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的血有点多啊
后脑遭到重击的白求安非但没有想法设法的脱离眼下的境地。反而前胸顶着狱凤整个人扑了上去。
这次白求安的武器是牙，
眼前的老头也没有想到，一个负责镇守上山口的十二殿战士，会用如此……出其不意的招数。
是条狗吗？
咔！
白求安结结实实的咬在了老头的肩膀上，但奈何那一身雄壮的肌肉不仅看着骇人，肌肉密度同样不虚。
白求安只觉得满口酸痛，但仍狠着心使出了吃奶得劲。
终于有了合拢的趋势。
迎面一记结结实实的拳头，直接把白求安掀飞出去。连带着还有白求安嘴里的几颗牙。
半空中倒飞出去的白求安好似完全无视了这种痛楚，试图扯下狱凤上的斗篷，可那个老头已经后来居上冲到了白求安的面前。
拳风凌厉，出拳迅速而且频率极高，根本不像是一个老头。或许这家伙年轻时会是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拳击手。
白求安不断的用狱凤挡下老头的进攻，而那个醉汉竟然还不死心的过来“见义勇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头始终都在避开那个中年醉汉。
大有把这个醉汉当成是掣肘白求安发挥的人形盾牌。
白求安连续后跳，开始凭着自己过人的身体素质拉开距离。同时狱凤用力犁地，试图用这种当时磨开这个诡异的斗篷。
大概十来米，白求安看了眼狱凤的刀刃，似乎有点效果。
一眨眼的功夫，那老头竟然推着中年醉汉到了白求安的眼前，似乎存心要恶心死白求安。
两个人绕着那个中年醉汉展开了一轮漫长的颤斗，好在白求安最不虚这种战斗。
而那个老头似乎也有无穷的力量一样，每一次白求安试探对方体力的时候回应他的永远都是最初的那个状态。
碰到对手了吗？
逐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白求安已经明白了对手的可怕，先不管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神侍，又为什么没有拿杀伤力巨大的骸刀。
只是这份惊人的体能和爆发力就足够证明此刻牛头山上到底有多么凶险。
强大的神侍降临世界，然后此刻安师县人手不够，所有人都在殊死搏斗？为了普通人的安全所以务必把人挡在这儿？
好吧，白求安心中见鬼的大义至少在这一刻赢了。
其实更多的还是白求安想清楚了，自己如果没有虞定海的帮忙，就算掀翻了整座安师县城也很可能找不到陈晓婵。
更何况他也没有能力掀翻这里，就算有，等找到陈晓婵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就像虞定海说的，要死早就死了。要受委屈白求安都已经耽误多久了……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他白求安没本事罢了，连眼前一个老头都解决不了。
干里凉！
白求安想着，突然又发疯起来。再也不顾身边那个中年醉汉，手中的狱凤被当成长棍给砸了出去。
一排连着两颗脑袋，白求安不信这老头的脑袋是合金做的。
啪！
擦！
狱凤突然间被一只手抓住，然后又半只玻璃瓶被插进了白求安的肚子。准确的是塞，外边就剩下一个啤酒瓶的窄口。
白求安愕然抬头看着那个眼神清明的“醉鬼”，嘴角噙着一丝讥讽。
“十二殿的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强嘛，也就是一群脑子抽筋的傻子。”醉鬼冷笑着，又给了白求安一刀。
短匕首和啤酒瓶一上一下，插在了白求安的肚子上。
狱凤哀鸣
白求安猛地一瞬间松开被醉汉握住的骸刀，然后手掌瞬间划过刀柄底部，随即再度握在手里。
狱凤像是一颗炸弹，一瞬间炸开。那古怪的斗篷被尖锐的狱凤碎片毫无阻碍的划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握着狱凤的“醉汉”首当其冲。
当场被炸成了马蜂窝，而那个老头反倒是身体灵活。竟然在狱凤炸开的一瞬间远远的离开了战场。
“该死啊。”
白求安哪怕提前进行了躲避，可也毫无例外的被零星的狱凤碎片扎伤。失血过多还有腹部的伤势让白求安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
右脚后撤一步勉强撑住身体，白求安抬头望向了那个只是被划破受到轻伤的老头。
“小鬼，没想到你的骸刀还挺特别的。”
这是老头和白求安见面以来，第一句白求安听懂的话。原本白求安还以为这是个神气的傀儡也说不定。
“但你现在还有什么呢？女人，武器……呵呵，只有愤怒了吧？”
“你知道陈晓婵在哪？”
白求安双眼放光，随即脚下一软，又差点栽倒在地，看上去似乎更加虚弱了点。
“妄图违背神的质疑，抵抗神的家伙，终会受到制裁。就像此刻的你。”老头越发笑得慈祥，让白求安作呕。
“告诉我，陈晓婵在哪？”白求安缓缓跌倒在地上，似乎离死不远了。
“就当我临死前忏悔，信奉神明而得到的宽恕吧，我只要她的消息就会安心的走的……神父先生……”
“神父……不不不，我只是神的信徒。”老头先是诚惶诚恐，然后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那个女孩和先前的你一样冥顽不化，不分青红皂白。我们在对她进行调教。”
“调教？”
白求安差点冲过去，但还是忍住了。他打算再忍两秒。
“当然，像她这样叛逆的女孩，必须要先学会背诵十首神的赞歌，接受心灵的洗礼。等到通过考核，就见证神迹最终称为神的信奉者。”
“背……诗……”
白求安有些汗颜，他还以为是什么调教呢。
“当然，我看那小姑娘有成为神使的潜能，自然要悉心培养。更何况背诵神的赞歌是对每位信奉者最基本的要求。”
白求安想生气，可忽然间就被这股莫名其妙的虔诚给逗得气不出来了。这是什么见鬼的东西，完全就是走火入魔了好不好。
“你的血有点多啊。”
老头回过神，看着还没有死甚至愈发精神的白求安，神情古怪。
第106章 我还没出刀呢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在哪？”白求安还是不死心。
可老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在套我话？”
“该死，竟然没蠢到那种地步。”白求安有点懊恼，可能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了。
“该死的家伙，亵渎神明的下场只有死亡！”
那老头话音刚落，就朝着白求安冲了过来。
“好死不死，咱们下条命见。”白求安深出一口气，直接拔出来腹部的匕首。
马步扎开，强忍着二次受伤而血流不止的腹部伤势。白求安整个人迎着老头的拳头连一点避闪的动作都没有，径直怼了上去。
或许老头意识到了白求安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想要不受伤简直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
白求安的匕首从老头的小臂插进去，像是解剖鱼那样，一路划到了肩膀。
至于白求安，在原地根本没有余下力气的他，直直撞在了老头接踵而至的右拳上。
贯手力大，用左手为代价取白求安性命。这个在白求安眼中看似疯了的老头其实聪明的可怕，也果断的可怕。
可能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神，他们什么都能付出吧。白求安忽然有些不寒而栗，这和那些邪教有什么区别。
都是罪该万死的人间垃圾。
这是白求安最后的意识。
老头颤抖着左臂，眼睁睁看着白求安被自己打死。然后捡起斗篷重新带好，站在山脚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许久，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人人影，然后是几个成群结队的。再然后是一小撮、一群……
密密麻麻的人影站满了整条街道，就好像平日里的闹市街区。一个个眼神炽热虔诚，就好像朝圣者一样一步步朝着牛头山走来。
而老头此刻就像是一位恭候多时的神使，接待神的信徒们的到来。
缓缓爬起来的白求安看着眼前如此震撼的一幕，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
他有想过今天晚上会是一场艰难异常的苦战可从未想过眼前会出现一副这样的场景。
他们是像齐文超那样披着人皮的神侍，还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所谓神的信徒？
白求安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十二殿以盗取神明之力获取力量，那么信徒呢？靠着自己的虔诚信奉，而得到神明的“祝福”？
他们算人吗？
白求安眼神慌乱的看着那群狂热的家伙。
杀死神侍白求安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杀人白求安也可以凭借自己心中的正义。去减轻甚至抹去那股负罪感。
可眼前可是近百号人啊。
只是安师就有这么多……愚昧的家伙吗？还是说这是对方早有预谋的天大阴谋。
白求安哪个都不愿意相信，因为这两个选择的背后。真相只会比表面上看到的这些要糟糕无数倍。
……
安师县313国道岔口，这里是安师通往外界唯二的高速公路之一。
安师的这条国道的出口是在牛头山的半山腰。山路崎岖多弯，早年时常会引发车祸，所以才有了后面第二条相隔甚远的第二国道。
虞定海面如黑铁的坐在桩子上，前面的岔路口已经被十二殿用三辆大卡车完全封死。但每隔一会儿，就会有剧烈的撞击声从另一头传来。
然后就是一群神徒拿着武器翻过横档在路口的大卡车。
迎接他们的自然不会是友好的慰问和警告，临时调过来的两辆午马神行的大客车竖在路上，巨大的天窗被人打开，露出了一挺重型机枪。
里面标配两名机枪手和四名换弹手，还有八名同样拿着枪的守卫士兵。
车旁边则是伺机而动的安师周边小队，拿着骸刀死死盯着那些神徒中避闪甚至无视子弹的家伙。
严格意义上讲，这种怪物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了，而是人皮神侍。听从着神侍和神使的命令，完全就是一群行尸走肉。
至于整个国道的这段路，已经被上面派人完全封锁了下来。敢过来了，那他们的身份就不需要再去多想。
“虞队，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一个带着袖标的男人走到虞定海身边，一脸愁眉莫展。
“这幕后的人明摆着要用这些神徒和我们的人血祭，再拖下去怕是要出来一个大家伙了。”
“上边的增援什么时候到？”虞定海答非所问，男人问这个话题本身的答案其实显而易见的。
“还要很久……”
“白求安那边，真要他一个人守那个口？”
“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傻到从大路口堂而皇之的登山。顶多是挑两个鸡蛋的小丑，成事固然好。不成也无伤大雅。”
“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那个小子多练练。”
虞定海话没说完，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他刚刚说的那样“我猜如何如何”，所有的部署情况调动，都是十二殿巨大的情报网给他的强大信心。
白求安那个口子，也只有至多五六人的小规模敌人。估摸围杀一个二翼神侍都够强，当然，那群家伙见到神侍估计当场就跪下了。
虞定海吐了口烟雾，他这次回安师当然不是专程为了送白求安回来的。送他只是顺路，最主要的还是牛头山的异样。
狄文房派他提前坐镇安师县牛头山，侦查和清扫一些两面派，稳固安师的局势。事实上几个月前，也就是虞定海和白求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虞定海的任务就是为了调查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大量神侍降临的情况。
可惜直到现在他们仍是一头雾水。
上次由齐文超作为诱饵的秘密计划非但没有钓上一条大鱼，反倒是完全激怒了那位力量与山之神。
而似乎占据某种天然契合的牛头山，在那次事件之后更是雪上加霜。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情况都在恶化。
而一切的一切，都在除夕的这个夜晚骤然爆发。此刻的牛头山其实已经成为了一座牢笼，所有的人都被困在这里。
