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诚意金
易冬没忘记还有那个叫莫轩的家伙。
干架之前，莫轩还没从冰块中脱困，也许战斗余波已经把冰块冲开。
须臾之间，他已到达见面时的那块岩石上。
永冻领域中岩石上有一层冰壳，冰霜仿佛沁到岩层中一般，蛛网般裂隙裸漏出的岩石泛着清霜般的光泽。
易冬距离岩面一段距离，从云上跳了下来，和莫轩隔着五六米。
困住莫轩的冰块碎裂了一部分，散落在他脚下，不过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不会死了吧？”易冬微微蹙眉，查看文字信息确认这家伙并没有死。
“我知道你还活着。”易冬扛着狼牙棒：“给你五秒时间，自己从冰块里出来，不然我就让你永远出不来。”
没有任何回应。
“5、4、3。”
易冬面无表情举起狼牙棒。
“2”
手臂向后弯曲，下一刻棒槌便会如炮弹般砸去。
“你杀不死我的。”
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易冬看过动漫，莫轩的声音像极了动画中高冷男神的声音，冰冷中的魅力估计会燃起无数少女心。
易冬笑了：“那就试试看？”
“咻！”
狼牙棒破空砸去，速度之快在尾部留下一道空腔痕迹，气势惊人。
“嘭！”
冰块化作无数碎屑朝四周溅射，一只手向前探去。
易冬微微眯起眼，莫轩竟然稳稳握住了狼牙棒，而探出的那只手，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上面刻着许多复杂的纹路。
“他不是人类？”
莫轩破裂的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同样如此。
卓方方介绍他是说是擅长机关操纵之术，负责的是秘境的防御和破解工作，如此一来他的防御力应该是最强的。
起码卓方方是这样判断的，能让她做出这种判断的确很不容易。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中，莫轩接住狼牙棒的手出现了一丝裂纹。
“不愧是s级力量系，随手一抛就差点接近我这具身体承受的极限了。”莫轩将狼牙棒抛回易冬。
易冬惊讶地接回狼牙棒，莫轩这一举动明显是在示好，最起码标明自己并无敌意。。
易冬目光闪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杀不死我，何必再费力气。”莫轩的手缩回袍子中：“这只是我的一具身体而已，像这样的身体。”
莫轩停顿一下：“我还有数千个。”
一句话，在易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卓方方默认的最强防御力的身体，竟然有数千个之多？！
难以置信，这个莫轩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易冬十分警惕，他并不排除莫轩故作玄虚的嫌疑。
“我是莫轩，确切说，我是第456号莫轩。”莫轩拿下面具，露出真实的容貌。
易冬眉头一挑，那张脸像极了没有完工的塑料模型，和手臂一样复杂透着精美玄妙的纹路，五官却模糊至极，甚至可以说没有。
莫轩似乎在欣赏易冬吃惊的表情，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可以把我当做观察者，我的分身散布在世界各个角落，数千年来我一直观察着整个世界文明的兴衰，这本是件很无趣的事情。”
他摊开双手：“就像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变数，而是必然，每一个文明初始我就看到了结局，我想参与其中，但创造我的人只让我默默观察这一切，直到我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停顿一下，没有等易冬开口。
“短暂的生命、脆弱的情感，这些转瞬即逝，数千年来自私、贪婪、嫉妒、不甘使文明不断演进，所谓的传承不过是因为他们怕消失，怕曾经的辉煌无法被后人瞻仰，他们甚至还要在墓碑上刻下文字记录自己的一生。”
他说着，语气有些激动：“如果我消失了，谁会记得我，我存在数千年，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易冬沉默的听着。
莫轩的话，咋一听有道理，可却透着一股疯狂，自始至终，他所思考的角度都远远高于自身的存在。
文明？那太遥远了。
易冬不知道莫轩经历了什么，但他只是顺着莫轩的话，问道：“你想被所有人记住？”
“你不会懂的。”莫轩声音恢复了平静：“我现在不再是单纯的观察者，同样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
握着狼牙棒的手微微紧了紧，莫轩的游戏值得是什么？灵气复苏之后的世界？
易冬若有所思，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可为什么又要告诉自己这些。
“你站在这里说了半天，应该不是找我倾诉，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说这是一场游戏？“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莫轩脑袋扭动一下，似乎在打量易冬：“如果有一天你能站在我们的位置去看，便会得到答案。”
他语气有些低沉，并不愿意多去解释。
“我告诉你的事，涉及到天大的秘密，不过对现在的你而言，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我只是向你表明态度，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站在一条战线上。”
易冬皱起眉头，这货说这么多其实想拉拢自己？
“你不用想太多，我答应卓方方来秘境，只是无聊打发时间，不过你倒是一个意外惊喜。”
易冬想了想，徐徐问道：“你是观察者，那秩序者又是什么？”
“你见过他们？”莫轩声音中有了一丝波澜，那是一抹压抑的愤怒：“他们根本不配当秩序者！”
“我没见过，只是听过有一个戴面具的小女孩。”
“她是第八秩序，在秩序者中算是遵守规矩的一个。”莫轩态度有些缓和：“不过她也是最喜形于色的一个，稍有不和就会大打出手。”
当初伍英侠因为一句话，就差点被她击杀，倒是和莫轩说的差不多。
“我期待着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给我更多惊喜。”莫轩挥了挥手，既然已经表明态度，就不要再多言了。
“等等。”易冬连忙喊住他：“这些事你除了告诉我，还告诉了谁？！”
莫轩重新戴上面具，沉默了片刻：“以后你就知道了。”加上易冬，他刚才那番话起码对数十个人说过。
没办法，分身实在太多。
可此时说出来，似乎又有些广撒网的意思，多少有些尴尬。
易冬若有所思，莫轩再次挥手道别。
“等等！”
“还有什么事？！”
“那个......”易冬迟疑片刻：“你这么想见到我成长，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嗯？”
“你都活了那么久，应该有不少宝贝吧，我也不要太珍贵的东西，随便给我点东西吧，最好是武器、材料之类的。”易冬见莫轩身体微微颤抖，连忙道：“就当你投资了吧？”
莫轩没有回应，气氛一度很尴尬。
“你不是想以后站在一条战线上吗？”易冬硬着头皮道：“要不要先付点诚意金什么的？”
第135章 我的故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莫轩沉默了好一会，他谈过许多人，也遇到许多情况。
爱答不理那还好，追着他砍的也不是没有，但上来就讨要好处，还是头一次。
易冬伸出的手微微抖，目光紧紧盯着莫轩。
“我这倒是有几样材料。”莫轩手中出现一块巴掌大小的漆黑东西：“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作用，给你......”
易冬目光放亮，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给你也行。”莫轩将这块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过来：“这就当做......投资吧，如果它的确对你有用，以后帮我杀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
一接过这东西，易冬就吃惊于这东西的重量，小小一块似乎得有数百斤了，外面似金属却没有金属的坚硬，捏起来好像还有点软，表面坑坑洼洼形如蜂窝。
“黑佑阳石，炼制器具时只需要添加一点，就能具备自动修复的作用，而且还能储存部分灵力以及灵魂。”莫轩说道。
“还不错。”易冬咧嘴一笑，刚出炉的狼牙棒已经伤痕累累，正愁着怎么办呢。
只是自己刚需要，莫轩就满足了自己的需要，太巧了吧。
“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要的？”就连易冬也不知道，他警提时，瞳孔会微微缩小。
“都你告诉我的。”莫轩转过身：“我提出了对等的要求。”
“你要杀谁？”易冬似笑非笑：“不管是谁，以我现在都打不过吧，如果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退一步，就算我答应你了，我怎么知道这块黑佑阳石价值和你要杀人的人对等？”
话虽这么说，易冬已经把黑佑阳石收入虚螟空间中。
“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莫轩微微扭过头，只能看到面具：“黑佑阳石是晋升神器的必备材料。”
说完，莫轩凭空消失了。
易冬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沉默了许久。
没有进度条提示，没有一丝一毫波动，仿佛那里本就是一片空地。
如果拥有这样能力的家伙要杀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简短的对话，易冬根本搞不明白莫轩的目的，他的战线究竟指的是什么。
“灵气复苏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游戏？那他的敌人是谁，是那个他要杀的人吗？”
易冬思索着，以刚才的表现，姑且称之为456号莫轩，这具身体实力似乎并不强大，真打起来易冬有把握赢，可456号所表现的一些能力着实让易冬又没了信心。
“456号又指的是什么，越往上是不是实力越强？”
按照这个推论，易冬已经很难想象1号的实力了，背脊不由一阵发凉。
“他是观察者，女孩是第八秩序者，秩序者起码有8人，如果观察者、秩序者存在，会不会还出现裁决者、守护者之类的家伙？他们到底是在为谁服务？是那个创造观察者的家伙吗？”
易冬越想越困惑，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巨大的迷雾中，危机四伏。
这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吗？越是强大，越感受到未知的恐惧。
“我是不是实力上升的太快了？”
易冬摇头苦笑一声，答案却呼之欲出，面对这些强大的潜在的敌人，还需要更快速成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
......
