴云和暮光笼罩下，草木枯萎扭曲，山川崩裂风化，岩石与泥土变成干枯龟裂的荒原，就连神明亲自监督铸造的永恒要塞，也终究在失去神恩之后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在无休止的风中被腐化为废墟。
李锋一行终于来到地表，这里原本应当是瘟疫之都的市中心，应当有着摩天大楼、柏油路面和完善的基础设施，然而在这里，它只是一个黑沉沉的、倾斜向下的洞窟，从风化的洞口爬出来之后，所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蔓延出去的荒凉大地，仿佛黄昏一样遍布阴云的暗淡天空，以及在荒凉大地上盘旋不息、发出各种怪啸声的风柱。
九圣灵巨人指了指远处的函谷关：“那是黄昏要塞，至少两个千年之前，那里还是个设施完备、兵强马壮、常年被始皇陛下的眷顾所笼罩的地方，我们铸造的战争兵器和傀儡兵团塞满了那个地方，每天从凌晨到黑夜，大秦军团都会和来自‘现实世界’的英魂们并肩作战，在前线与梦魇的爪牙作战。哦，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被侵蚀到如今这个局面，天地没有被黄昏支配，昼夜交替还是有的。”
“这就是新的设定吗？”奈格里问道。
“设定？”李锋有点疑惑，奈格里耐心的回答道：“虚幻到真实的过程可不是毫无代价的一一简单地说，你得把这个过程的‘漏洞’补上。凡人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虽然真实的不行，这会是一个非常耗费神力的过程一一不过看起来华和耶做的还不错，最少这里过去的历史是补全了。”
李锋看到了奈格里口中的“函谷关要塞”，但却很难把它和那伟大的要塞联系在一起。它如今只是在干枯大地上杂乱耸立着的一堆焦黑石头和弯弯曲曲的塔楼，凄凉的风从中呼啸而过，残垣断壁间没有任何生机。
九圣灵巨人说道：“现在这里被称为‘遗忘深渊’……不过我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广阔。”
“是不是有点熟悉？”九圣灵巨人说着，抬手指向远方的山川群峦，“看那些地平线，看那些山，是不是感觉很眼熟？”
“那是……”李锋惊讶的说，“地形和瘟疫之都附近一模一样？！”
“不止是和瘟疫之都一模一样，而是和整个大秦一模一样，”九圣灵巨人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虽然也有很多不相符的‘错位’，但在坐标相符的位置，遗忘深渊就是你们所熟知的那个大秦的翻版……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
李锋正想问问九圣灵巨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轰鸣声，李锋回头一看，只见在那翻滚的浓云背后，一片硕大无朋的阴影突然出现，然后缓缓探出云层——那赫然是一块巨大的浮空岛，甚至可以说是小一点的大陆！
而这块体积上无论如何都超出目测极限的浮空岛在探出云层之后也没有停下，它带着一个骇人的倾斜角度，以似慢实快的速度下降着，逐渐落向大地！
没等李锋反应过来，他就紧张地看着那块漂浮的陆地斜斜地从天际坠下，接触大地，然而预想中的山崩地裂并未发生，从云层背后落下来的浮空大陆就如一个幻影，接触大地之后便无声无息地继续下沉，它的另一端还在浓云后面，前端却已经穿透了地表，就像一块斜着的日晷盘，一点一点被大地吞没——这诡异的“坠落”过程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才结束，直到那块“坠落”的陆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所有人才恢复了如常呼吸的能力。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不相符的错位’部分，”九圣灵巨人说道。
奈格里解释道：“华和耶还原的太粗糙了，他只来得及做出战场，但是灭亡的大秦在被认知上是一体的，所以其他的碎片就不请自来了。整个星球都完蛋了，却只有战场被真正的还原，剩余的星球碎块就变成了这种东西，它们被卷入错误的时空之中，像星球的鬼魂一样游荡，运转，它们会在运转的过程中穿过实体世界，如你们所见，景象相当骇人，但实际上不会发生任何危害……”
“会一直这样吗？”李锋问道。
奈格里解释道：“当然不会。这里的神力会慢慢的分散出去，而这些影子则会慢慢的具备实体，随后在某个时候，会撞在一起，互相湮灭一一毕竟大秦的人太少了，心灵力量不够的话，光靠这点东西的加成就完全还原，不可能。”
第115章 过往
奈格里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个过程也不是完全安全，毕竟这种变化是个渐进性的过程……在这些幻影大陆穿过实体世界的时候发生过无规律的失踪和能量损耗事件，有时候也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在那些幻影穿过大地之后留在地上，但所有这些都是毫无规律的，最少在真神全力侦测痕迹之前，是毫无规律的。”
奈格里补充道：“这是这个世界告诉我的……对于真神来说，没有生命的世界就像一张没加密的硬盘一样，随便就能读取来自现在和过去的所有数据，哪怕这个过去是刚被华和耶塑造出来的。”
“那么这个世界和大秦的关系是被怎么设定的？”李锋问道。
“很显然，这里是真的，刚才我们来的世界是假的。”奈格里说道，接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世界，是我过去的执念所构成的噩梦，虽然真神的梦境也是有自己的真实性的，我知道很多真神都把自己的梦境演变成了真实的宇宙，但是我没有去演变那个世界，相反，我还特意保持了那个世界的虚假性一一毕竟过去的那段失败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
“至于这里的相关设定……”奈格里想了想：“它最初是一个完整的天体，就像外面的普通星球一样，也就是并没有分成现实和噩梦这两部分，是唯一的一个完整的天体。”奈格里慢慢说着，抬头看向远方，声音里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点怀念：“但是有一天，我的梦境覆盖了这个世界，我的梦境越来越向着疯狂怪异变化，它逐渐扭曲成了一种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怪物，日渐增长的噩梦力量让原本的虚幻和现实的界限不堪重负，并在某一天抵达了临界点一一在某个时间，这个时间我没法看出来是什么时候，因为当时的信息洪流太多了，很多信息都被冲毁了，这个世界被撕裂了，当时的信息几乎被破坏殆尽。总之，等到一切可以被发现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在那个过程中，大秦被撕裂了，整颗星球连同附近的广袤区域被抛入虚无空间，剩下的部分中，噩梦里是我的主场，而这个真实的大秦是华和耶的主场，而两个真神战斗的结局就是——大秦被从主物质宇宙切割出来，只有我们才能进来，其他人都进不来，这也是世界避免更多力量介入，降低自己的运算量的措施……”
“我的梦境里是现在，因为我是真神。这个世界的也是现在，因为华和耶也是真神。我们都是真神，我们的想法也没直接冲突，所以，现在这两个世界也是伴生的。而因为我们的对等，这两个世界的情况，我们都没法实现完全的控制。”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现实中的大秦就成了遗忘深渊，物质宇宙的碎片和虚无空间的裂痕把这里切割的七零八落，华和耶的力量也在这个完全封闭的世界中四处冲撞，逐渐把这里改造成为一个比我的噩梦更像噩梦的地方，然后这个世界的生命逃离了华和耶的地盘，躲到了我的噩梦里一一哈，这里的设定真是一团糟，看起来世界意志已经有点混乱了。但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从来没有放弃夺回这里的打算，于是就有了这个东西。”
奈格里指着远处的函谷关要塞说道。
在奈格里的背后，云层翻滚涌动，又一块大陆倾斜着从天空坠下，大陆上依稀可以看到宏伟的城市与要塞集群，它缓缓划过天际，像是梦中散落的一片雪花，慢慢沉入大地，不激起一丝涟漪。
李锋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类似太阳的天体？”
奈格里点点头：“对，这里早都被封闭起来，和整个宇宙脱离了一一说真的，这也不是什么坏处，现在宇宙里的情况甚至比这里还糟糕。”
“宇宙怎么了？”一直向往着星空的李锋赶紧问道。
奈格里想了想：“……这个我不能说。也许其他人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你，但是每一个真神都是被宇宙本身所注视着的，我要是告诉你，就会给你引发很不好的后果。答案还是你自己去找吧。”
“有没有什么能说的提示？”李锋问道。
奈格里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尽量别把这个宇宙的任何物质往刚刚恢复的银河系联邦的宇宙里送，哪怕以后海洛伊丝肯定会把入口控制权交到你手上。除非你身边有像我这样的真神，可以净化这个宇宙对物质的污染。”
李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奈格里就赶紧补充一句：“别问污染是什么一一虽然污染早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但是我还是不能说！”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些黑色的图案符文刚好从奈格里的脖子里钻了出来，就像一条蛇一样对着李锋摇晃示威了一会之后又被奈格里压了回去。
芯片的视觉在此时帮了李锋的大忙：在奈格里这个真神身边，芯片的观察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虽然天上看起来是灰蒙蒙的，但是在芯片的帮助下，李锋能看到天上的云层中有着无数支离破碎的遗迹——包括漂浮在天上的钢铁城堡，魔法尖塔，也包括看上去像是工厂和仓库的古代设施，甚至还有安装着巨型火炮和导轨的天基要塞，然而这些昔日宏伟的东西如今都已经失去功能，只留下无数碎片漂浮在旧世界的上空，在它们之间，充斥着混沌力量的黑色肉块和盲目滋生的触须结构到处飘荡，漫无目的地扭曲、蠕动着，恶心而又充满恶意。
“上面那些东西……是华和耶做的吗？”李锋指了指云层问道。
奈格里点点头：“对……这是世界本身对我们两个的无声抗议。根据这个设定，这些东西是这个世界过去的文明，包括你已经知道的上古卷轴文明和以前的更多文明的造物，它们试图反抗我们这些入侵者，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已经调整了过去的时光中自己插手的所有痕迹，甚至还力所能及的帮了他们一下，但是有了梦魇力量当工具的华和耶太过强大。现在就是你看到的情况了。”
李锋皱起眉头：“那么……他们在这颗星球上一度设置了超乎想象的重型火力甚至太空火力，但是华和耶还是赢了……如果没太空火力的话，我们怎么打？”
大秦的力量李锋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看都没天上的这些东西这么强大。
奈格里笑了笑，好像对这个问题完全不担心：“走吧，我们先去了解一下函谷关的情况一一有华和耶的力量在这里，我可看不清楚里面的细节。”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沉默了一会的九圣灵巨人突然开口：“在里面，我明明听到了喊杀声。”
李锋刚刚才注意到这一点：这个世界安静的好像有点过分。当李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前面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阴影！
一片密密麻麻的阴影出现在荒凉的地平线上，就仿佛那寸草不生的荒土戈壁突然长出了一片连绵不绝的荆棘丛林般，阴影摇晃着，仿佛潮水般向着镜面之塔的方向涌来，逐渐可以看到其中的无数扭曲狰狞怪物，它们就如现实世界可以见到的那些混沌魔物，拥有粗壮夸张的体型，仿佛许多生物以诡异的方式胡乱拼凑，从头到尾都充斥着疯狂扭曲的气息——这些怪物跳跃着，推搡着，狂乱地奔袭在大地上，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奈格里却没看他们，他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眼睛里露出了浓浓的惊愕：这是李锋在认识奈格里后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另外一道潮水正从那个方向涌来。
那是一支人类的大军，至少看上去大部分都是人类，在滚滚尘埃中，无数面容模糊的士兵和将军们策马冲锋，他们的动作呆板无比，动作机械，但是毫不迟疑。大部分士兵和将军看起来都是不完整的，有了缺少了脑袋，有的上半身掉了一片，有的少了胳膊或者腿，但是这些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冲锋。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呈现出不正常的灰色，身上充满了腐蚀的痕迹，这些明显的特征一下子让李锋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东西：
“兵马俑……”
在李锋的注视下，兵马俑一往无前地冲锋着，破烂的装备和满身的伤痕都没有影响他们的脚步与气势，同样是在眨眼之间，这支大军已经越过尘埃滚滚的战场，猛烈撞上来自地平线尽头的混沌军团。
除了碰撞声和脚步声之外，这两支军队的战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军团在大平原上撞击，拼杀，刀剑砍入肢体，爪牙撕裂了铠甲，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兵马俑战士和魔物被撕成碎片，跌落尘泥，魔物在仰天长啸，兵马俑将军呆板的脸上张大了嘴巴，仿佛在发出怒吼——然而一切都没有声音。
就如老式的无声电影般，发生在众人身边的这场混战是完全寂静的，无数刀光剑影交错之时，扬起的不过是或许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已经落下的尘土，在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李锋平静地看到一名策马狂奔的兵马俑骑士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他意识到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影。
在李锋的注视下，两只幻影军团的战斗渐渐接近了尾声，看上去这似乎是一场双方都异常惨烈的决战，几乎所有有生力量都在厮杀中被消耗，魔物们是不懂得畏惧和疼痛的，它们自然不会退缩，那些兵马俑却也凭借着信念爆发出了同样的力量，直到队伍中最后一面旗帜倒下，都没有任何一名士兵调头逃跑！
厮杀渐渐停止，最终再无一个士兵站在战场上，魔物也好，兵马俑也罢，全都化为废土上支离破碎的残骸，并随着一阵星星点点四散的微光，所有幻影都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但是这些微光大部分都回到了函谷关要塞里。
“这是发生在两界屏障的最后一场战斗，”一个苍老平缓的声音从微光闪烁中传来，“却不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战斗。在永恒战场上，什么都不会停下，直到石头化为枯骨，直到枯骨化为怪物，直到怪物化为黄土，一切仍然会继续轮回下去……”
