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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十笙     花繁蝶乱英雄路txt下载     花繁蝶乱英雄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父女失和

    “我只想找个喜欢的,像爹爹和娘亲一样,举案齐眉,朝暮相守。”司徒纨憋着哭声说。

    “天道好轮回,当年我抢走姐姐的宠爱,如今我的女儿。你,你不能痴心妄想夫君会钟爱你一生,这都是命,没有办法的,娘亲也没想到竟会给你这样子的念头。”司徒绥的庶母痛哭。

    “姑娘在这儿呐!”一个小丫头大喊一声,厢房里的争吵声和哭声瞬间平息。

    落葵匆忙走到紫跟前行礼,跟着紫进屋。

    “你终于来了。”司徒无华两眼放光,搞得落葵莫名其妙,她心虚地坐在地上。

    “都出去吧,留下紫伺候就好!”司徒绥有气无力地说。

    落葵看着憔悴的司徒绥诧异不已,昨日离开司空府时还精神气色俱佳,今日就这幅模样。

    “绥公子,身子如何?”落葵担忧地问。

    “无碍,昨日回府受凉,休息几天就好。”司徒绥微笑着说。

    “香囊你可?”

    不等司徒无华说完,落葵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惊得紫赶紧把她拉起来。

    “无华公子见谅,柳姬已经贵为司空府公子,不能再私相授受,香囊被司空玄武给退回来了。”落葵惭愧地说。

    “我猜就是,你还不信。”司徒绥打趣司徒无华。

    “退回来就对了,我是送给你的,听落叶说你最近总头疼,我担心的紧。”司徒无华关切地说。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又喜欢上落葵了?”司徒绥揉着太阳穴不解地问。

    落葵心里也是一万个为什么,这人太过于捉摸不透。

    “玄武不喜欢我跟落葵走太近,我就装作喜欢落絮,等将来我要你的时候,他肯定以为我只是随口一说,也就给我了。”司徒无华站起来洋洋得意。

    “你看我装作喜欢落絮,玄武就很紧张,不肯将香囊给落絮,将来我问她要落絮,他是肯定不给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司徒无华问落葵。

    落葵摇摇头,完全被他绕晕了。

    “所有人都想要的,无论是疆域、财物,还是人,一定是好的,它的主人肯定不会轻易割舍。但所有人都不想要的东西,它的主人肯定也不觉得珍贵,随意施舍给别人也是正常。”

    司徒无华绕着落葵走了三圈站住问落葵:“你知道我是怎么参透的吗?”

    不等落葵回答,司徒无华就说:“在公子弃之前玄武不过对落絮照顾一些,在公子弃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注意落絮,就是这个时候参透的,我说过一定会把你要过来,你要相信我。”

    司徒绥笑着说:“所以你把我做的香囊抢过去,原来是要送给落葵的。”

    “可是,我,我把香囊给了白虎公子!”落葵一脸茫然。

    “也好,这香囊原本就是绥姑娘做给白虎公子的。”紫掩口笑着。

    “我!”司徒绥红了脸,低头默不作声。

    落葵赶紧把手串从袖子里拿出来,双手俸给司徒绥,看到珠串的司徒绥很激动,她接过手串细细的玩弄。

    “这是珍珠?狼牙?还是什么?”紫凑上去看不懂材质。

    “这个得等白虎公子亲自告诉绥姑娘。”落葵怕吓到他们。

    司徒无华脸色突然惨白,怔怔地像中暑,猝然栽倒在地。

    整个司徒府一下子慌了,司徒老爷带着巫医匆匆赶来,司空玄武也跟着进来,一番折腾人依然没有醒来,司徒绥跟着晕过去,急得司徒老爷将一屋子的人全骂了。

    “都下去吧!”司徒绥庶母将下人遣散,司徒孟和司徒纨带司空玄武到厢房休息。

    紫和落葵不放心守在门口,她们私下里嘀咕。

    “中毒?”

    “中毒!”

    “昨夜?”

    “今晨!”

    “什么毒?”

    “不知!”

    “你找到木槿花杀手了吗?”

    “没有!”

    “柳姬可好?”

    “尚安。”

    “父亲,无华都快要没命了,您为何还不去查季父一房?他们就住在北苑,想要下毒容易的很。”落葵听到司徒绥的声音传来。

    “闭嘴!”司徒老爷呵斥司徒绥。

    “老爷!”司徒绥庶母求情。

    “你不是还怀疑你庶母吗?”司徒老爷生气地问。

    “一并查清楚,不就没有这么多猜忌。”司徒绥坚持不妥协。

    “没有礼数的丫头!”司徒老爷更加生气,语气更加严厉。

    “没有父亲教导,自然不懂礼数,如今大了,只想保命。”司徒绥戳到司徒老爷的痛脚。

    “混账,我打死你。”

    “老爷!快住手!姑娘身子骨弱,经不住的。”

    “庶母别拦着,死在自己父亲手里,总好过被毒死。”

    “姑娘快消消气,也不要惹你父亲生气,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哪有好好的,在司空府我们活蹦乱跳的,回来自己府上,就半死不活的。”

    “老爷,姑娘疑的不是没有道理,你且听奴婢说一句公道话。”

    屋里的脚步声停下来,落葵和紫竖着耳朵贴着墙,全神贯注地偷听。

    “前些日子俩公子刚回来,我以为是行路辛苦,加上水土不服,身子弱,养养就好。可就像他们所说的,去到司空府就好好的,我心里也犯疑,这不能怪绥公子。昨日我将正屋腾出来,不肯搬到西苑住,非要留在厢房,是想着看顾好公子们,也算对姐姐尽心。”司徒绥的庶母声音温柔,让人听了信服。

    “今晨早膳是府里一起准备的,俩公子吃前我确实动过手脚,被紫看到告诉绥公子,绥公子也该疑我,只是我动手脚并不是要下毒,我是想着试毒,膳食的味道同我的没有差别,只是吃过之后总恍恍惚惚的。”

    “有毒?”

    “确实有毒!俩公子吃剩下的膳食,我让纨儿试过,她也说心悸,恍惚不安。”

    “胡闹!那么多下人,为什么你们要试毒?”

    “老爷放心,奴婢心里有数,我们食得不多,而且照着往常俩公子的情况,应该是慢性毒药,一时片刻不怕,只待老爷查清下毒之人,也好有解毒之药。”

    “庶母和纨姐姐吃了?”司徒绥不可思议地问。

    “怪不得今日纨儿跟我大吵非要嫁给玄武,不肯当滕妾。”

    “纨儿无知,奴婢给您认错。”司徒绥庶母跪在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这毒毁人心智,纨儿吵完,绥儿吵,无华再有不测,就剩下孟儿,他们是想把嫌疑推到孟儿身上,先把孟儿送到别院,让人守护好,这府里的人是该好好清洗一遍。”司徒老爷冷静地说。

    “年关将近,诸事繁琐,老爷若信得过奴婢,奴婢愿意守着俩公子,确保他们无虞。等到开春绥公子嫁人后,再好好清算,不然怕连累老爷和公子的名声。”

    “对,对,就这样安排,我都被气糊涂了。”

    “不用等到开春,年都不用过,我们只怕早就死绝了。”

    “胡说八道!你庶母对你们有多好,正屋也给你们腾出来,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知感恩!”

    “正屋不是我们理所应当住的吗?难道还要嫡子住厢房,庶子住正屋?”

    “不知好歹!”

    “老爷息怒,绥公子已中毒,况且她的话也在理,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安排才合礼教。”

    “中没中毒,在不在理,有没有礼教,我就应该住在正屋,不然也像老宅一样,把我安排到北苑。”

    “呦!北苑,这是要把你季父一房赶走啊!”落葵和紫看到和司徒老爷长得相像的男人走过来。

第四十七章 庶民闹事

    “你怎么来了?”

    司徒老爷迎出来,司空玄武听到声音后,也跟着出来。

    “司徒季老爷。”司空玄武行礼问安。

    落葵和紫看到三人往前院走,便赶紧回屋照顾司徒绥和司徒无华。

    司空玄武一直跟着到前院正厅,就看到一群家臣守在院里。

    “洛邑城外有人闹事,争抢公侯的公田。”小司徒有些畏惧地说。

    “何人撺掇?”司徒老爷追问。

    “似是王室弟子。”小司徒犹豫不定地说。

    “为何撺掇?”司徒老爷急切地问。

    “因为庶人不肯耕种他们的公田,说是司徒老爷没有及时解决,教化万民不利,没有给他们指明方向。今年无粮食收成,他们就撺掇庶民抢公田。”小司徒无奈地说。

    “人都绑回来了吗?”

    “太多人,半个洛邑的庶民都被煽动了。”

    “这可如何是好。天下田地都是井字,水井只在公田之中,庶民不可能不耕种的。”司徒老爷忙的团团转。

    “不如把王室子弟请过来,问清楚,再想如何解决?”司空玄武提议。

    “也好,听玄武公子的。”司徒老爷满头大汗。

    得了命令的家臣迅速行动,分头去请闹事庶民的头目和王室子弟。

    “夫人来信。”管家将一把木简递给司徒老爷。

    “给季老爷。”司徒老爷没有接。

    “我眼睛看不清楚。”司徒老爷对司空玄武解释道。

    “夫人说相信她妹妹能照顾好俩公子,但最好在年前由季父护送绥公子嫁到司空府,无华公子作滕臣一并过去。”

    司徒季老爷不可思议地说:“这哪里有嫡子做滕臣的?夫人莫不是昏聩了。”

    “还有吗?”司徒老爷追问。

    “夫人还说让孟公子继承正宗,做将来的司徒老爷。”司徒季老爷生气地将木简丢在地上。

    司空玄武将木简捡起来,确实和司徒季老爷说的一样。

    “这夫人怎么能让孟公子继承正宗,让老夫送绥公子出嫁,这不是僭越吗?”司徒季老爷恼怒不已。

    “夫人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玄武公子速速将白虎公子带回,亲事要再择个日子。”司徒老爷让管家给司空玄武备马。

    司空玄武虽然不知司徒夫人是何用意,但看司徒绥和司徒无华俩人生命堪忧,早点嫁过来也是好事一桩。他快马加鞭在城外十里亭将司空白虎拦下,一并回到司空府禀明司空老爷和夫人。

    半夜司空玄武才想起来落葵和书童还在司徒府,他借着还马为借口深夜拜访,此时司徒府灯火通明,整个府里到处都是人,前院司徒季老爷在招待王室子孙,中院司徒老爷在拷问闹事庶人,后院司徒绥在全力抢救庶母。

    黎明时分司徒老爷将闹事庶民丢到府里的地牢监禁起来,自己回后院守着司徒绥庶母,可她早已断气,悲痛万分的司徒老爷,赶在城门刚开时将司徒孟送到别院,由十几个随从和婆子照看。

    上午理清思绪的司徒老爷,带着司徒季老爷和一群王室弟子面见天子,为自己没有教化好民众请罪。

    司空玄武负责照看司徒府,监管被关起来的闹事庶人。可司徒老爷走后不久,后院传来消息司徒纨也突然病重,不省人事。

    司空玄武眼前闪过初见司徒纨的画面,他一路狂奔到后院,可换来的依然是恋人的死别。悲痛万分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坐在司徒纨身边拿起自己的丝帕,轻轻盖在她脸上。

    司徒无华又开始发作,司徒绥彻底崩溃痛哭,落葵和紫紧紧守在她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

    司空玄武听到哭声,只得赶来查看司徒无华,他已气息微弱,面色铁青,巫医除了跳舞什么也不做。也许二哥会有办法,他见多识广,战场上应该有很多突发状况。司空玄武打发书童把司空白虎找来,让白虎守着后院,自己重新回到前院。

    司空玄武刚回到前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拔出匕首挨个房间查看,没有丝毫不对,突然他想到地牢,匆匆跑下去发现被监禁的人全部已死。

    “管家!管家!”司空玄武焦急万分地呼唤,可管家压根没有出现。

    “你们可曾见到什么人吗?”司空玄武见到一个仆从就问一遍。

    可惜每一个仆从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出现过,那么是谁杀死地牢里的犯人的?

    被逼无奈的司空玄武拉过来一个守卫,躲到墙角用匕首威胁着问:“管家去哪儿了?”

    “公子饶命,管家,去送饭了,给孟公子。”守卫断断续续地说。

    “地牢里的人谁杀的?”司空玄武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前院大门、角门都没人进来,洒扫的人和巡逻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守卫对答如流。

    “谁教你答的?管家吗?”司空玄武听到如此流利的回答,都怀疑自己的匕首是不是离他太远,深深刺入脖子,守卫瞬间毙命。

    司空玄武又将一个守卫拖到墙角,匕首对准他的脖子问:“谁杀的犯人?”

