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劫狱
凌晨一点，波将金带着浩浩荡荡的老兵静悄悄地来到了涅河大街的矮人武器工厂分部。
这里说是分部，其实只是一个办事处而已，不过却有自己的仓库。
办事处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这个时间自然不会开门，好在这个分部的负责人矮人孔多就住在附近，德文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他叫醒。
“提货？”孔多揉了揉朦胧胧的双眼，“现在？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德文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显得很幽默么？少废话，快点带我们去仓库，我还没追究你们单方面终止合同的事儿呢！”
孔多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再多说话，他还想打理一下自己的胡子再出门，被不耐烦的奥古斯特公爵直接拖着拽到了涅河大街。
“大力神啊！”孔多惊讶地看了看聚集在他仓库门口的人群，“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你们要干什么？”
“造反。”德文笑了笑答道，“是不是觉得我更幽默了？”
矮人孔多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说，你订购这批武器，是早有计划？”
荻安娜冷笑一声：“他并没有这个脑子，废话少说，快开门，不知道造反赶时间么？”
孔多在这一刻显得大义凛然：“我不能把这批武器交给你们！我不能破坏王城的稳定与和平！”
耶芙不和他废话，拔出长剑直接架在矮人的脖子上。
孔多打了个哆嗦闭上眼睛，这是，波将金开口道：“我们是去劫狱，救出凯瑟琳皇后，请他出面主持大局，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陛下已经遇刺身亡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瑟琳皇后主政时期的政策对矮人和地下炉堡一直很友好，双方展开了各项贸易和合作。因此矮人们也很喜欢她。
“救皇后？”孔多睁开了眼睛，“怎，怎么证明？”
“我的身份就是证明。”奥古斯特公爵掏出一块圆牌，让孔多看了一眼。
圆牌上是奥古斯特家族的印记，他是皇后的父亲，眼下和民间传闻的皇后的情夫搅合在一起......孔多不再怀疑，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仓库并不大，所以货物堆满了屋子的各个地方，孔多掀开了一个大棚布，对德文说道：“诺，这就是你订购的装备，都在这儿了。”
全身的轻便薄铠甲，像公**冠一样的头盔，配有一把短枪和一把手刀。即便是罗刹帝国的精兵，也就是这样的装备了，波将金看了看，显得十分满意。
奥古斯特公爵说道：“你还有什么我们能用的着的东西？不如一并卖给我们。”
矮人摇了摇头：“我这里都是其他客人的货。”
“你放心，明天绝对不会有人来找你提货。”波将金说道，“港口和城门怎么也得封闭个三五天，才会恢复秩序稳定下来。”
“说的也对。”孔多认可了他的说法，“让我想想，恩，甲胄刀剑什么的你们看来是不需要了，可惜我这儿没有太多弓箭，只有几把样品......不过有一批准备发往雪岛的破冰镩，你们可以拿来当做标枪使用，如何？”
波将金检查一下，点了点头：“有魔能炮的样品么？”
孔多迟疑了两秒说道：“有是有，可是你们真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么？恕我直言，我想大牢的守卫情况将军您是清楚的，对付那群废物，这些就足够了，动静闹得太大，把城防军引过来，反而得不偿失。”
奥古斯特公爵笑了笑：“还用你教他怎么打仗？有就拿出来，别藏着掖着。”
孔多带着他们走进了地下室，那里摆放着五门魔能炮，波将金看着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之前城楼上的炮么？你们的人不是说坏了么？”
“是啊，”孔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又把它们修好了。”
波将金怒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换五个新的？！”
“请不要生气，将军。听我解释。”孔多答道，“维修费比换新还要贵。换新是流水线批量生产，而维修，则需要我这样的专家亲自操刀检查问题，价格当然不同。”
德文低着头看着这个矮人，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孔多见自己的话没有浇灭波将金的怒气，急忙补充道：“您应该往好处想，如果不换新的话，您现在有钱也买不着魔能炮。”
波将金喘了一口粗气，打算回来再找他算账。