一个披着金色长袍的，面目模糊不清的身影出现在了奈格里身边，这个身影戴着平天冠，手里还拿着一把宽刃长剑。虽然老者面目模糊，但是宽刃长剑上的图案清晰无比：正面是人类的渔樵耕读，背面是人类勇士上斩天神，下斩魔鬼。
“人皇剑。”奈格里看了那个身影一眼：“能获得这东西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你是谁？”
李锋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神秘老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始终无法对这位老人的面容产生任何确切的记忆，就好像每次看到后者的面孔都会产生一个截然不同的印象，这怪异的感觉让他一头雾水。
面对奈格里的询问和其他人好奇的注视，神秘老人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转过身，走向远方：“继续走吧，继续走吧，无休无止，无休无止……”
几位典狱官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九圣灵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那是战场的方向！”
奈格里没有热呢迟疑，大声说道：“我们追上他！”
神秘老人步行的速度看上去极为缓慢，但实际上快到不可思议，就这么耽搁几秒钟的功夫，他竟然已经远在数百米开外！
好在这次进入遗忘深渊的每一个人都不普通，没有人会在平原上跟丢目标，在得到命令之后，其他人都不至于掉队。
然而就在他们要追上对方的时候，那神秘老人却突然消失了。
第116章 军团
九圣灵巨人奇怪的走到了老人消失的地方，绕了好几圈：“真有趣，我竟然找不到任何残留下来的痕迹，好像这东西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奈格里看了他一眼：“你找不到很正常，毕竟这东西严格的来说是多个世界交叠在一起的产物，这多个世界是我和华和耶的力量的延伸，而你的权柄和能量仅限于你所在的一个世界。”
说完，他也对着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指着函谷关要塞说道：“这就是来源……刚才他也在一直往函谷关走，我们也过去。”
随着几个人越来越往前进，空气中来历不明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或者说，随着他们远离两个世界的交点，四周的混沌的梦魇力量就越强。在他们继续往前移动的过程中，李锋甚至观察到地表的裂隙中都探出了由阴影和血肉凝结成的怪异组织，它们看上去像是荆棘，却又如同生物一样不断扭曲晃动，恶心到令人反胃，而高远的天空之上，那黄昏一般的梦魇色的暮光中也隐约可以看到有巨大的阴影浮动，无数触须一般的东西在云层的缝隙背后时隐时现。
“这是什么？”李锋好奇的问道：“是华和耶的本体吗？”
奈格里抬头看了看，随口回答道：“就是一个影子一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鬼知道这个华和耶是什么心态，把他身为梦魇领主的身体投影在天空中。难道他觉得现在的施法者都脆弱看到这玩意就会掉san值吗？”
李锋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早都发现这个世界看到某些东西会掉san值是和自己的心理素质没关系的。如果在地球上，那些恐怖的景象再恐怖一百倍都没事，但是在这里，当那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眼睛里时，李锋就会感觉到一阵无来由的恐惧和疯狂的趋势，哪怕自己的大脑完全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可害怕的，只是一些触须和利齿而已。但是相反，他看自己的召唤物就没这个感觉。
他只能把这种感觉当成世界的河设定的一部分。
随着李锋几人继续向前，一股奇怪的感知由无到有，再由弱到强。奈格里渐渐地紧绷起了自己的神器，而九圣灵身上每个光芒节点上的光芒一下子变亮了好几个一一很明显，他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随着奈格里带着李锋继续前进，腐朽的梦魇混沌雾气也变得越来越锡箔，等到李锋能够凭着肉眼看清楚函谷关要塞门口的路灯时，芯片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发现前方大量生命反应，数量极多。”
“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怎么样？”李锋转身问奈格里。
“直接进去吧。”奈格里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还真不怕他们玩什么名堂！”
随着更多要塞里的信息借助芯片的侦查传到李锋的脑海里，李锋就越能感觉到这里的拮据：这里与其说是一个要塞，不如说这是一个废墟，一片胡乱拼凑的，用石块、钢铁、朽木堆积成的废墟。在那废墟一样的营地中，无数形如鬼怪的士兵正在活动。
但是情况也并非完全糟糕：越过那片营地之后的更远方，一片仍然冒着袅袅青烟的荒原戈壁上，赫然屹立着一座残破的城市。
这城市围墙高耸，塔楼林立，虽然雄伟但却伤痕累累，到处可见半坍塌的建筑物和被烧焦的废墟，甚至整个城市都呈支离破碎的状态散落在大地上，就好像整片建筑群被抛上半空然后落下来摔个四分五裂一般。
远远望去，城市隐约可以分为三个圆环，最外环都是普通的居民区，中间的环带则可以看到很多高大的、像是宫殿一样的建筑，而在最核心的环带，却只剩下大片烧毁的废墟，以及零星几座宏伟高塔与宫殿。
“这是……”李锋喃喃道：“这地形……”
奈格里：“我也发现了，和咸阳几乎完全一致，我一定不会认错。”
“看起来这里经历了很严重的事件。”李锋皱着眉，“几乎三分之一座城市都被破坏了，最里面的中心区情况也最严重。看那边，那些建筑物都有遭遇剧烈震动和高温的痕迹。”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些士兵。前方那片破破烂烂、弥漫着黑暗诡异气氛的营地与半毁的咸阳城相距只有咫尺，而营地中活动的……士兵则更加令人在意，那完全不是人类，而是各种各样扭曲骇人的腐化生物，它们就像各种奇形怪状的臃肿肉块和七拼八凑起来的骸骨，有些干脆就是到处爬行的触须团块，这些混乱的生物在营地中晃动着，就像噩梦中蠢行的怪物，然而这些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混沌魔物的怪物中却可以看到少数身披铠甲、手执兵器的个体，虽然它们同样已经腐烂变异，可它们身上毫无疑问披挂着装备，那些装备似乎是它们自己改造来的，肮脏破旧，拙劣拼凑，几乎只是把各种扭曲的金属片挂在身上而已。
这足以把营地中的“怪物”和普通的混沌魔物区分开，它们看上去更像是半污染的“腐化魔物”，然而一般的腐化魔物应该也没有这么高的纪律表现。
李锋突然注意到，这个营地里到处都是大秦官兵的兵马俑塑像……而且这些兵马俑石像好像太多了一点。
而就在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些画面的时候，芯片突然响起了预警信号，芯片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注意，注意，六公里外出现异常能量汇集，有大量实体单位正在生成！”
李锋立刻抬起头，事实上从这里他已经能看到发生异变的景象——在遥远的旷野上空，一团浑浊的黑云正在盘旋，许多像是触须一样的巨大结构从云雾漩涡中垂至地面，在触须之间，风暴正在成型，烟尘正在凝聚，而无数影影重重的东西就像污泥般从烟尘里面涌了出来。
在这一切规律都失去秩序、梦魇华和耶主宰万物的噩梦世界，很多预警手段其实都失去了意义，混沌力量完全可以凭空出现在任何一个被污染地区的任何角落，出现之前没有丝毫征兆！
从漩涡中出现的魔物已经汇成一股黑潮，向着咸阳城和破烂营地的方向涌来，而几乎同一时刻，李锋也看到坡地下方的那片破烂营地中也有了反应。那些扭曲畸形的“士兵”就好像能凭空感应到远方的混沌魔物一般，在能量聚焦点刚刚成型的时候，它们就已经骚动起来，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它们便一改之前盲目游荡的状态，转而成片成片的倒下，随着他们的倒下，附近那些石像兵马俑则迅速的站了起来，然后站起来的石像们异常迅捷地整队、集结，随后形成一股气势十足的战阵冲出了营地，冲向平原！
在破烂营地里的石像们冲向平原的时候，那座半毁的咸阳城里也突然有了动静，只听到很多尚还基本完整的钟楼发出了悠扬的钟鸣声，而后随着军队集结的动静，几架直升机从营地里起飞，原本紧闭的钢铁大门门户大开，无数的坦克、装甲车和步兵车从钢铁大门后面鱼贯而出，一支机械化的现代军团半坍塌的大门中冲了出来！
哪怕隔着这段距离，李锋也可以看到直升机和步兵车里的秦军士兵们保持着完整的人类形态，甚至比起外面的大秦，他们的装备更为发达：他们的战甲几乎都是覆盖全身的外骨骼，外骨骼上还描绘着抵抗梦魇力量的符文，他们手里的单兵武器远远比地球上的枪支看上去粗壮的多，上面若有若无的萦绕的魔法能量已经证明了这是科技结合法术的发达的产物，直升机上的机枪、装甲车的炮管上也都闪烁着附魔的光芒，这些武器打出来的子弹和炮弹会带有更多更可怕的魔法效果，而它们本身也远比没有附魔的纯科技产品耐用。他们的士兵的作战护目镜上闪烁着小地图和来自上级的指挥信息，证明这是一支通讯发达的部队。而在这支威武雄壮的军团上空的直升机之间，还漂浮着许多身穿长袍、拿着各种法器的施法者们，这些施法者们还在不断的吟唱着各种祝福法术，让这只原本就极其强大的军团更加坚不可摧！
这是一支典型的大秦军团，装备精良，战士强大，士气高昂！
而这支军团在冲出神眷之城后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从破烂营地中涌出的那支石像兵马俑大军，并与它们平行前进。
李锋看到有许多施法者们飞到了石像军团上方，向那一支石像大军洒下各种加护魔法，并且貌似有人在对着后者大声喊话，仿佛是要交流什么——然而这都是单方面的努力，那支石像军团军团根本毫无反应，在这里就像一些真正的石像一样，脸上被雕刻的表情或笑或怒，但是都定格在了雕刻的一瞬间。这些石像它们只是低头冲锋着，并逐渐接近了平原上迎面而来的那些混沌魔物们。
最终，双方狠狠地碰撞在一起，血肉横飞，烟尘四溢。
怪物和兵马俑石像的搏杀是原始血腥的，石像们不顾一切的用手中的武器，或者身上所有坚硬的地方努力的攻击着怪物，而怪物则不顾一切的用身体的尖牙利爪撕扯着石像，不断有怪物被肢解，或者石像被打成碎块，但是每个被打破的石像，只会让后方怪物一样的士兵站起来一个，过一会又有新的兵马俑石像莫名生成，然后怪物一样的士兵重新倒下，兵马俑狂奔着冲向战场。
爪牙，触须，血肉，钢铁，刀剑，石头，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仿佛被投入一台疯狂的绞肉机中，在狂风呼啸和沙尘遮天的战场上不断拉扯出死亡的盛宴，这是只有在噩梦中才能看到的战场，只有在癫狂错乱、被黑暗与混沌笼罩的旧世界才会出现的景象，各种腐化怪异的生物和兵马俑石像拼杀在一起。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战术，也看不到秩序和队列，所有参战者的唯一目的就是摧毁对方，并且用最原始最粗野的方式享受战果——随着越来越多的腐化扭曲之物被撕成碎片并涂覆在大地上，整片战场陷入了狂热之中，就连旷野上呼啸的狂风都被镇压下去，只剩下盲目的嘶吼和各种各样狂乱的喊叫声，以及兵马俑石像沉重的脚步声。
在后方，大秦的直升机上的机枪毫不留情的在空中精确地对着怪物嘶吼着，洒下了附魔子弹组成的火力网，坦克在战场旁边游走，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开出一炮，这一炮同时带着火药和法术的光芒，几乎每次攻击，都会带上一些特殊的效果：有的是被击中的尸体会发生连环爆炸，有的是会在爆炸的同时洒出一片冲击波，被冲击波扫到的怪物会四肢无力的抽搐着倒下，有的则会在爆炸时把附近的怪物和尸体上残留的生命力提取出来，自动飞回坦克里，然后这些生命力又被转化为法力，灌注给空中法力不够的施法者们。
奈格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一切，李锋也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灵气复苏之后的地球上，大规模的战争会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二战时期出现，主宰了整个地球时代的大杀器核弹还没出现，但是这一支部队的破坏力也最少和那段时间的小型原子弹相当了：而且这个小型原子弹还是不断的爆炸，不断的移动的。
九圣灵巨人浑身则不断的闪烁着，就像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原来这就是接替了我们的上古卷轴文明的新的文明吗……如此强大，如果他们还失败，我就真不知道什么文明能胜利了……”
李锋看向奈格里：“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奈格里摇摇头：“当然不一一这就是我们介入这里的最好时机！”
第117章 屠杀
刚刚从咸阳来到这个世界的大秦军团们最初试图和兵马俑军团配合作战，协同攻防，然而所有的交流尝试和配合努力都宣告失败，交战双方完全被狂乱席卷，如同野兽搏杀般的战场不同于他们所熟知的任何一场战斗，所以最终他们只能放弃了交涉的努力，转而笔直地冲入阵地，尽可能杀伤那些从混沌风暴中涌出来的魔物。
混战中的两只怪物军团对这样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力量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来自混沌风暴的魔物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只要有任何目标出现，它们就会疯狂地撕咬上去，所以立刻就有大量兵力涌向大秦军团，而那些来自破烂营地的兵马俑军团则完全无视了这些变化，它们只是执着地进攻着自己原本的目标，对大秦军团既没有表露出善意，也没有发动攻击。
这样混乱的厮杀持续了一段时间，来自混沌风暴的魔物数量庞大，因此即便大秦军团装备精良，战力顶尖，在这种情况下也一时没能取得上风，那些飞舞在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和施法者也随着战斗持续而一个个回到后方战阵中去：他们已经完成对整个军团的法术加护以及对敌人的两轮空中火力打击，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保存自身，准备应对接下来必然会逐渐增大的伤亡压力，而继续飞在半空的话危险性就太高了。
高阶机械武士项羽是军团前锋之一，他挥舞着一把沉重的金色的熔切巨剑，这种闪烁着火焰符文的高热巨剑仿佛挥舞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环，随着项羽背后的喷气孔一次喷射加速，在可控聚变燃料的推进下，项羽披挂着覆盖全身的机械外骨骼的身影猛地一道冲锋，随着项羽配合的旋转动作，他手里的“火环”瞬间将超过三士头混沌魔物直接气化，而外圈更多的混沌魔物直接被烧成了焦尸，为身边的战友们一时间极大地减轻了压力，随后他抬起头，正看到战斗神官们和施法者一个个从空中落下，回到战阵里的各个特定位置。
施法者的降落意味着战斗的第一阶段已经过去，军团的突袭和施法者的轰炸优势结束了，接下来将是绞肉机般的消耗，人类的火力和外骨骼的防护将成为军团的主要依仗，是否能在这些力量都耗竭前击退魔物，将决定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