疯狂的神徒们不断的用生命冲击着十二殿战士们的战斗力和心理防线。血液和狂热扭曲的信仰，也转化为了某种神秘的契机和力量。
而此刻牛头山的每一寸土地，在下一秒都可能会成为诸神降临的落脚点。
虞定海能做的，就是守住这个入口。组织这群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闯入牛头山的神徒。
然后再牛头山撒出所有剩余的人力，一则斩杀偷偷潜入的敌人，二则随时观察周围的空间，确保在第一时间发现神侍降临的位置。
虞定海被烟熏得微眯这眼睛，双手放在骸刀身上，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那就等等，我不是还没出刀呢。”
……
第107章 神使和神徒
牛头山脚下的街道两边原本还有几家窄楼饭店，和一旁早已经关门的服装店游戏厅拼凑着，这会早已经被几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神徒半劝半强迫的关上了大门。
至于里面怎么闹腾，没人会管，也不会灵验。除非等这边打完一切才会尘埃落地。
至于小说电视里那些见人就杀十恶不赦的恶棍行径，说不准让他们这些神徒看见还要打杀了。
他们可是神的追随者，为了维护世间和平而存在于世间的。
而真正的战场中心，依旧是那位他们心中无比强大的神使和那个堕落者的战斗。
他们并不会妨碍神使大人展示他强大的能力，只需要安心等着事情尘埃落地便可。
当然，如果神使大人真的不敌对方。那么他们也会用全力去维护神的威严，顺便取代那个位置。
“你……”
老头猛然回首，惊愕的看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白求安。他可是亲眼看着白求安断气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好站起来了呢？
“喂，你拳头有点轻啊。”白求安冷冷的握住刀柄。
“可你没了武器，凭什么杀我？靠你的牙吗？”
老头转过身，虽然心中疑惑白求安为什么没有死，但现在他身后可是有近百神徒作为帮手。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家伙，连自己和那个死掉的废物两个人都挡不住，如何打得过他们上百人？更何况眼前这个家伙还是重伤在身吧。
无非是一人出一拳的事。
但很快老头的表情就凝固了。
“你……你怎么会没受伤？”
老头看着白求安在原地活动筋骨，整个人早已经瞠目结舌。这是活见鬼了吗？
“神咒！”
老头忽然恍然大悟，这群该死家伙会盗取神的威能。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老头呢。”
白求安讥讽着，听说了陈晓婵现在无事，白求安整颗心都算是放了下来。眼前的场面骇人是骇人，但他还能怎么办呢？
无非就是和这个老头打打嘴炮，猜猜哑谜，能拖一秒是一秒。这老头对自己越好奇，其实就越有利。
要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存心折磨研究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看这个情景今晚上不死个几次是没办法了事了。
至于过程到底是痛苦点还是轻松点，白求安全然不在乎。只要他同桌没事，白求安总还能看见头顶的老天爷不是？
“要不要猜猜我是什么神咒？”
“你当我是傻子吗？”老头忽然冷笑一声，随即声音庄重振臂而起。
“诸神的信徒啊，杀死这个盗窃神明之力，惹怒什么的罪人吧。”
“我去……”
白求安笑容僵硬，合着自己想了好半天的计划就这么被老头一句话给搅和了。
“玛德，以后动脑子的活爱谁干谁干，我只负责老老实实出力就成。”白求安有点自哀自怨的意思。
然后抬眼扫过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影，一阵反胃。一群自以为正义使者的傀儡才是最麻烦的吧。
“小孩，年纪轻轻便坠入邪道。可悲啊。”
老头面目悲伤的看着白求安，没有半点逢场作戏的意思，字字发自肺腑。
白求安冷眼相对。
心中突然轻笑，也对，如果连自己的骗不了，那他们还怎么能当神的追随者、信奉者呢。
白求安后退了两步，眼神瞄向了地上的搬砖。
老头看在眼里，讥笑一声“终归是年轻人啊。”
随即暴起，硬生生拔出划到肩头的匕首握在手里，朝着白求安冲了过来。与此同时，身边还有一个脚步快的，或许是急于表现的神徒和老头齐头并进。
“神使先生，我来帮您。”
那个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拎着一把菜刀。速度奇快，远超正常人的水平，但看样子仍旧是杂鱼一条。
连把骸刀都没有，白求安突然想起了哪家仓府饭店的夫妇。想必那两个人在这群狂热分子当中的地位应该是极高的吧。
搞不好就是老头这种什么神使级别的狠人。
眼瞧着两个人越来越近，白求安嘴角微微上扬。眉语间是藏不住的阴谋得逞的快感，总算是让他的计划成功实行了一回。
狱凤归巢
狱凤的碎片如离子聚集，一道道化作点点光芒。但犹其锋利，背面侧面……毫无征兆的若上百暗器飞射而过。
白求安眼看着老头跨过那先前“醉汉”的尸体。那可是狱凤碎片最多的宝地啊。
狱凤碎片飞起的一瞬间，老头的余光就察觉到了四周飞起的碎片寒芒。竟是当机立断的拉过身边那个要与他并肩作战的神徒挡在身前。
只可惜，白求安真正蓄谋已久的杀招其实是在老头身后。刚刚好一脚的距离，狱凤碎片避无可避也是老头的视野盲区。
老头这一拉其实也省事，短暂的停顿彻底堵死了老头再有什么惊人作为的时间，数十狱凤碎片当场将两人戳成了马蜂窝。
狱凤归巢，寒芒浴血。
难缠的老头终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不放心的白求安走上前又补了两刀。这是他见过的最能打的人类了。
要知道如今的白求安早已经今非昔比，单杀二翼神侍的实力哪怕有取巧的成分，但终究还是自己的本命神咒。
不过此刻的白求安可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狱凤一甩，血迹直接印在了地面上。
白求安望着眼前的数十人，他们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忌惮和恐惧。哪怕他们嘴里的神使已经被白求安当着他们的面杀死。
“恶魔杀死了神使，同行者们让我们为了世间的正义，奉献我们的生命吧。”
人群中有人高呼着，做起了这群神徒之中的主心骨。紧接着人人虔诚祷告，倒像是中学时老师让学生们有感情的诵读诗歌那样。
“伟大的力量与山之神啊，请赐予我们您的祝福，净化世间的罪恶堕落之徒。”
肉眼可见的星星点点的亮光从脚下的地面一点点钻出来，然后进入神徒的身体之中。若闪耀的萤火虫把这片街区都披上了一件暖暖的外衣。
“见鬼……”
白求安率先冲了出去，鬼知道任凭这些人就这么祈祷下去，到底是他们的身体先被撑爆还是一拳就把白求安打死。
第108章 刀
耀眼的白光从白求安瞳孔之中再度绽放，狂奔的脚步为了更快，白求安把整个身体完全前倾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从老头的尸体处起步，到神徒原地祷告的地方足有五十米远。不过恰好是白求安速度达到巅峰的时候。
迎面而来的，最先动身的两个神徒几乎如出一辙的挥拳。
两人紧靠的双手同步，好像一把巨大的铁锤一般，双臂并拢几乎不留缝隙，似乎对彼此的默契度尤为自信。
从下而上，瞄准了白求安的下巴。
急停，
刺耳的摩擦声骤然炸响，白求安在极速的惯性中右脚转左脚侧，整个人竟是背身朝着两人。
以骸刀触地，火花四溅。白求安这个人贴着地面滑行。看不见听不见，白求安全凭感觉判断自己的位置和那两个神徒的状态。
拳风几乎是擦着白求安的脊柱冲天而起，无论是白求安稍快一步还是对方犹豫一瞬，这会儿就是白求安腰椎粉碎的下场。
白求安还是双腿先动，以左脚为轴右脚猛然甩出一个大圆。以腰腿带动上半身，只慢半秒，白求安右手回旋挥刀。
狱凤从两人挥拳的腋下一闪而过。
两条手臂带着鲜血瞬间飞入空中，尖叫声还未响起。三人即将错身之际的白求安已然上半身下压坠地，像一只弹簧一般将下半身甩入空中。
那两个神徒早已转身，竟是和最初如出一辙的挥拳方式。双腿双拳平行，相差毫厘。但白求安已然赢了。
双脚骤然发力撞在两人腹部，不曾想两个人只是后退半步就立刻站定。
面目狰狞的强忍着断臂之痛，抓着白求安姿势诡异无处发力的大好机会，再度上前朝着白求安挥拳。
头垂地面的白求安骤然间身体一弓，与此同时狱凤已经切在了一人的脚踝上。
失去中心的以为神徒顿时倒向身旁那人身上，连带着直接毁去了这大好的机会。
白求安迅速双脚落地，像一头野兽。双手握刀抵在腰间，同时一刻不停地往前一跃。
骸刀穿肠而过，
横移，贴在神徒身上的另一人更为凄惨的被白求安拦腰斩断。
骸刀顺着白求安左肩划出一道寒芒，甩血翻腕后刺。行云流水的一刀当场贯穿了偷袭者的心脏。
收刀，转身。
还不等白求安摆出一个潇洒帅气的定格姿势，眼前就是蜂拥而至的神徒。不同于神侍和白求安的那种散发白色光芒的神眸。
这群似乎祈祷完毕的神徒一个个双目血红，就好像人操劳到极限的状态，但偏偏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他们都超越了普通人。
准确的说，白求安眼前有几十号脱离普通人范畴的家伙正在冲向他。
唯一另白求安稍感慰藉的就是，眼前这几十号人都是赤手空拳过来的。或许是来的太草率仓促了……
噌！
扎眼的刀锋下一秒就彻底击碎了白求安苦中作乐的幻想。
小刀菜刀尖刀……
虽然样式比起白求安手里的狱凤简直是一个天上地下的差距，但也架不住这些东西可是实打实比拳头更要命的武器了。
远远的眺望了眼街道尽头，从白求安到牛头山山脚开始，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一个赶来增援的战友。
这是看不起眼前这乌泱泱几十号神徒，还是太看得起他白求安的战斗力。又或者是存心躲在暗处研究他神咒数据的。
白求安心里早已经骂翻了虞定海，这算是抓住自己的软肋**裸的要挟？
好吧，如果不是因为虞定海答应只要守住这个口，事后就会发动十二殿的力量去找陈晓婵，傻子才会不要命的在这儿和几十号脑子有病的家伙打。
本来想着快刀斩乱麻先声夺人，以气势压倒对方。
然后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白求安眼瞅着人是死了，可眼前这些家伙似乎把躺在地上的这些通通无视掉了。
碎碎念着，白求安就冲了上去。
手拿各种各样勉强称之为刀具的神徒们并不是完全没有了理智。至少见识过白求安的强大之后，这群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一处还是人群中有人指挥。
用的法子竟然是要拿命填着，一点点压缩白求安的活动范围。直到白求安避无可避，那任白求安再强也就是个能不断挥刀的桩子而已。
他还能随时砍向所有的面吗？
可在红砖久经混战考验的白求安自然知道这种法子，事实上在红砖，和虎爪的斗争中白求安多次扭转局面考的就是用金鹆神咒和虎爪的人绕圈。
积少成多，积多成堆，堆多破胆的方法称为红砖方的“救世主”。而最后一次白求安所在的红砖落败于虎爪也同样是因为在一开始虎爪的目标就是很明确的率先围死白求安。
白求安一倒，其实就是红砖人心中某杆大旗瞬间摇摇欲坠，然后一鼓作气拿下了最后一个月的宿舍楼居住权。
所以白求安只是看见周围的步伐动向，就已经猜到了对方要干什么。
因为大规模的包围实际上就那一种简单粗暴的“凑上来”这种方式。神徒们半弧形的包围圈还未形成，白求安就率先一步突入最边缘的底角。
迎面是一个拎着菜刀毫无花俏技巧的胖子，看见白求安逼近当机就是从上而下卯足了劲儿的斧劈。
简直菜的真实。
其实要说也是，他们真要是有地方接受系统的训练而不被十二殿发现。那虞定海和红砖那些老兵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可就真真的全是放屁了。
狱凤对菜刀，
毫无悬念的一刀下去，连人带刀悉数斩断。人还好，过于油腻的身躯让白求安只砍到一半就放弃了一分两半的气势累加。
自然不是嫌恶心，而是过于肥厚的身躯想要完全斩断需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而此刻白求安的处境，哪怕是脚下稍稍的延误都有可能导致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
还不等白求安抽刀，那胖子的尸体背后就甩出来一把匕首。几乎是贴着白求安眼珠一闪而过。
