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 制盐
没有食盐就自己用土法做一点......这是标准理工男的思维，果然硬核。
德文被小小地雷了一下，他宁可幻影移形回到亚得里亚岛去给丹尼斯买盐，这反倒省时省力一些。
不过，既然丹尼斯这么要求，德文也只得照做。制作食盐，总比切土豆和胡萝卜这种枯燥的工作要有意思的多。
于是他推门走进了旁边那略显简陋的炼金实验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看起来很简陋，但是该有的仪器和材料是不缺的，甚至从实用性来讲，比德文在亚得里亚岛魔药工坊给自己准备的那个炼金实验室要更好一些。
“海水制盐......让我想想......恩......首先需要——贝壳。”
贝壳德文没找着，不过他找到了珍珠粉，这是一种重要的魔药材料，只是用珍珠粉制盐略显浪费。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碳酸钙，燃烧形成氧化钙，一样用。”
德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珍珠粉加热。之后，他将充分加热后的珍珠粉倒入了淡水中搅拌，这就形成了氢氧化钙溶液。
“碳酸钙？氧化钙？那是什么？”
一个老态龙钟的浑厚声音从墙面上响起，把德文吓了一跳。
德文转头望去，那是一个能动的画像。这种画像在魔法世界并不稀奇，只是，德文觉得这个画像中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年轻人，你可以叫我西巴斯辛前辈。”画像开口说道，“刚刚你说的碳酸钙和氧化钙，是什么东西？”
德文听后面色恍然，他想了起来。在刚刚成年的时候，他参加过这位西巴斯辛前辈的遗产拍卖会。当时场上的最后一件拍卖品便是他自己的画像，这种“卖自己”的行为，还把德文震惊得不轻。最后这幅画像被丹尼斯买了去。
“西巴斯辛先生，您可以叫我德文。”德文浅浅地鞠了一躬说道，“我知道您，我参加过您的遗产拍卖会......您的那柄长棍法杖还在我手里。”
他说着将那根在拍卖会上得到的长棍法杖拿出，和西巴斯辛先生套近乎。
画像见此果然很高兴：“没想到咱们俩还有这个缘分......哈哈，这柄法杖至少八成新，其实我基本没怎么用过，我并不是很擅长战斗......希望能在你手里能有用武之地才好......”
他顿了顿，又接着问：“你刚刚说的碳酸钙和氧化钙，是什么东西？”
“啊~”德文想了想说道，“贝壳和珍珠粉的性质基本相同，主要成分都是碳酸钙。”
“唔......”西巴斯辛先生沉吟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起来应该是听懂了。
德文暗暗松了一口气，多亏西巴斯辛先生放了他一马，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解释。
“你继续。”
西巴斯辛说了一句，让德文接着制盐，然后便陷入了思考中。
在有了氢氧化钙之后，下一步，便是制作一些碳酸钾。德文想了想，碳酸钾的材料比较易得，只要把草木灰放入水中搅拌，即可获得碳酸钾水溶液。
再之后，先将氢氧化钙倒入海水中，拿掉海水里的氧化硫和镁离子，待过滤其沉淀后，再加入配置好的碳酸钾溶液，继续过滤沉淀，剩下的溶液里大多数无机盐只剩下了氯化钠和氯化钾。此时，溶液中只多了一些氢氧根离子。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德文转身走出炼金实验室，去找丹尼斯要两个柠檬。
“让你用海水提取点盐，怎么这么慢？”丹尼斯抱怨了一句，他这边还等着用呢。
德文从果篮里翻出了四五个青柠檬：“别急，加点柠檬酸进去，之后大火烘干，得到的就是食盐了......”
“柠檬酸？”丹尼斯不太放心，跟着德文走进了炼金实验室，“你再搞些什么？我不是让你制盐吗？你还要在盐里加上酸味？”
这回轮到德文奇怪了，丹尼斯是啥意思，难道他不是这样制盐的？
德文没有理他，而是掏出魔杖，煮沸了这一大烧瓶过滤后的水溶液。他加大火力，快速蒸发，不一会儿烧瓶的内壁便有了一层白色的结晶体。
“尝尝。”德文用手指沾了一点，对丹尼斯说道。
画像西巴斯辛先生开口问道：“什么味道？”
“没有异味，只有咸味。”丹尼斯呆愣愣地回答，“这是为什么？”
“德文的制盐方法很不同，”画像对丹尼斯说道，“他的方法十分特别，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珍珠粉、草木灰......”
德文愣了愣：“难道你们......我是说咱们巫师，是直接把海水烘干？就......就当做海盐？”
“不然呢？”丹尼斯反问。
“可这种盐含有杂质。”德文强调道，“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并且......咱们平常吃的盐，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苦涩味在里边啊~”
“你也说了，是咱们平常吃的。”丹尼斯嘲讽地笑了笑，“你从小身在贵族家庭，之后便觉醒成为巫师，咱们用的都是最上等的井盐或者玫瑰盐，本来就没有多少杂质。但是普通老百姓吃的都是这种味道苦涩的海盐。”
德文这回真的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回事。他还以为在魔法世界，制盐不是什么难事，大家吃的盐应该都一样呢......
没想到这种“何不食肉糜”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德文又问道：“难道药剂师协会，就没有想点办法，用海水制盐？拜托......你们可是学者......”
“学者的研究也要从自身需求出发。”西巴斯辛先生说道，“上等的盐虽然珍贵，但是说起来，一般的小贵族都能负担得起，所以上层人物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而那些贫民，呵，他们还吃着像砖头一样的黑面包呢！和这相比，带点苦涩味道的盐，又能算什么？”
德文听后叹了口气，有些忧桑。不过继而又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亮，激动地抓着丹尼斯的胳膊：“丹尼斯！上等的精盐是不是很贵？咱们要发财了！”
丹尼斯翻了个白眼：“光是你用到的珍珠粉，就比精盐要贵了。”
“珍珠粉可以用贝壳粉代替，”德文说道，“这完全不是问题！”
西巴斯辛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比起赚钱，我更关心其中的学术价值。你把步骤整理出来，写成一篇论文，投到《坩埚》杂志，我敢保证一定是一篇顶刊......”
1087. 西巴斯辛先生
顶刊？
德文听后更开心了，这玩意现在对他来说比钱要紧，他最头疼的就是怎么应付林达尔老师要求的论文和顶刊。
西巴斯辛先生曾经是曜日法师，虽然现在死了，画像失去了创新的能力，不过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既然他敢打包票，那就一定错不了。
他不禁琢磨着，还能用前世的化学知识制作出来点什么，好可以继续水论文。
“你的主修是魔药？”西巴斯辛先生又问德文，“你的导师是谁？”
曾经是魔药，不过躺在病床上的这一年，他一直在研究无杖施法、无声施法、以及魔法阵等领域，对于魔药反而落下了。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修到底是什么。
“我的魔药和炼金术都不错。”德文只能这样说道，“至于我的导师，您应该也认识，是林达尔先生。”
“林达尔那家伙啊~我当然知道。”西巴斯辛先生笑道，“当年他有一篇论文正好是我负责同行评审，我给了他一些修改建议，后来他知道了，还蛮不服气......”
这些老前辈之间的恩怨，德文不好置喙，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在西巴斯辛先生也只是随口一提，他接着说道：“年轻人，我看你非常富有创新能力，但是好像魔药配置的动作掌握的并不熟练......可不要有了天分，就疏于练习啊。”
“他去年在学校的决斗赛中不太走运，中了渐冻诅咒。”丹尼斯替德文说道，“眼下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可能肢体协调性不太好。”
“渐冻诅咒？”西巴斯辛先生听后挺感兴趣，“我恰好对着方面有研究......是和里斯法尔合著的一个项目，只是后来他退出了，不过我的一些阶段性成果都在他那里......”
德文问道：“哦？您能不能说的在具体一点？”
“恩......我记得是关于渐冻诅咒的恢复......”西巴斯辛先生沉思着说的，“将全身的骨头捏碎，之后再用一种外敷药膏......”
德文听后喉咙鼓动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看向丹尼斯。丹尼斯耸了耸肩，用多乌茨语对德文小声地说道：“他老人家有时候会这样，老糊涂了，你不用在意......”
西巴斯辛先生没有听见，他还在继续介绍着他的康复方法。德文虚假地点头答应他，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试试，把这个项目继续研究下去。西巴斯辛先生显得很开心。
......
“晚上好，珊朵拉！”
当八点的时候，珊朵拉从审判法庭下班回来，德文对她张开双臂，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德文还挑衅地朝丹尼斯扬了扬眉毛，惹得他一阵牙疼。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去古格王国进行复健了吗？”珊朵拉见到德文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我把复健师直接带回亚得里亚岛了。”德文笑着说道，“今天来是有事要找你们商量。”
丹尼斯哼唧了两声：“我就说么，没有事你不会这么好心地来看我们。”
珊朵拉没搭理自己的男朋友，她亲切的揽着德文走到了餐桌前：“咱们边吃边聊吧......我先去洗个手......”
德文拉开椅子坐下，丝毫不见外。珊朵拉和丹尼斯两人，对他来说都是至亲好友，没必要假惺惺地客套一阵。
丹尼斯开了一瓶红酒，三个人小酌一杯。待珊朵拉坐定后，她看向德文问道：“你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吗？能喝酒吗？”
“少喝点没问题。”德文笑道，“没有那么娇气的。”
“说吧，”丹尼斯直接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值得你特意跑来一趟？”
德文没有回答，转而问珊朵拉：“听说，你在审判法庭的工作很忙？”
“唉，可不是么......”珊朵拉叹了口气，“每天都有案子......作为书记员，我需要在庭审上做记录，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工作？”德文试探着问道。
珊朵拉想了想，摇摇头：“我要是现在换，之前的几年不就白熬了？再坚持几年吧......应该不会太久，我想等你毕业的时候，我就可以晋升为正式的审判法官了。”
德文听后点了点头，珊朵拉的能力是有的，只是她的导师是她的监护人北极星。在学术上，北极星固然是一个天才，可她太年轻了，在人脉和资历这块，帮不上珊朵拉太大的忙，所以珊朵拉才会在书记员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现在，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用不了几年就能晋升。德文便不好再开口，总不能耽误人家的前途。
“你呢？丹尼斯？”德文转而问道，“我记得你一直没什么正经工作......”
丹尼斯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整天不务正业似的......我只是不喜欢体制里的约束而已......我在多乌茨王国挂了一个宫廷巫师的虚职，并且还是神奇生物保护协会的成员，偶尔也会在冒险者协会接一些任务......我又没有吃软饭......”
“咳咳咳！”
珊朵拉重重地咳嗽了三声，丹尼斯匆忙改口：“我是说，呃......今天的肉排火候不够，吃起来没有嚼劲......”