项羽抹了把脸，再度抬起熔切巨剑，准备终结一头正在侧翼肆虐的大型混合体魔物，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令他在多年以后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在地平线上，突然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辉。就好像在这被黑暗迷雾笼罩的扭曲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晨曦，那片光辉迅速突破黑暗，并在地平线上升起，随后，一片闪耀着光芒的光幕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在天上，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无尽的大地，这是个造型有点像巨型飞蛾的巨大造物，它的宽度最少有三百米，长度最少有五百米。它的全身由金属铸造而成，背后喷出了蓝色的尾焰，构成它的金属浑然一体。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密密麻麻的各种无人机不断的从这个巨型飞蛾中飞奔而出，它们有的在飞行器身边构成了耀眼的能量防护罩的一部分，有的飞到了战场上，开始用高能光束狙杀混沌魔物，还有的直接跃迁到了魔物后方，然后组成了一道纯粹由高温组成的高热天幕：这道天幕的温度超过十亿度，哪怕是混沌魔物，直接穿过也会让自己跳过被烧焦的阶段，直接化为虚无。
在临时生产出来的会发射高能激光的射击无人机的火力压制以及后方的高热天幕的封锁下，魔物们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压缩着。面对强大的火力攻击，梦魇魔物也有自己的力量：很快，一个高大的由触手组成的数百米高的团块出现，随着它的一声怒吼，构成高热天幕的无人机直接被摧毁了上千个，高热天幕的表面出现了一道漏洞。
但是马上，背后的飞蛾形的飞行器转过脑袋，一道纯粹的粗大高热光束瞬间把这个实力很可能超过曦日的梦魇生物化为了虚无。
“大和号空天母舰……”李锋在后面的战舰里，看着周围熟悉的银河系联邦的文字和图表标识一一这个时候的银河系联邦其实还叫太阳系联邦，只是刚刚占领银河系第三旋臂，这是银河系联邦6085年左右的主力战舰。
虽然这艘战舰远逊于李锋所在的年代，更比不了帝国战舰的火力，但是在这个战场上……
那就是压制性的。
毕竟这是银河系联邦的宇宙刚刚生产出来的全新的完整战舰，可不是他以前和萨鲁法尔本人在虚实之间碰到的赝品，它们的光束可不会像是进入了风暴x雄的宇宙一样，孱弱到被一个普通人拿着一面盾牌都能挡住。
九圣灵巨人也不甘示弱，虽然杀戮效率远远无法和李锋的大和号空天母舰比较，但是上古卷轴世界的完善知识传承也让他对魔物们完全是开了无敌密码的无双状态：它画成的光之巨人的手中不断的用出各种上古卷轴时期的法术，碰到的魔物可以说是一触即溃。背后大量上古卷轴时期的生物不断的凭空出现，这些已经灭亡的生物被它的召唤法术又召回了这个世界，从雪鼠到剑齿虎，再到吸血鬼大君，又或者是穿着不可明说的暴露衣服、身上有着不可明说的神秘挂件，外表是美丽女性的龙裔们在不断的出现，用各种技巧收割着魔物的生命。
随着杀戮的进行，九圣灵巨人身边更是出现了一头浑身有着奇特的威武黑色结构，胸腹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的黑龙，随着它一口龙焰下去，更多的魔物化为灰烬。
这是毁灭之龙奥杜因的历史虚影。
大和号空天母舰上的ai指挥系统不用李锋交代，在发现这些生物大部分都很孱弱之后，自己就改变了作战思路：无数携带着高爆炸一一弹的新型轰炸无人机从舰载工厂里被飞快的生产出来，然后投入战场，不断的飞向魔物最密集的地方，投下自己携带的炸一一弹，一朵朵小型的蘑菇云在魔物群中亮起，每一朵蘑菇云的出现，都意味着有方圆上百米内的魔物被炸成了灰烬。
这是曾经只在地球上的日一一本才能欣赏到的美丽风景，如今在魔物们的后方遍地开花。
而前方的战斗依然很激烈，在这被华和耶支配的遗忘深渊，似乎就连最普通的混沌怪物都得到极大的加强，战斗力凭空提升了将近一倍，然而在后方屠杀的鼓舞下，前方那些炮灰级别的怪物终究是没有量变引起质变。
剩下的混沌魔物迅速被那支编号不明的大秦兵团清剿，以及被那些来自破烂营地的兵马俑军团撕成碎片。
不过李锋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支兵马俑军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拿着巨大的图腾柱的巨型壮汉兵马俑，以及浑身富态，手里拿着一把加特林机枪四处扫射的兵马俑，因为高温的原因，这些加特林兵马俑身边还总是环绕着一些金色的火焰。
这些东西刚才可没有出现过。
硝烟散去，尘埃落定，九圣灵巨人召唤出来的奥杜因虚影、龙裔和上古卷轴世界的生物凭空消散，大和号空天母舰下方开启了数道空间门，那些被创造出来的战斗无人机飞了回去，隐藏在了大和号空天母舰的异空间机库里。
此时大和号空天母舰的舰载屏幕上突然闪过了九圣灵巨人的脸：“那些石像……好像要回去了。”
不用李锋说，另一个凭空出现的屏幕上就显示出了那些兵马俑的动态：它们正在战场上盲目地游荡着，它们收拢了一些破碎的兵器和看上去还在蠕动的血肉碎块，随后就好像没看到周围环伺的大秦军团和后面的异位面来客一样，重新组成凌乱松散的队伍，朝着它们的营地走去。
远处一个大秦施法者走过去，用法术困住了一头兵马俑，想问问情况，但是那个兵马俑直接解体了，远处的营地里则又站起来了一个新的怪物士兵，控制了一个新的兵马俑。
那支神秘的大秦军团在战斗结束之后很快便完成了重整，他们分出一支队伍去返回咸阳城报告胜利的消息，一支队伍留下打扫战场以及回收各种样本，随后便有几名看上去像是施法者的人从队伍中飞了出来，向着九圣灵巨人走了过去。
天上的大和号空天母舰逐渐的变成虚影，然后化为光点消散，奈格里的身影重新从天上出现，用一个法术拖住了因为战舰的消散而开始往下落的李锋。
“就不能把它们留下吗？”李锋指了指刚才战舰消散的地方：“它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有用的……”
奈格里笑了笑：“为了维持住它们在这个法则冲突的世界不消散，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战斗力，可是要消耗很多力量的。要是没我的神力插手，直接把船丢过来的话，哪怕你能扛住法则冲突带来的解体，之后随便一个梦魇冲击就能让它的结构维持不住了一一比起梦魇的力量，你们的科技产品太精密，太脆弱了。”
落到地上的李锋无奈的耸耸肩：“好吧！”
能够开着自己前世的强大战舰，屠杀这个新的魔法世界的孱弱生物的感觉他还只经历过这一次呢。
随着李锋和奈格里的到来，九圣灵巨人眼睛一亮，赶紧指着他们对面前的大秦施法者说道：“……哦，他们来了，你给他们说。”
为首的是一名胡须花白的威严老者，他穿着镶有金边的白色汉服，身边漂浮着一个闪耀着金光的白色法杖，头上戴着一个刻满符文的金属圆环，他对李锋和奈格里行了个礼：“两位阁下，你们是来自地球的援军吗？”
奈格里回答道：“我们是援军，但是不是来自地球的一一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果然，地球那边已经放弃了我们。”老者的面色淡漠：“我们来参加终焉之战一一到最后我们都会死。”
奈格里笑了笑：“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华和耶会死的比你们快呢。”随后他指了指那些已经从兵马俑里脱离出来，在原地行动的怪物士兵：“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老者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们……是当初大秦驻扎在这里的最后一支部队。”
“我们在调查那座营地的时候找到了这个，”老者看出郝仁等人的惊愕与茫然，于是从怀里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黑皮大书递了过去，“它解开了那只军团的秘密。”
奈格里接过这本破烂的几乎不成模样的厚书：“这是……”
“这是一份古老的笔记，它原本是件强大的圣物，曾属于某位施法者或者军官，应该是记载自己法术的咒语书，上面记载的法术和自带的附魔让它熬过了在扭曲的世界的时光侵蚀，大概也正是看中这点，它原本的主人选择把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记载其上……不用看前面的法术部分，那些基本上都无法辨识了，后面的笔记还有三分之一可以”
奈格里只扫了一眼，就点点头：“原来如此一一不用惊讶，我有一些你不了解的速度能力。李锋，你也可以看看。”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本薄了很多的小册子，递给了李锋一一这是他刚把其中可以识别的内容读出来之后的复制品。
李锋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小册子，开头就看到明显是残缺之后的内容：“……的力量正在远离，那场黄昏的风暴……隔断了和……的感应，局势已经开始恶化，……大师尝试对（无法辨识的地名或人名）发出呼叫，但没有任何回应，我们或许已经……我担心世俗的补给物资很快就会被……的力量污染，今后发生的有价值的事情将记录在这本法术书上……”
第118章 真相
“第168日，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接近半年……去侦查另一边的世界的成员全军覆没，只有少量信息返回，他们确定主世界的大秦已经被毁灭，湮灭教派……，……已经失去控制，失控的……正在屠杀……”
……
“记载日期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主世界的大秦……，……我们可以确定，瘟疫之都的……只是个开始。现在我们面对的最严峻的问题是补给即将耗尽，占据……开荒，等待地球救援的方案一开始就确定失败了。我们决定，做出……改造。”
“大部分人都没撑过改造……但是很荣幸，我们还有……人活了下来。情况好转了一些，但是没有好转太多。虽然我们现在不需要食物和饮水，但是军需物资的消耗无法恢复，在……的连续进攻中，我们的弹药已经……”
“这里距离现实愈发遥远了，我们今天才注意到这一点……太阳和月亮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变得暗淡，但是直到现在……发生，才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我们的思维可能……”
“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昼夜的概念，天空中永远……，我们已经彻底被……梦境……，每个施法者都知道，这是梦魇领主彻底获胜，梦魇世界占据……的象征，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危险和无规律，世界开始向着梦魇世界转化……”
“xx团和xx团打了起来，因为xx团认为……驻守已经失去了意义，我能看出，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甚至我自己也……我开始意识到，这或许是我们的终焉之战，我们走向终焉的终焉之战。我不害怕，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但是我不确定其他人的想法……”
“……xx团突围出去了，冲破了我们的封锁，但是这没有意义，没有了……的庇护，他们在冲向两界通道的过程中就被……。我们已经没有当逃兵的资格了。”
“周围的世界开始向着梦魇世界进一步转化，除了有……庇护的营地，外面的一切都变得神秘而危险。xx出去一趟后，他的外骨骼机甲活化了，狂吼着对他开枪……，……的日记本也活化了，但是这次不算糟糕，日记本只是尖叫着嘲笑了他，把他思念自己女朋友的话给大声念了出来……现在谁又在乎这个呢？”
“距离这个概念开始在外面变得没有意义，物质的边界线也变得没有意义，甚至力量也变得没有意义，xxx用了很多天才从巡逻路线回来，他两步跨越了……号森林，但是回来的时候用的四个多小时才走了不到一米，xxx出去后碰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那是突然出现的，她莫名其妙的对一只……使用出了学徒法术组成的辉月连击，但是之后被一只突然变大的蟑螂吃掉……”
“值得庆幸的是，梦魇世界的规律可不会对梦魇世界手下留情，今天我看到一只……怪……我们这次赢的莫名其妙，而且依靠的是敌人的力量。”
“真正的危机降临了，……的力量开始变弱了……进行了一场战斗，我们遇到了……，后来我们还是击退了梦魇领主的爪牙，现在营地仍然牢牢控制在军团手中。或许我们的坚守对梦魇领主而言确实毫无意义，但那又如何——至少它对我们自己是有意义的。另外，我在战斗中受了些伤，然而治疗法术和药水对伤口的效果却异常微弱，这情况很反常，需要……”
“……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了，这是两周之后了，可他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古怪，伤口周围似乎有些增生的……找到了其它曾经负伤的士兵，发现其中一半的人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伤口附近有增生组织。我们进行了调查，发现……有更多异常变化，一些士兵的肢体出现了萎缩或变形，虽然很轻微，但是……”
“……正在产生越来越多的变异，情况愈发古怪，上一次战斗之后，发现所有治疗法术都不再起作用，但是之前伤害法术变得愈发强大，而且带上了点梦魇的……然而大家的伤口自愈能力却变得空前强大，这几乎能抵得过失去效果的治疗法术，可是愈合之后的伤口却总是出现各种难以理解的增生物，将其切除反而会导致更多……”
“我发现我的思维在凝滞，很多可怕的疯狂念头在我的大脑里出现，我确定……的力量变弱了，我必须……”
“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圣母玛利亚啊，请保佑……”
仿佛是知道李锋刚看到这里，奈格里在前面说道：“圣母玛利亚是华和耶的宗教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号称的华和耶的母亲，但是是真是假我们也无法验证，毕竟华和耶抹去了自己的一切过往。”
李锋点点头，继续看了下去：“……我在河边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的触须已经无法塞进我的盔甲里了，必须有一些在盔甲外面，战斗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触须的力量比盔甲更……”
“xxx曾经是个恶魔猎手，但是现在他变成了全部由触手组成的一个恶魔，我们对这个很开心，嘲笑他很久……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嘲笑？我们好像应该……”
“我的部下xxx的脸上长出的第三张嘴巴里只有一颗牙齿，太好笑了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有人喜欢……”
“华和耶万岁，肖战万岁，蔡徐坤万岁……这些是谁？华和耶我记得，但是肖战和蔡徐坤……”
“看到……我气的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这个国家到处充斥着……”