白求安只来得及猛然扭头，但匕首已经沿着白求安的眼角划开了一道小指长的伤口，深见白骨。
第109章 以一敌众
白求安故作不惊，眼神余光却开始去寻找人群中可能丢出匕首的家伙。刚刚那家伙无论是时机还是准头，都绝非这些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家伙可以比拟的。
搞不好那个人就是组织这些神徒聚集来这里的幕后黑手。
白求安一心二用，脚下却没有丝毫放缓脚步。再度用狱凤斩断两人的小臂之后，成功当起了一遍的牵头人。
左眼视野受损的白求安为了不受影响只好任由着不停流淌的血液渗进眼球。
“耗死他。”
人群中突兀的响起一道身影，白求安略感耳熟。似乎是先前高喊人群祈祷神明的家伙。
失去出其不意的包夹优势的神徒们，在刻意躲避的白求安面前终于放弃了这个战略，开始轮番上阵围剿白求安。
就像是知晓了白求安一定会死守这个街口不会逃跑一样。一波人休息一波人追杀，他们难道不会去担心十二殿会在不久之后派来增援吗？
浓浓的疑云顿时笼罩在白求安的心头，说不出的古怪让白求安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惊天阴谋。
但他摆脱不了这群家伙，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结束战斗。
事情似乎变成了一个死局。
至少是关乎大局的死局，不过对于白求安来说，时间永远是站在他这里的。虽然很遗憾的是时间在目前神徒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并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白求安像一个锋利的长矛，转身欲做逃脱，下一步就折身而返。不退反进一连三大步，手中的狱凤更是比白求安的步子要果断太多。
相较于这群只是突然崛起的暴发户，白求安这一身本事可都是一铁棍一拳头挨出来的。
对面空有力气却毫无章法，白求安可是刀刀致命，朝着要害而去。
在人堆里冲杀破皮流血自然难免，几十把各种样式但都不如骸刀长且锋利的利器终归还是有杀伤力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武林高手不如千军万马的道理在这个时代仍是通用。
但白求安三步五刀，瞬间带走了三条性命，最关键的还是白求安第一步进来砍断了两人的大腿。
前排人倒，后边慌乱避闪，或活生生踩过去。但都会让他们的人数优势最大限度的被白求安缩小。
第二步就是干脆利落的凭着骸刀身长的优势夺人性命。此刻杀入人群的白求安哪怕胡乱劈砍也必有收获，更何况身处包围圈中的白求安冷静到了极点。
死？
他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密密麻麻的人海战术心理优势？在红砖每次训练战，哪次不是他白求安身边围的敌人最多。
就是个傻子见惯了高楼大厦也会波澜不惊吧，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些参差不齐的危楼。
有两个人墙做掩护，更有白求安强大的心理素质。白求安第三步迈出去可不单单是走那一步那么简单。
打架必有气势，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则对于胜负走向都极为关键。历史上但凡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是战役，都离不开气势二字。
而白求安这一步就像是一脚踩在了这群神徒的心口上。
以一敌众，还敢反身入围是其一；深陷重围，连进两步斩数人是其二；最后这步就是他们的脑补了。
莫非这家伙还有什么底牌没出？不然他白求安怎么可能敢一个人如此深入他们几十个人的包围之中。
三步踏完，白求安一刀如穿串般捅在正前方两人的心口。
不懂战法临时抱佛脚，人挨人人挤人。下场就是如眼前这群神徒一般，白求安每刀下去，收益绝对比自己眼前看到的要大的多。
三步走完，白求安反身就是猛冲。
来得时候有多肆无忌惮，白求安跑的就有多玩命。
开玩笑，等这群人反应过来真把他死死围住。
或者那两个只剩下独腿的家伙被人拉开，他白求安除非是神鬼莫测的诸王，否则就只能绑着一身炸弹才有可能把这次兵行险峰之举效率最大化。
白求安霸气的三大步入场，跑的时候可就没算到底几步来得讲究了。但最后一步跨出人堆，白求安仍是如初时那般又是迅速的反身一刀。
落空。
几十号人离白求安足足有三米远，愣愣的看着白求安一刀挥了个半圆收力，才相互看了眼慢悠悠试探性的前进。
白求安面色不变，心中乐开了花。
自己的先声夺人的战术算是离了奇功，至于那三人的性命对于眼前仍是茫茫人海的神徒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怕什么，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而且他能打多久？挥多少刀？”
那道声音再度不合时宜的响起，白求安想寻着这群没什么经验的神徒的眼神去找那个幕后人，可惜所有人看的方向似乎各不相同。
就好像这个人说话时在每个人身边一样。
“神咒？”
白求安借着双方僵持的机会擦了下眼睛上的血迹。
这么一进一出潇洒是潇洒，血流的也不少。虽说上课不重，但放的血可都不是假的。哪怕在他的神性加持下金鹆神咒消耗不大，但终归是有的。
无限体力的说法终归是个伪命题。
能把所有人拖死是无限，拖不死自然就只是耐力好。
小伤换气势，在一敌几十的悬殊人数下给白求安带来的优势极大的削弱。但白求安现在想赢就必须精打细算的把每一点可以找出来的优势全都发挥到极致。
如果对方没有那个幕后人指挥，这场架打的肯定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至少不会有人这么吼一嗓子，就抹去了白求安先前冒着生命危险赚取的至少四五成的优势。
这群空有力量的神徒能够人心不散，就在于纸面优势劣势清清楚楚。
那人话音刚落，这边逼近白求安的脚步就又加快了几分。
“一三五，一；二四六补。”接着对方就更加简练，显然对方很可能提前碰面交代过一些简单的战术。
毕竟想要靠这群虾兵蟹将对抗专业的十二殿战士显然不是那么切合实际。
第110章 用嘴还是用脚
呼哧，呼哧……
白求安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寂静的夜晚，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冲破几十号人的轮番进攻了。
地上四处零落的，血和残肢遍地可见。白求安甚至在想用这些去给对方的阵线造成阻隔阻碍，然后抓住机会去造成最大限度的击杀。
心理的小本本一直不停地计算着每一个可能为他产生效益的细节。神徒的面相年龄，出手的力度，菜刀匕首的数量……
战斗中的白求安脑子转的特别的快，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回算作是欺骗点，制造陷阱造成杀伤。
而当所有的细节被刻印在白求安脑子里的时候，反扑开始。
冲锋再次迎面而至，白求安这场竟是没有躲避，杵在原地任由着一排人齐齐前看。
白求安死死的盯住那些卯足了全力的手和刀。高低不一，长短不一的武器，白求安首次在对方展开铁桶阵后主动进攻。
降身下压，侧肩。白求安迅速的躲过了几把穿插在阵势当中年轻力壮的凶猛菜刀。
而早已经为白求安挡过两次刀的左臂在白求安前跨一步之后骤然抬起，一把匕首直直插在白求安裸露的骨头上。
竟是有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而占据绝对长度优势的狱凤却最后才到，贪天之功的白求安在忽然间选择看似最冒险的做法，刀身横劈，从右到左猛然一挥，想要一刀斩尽狱凤攻击范围内的所有敌人。
刀碎声、入肉声、骨裂声如连珠炮般响起，然后刀至正中，白求安忽然见好就收。
非是白求安突然想明白了，而是右边人群后面忽然冲出来两个拿着长刀的年轻人，似乎找准了白求安这次的动机悍然出手。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时机的把握，对方都好到了出乎白求安的意料。
事实上是原本的白求安没有想到这群虾兵蟹将般不如眼的神徒中会有两个这样的家伙存在的。
或许那个幕后人算一个。
一次急于求成的进攻，白求安虽然发现的及时退的也相当果断当机就收刀后跃。但还是险些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击，砍下持刀的右手。
全靠着那根韧而不断的肉筋硬撑着右臂连在白求安身上。
左手连忙捂住右臂，白求安之后快速的倒退。与此同时眼神死死盯住这两个冒头出来的年轻人的动向。
眼前的几十号人还是几十号人，白求安看得有些心累。
如果单对单一个个来的话，没准现在就可以收工溜之大吉了。如果他白求安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二殿战士的话那就太难了。
只可惜啊……这个如果真的是太难了。
重伤在身，两臂近乎全废的白求安突然笑了，而且还是笑得那种很开心很得意的样子。
落在神徒们眼里就是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这种笑容是出现在一个只身和他们几十号人周旋数十分钟，并且还反杀他们足足二十人有余的前提下。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双手都要没了，还凭什么和他们打？
脚吗，还是用嘴咬着骸刀砍他们？
再次逼出对方的底牌，如果说除了白求安心中幕后人之外的第二个高手算是意料之外的底牌，如果对方还能再藏一张，白求安只能认栽。
但现在，没有多少力气的白求安右手握着狱凤，拖在地上开始朝着几十号人狂奔。
沉重且锋利的狱凤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火花，鲜血和肉眼可见的白骨在那个狼狈的年轻人身上随处可见。
这个胆敢以一敌百的年轻人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但哪怕如此，他仍旧站在那，哪怕身形有些狼狈。
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绽放着仿佛胜利般的喜悦。
一人冲，
几十号人齐刷刷的下意识退了一步。
看见这个笑容，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有一句话。这个年轻人肯定还有一张极为强大的底牌。
甚至是那两个明显要战力高出旁人一大截的“高手”也同样这样认为。一个和他们打了几十分钟的家伙会突然放弃主动过来送死吗？
忌惮猜疑，众人思绪各异。
终究做不到同仇敌忾，步调一致。
有人又退了一步，整齐密集的阵列一瞬间被白求安的一个还未到人前的冲刺给打乱。
而就是这个瞬间，白求安已经冲进了人群。狱凤被白求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奋力的上挑，遂即脱手而飞。
鲜血和骸刀一同飞入空中。
白求安在一群神徒骇然的眼神中撞入了一把匕首之上。同时一口大白牙直接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终于不是那老头一样钢铁般的触感了。
上下颚瞬间闭合，像一头野兽一般硬生生咬断了那神徒的脖子。震撼人心的白光在白求安眸子中愈发刺眼。
没人会想到白求安最后的选择真真的就是用一条命换两条命这么简单？
现场一时间有些窒息般的压抑，他们不知道是该庆幸这个怪物的死亡还是害怕死了这么多人。
“已死”的白求安趔趄一步倒退，吓得一群人又是退了一步。
“应该是死了吧。”
有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些，可一开口那股自然的颤音就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肯定是死了，如果这样的出血量还有伤势都不死的话，那……那……肯定是死了吧。”
“你看，连眼睛里的白光都消失了。”
“去看看？”有人在背后怂恿着。
终于，有个胆大的往白求安的尸体处走了一步。
当一腔被鲜血冲昏头脑的愤怒散去后，神徒们再仔细回想起这个和他们几十号人打了快一个小时，并且杀死了他们足足二三十人的家伙的所有所作所为时，才会真真正正的脊背发凉。