老兵们换上铠甲，拿起武器，推着五门魔能炮，走出了涅河大街。
王城已经彻底乱了起来，看样子史瓦罗夫那边也已经有所行动，一队又一队的城防军跑到了街上，开始向着犀牛俱乐部所在的那条风月街汇集。
波将金带着那群老兵，操了好几条小道，几经躲闪，总算没和城防军正面撞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到了王城大牢附近隐蔽起来。
大牢的正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整座大牢是在广场上隆起的一个小城堡，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很那悄无声息地接近。
虽然大牢的守卫战斗力不怎么样，可若是想要穿过广场，至少也要埃上三五轮箭支，难免不会有牺牲。
波将金却有别的打算，他想了想说道：“咱们现在完全是一支正规军的打扮，我觉得可以直接大摇大摆地列队走过去，把门给诈开，没必要攻打。”
“有把握么？”德文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全成了活靶子。”
波将金想了想：“没问题，无非就是把假戏真做罢了。这里是一片小高地，想来大牢的守卫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城中发生的不寻常。就算是失败，也可以快速攻占，你们将魔能炮准备好，如有万一，打他们一个不备！”
奥古斯特公爵点点头，波将金低声喝道，“所有士兵，点起火把，跟我走！”
老兵们自动列成三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出现在广场之上。
突然，大牢的城楼上响起了哨声，波将金抬起了手，让部队停下，转头对其中一个老兵说道：“打旗语，就说我们是城防军，来接手一个犯人！”
那名老兵从队列里站了出来，掏出两把小旗，用干练的动作挥舞着旗帜。
哨声停了下来，波将金看了一眼，说道：“继续前进！”
众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大门打开，里边跑出来了一队士兵。
为首的领队见到波将金之后十分惊讶：“波将金大人，怎么是您？您不是已经辞职了么？”
“出事儿了。”波将金冷静地附到领队的耳边说道，“陛下今晚于风月街那里遇刺，眼下生死未卜，我奉潘宁大人和太子殿下的紧急命令，释放凯瑟琳皇后，请她暂时出面主持局势，直到陛下的情况确定。”
第三百三十章 结束乱局
“什么？陛下竟然——”
那大牢守将话还没说完，就被波将金捂住了嘴。
“你不想活了？这是绝密！”
守将倒吸了一口凉气，变得结结巴巴：“这，这，大人，末将该死，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一些。”
“我们很难一直封锁消息。”波将金皱着眉头说道，“几个亲王怕是已经察觉了什么，恐怕已经坐不住了，国家眼下危在旦夕，请你立刻把皇后殿下放出了！”
“这，波将金大人，不是我信不过您，只是，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守将显得有些为难，“请您给我一份潘宁大人的政令，哪怕是太子殿下的手令也可以，只要有一个证明，我立刻放人！”
波将金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害怕担责任？”
“大人，这正是末将的职责。”守将答道，“没有任何命令，末将实在是不敢轻易放人。”
波将金皱皱眉头，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把我的兵留在这儿，你带我进去见皇后，向她说明情况，到时候，若是皇后自己要走，你不许阻拦！”
守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答应：“我先带您去见了皇后殿下再说吧。”
波将金跟着守卫进了王城大牢，在后面远处隐藏着的德文他们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眼见两方人马都等在那儿，波将金去进了大牢，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办？”德文问他外公。
奥古斯特公爵深吸了一口气：“波将金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再等等。”
实话实说，凯瑟琳皇后即便是在大牢中，过的也还算是不错，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反而被优待有加，除了象征性地丧失了自由之外，没什么不好。