“你别笑你别笑，哈哈哈哈哈哈，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轻轻贴近你的耳朵撒浪嘿哟，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吧，我就是这么强大，噔叭叭叭里贝利巴嘟……”
李锋连续翻了好几页，都是类似的疯话，奈格里突然说：“往后翻七页。”
李锋依言翻了过去，后面是最后一条：“我……这些天我脑子里都是什么？这些来自宇宙外的可怕的疯话和混乱知识，那些真的……这是我最后保留清明的一小时了，我在晋升晨星的时候曾经在我的灵魂里铭刻了清醒术，现在我的灵魂也已经扭曲，最后的力量，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让人恶心的肉瘤和触手。秦王石的力量耗尽了，它蛰伏下去了，没法再让我们都保持清醒。但是到了最后，我发现营地里的石头还是有一些用处的，被秦王石耳濡目染了这么久，这些石头也都……”
“……所以我可以让灵魂进入这些石头的时候留下最后一点清醒的信息，但是这里的石头不多，我要让更多石头进来，变成我们的材料，我还要让石头自己飞回来，否则我们进去以后……”
“尽管石头比我想象要强，但是带上这些法术效果之后，石头能够承载的“内存”所剩无几了，那就这样吧，注入我们最后的斗志，对梦魇力量的斗志，对华和耶的斗志！”
“去一一你一一妈一一的一一华和耶！”
笔记就到此为止了。
发现李锋看完之后，老人缓缓地开口：“他应该是坚持最久的一个。他留下的这些日记给了我们宝贵的情报，他留下的情报让我们知道现实中的大秦毁灭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锋点点头，然后问道：“但是这里的记载好像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回答他的是奈格里：“我的噩梦和这个世界叠加之后，我的力量冲淡了梦魇的痕迹一一不仅如此，华和耶控制的梦魇领主还主动收敛了梦魇的力量，开始在世界中间打洞，所以这里看着还是正常的。而我梦境里的咸阳城，也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实中的大秦早都毁灭了，来这里的是我梦境里的大秦。”
“打洞？”李锋抓住了关键点：“为什么要打洞？洞打通了会怎么样？”
奈格里的声音带了点嘲笑：“为什么打洞？因为他想在这个世界复活。只有打通了洞，才能继续在主世界发展信徒，才能借助信徒的力量，遵守世界规则，在这个世界复活。尽管他的灵魂早都逃离了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怎么的加入了帝国神的阵营，但是这种土著真神出身的真神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必须要吞没自己土著宇宙里的世界之心。但是华和耶死了，不依靠这个世界的法则复活的话，他就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宇宙。哪怕他让帝国舰队抢出来世界之心，世界之心宁愿自己毁灭自己，也不会愿意被他吞噬。所以他别无选择。”
奈格里又说道：“其实如果帝国的神王愿意亲口册封他，给他晋升的话，那么他就不怕这个限制了。但是他只是帝国的一条狗，连加入帝国远征军的资格都没有，哪怕过去一亿年也见不到神王。”
奈格里解释完毕后，问那个老者：“不过我很好奇，秦王石是什么？”
老者看了奈格里，李锋和九圣灵巨人一眼：“我想我们双方需要一次深入的会谈。跟我们一起回咸阳城吧，秦王陛下会告诉你们一切的。”
奈格里点了点头：“好。其实你这样一说，我就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进入城市之后，随处可见的便是各种严重损坏的建筑物和几乎已经不成样子的大小街道，有很多高大的建筑和城市的基础设施其实已经濒临坍塌，由于失去地基，它们如今完全是依靠神奇的魔法力量支撑着，微微的光晕在那些开裂的石板和金属之间流淌，保持着它们不至于立即解体。
很多工人在这些损坏的建筑物之间忙碌，他们努力修复那些受损较小的、可以坚持较长时间的建筑，并拆除那些已经完全无法站立，完全依靠神术维持的庙堂和塔楼，而在那些已经完全坍塌的废墟中，则有很多全身刻满魔法符文的金属魔像在忙忙碌碌——它们似乎是在从废墟里面收集有用的物资。
在老者的带领下，李锋第二次来到了阿房宫里。这个宫殿早都没有了梦境中的富丽堂皇，甚至一个多余的侍从都没有。只有在中间的王座上有一个老人，他赤着双脚，穿着一件黯淡无光的黑色皇袍，他显得极瘦，近乎皮包骨头，四肢甚至可以说枯瘦如柴，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根坚硬的嶙峋荆棘，一头杂乱的白发披散在脑后。但是他手里的那把剑，李锋不久之前才见过：人皇剑！
背后的九圣灵巨人惊叫道：“是你！”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众人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之后见到的那位神秘老者！
当时这位老人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然而就在他们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的时候，他却凭空消失了一一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对方！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看到奈格里一行之后却没有任何惊讶，他拄着剑慢慢站起身，看上去枯瘦如柴、虚弱不堪的身体却如磐石般没有一丝摇晃：“我在梦境中看到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梦境？”李锋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之前我们看到的是……”
老人微微点头：“这里是噩梦的世界，梦境与现实早已没有界限，就不要细细追究了。”
“真有意思。”奈格里仔细的看了看老人，露出了一点笑容：“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老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我是秦非子，也是秦庄公，也是秦襄公，也是秦文公，也是秦宁公……同样，我也是始皇帝，你见过一个我，但是你没见过每一个我。”
第119章 “神爱世人”
在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像是在切幻灯片一样，在不断的飞快变化，声音之间也有着细微的差别。
“那我还是叫你秦王吧。”奈格里说道。
秦王点点头：“随意，称呼本来就不重要，能区分出是我就行。”
“那么……我的梦境影响到你了吗？”奈格里指了指身后：“现在我的梦境的世界都化虚为实了，虽然我并没有这个念头。在我现实中的身躯附近沉睡的这个小朋友现在也跑到这里来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点什么。”
秦王的口气古井无波：“当然，这种感觉很特别，就像是刚刚获得了两段记忆一样。嬴政和扶苏现实中早已死去，你的梦境应该是和现实有某种对应关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根据我的推测，会获得现实记忆的……应该不会只有我。”
“那当然。”奈格里点点头：“当华和耶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的那个瞬间，我就明白，这个梦境恐怕已经超过任何一个人或者神的控制了。”
“你们真神能够决定很多事情。”秦王抬起了手中的人皇剑，轻轻的抚摸着，人皇剑表面被抚摸的人类的人生百态图案发出了微微的金光：“但是人类从来没有屈服的习惯。最少不管是您，还是您对面的那位，都没有让我们屈服。”
奈格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当然，你们的意志值得钦佩。但是其实对我们来说，这件事情难度不大，虽然说出来有点打击人。就连世界本身我们都可以控制，你们也只是屈从于世界规则的造物而已。虽然很多个不同的宇宙都有人类，但是这些人类是遵循同一个信息模板的，也必然是遵循世界本身的规则的。所以，能不能让你们屈服，对我们来说就是想不想和能不能承受得起消耗的问题。”
“但是您和您对面那位都没有这样做。”秦王回答道。
“嗯。”奈格里表示了一下赞同：“毕竟你们的信息模板给了你们一点特权，那就是，只要不是我们直接注意到你们，想要去腐蚀你们，不管多严重的精神污染和信息冲击，你们都能有10%左右的幸存者。并且无论什么宇宙的人类，心理状态都是大致类似的，都会有着反抗精神和对自由的向往。”
秦王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来：“但是，这也让我们永远无法在你们手里获得反抗之力。”
奈格里问道：“为什么要反抗呢？”
秦王看着奈格里：“你们……是星云神族吧？”
奈格里的眼中露出了一点意外：“看来华和耶给你说了不少东西。”
“是啊。”秦王的声音带点嘲讽，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还告诉我，他属于帝国神族，他还给我看了很多东西……他管那叫，真神的恩典。”
秦王手中的人皇剑闪闪发光：“在他看的那些东西里，你们确实很仁慈。那个扭曲的艾泽拉斯世界原本的结局是人类国王瓦里安战死，阿尔萨斯被杀死，部落解体，希尔瓦娜斯疯掉，但是在你们的插手下，瓦里安能够和萨尔、希尔瓦娜斯联机打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游戏，阿尔萨斯成了一个普通冒险者，希尔瓦娜斯原本是一个残忍可怕的女妖之王，但是在帝国神王的精神扰动下，变成了一个心向光明的可爱的萌妹子，哦，这是帝国的神王的说法。”
奈格里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的用词习惯，他的精神状态很特别。”
“没有太特别。”秦王说道：“那个帝国手下的疯子文明，叫……，哦，我说不出来，看来这个名字触发了精神遮蔽。他们奴役了三个宇宙的普通文明，用大屠杀提取出了他们的大脑，做成了人脑计算机，用来驱动偷来的几艘帝国战舰……”
“我记得他们。”奈格里说道：“后来帝国神族和星云神族介入，把那个疯掉的文明投入了帝国法庭，而那三个文明则被我们救出来了。”
秦王：“对，你们后来介入了。华和耶后来传给我的画面里，无数的帝国的医疗机器人、艾泽拉斯世界的萨满和德鲁伊来到了那里，开始治疗患者和这个世界。然后还有一些其他宗教的，应该是属于你们的……”
奈格里说：“没错。是生命女神教会的一一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个生命女神，生命女神是一个很大的族群，成员太多了。”
秦王点点头：“嗯，生命女神，感谢您的补充，来自星云神族的真神。这一幕我从华和耶给我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次。那个差点灭亡的双月文明也是，学园默示录世界也是，魔法**目录世界也是，天空之塔世界也是，大星云世界的那些文明也是，那个没有战争的世界也是，克鲁普星区……哦，克鲁普星区不是，被帝国那边毁灭了。”
秦王继续说道：“我记得这些世界的所有活下来的生物的结局。有一个生命女神的牧师说的话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他说：‘神爱世人，是因为神本来就爱世人’。”
“这话有问题吗？”奈格里问道。
“没问题。”秦王说：“但是，还有更多的故事……大星云世界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双月文明又凭什么要在灭亡前的斗兽场里表演一千年？那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空之塔世界是怎么支离破碎的？”
奈格里沉默了几秒：“你希望我以星云神族的身份和你对话吗？”
秦王反问道：“难道您现在不是吗？”
“曾经是，但是现在不是。”奈格里点了点头，随后他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上面的毁灭源力纹路：“要是华和耶告诉你的够多，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要取决于您是否还是这样想了。”秦王看了看，但没太多神色变化：“据我所知，帝国神族和星云神族的高层，都是有带着毁灭源力污染的主神的存在的。”
“行。”奈格里也没有纠结于概念问题，直接说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就以星云神族的身份给你说话。你想问的那些问题，到底想表达什么？”
秦王说：“如果让你在给别人当狗和灭亡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什么？”
“我吗……”奈格里想了想：“虽然我觉得你想问的应该不是我的答案，但是我也可以说一下。帝国在成神之前，是一个强大的跨宇宙文明，这个文明曾经有很多附庸文明，但是后来，他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毁灭了，然后那些文明的科技树都是残缺的，在帝国毁灭的瞬间，他们中的大部分也被这股灾难一起毁灭了，其他的那小部分……你应该知道结果。”
秦王用带点嘲讽的语气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当狗当多了，只会在帝国这个主人给他们送上来狗食的时候把脑袋埋到狗食盆里吃东西，但是主人死了，没狗食了，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些文明的技术人员学习的全部技能只有怎么操作帝国设备，在帝国灭亡后，就回到了原始时代。”
奈格里让毁灭源力的纹路蔓延到了自己的手上：“所以我的答案就很清楚了一一毕竟我和你说的那俩主神可不一样，她们离神王这么近，我可没有。”
不过奈格里话锋一转：“但是刚才只是我个人的答案，你要是问我以星云神族的身份给出的答案的话一一既然你对世界的妥协有这么多，多一个真的问题很大吗？”
“只要活着，就有未来，就有希望。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
秦王沉默不语，奈格里继续说道：“在历史档案库里，我见过很多坚持死战到底、绝不屈服的战斗文明，但是这些战斗文明……几乎都没有好结果。哪怕档案库里能记载下来的，已经是其中几乎最优秀的了，但是很可能只是出了个不算大的问题，就分裂内斗殆尽了，或者被更强大的对手歼灭了。文明都是有延续下去的本能的，面对这种情况时，他们内部选择屈服的人总会更多一些。”
秦王说：“这只是您看到的幸存者偏差之后的结果吧？”
【注：幸存者偏差，指的是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来自于幸存者时（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此资讯可能会存在与实际情况不同的偏差。人们只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因此忽略了被筛选掉的关键信息。】
“也许是吧。”奈格里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看到的东西里可能存在的问题：“但是没有人会无聊到去统计这个事情上的数据。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秦王笑了笑：“而且，您忽略了一个情况……做狗的话，也可能是因为哪天主人突然不喜欢你，就把你弄死的。星云神族那边因为不被自己的主子喜欢，就被直接灭族的文明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甚至没有做任何事情，就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可笑又可怜，死的憋屈无比。”