德文对丹尼斯投以嘲讽而理解的复杂眼神。一方面，嘲笑他耙耳朵，另一方面，也是同情自己，因为在这一点上，他们俩差不多一样。
“宫廷巫师，既然只是虚职，辞了应该不要紧吧？”德文问道。
“为什么要辞？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就能有五个晶币呢！”丹尼斯说道，“诶？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的职业问题？话说，你还得有两年才能毕业吧？现在就考虑这些，会不会有点早？”
“是有点早。”德文喝了口酒，“可惜，亚得里亚多莫的建设落成也有点早。”
珊朵拉插话问了两句：“多莫建成了？谁是住持巫师？”
“还没有正式开始运转......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住持巫师人选。”德文回答道，“两三年之后，我和荻安娜肯定是想要接手那座多莫的。所以，最好能有一个靠得住的关系，先帮我们管两年......”
他说完之后，便看向丹尼斯。珊朵拉也看着他。因为丹尼斯无疑是最合适、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想给元老院打工，”丹尼斯皱了皱眉，“并且，住持巫师也太不自由了，就相当于被软禁在多莫里，晚上也不能回家......”
德文立刻说道：“你们可以暂时搬到亚得里亚岛上去住嘛......多莫里本来就有住持巫师的生活区，如果你们不乐意住在哪儿，想要一个小房子，我也可以给你们安排，这些都是小事......”
1088. 搬家
刚开始的时候，丹尼斯没有松口。德文又开了一瓶红酒，之后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硬生生地把丹尼斯喝得晕晕乎乎，让他答应了下来。
“说好了！明天一早清醒的时候不许反悔！”
“恩......”
“嗯？醒醒，说话！”
“哈~不反悔......不反悔......”
“珊朵拉，你可听见了？你要帮我们作证。”
珊朵拉看着酒气熏天的两个男人，无奈地笑笑。丹尼斯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德文的情况要稍好一些，不过也同样面色红晕，眼神迷离，说话舌头发直。
“好！听见了！我以审判法庭书记员的名义，给你们做了记录。”珊朵拉趁着德文还没昏睡过去，拽起了他，“真是的，喝了这么多......你是回学校还是回亚得里亚岛？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或者通知荻安娜照顾你？”
德文甩了甩脑袋：“不用......我在，我在你们书房睡一晚，省的丹尼斯明天一早起来后赖账不认。”
他扶着桌子和沙发，摇摇晃晃地走向了书房。珊朵拉示意魔仆粟花看好他，自己拖着丹尼斯走进了卧室。
......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丹尼斯显得很烦躁，他虽然喝醉，但是并没有断片儿，再加上珊朵拉的证词，只得答应德文去做两年的亚得里亚多莫住持巫师。
实话实说，德文自己也知道，这事儿做的有点不太地道。丹尼斯并不想做什么住持巫师，也并不是被他灌醉才答应。其实想要耍赖的话，这种东西做不得数。
丹尼斯只是看在德文的一再恳求和勉强之下，才只得松口。
德文也没有办法，多莫住持巫师的位置对亚得里亚岛来说太过要紧了，换上任何另外一个巫师，德文都不敢保证他们的利益能够一致，两三年之后对方能够心甘情愿地离去。在这件事情上，只有阿蒳、珊朵拉和丹尼斯三个人可以信赖。
而这其中，又只有丹尼斯闲的没事，是最合适的人选。
反正......多莫的住持巫师也不忙，就当让他换个地方摸鱼养老了......
接下来的几天，德文一直住在珊朵拉和丹尼斯的这个小屋，主要是为了帮丹尼斯搬家，收拾东西，并对房子施展一些麻鸡驱逐咒和屏蔽咒，以免在他们不在的两三年时间里，被别人鸠占鹊巢。
这种事情在小镇里面并不少见。
德文和他们俩商量过了，珊朵拉和丹尼斯都不愿意住在帕里帕奇奥宫，他们还是希望能有个自己的房子。所以德文便写信吩咐费瓦多管家，在亚得里亚广场附近找一栋两层的小楼，供他们居住。
到了第三天，德文打开了一扇传送门，带着打包好的行李，和丹尼斯、魔仆粟花一起来到了亚得里亚岛。至于珊朵拉，她答应下班之后会自己过来。
“少爷啊！您可算是回来了！”费瓦多管家见到德文之后，即欣喜又激动，“你上次来，也不说一句，丢下那些布德教的人便走了......”
“怎么？他们惹什么祸了？”德文丝毫不在意，气定神闲地问道，“我写信吩咐你安排的住处，你找好了吗？”
“啊~找好了！找好了！”对于德文的任何吩咐，这位老管家都不敢怠慢，“只是我不知道，是丹尼斯先生要住......少爷，那......两层的房子是不是太小了点？丹尼斯先生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家里？”
“他作为将来的多莫住持巫师，不宜和我在明面上走的太近。”德文信口胡说道，“两层的楼已经不小了，你是没见过他们俩现在的家......伦恩，你先带丹尼斯过去看看，满意的话就定下来，不满意就在附近再找。不管是看上了谁家的房子，一律以领主的名义花钱征用......直到丹尼斯满意为止。”
“是，少爷。”
伦恩领着一队卫兵，对德文点了点头，之后带着丹尼斯走出了帕里帕奇奥宫。
德文走到了客厅，瘫坐在沙发里，放松了一下筋骨：“啊~还是家里舒服......对了，你刚刚提到，我从古格王国带来的那群人......怎么，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那位叫白玛的姑娘，一直吵着要见您。”费瓦多管家恭敬地答道，“咱们的人都不会古格语，所以听不懂她有什么事要找您......除此之外，布德教的那些大师们，每日风餐露宿，在岛上四处化缘，引起了比弘主教的强烈不满......他也说要见您......”
“哦~”
德文应了一声，他将白玛带回来后，忘了给她安排任务，也难怪她吵着要见。细说起来，毕竟是德文承诺过对方，会让她能够施法。虽然现在肯定不行，但至少得找点活给她做，不能让她闲着。
至于比弘主教的抱怨，更是在德文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好说的，一会儿见一面，安抚他一下就好。
“那些布德教的大师们，这几天化缘得到了多少钱？”德文问费瓦多管家。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费瓦多管家惭愧地笑着摇头，“头两天应该有一些，不过第三天，我瞧着他们面色不太好看。您也知道，咱们岛上的居民都说罗庭语，会通用语的，只是一些少部分的商人、行政人选和军官。”
“唔~”
德文点了点头，那些布德教的和尚通用语还算不错，但并不会罗庭语。想要从平民身上扣点油水本就不容易，若是再加上语言不通，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那群和尚先不用管，等他们做出点成绩，或者遇上了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再说。”德文吩咐道，“至于白玛......我就先不见了......我也听不懂古格语，这样，你先让乌娜教给她斗气，之后为她请一个通用语老师......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就从布德教的那群人里雇佣一个......”
费瓦多管家鞠了一躬：“是，少爷，我明白了。”
上位者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只需要用好人，做好管理就可以。
“另外，”德文略一沉吟，“你派人去亚得里亚教堂，看看比弘主教目前在不在。他不是要见我吗？如果他在教堂的话，就把他带过来......”
1089. 比弘主教
比弘主教身穿绣着红黄花纹的白色牧师袍，手拄一把十字权杖，颇显正式的来到了帕里帕奇奥宫，与德文寒暄之后，分主客落座。
“德文先生想必知道我的来意，”比弘主教开门见山的沉声道，“听说那些布德教的僧人是您带来的？不知道您这是何意？”
从口气上听来，比弘主教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德文听后略有不悦，但他还是强自按捺下来，眼下还不是和光明教廷彻底翻脸的时候。他舒缓了语气，微笑着说道：“那些人只是帮助我进行复健的教练而已......主教先生，您也知道，去年我受了伤，目前正在恢复......怎么，那群布德教的人，做了什么让主教先生不愉快的事儿了？”
比弘主教脸色阴沉，对于德文避重就轻，他很是不满：“如果只是复健的话，又何必要带这么多人过来？”
“咳咳，”德文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打太极，“您也知道，凡事都是要讲报酬的。布德教的大师们尽心尽力，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那些和尚不要金钱上的报答，只想来亚得里亚岛传教......我也只能答应了......”
见到德文摆出了一副无辜而又无奈的表情，比弘主教气得牙根痒痒，他可不信德文会不知道，允许布德教来亚得里亚岛传教，意味着什么。
比弘主教质问道：“这么说，布德教的那些人在亚得里亚岛传教，是经过您的授意了？”
“亚得里亚岛奉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德文淡淡地答道，“我的女朋友，荻安娜女巫，她就信仰残月教......我想这件事贵教是知道的，你们当时也没有那么大反应啊？”
“德文先生，我想提醒您，除了私人关系之外，贵方和我们光明教廷，还是政治上的盟友！”比弘主教提醒道，“我们尊重您和您的家人的私人信仰，但是对于盟友，我还是希望您能有基本的尊重。”
德文笑了笑，继续装傻：“主教先生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虽然帕里帕奇奥家族是世俗选帝侯，不过，扎理一世陛下现在春秋鼎盛......我们好像暂时没有结盟的必要吧？还是说，光明教廷打算另选新君？”
“你——”
比弘主教气得站了起来，他强忍住怒气，道了声告辞，甩袍而走。
德文待他走后轻声笑笑：“这位主教先生看起来涵养还是不够啊......怎么动这么大气？......”
费瓦多管家在旁边难得就此事插了句嘴：“少爷，比弘主教是个性格耿直的人，一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并且他信仰坚定......恐怕，他确实是不喜那些异教徒，所以才有这么大的怒火。”
德文听后抿了抿嘴，还是点了老管家一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是家里的老人了，爷爷在世时，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您商量，我也不瞒着您......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小哥兰铺路......比弘主教是咱们的朋友，可在利益面前，亲兄弟都得明算账，更何况是朋友？”
听到德文这话，老管家惊得呆愣在那里，头冒冷汗。
......
关于丹尼斯担任亚得里亚多莫住持巫师的提名，很快就被元老院批准下来。这件事没什么幺蛾子，丹尼斯本人能力足够，和德文的关系又很亲密，元老院的负责官员没必要在这件事儿上恶心人。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德文一直帮着丹尼斯熟悉住持巫师的各项事务，荻安娜有时也来帮忙。有了多莫的传送阵之后，人员流动更加频繁，治安压力也相对较大一些，这些都是德文需要负责操持的。
好在，亚得里亚岛现在不缺有能力的人，德文从海盗岛带来的那些人手，在亚得里亚岛呆了两三年之后，都已经取得了德文的信任，纷纷在亚得里亚岛担任骨干要职。
忙完这一切后，德文按照西巴斯辛先生的建议，将“制盐法”整理成了一片论文，又水了一期顶刊，在林达尔先生那里交了差。
“这是一篇很有经济价值的文章，”林达尔先生看过论文后不住地点头，“不过，我不记得你之前有过相关的研究......”