在这里，不仅有狱卒替她精心准备的良好伙食，甚至还能了解各种各样罪犯的犯罪动机，知道国家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哪些法律不怎么合适，哪些罪犯又应该得到更严厉的惩处。这些天，通过放风时和狱友们的交流，凯瑟琳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和政治家，短短三天时间，不仅狱卒守卫等对她恭恭敬敬，就连哪些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的歹徒，都对她纳头俯首。
此刻，她静静地躺在普乐好几层褥子的石板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说起来按照计划，父亲那边和波将金也应该开始行动了吧，恐怕波将金得知她的全部计划后悔大吃一惊。只是千万别让帕里帕奇奥家来的帮手们出什么意外才好。
她又想起了和彼得三世的点点滴滴，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彻底死心的呢？好像是两年前，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让自己和他的另一个情人一起玩双飞那次？
凯瑟琳皇后想起这个，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她依然感到非常屈辱和恶心，甚至比和奥尔洛发生的那场意外更加恶心。
彼得三世对她始终是信任的，这一点凯瑟琳很清楚，她不清楚的是，他们两人之间是因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坦白地讲，即便是已经下定决心，为了自己，为了罗刹的人民，要杀了这个昏君，但凯瑟琳心中还是有着浓浓地负罪感。
将来自己的两个孩子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怪罪她杀了他们的父亲？
地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凯瑟琳的思考，她警惕地坐了起来，继而又放松下来。
这个脚步声她很熟悉，是波将金，不会有错。
她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她朗声答道：“我没睡，进来吧！”
牢门的锁链被守将打开，他带着波将金走了进来，凯瑟琳皇后皱起了眉头，事情好像和她计划的不太一样。
波将金看了一眼守将，待他躬身退下，才压低声音对皇后说道：“殿下，出事了，潘宁大人被史瓦罗夫杀害了。”
凯瑟琳皇后抿嘴闭上了眼，良久，叹了口气：“陛下呢？”
“已经被第一帝国的人给杀了。”波将金答道。
皇后点了点头，不用波将金再多做解释，她就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便迈步走出了牢门。
守将拦住了她：“殿下，请您不要为难末将。”
“伯卢策，”皇后沉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只是将我下狱，并没有明确颁布诏令废黜我的皇后之位？”
“是的，殿下，可......”
“听着，我不管你之前是否收过史瓦罗夫、沃伦佐，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好处。”皇后盯着他的眼睛，“但是，伯卢策，眼下是国家的危难关头，你如果敢阻拦我，就是我的敌人，你可以试一试，咱俩谁今天能走出这个王城大牢。”
波将金向前迈了一步，将手扶在腰间的长剑上。
她的声响惊醒了附近几个牢房里的犯人，其中一个有着大黄牙的老女人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伯卢策，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些吧，竟然敢和殿下作对？你，那个小白脸，把锁替我砍了，我来杀了他！”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波将金说的，波将金没有理她。其他犯人也乌泱泱地叫骂着，惊动了其他的守卫和狱卒们，他们纷纷赶了下来，敲打着铁栅栏，但却没人有帮助那个叫伯卢策的守将的意思。
守将伯卢策露出了冷汗，他缓缓侧身把路让开，皇后露出了微笑，她拍了拍伯卢策的肩膀：“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现在你可以宣誓对我效忠，去把阿普拉克辛老元帅也放出来。”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伯卢策也没什么别的好犹豫的，他应了一声，就往更远处的牢房里跑去。
“眼下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民众可曾有什么损伤？”凯瑟琳皇后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
“黎明前最后的宁静。”波将金答道，“暂时史瓦罗夫只派兵封锁了风月街，至于其他地方，想来他会等到天亮后再处理。”