“当狗之后，活着的概率真的会变多吗？哪怕你从文明存续的角度来考虑。如果问题变成，不当狗英雄的死去，和当狗以后很多年受尽折磨屈辱的死去，成为所有活着的人的笑柄必须二选一的话，你又会选哪个？”
“神爱世人，因为神本来就爱世人一一这句话说的没错。但是这种爱，可不是对人的爱，是对宠物狗的爱。无论是帝国神族还是星云神族，面对凡人文明时，表现出的‘爱’都是类似于对待自己宠物狗的爱。他们自己喜欢说，是像看待自己孩子一样一一也许是当成宠物狗说的不好听吧？我可不相信以神的心智，会有多少蠢的和普通人一样，把自己的宠物狗当成自己的孩子。”
“孩子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可以自己出去闯荡，孩子的能力需要培养，未来大部分人也需要或多或少的依赖自己的孩子，但是宠物狗可不是一一宠物狗身上，从来没有带着主人的任何期望，只要活下去，只要存在本身，它对主人来说，意义就被满足了。没有几个孩子因为单纯的不听话就被主人杀死，但是对宠物狗来说，被杀死可一点不用奇怪。”
“嗯。”奈格里点点头：“对神来说，看待凡人文明的态度和看待宠物狗差不多。所以，你想说的是？”
秦王手中的人皇剑开始闪耀金色光芒，在人皇剑的另一面，一幅凡人勇敢的对摆出慈爱的神色、但是手里拿着狗的项圈对自己伸出手的神挥剑的图案正在成型：“如果你是看重了我们的其他地方，想让我们未来屈服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直接毁灭我们比较省心。”
“别拿神爱世人之类的话当幌子，那些事情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不信任你们！”
奈格里笑了笑：“放心，我没有这个兴趣一一有几条好看的宠物狗本来就只是在别人面前装币的资本，现在我连‘人群’都无法融入，我自然对购买宠物狗之类的事情没兴趣了。”
“那样对我们都好。”秦王说：“对华和耶我是这样回答的，对你也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还在抗争，真神大人。”秦王把人皇剑收回剑鞘中：“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最后也不会后退一步。”
“但是你也知道，你这是拉着全族去送死，你的力量甚至根本不可能伤到身为真神的华和耶。”奈格里说：“哪怕他在现在的状态下，他想腐蚀你最多也只是两个月就能搞定。所以你这是拉着你全族在送死。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秦王的人皇剑自己从剑鞘中飞了出来，围绕着秦王绕着圈，秦王说道：“没人有资格干涉我们的自由，哪怕真神也是。他们最多只能杀死我们。但是，我不死。”
第120章 谋划
奈格里说：“放心，我没兴趣奴役你们。华和耶想让你们复活，他对你们有硬性需求，但是把你们硬奴役过来的话，对我的收益无限接近于0，没意义。”
之后他一摊手：“我们可不是那些爱心泛滥的人类，喜欢到处乱抓外面的狗带回去养一一毕竟把宠物狗抓回去后还要提供狗粮呢，哪怕想吃狗肉，也有很多好得多的办法，没必要这样费心费神费力的做坏事。”
“谢谢，来自外界的真神大人。”秦王把人皇剑收了起来：“这可比那所谓的‘神爱世人’有说服力多了。”
“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一致。”奈格里笑了笑：“毕竟关于这次的战斗……我确实有很多计划需要来自凡人的配合。虽然你们不是唯一的选择，但是你们是最完美的选择。”
秦王点点头：“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们实际上根本没法对真神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在这方面，我觉得我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奈格里说：“我倒是有一个能彻底把华和耶从这个宇宙赶走的计划……我不知道他在其他宇宙是不是还有别的复活的手段，但是这次计划如果能够成功，那么华和耶除了彻底与世界为敌，正面摧毁这个宇宙之外，就再也没有进入这个宇宙的其他办法了。而他的真神的实力……在找到神王或者足以摧毁宇宙的帝国舰队帮忙之前，将会永远在原地踏步。”
“而他只是帝国的一条狗而已，帝国根本不会为了他付出这么多。”
“很好。”秦王问道：“那我需要为您提供什么帮助？”
“你先告诉我，这个世界距离他的本体最近的地方在哪一一就是你们能够看到他的投影的那个地方。”
秦王闭上眼睛，再睁开：“实际上距离这里很近了……东南方30公里左右的长安城中的大雁塔，原本是我们关押施法者囚犯的一座监狱，但是现在已经彻底被华和耶同化，成为了他的力量盘踞的一部分。这里几乎就是能接近他们的最前线了一一再往前的话，普通的战士可能就扛不住他的圣经洗一一脑了。”
“但是这个三十公里……只是原本的距离。”秦王补充道。
奈格里饶有兴趣的问道：“看来距离是到一定程度后就开始混乱了，对真神来说，这种对法则动手术刀的做法只是最基本的操作之一。你仔细说说。”
秦王点点头，然后眼前出现一副虚拟地图：“从这里往长安方向走，二十五公里内都是正常的，但是再往前的话，会进入一片充斥着原始能量和噩梦幻影的‘迷乱海’，那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浓雾区，‘没有边际’并不是形容，而是事实如此——从外部观察，迷乱海的范围只有几公里，但若是深入其中，它里面的空间其实大到无法想象，你永远无法穿过浓雾，只有我亲自去，才能慢慢的原路返回，而其他人进去的话就会迷失在里面，然后以很快的速度彻底消隐无踪。”
奈格里点点头：“这是华和耶本体的思维区的投影，看来他和这里的联系比我想象的更加紧密。它的思想泄露出来，就会形成这种领域，只有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抗规则的灵智才可以在里面自由行动，凡人则会永远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幻象里一一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曦日。但是除了曦日之外，还可以有半神一一相信我，你是不会想接触到半神的。”
“半神……”秦王想了想：“那些所谓的执行官吗……他们很复杂。”
奈格里解释道：“帝国的半神才叫执行官，星云神族的半神就叫半神。虽然大部分半神的性格还不错，只是神灵选择出来因为某种目的插在凡人世界中的钉子，但是你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你的结局只会取决于对方的性格。我看过不少次凡人文明起来反抗半神的经历，虽然这些战争中，凡人文明并不是总是正义的，但是这些战争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秦王沉重的点点头：“对，我见过……有的半神会直接用强大的法术直接摧毁凡人文明的星球，有的半神会直接控制数个文明的生物，让那些生物无理由的为他效力，哪怕能挡住半神的个人力量，他们也会淹没在半神召唤过来的无穷无尽的帝国武装中……”
奈格里说：“那你碰到的是帝国的执行官半神，其他的半神倾向于召唤无穷无尽的魔法生物淹没对方……反正结局也差不多了。”
秦王问道：“华和耶有半神吗？”
他知道奈格里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半神。
奈格里说：“外面没有，但是你进入迷乱海的话，就肯定会有，而且几乎无穷无尽。他的半神应该是接近你刚才说的第一种和第二种，因为连华和耶自己都没有连接帝国武装库的资格，这些半神也不可能有。”
“因为，迷乱海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情况……至少在精神层面上，华和耶已经完全进入这个世界了。”
秦王点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我们看到的他的身体，也就是那个白袍、戴着十字架的那个人形身体，很可能本质和我们看到的不大一样。那个身体好像没有弱点，或者说没有决定性的弱点，它的躯体是永远介于虚实之间的，是一大团无法描述的能量和物质的混合体，每一部分都会随机呈现出虚或实的状态，而在这个躯体上，它没有要害，没有明显的器官，没有明显的功能划分，甚至没有哪部分是破坏之后无法再生的。可行的方案是瞬间对它全身造成超过限度的巨量伤害，或者持续对它造成大量伤害，迫使其在不断复原中耗尽力量。我们当初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案。”
“你们肯定会失败。”奈格里毫不留情的说：“因为你看到的躯体实际上根本不是真正的躯体，而是一个力量投影，真正的躯体进来的话……你们恐怕在一瞬间就会被同化为他的虔诚信徒，就连你可能都不例外。”
沉默了很久的李锋第一次开口：“那么，我们有办法打到他的本体吗？”
奈格里回答道：“当然可以一一虽然它对你们来说是没有弱点的，但是对我来说可不一样，那个所谓的迷乱海，是它扩散出去的思维，其实也是它躯体的一部分，刚才提到的迷乱海就是这个弥漫区的一部分。弥漫区的规模最大可以延伸到整个星球，但如今它还未完全脱困，所以这个区域应该局限在几公里以内。暴露出来的话……对上凡人的话还好，对上真神的话……你们会知道的。”
然后他认真的对秦王解释道：“在这个所谓的迷乱海里，事情会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而且虚幻和现实的界限会被模糊化，各种精神世界里的东西会变成现实，现实中的事物也很可能因为一次噩梦就被湮灭。”
秦王说：“我见过……意志薄弱的人进入迷乱海之后，如果他因为恐惧而在内心中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或者事物，那么这个可怕的象征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并且与噩梦中完全一样，反过来，如果有人对自身的存在产生质疑和动摇，那么他就会立刻成为一个想象中的事物，并在谁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像一个醒来的梦境般烟消云散一一这两种我都是见过实例的，哪怕我和当事人处于精神连接状态，加强他们的心智，都无法避免。”
“毕竟精神连接只是凡人的法术。”奈格里随口说道：“最麻烦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不能在这个世界里真正的杀死他。”
“为什么？”秦王问道。
奈格里想了想：“因为他在现在的地球上，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信徒……他渗透进来的迷乱海，是他的身体，是他的弱点，但是也是他的监狱。我摧毁了之后，他在这里的力量和念头就可以凭借真神的本质，借助这个宇宙的时间线来逃逸，毕竟我不是主神，不可能封住通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每个角落，对真神来说，时间线可从来不是那么稳固的。到时候，他就可以借助他过去被信仰的那个时空来复活……那位伟大的存在可以战胜当时身为四级施法者的他，但是面对身为真神的他，就很难说了。”
“如果我真的直接杀死他……恐怕这个世界就可以立刻进入变成他的主场的未来，我成神的时间比他晚多了，真对抗起来的话……我很可能还真没法把我的时空锚点打进那个时空里。”
秦王说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关进笼子里？这可是个巨大的隐患。”
奈格里哼了一声：“你都能想到这点，华和耶肯定也会想到一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会准备多少脱困法术出来？”
秦王：“那么，同为真神的您，有办法吗？”
“有是有。”奈格里说道：“但是隐患比较大，而且非常费劲，真的做的话，等做完，我就可以继续沉睡了一一我费心费神布置这么多年，是为了离开这个笼子，可不是为了继续沉睡的。”
“既然你能克制……”李锋想了想：“那么你应该也能误导他的脱困法术的目标吧？”
“可以做到。”奈格里干脆的承认了：“但是动静太大的话，肯定会被他察觉到，他是有充足的时间在发现不对以后和法术生效以后但是进入目标宇宙之前取消法术的。”
“那就让两个世界的距离近点。”李锋说道：“您完全是有这个条件的，别忘了……”
听李锋说完后，奈格里捏着下巴想了想：“嗯……确实可行，我们可以试试看。”随后他转向了秦王：“这个计划恐怕还需要你的配合。”
“我很乐意配合。”秦王点了点头，随后就飞出了屋子，开始做计划之前的布置。
……
如同雷鸣一般的鼓声在咸阳城里响起，随着战鼓的敲响，更多的角落里开始响起曲调有点怪异的秦腔，一些外形极其特别的魔兽从各个法阵里突然冲出，在各种设施里走来走去，随后更多的外围钟楼开始鸣响，带着晨星以上法器波动的钟声弥漫了整个咸阳城，随后这些声音又冲出了城市，撒向了外围的旷野。
战鼓仪式，只有在准备决战的灭城危机到来时，这个仪式才会举行一一在秦王的主导以及满朝文武见证下，咸阳城用钟鼓齐鸣的方式宣告着最终之战的开始，当所有钟声鸣响，整个大秦最精锐的施法者和机械化兵团就会全部出动，所有的工厂也会全力的不计代价的开工，以撑到战争结束，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会有额外的喊魂悼念仪式，来纪念死去的战士，以及宣布城市回到正常状态。
这应当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咸阳城还没被进攻的情况下，咸阳城里再一次举行战鼓仪式。
这是宣布决战即将开始的战鼓。
与第一次的战鼓仪式比起来，这一次的战鼓仪式显得单薄而简陋，因为满朝文武中大部分已经牺牲在战争中，整个大秦的所有剩下的大臣，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个。这次包括秦王本人，都将亲自参加接下来的大决战，在城楼和城墙、高台上主持仪式的人只有未被选入敢死队的一少部分年轻人和身体残破到连赛博义体都无法植入，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的老兵。
在轰隆声中，无数的坦克和战车加满了燃油，开出了仓库和车间。最后储备的外骨骼机甲也被穿在了每个大秦战士身上。机库的顶棚打开，无数的直升机从机库里飞了出来，这些直升机表面大部分都还少了一些部件，都是在之前的战争中被攻击过后还没完全修复的结果。因为彻底失去了机场而无法起飞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也被尽数拆解，组装成新的直升机准备投入战场。
从施法者军营里飞出的施法者大多数都披挂完全，只是无声无息的飞到了军队的上空。而更多的老弱病残则在鱼贯走进几扇传送门，这是通向隐雾城的传送门，如果这边失败了，他们就会在隐雾城里继续生活下去。
机械轰鸣，脚步声沉重，但是没有人做出任何演讲，也没什么人沿途交头接耳。士兵们严肃的看着前方，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多余的表情。
他们看起来就像兵马俑一样。
第121章 血战
在前面的部队离开城墙之后，后面跟了一群特别的部队。
这些部队看起来和其他的部队的画风完全不一样：他们有的穿着盔甲拿着冷兵器，有的背后背着弓和箭囊，有的拿着长袍和法杖，在别的部队都在用机械化设备快速向前推动的时候，这群部队只是沉默着走在机械化的设备背后，没有任何运载设备去运载他们。