    新的守卫刚要回答,司空玄武就将死去的守卫指给他看,他陡然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季老爷让我们这么做的,饶命啊公子。”

    司空玄武将这守卫绑起来,拖着藏到冰室,割断他的头发,塞到他的嘴里,防止他惊动季老爷。

    傍晚回府的司徒老爷,听到司徒纨过世的消息已经麻木不仁,他心里只想着如何尽快解决各种纠纷,司徒季老爷又时刻不离左右,司空玄武无法将消息传递到司徒老爷那里。

    “孟公子暴毙,一干随从全跑了。”管家不知何时冒出来,丢出一个爆炸信息。

    司徒老爷不到两日失去爱妾、爱女、爱子,还有一子生日不明,顶不住压力的司徒老爷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司空玄武立马赶上前来,他悄悄告诉司徒老爷把人都遣退,剩下司空白虎和他,书童把冰室里被冻成冰棍的守卫带回来。

    守卫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是季老爷吩咐他们把地牢的犯人杀光,并且不准告诉任何人,甚至是司徒老爷本人。全天只有司空白虎和他的随从进来,只有管家带着随从出去,而且管家拎着漆木食盒,极有可能是管家害死孟公子。

    司徒老爷此时明白整个司徒府已经不是自己的天下,全部是季老爷说了算,自己的孩儿多半也是他害死的,忽然想起夫人的话,立刻安排车子去找司空老爷。

    司空老爷和夫人也都通情达理,以给司徒绥冲喜为名,将婚期定在明日黄昏,司徒绥的嫁妆赶在城门关闭前到府。

    司空玄武清点完嫁妆,将所有财物放到司徒府仓库,司空白虎连夜派士兵看守嫁妆,不准任何人靠近。

    司徒无华依然毫无起色,司徒绥也开始发作,浑身如火炭一般,吓得司徒老爷寸步不离。

    “我唯一的嫡亲孩儿,难道也要这么离我而去吗?”司徒老爷老泪纵横。

    司空玄武想起司徒府老宅的管家说唯一的主子,那么司徒无华的身份是什么?

第四十八章 贵族遇险

    一早天还没亮,天子就传召司徒老爷,一夜未睡的司徒老爷精神恍惚的离开,心心念念着司徒绥。

    司空玄武不放心陪着司徒老爷等在宫外,听到小司徒抱怨说,因为司徒老爷屠杀庶民,又收受王室子弟贿赂,私自将洛邑城外耕田送给王室子弟,公卿大夫全部不服,要求也给他们重新分配封地和食田。

    司徒老爷的本职就是管理国民,分配土地,如果国人不受教,不开化,土地分配混乱,那他这个司徒当的就不稳当了。

    司空玄武听完只能祈求天子开恩,刑不上大夫,留司徒老爷一个体面,毕竟这些事情一看就不是世代承袭伯爵,有封国家臣的贵族世家司徒府做的。

    但如果天子认定是司徒老爷做的,那他就会被判定为无能又贪得无厌的小人,势必会褫夺爵位,没收封国、封地和府邸,司徒府大宗、小宗都要受连累。

    中午书童差人送过来一方丝帕,上面是一封血书,是司徒夫人写给司徒老爷的,司空玄武没有私自拆开,他将丝帕收到袖子里。

    为防止司徒季老爷做手脚,司空玄武让书童守着,他自己匆匆回司徒府,好在府里前院和中院空无一个主子或家臣,确定司徒绥已经醒转过来后,他又赶紧让司空白虎回司空府筹备婚礼。

    司空玄武没有找到司徒季老爷不放心,问了几个守卫都吞吞吐吐的。司空玄武想干脆先下手为强,跑到北苑将司徒季一房的老小全部扣押,藏到司徒府冰室,只让司空白虎的士兵藏起来守卫。

    留下足够的后路,司空玄武急忙赶回宫门外,下午司徒老爷终于出来,司空玄武立马打开丝帕,亲自读给司徒老爷听。

    “老爷亲启,闻妹妹病逝,吾几乎痛死,孟公子和纨公子尚安,吾稍稍宽心。司徒老宅遭难,亲眼看见老夫人死在贼人刀下,实在羞愧难当。多年来不曾照料夫君,也不能保护老夫人终老,吾再无面目恬居夫人之位。或合离,或休妻,全凭夫君做主,只要绥丫头嫁人,此生无憾。”

    司徒老爷满脸泪痕,他颤颤巍巍地接过丝帕。

    “我终究辜负了你,若早日听从你的忠告,不轻信季弟,今日就不是这个下场,也不会与你生离死别,永世不见。”

    “写一封合离书给夫人。”司徒老爷擦干眼泪,冷静地说。

    “既然不愿意辜负夫人,为何要合离?夫人嫁妆还得还回晋国府,绥姑娘的嫁妆还得再准备。”小司徒不满地抱怨。

    “如果不合离,我怎么对得起孟公子、纨公子和他们娘亲,堂堂司徒府竟然备不齐我绥儿嫁妆,让人耻笑。”

    司空玄武回到司徒府发现府里又有好几车财物,清点完毕后被告知是司徒老夫人给司徒绥的嫁妆,黄昏司徒老爷又给司徒绥添妆,至此所有的婚礼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司徒季老爷以礼法相要挟,坚持绥丫头不是高嫁,不需要他亲自送嫁,只要小司徒送嫁就好。司徒老爷也不是吃素的,轻声耳语两句,季老爷乖乖送嫁。

    司徒府正门外传来阵阵喧闹声,一个个老夫人带着女儿、儿媳、孙子、孙女,前来讨要儿子、女婿,不知真假如何,但哭得悲切,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司空玄武哄骗他们去司徒府别院寻人,他们本是司徒季老爷请来的,一时没有主见,不知道该怎么办,稀里糊涂就被司空玄武带到别院关起来。

    一个个乖乖承认是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表演可怜的人博得他人同情,诋毁司徒老爷名声,搅黄司徒公子婚事。

    听他们描述司空玄武觉得,应该不是司空季老爷的行事风格,因为不够狠辣无情,但除了季老爷还有谁想夺走司徒老爷的权势?

    司空玄武从司徒府别院回来的路上,看到司徒季老爷和小司徒一起送司徒绥出嫁,司徒无华病重也打扮整齐被抬到车上,默默跟在队伍最后面。

    回府后司空玄武积极拔除司徒季老爷的势力,司徒老爷听司空玄武的建议,趁着府里的喜宴,将管家和被司徒季老爷收买的家臣全部锁到地牢。

    司徒老爷准备将此次风波全部罪责都推到司徒季老爷身上,他将宴会上来的亲友全部集中起来,准备一击即中永绝后患。

    正在他们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时候,别院传来消息,司空玄武锁拿的人全部被救走,孟公子的尸体也被抢走。

    伤心欲绝的司徒老爷担心司徒纨和他爱妾的尸首,连夜让人偷偷从府里运送到别院,葬在别院外面的后山上,打算等风波平息后,再安排人从后山上挖出来,运送回司徒老宅庄子上的祠堂安葬。

    司空玄武叮嘱司徒老爷整理心情,尽力招待好亲朋好友,以防被人发现异常,泄漏消息。自己则在后院处理司徒纨和她庶母的后事。

    突然有一股装备齐全的黑衣人闯进来,直奔司徒府地牢,烧杀抢掠一众家臣和管家当场毙命。

    司空玄武赶来救火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转去冰室,司空白虎的士兵训练有素,一时打得难解难分,可惜寡不敌众,两位士兵斩杀几个黑衣人后被杀,季老爷一房的人最终没能幸免于难。

    司空玄武得到消息,后院又有一队人马闯进来,他匆忙赶过去看到后院正屋,东西厢房已经被翻个遍,他们要找什么?

    司空玄武追赶这一队落荒而逃的人马时,差点被一个木桩绊倒,仔细观察竟然是一个死了多日的婆子,一向大胆的司空玄武也差点被吓晕,他让人把这婆子抬到后院,经过婢女辨认得知是司徒纨的奶妈。

    很快又有婢女发现司徒孟的奶妈死在花园里,一时前院又传来消息,司徒府家丁不敌黑衣人,宾客全部被困在前院正厅,司空玄武只得让书童去司空府搬救兵,自己则潜入前院偷偷观察局势。

    让司空玄武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刚刚骚扰后院的一队人马,竟然正在和黑衣人顽强抵抗,混战中司空玄武快速溜进正厅,带着一众权贵从后门进入中院,打开角门放他们离开司徒府,也算有惊无险。

    但等到司空玄武反应过来以后,他发现司徒老爷失踪了,迟迟等不到司空府救兵,两队人马一直打到天将明才四散而逃。

    司空玄武派仆从、婢女、婆子、家丁清点家人数量、财物,并将府里内外上下全部搜遍,竟然真的没有司徒老爷的踪迹。

第四十九章 新婚当晚

    司徒绥心乱如麻,从发现下毒之人是司徒纨奶妈,到将奶妈剪除不过半日,为何庶母、司徒绥,司徒孟还是中毒离世?司徒无华更是至今仍未清醒,她不知司徒府藏着多少贼人,包着多少祸心,父亲的安危让她心焦。

    昏暗的天色,人已初定,空旷的街道,珂马。

    司空府大门敞开,司徒绥被司空白虎牵着从大门进府,一路穿过前院正厅,中院正厅,进入后院属于他们的小院落。

    在简朴宁静的气氛下,两位新人同牢合卺,相拥而眠。

    司空府前院、中院和后院大开宴席,亲朋好友都在宁静祥和的氛围中享受美食,祝福一对新人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突然一阵喧嚣,后院的婢女们大声尖叫,男丁都在前院,司空夫人也有些慌张,她派人去送信发现后院大门被锁,孤立无援的她赶紧让下人敲锣打鼓,用声音引起前院的注意。

    司空白虎和司徒绥穿好衣裳,避开到处乱跑的婢女和婆子,将司徒绥送到后院正房,和一众女眷关在一起,司空夫人也下令将所有门窗紧闭,不准任何女眷进出。

    跟着亲眷一起来的婢女和婆子,被司空夫人的贴身婢女藏到东西厢房,也是门窗紧闭,帘幕遮挡。

    紫作为滕妾没人管,只得自己将门窗紧锁,守在昏迷的司徒无华身边,紧紧握住双手祈求上天保佑。

    突然一阵紧凑的敲门声打断紫的祈祷,她俯在窗前看到落葵,如同救星一般出现,连忙打开门让落葵进来。

    落葵看着脸色苍白的紫紧张地说:“贼人已经洗劫西苑,很快就到这里了,你们躲在这儿没用的。”

    “你快想办法把无华公子带走,老夫人和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都得让公子逃过此劫。”紫镇定下来。

    “我一个人怎么带走无华?快背上他,跟我走。”

    落葵急忙跳上床,拉着司徒无华伏在紫背上,一脚踢开门,带着他们往司空夫人院子里跑。

    “不行,我跑不了,你快背着无华走。”

    紫哪里做过重活,她根本就背不动无华,更何况天黑路滑,一个不小心把脚崴伤。

    落葵看着那些黑衣人像乌云一般压过来,她拉着紫,拖着无华像死人一样倒在路边。

    三十四个人,落葵在偷偷数从自己眼前迈过的一双双脚,前院家丁再不来救,只怕府里的一众女眷今夜都不能活命。

    “落葵姐姐,你怎么能死!”

    落葵听到落叶的哭啼声,看到她从西苑的方向过来,立马翻身起来拉住落叶的手。

    “诈尸!”

    落叶狠狠掰开落葵的手,吓得拔腿就跑,被落葵一把抓住脚踝,摔倒在地。

    “落叶,我没死呐!”