找到卓方方，她已换了干净的衣服，好像还顺便洗了澡，除了有些虚弱外，和刚见时没有差别。
不得不承认，卓方方姿色绝佳，明眸皓齿，如出水芙蓉，只是眉宇间锐气太浓，给人的感觉像一把漂亮却危险的剑。
“你使用了什么法术？”易冬上下打量着：“我去了短短几分钟，洗澡加上换衣服应该很仓促，可你看起来很从容的样子。”
“凝水术。”卓方方伸出一根手指，白皙的指尖儿上水雾氤氲，眨眼间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形成。
易冬能看到进度，和卓方方说的一致。
这只是个低级法术（残缺），200经验就能复制。
“这是最基础的法术，但越是低级的法术越考验使用者对法术本源的理解。”随着卓方方的话语，水球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一层淡淡的水衣覆盖了她的身躯。
“它可用来简单的清洁身体。”
水衣中出现无数细小的旋涡，卷动中清除着皮肤中隐藏的污垢。
“它也可也变成杀人的利器。”
卓方方目光凛然，手指轻轻划过空气，在她指尾出现一道水痕。
水痕很快消失，易冬却目光凝聚，他能清晰感受到这水痕中隐藏的锋利，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削金斩铁绝无问题。
和卓方方精致细腻的操纵比起来，易冬觉得自己就像无知的暴发户，只会粗暴的直来直去。
他从没想过低级法术还有这般作用。
如果不是卓方方的演示，这个技能他都懒得学。
只是卓方方很刻意的演示，反而令易冬多少有些尴尬，她肯定看出来了自己释放技能时的粗糙。
细腻的操作，也许在实力差距比较大的时，作用甚微，但如果实力相差不多，或者一时大意，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易冬第一次认真反思起来，自己的确经常用力过度，也许是因为战斗次数还是太少，但必须做到每一次战斗都要有所反思和经验。
否则，迟早有一天栽的是自己。
学习了凝水术，易冬没好意思当面释放，他只是点点头，转而旁敲侧击问了下莫轩的情况。
出乎易冬意料的是，卓方方几年前就认识了莫轩，而且莫轩就住在京都，他的家人卓方方也见过。
按照卓方方的话，莫轩一家三口，人都很古怪，但说不上哪里，去他家的整体感觉就是很安静，他父母异常沉默，不过卓方方当时也没多问。
莫轩具体的实力她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极为擅长机关操纵之术并且消息极为广泛灵敏。
卓方方第一次听到癸这个组织，就是莫轩告诉她的，而这次秘境之行，也是莫轩主动提出帮忙，并且提供了一些关于秘境的核心信息。
易冬听完卓方方的叙述，问道：“你和莫轩是如何认识的？”
话一说出来，他敏锐的察觉到卓方方眼中的情绪，那是一种夹杂孤独、伤感以及一丝可能是错觉的感激，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卓方方神色平静道：“简短的说，在我被遗忘被忽略，带着最后的希望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时，我遇到了他，他给我指了一条路。”
“什么路？”
“为自己的存在活下去。”卓方方微微低头：“我不想多说，希望你不要再多问了，我的故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第136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秘密。”易冬看向卓方方，轻声道：“也许正是这些难以和他人分享的心事，才是我们能活下去的支撑吧。”
心事和秘密，真的很像呢。
卓方方绕过话题：“现在我们不该谈谈秘境的事情了吗？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刚才的战斗肯定引起了注意，易冬让卓方方指了个方向，二人超南飞了十多分钟降落在一处山林中。
卓方方手掌一番，一快野餐布出现在她手中。
“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注意让自己保持舒适与干净。”卓方方清出一片空地，将野餐布铺好，又拿出两个米黄色坐垫。
野餐布是粉色网格田园风，里面似乎还有一层复合棉，感觉比较柔软，坐垫上还有卡通熊的图案。
实在很难想像卓方方还有一颗少女心，她穿着白色无图t恤，直筒牛仔裤，头发扎起，额头两侧垂下发丝。
如果不是刚才的恶战，易冬差点就以为是邻家姑娘。
“癸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易冬调整了下坐姿，看向卓方方。
“除了名字，其他我都无法告诉你。”卓方方屈膝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神色平静：“我的命魂在他们那，天魂和地魂在你这里，无论哪边，只要我透露过多的信息，都会产生颤动。
他们不需要判断我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那是禁忌，总之只要我多说了，你可以替我收尸了。”
她话语也很平静，易冬和之前那个声嘶力竭想活下去的卓方方差点对不上号。
“这还是件麻烦的事情。”易冬挠了挠头，既然对方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能让卓方方拿命去验证真假。
“如果有一天我和癸成了生死敌人，你会帮哪一边？”
这个问题，就像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哪个一样，是一道送命题。
“只能随心了。”卓方方嘴角上扬，实在无奈：“无论哪边胜利，我都会死。”
“如果你会死，你的梦想是什么？”易冬问道。
“这是个恶俗的问题。”卓方方眉毛微簇：“我不想回答，你不应该放在眼前的事吗，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
易冬哑口无言，方才的问题似乎很不尊重：“抱歉，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
“我一点也不轻松。”卓方方放在膝盖上的手交织到一起：“你这么问我，让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暗淡，一年前，我曾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可现在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了。”
安静了好一会。
易冬忽然觉得这个本以为犹如蛇蝎心机女，在他心中形象复杂起来。
她的心机、冷漠、自私，如果只是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必备技能呢？
而且，卓方方太聪明了。
很多问题，她一眼就看透，难的是却能保持缄默。
或许，应该换一个角度了。
“那我们回归正题，你说说关于秘境的事吧。”易冬打破沉默说道。
“好。”卓方方点点头：“秘境和我的传承有关。
我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强，因为获得了另一个世界一位强者的传承，只是我得到的是碎片，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强者的名字。
一年前，我才彻底将传承碎片吸收，你也许听说过，我挑战了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没人能在我手中没有撑过五招。
也就是那时候，我刚应到这个秘境的存在，我从未去过这个秘境，但关于这个秘境的很多事我都知道，好像我以前去过一样，遗憾的是，癸组织很久以前就已经进入过这秘境了。”
“既然癸组织已经去过了，里面应该什么都不剩下了吧？”易冬微微蹙眉：“而且你也说过，是癸给了你强大的传承，他们为什么选择你？”
“因为我是选定之人，你可以理解为我自己就是一枚传承碎片，他们只是把合适东西给了合适的人，并且收取了代价。”
卓方方扫了眼易冬，平静道：“碎片正是他们其中一员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但因为那个人太强了，无法在秘境中呆太久，所以大部分东西都没有带走。”
“照你这么说，秘境中的陷阱和禁制都不存在了吧，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合作？”易冬想到提前进去的倭人，如果没有限制，他们此时已经达到目的了吧？
“秘境中的禁制没有被破坏，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复原了。”卓方方道：“而且被那人破除一次后，禁制会比以往更要强，虽然会消耗更多能量。
但禁制运行规则本就如此，只要被破除一次，修复后会启用更多能量，维持时间也会大幅度缩小，只是以那个秘境的规模，也需要十多年才能消耗干净，我等不了那么久。”
“你确定癸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易冬想了想：“莫轩又告诉了你什么？”
“他们没必要看我。”卓方方看向易冬，年纪轻轻就疑心重重，实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回答道：“秘境一共分为五块区域，除了这五块区域，还有一个核心区域，这是连癸都没有涉足的地方。
我掌握的信息是三块区域的分布情况，但很多只是大概模糊的信息，命魂交给癸后，他们给了我一张地图，补充了我信息的空白点，至于核心区域，只有莫轩掌握，但你把他杀了？”
“没有。”易冬摇摇头，看来卓方方还不知道莫轩的真实身份：“他跑了，只是我很奇怪，莫轩也去过这个秘境中吗，而且他帮助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的问题我也想过，试探过几次他都很明确表示没有去过，再后来我也不想追究了，我能感觉出来他很想让我得到传承，不过他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只是我的命魂已经不是我掌握了，我唯一的机会是不断强大，成为癸正式成员以后拿回命魂，所以无论他什么目的，只要不妨碍我我不会去干涉。”她说着，深深看了眼易冬。
这家伙，把自己拿回命魂的希望毁了。
但，总比彻底没命好，起码还有一丝机会。
易冬察觉到卓方方的一丝怨念，不由摸了摸鼻子：“只要你好好表现，一切皆有可能。”
“这算是承诺吗？”卓方方一脸无奈。
“不算。”易冬笑了笑：“我是那种随便承诺的人吗？”
卓方方没有回答，她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易冬：“秘境所有的信息我都整理好了，你看完就知道了。”
......
半小时后，易冬将笔记本交给卓方方。
“秘境出口只有一个，这么说，我们只要守在出口随机应变就好了。”易冬露出笑容：“这帮倭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第137章 第三波人
“也不一定。”卓方方收回笔记：“唯一的变数是核心区域，我只知道大概情况，唯一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失踪了。”
“不是失踪。”易冬神色认真的纠正：“是跑了，你看我的表情像在骗你吗？”
“不像。”卓方方说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们应该赶紧恢复实力进入到秘境中，迟了我怕有变数。”
“那是自然。”易冬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先前听过你的事，据说是那些年轻子弟没有在你手下撑过10招？”
“他们也要面子。”卓方方拢了拢头发，眼中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自以为深厚的积累也不过如此，我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们连三招都不一定挺过。”
“你都用的什么法术？常星剑之后找你了？”易冬一脸好奇。
“我用的都是比较低级的法术，年轻一代实力很少有我这么强，本来就是实力碾压，法术太强我怕闹出人命。”卓方方停顿一下，将她认为回答中会引起疑问的答案补充：“京都三大家也是武道界三大家族，分别是首位常家、第二乐正家、第三司徒家
我虽然挑战了他们的年轻子弟，却很巧没碰到最优秀的两个人，分别是常家的常文林、乐正家的乐正笑笑
我不认为是巧合，第一他们遇到我也打不过我，因为他们还没有到s级，还不如避战等待正名的机会，起码名声也会好很多，不至于被人说是家族无俊杰，竟然比不过一个女娃之类的话。”
说到这，卓方方笑了笑。
“第二，我听说他们另有奇遇，二人一同结伴前往一直没出来，我更偏向于第二个猜测，因为的确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们。
至于常星剑，他的确来找过我，并且吃了大亏。”卓方方看向易冬：“我的领域斩裂了他的一柄本命元剑，所谓元剑就是以精魄凝聚出来的，威力极大，但相应的一旦受到损坏，对本身伤害也极大。
我的领域和空间裂隙有关，但也不全是，目前我只能从领域中攫取极小的部分，就是你看的黑丝，我称之为裂隙之丝，现在我一共有48条。”
卓方方说着露出苦涩的笑容：“你的肉身强度的确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在裂隙之丝下存活下来，而且伤的并不严重。”
易冬咧嘴一笑：“早就说过你不相信。”
信个鬼，谁能想到他的肉身强度几乎和常星剑的本命元剑差不多！
卓方方抿了下嘴唇：“你的武器也加了某种特殊材料吧，否则早就变成碎片了。”
易冬不置可否：“你能在黄瓜炸弹轰炸下存活下来，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黄瓜炸弹？
卓方方微微错愕。
“就是我最后一击。”易冬有些得意：“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能活下来和面具有关系吧？”
提到面具，卓方方神色有些暗淡，却用笑容遮掩过去：“是的，面具救了我。”
“面具没了对你有没有影响？”
看笔记时，易冬就问过面具来历，和秩序者的面具并不关系，每一位癸组织等待考核的人员手中都会有。
付出的代价足够换取这个面具，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没有。”卓方方情绪内敛：“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抓紧时间恢复实力吧？”
易冬想了想，点点头。
卓方方很有方寸，自始至终几乎没有问过自己任何问题。
易冬很满意，他有让卓方方成为下属的想法，不过这是相互的。
就算掌握对方的性命，除非威胁到自己，否则易冬不会将其作为一种威胁的手段。
这个想法，还需要时间以及一些考验。
正因为卓方方太聪明了，譬如刚才的狗血问题，本质上是关于约束和自愿，卓方方只是给了一个似是而非却很合理的答案。
无论如何，在这个问题上，卓方方没有墙头草，选择的是坦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导方向。
他有些迟疑，卓方方是一个典型又明智的逐利者，很难收获真正的忠诚。
在卓方方的目光中，易冬掏出鸡蛋灌饼吃了起来，好像眼不见心不烦，卓方方闭上眼，进入修炼状态。
吃了三四个鸡蛋灌饼，易冬看了眼脑海中的界面，除了韭菜包子，鸡蛋灌饼、小鸡炖蘑菇、绿豆粥差十几个就能达到100熟练度。
虽然好奇溢合出的食谱是什么，也只能等回去再说。
易冬看了眼卓方方，令三只厉鬼守护在二人周围，同时注意卓方方的举动，最后一只厉鬼则让其游荡在远处，以备不时之需。
自己现在恢复能量极快，加上鸡蛋灌饼配合，估计最多2个小时就能恢复全盛状态。
卓方方给的三品玉韵丹一共有三枚，服用了一枚，剩下的两枚她没要回。
易冬记住了这点，本准备给她个鸡蛋灌饼，但对方既然已经进入状态，索性以后再说。
半小时后。
卓方方睁开眼的时候，易冬也得到提示，同样睁开眼。
见卓方方起身走向远处，易冬诧异道：“你已经恢复了？”
“没有。”卓方方扭过头，目光复杂：“你好像一个黑洞，所有灵力都被束缚在你周围，坐在你旁边我几乎吸收不了丝毫灵力，照这么下去我就是坐一天一夜都恢复不了多少。”
“呃......”易冬只感觉沉浸在能量的海洋中，却不知原来周围的能量都被自己牢牢束缚了。
从吴天纵示范灵力运用时，易冬就已开始注意，他的能量不是由单纯的灵气构成。
瑰奇的颜色牵扯复杂的奥秘，他一度以为那股灰色的能量是灵力。
那并不准确，随着时间推移，灰色逐渐减少，造化术九层后能量之海变成纯白色。
开辟新的丹田之后，略小的姑且称为第二丹田，颜色一分为二，雪山是白色进入第二丹田，能量之海重新恢复了各种颜色，唯独缺少了灰色。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你看到的灵力是什么颜色？”易冬问道。
“灵气无形无相，哪有什么颜色？”卓方方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抹疑惑一闪而逝：“不过灵气吸收到体内会适应你的属性，我的是淡蓝色，但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要使用水属性功法或者法术。
使用和属性相符合的会更容易提升实力，但这也不是必然关系，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天赋、悟性以及个人努力。”
“哦，你去休息吧，恢复好之后叫我。”易冬若有所思，不再多问。
......