德文摸着鼻子掩饰着脸上的尴尬：“是在一次魔药实验中碰巧做出来的成果......恩......我是听从了西巴斯辛先生的建议，才将其整理成论文的。”
“西巴斯辛？”林达尔先生略感奇怪，“那老头不是前两年死了么？”
“他......他有画像留下。”德文答道。
“哦~这样啊~”林达尔先生恍然道，“确实......有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在通往研究目标的道路上，发现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惊喜，这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
“是的老师，您说的没错。”德文赞同道，“不过可惜，关于我的主要研究，我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林达尔先生皱了皱眉：“你是说，关于斗气经脉的恢复？”
德文点了点头，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承诺过，帮助半人马舒瓦勒恢复斗气实力。毕竟，不仅仅是因为舒瓦勒是德文的朋友，还有，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受的伤，德文有一种愧疚之意在里边。
“我记得你在受伤之前，不就说过，有了一些头绪吗？”林达尔先生问道。
德文摇头叹息道：“我试验过了，还是不行......老师，这个项目您也是一直跟进的，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德文还是希望能够自己解决。
可惜，林达尔先生也不是万能的，斗气经脉的恢复在整个药剂领域都是难题，不然的话，当年舒瓦勒还在氪海克医院住院治疗的时候，就能把这件事儿解决了。
“我之前对这一块也没有研究......”林达尔先生说道，“不过，看到你的几篇阶段性论文之后，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你可以试一试。”
德文恭敬道：“请老师指教。”
“恩......你这一年来一直在接受渐冻诅咒的治疗......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从中有所借鉴？用治疗渐冻诅咒的方法来恢复斗气经脉？”林达尔先生沉吟道，“你可以看一看这方面的论文，或许会有帮助。”
听他这么说，德文突然想了起来，西巴斯辛先生说过，他对此有研究。
1090. 里斯法尔先生
当德文向林达尔先生复述了西巴斯辛先生的说法时，他也很是震惊，感到匪夷所思。
“先将骨头捏碎？再用药膏外敷？......你确定西巴斯辛那个老头是这么说的？他疯了？”
“我确定......”德文迟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记得当初在拍卖会时，伊尔穆汗先生和比亚先生说过，西巴斯辛先生的那副画像是在他晚年的时候画的，可能确实会有一些，恩......老糊涂......”
林达尔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衰老确实是一个悲伤的话题......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介意脸上添几道沟壑，但却无法阻止思维上的迟钝和精力的衰退......”
他的话显得有些伤感和落寞，德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的来说，一线的研究学者，是不存在老当益壮的情况的。”林达尔先生摇了摇头，“对于巫师，除非成就传奇，否则超过七百岁后，或许魔法实力还能精进，但是却很难有什么创造性的学术成果了......就比如说我自己，我相信，如果年轻个两三百岁，我一定能解开‘魔兵’的秘密......可现在，心有余，力不足啊......”
德文转移了这个话题，避免林达尔先生再继续感慨：“所以，老师您觉得，西巴斯辛先生的想法没有借鉴的意义？”
“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林达尔先生也拿不准，“我在想，他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设想......不管怎么说，你可以再去问问他......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
德文重新回到了亚得里亚岛，他径直来到了新建的亚得里亚多莫，西巴斯辛先生的画像被丹尼斯搬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画像对他表现的明显没有上次这么热情，见到德文之后，西巴斯辛先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继而响起了鼾声，也不知道画像为什么需要睡觉。
“西巴斯辛先生？”德文轻轻地喊道，“关于上次的问题，我想要继续向您请教。”
西巴斯辛眼睛都不睁开，没精打采地说道：“你上次不是和丹尼斯嘀咕，我老糊涂了么？......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德文听后脸一红，他和丹尼斯当时明明用的是多乌茨语加密通话，他们俩还以为西巴斯辛先生听不懂。
大多数巫师确实很少会浪费精力学习语言，尤其是人类国家的语言，因为学习各种魔法知识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实在是没必要再加重负担。不过，也总有少数的例外，比如德文自己，就会四种人类国家的语言，都是在觉醒之前由贵族家庭教师教授的。
“年轻人，不要不敬老！”西巴斯辛先生不悦地教训道，“任何人都有衰老的一天，向我一样的老头也需要体面和尊重，即便我只是一副画像。”
德文深感惭愧，他为自己的行为诚恳地向西巴斯辛先生道歉。
“算了......比起丹尼斯，你还算是好的。”西巴斯辛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感受到了尊重。
这是因为德文经常和伊丽莎白校长的画像打交道，所以对于这些画像的想法了解的更清楚。
它们确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没有哪个巫师会喜欢被一幅画整日指手画脚，可是如果仅仅把这些画像当成一个普通的物体，又显得有些粗鲁无礼。毕竟，这些画像都有自己的情绪。所以，需要把握其中的平衡。
“关于渐冻诅咒的康复研究，特别具体的内容，我也记不清楚了......”西巴斯辛先生缓缓开口说道，“不过，我当时就对你说，哪个项目是我和里斯法尔一起研究的。只是后来他退出了，转而投入到计算魔药学的领域......”
德文皱了皱眉：“里斯法尔？”他想了想，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他还活着？”
西巴斯辛点了点头：“恩，他岁数不大，四五百岁吧......应该比林达尔还要小上一些，是一位数学领域曜日法师，不过在魔药领域也颇有造诣。”
呃......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他没有纠结太久。这几年广泛阅读魔药领域的各种论文，或许是那篇引文的作者也有可能。
“你可以直接去找里斯法尔。”西巴斯辛先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继续研究那个课题，不过，里斯法尔不是一个在点子上吝啬的人，他应该会给你一些帮助。”
......
拜访一位陌生的学者，自然是不能太过于随便。
德文郑重其事地写了封信，托人寄给里斯法尔先生。因为德文和里斯法尔先生素不相识，所以不能使用巫师之间的折纸通信。
简单来说，就是没加好友，不能发私信，需要使用传统的邮件。
好在，扎布尔学术委员会有专门的学术联系渠道，虽然效率低了点，但是至少不会被当做垃圾处理掉。
两周之后，德文收到了里斯法尔先生的回信。对方表示，非常乐意和他会面，并随信附上了一个药剂师协会的办公室地址，告诉他可以在周末时直接过去。
德文穿上了自己最正式的法袍，正装打扮了一番，还是有点心虚。他认真地在考虑是否要找个人陪自己一起去，也能壮壮胆。
倒不是因为对方曜日法师的身份让他紧张，他见过的曜日法师有很多，主要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
安特罗特城，药剂师协会三楼，德文停步在一个写着里斯法尔先生姓名的标牌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三下门。
“请进！”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德文推门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门后的空间，远比在门外看着的显得大，这里好像被使用了空间拓展咒。屋子里陈放着各种泡在药水里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兽人、矮人还有精灵......这种略显恐怖的景象，让德文更加紧张了。
里斯法尔先生迎了出来，他是一个高大、眼神锐利的男巫，五官棱角分明，非常富有特点。
“德文·帕里帕奇奥？”里斯法尔先生问道。
“我是......”
“进来，快进来。”里斯法尔先生十分热情，他看到德文迟疑的目光，有些恍然，“啊~这些标本，你不要介意，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它们都是合法的。”
1091. 矮人标本
房间里的标本五花八门，最多的是各种类人形生物的头颅。它们每一个的表情都十分狰狞，让人看了之后有些不寒而栗。
在配上里斯法尔先生锐利的眼神五官，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黑巫师......至少，不像是特别正派的巫师。
德文打起了退堂鼓......
巫师们确实有解剖这门课程，针对巨龙的解剖甚至是一门堪称艺术的技能。不过，愿意摆放这么多尸体标本在办公室里的巫师，里斯法尔先生还是德文见过的头一个。
这更像是一间医学实验室，或者陈列室。
“还在门外愣着干什么？快进来！”里斯法尔先生微笑而热情地催促道。
德文甩了甩脑袋踌躇了一会儿，这里是药剂师协会，不是什么私人场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尽量不去看那些标本，冷静下来，走进了屋子里。
他忍住了去评价以为曜日法师奇怪癖好的冲动，跟在里斯法尔先生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并在沙发上落座。
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的魔药课教师，布兰查德教授，还有教数学的格罗滕教授，都在我面前提起过你。”里斯法尔先生主动开口道，“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年轻人，也很用功努力......我本以为，你会更喜欢数学和魔药，我可能会成为你的导师来着，没想到你选择了林达尔......”
听他这么一说，德文这回想了起来。在八年级的时候，他曾经收到过布兰查德教授和格罗滕教授的联名推荐信，就是把他推荐给这位里斯法尔先生做学生。怪不得德文之前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
不过，这一番话让他更加不自在了。
“咳咳......”德文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抱歉，先生，我......”
“不不，你没有道歉的必要。”里斯法尔先生急忙说道，“我并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林达尔同样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这话说完，两人便陷入了尴尬的局面。里斯法尔先生看起来并不会聊天，虽然他很热情......德文尴尬极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最后，还是里斯法尔先生本人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打破了僵局，他开口说道：“你在信上说，是为了渐冻诅咒的复健研究过来找我？”
“是的，先生。”德文恭敬地答道。
“唔~恕我冒昧......我听说，你去年曾经被这个诅咒所伤？”里斯法尔先生打量着德文，“不过，你看起来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实事求是地讲，我虽然曾和我的导师西巴斯辛先生一起研究过这个课题......但其实，我对这项课题的前景并不是很看好，我只是不好意思驳了老师的面子，署了名而已......”
德文愣了愣：“西巴斯辛先生是您的导师？”
“没错啊，他没对你说这点吗？”里斯法尔先生也愣了。
德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回大概明白了。在开始的时候，里斯法尔先生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的导师，所以才作为合作研究者出现在那个课题里。但是随着课题的进行，他或许愈发觉得不靠谱，不能拿自己的学术声誉开玩笑，所以即便是导师，也只能分道扬镳。
里斯法尔先生继续笑着说道：“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猜出怎么一回事了......唉，实不相瞒，如果你只是为了复健的话，我不建议你冒风险尝试......你现在已经恢复的足够好了，只要耐心等待渐冻诅咒的消散......”
“先生，”德文又问道，“不知道在此之后，您是否有就渐冻诅咒这个课题，换一个方向独自研究过？”
“确实是有的。”里斯法尔说道，“不过结果非常让人遗憾......渐冻诅咒其实本质上并不是一种永久的疾病诅咒......而更像是一种虚弱诅咒......如我刚才所说，会随着时间消散......”