    落葵没好气地说:“你最熟悉司空府,快带我躲到安全的地方。”

    “姐姐别怕,跟我来。”落叶爬起来,牵着落葵的手就走。

    “等等!”落葵松开落叶的手。

    “落叶你扶着紫姐姐。”

    落葵将紫扶起来,送到落叶面前,落叶不情愿地扶着紫。

    落葵又将司徒无华背起来,一行四人在落叶的带领下躲到假山深处的一个洞中。

    司空白虎一人守在司空夫人院子门口,府里的婆子、婢女差不多都躲进夫人院里来了。

    一扇院门被司空白虎钉死,另一扇则大开,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冲进来,司空白虎一个接着一个杀死。

    对峙片刻,黑衣人分成两组,一组试图推翻被钉死的院门,另一组则引诱司空白虎从院里走出来。

    势单力薄的司空白虎知道,他此时只能借助院门,形成一夫当关的局势,如果一旦出去,就会被围攻而死。

    司空夫人听着外面撞门声和司空白虎的打斗声,内心焦虑不安,她强自镇定,紧紧攥住司徒绥和柳姬的手。

    “啊!你!”落池突然栽倒在地,引得众人恐慌不已。

    柳姬上前查看,自己的匕首竟然被插在落池胸口,她惊惧万分,不知向谁求助。

    “落溪!落叶!”柳姬想起自己另外两个小伙伴立刻呼唤起来,没有人回应,她双手沾满鲜血,跪在地上哭泣。

    “都不许动!站成一个圈。”

    司空夫人当机立断,让所有女眷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中间是柳姬和已死的落池。

    司空夫人一手牵着司徒绥,一手牵着虢国夫人,虢国夫人另一边是曲姬,接着是曲姬的婢女,再接着是檀丫头,仲夫人,叔夫人,芳丫头,青龙夫人,再往后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推倒,所有人都焦虑紧张,恐惧烦躁,猝然檀丫头倒地不起,柳姬上前查看发现是司空玄武的匕首插在她身上。此时司空夫人屋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极点,因为外面一大波脚步声朝着屋门冲过来。

    为首的司空白虎和司空朱雀将屋门打开,完全不清楚屋里的凶杀案件,只为了安全起见,纷纷让各自的婆子和婢女接她们的主子到前院正厅。

    司空老爷和司空青龙在前院安抚亲友,司空仲父和司空叔父俩人帮着管家准备车马,派一部分家丁连夜将所有亲友护送回府。

    期间书童来司空府搬救兵,被守在司空府外面盯梢的黑衣人袭击,躲闪不及跳进水井。

    司空夫人送走亲眷之后,将当时在屋里的所有婆子和婢女锁在柴房,不准任何人靠近。亲自监督下人将屋里的血污清理干净,席子丢去烧掉。

    躲在山洞的落葵听着没有声音,偷偷出来查看,问清楚贼人已经被诛杀,就背着司徒无华,带着紫和落叶回司空白虎的院子。

    刚到院门口落葵就听到东西跌落的声音,回头发现紫和落叶都躺在地上,刚要喊她们身上一轻,眼前一黑自己也倒在地上。

    司空老爷听管家说少了自己最宠爱的两名姬妾,他顿时觉得这祸起萧蔷,但司空夫人向来贤惠持重,不曾伤害一个孩子,怎么会对两个姬妾下手,一团乱麻。

    早上司空玄武回来汇报司徒府被两伙人打劫,司徒老爷失踪不见后,才知道司徒无华也失踪不见了,而且书童压根就没有回来搬救兵。

    司空玄武沿着书童必经的路线查找,发现他的一些长衣残片挂在井台边上的石头缝里,派人下井将书童捞出来,奇怪的是书童坚称井水不多,他才没有被淹死。

    下井捞人的家丁发现井里竟然还有人,一个上午从里面捞出来两个婢女,一个司空老爷的宠妾,一时间司空玄武的书童和司空老爷的宠妾偷情就沸沸扬扬传出去了。

    接着司空老爷另一个爱妾竟然在司空玄武屋里被发现,幸亏司空玄武一直未曾回屋,不然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一夜间司徒府和司空府被洗劫,死伤无数,天子震怒,下令司寇府尽快破案。

第五十章 司徒没落

    司空府经此一难,吸收司徒府的教训,重新规划家族子嗣的发展方向,他将青龙留在身边,教育他掌握司空的主要职责,以及管理各项事务的方法。

    安排司空仲父带着司空朱雀和他们的随从,普查度量土地,兴建水利,规划监督城市建设,学习如何辅佐青龙做好司空事务。

    司空白虎性情急躁,不喜应酬又酷爱杀伐,司空老爷依然安排他努力建立军功,所以他过完年就撇下新婚夫人奔赴战场。

    自从传闻散播开来后,司空老爷虽然没有责罚司空玄武,但是不堪传闻骚扰的他,自请搬到司空别院居住,只在早晚请安时回府。司空玄武颓废了很长时间,就连过年也是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日日和书童在别院看书、习武,偶尔弹琴沉吟,或去郊外跑马,司空老爷暂时没有想好他的出路,也由着他荒废光阴。

    司空夫人受到惊吓原本就已神经衰弱,得知司徒老夫人被贼人杀死,司徒老爷下落不明,司徒孟和司徒纨两位公子相继过世,她的心悸病越发严重,青龙夫人守在床前小心伺候。

    司徒绥因为弄丢司徒无华非常自责,加上日日独守空房,忧郁成疾不能下床,紫一刻也不曾离开,言语开导安慰,偶尔青龙夫人也过来陪她一会儿。

    落葵受伤后一直养在府里司空玄武的屋子,紫和落叶早早恢复,但落葵却一直无法恢复,时常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柳姬偶尔过来探望,落叶不时过来陪伴,说话嬉闹试图让她恢复健康。

    春夏之交阳光明媚,司空夫人意识到因为自己的病,府里人人小心翼翼的,上上下下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强打精神让婆子和婢女准备好车子,学官给府里的公子们全部请假,她要带着家眷去踏青。

    清晨的郊外让人感觉特别的舒爽,三十多个公子各个鲜衣怒马,吸引着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欣赏,司空夫人坐在牛车上冲行人摆手示好,行人纷纷行礼问安,一副祥和画面。

    桑树已经结果,到处都是碧绿青翠,司空夫人心情舒畅,在树下吃了几粒果子,就跟众人说:“莫要踩踏庄稼,莫要嬉戏妇人,莫要斗气赛马,你们自去玩耍,我要在这里歇会儿。”

    三十多位司空公子策马奔腾,朝气蓬勃冲向平原,司空夫人欣慰不已。

    “我们回去吧!”司空夫人带着青龙夫人和司徒绥往回走,路上经过司徒府不觉心酸落泪。

    “去司徒别院看看。”

    车夫听令后就驾车到司徒府别院的后山边,几个婆子搀着司空夫人、青龙夫人和司徒绥爬到半山,突然车夫拔出匕首刺向司空夫人,贴身婢女用身体护住她,几个婆子趁机按住车夫,试图把匕首夺走,奈何车夫身强力壮,很快占据上风又扑打过来。

    “哐”的一声,司空玄武和车夫短兵相接,很快就将车夫制服,还不等拷问,车夫就自裁而亡,吓得女眷纷纷尖叫。

    司空玄武让书童将司空夫人的贴身婢女,葬在司徒府别院后山的半山腰上,带着她们从山的另一端下去,路上经过坟茔,上面开满彼岸花,浓丽妖妍,风姿繁富,只一眼就能让人断肠。

    突然草丛中窜出来一个疯婆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司空玄武将她制服后撩起头发仔细辨认,原来是府里那晚丢失的落溪,她只啊啊啊的叫不肯说话。

    司空夫人回想起那晚婚宴上,所有人手牵手还有丫鬟被杀,实在是困惑不已,再看到近乎痴疯的落溪出现在司徒府后院,司徒孟尸体丢失,司徒老爷失踪,司徒无华失踪,檀丫头被杀,落池被杀,两名宠妾被杀,分别发生在司徒府别院、司徒府、司空府的这些案件,看似毫无相干,全因为这么一个丫头联系起来。

    司空玄武心想司徒府里的人自然不算,落池、落溪其实是从司徒府老宅带回来的,檀丫头被杀,书童和自己被诬陷,应该是因为自己和司徒府纠缠太深影响到他们,招来的报复行为。

    但为什么偏偏诬陷的工具是父亲的宠妾,是谁泄露的消息,如果真是司徒府内讧,就算这些人熟悉司徒府地形,但司空府的地形他们如何得知?

    司空玄武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跟司徒府相关的人,今日这个车夫要杀母亲,到底是因为她是司空夫人,还是因为她是司徒府女公子?如果车夫得手他接下来要杀的是司徒绥吗?

    “白虎夫人!”青龙夫人突然接住晕倒的司徒绥。

    “天哪!她在流血。”

    经过青龙夫人的提醒,司空夫人和玄武才注意到司徒绥受伤,山下后司空府的十几位公子策马赶来,带来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司徒府又遭屠杀,司徒季老爷莫名被杀。

    受不住一而再的刺激,司空夫人昏死过去,司空玄武慌忙抱住自己的母亲,又让青龙夫人扶住受伤的司徒绥。

    登时五六名司空公子翻身下马,将耕牛卸下来换上马匹,亲自驾车将司空夫人、司徒绥和青龙夫人一路狂奔送回司空府。

    在此之前早已有三名公子听从司空玄武的吩咐,策马回府安排家丁看护好柳姬和司空玄武的院子,又吩咐巫医准备好司空夫人的药丸和刀伤药,一接到回府的马车,立刻医治司空夫人和司徒绥。

    剩下的五六名司空公子赶着耕牛,护送婆子、婢女以及落溪回府,一名司空公子上山寻找书童回司空府,另一名司空公子回郊外寻找所有司空公子回府听命。

    司空玄武独独跨上缇儿的骏马,带着他一路狂奔抵达司徒府,这个遭遇贼人多次践踏,早已显出一副破败景象的府邸,门前聚集很多看热闹的国人,司空玄武带着牵马的缇儿一起从角门进去。

    “玄武来了。”司徒夫人微笑着打招呼。

    “如今司徒老爷和无华公子只是失踪,尚不能确定已死,司徒府的大宗就没有断,您过虑了。”

    听完司徒夫人的话,小司徒非常懊恼,当初为什么没有及时写好休书,不然现在整个司徒府都是自己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司徒府,绝对不能让奸人得逞。”司徒夫人坚定地说。

    “舅母打算如何做?”司空玄武担忧地问。

    “我自有妙计。”司徒夫人把握十足地说。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玄武哥哥?”一个稚嫩的孩童站在缇儿面前。

    “我是司空府公子。”缇儿爱怜地看着孩童白嫩的小脸。

    “那你要跟我行礼问安,我是,我是晋国公子。”孩童双手叉腰增强气势。

    “晋国公子安好!”缇儿乖巧地拱手行礼。

    “无枝公子,快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婢女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第一卷完结

第一章 欲除靶子

    司空老爷回府后发现三十几位公子都守在后院,询问之下才知道司空夫人病重,白虎夫人落胎。

    司空老爷趁着城门未锁,连夜派人去给司空白虎送信,自己守着司空夫人,让公子们回去休息。

    入夜司空玄武带着缇儿回来,和一众家臣守在前院正厅,管家到后院汇报后出来的司空老爷看到三十几位公子一个也没有离开。

    “不枉夫人教养你们一场,别担心,夫人已经好转,都回去吧!这两日的请安都免了,让夫人好好休养。”司空老爷说罢匆匆离开。

    家臣挨个汇报完才到司空玄武,他让缇儿先回后院,自己脱鞋进去。

    “父亲,今日玄武发现刺杀母亲的车夫,确实是司空府的家生子,只怕往后需要更加小心。”玄武垂手站立。

    司空老爷最喜欢玄武,偏爱缇儿也是因为他跟玄武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机灵乖巧会讨人喜欢,又不黏人玩闹。

    司空老爷现在看着站在面前的玄武,还是会心生欢喜,尤其是最近半年玄武不住在府里,早晚请安人多,根本就不能好好瞧瞧。

    “也该磨练磨练,一点小挫折就一蹶不振,哪里像个男子汉。”

    “父亲教训的是!”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二哥结婚当晚司徒府、司徒府别院、司空府都遭遇贼**害,本以为是不同的势力倾轧,现在想来应该只有俩股势力。”

    司空玄武见父亲没有打断他,便接着分析道:“司空府的黑衣人应该和司徒府的一样,见人就杀尤其是和司徒府有关的。劫走无华公子的人,应该和司徒府后院、别院的贼人一样,他们不是杀人,而是找东西,并且他们和司徒府利益相关,因为在司徒府前院俩伙人打得很严重。”

    “其实你不用在意那两个庶母,为父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书童,这不过是个离间计,墙内墙外谁设计的都不重要,只要不中计,他们就没辙。”司空老爷打断司空玄武。

    “多学学青龙和白虎,他们功夫了得,又会独善其身,你花心思琢磨这些没用的,该来的总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空玄武不服气又不能不听,不觉身子有些乱晃,司空老爷收声不说。

    “你还想说什么?”

    “玄武以为搞清楚这些诡计,至少可以提前预防,不至于像今日一样被动。”

    “防不胜防,你不是说车夫是家生子!哪里有安全的地方,下去吧!”

    “是。”

    “司徒季老爷呢?都被你带跑了。你真的不如朱雀有本事,他总能把事情办完,说清。”

    “父亲教训的是。司徒季老爷在府里被杀,司徒夫人从晋国带来一位无枝公子。”

    “无枝公子是谁?过来做什么?”

    “应该是司徒夫人想养在身边的,看样子五岁左右。”

    “司徒府你就不用管了,大司徒的位置被晋国侯惦记上,咱们先坐山观虎斗。”

    “是!”

    “处理干净你身边从司徒府带出来的人,别总招惹事端,好好的司空府都搅得一团糟。”

    “柳姬也?”

    “柳姬我有用。”

    “落溪我想给柳姬作伴。”

    “换个好名。”

    “落葵、落叶……”

    “婢女怎么解决你自己做主,夫人和绥丫头都够我烦恼的。”

    司空玄武不敢再说话,行礼问安后默默退出来。

    书童先到司空玄武屋里,吩咐丫头们把屋子打扫干净,晚上司空玄武要在府里过夜。

    落叶不想见前主子,听完书童的话就匆匆离开。

    落葵看到她落下的丝帕,支撑着从床上起身,从窗口看到落叶消失不见,这个画面像定格在落葵脑子里,她反复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么一个背影。

    落葵心想落池被杀,落溪被劫走,只有落叶和自己侥幸逃脱,司空玄武见了必定会问,这也是为何落叶落荒而逃的原因。

    只是落葵生病半年,偶尔和紫讨论一下那晚的事,终究没个头绪,尤其是司空夫人屋里,她们都没有在,而柳姬却被吓坏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都下去吧!”司空玄武进屋,看到病怏怏的落葵。

    半年不见她皮肤白皙很多,头发也长了,精神不佳,却胖了不少。

    “别装了,只怕我这次,也救不了你。”

    司空玄武刚说完,落葵就从床上蹦下来,她紧张地问:“为什么?到底是谁要杀我们?”