他们俩步伐不快，等走到外边和那群老兵及王城大牢守卫部队汇合时，后边的阿普拉克辛和伯卢策也已经赶了上来。
“老元帅，”皇后看了眼阿普拉克辛笑着问道，“您吃了三个月的牢饭，还能提得动剑么？”
阿普拉克辛不苟言笑，只是单膝跪下，大声喊道：“愿为女皇陛下效死！”
听他这么喊，众人均是一愣，凯瑟琳皇后也不反对，她沉默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空：“看啊，你们大家，有多久，没在大彼得王城见过这么美的极光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凯瑟琳女皇
极光确实很美，实在是太美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德文来说，这种黑夜里的彩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使他都暂时忘记了目前的处境，只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的仰着脑袋。
耶芙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别看了，出来了！”
德文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方才还在对峙的士兵都拜倒在凯瑟琳皇后跟前，德文听着他们的喊声，好像，好像听到了“女皇”这个单词。
他们在一旁愣了一会，老元帅和波将金左右开道，簇拥着凯瑟琳皇后就走了过来。
皇后冲着大家友好地点了点头，唯独把德文拉到怀里：“好样的，孩子，波将金都告诉我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啊哈？德文愣了一会，我干啥了，就为我骄傲了？
他一头雾水地接受了凯瑟琳皇后的表扬，小爱德华在一旁露出了幽怨嫉妒的目光，这小子不过就是对娜迪揩了揩油，占了些手脚上的便宜，凭什么好事儿都是他的？！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好过，小爱德华暗暗打算，得找个机会把他揩油那事儿告诉荻安娜。
小爱德华的黑心盘算暂且按下不表，众人跟随着凯瑟琳皇后，就向着冬宫杀去。
和皇后一比，波将金那个小白脸的气场简直是弱爆了，德文跟在凯瑟琳皇后身边，就不由得被她的信心和气度所感染，觉得大受鼓舞。
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队和城防军，但是凯瑟琳皇后对此不躲不避，就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这些军士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无人阻拦皇后，每当他们遇见一队人，对方就跟在他们后边，直到队伍浩浩荡荡地越来越长。
从王城大牢到冬宫这段路几乎横穿整个大彼得王城，并不算近，凌晨四点，黑夜褪去，天亮了起来，一些民众或是早起，或是被浩荡的人群惊醒，也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中，跟随着皇后走向冬宫。
此刻，冬宫里正爆发着激烈地争吵，史瓦罗夫和沃伦佐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凭借着伪造的诏书，就能拥立奇卡道乌亲王继位。
但他们两个人的威望显然是不够。
大臣们被史瓦罗夫和沃伦佐连夜拽了起来，此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同意亲王继位。
史瓦罗夫发了狠，他拔剑将其中一个反对者捅了个透心凉，厉声喝道：“还有谁不同意？”
他的声音和举动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众人头上，史瓦罗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谁知，还是有不怕死的。
“还有我。”财政大臣祖拉莫夫站了出来，“史瓦罗夫，你可以再给我一刀，我不同意。并且，我想每一个罗刹帝国的忠臣都不会同意。陛下虽然遇刺，但皇后还在，太子还在，怎么也不会轮到奇卡道乌登基，怎么也不会轮到你史瓦罗夫主政！”
祖拉莫夫这一丝未被熄灭的火苗瞬间点起了大火，大臣们痛斥喝骂着史瓦罗夫和沃伦佐，形势大有失控的地步。
正当史瓦罗夫打算再砍死两个不要命的人时，只听门外一声不算响亮，但是清清楚楚的喝声：“都安静！”
下一秒，一个身穿淡紫色法袍的巫师出现在众人面前。
“沃尔康斯基大公。”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大公，”祖拉莫夫喜出望外，“史瓦罗夫排除异己，竟公然在冬宫杀人，您不能不管。”
那巫师点了点头，他面色不善地看向史瓦罗夫：“把你的诏书给我看看。”