德文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是为了自身的渐冻诅咒而来，不过眼下既然里斯法尔先生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显然是对西巴斯辛的研究并不看好，好像也没必要继续追问研究的细节了。
他正要起身告辞，却被里斯法尔先生抬手制止。
里斯法尔走到了藏在标本架子里的一个书架上，将五六本杂志并一个本子拿了出来，交给了德文说道：“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是当时我关于那个课题的研究笔记，这几本期刊上有一些阶段性成果，但是发表的都不是顶刊......我都已经折上了角，你可以回去看看......虽然没有什么创造性成果，不会给你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其中的文献回顾部分，总能帮你省上不少事......”
德文接过了笔记，大体地翻看了一下。这是一篇关于渐冻诅咒研究的文献综述，详细引证了历史上的各个学者的论文。
笔记上对于每一篇引证的论文，都有详细的优缺点概述。德文能够闻到新鲜墨迹的味道，看起来写了没有多久。
德文谢过了热情的里斯法尔先生，正要迈步走出那间略显阴郁的办公室，忽然瞥见了一个尸体标本，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感到手脚冰凉，汗毛倒立，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了？”里斯法尔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
德文急忙收回了目光，避免被里斯法尔发现异样。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并且加快了脚步，显得有些慌张，魂不守舍。
里斯法尔先生皱了皱眉，他顺着德文的目光，看向了摆在门前的一个矮人的标本，若有所思地走到了近前。
“奇怪，他刚才是看到了这个矮人？怎么一脸的慌张？”里斯法尔自言自语，他沉思了一会儿，“这个标本......好像是德洛斯腾那个家伙送过来的？对......我看着不错，就随手摆在了这里......难道那个叫德文的年轻人认识这个矮人标本？”
“麻吉的胡子，这个矮人不会是他的朋友吧？这可就糟了......我得赶快追上他解释两句......”
里斯法尔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他一直追到药剂师协会的大门口，都没有发现德文的身影，想来应该是早已经瞬移离开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算了......反正人死不能复生......这个矮人又不是我杀的......想来他应该会理解的，我还是不要越描越黑了......”
1092. 冥河水
德文确实认识那个矮人，不过和它并不是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那个矮人名叫朵力，德文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据说是那矮人的父亲擅长使用铁骨朵，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三年前，德文他们一行人一起去德尔塔大陆冒险的活动中遇到了朵力。当时他们假扮成精灵，和朵力一起处在五族冒险团的队伍中。
后来，一个叫螺母的哥布林识破了德文他们真实的身份。双方大打出手，在一片混战中失去了联系。
这些年，德文和《多莫时报》的记者薇奥拉小姐，遍寻五族冒险团的消息而不得，乍一见到熟悉的面孔变成了尸体标本，不得不让德文心惊胆战。
难道这位里斯法尔先生，就是五族冒险团的幕后主使者？难道就是他，把自己等人困在了那说老房子里？难道他是魔仆嬛嬛的主人？
德文的脑海中闪过了一连串的问号，他不清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清楚那个变成标本的矮人朵力......总之，他六神无措，只想尽快逃离。
于是德文幻影移形直接来到了扎布尔岛，直到一路小跑穿过山体长廊进入学校，才感觉心跳慢慢平复，有了安全感。
他立刻找上了荻安娜，将这件事情告知于她。
荻安娜没有亲眼见过里斯法尔先生，所以便显得冷静得多，她拍了拍德文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德文坐下喘了两口气之后，感到一阵口渴。他起身要去公共休息室的酒柜里拿点酒精饮料，却被荻安娜阻止。
荻安娜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的......酒会使人糊涂，而茶能让人清醒。”
将茶接过来后，德文轻茗了一口，果然感到平静了许多。他对荻安娜笑了笑，有些许的不好意思，也有感谢在里边。
“我觉得你是关心则乱。”荻安娜评价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里斯法尔先生真的是那件事的幕后主使，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让你看到那些尸体标本？”
德文转念一想，荻安娜说得对啊。里斯法尔先生如果是幕后主使的话，他肯定是认识自己的，并且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甚至完全没有必要约在他的那间办公室见面。
“或许是出于警告和威慑？”德文迟疑着说道。
“有可能，但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荻安娜又说，“自从你和薇奥拉双双受伤之后，其实，我们针对五族冒险团的调查，早已经停了下来。里斯法尔先生没有必要再对你警告什么。”
德文点了点头，如果说，里斯法尔先生在德文和薇奥拉调查五族冒险团的过程中进行警告，倒是能说得通。可现在再警告，未免有点画蛇添足的意味。
可是......矮人朵力的标本又怎么解释？按照元老院的法律，只有死囚的尸体是可以用作解剖和制作标本的......难道朵力在这一两年间犯了死罪？
“我还是觉得里斯法尔很可疑，”德文沉声说道，“他或许不是主谋，但很有可能是同谋。瞧他的样子和长相，就不像是一个正派的巫师。”
荻安娜无奈地笑笑：“你不是一直反对以貌取人吗？”
“呃......”德文含糊着说道，“相由心生，以貌取人，有时候也不是全无道理......一个人的心理活动，会影响他的微表情，而长久之下，这些微表情又会对相貌产生影响。另外，从一个人的衣着打扮，也能一定程度上反应一个人的性格......”
荻安娜听后笑着轻啐一口：“歪理！”
......
虽然里斯法尔先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他的学术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德文详细地阅读了从他那儿得来的那本文献综述和几篇期刊，对于西巴斯辛先生的想法，也渐渐有了自己的见解。
所谓的捏碎骨头重新长，大概可以类比成一种疼痛疗法。对于渐冻诅咒，确实是没什么效果的，不过德文觉得或许能对恢复斗气经脉有效。并且论文中在外敷药膏中提到的几味药材，对他很有启发。
只是还需要进行多次的实验才可以。
德文用上了地狱星搞到的冥河水作为溶液来制作外敷的药膏，这也是他之前研究的发现之一。这种溶剂可以很好地帮助病人减轻痛苦。
当时在黑曜城，他只买了一小瓶的冥河水，在前几次实验中早已经用完。眼下所使用的，是重新在材料市场中购得的。
德文有一个叫伊尔玛的魅魔随从，并能通过精神寄生体的母虫来控制她，只需要向元老院申请一张深渊通行证，进出地狱星购物很方便。
尤其是在亚得里亚岛有了巫师多莫之后，他连充当“人形客车”的事儿都省了。
眼下，在位于亚得里亚岛魔药工坊的炼金实验室里，德文准备好坩埚，点燃火焰，将一瓶冥河水倒了进去，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其他的配料。
“取自古格高原的红花，这是最重要的......大黄是活血化瘀的主药......加以甘草进行调和，这些都没问题......另外还有黑玉液，这是里斯法尔先生的论文里提到的，不晓得有什么作用，可以做一下控制变量......等等......”
德文的鼻子轻轻嗅了嗅，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刺鼻异味，好像是金属烧化的味道！
他转头一看，心中大惊失色，只见那坩埚中的冥河水依然化成火红色，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就要流淌出来。
好在那坩埚所用的并不是普通金属，并且被施了一些防护咒语。饶是如此，在双重的火焰夹击之下，也显得岌岌可危。
“清水如泉！”
一边将纸张和材料胡乱扫到一边，德文一边举起魔杖，施咒灭火。
谁料想，那坩埚里的冥河水宛如汽油一般，甚至犹有过之。德文杖尖喷射出的水流顷刻间便化为火海，将炼金试验台点燃。
糟了！
德文心中一紧，他拿着手里的书本拍打桌子，可惜火势太大，已然无济于事。他很快反应过来，首先动手抢救了书籍和笔记等易燃品，这些是最宝贵的，烧了就没了。其次才是红花等珍贵材料......至于自己的安危，倒是一时不用担心，只要不是火烧眉毛，随时都能用瞬移咒逃离，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巫师被火灾烧死......
1093. 魔药工坊的火灾
“伊尔玛！伊尔玛！”
德文从炼金实验室逃了出来，头发都有些被火焰燎烧的痕迹，他显得气急败坏，大声呼喊着魅魔的名字。
大火已经烧着了整个炼金实验室，并且大有向附近的魔药工坊主建筑蔓延的趋势。德文急的团团转，这火邪门的很，用水扑不灭。同时这也不是用咒语施展的厉火，无法使用万咒皆终，这让德文慌了神，一时没什么好办法。
魔药工坊的药剂师学徒们跑了出来，纷纷提着水桶准备救火，德文急忙阻止：“等等！不准泼水！别泼水！这火浇不灭......让我想想！”
可惜，德文能管得了人，却管不了住在岛上的两条羽蛇。
奇琴和库库尔坎进入了叛逆期，也会说话了，平时么是不怎么爱搭理德文和荻安娜的，不过有热闹的时候最喜欢凑，并且还喜欢帮倒忙。
羽蛇扇动翅膀洒下倾盆大雨，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火焰登时串起了数丈高，把奇琴和库库尔坎下了一条。好在它们比较灵敏，再加上元素魔法防御不错，这才没有被大火伤着。
“烧死了活该！”德文气得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爷，您先别急着生气......”旁边的药剂师学徒劝道，“您还是先想想，怎么灭火吧......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咱们的魔药工坊就全毁了......”
德文红着眼点了点头，这座魔药工坊可是他数十年的心血，亚得里亚岛的主要财源之一，说什么都不能因为自己的实验失误而被毁掉。
“漫天黄沙！”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快速地挥舞魔杖，施展了一个土元素魔法。
一时之间，漫天的沙尘倾斜下来，掩盖住了大火。
沙尘可以用来灭火，不过，同样有可能引起粉尘爆炸！
“不好！奇琴！库库尔坎！快闪开！”
德文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沙土粉尘引发了爆炸。奇琴没有闪开，她反而张开双翼，护住了德文和那些药剂师学徒。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爆炸当然不是德文所希望的，不过，另一方面，爆炸同样具有灭火的功能。火势瞬间小了很多。
德文暗暗点头，他记得当初在西巴斯辛的拍卖会上，南卓先生就是用爆炸阻止了一场空间火的事故。
奇琴和库库尔坎护住了那些药剂师学徒，再加上他们距离爆炸的中心比较远，所以没受重伤，只是有几个掌握不住平衡倒在地上，有些擦伤而已。
反倒是两条羽蛇，掉了不少羽毛。
“你还有脸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奇琴挣扎着扇动翅膀，口吐人言，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你又比我强哪儿去？”
德文被她嘲讽的面色无光，不过却无法反驳，并且还得多谢奇琴搭救。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剩下的火焰已经不大，德文正想着怎么处理时，就见一个盛装打扮的白衣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白衣女子手持十字权杖，显得圣洁异常，她的身后跟着四名迦勒，但却不是德文的那四个随从，气息上要显得更加强大一些。
“莉露露？......”德文奇怪地喃喃道，“不是吧......她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将十字权杖往前一指，四个迦勒便展翅飞上了半空，它们纷纷施展光明法术，将剩余不多的火焰净化掉。
魔药工坊的屋舍被烧了一些，又被炸了一些。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到旁边的仓库，只是损失了一些建筑，勉强还可以接受。
当然，这也只是德文的自我安慰罢了，不能接受又怎么样？难道还能让时光倒流？这恐怕连蒂尔达冕下都不能做到。
白衣女子走到了德文面前，德文这回认清了人确定下来，正是光明教廷的圣女——莉露露。
“你......你怎么来了？”德文结结巴巴地问。
“咱们都几年没见面了？”圣女莉露露轻轻笑道，“你不去光明圣城找我？难道还不许我来亚得里亚岛找你？”
怎么又是这一出？一个堂堂圣女，整天把自己搞的跟个嫁不出去的怨妇似的......德文挠了挠头，只得说道：“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去看你，而是......那个，我前不久受了伤，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想去也去不了啊......”