而且他们最不一样的是：这些人都是半透明的虚影，而且内部有着隐隐约约的黑色光芒流动。
这是一支亡灵军团：从大秦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无数勇敢的军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中有一部分施法者被咸阳城下的法阵保留下了灵魂，这些灵魂现在被叫起来之后，在他们日夜守护的这座城市的力量的加持下，还可以发挥出和生前一样强大的力量。
但是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作战一一战争打完之后，他们就要烟消云散了。
在远处，虽然在场的凡人看不见，但是奈格里的视觉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迷乱海中已经有无数的烟雾开始涌动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快速成型。甚至其中还隐隐约约包含着星星点点的圣光。
很明显，华和耶注意到了这次的军事行动，并且开始做出准备了。
随着部队的进击，天地间的气氛显得愈发的压抑和沉默。原本只是阴沉沉的天空上，好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这只眼睛带着高高在上的淡漠，俯视着聚集起来的大秦部队。
奈格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在管：这是华和耶的眼睛。
这次的行动原本就没想着瞒住华和耶，是一次纯粹的阳谋，而那些不能被他看到的部分……他早都遮蔽起来了，华和耶什么都看不到。
在奈格里一次走神的时间，远处的部队已经开始和突然出现的梦魇怪物交上火了：没有宣战，没有号子，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嚎叫，除了枪炮轰鸣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是一群在突然出现，笼罩着大地的浓雾中凭空生成的怪物，其中每个怪物都有最少是晨星的身体强度，但是在大秦的火力倾泻下，那些怪物很坏就变成了碎片。
那些怪物从生到死也和大秦部队一样安静。
“这些家伙怎么不叫了？”李锋问道。
奈格里看了一眼：“因为华和耶知道没用。正常的怪物留着发声功能，是因为对于凡人士兵来说，他们的吼声本来就可以干扰很多人的意志，甚至让一些士兵直接疯掉。但是这些士兵，没有一个害怕这些小把戏的。”
“是的。”秦王的幻影在旁边补充道：“每一个大秦的士兵，心智都是千锤百炼的精英，梦魇怪物的嘶吼和恐怖外形根本没法干扰我们的斗志。”
李锋突然问秦王：“回头能不能把你们的基因图谱给我一份？”
“基因图谱？”秦王诧异的问了一句，随即他就在芯片整理后传输过去的一部分生物学知识下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点点头：“可以一一战争结束之后，这不是问题。”
奈格里看了看李锋：“你想用你身体里的那玩意把基因片段接进去？”
李锋点了点头：“正是这个打算。”
奈格里笑了一声：“看来你以前还没获得太好的给自己做基因编辑的条件一一这是好事。现在地球的规则和你们那个时候已经不一样了，乱来的话会出事的。”
李锋看了过去，奈格里解释道：“灵气复苏之后，你想获得强大的身体，就得先有相匹配的灵魂。灵魂强度跟不上的话，强行优化身体基因，会引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一一一部分是自己疯掉，一部分是无法驱动身体，身体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甚至还有一些，灵魂会被身体本身的排异反应给消灭一一这种排异反应发生在精神层面的，你去分析自己的身体也找不到。”
李锋想了一会之后问道：“那么对现在的我来说，多少是安全的？”
奈格里伸出一根手指：“记住0-1级原则。普通人的灵魂最多只能驾驭普通人的身体，这就是0-0型操控，如果你以后能够进入一所会教你亡灵法术的学院，课堂上老师会告诉你这一点。但是更高的话……学徒的灵魂可以驾驭1级施法者的身体，但是超过2级就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应，这个原则会一直到辉月巅峰为止，从曦日开始，每一步你都要自己走——之前的基因优化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但是你必须要彻底掌握才行。”
“那个时候，你的基因就和你自己的灵魂有了某种绑定关系，很多基因编码会依赖于你的灵魂生效，如果脱离你的灵魂，要么不会表达，要么会表达出你绝对不想看到的样子。”
在天空中，三艘巨大的空母的轮廓从虚到实，一点一点的出现了自己的轮廓：这是三艘银河系联邦的常规太空巡洋舰。这种太空巡洋舰是一种小型作战单位，模仿泰坦级太空战列舰的思路制造的，但是火力和装甲都要差了很多，制造成本和灵活性也提升了很多，经常被当做普通行政星的常规武力使用。
同时，一些小型的飞机也在凭空成型，都是维库战机、夜枭战机和女神战机这三种银河系联邦小型作战部队的常规主力武力。
“能不能弄一艘胜利级战舰过来？”李锋又问了一遍奈格里：“哪怕和上次一样弄个大和也行啊！”
“不能。”奈格里再次回答道：“这个世界的承载量有限一一如果是你用这边的科技重新制造出来的胜利级和大和，来多少都没问题，但是这次的是我用神力拉过来的一一你就忍忍吧。”
“好吧。”李锋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用魔法伎俩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自己这点可怜的施法能力也只有这个用处了。
李锋在奈格里的帮助下，直接瞬移到了一艘太空巡洋舰内部，然后让芯片接上这里的银河系联邦调度装置，开始指挥战争。
三艘巨大的太空巡洋舰在空中很快的散开，并且后撤到最大距离前后，随时作为支援武力准备加入战斗。而成群结队的夜枭战机、维库战机和女神战机则加入了战场。夜枭战机在后方徘徊，时不时发射飞弹摧毁一些强大的怪物，女神战机则利用飞机上装的扫射装置直接用弹药组成了弹幕，飞快凭空出现的怪物在弹幕中几乎一秒钟都撑不到就要倒下。而维库战机则直接落到了地上，变成了巨大的战争巨兽，顶着巨大的护盾，在梦魇气息愈发浓烈的战场上给大秦部队打开通往迷乱海的道路。
同时，舰载工厂开始飞快的生产浮游炮，每个浮游炮被生产出来之后，都会直接飞出舰艇，加入战斗，或者干脆在附近隐匿起来，保存火力，准备随时加入战场。
在奈格里的建议下，李锋故意漏了一些怪物，给后面的大秦机械化部队来剿灭。
在太空巡洋舰内部，秦王和李锋站在一起，看着屏幕中的地图和战场的调度。和出发的时候比起来，此刻的秦王更显沉默，他就如一株枯松般挺立在指挥舱内，干瘦的手臂紧握着人皇剑，全身没有丝毫晃动，而他看向地平线的眼神则一片深沉如水，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珠里，看不出老人的丝毫情绪。
李锋很难揣测一个由历代教皇的灵魂凝聚成的聚合体会思考些什么——这位老人已经超出常规生命的概念，他由凡人而来，却最终化为一个非人的存在，在那承载容纳着不知道多少个帝王和贤者的灵魂的躯体里，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在关注着什么？
“迷乱海到了。”沉默了很久之后，秦王突然开口，他指着视线的尽头：一片通天彻地的白色气流清晰可见，这片白色气流如此巨大，几乎封锁了李锋的视线尽头。
就像李锋预料的一样：所有银河系联邦的扫描装置对迷乱海内都失效了，送进去的两个探针也完全有去无回。但是李锋能够看到，无数光怪陆离的虚影从迷乱海中不断浮现，之后大部分都组成了样子更加奇特的怪物，随后冲了出来，冲向李锋的银河系联邦部队和大秦军队。
但是也有很多没冲出来：无数会动的各种形态的虚影就那样站在了迷乱海和外界的分界线后面，然后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战局，也不加入战场，就好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一样。那些影子在迷乱海后越聚越多，只有一少部分的怪物会冲出来被碾碎，但是大部分怪物在后面只是毫无感情的注视着冲过来的人类军队。
李锋的火力同样也没法穿透那道迷乱海的屏障。
“他知道我们来了。”秦王说道。
随后，秦王拿出了一个鼓槌，随着他的敲击，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战鼓。虽然敲鼓的地点是在李锋的太空巡洋舰内，但是他的鼓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同时在天地间，一股模模糊糊的苍凉的秦腔吟唱突然响起，这股秦腔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随着这股秦腔的出现，迷乱海的屏障一下子就变得虚无一一之前还坚不可摧的屏障，现在一下子能够被地球联盟的火力打进去了，外面那些沉默的影子瞬间被摧毁了一大片。
在迷乱海上空，浓云开始翻滚，一条条巨大的触须状事物从迷雾和烟尘中凝聚出来，如同舔食大地一般从云层里垂至地面，黄昏暮光在云块之间游移着，光怪陆离的光斑如同邪恶巨兽的眼睛，在光影浮动间，一个空前庞大的黑影隐隐浮现出来，巨大的威压开始在天地间激荡。
但是这道黑影看上去无比圣洁：随着黑影的靠近，天上出现了一个戴着荆棘头冠，身穿白袍的虚影，手里拿着一本圣经，面带慈爱的看着大地。
这个身影和巨大的触手营造出了一股让人极其难受的反差感。
与此同时，迷乱海的雾气也开始翻滚，无数巨大的多的怪物开始凭空生成，这次出现的怪物像潮水一样，成群结队的冲出迷乱海，向着人类部队走了过来。
这次的怪物如此之多，哪怕李锋全力去攻击，也拦不住所有的怪物，后面的大秦军团也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战斗：等到部队推进到迷乱海前面，大秦部队已经伤亡了接近三分之一！
和刚出发的时候比起来，这支大秦军团的规模已经缩减了将近三分之一，成千上万的大秦勇士倒在了跨越焦土平原的征途中，十余次遭遇战，华和耶的虚影的注视，致命的心灵袭击，这些东西夺去了许多条生命，也让还活着的人疲惫不堪，几乎无暇休息一一来自噩梦的攻击是无休无止的，上一场战斗刚刚结束，将士们几乎可以说没有休整，就要这样面对最终决战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产生悔意，这是面对邪神华和耶的战争，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之终结！
混沌魔物形成的黑潮终于接触到了大秦部队的锋矢，就像两股潮水碰撞在一起，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滞了片刻。
随后无数的尸体和残骸飞上了天空，其中有华和耶的梦魇魔物的，也有大秦的士兵和作战机械，也有魔物，两只军团的碰撞之处仿佛变成了粗粝的磨石，在剧烈摩擦中迸射出四散的火花和残渣碎屑，两股潮水的前端稍微停顿了一下，并向内凹进去一点，但下一刻，就是愈发猛烈的反弹和再度碰撞！
战线还在向前推进，大秦的勇士们以血肉之躯和近乎狂热的牺牲在混沌大军中硬生生“砸”出了一条通路，迷乱海的前方此刻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黑色军团覆盖，然而大秦军队的银色锋矢却如同一把切进腐肉中的利刃，一点一点地切开了这层厚重的屏障。
突然，一阵强大的精神威压横扫了战场。
天上的华和耶的虚影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手中的圣经打开，一股纯白的圣光笼罩了整个战场。
就像狂风吹过湖面，难以言说的心灵力量席卷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觉和负面情绪涌现出来，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尽管奈格里迅速出手，用神术驱散了这一股直接来自华和耶的心灵攻击，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久久不能散去。
在迷乱海里，突然出现了无数个超过四米，穿着白袍，脑后洋溢着圣光的身影，他们带着微笑，对着人类部队一步步走了过来。
“华和耶的分身来了！”秦王大吼道：“大秦的勇士们，准备战斗！”
第122章 降临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
那些面带微笑的华和耶化身在口中不断的吟诵着圣经的句子，一边就这样靠近着大秦的军队。后面大秦军队的所有火力疯狂的倾泻上去，但是看起来没有带来一点的伤害，而随着华和耶化身的推进，无数人突然在战场上就这样呆住，然后脸上露出和华和耶化身类似的宁静祥和的笑容，飞机坦克也从开火和躲避的动作中停了下来，里面的驾驶员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一一
然后被汹涌而至的梦魇魔物撕成碎片。
“remove！”随着奈格里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些微笑的华和耶化身瞬间就被褪去了宁静祥和的圣洁表象，变成了超过四十米高的血肉怪物。它们依稀有着人的形态，但每一处肢体都异常浮肿，巨大溃烂的肉瘤遍布其身，膨胀的肌肉和血管几乎要爆出体外，它们没有明显的头颅，在那丑陋的身体顶端，生长着的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色凸起，整整两排暗黄色的眼睛在那团烂肉上疯狂地抽动着，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些怪物身上密密麻麻的伸出了一大堆手臂，这些手臂有的手里拿着古怪的武器，有的就是在挥舞，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触手的外形，只是强行扭曲成了手臂的样子。此外，无数的符文在它们的身躯上闪烁，为它们赋予了极其强大的防御能力和虽然效果没猜出来，但是从战场上的表现已经大概能猜测出来的心灵能力。
随着奈格里移除掉了怪物的伪装，好像有一种压制突然被解除了，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场猛地从这些巨人身上扩散出来，在这些怪物身旁数百米范围内，万事万物都在凋零崩坏，生命加速流逝，兵器和机械会迅速腐朽，就连心灵都仿佛染上了疫病，变得昏昏沉沉，噩梦缠身。
秦王在太空巡洋舰内部看着战场上的景象：“原来这才是华和耶的化身的真实的样子吗？”
“看来你们以前交过手？”奈格里的声音响起：“这些家伙在外面的名字是‘百臂巨人’，是一些比较差劲的真神做出来的用来承载自己意志的劣质造物，远远不如元素神使好用。但是这个劣质是以真神的标准来评价的，对凡人来说，仍然是接近不可战胜的……”
这些怪物一出现，普通的前线士兵就立刻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尽管他们的精神抵抗力远超常人，但是在华和耶数百个百臂巨人化身的亲自出手下，身为普通人的大秦士兵们还是压力陡增。肉眼可见的，军团侧翼便有一条纵队崩溃下去。
在这关键时刻，战场中间死去的怪物和大秦士兵的血肉突然开始蠕动，接着汇聚成了十个好像浑身都被阴影布满，身上只有上半身和手臂，只有眼睛的位置浮现出两团幽兰色火光的巨型元素生物，其中一个抬起手臂，附近的几个百臂巨人身上的所有阴影好像都化为了活物，开始疯狂的切割百臂巨人的身体，短短的一个瞬间，就有好几个百臂巨人的身体被切割成了碎肉。