诏书是假的，史瓦罗夫当然不敢给他看，他答道：“大公阁下，奇卡道乌亲王怎么说都是阿列克谢耶家族的人，您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那个女人继位？”
“谁说我不是阿里克谢耶家族的人了？”凯瑟琳皇后终于赶到，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和民众，“我是陛下的正宫皇后，我的儿子，是皇储太子，谁敢说我不是阿列克谢耶家的人？！”
“凯瑟琳？”史瓦罗夫大惊失色。“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凯瑟琳皇后冷笑一声：“你个乱臣连弑君的事都敢做，我难得还会在牢里等着你派人来杀我？”
众人被她的话所震惊，纷纷交头接耳，虽然之前也有人怀疑，但是彼得三世和史瓦罗夫是发小，两人一直很是亲密，说史瓦罗夫是彼得三世最为信任的人也不为过。
他竟然真会做这种弑君的事？
沃尔康斯基一挥魔杖，那份伪造的诏书就飞到了他手上，他检验咒语还没念完，沃伦佐就撑不住先瘫倒在了地上。
“大公阁下，诏书虽然是假的，但陛下真不是我们杀害的啊！”沃伦佐瘫倒在地喊道。
史瓦罗夫附和道：“阁下，陛下是被皇后身边那个小巫师和他的同伙杀死的！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德文心里一紧，眼下他的监护人都不在这儿，若是史瓦罗夫把事情叙述清楚，这个叫沃尔康斯基的巫师执意要检查他的魔杖，或者索要记忆的话，还真没法糊弄过去。
大意了，不该这么跟过来的，好在娜迪因为受伤并不在这儿。
其实德文的担心多少有点杞人忧天，扎布尔对未成年巫师的保护几近病态，有未成年巫师保护法放在那儿，只要沃尔康斯基没有去投奔黑森林的念头，就绝不敢强迫德文和荻安娜做任何事。
小爱德华站了出来：“大公阁下，我今天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自称美第奇家族的人，和我聊得很愉快......那个美第奇确实和陛下有过冲突，他的女伴还杀死了陛下，但是潘宁大人确是史瓦罗夫杀死的！”
“事后，那个俩人都消失了。我怀疑，那个叫美第奇的罗庭人，肯定是史瓦罗夫雇佣来陷害我，陷害皇后的！”
小爱德华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沃尔康斯基又看向史瓦罗夫，他争辩道：“大人，我怎么有本事雇佣一个巫师？”
双方争论不已，凯瑟琳皇后打断了他们的话：“不管怎么说，史瓦罗夫，你伪造诏书，杀害潘宁大人，这些都是事实，足以判处死刑了！”
她看向波将金和米洛维奇：“把史瓦罗夫押入大牢，等候审判！”
史瓦罗夫正待出手反抗，就被沃尔康斯基一个咒语击倒在地，口吐白沫打着抽搐，米洛维奇将他擒拿下。
沃尔康斯基大公深深地看了凯瑟琳皇后一眼：“别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凯瑟琳，你记住你的承诺，我想，我不会死在你的前边。”
凯瑟琳皇后朗声道：“大公，您请放心，我向您保证。将来一定会把皇位还给阿列克谢耶家族。”
“很好，”沃尔康斯基点点头，“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罗刹帝国的皇帝，凯瑟琳女皇。”
第三百三十二章 猫王
凯瑟琳女皇得到了沃尔康斯基大公的背书，她第二天就把保罗太子和洛芙娜公主接了过来，并开始着手准备彼得三世的葬礼。
波将金“意外”寻找到了彼得三世被人砍下的头颅，入殓师将他的脑袋和身子重新缝合在一起，并给他换上华服，画上安详的妆容。
彼得三世躺在纯银的棺材里，光明教的教皇亲自为他吟诵了这个世界的悼词——行例圣歌。
德文、阿蒳和珊朵拉等人同样出席了彼得三世的葬礼和遗体告别仪式，他们对这位帝王的逝世表示无限的哀悼......
请不要嘲讽他们的虚伪，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除了凯瑟琳、保罗还有洛芙娜，就没有其他的人能掉几滴真心的眼泪了。
这一切完成之后，凯瑟琳女皇的登基大典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德文和荻安娜就在冬宫里住了几天，这次算是真正的休闲，没有再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肯茜非常喜欢冬宫，她在这里可算是撒了欢儿，因为宫中有很多的御猫。比起外边的野猫，这些御猫不愁吃不愁穿，都长得肥嘟嘟，懒洋洋的。
野猫虽然也不是肯茜的对手，但是一般性子都比较倔，没那么容易臣服，宫里的御猫不一样，它们大多没有卵子，要多怂有多怂。
肯茜这几天在冬宫里作威作福，收了一群小弟，并率领大军东征西讨，好不威风。
她确实是很开心，但是德文却遭了秧，这些猫全都是彼得三世生前的小老婆们养的，平时都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眼下一个个的都打得瘸腿的瘸腿，掉毛的掉毛，怎么能不让她们心疼？