或许这个阴影会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
“尸体”后仰着头，像是电影里那些僵尸一样双臂下垂，仅有两条腿半屈着，有点要跪下去但僵在哪里的感觉。
人群越来越近，神徒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了点。就在一个神徒的手机即将摸到白求安的“尸体”时，一道刀光骤然落下，带走了神徒的手臂。
当！
“啊！”
惨叫声和骸刀插入地面的震颤声几乎同时响起，也不知道是那个神徒的运气太背还是白求安的运气太好，这一刀好巧不巧的又给众神徒的心头补上了一刀。
这个人是神算子吗？连他们在他死后会上来试探他都已经算到了吗？
第111章 预言家
酉鸡不死鸟。
暗淡的双眸在一瞬间绽放出至极的光芒，疲软的脖颈一刹那回者正位。看也不看右手一握，直接将狱凤握在手中。
“好久不见。”
白求安维持着死亡的微笑，似乎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笑僵了。同时还不忘用空出来的左手朝四周挥了挥。
四周神徒们的脸上似乎是比意料之中更加恐惧的表情。
无论是靠近过来的距离还是那但凡和白求安对视过，就忍不住颤栗的眼神和身体。
谢钊教的东西似乎有些偏差啊，到底是这些人的胆子太小了，还是谢钊的大数据参考对象不对啊。
白求安心中疑惑，但脸上笑容不变，反正对他来说对方越害怕他的优势就越大嘛。
眼见形式大好的白求安乘胜追击，在众多菜刀匕首中谈吐平和淡然。甚至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子。
“四十九分十七秒，二十七人死亡，九人残废。而我……”
白求安扬起双臂，潇洒的看着神徒们整整转了一圈，说“毫发无伤。”
“他是在虚张声势！”那早已经白求安锁定的神徒再度发声。
“那你来跟我打，我站着不动先让你砍一刀。”白求安看着那人，满脸无所谓。
说话间拍打了几下原本伤口处的血痂，露出如初完好的肌肤。
“我们一起上，肯定杀得死这个人。”第二个人开始附和。
但当白求安直白的说出那一串数字之后，这群神徒的信心已经彻底崩塌了。或许他们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就只是相信那些赐给他们力量的神明吧。
“我本就不想和你们打，只是被逼无奈派过来完成任务而已。咱们大可以在这喝喝茶聊聊天，日后交差就说对方极强打不过去……”
“两全其美的好事啊，我们照样是普通人羡慕不来的超人，各自当着各自生活里的精英。不好吗？”
神徒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在自身的根本利益面前。所谓的神明其实都是狗屁，既能活命又能保持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关于这两个一直在背后撺撵我们之间矛盾的两个家伙。我这个人好说话归好说话。”
白求安顿了一下，随即加重了语气“强也是真的强。”
“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我若是不杀这两个撺撵各位的幕后主使。实在是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啊！”
白求安猛然间变得凶狠起来，仿佛一瞬间从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变成了刚刚以一敌百杀了他们无数人的大杀神。
“退，你们活。不退，你们都要死！”
白求安声色内荏，这群家伙要真是铁了心不要命的杀他。白求安也不知道如今这个重重包围之中自己要死多少次才能杀光这群人。
白求安费尽心机一心数用的摸清每个人的体力战力出力与否，看似最后荒唐的无理手其实就是为这一系列的准备收尾。
几十号人这会儿还听着那两个“高手”神徒的话在这儿围杀他。可万一下一秒事情有变一群人直接冲上山，白求安能追的上几个。
大赌大得，当然白求安无论是一心数用的对付围杀之局还是这最后一步深入虎穴，还都是倚仗着本命神咒的先天优势。
“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已经有人开口，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简单，我让你们退到街半，离我足足五十步远。是跑是守，都没人会管。”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随我一起杀了他才是真正的永除后患，如果我们两个死了，接下来死的肯定是你们！”
一个神徒大喊着，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步步退了出去。满圆变成了半圆，然后是一个稀散的长方形。
“你们要背叛神明吗？你们会失去神的庇护！”
声嘶力竭的吼声从两人口中传出，可人们还是不为所动，甚至那个第一个开口说撤退的家伙更是破罐子破摔的喊着。
“只要你死了，神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干的事情呢。”
话一出口，原本同仇敌忾的神徒们已经和两个人成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事实上两个人没有趁着人群退出去的原因就在于此。
身后这群严丝合缝的，事实上把三人都围在中间的包围圈。不跟着白求安杀他俩已经是留了一个余地。
当然更是怕合伙杀了他们两个之后，近在咫尺的白求安会对他们发难。
短短的几分钟里，人心难测世事难料这八个字在这个街口就完全展露的淋漓尽致。
“喂，两位还是拿出点压箱底的本事才好。就这么演下去的话，你估摸得演到天亮才可能骗过我。”
而白求安对于眼前两个眼神慌乱的家伙并没有多少轻视，相反他在猜测两个人又藏了什么后手才会在之前人心浮躁的某一个极大的突破机会面前稳如泰山。
红砖的混战，有大把的人在举白旗之后一棍子撂倒对手。也有大把的“尸体”突然诈尸把你扑倒在地。
那数百人的乱战打到最后甚至敌我不分只看同宿舍的人为战友，能想出来的花招，或是看戏顺带划分战斗区域的监督员支招。
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们红砖都玩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像眼前这种示敌以弱的招数，光是他们110宿就想出了两个进阶版本。更何况眼前这种招数他白求安也是用过的好吧。
话音未落，三个人竟是同时出击。那两人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绕出一个弧形左右开弓。
这次没了茫茫人海的压迫，白求安完全放开了手脚。
全然不去看另外一人，迎面而对，无论是谁他敢出刀白求安就敢换一刀。那人从下往上挑刀起手，白求安骸刀狱凤不变，直刺而出。
短刀对长刀，火花从两人眼前绽放，那人仗着力量强悍瞅准时机刀刃划过狱凤，同时避开刀锋冲着白求安面门而来，而身后那人也已经近在咫尺。
白求安双膝猛然弯曲几乎贴在地面上，骸刀绕着匕首走过二百七十度，所谓力量与山之神的信徒其实远不到二翼神侍的强度。
第112章 他看见我了
可白求安早已经是e级战力，猛然发力远远超乎了对手的想象，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那人短刀下压试图把白求安的骸刀按在地上。
但白求安甚至人已经滑到了那人身后，短刀落地放空，那人猛地一个趔趄。
紧接着白求安一刻不停反手上挑，几乎是人类背手的极限角度从肋骨出挑入了那人的心口。
转身飞踹，一气呵成。
尸体被白求安一脚踹进了冲上来的神徒。
与尸体撞了个满怀的神徒感受着怀里的温热鲜血，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怪物，在之前数十人对他的围杀之中仍然还有藏拙。
这哪里是一个逼近二翼神侍战力的家伙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形神侍。
仿佛永无止境的耐力，无匹的力量和速度，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刚刚应该已经死了。可现在还这么生龙活虎的，甚至一个照面杀了他的同伴。
没有撂下一句狠话，这位潜藏在神徒之中，实际上是一位被老头看好的候选神使直接冲向了街道尽头。
哪怕那边站着一群虎视眈眈已经和他完全撕破脸皮的神徒，但他觉得，总比身后这个怪物要好对付的吧。
狼狈的逃跑姿势让原本还有一战之力的候选神使大人露出了满身破绽。
划破空气的啸声飞驰着，将这位候选神使定在了街道中央，紧随其后的白求安站定。
拔刀，甩血，放眼数十人。
几十号人也同样盯着白求安。
呼……
白求安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你干什么？”
白求安步子变快，随即狂奔起来。
“你干什么！”
白求安的冲刺在众多神徒看来，不亚于是一发威力巨大的导弹。拦肯定是拦不住的，只能跑了……
当第一个人开始跑的时候，牛头山脚街口的战场其实已经结束了。白求安就像是狼入羊群一般，每一次出刀都会带走对方的性命。
纵然有几个神徒心知跑不过这个怪物，求生的本能吆喝着几个相识的人妄图击杀白求安。
但先前几十号人围攻的场景尚且不行，三五个相较于白求安来说其实就是几个普通人的神徒又怎么可能是白求安这种乱战高手的对手。
从两位候选神使，不，或许从白求安转身三大步杀人的计划成功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有人试图跑进那几家被封锁起来的饭店，用那里的人做人质，但早已被白求安提前一步斩在大门口。
可还是有十几个人逃出了这条街，狼狈的带着血迹、残体。狂奔在空无一人的昏黄路灯照亮的街道上。
白求安不敢出街，就只好重新站在山脚下。
凡踏入街口者，尽死。
……
连夜被虞定海发配到牛头山驻守的老张一直守在山脚下的大路口。虞定海大棒施恩之后他那个被神徒掳走的儿子也被虞定海派人连夜救了出来。
毫发无损的儿子，老张命也抱住了。原本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虞定海自以为知道了老张身上的秘密，却还是不知道，看似被胁迫的老张其实早就已经投靠了神使。
遥想五年前，在战场上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一步步打熬出来的老张，在安师县区还有“半个神侍”的赫赫威名。
也因为这个名声，上边派来了一个训练营刚出来的天才到他身边历练。
天才嘛，重点培养特殊照顾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就因为这位被众人拥簇的天才被捧得太高了。导致一次任务中竟想要学老张那样独自牵扯神侍的正面进攻。
初心好不好暂且不提，错估双方实力的年轻天才只是一刀就被逼入了生死边缘，反应过来的老张本想着横插进来和这位天才来个双人配合。
不成想一刀强行挡下神侍，那个天才根本不理会老张的喊话，竟然头也不回的直接跑了。
结局就是老张足足和神侍对砍了一分钟才等来队友的援助。
伤势积郁外加强行延长神咒时间，最要命的就是后者，让卯兔殿的人也无能为力。正值壮年的老张直接断了前途毁了战力。
甚至常年奋战一线神咒后遗症本就积累甚多，这次更是压垮老张身体最后的一根稻草，简单点说，老张随时都可能会死。
这才有了在后边老老实实当饰品店老板做情报行当的事。
而最讽刺的是逃走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人影的那位天才得了句“危难之际舍身救战友”的评语，后面奖励资源接踵而至彻底寒了老张的心。
正巧有个老头找到了他，说信奉神明不但不用担心性命问题。而且随时都可以重新获得超凡的力量。
老头没骗他，至少比那位狗屁的天才英雄大人要好上一万倍。
笑着打完招呼，老张趁着网咖老板倒茶的功夫一刀抹在了他脖子上。这是牛头山路口最后一个十二殿眼线了。
至于这些牛头山周围饭店网咖的客人们，自然就是纯天然的人体肉盾。大炮军队大批入境会不会引起恐慌暂且不论，这么多人同时死掉怎么解释？
老张眯着眼悠闲的坐在办公椅上，这的风景果然不错，哪怕完全放松的躺着，也可以看到窗户外边那狼狈的身影不断挣扎。
正义算个屁啊，哪有反派来的舒服。无需良心问责，不用束手束脚。关键是主动权可都在自己的手里。
诸神降临有什么不好？无非是头顶上换批人站着而已嘛。自己该奉承该低头照常不变就成。