“巨大的力量冲击，惊人的破坏力，中心在这里。”
在鹤台山北老林深处镶嵌如同放大数千倍炒锅的巨坑，出现了三个人，他们站在巨坑边缘。
简短评价的是个年轻女人，言语间有明显间隔，似乎刚刚熟悉一门语言般，她声音中夹杂一种沙粒感，语调却很轻柔和煦，这种对比反而令她的声音富有别样的魅力。
女人说完从坑边缘跳下，身后两人赶紧跟上。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如果易冬能够听到这个年轻男性的声音，恐怕很快就能认出来。
说话的正是王尔白。
第138章 第四波
“粘液先生，希望你能在提问之前先搞清楚状况。”女人扭过头，鄙夷毫不遮掩第从碧绿色的眸子里透出：“被困住的不止是佣虫大人，还有我们，进入秘境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女人一头金色柔顺短发，面容精致，耳朵上是黑色小耳钉，涂着淡金色眼影，穿着黑色中长鱼尾连衣裙。
以普通人目光来看，时尚、精致、大气、优雅集于一身外国女人，只是那双碧绿的眸子透着一股危险阴冷的气息。
“对......对不起。”王尔白一愣，随即唯唯诺诺低下头道歉，看起来对女人很恐惧。
身后面容瘦削，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年轻人看了眼王尔白，他目光锐利地像一把刀，却很快绕过王尔白，落在女人身上。
“你想挑战我的权威？”女人露出舒适的笑容：“在这种时候？当然，我不会介意，毕竟少了两个累赘对我只有好处。”
年轻人喉咙微动，双目中泛起一丝血红，如同野兽般盯着女人，片刻，他才扭过头，错开女人饶有兴趣的目光：“周围土壤没有焦灼痕迹，应该是单纯的重力打击形成的冲击力卷走了泥土和石块，实力远远高于我们。”
“总算有人说了点聪明话。”女人眨了眨眼，伸手向前一指：“不错，我们会尽量避开和这家伙相遇，不过你们猜猜，这人活了下来吗？”
她所指的，正是卓方方留下的人形坑。
“瞧，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她附身拾起一样指甲粒大小东西，举到眼前认真打量着：“金属的质感，似乎是某种合金，不知道从什么东西上脱落下来，边缘呈现尖锐不规则，还有裂纹蔓延的痕迹，但这不是中心，所以......”
“这很可能是抵御重力冲击的某种物品，或许是盾牌？”
女人自顾自说完，根本没有听王尔白和年轻人意见的意思，她将碎片收起，喃喃道：“拿回去让实验室那帮书呆子好好分析一下，希望有所收获。”
说完，她扭过头：“我们距离很远都能听到声音，战斗激烈却没有残存的血迹，明显被人清理过现场，我们仔细寻找的话或许能找到一点，但我们没有时间了。”
“但愿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否则我们死定了。“年轻人幽幽说道。
“希望吧。”女人露出笑容：“有种危险的味道呢……血腥和死亡总可以让多巴胺燃烧起美妙的感觉，也只有它们才能让我真正感受到生存的乐趣。”
王尔白英俊的脸泛着灰白，听到女人的话更是白的发青，年轻人则耸耸肩膀，不知是否认同。
……
距离这三人百里外，易冬从修炼状态中苏醒。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如今他已恢复全盛状态，修炼过程中还激发了力煞子母丹能量精灵效果。
好像除了呼吸更加有力外，也许因为现在的身体素质太好了，所以没有感受到气血和防御增加的效果。
通过厉鬼视角，卓方方依然在闭眼打，易冬睁开眼后没有急于起身，而是静静思索起来。
观察者和秩序者对自己来说，现在想还太遥远，易冬本身也不太想牵扯进去，起码目前如此。
易冬现在很好奇自己的能量属性，如果所谓的颜色代表属性，那五颜六色岂不是说明自己拥有多种属性？
他微微抬起手，一团氤氲水雾凝聚成水球，在掌心玉珠似地微微滚动。
自己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出名字就能施展相应的术法，那么真正的施法过程是什么？
易冬没有感受过。
若隐若无，易冬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别人苦苦的感悟法则天道，他只需消耗经验值就能升级。
“我有更深入地去理解吗？”易冬扪心自问，好像还真没有。
每一个技能只要复制下来，就好像融入骨血般自然，可易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比如卓方方的精妙掌控。
易冬尝试拉扯手里的水球，可象征精神的神念一碰到水球，水球便如沸水烧开般冒着气泡膨胀，小小的体积迅速扩大，眨眼间爆裂开来。
易冬愕然被淋了一身，如此反复了四五次。
易冬的心情和衣服一样湿腻，他沮丧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就做不到？”
整个过程到底遗漏了什么？
易冬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开口询问卓方方，只能徒添烦恼。
默然了好一会，易冬摇摇头，他拿起手机，进入天机内部通讯，吴天纵没有发消息。
易冬不禁有点失望，刚才的战斗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发现？不应该啊，吴天纵他们应该距离鹤台山很近才对。
至于声称自己欠对方钱的消息，易冬依然选择性忽略。
只是他不并不知道，此时吴天纵一众正对着他的战斗痕迹发呆。
追踪了青级妖灾幕后者一路，期间跟丢了一会，再次发现便是听到那巨大的声音，等他们到达，看到的一幕不禁让他们产生怀疑。
幕后者跟谁打起来了？！这骇人的破坏程度和消息完全不符啊！
先前出现的女人聪明的狐假虎威，在现场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巨大的疑问和消息落差一度让吴天纵他们产生深深地自我怀疑。
始作俑者易冬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黑色石头，蜂窝似的结构加上略微柔软的质地极具手感，不知道能不能盘出光亮来。
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盘膝坐在地上，脑海中将秘境的信息反复记忆确认了好几遍。
整体看难度并不大，第三块区域有禁飞和凶兽守护，厉鬼却不受禁飞的限制，而且和凶兽本源气息相近，能够比较安全的破解禁制。
至于是何种凶兽，卓方方也不知道，癸组织当初也未提供信息，据卓方方笔记记载，当初进入秘境的癸组织成员实力过于强悍，吓得凶兽根本不敢露头。
剩下的几个区域，无非就是打怪，破解机关禁制，走出迷宫，在有地图的情况下如同开启了上帝视野，难度大大降低。
不过可以看出，这个秘境比较大，足足有600平方公里，几乎接近一个小县城的面积了。
这是易冬第一次进入秘境，说起来内心还是极为期待。
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抬头看了眼渐渐黯淡的天色，喃喃道：“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要不要把卓方方喊起来……”
第139章 专家治国
易冬穿过林地。
举头是树叶宽圆的毛白杨，灰白色的树干笔直，黑黄蜷曲的过季落叶踩在脚下，因没人清理，即便是大多化作养分，长久积累下厚度可观。
那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格外显眼。
同样的粉色网格田园风野餐布和一模一样的卡通坐垫，卓方方看来买了好几套相同的。
易冬脚步并不轻柔，踩在落叶上发出沉闷柔软的声音，卓方方睁开眼目光淡淡看向他。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易冬被卓方方毫无表情的目光一看，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属下有点高冷啊。
易冬内心略是苦恼，维持高冷形象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问的太多像个小白，虽然的确是修炼小白，只奈何高深实在伪装不出来。
“我基本没消耗灵力。”卓方方嘴角微微勾勒，勉强算是笑了下：“重新攫取裂隙之丝却需要吸收大量灵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按照我的进度，起码需要2天。”
估计卓方方平素冷着脸的习惯了，笑起来反倒给人一种忽如春风一夜来的感觉。
“你现在还有多少裂隙之丝？”易冬问道。
“在你的幻境中大部分裂隙之丝都被击溃消散了，最后我只收回了8条，刚才两个小时重新攫取了2条，算起来一共10条，战斗中自保应该没问题。”卓方方脑袋微微倾斜：“不过说实话，很少能有人逼我用出裂隙之丝。”
她漆黑的眼眸微微发亮，嘴唇动了动，最终将话咽了回去。
易冬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都试着替对方憋的慌，主动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和我对战不能调动灵力？”
卓方方微微颔首，思索道：“我猜测这是你的一种领域？”她抬起一只手，托住下巴：“不过先前冰冻住我们的应该也是领域，虽然威力比起真正得领域弱很多，但我的确感应到一股微弱的法则之力。”
易冬内心暗暗吐槽，你都替我说完了，我特么说啥？
本来就准备用沉默领域解释一下，顺带展现一下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结果被人家猜了个通透。
无趣至极！
易冬察觉到卓方方的话没说完，假装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半真半假道：“你猜对了，我掌握了好几种领域。”
卓方方眨了眨眼，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易冬说话时身体倾斜向一侧，表现出某种不适或不安，说完时还用手摸了摸脖子，似乎有某强迫自信的安慰倾向。
他在不安什么？
卓方方略微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其中含义。
掌握和领悟是不同的词汇，对于这个在交流上并不懂得节奏把控和方向引导的家伙，依然显得稚嫩了些。
掌握本意上比领悟更深一层次，这是有先后顺序的，先有领悟才有更进一步的掌握。
易冬的领域明显不成熟，对于一个循序渐进的人而言，应该使用领悟才对。
卓方方心思辗转，瞬间想出数个可能，结合易冬的言谈举止，卓方方很快筛选出推测。
易冬很可能跳过了领悟的环节，他背后要么是有某个不只活了多久的恐怖老怪物指点，要么是拥有某种特殊的传承或者物品？
卓方方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测，因为他问了太多小白问题，想着她也有些懊恼，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千虫人被逼的狗急跳墙偷袭易冬，更没想到易冬会瞬间扭转战局，所有自认为的优势都毫无抵抗之力。
只怪自己太自信，想要主导局势，却开始就错误判断了。
唉，自己的命都已经被对方掌握了，想这么多有什么用？需要提醒他吗？
卓方方调整好心态，微微点头，说道：“你真厉害。”
她的恭维令易冬一时难以适应。
“怎么感觉像应付一样？”易冬暗自吐槽，而且他还有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发自内心的羡慕你。”卓方方起身拍了拍衣服，尽管没有丝毫灰尘，坐垫也顺便收起来。
“你最近做的一些事太高调了，恐怕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家族，而是隐藏在背后的威胁。”卓方方似有所指：“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过早的暴露领域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尤其你的领域太特殊了。”
“所以我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我会用实力将所有威胁扼杀在萌芽中。”易冬拳头微微握紧，他并没有太在意特殊两个字，而是看向卓方方：“当初你不也很高调？”
卓方方沉默片刻：“我和你不一样，说白了，我没有丝毫牵挂。”
她没有讲出心中的推测，过于聪明的表现会增加不必要的猜忌，卓方方只能从从侧面去提醒。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古老、隐秘、强大、危险的势力，他们所看到的、所掌握的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恐怖的多，比如西大陆的暗巫协会就很擅长利用仪式剥离灵与**，甚至可以任意交换。”
“暗巫协会？”易冬听的一脸懵逼。
“信仰拜普摩乃特恶魔，一种长有雄山羊头的邪恶生物的古老组织。”卓方方默默扮演起说教人的角色：“我只是随便举了个例子，刚好最近在看《拜亚查鉴》，比起西大陆我们的巫术曾经也毫不逊色，只是经过“传说时代”，到了有实物、文字证据的时代，受到某些必须事务改进的影响巫师就不太灵光了。