那些被切下来的碎肉蠕动着想重新拼到一起，但是随着那个元素生物的手臂抬高，一道冲击波扩散出来，随着冲击波扫过，那些肉块像是死去了一样，不再蠕动。
奈格里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暗元素神使，看，比百臂巨人好用多了吧。”
李锋问道：“为什么不多做几个？”
“能多做我早都多做了。”奈格里无奈的说：“完全体状态的真神召唤元素神使都是一次几个星球几个星球的召唤，要是我能恢复就好了。”
“没事。”秦王说道：“看起来华和耶状态也不好。”
更多的华和耶化身从浓雾中再生了出来，但是每次再生，都会被暗元素神使飞快的歼灭。
但是情况陷入了拉锯：无数的华和耶化身从浓雾中不断的再生出来，虽然暗元素神使们以极高的效率杀戮着华和耶的百臂巨人化身，但是战线焦灼住了。
暗元素神使们还在推进，但是推进的很慢。
过了有一会，迷乱海外部的雾气才稍微稀薄了一点，奈格里一挥手，每个人身上都开始闪耀一金色的符文，同时奈格里说：“准备进去吧。这东西可以保证你们在里面的战斗力。我们需要更多的心智进入迷乱海，这样才可以削弱华和耶的力量。”
在奈格里的金色符文的加持下，无数的大秦军队突破进了迷乱海。每个进入迷乱海的大秦士兵或者战争机器，身上都发出了耀眼的秩序之光，秩序之光在外围隐约组成了护盾的外形，把某种不祥的波动挡在了外面。在大秦军队进入的时候，迷乱海的雾气好像疯了一样，开始疯狂的生成各种怪物，对着大秦军队发动疯狂的攻击，哪怕是在暗元素神使的帮助下，大秦军队的战况也变得岌岌可危。
李锋毫不犹豫的派出了手下的银河系联邦编队加入了战斗，太空巡洋舰和银河系联邦战机的火力瞬间稳固住了阵线，但是连李锋都不敢继续往深处推进：无数冒进的浮游炮在过了某个界限之后，会无声无息的在空中解体，化为一团火花。很明显，这个空间深处还有一些他对付不了的东西。
“现在情况怎么样？”李锋对奈格里问道，奈格里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实话，不乐观，这个迷乱海……比我想象的更难缠一些。进入的心智还是太少了，没法有效的削弱迷乱海的力量，现在那些怪物再生的还是太快了，我又不能直接下死手……”
“现在怎么办？”秦王问道。
奈格里无奈的回答：“慢慢磨，慢慢推进，只要尽量保住这里的士兵，尽量多的消灭那些华和耶的百臂巨人化身，总是会有办法的。”
此时李锋和奈格里的心里响起了一阵悠远而模糊的声音，是海洛伊丝：“……华和耶虽然没察觉你们的计划，但是他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灭亡危机，我能感觉到他对命运线的篡改痕迹……他对命运的篡改让一部分人的状态差了一些，又让你们少了一些帮手，不要拖下去，拖下去会更不利……”
李锋问道：“那么要不要弄一艘胜利级战舰过来？只要一个引力塌陷装置我就能让它们来多少死多少！”
海洛伊丝回答道：“不要，消耗太多神力会迎来更多计划外的意外……我只需要把华和耶更改的命运改回来一部分，让你们的帮手到来……”
海洛伊丝的声音慢慢的淡了下去，但是在李锋的感知中，周围好像突然发生了一些很不协调的变化，好像是什么之前没意识到的不对劲的地方突然被修正了，随后外围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骚动。
他立刻抬头看去，却看到昏暗混沌的战场边缘突然出现了大量晃动的黑影。
那些黑影连绵成片，却没有任何旗帜、番号，但是看起来也一点不像怪物。
等那些黑影靠近之后，李锋才发现，那是之前的兵马俑军团！
一个格外高大的兵马俑雕像走到秦军的面前，摇头晃脑的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奈格里带着一丝感叹的声音响起：“他说，他听到了战鼓，所以他们跟着过来，是不是开始进攻了？”
秦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手舞足蹈的兵马俑雕像：“我能和它对话吗？”
奈格里：“恐怕很有难度……他们的灵魂早都彻底扭曲了，直接和他们做信息交互的话，与和华和耶做精神连接差不多。”
秦王点点头，猛地举起人皇剑，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持人皇剑的秦王虚影。
无数的半透明虚影一起出现在秦王周围，一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或者法杖，然后一阵若有若无的连接在战场中所有秦军士兵之间出现，也包括那些兵马俑，包括李锋在内，所有人都听到了秦王的若有若无的声音：“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兵马俑们一起捶胸顿足的发出了无声的嘶吼，原本杂乱无章的兵马俑猛地组成了一支锐锋战阵，随后一起举起手中的兵器，对着迷乱海的中心冲了过去。
若有若无的联合护盾在他们上空开始生成，带着一丝血气的冲锋气息开始闪耀出强烈的秩序之光一一不止是奈格里赋予的符文效果，但是奈格里赋予的符文在这个时候闪耀出了更剧烈的光辉。
奈格里的声音响起：“我的符文是根据每个人的心智上限来发挥出自己的力量的，现在它们的心智好像强大了很多……”
秦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李锋好像在那些冲锋的兵马俑眼中猛地看到了一丝清明，随后所有的兵马俑一起向天上飞了起来，它们身上的秩序之光也变得更强烈，仿佛变成了一轮落日。
秦王身边的亡灵身上也开始闪耀光芒，随着光芒的闪耀，兵马俑身上的秩序之光变得更加耀眼，而那些亡灵的身影则在慢慢淡去，好像很快就会消散。
秦王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炽热的味道：“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随着最后的口号喊出，所有的亡灵在耀眼的秩序之光中彻底消散，兵马俑们一起挥舞出了手中的武器，一道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半月形的秩序之光从兵马俑们的兵器尖端飞出，带着仿佛灼热的餐刀划破牛油一样的声音飞向了迷乱海的中心。这一击过后，大部分兵马俑都直接裂成了碎片，只有一少部分的兵马俑还在站着。
一声熟悉的不似人类的惨嚎响起，这个声音李锋听到过好几次，之前都是出自于奈格里的伤害，但是这次大秦士兵们倾尽所有的绝世一击也同样重创了华和耶的精神！
整个迷乱海的雾气几乎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迷乱海便仿佛一个苏醒过来的梦境般剧烈晃动，随后悄无声息地破碎，三分之二的结构凭空消失。前方的道路变得清晰，原本模糊不清的迷乱海中心，两条通天彻地的巨大触手隐约可见。
所有的华和耶化身和怪物凭空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也很快在银河系联邦的火力和大秦部队的火力下被绞杀殆尽。更多的火力对着那两条触须狠狠的倾泻了过去。两条触须痛苦的扭动着，表面的血肉组织很快就被打掉了大半。
似乎是触须被伤害终于打破了华和耶的底线，在一阵莫名的感应之下，秦王、奈格里和李锋一起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被圣洁的光芒充满，无数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在天上徘徊，而天使的外围是一些巨大的触须在不断的扭动。在天使们的中间，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的由虚到实，很快凝结成了实体。这是一个穿着白袍，戴着十字架项链，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的男人。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儿子。”
“怜惜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怜惜！”
“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
随着华和耶的圣经吟诵，另一道虚无的触手从大秦士兵上空扫过，无数士兵便面露茫然，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战士和战争机器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奇消失，变成了“因醒来而消散的梦境产物”。
华和耶终于不再躲藏了，直接现出了身为梦魇领主的真身！
第123章 逼退
但是这个真身说的并不是那个看起来无比神圣的华和耶身影，这也只是一个幻象。在华和耶的光辉分身背后，是一团遍布天空的巨大肉团：这就是降临的被华和耶神化的梦魇领主真身，这个真身远比奈格里梦境中的梦魇领主要更强大！
这是一个难以描述庞然巨物，任何世俗的语言用来描述这个扭曲疯狂的产物都显得苍白无力，它全然没有明确的外形，覆盖天空的庞大躯体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理性结构，它就像一块肆意畸形生长的肉团，肉团中又可以看到大量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朦胧区域，有仿佛星光的事物在那些地方闪烁游走，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那里只有一片漆黑，就像最深沉的梦魇。
这团怪异的东西就那样漂浮在天际，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在不断发生变化，形状变化，结构变化，就连虚实都在不断变化，似乎永远都无法观察到它的确切一面。能够被看到的，只有前面的华和耶的真神虚影，以及周围的那些咏唱者圣歌和赞美诗的天使们。
原本在外围的银河系联邦的战舰突然变得虚无，在一秒钟之内，就已经消失，等它们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华和耶的梦魇分身的正下方，根本不用任何人号令，所有的战机和战舰已经对天上的华和耶的梦魇分身开火了！
无数的浮游炮从战舰里的异空间武器库里飞了出来，这些浮游炮比之前的浮游炮更加强大，每一个浮游炮都有五米以上的长度，发射的弹药也比普通的浮游炮的实体弹药的伤害高了不止一筹，无数遮天盖地的能量弹药伴随着众多浮游炮的怒吼疯狂的飞向了华和耶的梦魇虚影。两艘太空巡洋舰侧翼的两门高能激光炮持续不断的照射着天空的华和耶梦魇虚影，每个极短的瞬间都有无数的烧焦的血肉从天空中掉落，两门太空巡洋舰的主炮则在不断的充能一开火的循环中持续对着天空的肉块输出着巨大的伤害，每次充能完毕后打出的大光球都会在天上打掉十几公里的碎肉。
这还是华和耶的梦魇领主身体周围不断的出现层层叠叠的防御神术和防御法术的情况下，能够完全阻挡曦日以下攻击的防御法术面对来自银河系联邦的火力时显得不是一般的乏力，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梦魇防护法术被战舰的强大的扫描锁定系统直接无视，也有无数的防护法阵被直接击穿。
哪怕能量武器和主炮的动静都不大，连续不断的火力冲击也在天空中组成了震耳欲聋的毁灭声浪，无数摧残的火力光华不断的爆发在华和耶的梦魇躯体表面，被打下来的焦黑碎肉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华和耶的神圣虚影早都没了最开始的微笑和淡定，他和他手下的天使们疯狂的使用各种神术和法术试图毁灭李锋控制的银河系联邦战斗机，更有无数的触手试图抽打过来，但是奈格里在背后维持的一道神力护盾让这所有的攻击都变成了徒劳无功的努力，那些抽打过来的触手绝大多数在抽过来的过程中就被银河系联邦的火力毁灭了。
秦王的虚影看着天上的华和耶的梦魇身体，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仇恨，随着李锋的攻击让华和耶的梦魇身体受到越来越巨大的伤害，秦王手中的人皇剑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人皇剑本身的颤抖，还是秦王的颤抖。
一个声音从秦王的身体中传了出来：“人皇剑，下斩鬼怪，中斩妖魔，上斩天神……”
“一级……唯我独尊！”随着这个声音落下，秦王的身影一下子高大了无数倍。
“二级……绝圣弃智！”秦王眼中的仇恨消失了，但是身上的法力波动一下子强大了无数倍。
“三级……人道有常！”在秦王周围，出现了人们耕作，建设和发展的虚影，在这些虚影的笼罩之下，世界意志的感情倾向出现了一点变化，似乎更倾向于人的喜怒哀乐，而非冷酷的世界意志本身。
“四级……绝境逢生！”在人道有常的笼罩范围里，无数趴在地上重伤垂死的大秦士兵又睁开了眼睛，似乎获得了一点最后的力气，可以做点什么。他们看到天上的华和耶的虚影，正想继续攻击，随即在秦王的命令下向着战场后方撤去。
“五级……斩鬼怪！”
“六级……斩妖魔！”
“七级……斩天神！”
每个字眼用通用语念出来，都有一股剑光想要从人皇剑中飞出，但是都被秦王压在了人皇剑表面，直到最后一个法术使用了出来：“日耀……神魔寂灭！”
这是秦王的日耀连击，原本应该是六个法术，但是秦王不知道怎么又往里增加了一个，随着这一切的指令完成，秦王不再压制人皇剑，反而用尽全力朝天上飞出，一道细微的光芒飞进了华和耶的梦魇身体，然后它的身体静止了一瞬间，接着整个身体就像海胆一样从内而外绽放出无数的秩序光柱，伴随着又一声惨嚎，虽然它第一时间使用力量愈合了自己的伤口，但是气势也弱了很多。
这一击打完之后，气势跌到谷底的秦王直接飞回了后方：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再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后面就要看其他人的了。
华和耶开始怒吼，在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中怒吼，它把自己恐怖的形象投影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在每一个人的思维中展开了另一轮攻击，不断有士兵陷入恍惚，然后凭空消失。这些勇士在现实里击败了无数怪物，他们的肉一一体仍然强大，甚至毫无伤痕，但却败在了心灵的战场上，成为华和耶的噩梦食粮。
但是随着更多人撤出战场，华和耶的恢复刚刚开始就被打断了。在这段时间里，华和耶的梦魇身体又被切下来好几条触须：有被高能激光切下来的，有被浮游炮发射的反物质弹药打断的。在因为触须被打断暴露出来的瞬间，好几发反物质炸弹又被夜枭战机的主炮送出来，直接在华和耶体内爆炸，表面顿时血肉模糊，一团乱麻
现在李锋的舰队压着华和耶打，但是华和耶没有一点败退的趋势。李锋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担忧的隔空看了奈格里一眼，奈格里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只是微笑了一下，对李锋点了点头。
在李锋看不到的一个心灵战场里，华和耶正在和奈格里进行心灵层面的强烈交锋，虽然看不到交锋的情况，但是李锋已经能够感觉到华和耶的愤怒了。
一群凡人，一群羔羊，在得罪了神之后不仅不肯去死，还敢反抗！
被帝国毁灭的宇宙的死剩种，不仅不屈服于帝国的无上荣光，还敢对帝国的真神出手！
被毁灭源力污染的神，不找个地方等死，还出来和伟大的帝国的真神对抗！
更重要的是，一群早该死的可怜虫，在现在竟然和自己对抗的势均力敌，甚至还占据了上风，丝毫没有被消灭的迹象！
他，华和耶，可是帝国的真神！是帝国的使徒！根本不是这群可怜虫能够达到的高度！
在心灵的战场中，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之间，奈格里看着对面显得愈发扭曲的华和耶的虚影，微笑的说道：“你在恐惧。”