抽着芙蓉王，老张惬意舒心……
嗯？
老张突然腾的一下坐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局势。那个白求安分明只是困兽之斗罢了，光是那个出血量放着不管也足够要了他白求安的性命。
难不成是个障眼法神咒？
老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求安一刀刀砍死了所有人。整整几十号人啊，就被白求安这么一个刚从训练营毕业的新兵给杀光了？
老张的心脏狂跳不止，白求安知不知道牛头山山脚的岗哨在哪，虞定海有没有说，自己现在应该按兵不动，还是下去装出一副救援来迟的模样。
死死盯着白求安的老张猛然间心脏骤停。
该死，他竟然看见我了。
第113章 快跑
老张瘫坐在地上，心绪不宁。随即连忙起身跑到主厅，搬着椅子桌子电脑一通堆在大门口，里里外外几米厚都不只。
然后整个人就蹲在门后，甚至不敢重新回到办公室。
昔日在屠神一线赫赫有名的安师县高手，如今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一个眼神给吓破了胆子。
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可气。
幽静昏暗的网咖，是空荡荡的世界，杂乱的让老张更加恐惧。忽然，老张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谁！”
颤抖的目光慌乱的扫视着黑暗，然后猛然跳起来，转过身死死的盯着面前被自己用无数东西封死的大门。
……
白求安收回目光，重新坐在自己离开时陈晓婵站的地方。
电话打过去……
“我杀完了。”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怒吼声惨叫声不断，时不时还有爆炸声响起。
“继续守着，他们可能会分拨来。他们来了几个人？”
白求安扫视着地上的尸体“八十多个，跑了几个。”
“什么？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这都是有数的。你那边……陆陆续续会有十几个人，总之你小心点。”
虞定海以为白求安只是想借机再提找陈晓婵的事情“那个女孩我们会找的。”
“真的有八十多个。”
“你觉得十二殿的情报会错吗？”虞定海语气加重了些“你那边既然安定了，就好好歇着。”
“之后我会直接通知你下一步行动。”
“好……你要快点帮我找啊。”
“嗯。”
虞定海挂了电话，轻笑一声“这小子也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毕竟是新人嘛。”
虞定海身边是两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身姿挺拔的像一杆长枪站着，和虞定海这种一边叼着烟打着电话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求安？”另一个中年开口。
“对。”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开口的中年短发背心，在初冬中面不改色。
“再等等。”
虞定海笑着，眼前的岔口早已经打的不可开交，战场从封闭的货车另一头打到了货车上。高大的四翼神侍每一脚都会在货车车顶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甚至有一辆货车已经被另一头的神侍打的移位，空出了一条缝隙。
“你们不去山上看看吗？”
“你管好你的地方就行。”
另一个中年同样是短发背心，甚至两人长得都很像，可他们却没有血缘关系。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粗眉毛一个是细眉毛。粗眉毛的叫宋毅，细眉毛叫赵子强。
“这儿不会出现多强的神侍，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我们防得不是神侍。”宋毅看了眼虞定海。
“这么直接的吗？”
虞定海轻笑一声，甚至懒得抬眼看两个人。
“还是直接点好，省的你多想些什么。”
“我们很像敌人吗？”赵子强开口说。
“越不像的人才越可能是，我以前也认为我的认识的一个人不会是敌人，但结果我亲手杀了他。”
“齐文超？”
“身不由己啊。”虞定海笑眯眯的，两方人其实都不喜欢彼此。
“储王和我们的信息量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宋毅仍旧面色不改，但言语间却很容易听出一些变化。
“鲜血、信徒……我们要的不就是这些吗？”虞定海回应道。
“这次会是神吗？”
气氛突然平和了下来。
“另外三处都是背山，我们只能铺网撒进漫山遍野。”赵子强插嘴说。
“毕竟是神嘛，总也要动脑子的。”
“那牛头山算怎么一回事？神的尊严嘛？”虞定海讥笑道。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重机枪对神侍造成的伤害太小了，火箭筒倒是差不多，只不过性价比不高，纯粹是看运气。”宋毅突然换了话题。
“还是神性高，本命神咒好的人才最重要啊。”
“你这个话题转的……你真的是那些地方出来的人吗？”虞定海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宋毅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直接说“白求安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有几分真。”
“你信吗？”虞定海抬起头“咱们暂且不论白求安杀不杀的完那几百号人。我就问问，咱们眼前这个岔口才多少人。”
“神侍加信徒，也不过百来号吧。”
“那咱们这儿又是一个什么地方呢？”虞定海徐徐善诱。
“可能神降临的地方，或者坐标点之一。”
“所以啊，白求安那突然出来近百人，然后……被他杀光……”
虞定海已经笑不出来了，眼神飘忽在宋毅和赵子强的脸上，那瞳孔中似乎已经暴露了他们相同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测。
虞定海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就冲向了牛头山山脚的方向，同时拿起了电话打了过去。
“白求安！跑，离开那！”
……
呼……
呼……呼……
白求安强忍着痛楚，挺直的站在路边。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腐烂的气息开始逐渐蔓延，昏黄的路灯附近，有薄薄的雾气飘荡。
唯一的一家餐馆因为被封死了时间太久，里面陆陆续续传出了小孩和女人的哭声，也因为没了鞭炮，让大街上更加清冷。
白求安其实还好，一直惦记着陈晓婵。身上就好像没了那些无根无源的痛苦。他之前也不知道那张脑海中很漂亮的脸会有这种作用。
亏他想起的晚，如果早些知道这个小妙招。说不准红砖废楼那次也不会把他疼出心理阴影来了。
不自觉地捏着口袋里那枚几乎不离身的硬币，白求安心神不宁。他总觉得刚刚在网咖窗户边看见的那个男人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自己在安师除了一辈的认识几个之外，就真的没什么熟人了。
那个人是谁？
空闲了下来，白求安的好奇心成功的被那双恐惧的眼神所吸引，如果不是虞定海要他守在着，他估计会上去悄悄看一眼。
目光又落在那个窗口，白求安突然再次看见了那双眼睛。平静、冷漠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绽放着白色的光芒。
一步、两步……
老张从二楼的窗户边走了出来，撞碎了墙壁，
踩在空中。
第114章 神说
两对眸子，四道白光。
高傲的神站在天空中，俯视着白求安。
“你……是谁？”
老张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有些不适应这个身体。
“神侍……吗。”
白求安看着那双干净的神眸，里面并没有任何的翅膀。纯粹的、无与伦比的气息让白求安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老张到底是什么人。
就好像当初白求安知道齐文超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齐文超一样。
而白求安也记起来这个面熟的脸孔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是神。”
‘老张’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平稳的落在地上。
“很高兴能够来到这儿。”老张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拥有着一群聪明的生物，有着丰富的文化和肥沃的土地。”
白求安脑子有些乱了，按理来说两方应该是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后不死不休的结局。怎么着刚一见面……
好像是很温和的样子呢？
手机响了，
“白求安，跑，离开那！”电话那头是虞定海疯了一样的咆哮声，还有风的狂啸。
“我……可能走不了了。”
白求安抬头看了眼这位神明，一旦转身，自己就必死无疑。虽然哪怕两个……生物面对面，白求安也不觉得自己有丝毫的胜算。
“那家伙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无论他说什么，你都答应他。反正你也做不了主。”虞定海沉默了会儿，连忙说“我们很快就到，很快！”
“我等你们。”
老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白求安的身边，手里攥着电话。可惜电话那头早已经没了声音。
“是不是很意外？觉得我应该是一个一言不发直接把我看见的东西全部都毁掉，才会……符合你认知中反派的角色。”
老张意外的平和，就像是一个碰见了志同道合，不，一位自己觉得很有眼缘的年轻人。
“你是……”
白求安后知后觉的猛然后退两步，死死攥着狱凤，却没敢对准眼前的老张。
“力量与山之神，一位真正的神明。”
“你……”
白求安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太过戏剧性了。
“你放心，我只是想来和你们谈一谈，顺便参观一下这个世界。”老张四处打量着，还真有几分远游他国的那份好奇。
“你喜欢这儿吗？”老张就站在白求安身边，和颜悦色的看着白求安。
“这是我的家。”白求安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这个问题。
“这儿？”老张皱了下眉头“你是说安师，还是亚系联盟又或者是整个世界。”
“人类！”
“啧啧啧，你这样说话心胸就太狭隘了。古往今来，各族各国家不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一个大集体的吗。”
“从黄人，白人，黑人……现在你说人类。”老张像是一位和蔼的老师，无论是声音还是笑容都让人生不出任何的敌意。
但白求安知道，眼前的老张也亲口承认了。是一位真正的神。
“入侵人类世界本就该死。”白求安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心租。或许自己已经进了对方的套路。
“你看看，这世上有树，有花、有虫子、有鱼……你凭什么说这是人类世界。所谓不存在的只能说你们还没有发现，就像我们……”
“我们流过的血是不会骗我们的，如果你们不入侵这里，战争就不会爆发。”白求安越说越觉得空洞。
“那又是谁告诉你入侵的这个词，又是谁告诉你战争是我们发动的。”老张的话像是一根根针扎在白求安心头。
“眼前这些尸体呢？”白求安望向了老张身后的……人间炼狱“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自认为我的行为没有任何错误。”
白求安心慌了一下，虽然他杀人杀的果断，但事后总是想着那些人会不会罪不至死之类的马后炮似得仁慈。
当然，如果下次仍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白求安面前。白求安的选择仍然不会改变。