“我知道。比弘主教对我说了这件事......”莉露露理解地微笑道，“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德文耸了耸肩，活动了一下腿脚：“正在复健中，大概还得多半年才能——”
“身体上的伤是没事儿。”奇琴嘲讽地插了句嘴，“不过脑子上的伤，恐怕是没发好了。”
“你还伤了脑子？”莉露露面露关切之色。
“没有，听她胡扯......”
德文翻了个白眼，气得牙痒痒。这养宠物，一定得签订契约，不然的话，就都跟肯茜似的，野惯了就管不了......
奇琴不再理会德文，她拉着弟弟库库尔坎，张开翅膀飞走了，只留下了一地散落的羽毛。惹得那些药剂师学徒们频频侧面。
羽蛇的羽毛，可是非常珍贵的魔药材料。平时这两条羽蛇虽然在岛上，不过向来是一毛不拔的。
这些药剂师学徒都知道这一点，德文当然也知道，所以这种好事儿压根不会便宜了别人。他魔杖在手里转了个圈，一阵旋风就见那些散落的羽毛全部收集了起来。
“你想等一等，让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
德文转头对莉露露说了一句，他心中大概猜出了莉露露的来意，所以打算先晾一晾她。
“清点一下魔药工坊里的器具损失！”德文对领头的药剂师说道，“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列出个单子给我，或者直接送到亚得里亚广场的林达尔高阶防具商店......建筑的损毁先不着急修复，我会额外布置一些防御性法阵，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另外，安排人手去给多莫那边报个信，告诉丹尼斯，没什么大事儿，事情已经解决，让他不用再跑一趟了......”
他将一件件事安排下去，立刻就有人得令去办。莉露露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她倒是没说什么，面色上也没有什么表示，但是那四个迦勒却都恶狠狠地瞪着德文，显得非常无礼。
1094. 《神曲》里的冥河
“德文·帕里帕奇奥先生，”其中一个迦勒等的有些不耐烦，他冷冷地说道，“我们的圣女还在这儿等着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恐怕不是贵族的待客礼数吧？”
德文轻轻笑笑，他转向莉露露，满不在乎地说道：“在公言公，我想，圣女殿下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吧？是比弘主教让你们来的？”
莉露露本来温柔的面孔，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抿了抿嘴，闭上眼睛：“米迦勒，加百利......咱们走吧......”
德文心里一慌，心想又说错话了？他急忙拦住了莉露露：“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莉露露的语气转冷。
“咳......抱歉，”德文尴尬地笑笑，“不是比弘主教让你来的？”
莉露露长吸了一口气，盯着德文的眼睛：“没错，你很聪明。是比弘主教将这件事禀告的光明教廷，教皇把我派来的......可是德文，你觉得教廷难道卑劣到，需要圣女对你使用美人计的地步了吗？”
德文退后两步，他能感觉到莉露露已经到了盛怒爆发的边缘，此刻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呼——”莉露露呼出了一口气，胸脯上下起伏，显然被气得够呛。
她缓了缓，冷静了下来问道：“那群布德教的人，对你真的很重要？”
德文点了点头：“是的，那位隆契巴尊者，是我复健的教练。”
“我知道了......”莉露露转过头，对其中一个迦勒说道，“加百利，你回去告诉比弘主教，很抱歉，这件事我不打算管了，他如果有异议的话，就让他直接向教皇陛下禀报吧。”
“是，圣女殿下。”迦勒得令后躬身退下，没有任何质疑。
德文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实讲，布德教的人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紧，复健这事儿需要时间，急不来，其实隆契巴尊者能够发挥的效果很有限。
只是，此刻再将这件事儿言明，未免显得自己之前太过虚伪了一些。德文只好闭口不说，想着私下里处理好这件事，总不能让莉露露在教廷交不了差。
莉露露挥了挥手，将她带来的随从统统赶走。成为圣女之后，难得出来放风，还有和德文独处的机会，她想和德文好好聊天，不想被别的事情打扰。
“这里怎么会发生火灾？”莉露露笑颜如花，“看来你们巫师做实验，也不是那么保险么......”
她不提这茬，德文差点就忘了，正要找那个叫伊尔玛的魅魔算账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德文皱了皱眉，“跟我来。”
他挥舞魔杖，打开了一扇通往帕里帕奇奥宫的传送门，把莉露露带走。他本想将她的那些随从丢在这儿，不过想了下，为了避嫌，还是将他们一起带着了。
莉露露走在帕里帕奇奥宫的庭院里，显得心情不错：“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
“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贵族宫殿而已。”德文笑了笑，“希望，别勾起你什么不好的回忆。”
莉露露翻了个白眼：“你偏偏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放心吧，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
她说完之后，不再看德文，转而打量着帕里帕奇奥宫的建筑和风景。
德文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莉露露曾经也是贵族之女，被凯瑟琳女皇抄家的时候，她已经不小了，怎么可能会忘？
他打量了莉露露一会儿，这才发现了她现在的特别。莉露露的身上带了许许多多的魔导器，有防御性质的，还有很多德文看不明白。
圣女的这一身行头，还真是挺不错......如果不是顾及身份，德文真的很想丢几个探究术过去，看看这些魔导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正当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感慨的时候，魅魔伊尔玛被伦恩押送着带了上来。
德文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冲着伊尔玛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去地狱给我买冥河水，你买来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伊尔玛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地：“大......大人，我......我不知道，我......我买的确实是冥河水......”
嗯？德文听后微微一愣，他气沉丹田，企图和精神寄生体的母虫取得交流，看看伊尔玛是否说谎了。
“她陈述的都是事实......”
从精神寄生体的母虫那里得到了答案之后，德文更加奇怪了。
难道伊尔玛是被人骗了？德文认真地考虑着，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在做实验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那瓶冥河水的异常。
可这又是为什么？在地狱星，冥河水算得上是最廉价的材料了，伊尔玛也是以正常的市价购买来的。若说有人以次充好倒是有可能，可是以好充次......难道地狱里的恶魔商人都是慈善家？
莉露露在一旁插了句嘴：“冥河？你说的是地狱里的那条河流吗？”
“你知道？”德文奇怪地问道。
莉露露点点头：“光明教廷的《神曲》里有提到过。”
德文无奈地笑笑，那本书里写的都是神话故事，一点科学，哦，不，一点魔法依据都没有。
不过莉露露却继续说了下去：“相传在地狱，湍流着数条冥界之河......阿刻戎，那是悲伤怨河，鸿毛不浮、飞鸟不过。克塞特斯，那是愁思化作的悲叹河，是由地狱中服苦役的罪犯眼泪所形成。邱里普勒格顿，那是一条火河，用来为地狱分界。斯提克斯，憎恨化为的怒火河，同时也是一条誓言河，神若是渡过那条河便会失去神性。还有忘情河、黑河等等支流......它们都统称为冥河，但是却各不相同......”
德文听后若有所思：“你是说——”
“我不懂魔法和药剂，”莉露露笑道，“不过，教皇陛下说过，我们的宗教典籍并不是胡编乱造。或许这些冥界的河流确实有所不同，也说不定呢！”
德文想起了他在魔法史上学到的知识，光明教廷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宗教，其历史比扎布尔的建校还要早，很可能和一些古世纪的巫师流派有联系。
难道说，地狱的冥河真有这么许多秘密？这些秘密曾经被古世纪的巫师发现过，只是现在又失传了？
1095. 祭拜
“没道理啊~”德文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如果冥河水的性质真的有不同，并且还有如此神奇的魔法效果的话，这么多年来，不应该没有人关注过啊？你们教廷的《神曲》就摆在那儿，我相信读过的巫师应该不少......”
“那可说不准，”莉露露说道，“你们巫师一向眼高于顶。刚刚我提到《神曲》的时候，你不也是满脸的不屑一顾吗？”
德文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他的表情被莉露露注意到了。
他朝着魅魔伊尔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伊尔玛，你先退下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是，大人......”
莉露露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从哪儿收了这个魅魔？难道荻安娜就不吃醋？”
“不会，”在外人面前，德文当然不会说荻安娜的坏话，“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莉露露满脸的不信，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想了想说道：“对了，这次来，我还有个事儿。”
“你说。”
“奥莉薇雅她......是不是被你安葬在了亚得里亚岛？我......我想去看看她......”
......
奥莉薇雅是和莉露露竞争圣女职位的修女。
在德文的帮助下，二人各取所需。莉露露荣登光明教廷圣女的宝座，而奥莉薇雅也和寇提思两人，有情人成眷侣，获得了自由。
只是现在回头看来，这个故事并不完美。因为黑巫师参与其中的缘故，奥莉薇雅被害，寇提思也下落不明。
德文一直没有去探寻寇提思的下落，这倒不是因为不关心他，而是德文和阿蒳有默契。黑巫师奥格已经被杀，巴颂也已经是友非敌，寇提思理论上应该已经没有了危险，他现在应该在阿蒳手下做事。
只是不知道奥莉薇雅的死亡，会给他带去多大的打击......德文迟迟不去找他，也是出于惭愧，没脸见他的缘故。
亚得里亚岛的后山上，奥莉薇雅的墓碑前。
德文在祭台上摆了几朵白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干净的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之后，又将魔杖变作镰刀，割除墓地的杂草。
莉露露跪在那儿，白色的衣服沾染了泥土。她眼角含着微微泪水，嘴里说着一些怀念和歉意的话，声有呜咽。
德文能看得出来，莉露露并不是猫哭耗子，或许她们俩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只是略有同病相怜之感。不同之处在于，一对是郎情妾意，一对是妾有情、郎无意。
可是现在，郎情妾意的奥莉薇雅和寇提思，已经天人永隔了。
这又怎么能不让人悲痛呢......