“恐惧？”华和耶咬牙切齿的对奈格里说：“我是帝国的使徒……我从不恐惧，恐惧已经从我的灵魂中被切掉了！”
奈格里摇摇头：“不，只要有理智，就会恐惧，是否在灵魂中或者**里切掉这种情绪，只会影响你的多巴胺的分泌，而不影响你的行动逻辑……你在恐惧，我能看得出来。”
“你骗不了我，华和耶。你没有想到，一个被毁灭源力污染的衰弱的神还可以和你对抗，你没有想到，被帝国毁灭的宇宙留下的最后的亡灵的意志会如此强大。你也没想到，就连一个凡人，都可以依靠信念和牺牲，使用法术伤害到你的**。”
“现在，所有人都让你感觉到了威胁，这种威胁是你没有想到的！圣火焚心！”
神力驱动下的秩序火焰直接在华和耶体内燃起，虽然马上就被华和耶的神力扑灭，被烧毁的部分也被神力重新构建起来，但是心脏被再次焚毁的剧痛仍然让华和耶在现实中和精神世界里一起再次发出一声怒吼。
同时李锋收到了奈格里的传讯：“华和耶正在失去自信！是时候了！”
李锋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所有单位，过载！”
所有银河系联邦的机械引擎开始超功率运转，原本就强大的火力又变强了数倍，光是持续不断的照射着华和耶身体的上百亿度的高能激光就让华和耶的梦魇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解。
这不仅仅是机械的力量，还有一种让华和耶恐惧的波动掺杂其中，这种波动现在才开始出现，但是出现的这一小会，就让华和耶受到了远超以往的伤害！
奈格里脸上的笑容更甚，一股同样的波动从他灵魂深处蔓延了出来，他发出的原本纯白无瑕的秩序之光似乎带了点朦朦胧胧的黑色，原本还能依靠神术和奈格里对抗的势均力敌的华和耶的神术迅速崩解，这股黑色顺着神术直接蔓延到了华和耶身上，随后消散在华和耶的神力波动中。
华和耶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你和毁灭源力……你是堕落……不是，是毁灭……”
华和耶在精神世界中面露恐惧，连续败退：“在宁静核心战役中，你们不是已经……”
华和耶的精神力量在飞快逸散，现实中他的触手也不断的蜷缩了起来，准备不顾一切的脱离战场。他此时知道他的对手是什么了：那是帝国的最大敌人！
虽然华和耶没有经历，但是他早都从帝国的数据库中看到过，这些帝国的最大敌人曾经以凡人的身份对所有的神灵，以及三大神王的势力进行了最强有力的反抗，直到另外两大神王在这个敌人的群体中催生出了第三个神王，构成了帝国神族，从而分化收拢了这部分敌人的一部分力量，才最终占据上风！
在慢性死亡的命运面前，这些敌人进行了最疯狂的反抗，最终三神王的下属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还是差点让这些敌人获胜了一一对，就差一点点，因为他们不了解一些只有神王才能知道的知识，才会在最终战略目标达到的情况下，被消灭在了自己无法了解的那些世界规律之中。
在当时的记录里，一个个宇宙的毁灭和燃烧，一个个神灵和一艘艘帝国战舰的毁灭，全力出手的三大神王，就连帝国的主神都差点被消灭了一个，这个战场的一切都让只会欺负凡人耀武扬威的华和耶发自心底的战栗。
现在……这群敌人回来了，开始占据自己的原生宇宙当领土了，被他们蛊惑和控制的凡人和神灵们，给他下了个巨大的圈套……自己将会成为他们归来的第一个祭品。
这是哪怕现在的帝国可能都无法战胜的强大敌人，而自己……
华和耶不顾一切的催动神力，一道巨大的传送门在自己的头顶出现，带着一声恐惧到了极点的怒吼，华和耶的身体飞快的钻入其中，那些他之前创造出来的天使，这里的怪物，以及迷乱海里的雾气都被丢在了原地。
“不，这是什么！！”哪怕没穿过传送门，奈格里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华和耶从对面传来的怒吼。
在咸阳城外，九圣灵巨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把最后一头飞奔过来想要围魏救赵的怪物斩杀之后，他看到拿着人皇剑的秦王在自己的身边降落。
“结束了？”九圣灵巨人对秦王问道。
秦王眯着眼睛看着昏暗的梦魇笼罩的天空中，开始出现了一道蔚蓝色的裂缝：“对，对我们来说结束了，但是对他们来说并没有。”
秦王看着这个裂缝越来越大，更多的蔚蓝色浮现在所有人的头顶上：这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正常的天色，不被梦魇笼罩的天色。
上次看到这个天色……似乎是很长很长时间之前了。
第124章 陷阱
一片被临时开辟出来的宇宙空间中，一个巨大的传送门凭空浮现，然后一个巨大的身躯从传送门里钻了出来。
虽然成功逃脱了那些可怕的战舰和那个古怪的前星云真神的追捕，但是看到周围环境的瞬间，华和耶的第一反应是收拢全部触须，同时人形虚幻化身在旁边给自己加上了自己能够加上的最强大的防护法术。
华和耶的这个反应很明智：因为在他的化身彻底钻出来的同时，无数的光芒在附近闪耀起来。
虽然这个宇宙是临时开辟的空间，但是其大小也最少有光分【注】数量级，这片临时的空间中没有星球，有的只有密密麻麻的人造物。
【注：光走一分钟的距离，大约是1700万公里。】
不知道多少银河系联邦的各种战舰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这片宇宙空间中，无数的能量武器阵列、反物质湮灭无人机、力场生成器、跃迁反制装置、空间站级别的陆基火炮、各种各样的材料制作成的导弹阵列同时开火，华和耶的巨大的梦魇领主身体瞬间变成了一片火焰与血肉的交响曲。
好像还嫌情况不够糟糕一样，两个皮肤被暗灰色覆盖的帝国突击者凭空出现在华和耶身体表面，随后她们手中的刀光变成了好几十公里长，接着在飞舞的刀光中，华和耶原本那只能用天文单位【注】来衡量的巨大的躯体不断的崩解。
【注：地球到太阳的平均距离被称为1天文单位，1天文单位=8.3光分，约等于1.5x10^8公里】
华和耶的惨叫声都变得断断续续，在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攻击面前，他连基本的身体结构都无法维持了。虽然他加入了帝国，但是只是身为帝国编外底层的自己，根本没有陪着帝国上战场的资格。
连和帝国生产的最低级单位战争傀儡一样，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华和耶到现在连那两个突击者都没认出来：帝国高级兵种的数据是不会对他这个炮灰开放的。
华和耶徒劳无功的放出了自己的噩梦攻击，但是对华和耶来说，以往是无往而不利的噩梦攻击完全石沉大海：帝国突击者免疫精神攻击，而其他的所有作战设备根本没有梦境的概念。
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吗？这个问题也许有很多答案，但是在这里的答案很清楚：没有。
在原本的宇宙里，那些精神力量孱弱的普通种族或许会被噩梦击败，但是在这里……
被消灭了好几个天文单位的躯体的华和耶终于清醒了一点，随后触手徒劳的在宇宙中挥舞，无数的混沌怪物凭空出现，但是曾经困扰了大秦不知道多久的混沌怪物在这个宇宙战场上出现的结果，只是被批量的消灭，在高能光束和无处不在的塌陷引力装置面前变成碎肉。
就像是一个洋葱被蹭蹭剥开一样，华和耶混沌的身体的庞大的血肉也被一层层的打落，在两个突击者和无数太空火力点的奴隶下，华和耶的庞大的身躯总共也就撑了不到两分钟，被炮火轰炸的碎片四溅，不断分解，大量黑色的物质和无可名状的雾状事物从其本体上剥离下来，并被炮火进一步净化。
在血肉和不明物质的包裹之中，后面是一个闪耀着无数神术符文的光辉屏障，这层屏障开始给银河系联邦的火力带来了一定的麻烦，真神级别的防御不是银河系联邦这种凡人的武力可以打破的，但是随着两个突击者面色淡漠的对符文的破坏，这一层防护也开始渐渐地瓦解。
这层屏障后面，是一团看似松散，但是实际上坚不可摧的梦魇迷雾，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这也就是一个梦魇领主最深层的核心了，只要摧毁了这层迷雾，这个梦魇领主就会烟消云散，彻底不再存在。哪怕是曦日以上的梦魇领主的核心，想被打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李锋在看到梦魇迷雾的第一眼就知道，华和耶附身的这个梦魇领主肯定没那么好对付。
因为梦魇迷雾的中间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一丝圣光。
哪怕在正常梦魇领主已经根本没法做出任何动作的梦魇迷雾的状态，华和耶也有条不紊的组织着防御，各种各样的法则扭曲法术不断的在他的核心旁边凭空出现，打向外围的火力阵列，或者变成自己身上的防御效果。
虽然如此，坚不可摧的梦魇迷雾也在被一点点的剥离，等梦魇迷雾彻底消散后，原地只有一个不到十米的内核：这个内核还有一层外壳，但是内部只留下了不断涌动的一些星星点点的星光。
奈格里出现在李锋的身边：“这就是一个真神最后的防护了……等最后的这点东西湮灭，真神就会死去。真神的死去会是极其壮观的，在这层外壳被打破的瞬间，那些光点会化为无数狂暴的信息流和喷涌而出的物质，会引发一个永久性的宇宙奇观……”
李锋挠挠头：“华和耶这个祸患这就被铲掉了吗？那我们最后准备的杀招不是多余了？”
奈格里说：“不……在这个时候我们肯定会面对华和耶的垂死反击，而且我能感觉到，我们这次很可能杀不死华和耶……”
外围的火力网都已经停止射击了，只留下两个被奈格里污染的帝国突击者，在拿着变回正常状态下的巨大的大刀以极高的频率攻击着外壳。外壳上不断的出现一丝丝裂缝，但是直到如此，他还在缓慢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
这是这个陷阱宇宙周围，除了返回原路之外，外围的虚无空间最薄弱的地方，只要离开了这里，就可以跨越进一个奈格里从未去过的宇宙。
新的宇宙，也意味着新的力量，也意味着新的希望。
这一刻，他的判断，他的谨慎，他的多疑，似乎全都被莫名的力量影响而消散殆尽。如果他朝着奈格里这里看一眼，就会发现奈格里似乎正在引导一个法术，周围无数的符文正在熠熠闪光。
在潜意识的催动下，华和耶的内核猛地爆发出一股神力，随后整个核心化为一道黑色的流星，狠狠地冲了出去，这条路径绕开了两个帝国突击者，但是其他所有在这条路径上的战舰和太空火力点都直接被湮灭。
在那个他感应到的点上，他的核心猛地爆发出一阵神力波动，然后凭空消失在这个陷阱宇宙中。
李锋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在精神连接中对海洛伊丝说：“收网！”
海洛伊丝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收到一一奈格里，你这次会过来吗？”
奈格里回答道：“我还是别去比较好。”
李锋点点头：“ok，那我过去……毕竟那个东西……我必须看看。”
李锋乘坐的胜利级战舰在一阵跃迁的闪耀中直接消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无尽的宇宙中，一片没有任何星球的空旷区域里，有一道模糊的光芒开始显现，在光芒的远处，两艘身上被毁灭源力符文爬满的帝国的不朽级战舰的数学率调整装置正在工作，虽然这片区域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偶尔时不时传出来的空间涟漪和来历不明的小规模爆炸昭示出这片区域并不像看起来那个平静。
在更远的地方，有一艘比整个太阳系还大的巨大造物，外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些互成角度的同心圆环，这些圆环交叠的圆心区域内，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空间力场，这些力场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内容。
但是这些圆心区域的表面，也和不朽级战舰一样爬满了毁灭源力的符文。
这是帝国武装中最为强大的统御者战舰。
海洛伊丝的黑影站在统御者战舰的核心区域中，此刻比起之前毫无特色的黑影，她的身体开始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点女性的身材轮廓，脸部的表面也隐隐约约的泛起了一点五官的影子，但是距离能够分清还很遥远。
遥远的区域内，这个宇宙的其他地方的很多星球表面也是模模糊糊的，有几个比较清晰的区域，里面已经躺了不少人类，但是这些人类大多缺胳膊少腿，无数肉眼看不见的信息流正在这些人类和星球表面的设施之间慢慢的流动。
更远的区域内，所有的星球都处于怪异的静止状态，黑洞的内部不再旋转，恒星的表面也不再燃烧，行星和卫星的自转和公转都处于完全凝滞的状态，而且它们表面影影绰绰的，很多地方都只剩下了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色，这些黑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世界被击穿，通向外面的漏洞一样。
但是信息流开始流动的地方，最少一切都还不是静止的。
这是李锋的胜利级战舰又回到这片空间之后第一个发现的情景。
在统御者战舰的通行许可下，李锋坐着一艘维库战机飞进了核心区域，在海洛伊丝身边降落，随后李锋直接从驾驶舱里跳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李锋直接问道。
海洛伊丝摇摇头：“不是太好，哪怕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我也最多只能把这东西控制到能发出一击的状态，一击之后，我就会失去对这东西的控制。”
她解释道：“帝国的武装运作过程本身，就是会中和掉毁灭源力的……但是很不幸，我们对帝国武装的控制，必须通过毁灭源力实现，别的没有任何办法。”
李锋点点头：“没事，能打出一击就好。以华和耶现在的状态，估计很难扛住这一下了。”
海洛伊丝的口气变得严肃了一些：“不要太乐观……我能感觉到，这次我们虽然能赢，但是距离彻底断绝后患还很遥远，而且前面有很多非常可怕的敌人。”
李锋叹了口气：“好吧，奈格里也是这样说的一一不过只要能够解决这次的问题，那就不亏，这个漫长的剧本早都该结束了。”
在几个人对话的过程中，两艘不朽级战舰的数学率调整装置覆盖的区域里的那道光芒越来越亮，很快就变成了一把能够撕裂空间的刀子，随后华和耶的核心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星光涌动，无尽的力量从虚无空间中涌入，这个核心很快就开始变化，很短的一瞬间内，身穿白色长袍、戴着十字架项链、手里拿着圣经的华和耶真身就回来了，而且从气息上看，他似乎回到了全盛状态。
这是他铭刻在自己核心里的强大神术，能让自己重生一次。
“总算出来了……不，这是什么！”他刚刚松了口气环顾四周，马上就看到了旁边的帝国的不朽级战舰和远处的巨大的统御者。
没有任何一个帝国的成员会不认识统御者——作为帝国的最强大的毁灭武器，每个帝国成员哪怕在潜意识中都对这些东西记忆犹新。每个帝国的成员，在帝国首都播放的帝国宣传全息录像中，都无数次的见过它的威力。
外部的那些圆环上的辉光，意味着无数生灵的绝望，每次统御者的开火，都意味着一个宇宙被毁灭。
面对统御者的攻击，别说是自己了，哪怕是更强大的战斗真神，也只能想办法赶紧离开，否则统御者一开火，自己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此时统御者外环闪耀的光芒只说明一件事情……这东西已经充能完成了，就等开火！
华和耶没有任何迟疑，马上想重新撕开一道传送门，但是无论他怎么施法，宇宙中都没有一点动静，这里原本是应该出现一个传送门的！
华和耶绝望的回头，只看到两艘不朽级帝国战舰在闪烁着冰冷的光辉。就是它们在反制自己……
在华和耶绝望的眼神中，统御者周围的信息流变得混乱，然后一道带着纯粹的毁灭的信息流从统御者的圆环上发射了出来，并且在海洛伊丝的控制下，全部向着华和耶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