    “你说呐?”

    “落溪知道吗?”

    “她已经疯了。”

    “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的活下去!为什么?你们说杀就杀。”

    “我没说要杀你。”

    “可你说救不了我!还不是一样的。”

    司空玄武不明白这是心有灵犀,还是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落葵总是能瞬间明白自己。

    接下来的两日,司空玄武看着时时在自己眼前乱晃的落葵,始终无法下手。

    “紫中毒了,老爷让公子过去处理。”管家在屋外大声说。

    司空玄武在心里懊恼,这毒不是我下的,为什么片刻安宁都没有。

    “我和你一起去。”

    落葵跟着司空玄武到司空白虎的院子里,紫住在东厢房,俩人进去发现她正在呕吐不止。

    “紫姐姐得罪了。”

    司空玄武拔出匕首,准备一刀毙命,落葵及时拦住他。

    “公子,公子饶命,紫,紫的毒能解。”

    “紫姐姐,自从你们来后,司空府一日不得安宁,莫怪我狠心。”

    司空玄武推开落葵,又要刺杀紫。

    “连我一并杀了干净!”司徒绥扶着司空白虎站在门口。

    “夫人,快别生气。”司空白虎紧张地说。

    司空玄武和落葵出来,四人站在廊下,紫连呕吐都憋着不出声。

    “玄武也是不得已。局势复杂,眼线众多,还是自己拔除靶子更好。”

    “两军对峙,哪有自断双翼的,父亲走惯捷径,手段激烈,你不可真的学了去。”司空白虎语气严厉。

    “玄武也不知该怎么办,难道是我不祥,所到之地总有凶杀。”

    “胡说,我在军中,一日没死个百人,就皆大欢喜,难不成我更不吉。”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不杀她们如何平息府里的祸事。”

    “就算你剪除她们,已经打进府里的眼线,会自己退出吗?祸端可能是她们,可她们才是受害者,不能让她们受尽折磨,再屈辱而死。”司空白虎用一种近乎教训的语气说,紧紧抱住司徒绥。

    “可我根本就猜不透,她们在做什么?她们在想什么?她们是不是眼线?”

    “这世上谁的心你能猜透,书童吗?你问过他为何总往后院跑?他会告诉你实话吗?你要学会信任,行军打仗你没有可信之人,如何能成?”

    “二哥教训的是。”司空玄武突然清醒过来,他感觉这些日子自己的脑袋都是懵的。

    “夫人,外面有风,回屋休息吧!”司空白虎扶着司徒绥,慢慢回屋。

    落葵在心里羡慕,这就是所谓的举案齐眉,你完全不用去争去辨,夫君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你敢做饵吗?”司空玄武问落葵。

    毫无选择余地的落葵,默默地点点头。

第二章 引君入瓮

    落葵按照计划偷偷跑去司空夫人院里,梳洗打扮后的落溪除了有点傻气,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凑上去问了几句话,落溪傻笑着没有应答,她听到夫人屋里有细细碎碎的声音。

    巧妙地坐到台阶上把鞋子脱掉,蹭着地面慢慢后退,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悄悄进入司空夫人屋里,一股浓浓的暖香袭来,夫人床边坐着几个打瞌睡的婢女和婆子,寻着声音往里走,是柳姬的屋子。

    落葵躲在屋外探头查看,一个身材苗条的婢女正在翻找柳姬的东西,突然婢女像发现目标一样静止不动,落葵好奇垫脚伸头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屋里。

    只见那婢女拿着匕首猛地回头盯着落葵,落葵受惊扑倒在地上,上半身就在柳姬的屋里,距离婢女不过两步而已。

    落葵看女子面生,头发浓密,眼大而凸,一身华服锦衣,像是谁的姬妾装扮。

    落葵慌张地爬起来,躲过女子匕首的攻击,沿着墙角从屋里跑出来,来不及穿鞋子,直接冲到司空白虎的院子。

    冷静下来的落葵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司徒绥屋里,青龙夫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也不行礼,也不喊人,忙忙的一头汗。”青龙夫人柔柔地说。

    落葵立刻弯腰拱手行礼问安。

    “做什么来了?白虎夫人才睡踏实,就别惊动她,只管告诉我,一样的。”

    落葵没想到青龙夫人竟然这么温柔,她担心伤人的女子追过来,试探着问:“白虎公子在吗?”

    “不是一直在院里练武吗?”

    青龙夫人带着落葵出来,发现院里空无一人,她指着东厢房说:“莫不是紫又发作了。”

    “青龙夫人留步,落葵去看看。”

    落葵凑到窗口看到白虎公子正用丝帕给紫擦汗,紫脸色惨白昏死过去。

    “白虎公子,让我来吧。”

    落葵接过丝帕照顾紫,司空白虎回正屋照顾司徒绥,青龙夫人一个人去司空夫人院里。

    落葵好奇为什么司空白虎院里跟别处不一样?婆子、婢女一个也没有,怪不得紫会轻易中毒,根本就没人可以帮她。

    外面传来说话声,落葵想起自己是个引子,匆匆将紫屋门关上,跑出司空白虎的院子,隐隐看到哭哭啼啼的柳姬从花园里往司空夫人院里走。

    落葵往柳姬相反方向跑,钻到假山深处的洞里藏起来,傍晚混在请安的人群里再次进入司空夫人院里,并成功躲到落溪修养的偏房里。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葵把头从床底下探出来,看到缇儿和一个女人进屋,落葵有些紧张,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夫人病重会不会死?到时候娘亲会不会被扶正?”缇儿语气老练。

    “莫要胡言,夫人对我们很好,你要想着她长命百岁才好。”

    “可哪里有人会长命百岁?总要为我们将来打算。”

    “缇儿,我知道你心气高,不愿俯低做小,可退一万步讲,娘亲被扶正你还是庶出。”

    “这个道理我怎会不知,夫子第一日入泮宫就告诉我们,就算将来娘亲做夫人,我们这些在妾位时生的孩子还是庶出。但至少我将来的亲兄弟是嫡出,有可能继承司空府,我也更有指望。”

    “傻孩子,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天下公侯大府,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可有几个子嗣绵延像司空府一样繁盛的,这全是夫人贤明,除了府里四位公子去到辟雍外,你们和仲父、叔父家嫡公子一样在泮宫读书。”

    “我知道,我知道。娘亲难道没有一丝野心?”

    “四位公子都是你的亲兄弟,嫡母优待于你,将来做个闲散公子,别院自过娶妻生子,不是人生美事,为何要被那点名头扰心?”

    “娘亲不要再说了。”

    “夫人没事最好,府里安宁,要是夫人有事,将来老爷续弦,首当其冲的是你这个被夫人偏爱的孩子,娘亲唯一的野心就是你好好的。”

    缇儿推开抱着他的娘亲,跑出屋子,女子忧心忡忡地坐在席子上,低头刚好和躲在床底的落葵四目相对,俩人都受到惊吓尖叫,落葵从床底下爬出来,被女子堵在屋里。

    “娘娘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听到。”落葵不打自招。

    突然落溪进来,趁着女子不防备,落葵一溜烟跑出去,撞上正在发呆的柳姬。

    “院门落锁了,你怎么还在?”

    “我来看看落溪,不放心她。”落葵着急出不去院子。

    “把这个给少爷,你从偏门出去,别惊动夫人。”

    落葵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在柳姬的帮助下,从偏门回到司空玄武屋里。

    “这么久?”司空玄武把婢女赶出去,留书童守着门口。

    “柳姬让我给你的。”落葵先把木匣子给司空玄武放到案几上。

    “拿回去。”司空玄武不想再跟柳姬有任何牵扯。

    落葵不得不把木匣子装到袖子里,等明日再还给柳姬,不难想象她会多失望。

    “你有什么发现?”司空玄武又问。

    “有个姬妾躲在柳姬屋里找东西,发现时我差点被杀。”

    “哪个院子的?”

    “北苑。”

    “青龙?”司空玄武犹豫一下接着问,“还有吗?”

    “缇儿和她庶母密谋做夫人。”落葵毫不保留地说。

    “凭她也配?”

    “我猜落溪没有疯,她一定知道什么。”

    “你问出来了?”

    “还没有。”

    司空玄武带着落葵,敲开司空青龙的门。

    “季弟?”司空青龙有些意外,“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司空白虎更吃惊。

    “父亲派你去司士府,先学学怎么做人做事。”司空青龙换上玄色衣裳准备外出。

    “我想去司寇府,学习怎么分辨是非黑白。”司空玄武抗议。

    司空青龙认真地看了一眼司空玄武,没有说话匆匆离去。

    “是她!”落葵指着青龙夫人身后的女子。

    “她怎么了?”青龙夫人听到落葵的话,不解地回头看。

    “她今日在柳姬屋里偷盗,被落葵发现,还想杀人灭口。”司空玄武不容置疑地说。

    “是吗?”青龙夫人问身后的女子,女子默不作声。

    “这是我的陪嫁丫鬟,她做没做,由我审问,若真犯错,也由我处理。”青龙夫人温柔地说。

    “只是近来府里不安宁,还请少夫人多多费心。”司空玄武行礼问安后,带着落葵离开。

    俩人经过司空白虎的院子,似乎有一只狗窜出来,很快消失不见。

    “你去前院跟管家说,明日让人把狗洞都给堵上。”司空玄武心气不顺地吩咐。

第三章 瓮中捉鳖

    司空玄武看到闷闷不乐的书童,想起司空白虎的话,心里不觉就想试探一下。

    “你整日无所事事,都在哪里逛游?”

    “少爷明鉴,我哪里都没去,就在后院待着。”

    “后院哪里?”

    “有时候去夫人院里。”

    “去那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莫慌还能做什么,就随便看看。”

    “什么那么好看,让你天天去!”

    “有个人特别好看。”

    “落叶?”

    “不是。”

    “那是谁?”

    “少爷!您就别问了。”书童一脸娇羞,小跑着回屋。

    留下一脸茫然的司空玄武,不可思议地知晓书童这个傻孩子,竟然有了需要瞒着自己的心事,反观落葵她似乎不再那么难懂。

    让司空玄武更加懊恼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心里不觉空荡荡的颇为失落。

    第二天落葵一早起床,她拿着木匣子准备给柳姬送回去,书童刚打开院门,迷迷糊糊地拦住落葵。

    “你干嘛去?”

    “我去见见柳姬,姑娘。”

    “现在还早,夫人院门都没开。”

    “不是鸡鸣后就开门吗?”

    “自从夫人身体不适,要等天亮后才开门。”

    落葵难得起个大早,本想着避开所有人的眼目去把木匣子还给柳姬,现在只能再寻个机会。

    “是这个吗?给柳姬的?我拿过去吧!”书童说着就伸手来拿。

    “不是!”落葵转身就走。

    “哼!就你一天天神神秘秘到处乱跑,婆子们都快把你说成老鼠了。”

    “你才一天天乱跑,你个癞蛤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柳姬,别惹我生气,小心我现在就告诉少爷。”

    “你!你!疯了你了!诋毁姑娘清誉,我让你好看,你个钻地猴。”

    “你个癞蛤蟆,你竟然打我。”

    落葵丢下木匣子,挽起袖子打个结,露出锋利的指甲,和书童厮打一通,完全没有因为矮小无力有一丝怯弱。

    “打得好!落葵使劲,莫慌这边。”芳丫头自从司空朱雀走后,甚是无聊,天天在院子里打转,好难得有这个乐子看。

    司空玄武被吵闹声惊醒,他撩起床幔大喊:“落葵!”