“起来吧，”德文搀扶着莉露露，“奥莉薇雅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美丽、坚强......我想，她......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
“可，我后悔了。”莉露露看着德文的眼睛。
德文心中一颤：“你......后悔什么......”
“没什么。”莉露露自觉失言，摇了摇头。
......
荻安娜一直很有目标，她不吃魅魔的醋，但是却对德文和莉露露不放心。
所以，当她知道莉露露来到亚得里亚岛作客时，立刻就从扎布尔回到了岛上，监视德文。
对此德文很是无奈：“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她都是教廷的圣女了......我还有什么机会？......”
“正是因为多了这一层身份，才对你们男士更有诱惑力。”荻安娜强调道。
德文笑道：“那也得有贼胆才行。”
“这么说，你是有贼心喽？”荻安娜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
就没法讲道理，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德文一阵苦笑连连，举手投降。
荻安娜见到德文服输，洋洋得意，没有在继续纠缠，转而说道：“诶，说真的，布德教和光明教廷的争端，你打算怎么处理？人家莉露露都来了，你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德文沉吟着想了想：“这个......我毕竟答应了隆契巴尊者，给他一年的时间来筹集兴建寺院所需的花销......贸然食言，恐怕不是特别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
“就让他们去争呗。”德文无所谓道，“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宗教也是一样。不管是布德教的和尚还是光明教廷的牧师，至少看病是一流的......总能让岛上的平民得到点好处。”
见德文对此有主意，荻安娜便也不再劝说什么。她叫着几个仆人，将自己那间常住的屋子打扫了出来，摆出了一副长住的架势。
看来，至少在莉露露走之前，荻安娜是不会走了。
......
莉露露一时半会看起来走不了，她亲自下场对阵隆契巴尊者，为光明教廷拉拢教众排除异己，有力的挽回了光明教廷的颓势。
圣女殿下美丽温柔，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真如仙女下凡一般，让人恨不得立刻为她赴汤蹈火......没怎么费劲，她便在亚得里亚岛上吸纳了不少狂信徒。
圣女是莉露露自己的工作，关于她传教的事儿，德文不好去评价什么。只是她一直赖着不走，德文也不好意思把莉露露赶走。
这倒也没什么，帕里帕奇奥宫中不缺那么一两个客房，但荻安娜和莉露露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算不上融洽，这给德文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德文倒是挺理解荻安娜，如果那瓦整日里在他眼前晃悠，他也会心烦意燥。可惜，他不是一个擅长在二女之间左右逢源的人，为了避免荻安娜生气，德文自己回了学校，在扎布尔继续从事魔药的研究工作。
在学校的学习研究，私密性会受到一些影响，宿舍里的炼金实验室德文也不好意思长时间霸占。不过有一点是在家里无法比的，那就是学校里的图书馆。
扎布尔的图书馆汇集了海量的论文和文献，德文在查找之后才发现，关于冥河水的性质，并不是没有巫师进行过研究，只是他自己孤陋寡闻而已。
根据那些前辈巫师们以往的研究结论，冥河只有一条，各个地点的冥河水，其性质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冥河水是一层不变的，巫师们猜测，冥河水或许和季节有关。
这让德文觉得非常骇人听闻，据他所知，地狱里常年都是暗无天日，哪里有什么季节？
1096. 研究停滞
因为这些都是历史上的一些古老研究，德文琢磨着林达尔先生未必会关注这些。所以他去校史馆找了伊丽莎白女士。
见过了西巴斯辛先生的画像之后，德文才知道，伊丽莎白校长的这幅画像是多么的，恩，丰富。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比乡村给过世的人烧纸，除了纸钱之外，有的还会有纸牛、纸马、纸房子之类。
伊丽莎白女士的这幅画像，就像一个家具齐全的单身公寓，她本人只占了这巨幅画像的很小一部分。相比之下，西巴斯辛先生的半身像实在是太单调了一些。
据德文所知，这种活画像虽然并不是生命的延续，但是却也有记忆和思考。这种画像的制作需要用到特殊的材料，每一寸都十分珍贵。
伊丽莎白女士没有注意到德文在打量她的画，她正在耐心地向德文解答。尽管倾听者此刻好像有点走神儿。
“......总之，季节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可以分旱雨两季，也可以分春夏秋冬四季，或者更多......”伊丽莎白女士的话也很笼统，让德文一阵挠头。
“那关于冥河水呢？”德文追问道，“地狱的，恩，季节，是怎么决定冥河水的性质的？”
伊丽莎白女士摇了摇头：“着谁知道......如果有确定的研究数据的话，那也不会只是猜想和假设，而是会成为定理了。”
这可就难办了，德文犯了愁，冥河水的性质不稳定，会对他的实验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他们为什么不继续研究下去？”德文又问。
伊丽莎白校长仿佛听到了个笑话，她反问德文：“地狱的季节分明不明显，并且，这种季节性的变化，肯定不是观察一两年就能有结果的，换做你，愿意花上几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时间，待在地狱星守着这个实验结果吗？”
德文摇了摇头，地狱这么无聊的地方，呆了一年他都差点疯掉，几十年他可能会自杀。
“这就是了。”伊丽莎白女士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这么说的话......”德文沉吟一会儿，“冥河水是不能用了？”
......
不仅仅冥河水不能用，疼痛疗法也一时无法实践，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实验对象。
像舒瓦勒的那种斗气经脉断绝的伤势，整个主星也收集不到多少患者。所以德文的研究再次陷入了停滞。
这不由得让他十分暴躁。
“搞学术是需要天分的，”莎幽试图安慰着劝一劝德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在伤口上撒盐巴有消毒的作用的话，那莎幽的这句话确实能算是安慰。
德文嘴角抽了抽：“魔法界也有这句话？这是哪个混蛋玩意儿说的？”
“出处不可考。”莎幽想了想，“我是从迪翁教授那里听到的。”
德文叹了口气：“可是我心急啊！......我曾经答应过半人马舒瓦勒，让他能够重新康复......这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要是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我岂不是要食言而肥？”
“唔~”莎幽平静地拍了拍德文的肩膀，“想开点，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
“咳咳咳！”
拿拉重重地咳嗽了一阵，打断了她姐姐的话，有效避免了德文的原地爆炸。
没能刺激到德文，让莎幽很不开心，她不悦地瞪了妹妹一眼：“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呛着。”
拿拉从来不敢违抗姐姐，这是小时候就养成的恐惧，这让她一阵心累，对德文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说起来，德文、荻安娜、莎幽和拿拉这四个人也挺有意思，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当中，论理说，拿拉和德文的关系最远。不过他们俩反而相处的最为和谐，拿拉和德文很少会有什么争吵。
不过拿拉热衷于在荻安娜和德文之间挑拨，却经常调和莎幽和德文的争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德文很细心，他也察觉了这一点，可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将其归咎于人际关系的复杂。
“对了，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德文转向了拿拉，“前两天，我在校史馆碰见了希罗多德教授，他和我聊了两句，说起这几周的在魔法史选修课上，你都没精打采地犯困，怎么搞得？”
作为年级第一名，拿拉比起毛哥利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学霸。
所谓正常，便是指依靠勤奋努力能够，常人能够达到的水平。像北极星和毛哥利那种，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作为正常的学霸，拿拉选修了几乎所有的课程。这使得她的课表每天都排的非常满。
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所以她会在课上犯困德文也并不奇怪。他没有什么想要批评拿拉的意思，反而想劝劝她，让拿拉适当地放弃掉几门课程。
生命之中，不应该只有学习和努力，还应该适当地有一些......休息。
拿拉听后撅了噘嘴：“没什么......睡得晚点而已......希罗多德教授怎么也会打小报告？......”
“他只是随口向我提了一句。”德文说道，“算不上告状。”
“哎呀，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要还像小时候一样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了好不好？”拿拉稍微有点不耐烦，“我自己知道应该做什么，反正，我的成绩不会落下......”
德文有些好笑地眯着眼睛打量着拿拉，听这口气......像是和哪个小男巫谈恋爱了？
“你......”拿拉打了个寒颤，“你这是什么眼神？”
“咳，没什么......”德文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觉得......虽然在你这个年龄，学习很重要......但......你不也要把自己搞的太累了。”
“关心我啊？”拿拉换上了一副小可爱的表情。
“恩......”德文被她搞的有点不好意思，“对方是谁？”
拿拉奇怪道：“什么对方是谁？”
“转眼间，你也长成大丫头了......”德文拍了拍拿拉的手背，“是哪个帅哥这么幸运，能让我们家拿拉看上？”
拿拉听后先是刷的一下羞红了脸，孺慕地看了德文一眼，继而察觉出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到底什么意思？”拿拉把手抽了回来。
德文笑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放心好了......我和荻安娜都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监护人，我们不会批评你的什么早恋问题......”
“是啊，”莎幽插了句嘴，“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闭嘴！”
德文没好气地瞪了莎幽一眼，她这话严格意义上也不算错，从丹尼斯和珊朵拉两人算起，这“梁”就没怎么正过。
谁知拿拉却突然翻脸，她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走开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这又哪里得罪她了？”
莎幽无所谓地看了德文一眼：“我怎么知道。”
1097. 论文事宜
虽然一时间研究不出能够恢复斗气经脉的办法，不过，不管是冥河水还是西巴斯辛先生提供的疼痛疗法，都算是不错的思路。
有思路就可以写论文。
其实不管是在哪个世界，论文的要素都是大致相同的。写论文这个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首先第一个环节就是根据你想要研究的方向去看文献。看文献就要看顶级的期刊，不要去看烂文献。原因很简单，烂文章自己都一团糟，想要抄都费劲，看它干什么？
文献看完之后，便是第二步，融合。
所谓融合，就是把所看的文献中的乱七八糟的关键词，随便排列组合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没写的。就像有些美剧，恨不得里边的所有人都互相睡一遍。
融合完之后就可以开始写了。可这时候有一个问题，要是写着写着，不小心遇到了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写卡壳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你又不是传奇法师......有一些不会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不能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明白。
要自己把文章的缺点和不足详细地写出来，并且一定要加上自己的无奈，说白了就是甩锅。比如没有合适的数据，这就是一个百试不爽的借口，一定要写上。
德文现在写的这篇《关于冥河水性质的文献综述以及一些猜想》，就没有合适的数据......但是没关系，有猜想也能发表，反正先把坑占着，至于以后靠谁来证明，那是以后的事情。
之后两三个月的时间，德文往返于亚得里亚岛和学校之间，用心的水出了两篇论文，除了关于“冥河水”的这篇论文之外，另外一篇涉及“疼痛疗法”的文章，竟然走了“狗屎运”，被魔药学的顶刊《坩埚》看中了，这让德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也太容易了些吧......”德文得了便宜卖乖，在荻安娜面前秀存在感，“《坩埚》审稿委员会的那群人是瞎了眼吗？你说那些行家们看了这篇文章，我会不会受到嘲讽？”
荻安娜冷哼了两声：“担心什么，即便是嘲讽，也不会笑话你，而是笑话那些负责审稿的人。”
“说的也是......”德文喃喃自语，死活想不明白，“你说，这么明显的一篇灌水论文，他们不应该看不出来啊~”
荻安娜想了想答道：“我倒是有个猜测。或许，审稿人碰巧便是那位里斯法尔先生。你不是说，关于疼痛疗法的那些文献综述笔记是他给你的吗？”
“是啊没错。”德文点点头，“可我又没直接抄，引用的地方，我都进行标注了。”
“疼痛疗法并不新鲜，”荻安娜接着说道，“不过你文章中，对于畸形接骨，采取捏碎后重新长，以此帮助斗气经脉恢复的那种办法，倒是有点意思。我想，里斯法尔先生很可能是打算做实验试一试，所以先把你的文章放出来，投石问路。”
德文沉吟了一阵，这倒是能说得通。不过......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是没想进行实验，可是斗气经脉断绝的例子，或者说实验品，实在是太过稀少，导致实验没有办法进行。
“你不是怀疑五族冒险团的事情和里斯法尔先生有关吗？”荻安娜又说，“你还告诉我，里斯法尔先生的办公室里，有各种各样的类人形生物标本？”
德文皱了皱眉：“没错......你想说什么？”
“这项实验对你来说是件难事。”荻安娜回答道，“不过，对于里斯法尔先生来说，或许就没那么困难。尤其是......如果他愿意冒点风险，违反一些法规的话......”