不提巫术，仙法中就有探取记忆、夺舍重生、替身术之类的法术，这个世界危机潜伏，你要想强大，首先就得活下去，被强大的存在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易冬听的更是一脸懵逼，啥传说时代？老祖宗的巫师流传到现在，好像跳大神还一直坚挺着啊。
他越听越觉得知识匮乏，不过有些问题的确也该注意一下了，单纯的力量系角色还是得扮演好。
只要有暴露的危险，斩草除根试一试？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卓方方倒是很贴心道：“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回去后我给你一些，多看多了解对你以后帮助不小。”
易冬点点头，卓方方收拾完自己的物品，伸出手掌对着空地轻轻扇动，一阵风凭空出现，清理好的地方再次被凌乱的落叶覆盖。
易冬默默消耗200经验，学会了曾不屑一顾的“风术”。
和卓方方并肩往回走，她有着漆黑柔顺的头发，和她眸子一样在渐渐黯淡的光线中会微微闪亮。
“阅读这些资料并不苦涩，资料中也有很多有趣的事。”卓方方头低着，声音依然清冷。
“比如？”易冬侧过身，无意中落后了卓方方一步。
“比如我刚才说的传说时代，在那个时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如果哪位巫术玩得纯熟，而且打仗勇猛，众人肯定会推举他做酋长，依照的就是“专家治国”原则。”卓方方说着轻笑起来。
专家治国，易冬也被这个词逗乐了。
第140章 知识点
卓方方将野餐布仔细叠好，从她手中涌出的细小风旋早就将碎枝烂叶以及尘土清理干净。
让她打扫家务一定很适合.......易冬看在眼里，默默在心里想。
卓方方讲了点关于“巫师”起源的有趣故事，她也笑了却又很快止住，在她看来，以目前情况来看并没有那么有趣，甚至很糟心。
她飞快转移话题，将笔记中关于秘境的事凝练地说了一遍。
易冬很配合地收敛笑容，听着卓方方的话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再次确认几个关键节点，并想着哪些是自己需要做的事。
话说，最早的职业巫师其实就是那些最早的有名有姓的老祖宗啊，黄帝、蚩尤，都是把巫术练到顶级的巫师。
在黄帝蚩尤大战中，蚩尤作法请神下雨，黄帝则驱动旱神天女止雨。蚩尤斗法失败，于是被杀。这是典型的巫师斗法。
更重要的是，这一仗决定了我们把自己称为“炎黄子孙”而不是“蚩尤子孙”。
“集中注意力！”易冬暗暗提醒自己，却不禁奇怪。
从神话上看，巫师的起源早于修仙问道，随着崛起的文明和集权有迅速没落，可它并没有消失。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巫师是什么样？他所想的，并不是国外的那些穿着奇怪黑袍子的家伙。
另外，自古以来神话始终出于感性阶段，难以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甚至在文学史上都没有占有一席之地。
因为它们意味着虚无，赋予人性或者人格化的象征，可灵气复苏时代又得重新审视起来。
他不禁想起黄大成的言论，那么这些被封为虚无自始至终难以验证的存在，将会以什么方式登场，与现实中掀起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
而在这之前，他们又为何隐匿起来，而且不可能所有神话传说都是真的吧？
一想到这些，易冬想的脑壳疼。
不可知的存在实在太多，世界逐渐荒诞而越加危险起来。
他并没有将疑问问出，毕竟现在卓方方正一本正经的介绍起“寡镰小王”。
关于“寡镰小王”易冬在笔记看过，关于它的描述，易冬甚至以为是个严肃的玩笑。
如果不是出于对笔记的尊重，怕会当场笑出声。
“寡镰小王最初记载于宋敬叔的《奇苑》，一百二十年前被验证真的存在，它有一张亘古未有的厚脸，本体都隐藏在脸后面，只是这张脸防御极为厉害，本来准备让千虫人牵制，我们快速转移，现在我们得换一种方法了。”
“倭人不是走在我们前面嘛，让他们对付，咱走咱的独木桥呗。”易冬耸耸肩说道，他心中准备酝酿一下将疑问一吐为快。
因为卓方方提到了验证两个字，似乎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会面对寡镰小王，我们也会面对，这是一场必然的遭遇战。”卓方方摇摇头：“禁制的存在会确保每个进去的人或者队伍平均分配，里面不仅有一只寡镰小王，似乎还有寡镰大王的存在。”
“照你这么说，禁制具备传送或者提醒寡镰小王有入侵者的作用，它们为什么不能集体出动群歼入侵者？”易冬想了想，顺带补充道：“而且它们的存在为何需要验证，我很好奇，毕竟它们可以叫寡镰小王，也能叫abcd，甲乙丙丁，甚至可以称之为路人！”
卓方方再次确认彼此间的地位，非常耐心地为这位问题多的小白解答了疑问：“第一个问题，只要秘境中有禁制存在，里面的生灵一般都会和禁制的制造者大成某种协议，协议有永久、指定两种，一般后者居多。”
“这两个概念我不详细解释你应该也能从字面上理解。”她格外加重了字面两个字，因为牵扯到秘境两个字，她索性加快语速一并解释。
“秘境有先天秘境和后天秘境，先天秘境包括独立世界、破碎世界，两者拥有极大的变动曲线，变数极多，通常是极度危险的，它甚至可以孕育出毁天灭地的东西来，也许是未知的神灵。“
“现在发现的秘境99%是后天秘境，后天秘境相对安全，也更加稳定，但也视情况而定，比如有主和无主区别就很大。”
“我们要去的秘境是无主秘境，如果主人陨落消亡，恰好又留下相应的继承意志，那么它的主要目的就不是杀死所有人，而是筛选，以某种手段筛选。”
“嗯......”卓方方斟酌了一下：“你可以理解为打游戏，根据游戏设定有不同的通关要求。”
学到了......易冬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卓方方越来越耐心了，很有进步。
“第二个问题，世上的存在，我是说本质的存在是虚无但可以具象的东西，存在都是需要赋予一定意义的。
这并不像名字一样可以随便更换，而是牵扯到更加晦涩的道理，比如寡镰小王，当然你可以随便叫它别的名字，但它本质是妖怪，是怪物，就像我们自称为人类一样。”
她注意到一脸懵逼的易冬，不知为何，心中暗爽。
“而我说的验证，绝不是随便乱叫的名字，它可以拥有很多称呼，但名字契约你知道吧，这是验证的一种方式，比如你叫易冬，我们签订合同你不能乱写自己的名字，当然契约除了指向性的名字外，还需要一点约束性的灵性，它比三魂契约要弱很多，毁约的代价也要小，但也不能忽视。
所谓的寡镰小王，和'我'是一样的，你可以看成一种捆绑，类似于游戏里的绑定，它是特定而唯一的数据流，起码在这个世界上，是赋予它们具象化的意义。”
易冬渐渐有点明白了，他很问名字契约是啥玩意？迟疑两秒还是忍住了，顺着卓方方的话去想。
神话传说中的鬼怪很多是根据外貌、性格、特点之类的命名，大多数并没有“验证”这个过程。
没有“验证”，并不意味着不存在，也不能否定杜撰因素。
只是这样会有弊端，很多鬼怪稀里糊涂就成了另一个名字，这便是“验证”的意义。
不断补充，不断修正，不断认识，不断删除。
那么是否有一本真正的，经过验证的记录？
易冬明白此时不是进行“学术”探讨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卓方方气馁无语的表情已经快藏不住了。
“哪些神灵是经过验证的？”心里这样想，嘴上却管不住，易冬只能挑了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赶紧问。
“神灵不能验证。”卓方方指了指方向：“秘境在那边，我们要赶紧过去，也许实力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这是没有逻辑的话。
易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和你解释这么多，可以让我恢复好一会了。
“嗯，我们赶紧过去。”易冬微微仰头，看向天空，顺便吐槽一句：“所以神灵说自己是啥就是啥了呗？”
卓方方没有回答，一柄飞剑飞出落在脚下。
第141章 我来吧！
二人飞上云层，朝着西北方向行进。
交流过程中，易冬顺便学会了传音术。
易冬整理了下思绪。
加上核心区域，秘境一共分为五块区域，每个区域有一把类似钥匙的东西，集齐之后才能真正进入核心区。
感觉就像解谜类游戏，难怪卓方方反复用游戏举例子。
从整体难度上看并不大，虽然地图不小，但只要按照笔记中整理的路线前进，几乎就是一个圆。
“就是这里。”
易冬脑海中响起卓方方的声音。
二人降低高度，一处山谷出现在眼前，即便是高空中也能看到许多仿古建筑，视力如鹰隼般的易冬看到几个移动的黑色小点。
他看向卓方方，她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这里好像是个旅游景点吧？”易冬传音道。
“嗯，下面是4a级景区庆阳大峡谷，现在是旅游旺季，游客比较多很正常，不过这个时间游客早就走了，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做清场工作。”卓方方俯视下方：“借着夜色掩护，他们察觉不到我们，就算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错觉，没人会因为错觉耽误下班。”
易冬不置可否，抱着多学一个技能的心态问道：“有没有隐身术之类的法术，我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去。”
“有，需要特殊符配合，但我不会绘制符，那需要系统的知识和长久的练习。”
说完，卓方方伸出手往下一指：“我们从那边落下去。”
易冬顺着卓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葱郁茂密的树木遮掩，位于一处一层建筑斜对面不远。
易冬点点头。
落地后，易冬打量了下环境。
天色暗淡，周围一片安静，平铺的石板路曲曲折折，两侧建筑错落有致。
如果不是被几座山包围，还真以为是处平原。
“我们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一处溶洞景观，秘境通道就在里面。”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抚平t恤上的褶皱。
“倭人也是从这里进去的？”易冬感到奇怪，卓方方和倭人发生冲突是白天，游客这么多的地方合适么？
“不是。”卓方方摇摇头：“我们要去的秘境一共有四个入口，分别对应四个区域，选择相应的出口会进入相应的区域，但整个秘境的布局决定只要想进入核心区域，无论从哪个入口进去，所有区域都要走一遍才行。”
“不过倭人选择的区域的正是唯一有出口的区域，不过那块区域有价值的东西都被癸组织带走了，传承碎片也是在那里发现的。”
易冬和卓方方并肩走在石板道上，他们正前方是一座山峰，小型的瀑布飞泄而下，撞击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以他们现在离开就会一无所获。”易冬微微仰头，落下的余晖暖意洋洋，禁不住慵懒的举起手伸直了腰，发出舒服的声音。
“只要他们想进如核心区域，我们就会相遇。”易冬嘴角上扬：“正好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他们呢。”
卓方方：“......”
没有碰到任何工作人员，人少之后虫鸣蛙叫声逐渐密集起来。
水声潺潺，空气清爽，视野又很开阔，自然的魅力在夜色中并没有失色。
“等从秘境回来，带易小思和妈过来转转。”易冬如是想着：“虽然一点也没有大峡谷的壮观辽阔。”
卓方方也没有加快，她速度和易冬保持一致。
该核对的都核对了，她也双目暇顾，神色平静地打量着景色。
一路上二人都很少再交流，心中的想法恐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走了约么十多分钟，易冬看到了卓方方说的溶洞。
洞口不大，七八米宽，一排三辊闸人行通道闸机将入口封锁，前面还有一个黑色岗亭，里面没有值班人员。
断电之后溶洞一片漆黑，仿佛通往深渊般深不见底。
卓方方脚步轻点，轻飘飘越过闸机，易冬照本宣科脚步轻点。
“咔嚓！”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易冬一头黑线的飞了进去了。
视野先是一阵黑乎乎的，他使劲眨了眨眼才适应黑暗。
“咳咳。”易冬轻咳着，遮掩踩碎石板的尴尬：“我们应该怎么走？”
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掏出手机，刚想打开手电筒功能，眼前已被一片白色柔和的光照亮。
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机，他轻轻喃喃道：“都快7点了啊。”
同时，默默花费200经验复制了照明术。
“一直往前走。”卓方方看了眼易冬，漆黑的眸子泛着莹润的光泽，她皮肤仿佛牛奶般洁白光滑，和头顶悬浮的光球交相辉映，似乎融为一体。
易冬点点头，看了眼头顶，没有想象中的石柱倒悬。
这就是一条单纯的通道，修砌平整的岩壁上面布着灯条管。
作为夜晚的游客无法看到五颜六色的灯管点缀，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最原始的颜色。
一路向前走出通道，视野突然霍然开朗，左手边同样是石板扑砌的路面，右手边则有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地下河。
这条地下河甚至可以说是狭窄，上面听着一艘小船，水面很平静，只能微微看到些许波澜。
易冬环视一圈，嘟囔道：“这不就是一堆石头嘛.......”