“任何种族中都不乏……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却阴奉阳违的人。野心家们总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就比如挑拨两个陌生种族之间的关系。”
“然后从战争的夹缝中疯狂生长。”
白求安更加没有底气，他的世界里已经出现过太多的不可思议，以至于白求安的任何想象都可以变成一个可能的猜测。
就比如此刻的白求安想着，这些所谓的神徒神使，又会不会是用着另一种盗取神明力量的方式施展类似于神咒的力量。
“你想到了对吧。”老张笑得更开心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话你应该和大人物们去说。”白求安突然间惊醒，神明会有耐心和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鬼聊这么久吗？
“谁说这些话是跟你说的了，我等的人很早就已经来了。正好在我说到重点的时候，所以我就顺便讲给你听了。”
老张看向一个角落，说“年轻人，你瞒不过神的眼睛。”
白求安的目光同样看了过去，墙角的阴影里像是闪现一般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还是白求安唯一见过的王。
巳蛇王狄文房。
“你很有魄力，居然敢窥探神的领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我也很好奇神住在什么地方。”
狄文房突然又消失了，紧接着白求安只感觉自己腰间攀上了一只大手，随后就是天旋地转。
等眼前的景象稳定后，白求安站在狄文房身边，离老张足足有五十米远。
“觉得我的说法怎么样？”
老张也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到狄文房动手还是完全不在意，仍是那副让人忍不住亲近的笑容。
“废话一通，文明的进步文化的融合，只有战争才能解决。而民族甚至种族的融合就更是如此，这是人类世界自古以来唯一的真理和过程。”
“那古人如此，你们却还是要原地踏步，止步不前吗？”
第115章 王见神
“所以你是来？”狄文房眯着眼睛，望着老张。
“和平发展，合作共赢。”老张说的词都很有人味“我想见见你们人类能说得上话的人，如果是所有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是痴心妄想。”
冷哼声从四面八方炸响，漆黑的世界突然变成了静止的橘红色，随即再度变为正常。
四面八方，或山脚或屋顶或从白求安身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十二个人。人人手里拿着武器，慵懒的、散漫的将老张围在街道中间。
白求安匆匆一撇，他看见了身穿卯兔王袍的武倾城站在自己的正对面，也就是街道的出口。
半空中也站着一位，身穿酉鸡王袍，带着黑框眼镜的刻板面孔，几乎踩在了老张的头顶上。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老张仍旧悠闲。
“神不是客人，只是敌人。”
开口的人就站在白求安的另一侧。瘦高瘦高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像是山上道长的那些个款式。
然后那人斜眼看了一眼白求安，说“做事严谨点。”
“失误失误……”
网咖楼顶，竟然是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家伙趴在楼边，手里拿着一个迷彩望远镜似乎在观察老张身上的某些细节。
下一刻白求安就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如泡影般消失了，或许是他们让白求安消失了才对。
白求安最后的念头是在想，那句话应该不是跟自己说的吧。
世界仿佛只剩下十三个……
王与神。
小孩的正对面，是一个穿着精细龙袍的男人。真正配得上气宇轩昂四个字，只是一眼瞧上去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强者。
“这就是人类世界最强大的人吗？”
老张扫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十二道身影，在龙袍男人身上多停了两秒，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头上。
随即缓缓升空，与那人持平。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不是客人。”
瘦高的男人开口，对于神明，诸王并没有白求安那样的敬畏，或许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带来的自信。
“从来没人说过，神和人要处在对立面。所有的矛盾的源头，其实不过是一场因为语言不通而造成的误会。”
老张并没有在意这些，除却与站在自己头顶的那个男人持平在同一个高度之外，老张并没有做出任何暴露情绪的动作。
当然，甚至连这个升空的小细节也可能是对方制造出的假象。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降临，然后跟你们搞所谓的种族和平？”瘦高的男人轻笑着，看着老张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不不不，这只是你们的想法。我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表达我自己的态度而已。”
“你们能保证永远不会降临人类世界，我就信你说的所谓的态度。”老张身后，武倾城开口。
“我只能代表我的意见。”
老张做出一份很无奈的样子，他所有的言行，和诸王想象中神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就是俺家的神？也忒不霸气了点。”
一个胖子从空荡荡的小超市挤出来，门框在这个胖子的强烈对比下显得格外的狭窄。
“你是我的信徒吗？”老张同样看向了胖子，两人身上都有些相同的气息。
“信徒？不不不，俺不信神。那都是吓唬小孩玩的。”
胖子摆摆手，怀里揣着一堆吃的。一身浑厚的膘以及细腻的“分层”成了胖子天然的移动小仓库。
老张笑得似乎更开心了，说“我觉得你蛮对胃口的，要不要当我的神官。”
“俺说了，俺不信神。”
胖子晃荡着摆摆手，一身肥膘随之而动，看上去颇为滑稽。
“那就有点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聊。”老张摇摇头说。
没人回话。
良久，宽松长袍的瘦高男人才再度开口打破沉默，说“杀了。”
……
“你……去哪了？”
白求安被人一脚踹在身上，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就把白求安踹翻了。
还好在红砖练就的一身被偷袭后的条件反射，才让白求安狼狈的往前冲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
“我看见狄文房了。”白求安还是有点恍惚的，甚至忘了此刻自己应该无能狂怒一波虞定海的。
“在哪？”
虞定海攥紧着骸刀，神情高度紧绷。
“我被踢出来了。”白求安用脚踩了踩身边的地。
“踢……好。”
虞定海扭头对着宋毅还有赵子强说“马上叫所有人望这边赶，能把神侍或者神徒们往这边撵的，就动作快点。”
“敌人已经撤了。”宋毅说。
“已经撤了？”虞定海挑了下眉。
“就在我们来的路上……你太着急了。”
宋毅瞥了两眼白求安，这两人长得也不像啊，怎么虞定海跟亲儿子遇难了一样火急火燎的。
“你脚底下也是一个。”白求安又指了指虞定海的脚下“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的。”
虞定海猛地跳开一步，嘴里嘟囔着“瘦瘦高高的……”
然后又退开两步，揪着白求安的衣领“你过来。”
虞定海凑到白求安耳边，双眼瞧了瞧周围，眼前忽然出现了两双眼睛，脖子后仰，喊道“你们干什么！”
“跟我们也讲讲。”
三个先前成熟稳重的大男人，这会儿的眼神却好像是三个追星的小迷弟一样。
“应该，全到了。”
“全到了！”宋毅叫了一声，然后迅速板起脸。
“咳咳……哪个……辰龙王你看见了嘛？”
“我不认识。”
“卯兔王呢？”
一边的赵子强好像……大概是发春吧，一脸令人作呕的娇羞，配上他那胡子拉碴的粗犷面相，真是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恶心。
“咳咳……”
虞定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看了两眼白求安，又抖了抖衣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你杀的。”
哪怕白求安有不死鸟在身，可终归杀伤力是有限的。
哪怕是找准机会一命换几个，这足足近百条人命，布满了整个街道的尸体，也绝不可能是白求安在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杀死的。
应该是诸王收尾吧，神通广大的诸王早已经埋伏在这儿。白求安能杀个二三十已经不错了。
“八十三。”
第116章 陈家和白求安（一）
“多少？”
虞定海瞪大了眼睛，说“你可要想清楚了，实话实说。你刚刚可是亲口说的十二位王全在这儿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白求安语气坚定。
“诸王哪怕不在意这点战功，甚至说诸王到了你杀二十个还是八十个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在诸王心中的印象你懂吗？”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毕竟你的神咒在这里摆着的对吧。”
虞定海酝酿了一下，因为身边还有两个“外人”在，他没办法说的那么直白。
“但是时间，以及中间可能产生的某些意外。”
“我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白求安面色郑重“我觉得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吧。”
“那当然！”虞定海愣了下，随即拍拍胸口。
咕噜……
身边，宋毅和赵子强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刚从训练营毕业放年假，然后因为一场意外被卷入这场计划的新兵杀了八十多个神徒甚至还有神使。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家伙看上去还没什么大事情，宋毅和赵子强甚至有种他还能继续打的错觉。
白求安被两个人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这两个是你的手下？”
“嗯！”虞定海点点头“实力都不错，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哦……看出来了。”
白求安深以为然，从开始，这两个家伙的表现就有点不太正常。几十岁的大老爷们了一会儿装迷弟，一会儿装傻充楞的。
“你没事吧？”宋毅有点口干舌燥的看着白求安。
“还好，所以……”白求安抿了抿嘴角“你们答应我的要帮我找人。”
“就因为这个你杀了八十多个人？”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是你们叫我守在着不放过一个人的。”白求安急眼了，这人话一开口怎么就变味了呢。
“那要没找人这件事你怎么办？”宋毅看着白求安。
“跑啊！谁没事傻了吧唧的一个人跟八十九十号人干架。”白求安翻了个白眼。
“那不还是为了女人。”宋毅一拍手，结案。
“那……那我不主要是听从上级命令吗？”白求安有些来气“我同桌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这次赵子强憋不住了。
“是女孩！”
“切，不都一样嘛。”赵子强撇撇嘴。
“你……你不懂。”白求安有些结巴。
“你懂？”虞定海也来了兴致打趣道。
“我……不能懂。”白求安理直气壮的抬头看着虞定海。
“所以这件事是因为你听了我的命令所以才死守牛头山脚的对吗？”