德文明白了荻安娜的意思。修炼斗气的不止有人类，兽人、精灵、矮人......这些类人形生物都可以进行斗气修炼。
哪怕是只有人类，以一个曜日法师的地位，想要找一些非法的实验品，都算不上难事。
德文曾有猜测，五族冒险团在德尔塔大陆上搜寻笼络各个种族，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一些巫师的研究提供**实验品。
在元老院的法律里，**实验品并没有被完全禁止。但是任何有生命危险的**实验，其对象被限制在死囚犯中。
能够老老实实被抓住关起来且还能活蹦乱跳的死囚，其实数量并不多。以亚得里亚岛为例，每年也只有十几个人而已，这个数量用来试毒是足够的。但若是用来为一项研究做数据支撑，就显得有些单薄。
所以**实验品大都十分抢手，尤其是像精灵、兽人、矮人这些种族。
这种情况下，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非法的**实验品。
对于上了年纪的，那些五六百岁的巫师来说，他们见惯了生老病死，对于生命的敬畏便会大大减少。所以对他们来说，只要违法成本足够低，或者事发的概率足够小，合法的**实验品和非法的**实验品，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想明白这些之后，德文深吸了两口气，认真地重新思考，里斯法尔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和五族冒险团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里斯法尔先生办公室里的那么多尸体标本，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都是合法的吗？
“你不是说过......你觉得把咱们困在那座老房子里的巫师，不会是里斯法尔先生吗？”德文缓缓地开口问道。
荻安娜笑了笑：“你也说过，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也并不意味着，他和五族冒险团就没有联系。不然的话，那个矮人朵力的尸体标本，又要怎么解释？”
德文揉了揉额头，良知促使他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不过胆量又令他打起了退堂鼓。
还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儿？
“静观其变，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荻安娜拍了拍德文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渐冻诅咒伤势还没有恢复，现在不宜采取过激行动。所以我想，我们不妨先看看里斯法尔先生那边的动静......如果后续他有和你这篇文章相关的论文发表，就说明他很可疑。”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判断办法。德文微微点头，问道：“那......要不要通知薇奥拉一下？”
对于那位妖艳的记者，荻安娜没什么好感，任何主动招惹德文的女人，她都没什么好感。
荻安娜翻了个白眼：“想说你就去说呗......”
1098. 合著
荻安娜一向很聪明，可是再聪明的人，如果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的话，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和预测。
这一次，她就判断错了。
里斯法尔先生并不是德文那篇论文的审稿人，正相反，在看到这篇论文发表之后，他立刻就去找真正的审稿人的麻烦。
“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德洛斯腾，你总算还记得，你在安特罗特城有间办公室......”
安特罗特城，药剂师协会三楼理事会员办公区，里斯法尔在楼梯口迎到了正在上楼的德洛斯腾。
“这你可不能怪我，德尔塔大陆和这边有时差，我是半夜才收到你的信的......”德洛斯腾打着哈欠，“什么事儿，让你如此着急地把我叫回来？”
里斯法尔质问道：“泰瑞莎夫人告诉我，那篇疼痛疗法的文章，是你让发表的？”
德洛斯腾笑了笑：“《坩埚》编辑部，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没错，是我跟泰瑞莎夫人打得招呼。”
里斯法尔深吸了一口气：“德洛斯腾，那篇文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德洛斯腾抬手打断了他，“我的研究重点在炼金术法阵领域，对于魔药，你确实比我更有发言权，不过......抛开那篇文章不说，至少我觉得，那个想法非常有意思......”
“我也知道那个想法很有意思。”里斯法尔的语气有些冷漠，“关于疼痛疗法，我比你更清楚那是什么，文章的作者将那项理论应用到对斗气经脉的恢复上，也确实很新颖......不过，德洛斯腾，他的理论根本无法验证。”
德洛斯腾显然有不同意见：“为什么这么说？”
里斯法尔瞳孔一缩，盯着德洛斯腾，没有说话。
“老伙计，有没有兴趣和我进行合作？”德洛斯腾笑着问道，“魔药理论方面的研究你来负责，而我为你提供实验数据，文章由咱们两人合著，要是真能做出什么成果，也由咱们两人平分。”
“你从哪儿去弄实验品？”里斯法尔不确定地问道。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德洛斯腾笑着说道，“你只需要负责后你那一部分。”
里斯法尔抿了抿嘴，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
德文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商量，更不知道，那位去年在扎布尔带过公开课的德洛斯腾教授，就是五族冒险团的幕后主使者。
临近六月，马上又要迎来新的一年暑假，过了暑假后，德文便会升到十五年级，也就是在扎布尔魔法学校的倒数第二个年头。
德文已经整整两年没有陪着莎幽和拿拉进行暑假里的冒险活动了。前年是因为忙着写论文，去年又意外受伤一直躺在病床上，所以今年，即便是没有完全康复，他还是决定和她们一起。
虽然德文的战斗力因为身体原因有所下滑，不过，莎幽和拿拉也已经六年级毕业，莎幽更是在去年获得过决斗赛的冠军。
所以，随着莎幽和拿拉实力的稳步提升，他们这个四人小团队，细论起来，实力还是上升的，即便是德文现在可能会拖后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换本姑娘保护你了！”
拿拉大大咧咧地踮起脚尖，拍了拍德文的肩膀，显得很开心。
“就你这小样儿？”德文不屑地瞥了拿拉一眼，“你姐姐要是说这话，可能底气还足一些......信不信我让你两条腿，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着拿拉的小脑袋，把她抓了过来。
“放开我！”拿拉不依道，“你是男人，就算让了两条腿，也当然能打败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啧~”德文轻吟一声，手指敲了敲拿拉的脑门，“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些黄段子？不学好......”
“嘿嘿！”拿拉一阵傻笑。
“你当心让荻安娜听见，”德文白了她一眼，“那个女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知道知道......”拿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过说真的，我这几个月在夜间图书馆学会了好些非常厉害的魔法呢！”
对于拿拉知道夜间图书馆的秘密，德文并不奇怪。不管怎么说，莎幽和她也是姐妹，并且莎幽也不是喜欢藏私的人，所以这件事她肯定会告诉拿拉。
“所以，你课上犯困，是因为每天晚上都去夜间图书馆？”德文皱了皱眉。
拿拉点点头：“也不是每天，偶尔闲的没事儿，会去逛逛......那里边的书很有意思呢......”
“你要小心一点。”德文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些魔法书，其中很多会含有诱惑人心的力量，一旦放松警惕，就会——”
拿拉不耐烦道：“哎呀，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学校在夜间图书馆安排了足够多的预防措施，不会出问题的。”
德文一想也是，夜间图书馆不能借书只能阅览，那里的桌椅板凳无时无刻不在吵闹着，扰乱学习的心情，这使得只有那些心智强大的人才能在图书馆里进行沉浸式阅读，所以也避免了学生被那些魔法书迷惑。
至少德文就很少去那个地方，不管是那里的书有多珍贵，他都不喜欢那种阅读体验。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不喜欢太多的监管。既然学校已经采取过相应的措施，德文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他转而问莎幽和拿拉：“那么，今年暑假的冒险，你们有什么考虑吗？打算去哪儿？”
“不等荻安娜回来再商量吗？”莎幽问了一句。
荻安娜跟随她的导师克劳恩先生正在进行一项研究，去了异星，目前不在学校，不过她预计在六月底能够结束。
“不用，”德文摇摇头，“你们的意见最重要。”
“你倒是难得有这个态度，”莎幽呵呵地冷笑两声，“我还以为，你一向为荻安娜马首是瞻呢。”
“能不能好好说话？”德文不满道。
莎幽没再犟嘴，她沉吟一会说道：“好吧......恩，让我想想......前几天，迪翁教授和我谈过，他希望我进行更多的实战演练，这对我提升实力很有帮助......所以我想，或许可以通过战争，得到更多的实战机会？”
战争？德文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
1099. 哪儿有仗打？
德文并不是觉得，她们这个年纪，参与战争不合适。
莎幽和拿拉已经过完了十六岁的生日，德文自己早在二年级的时候，便体会过战争的残酷。虽然在刚认识莎幽时，德文也曾带她参加过帕里斯城的包围战。不过那更像是一场观摩，莎幽全程都未真正地参与其中。
相比起自己，她们俩其实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什么太过危险的事，也没遭遇过黑巫师。
所以，德文并不反对进行一些适当的冒险。
只是......战争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有的。如果在前几年倒是方便，帕里帕奇奥家族战争不断。不过现在他们走起了和平发展的道路，德文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事找事。
一直到六月底，荻安娜从异星返回，他都迟迟没有下决定。荻安娜回来的很是时候，正好把这件事情同她商量。
德文掰着手指头陈述：“......我们家肯定是没仗打的，帕里帕奇奥家族的地盘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再进行扩张，恐怕就要引起扎理一世陛下的怀疑......凯瑟琳女皇的罗刹帝国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战事......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儿最近能打仗......”