    书童听到司空玄武的声音,整个人像被施法一样站着不动,落葵趁机在书童脖子上狠狠挠出五道血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芳丫头早逃的远远的。

    “哭什么?”司空玄武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看着进屋的落葵头发凌乱,衣裳破损不整。

    “莫慌死了!”落葵抽泣着说。

    “什么?”司空玄武一个翻身彻底清醒过来。

    “少爷!我没死。”书童捂着自己的脖子,默默走进屋。

    “你们,不成体统!滚出去。”司空玄武看着俩人同款发型,同款破损的衣裳,再加上各自带彩的脸,自然心里明了。

    落葵扫兴地出来,发现自己丢在地上的木匣子不见了,她紧张地问遍院子里的人,确定都没有拿以后,她寻着木匣发出的微弱香气一直走到花园前,因为花草的香气已经掩盖所有的味道。

    落葵下意识地往司空白虎院里走,一路上问洒扫的婆子,都说没有看到人,更没有看到什么木匣子。

    司空白虎早已打完一套拳,开始练习射箭,落葵溜进紫屋里,她气息平稳面色暗沉似睡非睡。

    落葵想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装病,到底谁是木槿花杀手?柳姬前些日子也中毒了,唯独自己好好的,难道是想嫁祸到自己头上。

    一无所获的落葵灰溜溜地回来,看到书童恨不得再抓几道血口子,自己贴着司空玄武的屋门,偷看他心情如何。

    司空玄武一早起床就没好心情,那会儿听书童打小报告,柳姬的木匣子被落葵弄丢了更是烦躁,盯着青龙夫人派婆子送过来的盒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司空玄武深怕是什么贵重物品,不好收下又不好拒绝,为了青龙夫人体面不处理她的滕妾,可这滕妾背后是什么势力,他很想查清楚,迟迟不肯打开木盒。

    正在左右为难的司空玄武看到探头探脑的落葵,招招手让她进来,进来后的落葵才看清案几上的木盒不是柳姬给她那个。

    失望的落葵随手一翻,竟然没有上锁,打开盒盖赫然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吓得落葵连滚带爬从屋里冲出来。

    司空玄武也被吓得面色苍白,他慌忙盒上盖子,心里暗自惊叹,青龙夫人看起来像个呆子,温柔体贴很是良善,但这手段真不愧是虢国女公子,原来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

    司空玄武彻底为难,这让他怎么查,这木盒看似是对滕妾的惩罚,但更多是对自己的恐吓,告诉自己她青龙夫人已经查清楚并且处理完毕,这就是事情的结果自己只能接受。

    被吓得三魂七魄迷失的落葵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傍晚她看到缇儿的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

    落葵被自己的想法催着行动,她先跑到司空夫人院里,偷偷跟柳姬说好让她开着夫人的后门,拿了一个小陶瓶的止血药,从后门直接走到北苑门口。

    青龙夫人正和白虎夫人结伴去给司空夫人请晚安,落葵瞅准时机以送药为借口,问清婆子滕妾的位置。

    落葵进去看着受伤的女子,心里很难过,总觉得是自己害的,落葵把药撒到她的伤口,感觉女子吃痛挣扎着要推开落葵,落葵急忙溜走。

    避开所有下人的眼线,落葵从后门进入司空夫人屋里,等得焦急的柳姬装病骗过来请安的众人,跟着落葵从后门去到北苑,俩人站在受伤滕妾的屋门口,撞到落叶正在给她清洗伤口。

    “是你!”

    落叶回头看到柳姬,胡乱丢下药粉、丝帕等,冲倒柳姬从屋里跑出来,被落葵猛地扑倒在地,压着不得动弹。

    柳姬看到床边自己的木匣子,装到袖子里出来,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呵斥她们俩人。

    “玩闹也要有个度,都起来回去收拾你们。”

    落葵揪着落叶把她丢在司空夫人院儿的偏房里锁起来,书童一直留意着柳姬的行踪,看到她们如此异常,担心柳姬被落葵伤到,立刻将司空玄武寻来。

    特地求柳姬帮忙就是为了不惊动司空玄武,现在书童把他带来,落叶怕是保不住,可落葵现在跟落叶才是最亲密的,尤其是柳姬身份改变后,落叶是她的安慰和陪伴,若真要除去落叶,自己会痛恨自己的。

    万分为难纠结的落葵面对司空玄武询问的眼神,躲躲闪闪不肯说话。

    司空玄武的耐心被一点点的消磨掉,他看着屋里的落葵、落叶和落溪,有个更大胆的想法,这几个司徒府出来的这么爱搞事,不如直接来个团灭简单。

第四章 落叶暴露

    “少爷,是曲姬!”落葵从司空玄武的眼神中读出危险的信号。

    “沃国!”司空玄武想起自己戏弄了沃国君将司徒夫人、绥表妹和无华救出来就觉得骄傲,但一想到五车财物又懊恼。

    “其实青龙夫人的滕妾早被曲姬收买。”落葵颇为得意地说。

    司空玄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毛头孩子,自己还没有审问犯人,她就已经找到结果。

    “昨日我问落絮是不是柳姬杀死落池的?落絮眼神躲闪,可知她压根没疯。”

    “常人理解柳姬的匕首应该在她身上,但是一直以来柳姬都不太会用匕首片肉,那么晚宴时这把匕首一定是在落池或者落溪手里。”

    “落池是不会自杀的,那么凶手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落溪。”

    “落溪为什么要杀落池?”司空玄武回想这俩人感情深厚,不像会拔刀相见的关系。

    “因为木匣子!今早我不明白一个丢在地上的东西竟然还会有人偷。联想到青龙夫人的滕妾昨日在柳姬屋里偷盗,不难理解她要的就是这个木匣子。”

    “木匣子?”柳姬看着手里正拿着的木匣子,不明白这东西有多重要,竟然会有人为了它害命。

    “对!木匣子从哪里来?”

    “沃国!”

    “曲姬是哪里人?”

    “沃国!”

    “曲姬的夫君是谁?”

    “虢国公子!”

    “青龙夫人从哪里来?”

    “虢国!”

    落葵和柳姬一问一答,青龙夫人和曲姬之间的关系更是十分明显,但司空玄武并不太相信青龙夫人会做这样子的事情。

    “无凭无据,不可随意攀扯青龙夫人。”司空玄武说的有些犹豫。

    “有证据,木匣子!”落葵指着柳姬的木匣子。

    “柳姬,你告诉少爷是在哪里找到的。”

    “青龙夫人滕妾屋里,当时落叶也在。”

    “先不说落叶,也不攀扯青龙夫人,这个滕妾绝对被曲姬收买了,因为她要找回的是沃国公子弃的东西,这个木匣子对我们毫无意义,但对沃国一定意义非凡。”

    “我还是不明白,一个木匣子,如果青龙夫人的滕妾要偷,为何早不偷,晚不偷,等着被你抓包?”司空玄武完全无法将这些零碎的线索串起来。

    “这就要问落溪。”落葵看着柳姬,柳姬有些惊慌,她哀求地看着司空玄武。

    “说,饶你不死。”司空玄武盯着落溪。

    落溪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忐忑地看着柳姬,无可奈何地说。

    “落池偷偷给柳姬姑娘下毒被我发现,因为打小的情份,我在暗地里偷偷换掉下毒的食物、茶点、衣饰,想着包庇她。”

    “婚宴上落池又趁着给姑娘片肉的时候下毒,忍无可忍我就把匕首要过来,自己给姑娘片肉,不给她害姑娘的机会。”

    “后来贼人闯进后院,我们都躲在屋里,落池想趁乱杀害姑娘,我和她争抢匕首时不小心错手杀人。”

    落葵更好奇落溪是怎么逃出去的,是谁杀了檀丫头,直接询问,“怎么逃走的?檀丫头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那时我被吓傻了,情急逃进姑娘屋里,刚好撞见青龙夫人的滕妾抱着姑娘的木匣子,争夺之间不知为何屋里人都围成圈子,我夺过木匣子撞到后门,竟然没锁就跑了,回头看到那滕妾满身血污也从后门逃出来。”

    “青龙夫人的滕妾杀了檀丫头?为什么?”

    司空玄武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匕首会跑到檀丫头身上,檀丫头的死除了对落葵有利,对谁都没有任何关系,可落葵那时候正在救无华,紫和落叶都给她作证。

    “我不知道。”落溪痛苦地说。

    “所以你连夜逃出府,并且把木匣子带在身上,怕被青龙夫人的滕妾报复装傻,又担心木匣子被盗给柳姬让她送给少爷?你好深的心机!”落葵追问。

    “不是的,姑娘做了些香囊锦带送给少爷,可少爷不要,姑娘很伤心,奴婢想着这些东西都寻常。但这个木匣子有人争,一定是个宝贝,就想着让姑娘把这个送给少爷。”落溪慌忙解释,柳姬脸红到脖子根。

    “檀丫头到底是怎么死的?”司空玄武自言自语地说。

    “其实我也在想,谁会想要檀丫头死?除非是檀丫头撞见什么秘密,要不然为什么会白白便宜我,让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丫鬟。”

    落葵看着落叶说:“今早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其实檀丫头死后有一个人也得利了,她可以自由出入少爷的院子,随意使唤少爷的婢女,没有任何人怀疑她会图谋不轨,因为她是大丫鬟的好姐妹。”

    落叶恐惧地望着落葵,像是濒死的鱼,睁着大眼,张着嘴。

    “你每日都来少爷院里,还都穿着我的衣裳,时间一长别人都记不得我的长相,也忘记我还生病在床,看到你日日早晚从少爷院里进进出出,早就把你当成大丫鬟。”

    “我没有!”落叶用力反驳。

    “没有!我在床上躺了半年,莫慌说整个府里都传我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没有!难道是我自己分身了吗?”

    落叶不说话,愤怒地看着落葵。

    司空玄武看着这一年落叶猛长的个子,现在和落葵几乎一般高,身材也差不多。

    “落叶,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为什么要给那滕妾清洗伤口?为什么要把木匣子给她?”

    “因为你看到柳姬把木匣子给我,你想偷走,所以跟踪我,对不对?因为你怀疑我给那滕妾下毒,对不对?因为你和落池一早就和那滕妾密谋好了,对不对?”

    “不对!不对!”落叶疯狂抗议。

    “婚宴当晚,贼人抢杀完西苑后,你竟然能从西苑的方向跑过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假装关上司空夫人的后门,自己从后门逃走,并留给那滕妾偷木匣子和杀檀丫头以后逃跑,你很聪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嫌疑。”

    司空玄武准备杀落叶,被落葵制止。

    “我没有杀檀丫头。”落叶看着司空玄武畏惧地争辩。

    “是的,你没有。但你为什么今日要把木匣子给那滕妾?因为你们交换了,你给那滕妾偷木匣子的机会,那滕妾帮你杀檀丫头。”

    落叶空洞地眨巴眼睛,她痛苦纠结地说:“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帮她!”

    落葵看着落叶用手指着的柳姬,难过地说:“我也嫉妒,也挣扎,为什么是她成为女公子,为什么命运要眷顾她,但你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嫉妒心就杀她。”

    落叶冷冷地看着柳姬:“对,我就是嫉妒,大家都是奴婢,凭什么她可以当公子?我听到落池和青龙夫人滕妾的计谋,我想帮她们开个后门,落葵成大丫鬟我也荣耀些,我没想到会害死自己人,更没想到落池会给柳姬下毒。”

    “檀丫头不是你的自己人,她死就可以吗?”

    司空玄武慢慢逼近落叶。

第五章 送走落叶

    司空玄武不相信落叶这么小的年龄就有这样的算计。

    “你背后是谁?”

    “少爷,夫人院子要上锁,我们得赶紧出去,明日再审问吧。”落葵催促司空玄武离开。

    司空玄武却依旧故我,咄咄逼人地审视落叶,见落叶挑衅的眼神,恼怒地打开一个小陶瓶,将里面的药丸灌到落叶嘴里。

    落葵一把将手放在司空玄武的胳膊上,拉着就往外走,书童赶紧跟上,三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离开。

    司空玄武看着落葵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说不出的心悸,由着她牵引着自己往回走。

    一晚上司空玄武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感觉落葵很聪明,也比以前好看很多,更重要的是,她是第一个牵着自己的人。

    那么多婢女伺候自己沐浴、更衣、洗漱、用膳,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肢体接触,但都没有像落葵这般在黑夜中陪伴自己,牵引自己的踏实感觉。

    司空玄武一早起来在院里打拳,迟迟不见落葵起床,给父亲请安,用完早膳,又在院里研读木简,直到日上三竿他心里更加着急,从来没有这么渴望看到一个人。

    落葵终于在快中午的时候从厢房里出来,她头发像个鸟窝,一脸睡不醒的样子,握着一个菜团边吃边走,司空玄武失望到极点。

    小丫头坐在廊下帮落葵洗头,梳好发髻,理好衣裳,她看到书童靠着墙角打瞌睡,故意跑上去捉弄他。

    “少爷让准备的车马了?”

    “什么车马?”

    “哦,好的,那我去准备车马。”

    俩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飘进司空玄武的耳朵,他生气地把书童打发到前院,想不明白他的大丫鬟为什么不过来给他请安问好?反倒天天跟书童一会儿打一会儿闹的。

    落葵偷偷溜到前院刚好撞见书童,她奇怪为什么书童会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书童肯定会坏她好事,干脆甩锅给书童吧。

    “少爷让你来前院找管家安排的车马呐?”

    “少爷没说!”

    “那少爷让你来前院干嘛?”

    “少爷有点发脾气,我也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偷懒打瞌睡,没听到少爷的吩咐。”

    “少爷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备好车马就行。”

    “那你回去吧,前院人杂,你要被人臊着了,少爷没脸。”

    “哼!”