这些小老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哭闹，她们一个接一个地找上了德文，令他烦不胜烦。
德文没了办法，如果是在帕里帕奇奥宫，他还可以摆起少爷架子，但眼下客居冬宫，很多事情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于是他就找到了自己的表弟保罗太子。
“这有什么难办？”保罗满不在乎，“告诉我是哪个，我让她下去陪陪父皇，也省的他一个人在阴间寂寞。”
德文瞧了瞧刚刚八岁的保罗，打了个寒颤，这话哪像是一个孩子说的？口气简直和彼得三世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生的......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没事离这危险的家伙远点。
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杀人，肯定不是德文的风格，于是，他打算去找当事人商量商量这件事。以求能达成共识。
德文在冬宫广场正中的阿特拉斯擎天巨神像上边找到了肯茜，她站在擎天神的头顶，另外神像的胳膊和肩膀上海蹲坐着几只其他的猫。
这个雕像太高了，德文爬不上去，他挥挥手在地下喊道：“康熙，下来！”
肯茜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两脚兽：“孽畜，你现在要称呼我为肯茜女皇！”
德文掏了掏耳朵，几天没见，这家伙竟然都膨胀成这样了？！
“给我下来！”他勃然大怒，“反了你了，怎么说话呢？”
肯茜喵呜一声，猫群就冲着德文扑了过去，这么多年来和肯茜的大战使得德文早就掌握了经验，他三两下地就抓住两只猫命运的后勃颈，让它们不能动弹。
“一群废物！”肯茜不满地嘟囔道，她从擎天神的头顶跳到了德文的头上，“你有什么事儿？”
“把你这犯罪团伙解散了！”德文不满地说道，“瞧瞧这成什么样子？”
肯茜立刻摇摇头：“不行，我还没统一大彼得王城呢！你不知道，风月街那群小婊子战斗力很强，我们强攻了两天都没有攻下，明天我打算亲自带队......”
“你快歇着吧，咱们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了。”德文把她从自己的头顶抓了下来，“不然你这万里江山打下来，传给谁？”
“为什么，我们要去哪儿？”肯茜奇怪地问道。
德文答道：“回扎布尔，你主子我开要开学了。”
......
凯瑟琳皇后的登基大典和扎布尔开学迎新的日子在同一天，德文和荻安娜因为没见过世面，所以就多请了一天的假留在这儿，等第二天正式上课再回学校。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错误的，除了折腾人之外，没有任何亮点。听这些政客的长篇大论，还不如回学校去听校长先生的说教有意思。
德文不由得有些暗暗后悔，好歹，学校的晚宴还有美食可以期待，而这里，除了冷餐之外，就剩下那可以杀菌的伏特加了。
但是当舞会开始的时候，德文却改变了他的想法，觉得这里好像也还不错。
“咱俩一起？”德文问道。
荻安娜摇摇头：“不跳。”
“那我去找别人了？”
“随你，跳个舞而已。”荻安娜大方得很。
孤儿院出身的荻安娜不会跳舞，这是个多么值得令人开心的消息呀！这就意味着德文能够四处沾花惹草，他将自己的猫丢给了荻安娜，混迹在那群罗刹贵女之中寻找舞伴。
不得不说，因为环境和血统的缘故，从颜值上讲，罗刹人绝对是超出大陆平均水准的，虽然听说她们上了年纪之后会发福，可是，谁也没有打算娶她们不是？
德文挑花了眼，眼见几个美丽的姑娘都被别人邀请走，他不打算再犹豫了，走向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你好，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嘛？”
“当然，”她行了一个提裙礼，“我很荣幸。”
两人走向了舞池，德文问道：“怎么称呼？”
“叫我玛瑞娅吧。”她说道，“我知道你，德文对么？女皇的外甥，罗庭人？”
尽管在十多年前，查尔曼大帝将原来的罗庭帝国和弗罗赛帝国合并成一个国家，但是因为语言的不同，人们还是更习惯分开称呼他们。
德文点了点头：“没错，罗庭地区的亚得里亚岛。你来自哪儿？”
“敖德萨，罗刹帝国的南方，一个中央海的港口。”玛瑞娅答道，“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小侯爵。”
德文笑了笑：“哦，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这么说或许有些冒昧，但你是我见过的最娇小可爱的罗刹人。”
玛瑞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急忙掩面：“对不起，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说，在嘲讽其他的罗刹女人？”
“当然只是在夸你，”德文继续保持着微笑，“你需要加强通用语的学习......”