呈现在眼前的钟乳石，有黑有白有黄，就是没有图片中那样色彩纷呈，易冬看到地面上的射灯。
没有异彩纷呈的颜色烘托，那种神奇瑰丽的感觉好像消失很多。
“我们坐船过去。”卓方方率先跳上小船。
“有没有水上行走的法术？”易冬习惯性问道。
“至少我不会。”卓方方回答简短，附送解释：“不过这类法术或者能力其实不少，掌握起来也并不难。”她停顿下：“也许凌麒学院会教授，毕竟只是一种基础法术。”
“基础法术你都不会？”易冬也跳上船，坐在卓方方后面，语气中透着遗憾。
卓方方扭过头，同样遗憾：“我不可能接触到所有法术。”
“好吧。”易冬耸耸肩，拿起放在船上的船桨。
“我来吧。”卓方方却伸出手握住船桨另一端：“这种苦力活交给我吧。”
她心中暗自腹诽，万一你一不小心给弄断了，那我们只剩下一双手了。
“或者用我的剑充当船桨。”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易冬嘴角微微抽动，我tm能掌握力度好吧，刚才那是个意外！
第142章 秘境2
光亮柔和的法球下，地下河水波光粼粼。
旅游景点没有暗礁险滩，小船在卓方方有力的划动下平稳前行。
从略显低矮的洞口钻入，易冬坐在后面，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暗自腹诽。
以为就像进入桃花源霍然开朗呢！
这只是一片略比之前宽阔一些的河面，前方岩壁上挂着硕大的绘彩广告布，“激情漂流，探险溶洞神秘之旅！”。
看到这几个字他不禁撇了撇嘴，广告布下面有三个洞口，亮光下洞口壁泛着凄冷荧光，与幽暗的地下水构成的场景反而有些阴森。
“晚上水泵系统都关闭了，这只是一片死水而已。”卓方方没有回头，滑动船桨超中间洞口行去。
“人造鸡柳？”易冬先是奇怪，转瞬理解。
“嗯，水泵系统就在入口右手边，那边工作间有储水池，从地下水抽取再通过回流槽放水形成循环。”卓方方清冷干脆的声音微微回荡：“直接利用原始地貌要么难以让游客体验到所谓的激流，要么就是不可控因素太多，最好的方法还是人为参与进来，很多小型溶洞都采用这个方法增加体验项目。”
嗯，这也是我想说的，易冬点点头：“合理增收嘛。”
卓方方没有回答，小船有力地飘进洞中。
在这之前，卓方方很有先见之明的跟易冬详细解释了如何进入秘境。
未开启的秘境需要信物或阵法，信物像秘境之匙或者一些有特殊徽记得物品，阵法比如传送阵，但需要契合秘境中的反向传送阵。
即将进入的秘境需要的是信物，而信物就是卓方方的传承碎片。
这是一种冥冥的感应，就仿佛有声音告诉卓方方她就应该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不能也进入倭人的那块区域，是因为对方通过某种未知的手段切断了感应。
卓方方只能另谋他路。
听她主动解释这些时，易冬心中赞叹不已，不错不错，我的存在感在对方心中竟然如此强大，都开始主动猜测自己的问题了。
顺带着，卓方方还快速解释了其他有疑问的地方。
行进到一半，也就十多米的距离，易冬感到明显的顿挫感。
这条溶洞在有限的光亮中已能看到尽头，卓方方将船桨放好，似乎思索了数秒，又拿起船桨收入到自己的空间中。
她的空间是一件法宝，法宝以某种虚无却实际存在的形式融入到她小臂上。
这件事也在卓方方快速解释的行列中。
易冬眼中露出羡慕，想想自己除了狼牙棒外什么法宝都没有，顿时有些气馁。
唉，卓方方的法宝可以储存活物，这是羡慕产生的根源啊。
“也许以后会用到。”她说着，站起身扭头看向易冬：“秘境入口就在这里。”
她指向左侧的岩石墙壁。
那是一面墙，易冬默默在心里说，不过他大概能想象到秘境的神奇，现实世界本就有很多不同层次的空间，它们的交叠从来不受物质限制。
连通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需要契合频率！
契合，这个词用得很好，易冬默默赞叹自己一句，悟性不错！
“不过只要船桨作用不大吧？”易冬低头了眼脚下，没有船的船桨只是一根脆弱的棒球棍。
“我会把船也收起来。”卓方方声音冷清地回答道。
易冬表情十分认同，这才对嘛。
至于明天工作人员发现船没了就不在考虑范围了，这么大的景区肯定不止一艘船嘛。
“准备。”卓方方白皙的手指点在光洁的额头中间，眼皮闭上，似乎在牵引某种力量。
易冬仔细看她头顶，没有进度条显示。
可她眉头皱的越来越近，喉咙中压抑着沉闷的声音，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宝衢接引，听令汝主，白幽天君。”
一道强烈白炽的光从她手指下钻出，骤然扩大犹如巨大的探照灯照亮整个空间。
瞬间，易冬被强烈的光刺的睁不开眼，他抬手捂住眼睛，眯起眼努力看清卓方方的动作。
她的手指在强烈的光芒中几乎透明，卓方方手指向前点出，动作极其缓慢，如同有巨大的力量朝相反方向拉扯。
结结实实的墙壁也变得虚幻透明起来，不仅仅是墙壁，周围看着都有种虚无之感。
易冬知道那只是强烈光感刺激下的错视，他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清晰看到墙壁上浮现出一道透明的旋涡。
和那鬼域旋涡有点像。
难道鬼域也是一处秘境？易冬暗自发问，同时记下了卓方方一直不愿意开口透露的事，白幽天君，这就是她的传承来源之人吧。
能到天君指定极厉害。
他又不得不多想一些事，卓方方得到完整的传承碎片会不会挣脱三魂契约的束缚？
理论方面他多少知道点，修仙不就是为了超脱六道，成为与天地同寿的存在。
这种境界，三魂契约的作用肯定不指望。
不过那是极其往后的事情，他担心的倒不是这点，而是传承到底能获得哪些能力？
易冬决定必须万分留意，卓方方的隐瞒是在应该划重点，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当旋涡从透明状态渐渐变成实体，一股不怎么温柔却也不强烈的风凭空吹起。
也许因为先前受伤的原因，也许这个法术本就消耗巨大，卓方方身体摇晃了几下，水面的波动将摇晃扩大，她身体不自觉朝后倾倒。
易冬扶住卓方方，让对方平稳身形后又将手收了回去。
“谢谢。”卓方方抬手揉捏着额头，眼中夹杂一缕迷茫，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可她又难以描述，遗忘的事情已经不属于她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代价。
所以卓方方只是微微愣神，很快就恢复过来。
“你先进去。”
先进还是后进，易冬犹豫了片刻做了决断，万一他进去后卓方方直接关闭秘境，处于另一个空间鬼知道三魂契约是否生效。
“船我会收起来。”易冬补充道，心说这很公平嘛，你有桨我有船，公平分配。
“好。”卓方方一只脚轻点船沿，消失在旋涡中。
易冬攥住船上的麻绳，将其在手上缠绕几圈，确保不长不短的距离，以便跳到对面墙壁接住反弹进入旋涡时能收起船。
完成准备工作，易冬控制着弹跳力度踩着船沿跳跃到旋涡对面岩壁上。
这一跳几乎到了顶端。
几乎同时，手腕用力将小船轻松提起，直线拉扯下小船成功收入虚螟空间。
易冬一喜，脚下用力一踩。
“咔嚓！”
他一脸黑线的如炮弹般弹入漩涡中。
虚幻、缥缈，光如流水从身侧划过，那一刻在头重脚轻的晕眩感中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易冬还在酝酿情绪与想法之时，一道空旷威严的声音闯入脑海。
一听到这声音，易冬顿时变了脸色。
第143章 秘境3
那声音并不大，古老中透着优雅的韵律。
晦涩的词汇发音犹如远古巨人的神秘语言，在易冬耳边炸响。
易冬心中骇然，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下意识脑海中已自行翻译出这句话的含义。
“我的未来便是你的结局。”
是他！那个躺在青铜棺中的家伙。
这是一句警告还是预言，或者是一句诅咒？！一瞬间易冬脑海中翻过许多想法，无论如何他绝不愿意像那个早已死去的男人一样。
为什么会在自己进入秘境时突然出现？上一次出现时自己正处于极度疲惫状态，可现在自己精力很充沛啊。
易冬飞快猜测起来，究竟是某种因素导致的结果，还是那男人的残念可以主动出现，也许两者兼有。
想要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最好的方法还是交流。
诡异的环境、巨大的青铜棺，残缺的身躯浮现在脑海中，易冬摇了摇头，主动呼唤沟通tm有点作死啊。
想法辗转中，穿越秘境通道的不适感因为注意力的转移消减了很多。
脚底传来结实的落地感，易冬站稳身形，恍惚地抬了抬手，眼睛逐渐从光流的炫目中适应。
阴翳昏暗的天，似曾相识。
周围是看不见尽头的漆黑树木，在昏暗中伸展开来枝丫，苍凉、阴森又暗淡。
“这里发生了某种巨大的变化。”
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易冬扭过头，卓方方站在身后，她注意到易冬的脸色，目光瞥向一边道：“所有植物都死了，树叶化作灰烬漂浮在天空上，树干枝丫却完整保留，并且迅速碳化。”
她停顿一下，总结道：“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精准的力量降临过这里。”她抬头望了眼天空：“并且还没有离开。”
易冬走到一颗树前，凑近仔细观察。
他早注意到树木光滑漆黑的表层，像覆盖了一层碳化膜，易冬伸出手握住手臂粗细的枝干，微微用力。
“咔嚓！”
枝干应声折断，露出有序凝结的纤维黑块。
“是癸组织的那个成员做的？”易冬问道。
“我不确定，但和他的力量属性不符合。”易冬做的事情，卓方方也做了：“没有大火烧灼的痕迹，也许是某种迅速脱水的能力。”
她抬头又望了眼天空，无数细小的黑色微粒和云融为一体，遮住了天空。
“施法者还具有操控气流或者悬浮纵物的能力。”
擦！易冬听着脸色凝重起来，脱水到这种程度实在有些恐怖。
身为高二学生，化学课上他见到化学老师用浓硫酸对一小块木头进行碳化，它将木纤维中的氢和氧按照2:1的比例抽取出来，最终只剩下碳元素。
从现场看对方显然不是靠浓硫酸，也许和卓方方说的一样，控水？
不，单纯的控水能力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因为还需要抽离氢和氧原子。
易冬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沉默之眼不起作用，该如何对抗这种存在。
卓方方几乎在他思考时就给出了精准的答案：“这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可以秒杀我们？”易冬脸色有些难看。
“类似神灵的存在。”卓方方轻轻点头：“我现在唯一希望的，现场只是他残留的能力。”
易冬抬头看，漂浮的黑色碎屑蔓延而去，无边无际。
如果这仅仅是他残留的能力，本人实力已经超出想象范围。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
“我们回去吧。”
易冬根本没有挣扎，直接认怂。
什么探索秘境，命都没了再多宝贝也消受不起。
“出口在第四区域，我们所在的曾经是一片充满陷阱和机遇的森林迷宫，也就是第二区域。”卓方方轻咬下嘴唇，犹豫片刻下定决心。
“朝北边走穿过第一区域到第四区域，顺便观察下影响范围。”
还好，她不像看起来那么执着。
易冬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卓方方已经提前开口了。
“影响范围印证我们对实力的猜测，我认为我们没有回去的必要，第一。”她看着易冬，冷静而从容道：“那个传说级别或许还要高的存在早已察觉到我们，整个秘境中没有任何能逃脱他的感应，如果他有恶意，我们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所以，至少他目前没有恶意，我们此时离开也许会引起他的恶意，我是说也许呢？你认为我们能安全离开？”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易冬抬手摸着下巴：“嗯，你说的我已经考虑过了。”
卓方方扫了易冬一眼，声音冷冰继续说道：“第二如果我们找到那个存在离开的证据，我们可以继续探索，完成目标。”
她看向易冬，将决定抛给他。
“你认为如何？”
“那个.......”易冬轻轻摩挲光滑的下巴，眼中闪出深邃的思考之光。
和卓方方期待的眸子撞到一起，易冬眨了眨眼，将我认为不错这句话硬生生吞到肚中。
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怎么感觉很别扭啊。
......