    落葵对于书童的担心完全无视,她就要来前院看看府里的公子们,毕竟各个出落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让人看了不觉心旌荡漾。

    “擦擦你的口水吧,你放心,没一个公子会不长眼,看上你个坏丫头。”

    书童看着落葵眼放星光,再看看前院的公子们,心里不觉厌恶,就她也想勾引公子们。

    “还好柳姬长眼,看不上你。”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那就试试。”

    俩人说着又动起手来,司空白虎一把将俩人揪住丢到中院,他一个眼神就把落葵吓得当场流泪。书童百口莫辩,只得听话给落葵赔不是。

    回到后院的落葵看到柳姬在假山上站着,她走过去看到落溪在唉声叹气。

    “怎么了?”

    “姑娘又哭了!”

    “因为少爷?”

    “嗯!”

    落葵爬上假山挨着柳姬站在一起,刚好看到她将手里的木匣子丢到池塘里。

    “你想办法将落叶送走吧。”

    “好!可是,你不恨她?”

    “我更恨自己。”

    “落絮,别这样。”

    “叫我柳姬。”

    柳姬心里听不得落絮这个名字,一听就像回到过去,好像又有机会和司空玄武在一起。

    “其实,姑娘不用这么自责,更没必要自苦。”

    “你懂什么?”

    “就算你现在还是落絮,你也是朱雀公子的丫头,不管怎么样,你都成不了少爷的人。”

    “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种痛苦你懂吗?”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少爷还没有成亲,将来也许会有希望,就像你变成女公子一样,谁都猜不透命运。”落葵耐心地安慰柳姬。

    “什么叫他还没有成亲,难道你喜欢青龙,还是白虎?”

    柳姬不可思议地问落葵,她怎么能不喜欢司空玄武,怎么会有人放着司空玄武不喜欢,偏偏喜欢别人?也好,幸亏她不喜欢,不然自己该怎么办?

    “你别这样,我去找落叶。”落葵推开柳姬紧抓着自己手臂的左手。

    “走吧!”

    柳姬带着落葵和落溪回屋,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吩咐出去,趁着正午过后人困乏的时候,让落葵偷偷把落叶从司空夫人后院正门带走。

    落葵和落叶偷偷溜进中院,偏门附近有一辆装配好马匹的车子,落叶负责盯梢,落葵在车底缠上麻绳,然后换落葵负责盯梢,落叶双脚插进麻绳里,双手拉着麻绳,就这样子挂在车子底下。

    “缇公子,过来!”落葵看到缇儿拿着弓从前院跑来拾箭,急忙招手让他过来。

    “落葵姐姐,你怎么到前头来了?”

    落葵关切地帮缇儿擦干净一脸的汗水。

    “玄武公子说司徒府的无枝公子和缇儿年龄相仿,多走动一下才好,这不,车马都给您安排好了,叫个车夫陪您过去。”

    “谢谢玄武哥哥,落葵姐姐你帮我把弓箭拿回去,我去找车夫。”

    缇儿是庶出没有嫡母或嫡兄的陪伴,那些世家贵族的亲戚压根是不会理他的,今日难得玄武哥哥安排,他可以再去司徒府,简直不能更开心。

    送走缇儿之后,落葵终于可以放心,她慢条斯理地回司空玄武的院里,拿着中午婢女们给她剩的菜团,斜倚着门框懒懒地吃着。

    “你把缇儿骗出去干嘛?”

    落葵正在出神,没看到走近的司空玄武,吓得一口卡在喉咙,上不来气,整个脸憋得发青。

    司空玄武本意是为了问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仔细观察一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竟然会让自己经常变得莫名其妙。

    而落葵以为司空玄武派人监视她,落叶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吓得忘记吞咽直接卡住喉咙。

    司空玄武一拳打在落葵的胸口,菜团从她口里吐出来,绵软无力的落葵直接倒在司空玄武的怀里。

    司空玄武紧张地把落葵抱进厢房里,让小丫头去找巫医过来诊治,自己手忙脚乱深怕她活不过来。

    落葵本来就卡一下,并没有太大的事,但跌进司空玄武怀里的一瞬间,她想到用装死来混过眼前的麻烦。

    巫医赶来诊治时,落葵眯着眼睛偷看,只见那巫医拔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朝着她的脸刺下去,躲闪之间落葵惊惧地睁大眼。

    巫医看到自行恢复的落葵,收拾好他的针包和药箱,默不作声地离开。

    屋子里安静的能听到落葵的颤抖声,司空玄武对两个小丫头说:“珍儿、珠儿,你们先出去。”

    落葵哀怨地看着俩小丫头,祈求她们不要走,但是俩小丫头使劲摇头,也默默退出去。

第六章 猎场比试

    “少爷?少爷?”书童在屋里屋外都没有找到司空玄武,有些着急地喊。

    落葵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喜欢书童,他简直就像一颗救星降落人间。

    “少爷,莫慌喊!”落葵试探着说。

    “你给我等着,今晚就收拾你!”司空玄武狠狠敲了一下落葵的额头,怒气冲冲地吼书童。

    “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小心我揍你。”

    “少爷,司士老爷在前院正厅,老爷让我赶紧把您请过去。”书童着急地说。

    司空玄武猜测是安排自己前程的事,果不其然司空老爷费心将司士老爷请过来,还特地把司空玄武安排在末席。

    期间司空仲父和青龙轮番夸奖司空玄武,司空老爷则花式夸奖司士府的壮美,司士夫人的高贵出生,司士公子的聪明才干,以及司士老爷独得天子恩宠。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司士老爷头顶的帽子快要飞天上了,他已经被吹捧的飘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地位,对司空玄武的前程大包大揽,发下重誓只要司空玄武拿到辟雍玉珏比试的头名,他就将司空玄武收为首席家臣。

    司空玄武听着他们互相吹捧的话,浑身上下不舒服,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司空青龙,他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强压着烦躁情绪的司空玄武内心深处在抗议,俗不可耐的宴席,为何会决定自己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不是靠着父母兄弟这样钻营获得未来。

    一早辟雍的夫子就派学子们将猎场的无关人士清出,学子们在猎场边界围起一堵人墙,天子之师站在猎场的高台上宣读比试规则,每一位参赛的公子只可以领取一块玉珏,三根苇秆做成的箭,只要被苇秆刺入要害就必须交出自己手里的玉珏,当玉珏和苇秆都用完时必须退出比赛,谁得到的玉珏最多谁获胜。

    司空玄武听完规则后看到沙漏开始倒转,立马拿到一块玉珏和三根苇秆藏到猎场的小树林里,前年他已经参加过一次相同的比试,并且最终获胜,这一次他打算按照之前的谋略,暗中观察,等待时机,后发制人,一举将获得玉珏最多的人制服。

    “你是谁?”一位白面公子警惕地盯着司空玄武问。

    “你是谁?”司空玄武反问,他一年多没有来过辟雍,这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压根不认识。

    “我是司士公子。”白面公子上下打量司空玄武。

    “我是司空公子。”司空玄武第一次见自己喊自己公子的人,玩味地用相同的方式介绍自己。

    “哼!”白面公子看到司空玄武戏弄的神色,生气地走开。

    “为什么不抢他的玉珏?”

    司空玄武回头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不可置信地说:“弃公子?”

    “正是在下!”

    男孩子拿出一根苇秆刚要刺中司空玄武,脖子上就被一根苇秆刺到。

    “搞什么?”

    公子弃非常生气,伸手扯断苇秆,恼怒地看着一脸傻笑的司士帛。

    “把玉珏交出来。”

    司空玄武笑着帮司士帛将公子弃的玉珏拿到手里。

    “沃国君舍得派未成年的公子来朝?”司空玄武笑着提问。

    “我就住在宫里。”公子弃傲慢地说。

    “该不会是泮宫吧!”司空玄武尽情嘲笑公子弃,以解他丧失五车财物的仇恨。

    公子弃恼羞成怒看着司空玄武和司士帛,此时的他处于劣势不能硬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看着灰溜溜离开的公子弃,司空玄武和司士帛笑得前仰后合,因为就在刚刚司空玄武和公子弃讲话的时候,司士帛趁着公子弃不注意,偷偷从他袖子里偷走两根苇杆。

    “司寇公子好久不见。”司空玄武难得见到旧友非常高兴。

    “玄武兄,你这夺了谁的玉珏?”

    “季牙兄看错了,是帛兄刚夺了公子弃的玉珏。”

    司寇季牙走近俩人,说笑间用苇杆刺司士帛,刚好被他躲开,苇杆折断在地,司空玄武笑着走开。

    司寇季牙意识到司士帛武功不好,但身材肥大,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应该去找个帮手,而武功上乘的司马带刀就成为最佳目标。

    “目前司士帛手里有一对儿玉珏,我损失一箭,看来还得靠带刀兄帮我报仇。”

    司马带刀看着乱跑的公子们,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傻愣愣地按照司寇季牙的话,一击即中司士帛的要害。

    可司士帛身上根本就没有玉珏,感觉受到欺骗的司马带刀非常迷茫,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司寇季牙。

    同样迷茫的司寇季牙在猎场转圈寻找司空玄武,听到尖叫声看到公子弃刺中司士芜夺走了玉珏,赶过来救场的司马带刀把自己的玉珏给了司士芜。

    “那丫头是谁?”司空玄武站在司寇季牙身后问。

    “看出来了?帛兄的姊妹,司士芜。”司寇季牙连连后退。

    “放心!我现在还要留着你。”司空玄武嬉笑着。

    “你真的跟司士帛联合起来了?玉珏在你手里?”

    “不愧是司寇季牙!”司空玄武赞叹。

    公子弃准备偷袭司空玄武发现自己没有苇杆,他恐慌地往回走,边走边看路面寻找,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苇杆弄丢。

    司士帛来找司空玄武要玉珏,发现司马带刀和司寇季牙都在场,司寇季牙拼命给司马带刀使眼色,并偷偷告诉他玉珏都在司空玄武身上,司马带刀又是一箭。

    “为什么?又是我?”司士帛的脖子都被蹭破皮,有点出血,他欲哭无泪地甩甩他空荡荡的袖子。

    司空玄武说时迟那时快,一箭刺在司寇季牙脖子上,将他的玉珏收入囊中。

    “你不是说不抢我的?”司寇季牙生气地说。

    “我把你留到现在刚好。”司空玄武依旧笑嘻嘻的。

    “你为什么不刺司空玄武?”司空季牙生气地抱怨司马带刀。

    “你刚才让我刺司士帛,他身上没有玉珏,我以为你们三个是一伙的,所以这次你让我刺司空玄武,我就想着刺司士帛才是对的。”司马带刀已经不信任司寇季牙。

    司空玄武担心等下自己不是司马带刀的对手,偷偷将玉珏递给司士帛,刚递过去两个,就发现公子弃偷袭自己,他一个反手抢过苇杆,刺在公子弃的脖子上,夺走原本属于司士芜的玉珏,一无所有的公子弃只能离场。

    看到司空玄武和司士帛俩人之间的小动作,司寇季牙趁着司士帛看公子弃被制服期间,一箭刺在他脖子上,终于得到两块玉珏,瞬间逃跑消失不见。

    “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盯上我了!”司士帛无可奈何地拿着自己的苇杆站在司空玄武身边。

    司马带刀看着司空玄武在他眼前夺走两块玉珏,拿出一根苇杆招招直刺要害,司空玄武只有防备之力,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司空玄武将司马带刀右手的苇杆用力折断,突然感觉脖子刺刺的,原来司马带刀用左手将另外一根苇杆架在他脖子上。

    “你怎么会有四根苇杆?”司空玄武不甘心地折断司马带刀威胁自己的苇杆,将三块玉珏悉数奉上。

第七章 司士夺冠

    原来司马带刀从司士芜手里拿到两根苇杆,这才给司空玄武意外一击。

    沙漏里的沙子就要全部流走,几位公子也不躲藏了,纷纷正面对抗,司马带刀和司空玄武之间的打斗最激烈,此时司马带刀手里有三块玉珏,一根苇杆。司空玄武手里仅有两根苇杆。

    突然公子弃刺中司士芜,夺走司寇季牙和司马带刀给她的三块玉珏。

    “你怎么还能有苇杆?你作弊!”司士芜不服气地说。

    “有人愿意给我,我要作弊,那么多学子看着,能让我得逞吗?”公子弃得瑟地冲猎场外围的学子招手。

    司寇季牙在他后背轻轻一戳,僵硬的公子弃转身懊恼不已,他干嘛要显摆,得了玉珏赶紧跑就好了,现在只剩下无限神伤。

    没等公子弃把玉珏全部拿给司寇季牙,司空玄武就让司士帛缠住司马带刀,自己一击击中司寇季牙,夺得三块玉珏。

    司马带刀终于制服司士帛,但也消耗了自己手里最后一根苇杆,为防止司士芜帮助司马带刀,司空玄武堵住她,将她身上唯一的苇杆也折断。

    这个时候,司空玄武身上的苇杆也都折断,他担心这三块玉珏自己拿着目标太明显,偷偷递给司士帛,剩下的一块玉珏在哪里?明明是七位公子的比试,为什么到现在都只有六块玉珏。