虞定海神情突然严肃这家伙变脸的速度相当之快，好在白求安早就知道了。
“对。”
“那我等会也和陈晓婵这么说行吗？说并不是为了救你白求安才那么拼命，只是为了我交代给他的任务。”
“不行不行。”白求安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忽然一停，白求安黑着脸看着憋笑的虞定海“这事儿会有人去善后对吧，她根本不会知道我干了什么。”
“当然啦。”虞定海忍俊不禁，说“哎呀，痴情种啊。”
“拉过手没？”
白求安懒得理虞定海，转移话题道“你们就只顾着看我的笑话，不担心结界里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十二位王齐至都不能稳稳的吃下一位神的话。那十二殿如何打的赢这场漫长的战争。”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都打不赢的话。那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外面干着急有用吗？”
“那你叫牛头山的人往这边赶是什么意思？”白求安问道。
“看看能不能撞见一些狂热的信徒，另外也是让这群战士们的安全多一份保障。至于那些逃走的神徒神使……他们跑不掉的。”
“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已经被他们信奉的神明所抛弃了。甚至于十二殿的人已经在他们的家门口等着他们了。”
“那我……”
“不逗你，真是烦人……陈晓婵已经被我们的人送回家了。”
“真的假的？”白求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我们早就锁定了藏身于牛头山中的一所神徒教堂，正巧在我们的人准备进攻的时候碰上了从外边回来的那个……偷了你女人的神徒。”
“所以就皆大欢喜了。”虞定海摊了摊手“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白求安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
“不客气。”
滴……
液体坠地的声音突兀的在四人之外响起，四个人瞬间看向了声源处。看似闲聊的四人事实上全部的心思仍旧在那结界之中。
狄文房手里提着早已经惨不忍睹被打的老张，周围早已经没了其他人的影子。
神？
白求安看着那低垂着头颅的凄惨身影，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狄文房。
不好说比我们十二殿的王强吧。
白求安松了口气，实在是神这个称呼是在是太吓人了。可搞了半天，看样子也不过是个比较强大的生物嘛。
“你们三个负责牛头山战役的后续收尾工作，有什么事及时向上边汇报。一切以虞定海为主。”
“明白！”三人齐声回答。
随后狄文房就这么提着老张走了。
“老张？”
虞定海望向白求安，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
白求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自己感觉对方是神，还是说老张自己说他是神。似乎都不太好。
“接下来没我事了吧。”白求安反问道。
“就这么着急见你的小女朋友？”虞定海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我……就是去看看，慰问慰问。毕竟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才让那些该死的混蛋有机可乘。”白求安心中愧疚。
“也行，反正这边也没你什么事。”虞定海扫了眼满街的尸体，目光又重新落在白求安身上。
“这一身破烂可不错，感情分估计能拉满！”虞定海调侃道。
白求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一身确实是有点像乞丐了。
第117章 陈家和白求安（二）
“你到时候就哭着说，我为了找你差点死在山上。或者再加一句，我找你照的好苦啊之类的。反正你这一身再干嚎两句绝对完美。”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的。”白求安一脸鄙夷。
“你高尚，你高雅，赶紧滚吧！”虞定海又踹了叫白求安。
白求安攥着陈晓婵的手机一路飞奔，他心里是真的担心陈晓婵。虽然他没有去过陈晓婵家，但高中填家庭信息的时候白求安特意看了看，然后不小心就记在了脑子里。
陈晓婵家蛮远的，勉强算是安师县的别墅区吧。其实也就是地方大了点，安保措施什么的，也就是周围架起栅栏正门搞个门岗。
白求安轻轻松松的翻墙而入，看着排号一家家找过去。
呀，自己也忘记换一身好好的衣服了。都怪自己太心急了，竟然穿着这一身被搞破的衣服来了。
现在回家换太远了……吧。再买也不划算，而且这大过年的，附近也没有服装店开门。白求安只盯着大门，根本不往四周看。
没有！
就这样吧。反正我是无意的，绝对不是听了虞定海那种下三……一般般的套路。
咳咳……
白求安清了清嗓子，还不等他开口喊。房门就打开了。
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慢悠悠的看着白求安，一步步走到了大门口。
隐隐能看出来陈晓婵的影子，四五十岁，应该不会错了。
“叔……”
啪！
清脆的巴掌直接印在了白求安的脸上，力量之大，直接把白求安扇翻在了地上。也一下子把白求安打蒙了。
陈贤一句话没说，
白求安默默爬了起来，站在原地。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白求安后退了半步，然后重新站定。
啪啪……
两个人一直重复着扇巴掌，站定的动作。过了很久，似乎陈贤自己扇的不耐烦了，这才开口说，
“哑巴吗？”
“对不起叔叔，我没有照顾好晓蝉。”
“所以呢，你就穿着这么一身破烂跑来我们家装可怜博同情？”陈贤上下打量着白求安，说话毫不客气。
白求安没说话。
“我养我闺女十八年，十八年啊，头一次跟我吵架，头一次不在家里吃年饭，头一次除夕晚上和别的男人跑出去。”陈贤越说越激动。
“结果你把我女儿弄丢了，丢给了人贩子？然后……然后跑过来跟我说对不起？”
“要不是我女儿福大命大被人送了回来，老子现在就把你一刀刀活剐了！”
白求安还是不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现在好像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辩解。
“哑巴了？”
陈贤拿着手指使劲的点着白求安的额头。
“怎么不说话啊！”陈贤咆哮着。
大门又开了，陈妈穿着衣服，皱着眉头匆匆走了出来。
“你大晚上瞎嚷嚷什么啊，这事儿能怪求安吗？那谁知道就买个东西的几分钟能碰上这种事啊。”
“哦，不怪他怪我啊！对，也怪我，老子当时要是直接把闺女锁在屋里，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陈贤好像越说越上火。
“还有，你到底是咱闺女的妈还是这个混小子的妈啊？说话还向着他，你是脑子被驴……绿色的树叶啊，新鲜的空气哟……”
陈妈突然轻哼了一声，陈贤瞬间就哑火了。
“进来说话。”
陈妈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屋了。
“走啊，是哑巴还是个聋子啊！”
陈贤回头朝着白求安吼着，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说好的一起唱黑脸，好好杀杀这个臭小子的锐气，怎么一开口就变卦了呢。”
白求安站在宽敞的客厅，有些局促。
面前的陈爸陈妈正襟危坐，眉头紧锁的盯着白求安。从上到下，从后到前。陈贤看着还时不时咂咂嘴，然后叹着气摇摇头。
陈妈还好些，但一直盯着白求安的眼镜，就看得他有些心虚。
“哪个……晓……我同桌呢？”白求安鼓足了勇气，赶紧这一句说出口比他杀一个神侍还要累。
“你们已经不是同桌了！她是她，你是你！”陈贤张口就是藏不住的火气。
“你小点声，不知道孩子睡了！”陈妈一巴掌拉住陈贤，把他拽坐在沙发上。
“哦哦，我小点声。”陈贤轻咳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在陈妈身边。
“你……说实话，我们并不会去管晓蝉会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但我们在意的是这个男人能不能保护好她，够不够爱她。”
陈妈端着咖啡，慢悠悠的说着。
夫妻俩都是正装，显然他们一晚上都没有睡，甚至在某个时刻可能就已经出门去找过陈晓婵。
“我之前蛮看好你的，也不能说看好吧。我从来没见过晓蝉整天把一个人挂在嘴边，就连我和死……我先生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白求安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能压住脸上的笑容。
“但还是那句话，你让我们很失望。”
“这次除夕夜让晓蝉跟你出去，其实更是我们对你的一个考验。不单单是你对她的保护，还有你的人品……当然我想你知道我所说的人品到底指的是什么。”
陈妈慢悠悠的讲着讲着，但一字一句都异常犀利，几乎精准的刺在了白求安内心的某些小九九上。
你千万不要说什么意外，所有的意外最终的指向还是你本身的问题。更何况这意外两个字，并不是你说出来，它就没有发生过。”
“这次是晓蝉差点被人贩子拐走，那下次呢？”陈妈抿了口咖啡，说“我们家的情况你可能也有所了解，普通人只在新闻上看到的都有可能在我们身上发生。”
“所以你想要和晓蝉谈恋爱，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你明白吗？”
“我明白。”
白求安没在去隐藏他心里的念头，反正陈晓婵睡了。而按照陈爸陈妈现在这个语气，估计巴不得陈晓婵不知道白求安此刻一口笃定的话。
“所以你明白要怎么做了吗？”陈贤微笑着。
第118章 陈家和白求安（三）
“我不会再打扰她了。”
白求安挠挠头，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抬起头看着夫妻俩“我是说，在正常的社交范围之外的，我都不会去打搅她了。”
“啊？”
陈贤愣了下，他没想到白求安会这么说。但随即反应过来，眼神飘向了一家之主的老婆大人哪。
“好！”
陈妈的回答更加干脆。
“晓蝉没事吧？”
白求安笑着，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陈妈看得却异常恼火，平静说“没事，睡得很安稳。”
“好……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了。”陈妈言简意赅。
白求安留下陈晓婵的手机，灰溜溜地走了。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或许从看到某个女孩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在想。
他配得上她吗？
并不是感情白痴的白求安，甚至对人情绪方面极其敏感的白求安其实有很多次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正常的……暧昧。
到最后他确定了某种，可能是他几辈子修来的可能，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种卑微的爱。
家境殷实，漂亮、性格也很好，学习也名列前茅。这种好像是偶像剧女二标配的白天鹅竟然会喜欢自己？
白求安曾经一度因为这个而激动的睡不着觉。那是他在某段时期，唯一因为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而睡不着。
而有更长的一段时间里，在白求安最黑暗的时期，有一个女孩一次次的扼杀了他心中某个偏执到疯狂的念头。
他想，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是不是就太可惜了呢？
这是一个极其可笑甚至幼稚的念头。但却是一个真的挽救了一条生命的念头。当白求安从虞定海口中听到了神的概念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她。