秘境某处。
马瑟琳有着一头金色柔顺而厚密的短发，大眼睛，脸颊微圆，下巴v型，配上黑色鱼尾连衣裙气质高冷迷人。
此时她圆润眸子中碧绿色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这是佣虫大人的神技？”
在她面前，是一栋栋林立的楼阁，高耸的楼阁飞檐卷翘，斗拱反复，气势恢宏。
只是所有楼阁都变成了木炭状态，轻轻一碰就会碎。
她的确在这里感应到了某种气息，和佣虫大人极为相似的气息。
“可，可能是吧......”她身后一名样貌颇为英俊的年轻人一脸苍白的回答道。
至于另一名面容瘦削的年轻人则冷静观察周围的一切。
“赞美用虫大人。”马瑟琳虔诚地在胸口比划了奇怪的符号，眼中透露着兴奋：“我以为佣虫大人只会操控梦境，原来这才是它真正的实力。”
“它曾提到过秘境对它造成巨大牵制，难怪让我们过来协助它脱困，可我还是震惊于它真正的实力。我的天呢，这么广的范围竟然都碳化了！”
马瑟琳兴奋地说着，同时手抚过耳钉，一片口香糖出现在手中，将撕掉的包装放回耳钉中的空间。
她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我应该清爽一下自己的口气，火锅实在太好吃了，让佣虫大人嗅到大蒜味道是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相比赞美佣虫大人，我们更应该关注身后的追兵。”瘦削青年吴天纵寄给易冬的包裹中提及了他的名字，向修冷静地补充道：“别忘了佣虫大人明确表示进入核心区域之前它对我们的所有遭遇都无能为力。”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马瑟琳目光倏然冷下来，紧紧盯着向修：“向你这样缺乏生活乐趣的家伙，不应该进入佣虫大人的眷者行列，也许我该向佣虫大人提议让你变成我的仆人，好好教导你一下如何正确的生活。”
等等！马瑟琳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进入核心区域之前，佣虫大人无能为力.......那这明显时间不长的脱水痕迹是谁造成的。
最为关键的是，这气息是谁的？！为什么会夹杂佣虫大人的气息？
唉，吃东西太多脑子不太好使了。马瑟琳一拍脑门，以高冷、不可抗拒的语气补充道：“尽管如此，我赞同你的说法！”
......
第144章 秘境4
某处视野开阔的平地，裸露的泥土布满不均匀的黑色碎屑。
阴晦、潮湿、腐朽的空气像搁置以久刚刚打开的地窖，压抑的让人喘不动气。
细微的空气漩涡吹散了碎屑，那是一只穿着草鞋的脚起落带起的波动。
那是一名手持四环锡杖，一身白色袈裟的年轻人。
年轻人五官柔和，黑色的头发剃得极短，淡黑色的眼眸仿佛宁静的湖泊，给人一种温和、善良、慈悲的感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袈裟上的鬼面刺绣，光滑的布料上每一块方格都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
“藤川，你不应该手下留情，我“看”到了好几股气息紧随我们进来。”年轻人身后一名方下巴，长胡须的中年人语气有些抱怨。
和年轻人比起来，中年人的着装就正常了很多，只是相对而言，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裤子同样宽松，而且不少于十个的裤兜，颜色各异的裤兜明显是缝上去的。
他每个裤兜都像装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随着身形摇摆。
“我对女人一向仁慈。”那个叫藤川的年轻人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她并没有威胁到我生命的能力。”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真搞不懂她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大，为了防止失手杀了她，只好将通道封闭了，唉。”
“和一位美貌的小姐一起探索未知的世界是多么美好。
至于你“看”到的气息，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至少“看”到了四个女人。”中年人幽幽看向藤川。
“啊！”藤川仰头叹息：“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啊。”
“比起那些气息，我们应该关注眼前，你们不觉得这一路太平静了，和管沼君得到的信息很多不符，而且......”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矮小但很精壮的青年，他微微抬头，紧紧盯着天空：“碳化和悬浮的非凡能力，已经超出我们可以应对的级别。”
“我没有看到那个存在，甚至感应不到的气息。”中年人接过话茬道：“也许已经离开了这里。”
“也许并只是不想让你察觉。”藤川握住锡杖的手微微紧了紧，无奈说道：“要不是你“看”到的东西就在这里，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中年男子具有预测能力，他通过梦境演化出进入秘境的方法和某些模糊抑或具体的信息。
“可惜受到某种干扰，我无法预测我们这次旅途是否凶险。”中年男子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不用预测，很快就能看到了。”藤川将法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飞快结印，一道巨大的阴影逐渐在他背后显现。
“不是吧！”
中年男子和矮个子青年对视一眼，同时感叹一句后立刻做出备战状态。
“等等。”中年男子忽然大叫一声，手伸进一只裤兜：“我来预测一下危险程度。”
展开的手垂落一块用红绳捆绑的小石头。
他嘴里念念有词，急促的话语却被年轻人温和的打断。
他神情平静温和、语气也不急不慢。
“你曾在梦境中看到一只长着巨脸的怪物对吧？”
中年男人疑惑点点头：“是的，秘境中我们会遭遇一只这样的怪物，但根据我的推演，我们只要配合好让你的式神积蓄关键一击还是可以获胜。”
“如果，如果它不是一只呢？”藤川若有所思地问道。
“两三只也许没有问题，但是得花费一些力气，需要冒着受伤的风险。”
“嗯。”藤川点点头：“那就可以确认了。”
原来有两三只的样子，中年男人松了口气，他看向同伴，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类似的情绪，矮小青年默默掏出一柄漆黑仿佛没有实质的匕首。
“我们跑吧。”藤川语速依然不紧不慢。
啥？
中年男人和矮小青年听着都愣了。
“红荧看到了数十只这样的怪物正朝我们奔来。”藤川徐徐解释起来。
八格！
如果不是基于对藤川性格的了解，二人恨不得跳起来暴打藤川。
这个家伙，永远注重的是顺序逻辑，在这样的逻辑下，重要的事情反而被放到后面！
中年男人喉咙蠕动，无声地点了点，接着拔腿就往前狂奔，矮小青年同样默默收了匕首，紧随中年男人的脚步。
只有这个叫藤川的年轻人还留在原地，神色平静，带着一缕微笑，目送着同伴逃离。
约么半分钟，天空一道红色闪电袭来，落在藤川脚下。
一团仿佛胶质的红色流体在地面上蠕动，胶质像两侧分离，一颗脑袋像里面挤了出来那是一容貌惊艳绝伦的女人头颅。
“藤川君。”女人红唇轻启，低沉婉转的嗓音具有迷人的魅力。
“辛苦你了，红荧小姐，还要再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藤川嘴角上扬，笑容温煦仿佛冲破阴霾的阳光。
“这是我应该做的。”像红荧这个名字一样，女人亮红色的瞳孔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她眼中充满爱意，这和她诡异的形体形成对比。
流质胶体顺着藤川的草鞋向上爬，一直爬到肩膀位置，那颗漂亮至极的头颅也在藤川身上移动，直到和藤川的肩膀齐平。
仿佛长了两颗脑袋一样，而胶体则在藤川背后展开，形成筋络清晰的翅膀。
“刷刷刷！”
翅膀扇动，气流将地面上黑色的碎屑卷起，形成两股小型的龙卷风。
一道闪电如飞矢般窜天而去。
......
“我赞同你的说法。“易冬目光炯炯，看向卓方方。
嗯，这是一道睿智、深思熟虑的目光。易冬盯着卓方方，希望能得到有效反馈。
“谢谢。”卓方方冷冰冰的回应，她努力让眼中闪过一道光，用以应对这明显的暗示。
他想得到我的认同，不，是我的服从。卓方方暗暗叹息起来，他拙劣的演技我实在很难配合啊。
嗯，有效互动，就是太假了......易冬微微一笑，思索着敬畏和忠诚，没有名言和华丽的辞藻辅佐，只有一句，卧槽，真tm难。
沉吟中，他笑容不自觉流露出一种腼腆，卓方方注意到了，假装视而不见，露出等候进一步指示的模样。
她刚才说往北走，那么就超这个方向前进好了......等等，哪里是北边？易冬很快霍然明悟，他掏出手机，点开指南针。
那一刻，卓方方温顺的神情瞬间垮了。
......
第145章 秘境5
手机上，虚拟指针毫无规律的乱转。
还真是指南啊，越看越找不着北......易冬暗自叹息，琢磨着寻找方向的灵感，没有树叶，没有苔藓，阴暗诡异的天空完全压抑了方向感。
“那边。”卓方方默默抬手一指。
易冬收起没有信号的手机，抬手遮住额头，表情笼罩着手掌大小的方向：“嗯，那的确是北。”
唉，我到底在装什么呢......易冬两边嘴角上扬，有些自嘲，明明很掩耳盗铃，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也许自己想做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知识就是力量......他撇撇嘴角，很真理。
“那是南边。”卓方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我以为你看的是指南针。”
老姐，扎心了......易冬表情变得僵硬，勉强一笑，耳边似乎听到了某种崩裂的声音。
嗯，那是我高大、威猛、神秘、权威的形象。
他看向卓方方，卓方方看向他，彼此沉默了好一会。
“秘境受到那个存在的影响，禁制很混乱。”卓方方率先打破沉默，她笑着并努力让笑容显得勉强，防止暴露某种爽快而愉悦的情绪。
“原本只有第三区域的禁飞扩大了，不知道影响范围多大。”卓方方说道。
“我会控制厉鬼率先探索前方的区域。”易冬也感应到了某种压制，经过卓方方一说，才后知后觉地具体起来。
他身边浮现出漆黑的旋涡，无形的风扭成一条条曲线环绕着旋涡，一团黑雾从里面飞了出来。
黑雾收到易冬指示，飞快超北边飞去。
接着又是三团黑雾，分别超三个方向飞去，但都没有离开太远，它们的主要目的是监控。
卓方方感受到黑雾中还包裹着一些阴灵，具体数量她并不清楚，但不会太多。
四只厉鬼，比最开始多了，他最开始就能操控这么多，还是实力进步了？她目光不禁落在易冬身上，很多事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的法术和异能几乎感应不到灵力波动，就好像幽灵般的存在。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有传承，而且还是完整的传承？
不可能啊，完整传承绝不是单纯的能力，还包括传承者丰富的知识和重要的经历。
当然，除非他的传承人生前除了修炼什么都不做，比如在某个山洞里修炼到死......卓方方下意识排除了这条可能。
“早知道咱们带辆汽车就好了......”易冬脑海中选择性同步了厉鬼的画面，看到了广袤、漆黑的林地，其中不乏同样焦黑碳化的动物尸体。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将看到的景色告诉卓方方，二人向北移动。
考虑到那个存在的潜在威胁，易冬起初也不敢甩开脚丫子狂奔如果不是看到卓方方犹如灵雀般在枝丫间灵活跳跃的话。
比起竞走，还是跑起来相对好看些......易冬安慰着自己，犹如战神般所向披靡地向前奔跑，将挡路的树木轻松撞断，将黑色碎屑和残枝变成身后一道气浪。
......