“不一定非得认识。”荻安娜建议道，“我们可以去做佣兵。”
“近期没有世界性的大战......”德文想了想，“就连王国之间的战斗都没有......那些小贵族，恐怕雇佣不起咱们吧？”
他这话说的没错，雇佣一名圣阶高手，正常的市场价格在周薪一千金币（一晶币）上下浮动，从事一些危险的任务还要加价。德文他们好歹也是巫师，价格不能比这更低了。
荻安娜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又不是为了钱。”
“确实不是为了钱，可这更麻烦。”德文摇摇头，“交战的双方咱们都不认识，我们的加入会破坏战争的平衡，这对另一方很不公平。”
“有必要考虑这么多吗？”荻安娜问。
“当然，如果我们不小心加入了‘不义’的一方，就要承担相应的恶果......”
听了德文的论述后，荻安娜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不考虑佣兵的话，确实不太好办。
“那这样好了，咱们可以分开，分别加入战争的双方。”荻安娜笑着说道，“这不就公平了？”
德文愣愣地看着她......你......可真是个天才......
“哈哈，别在意。”荻安娜乐道，“我开个玩笑而已......”
“唉，打仗不是儿戏，亲爱的......”德文叹了口气。
“不如我写信问问那瓦？”荻安娜试探着问道，“或许，他那儿有仗打呢！”
德文一听脸拉了下来，他宁可去帮一个互不相识的人，也不愿意去给那瓦打工。
不过她提到那瓦，倒是带给了德文一个思路。
若说主星上最不缺少战争的地方，第一是贝塔大陆，兽人们无时无刻不再打仗，不过兽人的战争巫师们不好掺和。第二，便要属阿尔法大陆上的骊驹草原了，那里是半人马的地盘，还有很多的黑人部落。
“我们不如去找舒瓦勒和海默尔，”德文想了想说道，“骊驹草原应该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他们俩在那儿混的怎么样......”
“骊驹草原？这倒是个好主意。”荻安娜先是一思忖，继而又笑着问道，“可是，去见舒瓦勒和海默尔，你没有问题吗？”
德文有些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都已经十年了，你当初对舒瓦勒的承诺还没有办到......不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能够帮助斗气经脉恢复的办法，你好意思去见他？”
德文本来没什么惭愧之感，毕竟，虽然他确实没捯饬出什么成果，但是也一直没闲着。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本就不那么容易。自己只是学术水平还不够，算不上食言。
不顾荻安娜这么一说，他反倒是又有些担忧起来。
......
最后，德文还是决定去一趟骊驹草原。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不过，一直躲着舒瓦勒和海默尔也不是个事儿。反倒是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现阶段能力不足。日后继续努力攻克就是了。
舒瓦勒和海默尔都是非常真诚的朋友，对待真诚的挚友，就要真诚相待。
荻安娜并没有异议，德文就此事和莎幽、拿拉两人商量了一下，便这么定了下来。
“话说回来，”德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海默尔和舒瓦勒，好像不止是我的朋友吧？”
荻安娜点点头：“他们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不会惭愧？”德文纳闷道，“虽然没出成果，可我至少还做了一些工作。你可是什么都没做......”
荻安娜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自己答应舒瓦勒的好不好？”
“这事儿不应该讲良心吗？”德文愤愤地反问，“和承诺关系很大吗？”
荻安娜也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苦笑着对德文说道：“好吧......确实和我也有关，不过......我的强项在于变形术和一些精细的魔法，对于魔药和炼金，还是你要学得更好一些吧？”
听她这么说，德文很是满意，荻安娜可是很少会恭维他的。
不论把锅甩到谁身上，总之，暂时是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帮助舒瓦勒恢复。
在去骊驹草原之前，亚得里亚岛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首先是光明教廷和布德教的争端，这一点尤为重要，德文可不想在骊驹草原的时候，突然收到后院起火的消息。
但是话又说回来，针对这件事，他能做的其实也有限。
隆契巴尊者带来的弟子们，充分地发扬苦行僧精神，风餐露宿，确实打动了不少人。比起高高在上的光明教廷，布德教确实要表现的更接地气一些。
不过，亚得里亚岛毕竟是光明教廷的地盘，现在更是有圣女殿下亲自下场。两家一时间想要决出胜负，也不是太容易。
除了宗教的争端之外，还有一个德文从古格王国带来的朗生，需要作出妥善的安排。
德文答应过白玛，会想办法帮助她能够使用魔法。这倒不是出于善心，而是为自己将来的研究寻找的第一个合适的**实验品。
当然，一切的实验，德文都会尽力保证白玛的安全。另一方面，退一步说，就算失败了，实验的风险德文也是对白玛公开的，双方都是自愿的。
目前来讲，德文心中有两种方案。其一便是林达尔先生正在研究的“魔兵”，这一项不用详说，没什么太大秘密。
另一种方案，便是和黑巫师有关，尤其是在见过皮查雅那个例子之后。
德文相信，黑森林魔法研究协会，绝不只是收纳一些犯法的巫师那么简单......
当然，不管使用哪种方法，都需要白玛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和不俗的斗气实力打底。
出于培养的考虑，这次冒险，德文把她也带上了。
1100. 骊驹草原
骊驹草原，位于阿尔法大陆南半球的部分，不过草原性气候并没有春夏秋冬之分。眼下正处于草原的旱季。
七月十日，在提前给海默尔写完信并收到回信后，德文他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前往骊驹草原的道路。
出去“旅游”，除了四人组之外，那只叫肯茜的胖猫一定是少不了的。德文还叫上了他的圣阶随从——喀麦拉。
这个黑人汉子毕业于振金学院，从小便在骊驹草原的一个黑人部落里长大，对于骊驹草原的气候、地形等都较为熟悉，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另外，白玛的斗气训练也需要有一个合适的老师。德文自己那半吊子的斗气水平就是误人子弟，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莎幽的实力虽然也已经升到圣阶，不过德文觉得，这丫头显然不怎么会教人。
他们一行人通过亚得里亚多莫，经传送阵来到了位于阿尔法大陆南部长岛的福尔埃尔城，这里也是振金学院的所在地。不过即便是从这里毕业的喀麦拉，也没有多少故地重游的打算。所以他们没有停留，又花了两个小时，搭乘一艘小渔船，来到了骊驹草原南面靠海的沙滩。
“我们为什么要搭乘渔船？”
拿拉上了岸之后抱怨地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风干自己的头发，因为刚刚在渔船上的时候，不小心被一道海浪扑了满身。
“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德文耸了耸肩，“这地儿太穷了，比大陆东南还要穷，你在这里也找不到一艘像样的船。”
“亚得里亚岛上有很多船，”莎幽平静地说道，“可以打开一扇传送门，从亚得里亚岛带来一艘船。”
注意到德文的目光转了过来，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建议这样做，毕竟我们不是来度假。”
这丫头还算心里有数，德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别废话了！”荻安娜催促道，“德文，快看看海默尔寄来的地图，咱们要往哪儿走？”
在德文通过折纸传信，给海默尔送去他们想要拜访老朋友的消息后，海默尔几经周折，托人给这些巫师回了一封信，表示欢迎他们前去作客，并随信附上了一张地图。
骊驹草原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半人马部落，少的几百人，多的上万人。没有一个地图的话，确实很难知道去哪儿找他们。
德文展开了地图，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唔~我们目前在哪儿？应该是这个位置？......恩，我觉得应该往北走......”
“呵，往北走。”莎幽嘲讽地一笑，“可不是么，海在南边，当然应该往北走。”
一直跟着他们不发一言的白玛，听了莎幽的话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德文一阵火大，莎幽这丫头越长大越不招人喜欢。小的时候还只是冷淡一些，现在年纪大了，也或许是和德文相处的熟悉了，竟然学会了嘲讽人。
“还是把地图给我吧......”喀麦拉主动接过了这个差事，“恩......距离咱们并不算远，不过还是有点凶险的，首先要经过一个黑人部落，之后还要穿过黄金狮子的领地......要是咱们脚程快的话，三四天就能到......恩，大概？我不是很确定......”
喀麦拉拿着地图，手指在上边画了一条最近的直线，德文在一旁看着，没有反驳。
黑人部落可能有点麻烦，不过有喀麦拉充当翻译，再有足够的金钱开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至于黄金狮子的领地，这群大猫虽然厉害，不过很少会对人类下手。
再说了，狮子猫也是猫，德文背后的猫包里还背着一只睡着的呢！
“就这么定了，不必绕路。”德文轻咳一声说道，“加快脚步，咱们争取今天赶到那个黑人部落借宿，如果我们不想睡在野外的话......”
......
在骊驹草原赶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没有路，或者说，四处都是路，想往哪走就往哪走，这就很容易迷路。
话可能有点绕，但是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远看去仿佛和天边相连。大草原上，到处翠**滴，好像绿色的地毯，上面还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又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美丽的图案。草原上的牛羊在奔驰，骏马在驰骋，牧民在歌唱，碧草和小花在聆听，啊，一幅多么美丽的大草原图案卷！
咳咳，这是德文理想中的草原景象。
理想和现实，往往是会有很大差距的。
旱季的骊驹草原，大部分草丛都由青转黄，少了生机和锋芒，变得不那么美丽。不过顽强的生命力使得这些杂草即便是处于半枯萎的状态，也依然挺立地向着阳光生长。
走在半人多高的草丛里，德文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个交通工具，哪怕是一匹马也好......
“可惜我们多了一个人，”拿拉说道，“不然的话，可以使用德文送给我的魔毯......呃......虽然我不怎么会驾驭它......”
那张魔毯在拿拉手里一直没怎么发挥用武之地。不过，没有司机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德文可以负责驾驶飞天魔毯，关键还是超载问题——他们一行有六个人，而算上司机，魔毯最多只能载五个。
如果莎幽和拿拉还是小孩子的话，问题倒是也不大。但她们都已经长大，这种情况下，在骊驹草原，最好还是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倒不是害怕违法，主要是在骊驹草原，天空上也不算安全，看看天上盘旋的那些秃鹫兀鹰就能知道。
“我有个办法，”荻安娜笑着说道，“德文的阿尼玛格斯变形体是一只蝙蝠，他可以飞着跟随我们。”
德文听后翻了一个白眼：“这话说得，难道鸽子就不会飞？我好歹可以充当魔毯的司机，还是你飞着跟随更合适吧？”
荻安娜的阿尼玛格斯是信鸽，同样也是具有飞行能力的动物。其实拿拉的阿尼玛格斯也能飞，是蝴蝶，只是可能飞得慢一些......唯独莎幽，她的阿尼玛格斯变形体和守护神一样，是一匹骏马。
几个巫师正拌着嘴，对谁跟着飞行的事儿争论不休。就见走在最前面沉默寡言的喀麦拉忽然一抬手，停下了脚步。
“警戒！”喀麦拉低声喊道，“不好......咱们好像，被一群鬣狗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