    沙漏就要到尽头,胜负还没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突然一位公子和夫子一起走过来,所有人都没有防备,那公子走到司马带刀面前拱手行礼,人们都以为司马带刀拔得头筹,可让人意外的是,那公子一下子从袖子里飞出苇杆,刺在司马带刀脖子上。

    四枚玉珏到了那位翩翩公子手里,沙漏里最后一段沙子滑落,胜负在关键时刻反转,司士帛连发三箭刺中公子的心房,七枚玉珏在最后时刻到了司士帛手里。

    司空玄武将司士帛慌忙中从袖子里掉出来的苇杆拿在手里,他微笑着拿苇杆对准司士帛的腰一刺,苇杆轻轻折断,俩人都笑了,这个小动作被那最后出现的公子看到。

    负责监督的学子们清点了苇秆和玉珏确定无误后,夫子郑重宣读头名司士帛领奖,奖励非常丰厚,两头耕牛,四只小羊,六名婢女,八位仆从,十匹纨,二十尾鱼。

    司士帛让随从将奖励先送回府里,自己跟着五位公子在辟雍比试射箭,小学子们都乖乖回去听夫子讲学。

    “你不好奇最后来的公子?”司士帛问司空玄武。

    “有人好奇!”司空玄武眯着眼准备射箭,正中靶心,挑衅地看着司马带刀和司寇季牙。

    司士芜不服输地跟着一箭也射中靶心,司空玄武赞叹不已,公子弃和司寇季牙接连脱靶,司士帛更是射偏到司马带刀的靶子上,司马带刀丢开弓箭躺在草坪上,眯着眼打瞌睡。

    “那公子来路不明,听说是天子之师从路上捡的,因胸前佩有玉璜,腰上挂着玉璧,手指带着玉琮,怀里抱着玉璋,被天子下令收在辟雍。”司士芜热心地讲解。

    “偏偏没有玉圭!”司寇季牙邪魅地看着司空玄武。

    “也没有玉琥?”司士芜很好奇。

    “那不一样,玉圭能看出来身份,其他不过礼器而已。”公子弃解释司士芜的问题。

    “好大的口气,不知弃公子有几件礼器?”司士帛将正要发脾气的司士芜拉到身后。

    公子弃脸色涨红懊恼地说:“那他还不是来路不明。”

    “就算来路不明光这些玉器就能证明他不俗的出身,去年天子之师收留他的时候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样,如今不过半年,你们看哪里还像个孩子,明明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司士帛赞叹地说。

    “半年足足长了两头高,都说他是仙人下凡。”司士芜夸张地说。

    “文采武功样样都好,现在是天子之师跟前的红人,连天子也不时召见他。”司士帛接着吹捧。

    “那他还丢了头名。”公子弃不服气地说。

    “呃!弃公子,你在猎场上的苇秆是谁给的?你应该更了解他。”司寇季牙突然掉头问公子弃。

    “既然大家这么投契,要不回我府上小酌几口?”司士帛得意洋洋地邀请众人回府给他庆贺。

    “多谢帛兄邀请。”

    司寇季牙拉着公子弃就走,公子弃原本丢了头名心情不爽,现在跟他们话又不投机,压根就不想去司士府凑这份热闹。

    司空玄武本来就被父兄安排去司士府做家臣,借着这个机会刚好能够观察一下府里的建设、人物和氛围,他将司马带刀拉起来,俩人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刚到前院就发现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穿着非常华丽,衣裳的材质、纹饰、腰带、佩玉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各个面容饱满焕发着健康的光泽。

    司空玄武再看司士帛、司士芜的衣裳上面的绣花繁复,色彩鲜艳。而公子弃更是花团锦簇的小少年,剩下的司马带刀虽然饰品极少,但每个都非常精致典雅。

    衣着最为简朴的司空玄武,此时浑身不舒服,平时他最不喜欢华服浓彩,总觉得像一只斗鸡一样招摇,衣裳也多是素色点缀一些青黛,衣袂飘飘犹如白鹤腾空,而此刻他却突然迷失,渴望能够赶紧换下这身。

    “这是玄武?”

    司空玄武看到一位老太太喊他,侧身躲到司寇季牙身后。

    “哈哈!”老太太高兴地喊:“快过来,别躲了。”

    司士帛推着司空玄武走到老太太跟前,司空玄武恭敬地行礼问安,其他几位公子也都行礼问安。

    “嗯,像个男子汉!”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

    司空玄武满脸恐慌,生怕老太太说出什么以前的糗事。

    “你记不记得朱雀从狗嘴里夺食?”老太太狡黠的眼神让司空玄武忐忑不安。

    “那孩子性情乖张霸道,从小就不听话,敢往旱井里跳,顽劣的小模样,像个碾子一样转个不停。”老太太看着司空玄武揪着耳根,面色微红,眼神游移,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你没被那小子带坏,还记不记得你们把我的斗鸡薅秃噜了?”

    司空玄武看到老太太的时候,脑子最先浮现的就是薅鸡毛的事情,现在听到这问话,刚好被揭开短处,当下羞愧难捱。

    “老夫人教训的是,玄武儿时顽劣,还请老夫人责罚。”司空玄武怯怯地说。

    “不用,你那爹可没轻饶你,想想你那时哭的,惨不忍睹。”一位老头儿从中院走过来,盯着司空玄武说。

    几位公子憋着笑,只是重重的呼吸声,就让司空玄武无地自容,他当下万分窘迫。

    “不过也就是你这顽劣不恭的野路子,才让你爹把你丢到司士府来当家臣,末席有个空位,以后你就跟着司士帛,你要知道学好,不能把我孙儿也带坏。”老头儿越说越过分,司空玄武的怒火冲上来。

第八章 传闻不堪

    “太老爷,您不知今日帛兄就是和玄武兄通力合作才能夺冠,让外人听到您的话,该胡乱传您年龄大了,昏聩不明竟然羞辱帮自己孙儿的公子。”

    司寇季牙笑着走到司士太老爷身边,扶着老头儿的胳膊慢慢进入正厅。

    “起开!”老头儿生气地推开司寇季牙,“你当我真成老朽了?一个个混小子。”

    司士芜早就跟着老太太回后院,几位公子按照长幼有序地分排两列坐到正厅的东边,老头儿坐在正中的主位,因为长辈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当司士老爷、司空老爷和司寇老爷簇拥着祭公满进屋时,所有人都站起来恭敬地行礼,这时候的主位自然是祭公满的,他坐好后,司士太老爷才坐到他的旁边,司士、司空和司寇三位老爷坐在正厅的西边。

    “这位着素衣的公子是?”祭公满一眼看到朴素的司空玄武。

    “小儿玄武。”司空老爷随即示意司空玄武站起来。

    祭公满赞许的点点头,“君子直木,浑然天成!”

    司空玄武看到祭公满摆手示意,重新坐下来。

    “这位?”祭公满指着公子弃好奇地问。

    所有人都看过去,没有长辈认识他,自然没有引荐的人,公子弃站起来铿锵有力地说:“我是沃国公子,名弃。”

    “对!沃国伯也来了。”司士老爷急忙应和着,毕竟在他的宴席上出现一个陌生人,多少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可认识晋国侯的公子无枝?”祭公满上下打量着问。

    “不曾听闻。”公子弃摇头作答。

    “稚子不露怯,不扭捏,后生可畏!”祭公满摆手示意他坐下。

    “今夜我是特地来府庆贺司士公子拔得头筹,往后再接再厉,只消赢得所有比试,自有你的好处,比今日的奖励更让人振奋。”

    祭公满说完几位公子都摩拳擦掌,互相对视,各个激情澎湃。

    宴席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有小声猜测比试内容的,有猜测最终奖励的,有猜测比试时间的,总之每个人都充满希望。

    祭公满喝完一盏酒便以秦国侯在府等候为由着急离席,司士、司空和司寇三位老爷,也跟着祭公满匆匆离开。

    司士太老爷嫌弃几位公子嘈杂,让家臣坐在西边陪着,自己回中院再次清点奖励,乐得露出满口光秃秃的牙龈。

    司士府有个最得宠的家臣,姓介名适,原是乡野闲人,机缘巧合救下落水的司士帛,从此平步青云,一跃成为司士府首席家臣,尤其是司士帛非常信任他,哪怕是管家传话,都要让介适分析一下真假。

    宴席上介适自然是最踊跃的,吹捧司士帛机敏过人,文武双全,一鸣惊人,连祭公满都来府庆贺。

    介适看衣着装扮,再听到祭公满对公子弃的评价,自然不会放过攀附的机会,只要公子弃讲话,他必定会迎合着回答。

    “玄武兄,听说去年府上新得一义女,可是真事?”公子弃试探着问司空玄武。

    “确有此事。”司空玄武正和司寇季牙聊得投契,不想费心应付公子弃,敷衍一句。

    “可是在下见过的?”公子弃不死心接着问。

    司空玄武自然知道公子弃想问的是什么,在沃国的时候他一眼看中柳姬,如今一有机会立刻询问,怕是还惦记着,便装作听不见。

    “弃公子无须好奇,小臣给您解疑。”介适终于寻得机会,准备将听来的传闻全部告诉公子弃。

    “去年洛邑城内盛传,司空府得了一位姑娘,生得妩媚妖娆,貌若仙女,引得两位公子大打出手,为堵住众人之口,司空夫人特地将那姑娘收做义女。”

    公子弃想起司空朱雀和司空玄武在沃国时的情景,俩人似乎都对落絮有些情谊,心里想这人的话应该不假。

    “那女子据传被高人指点过,且命中富贵绵长,见过她的人都钟爱的不得了。去年过年期间听闻曲姬偏爱那义女,求着司空夫人将她许配给虢国公子做妾,但虢国夫人也中意那义女,和司空夫人一样将她收做义女,一时间在洛邑传为佳话,人人都想见见这女子。”

    “你说这女子既是虢国夫人,也是司空夫人的义女?”公子弃不可思议地望着介适。

    被打断的介适耐心地再解释一遍:“这女子原本是司空夫人的义女,虢国夫人也喜欢,就备厚礼也收做义女,这事被传得玄而又玄,神乎其神,可能是那女子出身不高,惯会讨好主子,俩位夫人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胡说!”司马带刀猛然站起来,呵斥正在议论柳姬的俩人。

    “虢国夫人和司空夫人何等尊贵,岂是你们可随意针砭的!”司寇季牙立马跟着站起来,拉着司马带刀坐下。

    “你个小儿不知轻重,玄武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是懒得理会这些莫须有的传闻,也不屑于跟你这市井之口争辩。”

    司寇季牙刚刚看到司空玄武脸色变得铁青,才注意到俩人的谈话,知道司空玄武若争辩,难免会让有心人以为他狡辩遮羞,明白他的难处,才特地帮他辩解。

    “沃国公子不介意你公然谈论曲姬,可司马夫人和虢国夫人是闺中密友,司马带刀更是虢国夫人的义子,你这样羞辱她们,不怕司马公子的刀剑无眼吗?”

    司寇季牙冷冷地讽刺俩人,公子弃满面羞红无地自容,介适急忙改变坐姿直接跪在地上,司士帛脸色晦暗不明。

    “你别吓唬介适,他最是胆小的人,不过图一时口快,若在座的公子们生气,我给大家赔不是。”

    司士芜从正厅后面的屏风走出来,她换上女装变得柔和许多,但身上依然散发着飒爽的风姿。

    “让各位公子见笑,小妹不懂事,快回去。”司士帛急忙站起来拉着司士芜往屏风后躲。

    “不要!”司士芜坐在司士帛的位置旁边。

    “司空府的姑娘我也好奇,外面的流言蜚语不足信,若玄武公子垂怜,得着机会带过来给妹妹见见,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妙人儿,竟然惹得世人如此嫉妒,不顾身份的诋毁她的声誉。”

    司士芜不高兴地嘟着嘴示意介适等一众家臣离席,“各位公子千万别因为家臣的一两句话,就以为司士府是凭借传闻认识贵胄,没有管教好下人是在下的失误,但我司士府的主子们都不瞎,我们是靠着自己的眼睛认识各位的。”

    司空玄武原本对司士府厌恶到极点,对司士芜不顾身份性别的张扬个性更是非常鄙视,但现在他对司士芜完全改观,这女子活得清醒透彻,对府里存在的弊端也是痛恨的,内心不觉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第九章 夫人赐名

    夜风初凉,司空玄武的酒气消散,心中的怒火被压抑着,司寇季牙不敢劝慰他,自己和司马带刀跟在后面。

    “怎么没见你饮酒?”司寇季牙在席间就想问,但又怕引起大家的注意,各个都去劝酒会很烦。

    “戒酒。”司马带刀毫不犹豫地说。

    这句话成功引起司空玄武的注意,他放慢脚步听着俩人的对话。

    “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是为什么?”

    “夫子说吃酒手抖。”

    “有什么关系?”