“吴队，这次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上报天问吗？”
一辆飞速行驶的迷彩装甲车上，坐在副驾驶的耳钉男看了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一眼，眼神中有些担忧。
“这件事在我们可以解决的范围内。”吴天纵专注地看向前方，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如果直属上司不是红四的话，老子什么事也第一时间上报。
“小刘，注意看这是什么！”坐在后面的英俊青年拍了拍身旁金属管装的大家伙，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知道。”刘文彦没有回头：“m2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mk19榴弹发射器，m18地雷，反装甲地雷还有一些制式武器。”
“你想想在这空旷无人，确切地说没有友军的地方，肆意进行火力覆盖，多爽啊。”英俊青年笑眯眯拍了拍身旁魁梧的肌肉男：“当然，最爽的还是玄重。”
“希望别再关键时刻卡壳。”玄重咧嘴，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着光。
“我想说......”刘文彦叹息一声，再次扭头看向窗外：“我们能开装甲车进来，为什么不开坦克或者直升飞机？”
几人瞬间沉默，是啊......
开车的吴天纵默默说道：“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但和我们最初的一些想法不太一致。”
坐在英俊青年对面的女性抬起头，放在她两膝中是一台小型电脑，显示屏呈现外面的画面。
“从侦查机传来的画面看，我们二百米范围内是安全的。”她低头看了眼歪斜放着的m2，郑重说道：“但在更远的范围，我感应到一群东西在朝我们迅速靠近。”
她闭上眼睛：“确定位置了，速度比我们要快一些，模样有些模糊，我只看到一群黑乎乎的生物，好像举着巨大的盾牌......唔，预计10分钟左右就会相遇。”
几人看向吴天纵，等待指示。
碳化的树木、生物，被破坏的禁制、残缺的石碑，吴天纵飞速回顾整理着进来以后的场景。
从进来的遭遇看，和线人传达的信息有很多吻合的地方，这种差异要么是有意虚实结合欺骗，要么是秘境发生了就连他也不知道的变化。
吴天纵思索着，侧头对刘文彦说道：“你和线人联系一下，问问他那边最新的状况。”
刘文彦点点头，身体向后靠，仰着头，眼珠向上翻直至眸子里充斥着眼白。
吴天纵又对身后的说道：“玄重你和昊敏配合，用反装甲地雷......唔，再加上榴弹吧，希望能够喂饱它们。”
“是，队长。”
.......
心中依然默默念叨的易冬突然急刹车，身体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留下不断的犁地痕迹。
“卓方方，停下。”他给卓方方传音道：“在我们身后，一群黑色铠甲似的生物正在追我们。”
“寡镰小王？”卓方方在枝丫间弹跳，轻盈地落在易冬身前。
“嗯，应该是。”易冬掏出狼牙棒，跃跃欲试：“我想试试。”
从描述上看，它们缺乏有效的攻击手段，没有利爪，也没有神奇的法术，只有一张堪比城墙的厚脸。嗯，看在数量不小，经验的份上，易冬迫切想验证一下这张脸的厚度。
“与其被他们追击，还不如主动出击。”易冬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让我用狼牙棒证明力量就是力量的真理吧。
“我空间裂隙数量有限，对付一两只也许没问题。”她沉吟一下，行进中她早已布置好一些小手段，通过这种方法她知道身后的寡镰小王数量不少。
“剩下的交给我。”易冬咧嘴笑了笑：“前提是我能应付得了。”
言外之意，打不过就跑。
卓方方默默确认了下现状，轻轻点了点头。
第146章 秘境6
“咔嚓咔嚓~”
沉闷厚重的断裂声由远及近，地面隆隆作响，如同安上了一块巨大的电动马达有力的起伏震动。
易冬眯起眼，和卓方方成犄角站开。
一张黑色巨脸率先出在视野中，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脸，没有嘴巴和鼻子，绿豆似的眼睛像是刻画在那带着褶皱和凸起铆钉似小点的皮肤上。
在盾脸下方，是一双以极快频率迈动的大脚，当然也并不能称之为脚，没有脚指头，如同岩石般沉重碳化之后只能依稀看出曾有苔藓生长的痕迹。
这就是寡镰小王，没有手和武器。
易冬看到名字的第一刻以为会有类似镰刀一样的武器，因为没有，所以名字中有个“寡”？
第一只之后紧跟了一群，它们的盔甲碰撞在一起，“咚咚”作响，它们快成残影的石脚一步一个脚印飞速奔来。
如果不是磕磕碰碰让几只寡镰小王化作车轮，又被后续的巨脚踩进泥土中，如果不是它们尖细的喊叫声，如果不是它们扭捏的步伐像裹了小脚的老太太.......
易冬绝不会笑声。
嗯，它们除了把人撞死，还能把人笑死......易冬握了握狼牙棒，目视前方说道：“我先上去试探一下。”
他默默在心里念出技能，狂化，血铠。
粘稠的血红色液体从他体表浮现，流动间凝固出一具包裹严实的铠甲。
在漆黑的面甲下，他的眼睛如同两道猩红的光焰，随风晃动。
卓方方已经见识过这般手段，表情凝重：“小心，它们骨质化的巨脸可以有效缓解攻击伤害。”
“哦，那我会下手重一点。”
一脚踏出，易冬躬起身，如同等待扑出的猎豹，下一刻，他的身影如炮弹般骤然弹出。
“轰隆！”
尘埃弥漫，卓方方面不改色垂手按住衣角，想起自己没有穿裙子这才松开手，身前一道无形的风墙将碎屑泥土挡住。
易冬沉下的肩膀撞向迎面扑来的寡镰小王。
“duang！”
一只寡镰小王细声尖叫着，高高飞起，巨大的石脚还保持着迈动的模样。
卓方方眼角一跳，这场景简直就像车祸现场，确切地说像大型挖掘机和铁皮小轿车相撞，她甚至听到了那张巨脸碎裂的声音。
下意识的，她抬手摸了摸胸口.......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吃我一棒！”
接连撞飞四五个寡镰小王，易冬脚步一顿，身子又往下一沉，借着惯性抓住了一只石脚，手指狠狠往下一扣。
“咔嚓！”
几只手指嵌入这只石脚中，易冬一脚踏出，腰背加上腿部肌肉用力，他身形高高跃起。
这只可怜的寡镰小王便倒挂在他手下。
高空中后来的易冬扫了眼身边四五只还没落下的寡镰小王，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对付这种只凭肉身的怪物，易冬最是喜欢。
那几双阴冷、无情、冷酷的小豆眼中，闪过一种叫恐慌的情绪。
它们尖叫着，没有手只能用两只脚表示。
易冬一手高高抬起，把手中的寡镰小王砸向地面后，狼牙棒举过头顶，目光睥睨。
“黄瓜炸弹！”
与之同时，给卓方方传音：“我的大招，跑远点！”
“不要惊动那个存在！”卓方方声音有些焦急。
巨大的声音回响在天空，易冬只是听到了模糊的一句，他就算听清了，也不会收势，这会对他造成一定损害。
比如经验值，比如心理上的压抑。
锁形术加持下，重力的影响范围将惊慌的寡镰小王笼罩，它们动作越来越慢。
卓方方轻咬下嘴唇，看了眼天空中那个犹如慢格动作，身披血铠高举狼牙棒的易冬，她脚尖一点飞速退去。
“轰隆隆！”
声浪如汹涌海潮动荡四去！
碎屑泥土化作巨大的海墙高高抛起，方圆数百米升腾起蘑菇型冲击波，大地之上展开起一朵黑色的大丽花！
......
易冬如神灵般站在一具碎裂、流着黄色和绿色粘液的寡镰小王尸体上，目光扫视一圈后，微微闭上眼。
脑海中接二连三出现提示。
这种被“验证”为寡镰小王的生物，一只带来了5万多经验，也就是单体实力比b级强一些，但还不到a级，数量不多，31只。
一共带来150多万经验。
不过.......
脸皮是真的厚，这种强度的攻击，自己虽然没用全力，但至少不比当初给卓方方那一击弱太多。
可除了中心外，大多数寡镰小王脸皮只是崩裂，更多的是因为巨大的震荡力致死。
易冬有点迟疑，看了眼地面上流淌的，带着一股酸臭味道的粘液，滋滋冒着青烟。
他仔细斟酌着，是不是要自己动手将脸皮揭下来。
真的很恶心啊，而且很具有腐蚀性的样子......为什么我不带个橡胶手套过来.......
易冬暗自抱怨着，又看了眼狼牙棒，尖钉上还滚动着温热的粘液，
卓方方落在他身边，亦如往前般身姿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绝对不会邀请你......她对自己说，目光扫过触目惊心的战斗现场，落在了易冬身上。
“寡镰小王的面甲是不错的炼器材料，以往很难将它彻底熔炼，对现代工业来说这不是问题，但必须保持材料的纯净不受血肉和其他化学物品的污染。”卓方方微微侧头，她看出了易冬的想法。
“我无法准确操控空间裂隙，而且它尸液会加大操作难度，最多切割分离几具我就筋疲力尽了。”
易冬闻言使劲甩了甩狼牙棒，接着举到眼前，没有发现腐蚀的迹象。
可总不能用狼牙棒鞭尸吧.......看来也只能先收起来再说吧。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二人目光同时看过去。
声音从堆叠、混乱、肮脏的寡镰小王尸体中传来，一张巨脸艰难从里面立了起来。
脸上有一道裂纹，从左上角一直贯穿到右下角，并如同枝丫蔓生出许多细密的裂纹。
“还活着？”易冬和卓方方对视一眼，提起狼牙棒超那侥幸存活的寡镰小王走去。
“啊......不......不要......杀我......”
艰难、晦涩、尖细的吐字响起。
易冬顿住脚步，神色古怪看了卓方方一眼，发现对方同样神色古怪，他又看向那张巨脸，毫无表情的巨脸以及滴溜转动拟人化的漆黑小豆眼。
这玩意tm会开口说话？
第147章 秘境7
微风拂过，卷起细微的碎屑。
易冬目光越过碎屑，眯起眼睛看向那只显得慌乱的寡镰小王。
“为什么不杀你？”他问道。
“我，我知道，怎么把骨骼......取下来。”寡镰小王颤抖着，语言从生涩渐渐清晰流畅起来。
那双豆子般的小眼透着拟人化的惊慌与恐惧，它看一眼易冬，凶神恶煞，它赶紧移开目光，盯着地面。
同伴破碎的身躯让它更加恐惧，巨大的身躯像寒风中无毛的兔子，颤抖地幅度逐渐加大。
太可怕了！它瑟瑟抬头瞄了眼那个男人，又快速转移目光......