他想，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白求安只信奉一个。
谁会希望自己信奉的神受伤呢？
白求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哀仔，他所有期望的事情就像那枚永远不随他心愿的硬币一样最后都会落空。
甚至于白求安知道并且体会到不死鸟的能力时，他第一个念头其实是……
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真正的生不如死的感觉。
所以他拼命的想要变强，妄图用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去甩开那些诅咒。但今天陈晓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就像是一记当头棒喝。
他还是个哀仔。
无论是他打给虞定海的电话，还是刚刚被陈爸陈妈的冷嘲热讽……他晓得其实都是为他好，可他白求安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切。
但他不敢拿陈晓婵的命去赌自己的未来。
所以他选择扔下自己的侥幸，
至少是现在吧……
滴……
电话响了，是陈晓婵。
“你在哪？”
陈晓婵压着嗓子，好像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我……我在家，今天……”
还不等白求安说话，陈晓婵就开口了。
“我今天看见了一只好可爱的流浪猫，然后就想养它。可没想到小家伙太能跑了，把我绕了好远也没找着，最后还把手机给弄丢了。”
“啊……嗯……”
白求安缩在了墙角，声音很稳。
“对不起啊。”
陈晓婵的声音似乎带着点俏皮的味道，但白求安怎么努力也开心不起来。一张脸像菊花一样，似乎是想笑，但看起来很恶心的样子。
至少白求安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一定很难看吧。
“早点睡。”
白求安甚至连一个虚伪的“没事”都说不出口“手机我给了你们家的门卫，你睡起来再说吧。”
“哦……那咱们两个这次的计划是不是泡汤了。”陈晓婵似乎有点撒娇的意思，随即又变得很霸道。
“下次还我！”
白求安没敢回话，就这么拿着手机凑在耳朵边听着。
“喂？喂喂？”
“信号不好吗？那我就先挂了，晚安……滴……”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白求安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的男孩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比身体上传来的更为痛苦的感觉。
身体，心灵上的痛苦在这一刻如洪水猛兽般冲向了白求安的全身。不死鸟和金鹆的后遗症滔滔不绝的拍打在白求安的身体上。
前者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后者的后遗症则是一种虚弱感。或许因为白求安的神性等级让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在眼下这种境地。
就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冲垮了白求安身体上的所有防线。
是不输于红砖旧楼里的痛苦感受。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偏僻的大道边缘，少年猛砸着拳头，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庆祝新年的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求安才倚靠着写着拆字的独苗小屋的墙壁缓缓站起身。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安师县为数不多的田地。
荒凉的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就好像白求安此刻的内心。
轰！
轰轰轰！
安师这个小县城里，还是有胆子够大的人放起了烟花。就像是一个信号，五彩斑斓的烟花从安师县各地零零散散的冒出头。
像是夹缝中倔强求生的杂草，哪怕它们的下场是默默无闻毫无意义的死去夭折，但它们仍旧努力的活着。
朝着自己最质朴的那个梦想，迎着寒冬热烈的生长。新年与寒冬同时降临，人们只能受着，或者去享受它的美好。
陈家庄园，
陈晓婵用被子蒙着头趴在床上，只有这种充实的接触感才能让她暂时缓解心理上的恐惧。她不是第一次接触被绑架这种事情。
但却是她第一次真的被人绑走，尽管那些古怪的绑匪只是让她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感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减弱。
她也是挣扎了很久，才能够心平气和的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给白求安打了通安慰的电话。
听声音那家伙似乎也很害怕的样子，陈晓婵想着白求安在干什么。这家伙找不着自己的时候差点疯了吧。现在估计也很自责……
陈晓婵闭上双眼，嘴角有一丝极浅的弧度。
第119章 风口浪尖处
昏暗的会议室，十二把椅子上坐着三维立体投影出来的诸王。而十二把椅子的正中心是四肢被吊挂起来的老张。
“一位被神附身的男人。”瘦高长袍的男人看着老张。
“这样的神有本身的多少实力？”这是这次会议的第一个问题。
“不会太高。”狄文房开口，说“神本身的实力远在我们单独某个人之上。”
他是唯一进入过神的世界的人，在这件事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但狄文房看了眼身穿龙袍的男人，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
“至少是远在我之上。”
“两成？”
“也可能是三成……”
“总归是会让这位神肉疼的。”小孩模样的男人两只手各拿着一个魔方把玩着。
“那么问题延伸出去，这位神为什么不是完全降临，为什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降临在我们眼前。又为什么毫无作为的昙花一现。”
“媒介不够，试探诸王实力，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长袍男人自问自答。
小孩转动手中的魔方的速度慢了些，说“如果神的降临被人知道，被人看到呢？”
“耍俺？”
胖子一挑眉，站起身。
“呼……现在再回去已经晚了。”
“我们有点太自信了。”长袍男人眉宇阴沉。
“谁能够想到会有人胆敢在我们十二个人眼皮底下浑水摸鱼。”
“那个白求安？”
“不会是他！”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分别是酉鸡王，武倾城还有狄文房。
“我还以为咱们铁面无情的酉鸡王不会去关注下面的人呢。”武倾城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打趣道。
“毕竟是我酉鸡殿的人，总不能被你们两个家伙偷偷挖墙脚还无动于衷吧？”酉鸡王一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说话也听不出什么味道。
“怕什么，白求安双酉鸡神咒，他也当不了我们卯兔和巳蛇的储王啊。”
武倾城伸了个懒腰，似乎几个人已经把刚刚的事情给忘记了。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等那个长袍男人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倒不是他们笨也懒得动脑子，而是他们一贯由长袍男人构思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提出方案计划，然后他们再凭自己的想法提出意见。
不喜欢不想干，那就懒得理喽。
长袍男人向来干得都是这种活，都习惯了。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无聊的打发时间，至于关于白求安的话题，五分真五分假罢了。
“一份录像、照片根本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绝对会在人们心中埋下一个种子。至少相信神存在甚至觉得他们是正义的人会越来越多。”
“甚至神徒会越来越猖獗，不断的用特殊的方法促使神侍甚至神的降临。我们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和以往一样按兵不动监视着可疑人员的动向。”
“要么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所有的隐患。”长袍男人环视一圈。
“我早说过，直接杀完就清净了。”胖子一脸不耐烦，还有些许埋怨。
“那你知道杀这么多人会引起社会多大的恐慌吗？他们包含了社会所有的阶层、势力、群体。”
“更何况哪怕我们能确定其中九成人的身份，那剩下的一成也会白白枉死。”
“当然这不仅仅是妇人之仁的问题，还有这些枉死者的家属，一旦未来全面开战。这些人知道真相之后就必然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武倾城冷着脸，她从来都是屠杀的反对者。那样的话他们十二殿和那些自持武力滥杀无辜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还有，短时间内杀死数目如此庞大的敌人。很有可能会成为某种神降临的媒介。如果是一位还好，要是两位三位，又或者是一个神侍大军又怎么办？”
小孩已经放下了魔方。
“时刻关注那些家伙的动向又会浪费我们十二殿多少的人力物力。神侍降临越来越频繁的情况下，各地区已经出现了人手不足照顾不全的苗头。”这次是狄文房。
“们一定会死。”
龙袍男人只有一句话，但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十二殿一直留着某些他们心知肚明的神徒团体和大量的可疑名单。原因就在于诸王的意见完全处于一个对立的状态。
长袍男人揉了揉太阳穴，说“这次的事件想必我们秘而不宣也会有大量的神徒从世界各地散播出去，所以没必要对自己手下隐瞒。”
“提早说明做好他们的心理建设，更何况我们已经宰了神一次不是吗？”
长袍男人轻笑一声，言语之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随即看向狄文房和酉鸡王“刚刚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谁？”
“一个酉鸡殿的新人，神咒和神性都蛮不错的。”狄文房干巴巴的说着，长袍男人这话说的就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就是在牛头山脚那个误入结界的小孩啊，挺不错的。”长袍男人的演技有些拙劣。
屋子里没人回话，让长袍男人有点尴尬。
“咳咳，套用一句俗套的话。乱世将起风云汇聚，风口浪尖上总要有人站着。我觉得这个白求安挺不错的。”
“我觉得一般。”
酉鸡王哼了一声，这话当然是反话。白求安如果差的话也不会有近乎半数的王知道他的名字。
但酉鸡王已经把白求安列如备选储王的范畴了，这会儿让长袍男人推到什么所谓的风口浪尖上出风头，万一没了岂不是他酉鸡殿的巨大损失。
“要不诸位各自推荐下自己殿里的新人？”长袍男人把眼神投向了别处。
“就那个白求安吧。”
“白求安挺不错的。”
“我看过他的报告，本命神咒蛮适合这个位置的。”
“……”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边倒的赞同声。
“你看？”
长袍男人笑眯眯的看着酉鸡王。
“那你们都多数否决少数了，我还能怎么办。”酉鸡王叹了口气，一脸失落悲切的样子。
“你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他的。”长袍男人说完，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