    “影响我挥刀和射箭的准头。”

    司寇季牙沉默不语,司空玄武的兴致却因为这句话被激起,他困惑地问:“夫子常说贪酒伤脑,人会越来越蠢笨,也不见你戒酒。”

    “我同你们不一样,脑子笨点聪明点,怎么都比不上你们,但刀箭是我最拿手的,若因为贪酒失利,那就毁了上天给我唯一的恩赐。”

    司空玄武回头看司马带刀,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司士府侧门窜出来,好像是看到他们三人,立刻掉头离开。

    “等等!”司空玄武大声说。

    司马带刀和司寇季牙都愣着站在原地不动,司空玄武见那人听到喊声拔腿就跑,旋即追上去按倒在地。

    “干嘛的?鬼鬼祟祟!”司空玄武掰着脸看清楚原来是小司徒,从地上把他拉起来。

    “玄武公子安好!”小司徒身形矮胖,满头大汗。

    “小司徒老爷为何这般恐慌?”司空玄武不解地问。

    “这段日子不太平,早点回去安全。”

    “这?”

    小司徒不理司空玄武的疑问,拱手行礼后匆匆离开,在巷子尽头有两个身影扶着他一起走。

    “他怎么在这里?”司寇季牙好奇地问。

    “不知道!”

    司空玄武耸耸肩,三人各自回府。

    见过父亲请过晚安后的司空玄武,浑身疲乏地回到自己院里,就听到落葵和别人争执的声音。

    “你个铁公鸡!”

    司空玄武听出来是芳丫头。

    “我就是铁公鸡怎么了!”落葵一点不示弱。

    “一毛不拔!”芳丫头生气地喊。

    “半根毛都别想给我拔。”落葵也加大声音。

    “我就拔。”芳丫头试图拽住落葵的头发。

    “你拔一下试试,我不掰断你的手。”落葵按住芳丫头的手。

    “姑娘们,少爷回来了,快住手。”

    珍儿急忙拉架,珠儿站在旁边和芳丫头的两个小跟班推搡。

    “还不住手!”司空玄武懒得理会她们,本想由着她们打闹,但紫一个人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及时制止她们。

    “少爷、紫姐姐!”落葵瞬间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衰衰的站在一边。

    “落葵、芳妹妹,夫人找你们。”

    紫给司空玄武行礼问安后,带着俩刚生完气的人去司空夫人的屋里。

    司空玄武的院子里难得的清净,让珍儿给他备好洗漱用品,打算舒服地沐浴更衣。

    司空夫人屋里很热闹,青龙夫人、白虎夫人、柳姬围坐在她旁边,丫鬟婆子则跪在后面服侍主子,还有几位容貌艳丽的女子跪在地上,落葵放慢脚步挑灯光昏暗的地方跪下,几乎没人能够注意到她。

    “这是秦国进献给天子的奴隶,今日天子高兴赐予司空府三位丽人,前些日子你的滕妾受伤被移去别院,这女子杏眼圆脸,青龙一定中意。”

    青龙夫人盯着圆脸的女子细细端详,面部有些僵硬的微笑着说:“谢过夫人!”

    “你院里有个离央,这女子就名郁央,寓意从此以后你们小夫妇没有离别和忧郁。”

    司空夫人拉着那女子的手递给青龙夫人,俩人同时拜谢司空夫人的恩赐。

    “这女子生得娇小玲珑,白虎向来关照小丫头。”司空夫人等着司徒绥接话。

    紫轻轻按住司徒绥的脚踝,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形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谢过夫人!”司徒绥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

    “紫这个名字好听,落葵呐?”司空夫人满屋子看遍也没有找到她。

    落葵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跪到司空夫人眼前,低头小声地应和。

    “你就叫紫燕,以后服侍白虎夫妇。”司徒绥和那女子也拜谢司空夫人的恩赐。

    落葵想夫人现在喊我过来,难道剩下的这位丽人是给司空玄武的?没道理越过司空朱雀啊!

    “柳姬,你的婢女名字不好听,什么落池、落溪、落叶,各个都不顺遂,取紫一个字,以后就叫落,将来做你的滕妾。”司空夫人刚说完,柳姬和落溪拜谢司空夫人赐名。

    “取落葵的一个葵字,你就叫锦葵,往后服侍柳姬姑娘。”

    司空夫人安置好最后一位丽人,上下打量着落葵,怎么都不满意。

    “算了,先不动你,明日你陪着柳姬和玄武一起去司士府,帖子等下找紫拿。”司空夫人有些乏累突然想到还有司空朱雀的大丫鬟。

    “芳丫头你也随着落葵一样,就叫芳葵。”所有婢女都安置妥当,司空夫人起身,青龙夫人先离开。

    紫将帖子给了落葵,落葵好奇地问:“绥姑娘怎么不走?”

    “白虎公子去了前线,夫人不放心,将缇公子挪到前院,让我们住进东屋。”

    “这多不方便,老爷和夫人住西屋,柳姬住阁间,你们住东屋,人太多了点。”

    “嘘!快回去伺候玄武公子吧,莫要同芳葵吵架,她是夫人的眼线,以前专管盯着玄武公子,自从檀丫头没了,夫人就安排她盯着俩公子。她爱干嘛就让她干嘛,何必天天鸡犬不宁,没见夫人一口一个落葵,不是念你的好,是想把你调出去。”

    落葵听完紫的训话,撇着嘴拿着帖子往回走,路上看到芳葵等在一旁,没好气地问:“干嘛?”

    “等你啊!”

    “谁让你等了!”

    “你!”芳葵气结,她懊恼地说:“是,我自作多情。”

    落葵看着芳葵气呼呼地往前冲,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在夜色里,这司空夫人为什么非要将美人往自己儿子院里送,难道怕司空老爷再纳宠妾?

    落葵听到嗖嗖的风声,身子不觉有点凉,刚要回院里,就看到司空玄武衣裳凌乱地冲出来。

    落葵下意识地回头看,漫天星子扑面而来,像是坠落的流星,伸手遮住眼睛避开刺眼的星光。

    “躲进去!”司空玄武一把将落葵丢进院子,书童在墙后将一把长剑扔给他,他抽剑抵挡坠落的星子,当那些星子碰到剑刃时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暗箭羽星!阁下是江湖人士?敢问高姓大名?”司空玄武看着长剑上的窟窿,再看成簇的箭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江湖人士会深夜来访。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落葵大声地哭喊。

    “怎么了?”司空玄武和书童急忙跑过去。

    “箭扎脑袋了!”落葵哭的撕心裂肺,芳葵哭着跑过来。

第十章 锦葵失踪

    司空玄武慌忙查看落葵的伤口,发现是一根木简插在头上,连头皮都没挨着,又可气又可笑地抽出木简,上面写着不准帮司士帛。

    虚惊一场的落葵被珍儿和珠儿送到厢房,夜里发梦总是被人追着在荒野上跑,手里仅有一根木棍。

    司空玄武知道落葵昨夜受惊,特地嘱咐不准吵醒她,一早跟着司空老爷出府。

    睡到自然醒的落葵闷闷不乐,看到屋子里一堆衣料,不明所以地问芳葵。

    芳葵解释说:“玄武公子一早让管家送来的。”

    “做什么?”落葵扯着花花绿绿的料子,总觉得艳俗。

    “做衣裳,你看,我绣的怎么样?”

    落葵凑过去看一眼,这屋里到底谁才是大丫头,她心里又来气,酸酸的说:“不错嘛!少爷的衣裳为啥要你做?”

    芳葵看着一早就找茬的落葵,将衣料子丢在席子上,冷笑着说:“要不你来!”

    “我又不会,珍儿,你手巧,咱们屋里的少爷,得咱们伺候。”

    听到落葵的喊声,珍儿跑过来,一脸为难地说:“落葵姐姐,快别闹,我好不容易求着芳葵姐姐帮忙做的,你是个不干活的,哪里知道这个活计多难,我和珠儿是万万做不到的。”

    落葵懒得看芳葵炫耀自己,拿着帖子给管家准备车马,只等着柳姬装扮好随时出发。

    司空玄武先去找司马带刀商量夜里遇刺的事,原来最近有一波江湖人士在洛邑城外出没,至于会暗箭羽星招式的高人,不确定具体是谁。

    司空玄武将一个箭头拿给司马带刀,拜托他帮助自己寻找刺客,他要知道这人是怎么闯进府里来的,也好加强防卫,杜绝隐患。

    接着司空玄武去司士府报道,开始自己第一天的臣子生活,接待他的人正是昨日羞辱他的介适,原来司士帛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愚鲁和气。

    司空玄武刚进书房就看到席子上堆砌着一排排半人高的竹简,介适一一详细地介绍每一排竹简代表的封国群臣名册。

    介适要求司空玄武先将名册背下来,再安排他辨别贵族等级,以及排定朝仪席位的规定和方法。

    司空玄武看到竹简的瞬间就明白,这是司士府对他的刁难,他如果背不会第一步的列国群臣名册,自然不能参与司士府内的大小事务。

    司空玄武看着介适得意洋洋地出去,一个人无奈地翻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头晕脑胀,他赌气躺在席子上,书童躲在外面看他不高兴,也不敢过问。

    司徒绥带着柳姬和落葵以及一众丫鬟,赶在正午之前到达司士府,司士芜引着她们拜见司士太夫人,太夫人喊着太老爷一起像看猴子一样看柳姬。

    “柳姬姐姐生得好模样,连丫鬟都气质高雅。”司士芜挨着柳姬坐,她边说边用手不停拍着柳姬。

    “芜姐姐夸奖了。”柳姬面带微笑。

    “这丫头不爱说话。”太夫人指着柳姬跟太老爷说。

    “多谢太老爷、太夫人、芜姑娘怜爱柳姬妹妹,她性子沉稳温顺,向来话少。”司徒绥主动为柳姬说话。

    “这是司徒家的姑娘,你母亲可好?一家子遭难真不容易。”太夫人口可惜地说。

    “劳太夫人记挂,家母安康,这洛邑城的贼人一日不除,怕是大家都不能安心。”司徒绥脸色暗沉但勉强微笑。

    “是啊,这孩子有见识,能打进司徒府,难保不能打进司空、司马、司寇府。”太夫人连连摇头。

    “这姑娘也是司空府的义女?”太老爷指着落葵问。

    “谁?”司徒绥和柳姬都没有注意到太老爷,突然的提问让她们不知所措。

    “我?”落葵一进来就发现两位老人对柳姬格外有兴趣,可没一会儿太老爷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这眼神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太老爷接着问。

    “落葵。”落葵不可思议地说。

    “落葵?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太夫人好奇地问。

    “因为我是被人在一株落葵下面捡到的。”落葵毫无保留地说。

    “你是孤儿?你多大?听口音不像洛邑本地人。”太老爷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是晋国人。不知道自己多大。”

    “晋国哪里?”

    “落葵是司徒伯封国都城人。”

    司徒绥打断他们的对话,不明白太老爷为何对落葵如此感兴趣。

    “太老爷、太夫人、姑娘安好,大姑娘回来了。”一个婆子高声说。

    “这时候回来!为什么?”

    太夫人急忙起身,司士芜跟着往外走,太老爷看着落葵跟婆子说:“先带她们在后院逛逛,或者去前院见一下司空公子。”

    司徒绥看太老爷心不在焉,太夫人和落葵又去接待客人,她们也不好再做停留,打算去前院见过司空玄武后就回府。

    后院有个大花园,可惜早已绿肥红瘦,婆子早已安置好府里的家臣和男丁避让,一众人匆匆赶到前院书房。

    “你们怎么来前院了?”司空玄武好奇她们的到来。

    “好像是司士府大姑娘归宁,我们也不好久留,见过你后就准备回府。”司徒绥说着就拿起一把竹简。

    “这么多竹简!何时能看完?”司徒绥感叹地说。

    “分明就是为难人。”柳姬脸红不满地看着竹简。

    “嘘!”司徒绥提醒柳姬慎言谨行。

    “可不是,这么多,还得背完才行。”司空玄武有些泄气。

    “这一天两日怎么背得完!要不带回府,夜里用点功。”司徒绥建议司空玄武还是要背下来。

    “不能带出司士府,这是封国官员名册,私带会被认为图谋不轨。”司空玄武无奈地说。

    “要不抄下来,偷偷回去背。”落葵想着要背会这么多总不能天天闷在书房。

    “这怎么抄,那么多!”柳姬觉得这个主意不可行。

    司徒绥和司空玄武目光对视,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漏出不可言说的笑意。

    司徒绥带着一众女眷准备回去,可怎么都找不到锦葵,柳姬担心得落泪,司徒绥也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好。

    紫让两位主子守在车子旁边,吩咐落和紫燕陪着,她自己跟着婆子去后院找,落葵去前院通知司空玄武。

    午后宾客增多,司空玄武担心司徒绥和柳姬的安危,先让书童将她们送回去,留下一个落葵继续在后院寻找锦葵。

    夕阳沉沉,暮色降临,司空玄武此时也有些慌,锦葵是天子御赐婢女,就这样给丢失,恐怕会招来祸患,他吩咐落葵不准惊动司士府和外人,暗自请来司寇季牙,希望能尽快找到锦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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