“骨骼？”易冬眉头一挑：“你是说你们的脸是骨骼？”
“是，是的。”它艰难挪动了身体，石脚拘促地扭了扭，向后慢慢挪动。
易冬举起棒槌，满是告诫意味的超它挥舞了一下。
寡镰小王立刻一动不敢动，如同石雕，目光小心翼翼飘向易冬。
易冬先看了眼卓方方，又盯向寡镰小王：“你说怎么取下来？”
“你必须承诺，承诺不杀我。”寡镰小王尖细的声音响起。
“谈条件是吧？”易冬嘴角上扬，霍霍挥动起狼牙棒，空气发出一连串沉闷尖锐的爆音。
卓方方在旁边冷冰冰补充道：“不说的话你就是第一个试验品，告诉我们，让我们满意，也许你还有机会活下去，你想失去唯一的希望？”
好样的。易冬瞥了卓方方一眼，棒子加糖天下无敌......要是她语气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寡镰小王小眼转动，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们是从某种灵材中诞生，具体是什么材料我记忆中并没有，只是记得最初只有很小的一块。”
“莲月圣女将我们从混沌中唤醒，我们这才有了身体，以这种材料为骨骼，以浑浊的泉水和污秽的情绪为血肉。”
“当有同伴死去时，我们会通过一种仪式阵法去除血肉，将骨骼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易冬眉头微簇，边听便思索起来，能够制造成生命的灵材档次肯定不低起码寡镰小王算是一种生命形态，从它最初有记载推算，莲月圣女那是数百年前的人物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也许会有记载传说。
他看向卓方方，卓方方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说过。
易冬沉吟片刻，泉水加上情绪也能制造生命，实在太匪夷所思，不过他很快转移关注点，首先问起仪式来。
“我们用脚绘制圣女图和一些符号，血肉是仪式的支撑，等待一会里面就剩下一小块材料了。”寡镰小王解释道，它的身体还微微发抖，小眼中充满渴望地看着易冬。
它明白，真正能决定生死的还是这个男人。
血肉是仪式的支撑......易冬很快理解这句话，泉水和情绪就是开启仪式的能量，当能量消耗完，自然就只剩下那种材料了。
消耗的能量又到哪里去了，仪式真正的作用只是单纯的还原？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莲月圣女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
“你详细描述下仪式过程中，包括你见到的，你感受到的，另外留下的骨骼......材料，你们怎么处理？”易冬慎重起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怪怪的。
卓方方默默点头，她对此也很好奇。
寡镰小王想了好一会，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我们好多年都没举行过仪式了，而且我是最近才从混沌中真正醒来。”
说着，它心虚地看了易冬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记忆中，就是在阵图中升起一团光，白色的，很亮，让我们睁不开眼，等亮光散去，就是那一小块材料，其他都没有了。”
“声音，温度，有没有变化？”卓方方开口问道。
“没有声音，温度......这副骨骼保护下，我很难感受到，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感受到疼痛。”它眼睛转下，仿佛再看自己的伤口，低声道：“但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现在我也有点，有点冷。”
它说完，小眼可怜巴巴看向易冬，希望能得到一个承诺。
唉，看着的确有点可怜，但我没办法分辨真假，易冬暗自感叹一声，表情却依旧很冷漠，甚至居高临下。
这让寡镰小王不得不赶紧转移目光。
“我们商量一下。”
易冬对它说完，布下隔音结界。
“你觉得可信吗？”他扭头对卓方方说道。
卓方方想了一下，轻轻点点头：“我觉得可以让试一下，不过看样子它好像活不了多久，你真的会放过它？”
易冬侧头，看向那只显得沮丧，孤独站在同伴尸体中的寡镰小王，有些头疼地捏了西额头。
“它给我一种很像人类的感觉，越是这样，我心中越困惑，如果三魂契约可以生效的话.......”他沉吟一下：“我应该会放过它，前提是它没有欺骗我们。”
卓方方目光一闪，说出自己的想法：“它一直呆在秘境中，它可以给我们带路，另外它肯定清楚秘境中的变化，还有举行仪式后材料的用途，如果是收集肯定会藏在某个地方，这些我们都要搞清楚。”
接着她话语一转：“但是不我建议留下它，即便是有三魂契约，但你别忘了它是由什么组成。”
易冬心中一沉，污秽的情绪和浑浊的泉水......难道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不错。”卓方方知道易冬明白了什么，她轻声说道：“也许这会让你的灵魂受到污染，你会变得疯狂、暴躁甚至可能听到来自阴暗面的邪恶呓语，最终倒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听到卓方方的话，易冬陷入沉思。
卓方方和他是绑在一条船上，她的担忧也许不是空穴来风，潜在的威胁就意味着可能性。
这段时间的经历，易冬不再心慈手软或者优柔寡断，在和卓方方确定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后，下定了决心。
“对了，从它描述中似乎最初是没有灵智的，这点我们也要搞清楚。”卓方方细细思索了一遍，确认道：“最好的方法还是搜魂，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真假，不过我们可以先让它说，最终在进行对比、筛选和补充，因为搜魂得到的也只是记忆碎片。”
易冬默然点点头，撤掉了隔音结界。
“你先去绘制仪式，如果我发现你有任何欺骗或者不轨的企图......”易冬冷哼一声，目光犹如寒冰一般盯住那只寡镰小王。
“记住，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卓方方声音明显柔和了一些。
易冬面不改色，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当卓方方声音改变时，是否意味着这和她真正的想法不一致？
“好，好，我这就去！”寡镰小王重燃希望，迈着大脚晃晃悠悠，在二人注视下超外围走去。
第148章 秘境8
30分钟后......
一道道深深的犁痕或蜿蜒曲折，或笔直交叉，勾勒出一幅复杂的，具有象征意味的图腾。
中间是由数道曲线勾勒，形如女子，头部则是几道放射线条，象征光芒。
外圆和内圆间则填充着很多粗糙，意味不明的象征符号。
但在远端，并没有连接到一起，易冬没有让它立刻完成。
他和卓方方看着那奇怪的图案，交换了下眼神。
在寡镰小王艰难犁地绘制的时候，二人先前需要确认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
它透漏出关于秘境的信息，大致和卓方方掌握的一致，本来还有一些隐秘的药圃，可惜已经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神秘人摧毁了。
变化始于几个月前，神秘人突然出现在第三区域，禁飞的禁制没有发挥作用，黑暗笼罩了正片区域，它并不知道具体发声了什么。
当寡镰小王睁开眼，惊恐的发现周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它的描述中，用了黑乎乎、脆弱、干尸等字眼。
至于它为什么能活下来，这只寡镰小王虔诚的总结莲月女王的祝福。
而后不仅是第三区域，整个秘境都变成了这番模样，除了它们这个族群外，其他生物都变成了干尸。
幸运的是，神秘人随后离开了。
易冬听到这个答案放心了不少，卓方方同样如此，不过他们都吃惊于寡镰小王接下来的描述。
神秘人离开后，黑暗笼罩了许久，伴随暴雨，即便是彻底开启灵智的寡镰大王也弄不清究竟过了多久。
它们像活在黑暗中的生物，等到适应黑暗的时候，天才渐渐亮起，那只是一点点微光，它们甚至觉得刺眼。
这般过了许久，天空恢复成现在的样子，它们总算有了时间概念。
描述很符合逻辑，这种情况下的确很难明确记住时间，所以这里也有黑夜和白天，这是它们简单的记录方式，但似乎它口中的寡镰大王更具备古老的智慧。
一般仪式都由寡镰大王举行，所以这只寡镰小王动作很晦涩，因为受伤的原因，它行动也很缓慢。
仪式之后剩下的灵材则会被寡镰大王“吞掉“或者赐予某只寡镰小王不需要也无法脱掉骨骼，但材料会自动融入进去。
它们认为没有真正的死亡，同类是变换了另一种形式存在。
虽然理论上听着更倾向于与同情和缅怀同伴，通过吞噬同伴残留的灵材，力量会被传承下来，可以修复躯体，可以晋升实力。
这一点，寡镰小王没有隐瞒。
但这正是易冬和卓方方不让它立刻完成的原因。
寡镰小王有奇特的身体构造，隐藏在骨骼内有嘴巴，能够发声。
但通过厚厚的骨骼，经过某种扭曲和缩小正如减缓攻击的结构，因此它们所有的声音都很尖细。
充斥它们身体的粘稠液体具有腐蚀性，不是硫酸那种，类似并且能腐蚀灵性，但会在30分钟变成一团污水。
仪式必须得在30分钟内举行。
能够有效保护寡镰小王的厚重骨骼，也成了它们发声的累赘，寡镰小王说了很多，它更加虚弱，几乎站立不稳。
那双石脚已经布满裂痕，沾染着泥土污秽，它是由寡镰小王的灵性与骨骼异化，再配上坚硬的石头凝聚而成。
它低头看着这双脚，静静等待着答复。
事实上，它也不知道自己踏出的下一步，会不会让这双脚彻底崩碎，其实这才是它的致命弱点。
虽然和骨骼一样坚硬，但骨骼可以修复，石脚很难，自从有灵智以来，它一再回忆起一幅画面，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两枚黑色小石子放在盔甲下，小石子伴随它成长到现在。
它唯一隐瞒的便是这点出生的记忆，实在太久远了，甚至无法辨别真假，也许是做梦，唯一的梦。
它想活下去，去找这双手。
是的，莲月圣女，它想亲眼去看看，去瞻仰心中的神迹，去感谢她带来的唯一打破混沌与黑暗的梦境。
这是它唯一的，梦。
所以它再次抬起头，看向易冬，小眼中既有恐慌、更多的是希望。
易冬目光依然冷静，甚至无情，但他却下意识避开了寡镰小王的注视。
莲月圣女不是秘境的主人，关于秘境的主人寡镰小王也不知道，卓方方不相信，她始终觉得对方并不诚实。
因为寡镰族群本就不像那张脸一般厚实团结，秘境**有三个寡镰族群，分别由三只寡镰大王率领。
抢地盘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开启灵智本就意味着具备了人性中嫉妒、邪恶、杀戮、狂暴等阴暗面。
从寡镰小王描述中可以清晰感受。
这群寡镰不仅吃掉同伴，也吃掉敌人，这令先前“同类是变换了另一种形式存在”蒙上一层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阐释。
卓方方扫了眼寡镰小王，对易冬传音道：“仪式没有相应的咒语，我们就可以完成。”
“让它完成吧。”易冬沉吟一下，想了几种可能：“完成那一刻，我会让它远离这里，其实我觉得它应该没有撒谎。”
“不好说，万一这是某种召唤仪式呢？”卓方方传音道：“上面的符号我虽然看不懂，但以血肉布置的仪式，更接近献祭仪式，这往往是祈求力量或者降身。”
“所以我认为应该先搜魂。”卓方方坚定地下了定论。
“搜魂对你有影响吗？”易冬问道。
“没有，我只是处在观察者的角度，不会将它的三魂放到自己体内，而且以我的判断，它肯定魂魄不会完整，也只有这样才能绕过天道的惩戒。”
“对它呢？”
“魂飞魄散。”卓方方眉头不着痕迹微蹙，接着传音道：“它即便是正常死亡，也是魂飞魄散，三魂不完整永远入不了轮回道。”
易冬陷入沉默，那双颤抖、带着对生存强烈**，因此又显得格外真诚可怜的目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人各有命，何况异类......
他决定不再去辨别真假，心中也有些古怪，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为什么会对这只寡镰小王产生同情的心里？
圣母心态难道是它刻意而为？
想到此，易冬目光冰冷起来。
就在这时，寡镰小王颤抖、虚弱、细小的声音响起。
“我，我好冷......”
“我恐怕，恐怕，坚持不下去了......”
那双石脚寸寸裂开，变成普通沾着污秽的石块，又化作齑粉。
卓方方身影一闪，不再传音，而是直接开口道：“来不及了，只能现在立刻施展搜魂术。”
易冬点点头，狼牙棒扎进泥土，不需要任何支撑就立在身侧，而他的双手，则背在背后。
那双漆黑的绿豆小眼逐渐染上灰色，一丝细弱，犹如虚无中痛苦的呢喃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