这时，凯瑟琳女皇冲着德文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德文牵着玛瑞娅的手撤出了舞池：“什么事？”
女皇显得有些不悦：“你怎么把荻安娜一个人丢在那儿？”
德文看了看正在逗猫的荻安娜，并没有看出她又任何的不快，他是请示完荻安娜之后才令找人跳舞的，荻安娜对此没有兴趣。
第三百三十三章 舞会
“不是我不带她玩。”德文张口叫冤，“荻安娜不会跳舞。”
凯瑟琳女皇整了整德文的衣领：“她不会，你可以教......去吧，不要学你的父亲，四处留情。”
德文还待争辩两句，女皇递给了玛瑞娅一个不悦的眼神，就把她给吓跑了。
得，这下煮熟的鸭子飞了，德文的心中充满了碎碎念，满不情愿。
好在家里还有一只，凯瑟琳女皇推了推她的外甥，德文迈步向荻安娜走去。
“你怎么不跳了？”荻安娜奇怪地问道。
“小姨让我教你跳舞。”德文答道，“来吧，其实很好学的。”
他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拉起了她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哦，等等，德文，”荻安娜说道，“你最起码让我先换件衣服，哪有穿着法袍跳舞的？”
“怎么就不能穿着法袍跳舞？”德文反问道，“我穿的也是法袍。”
荻安娜不同意，她不愿意就这么格格不入地钻进舞池里，挣脱了德文的手，去旁边的卫生间换衣服。她是有长裙礼服的，之前在德文家住的时候老夫人专门让人给她订制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衣服，只是都没怎么见她穿过。
德文静静地等了一会，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荻安娜换好衣服重新走了出来。
她将头巾取了下来，那浓郁的黑发比金发还要耀眼，微翘的下巴和深邃的大眼睛优雅而迷人，面孔中略带些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但身材已经开始发育，她换上了一件束腰长裙，V字形后领使她露出了大半个后背，荻安娜显得略有点害羞和不自在。
我真蠢，真的！德文呆呆地喃喃道，他早就知道荻安娜是一个小美女，但平时她总是穿着宽大的法袍，还喜欢裹着她们残月教的头巾，即便是有十分的美貌，也只剩下了八分，所以德文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眼下她摘下了头巾，即便还是一朵小花，也足以艳压四方，使其它的贵女们黯然失色。与阿蒳那种让人眼馋的美丽不同，荻安娜的美是一种让人陶醉的美，她有着圣洁的气质，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只想静静地欣赏。
不少人也注意到了换装的荻安娜，他们渐渐平静，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好在来者都是有身份的贵族，自然不会有人做出什么不长眼的事，哪怕是眼神也不会有明显的冒犯。
德文暗暗感叹，苍天待我不薄，他微笑着迈步走了上去，优雅地行了个礼：“美丽的荻安娜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么？”
荻安娜显然没有进入状态，她捂嘴轻笑：“好啊，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又怎么还礼？”
“你什么都不用做，”德文被她的可爱逗乐了，“把手交给我就好。”
荻安娜笑着撅了撅嘴，把手递了过去：“你根本没有在用心教。”
德文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呵呵，跳舞？礼仪？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重要么？眼下只有人是最要紧的好不好？
他牵着荻安娜的手走进了舞池，人群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片地方，奥古斯特公爵和另外几个上了年纪的贵族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他俩，等待他们开始。
“先教你华尔兹，”德文说道，“最基础的华尔兹舞步，节奏感好的话，只要五分钟就能入门。”
荻安娜应道：“那希望我不要给你丢脸才好。”
“那不可能，”德文的嘴像是抹了蜜一样，“你今天是最好的舞伴。”
德文带着荻安娜先走了几个踌躇步，熟悉了一下节奏，男进左，女退右；男退右，女进左。如此反复两次，见到荻安娜没有踩到他的脚，他便知道对方协调性不错，是一个好苗子。
至少比他自己要强。
德文搂着荻安娜的腰，她的腰很细，两人手握着，目光对视，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荻安娜显得略有些紧张，虽然步子没出什么差错，但她握着自己的手握得很紧。
“你跳的很好，”德文鼓励道，“放松，自然点，小美女，跳不好也不会有人嘲笑我们......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你有点正经行不行，德文？”荻安娜的样子像是想要咬德文一口，“明明是个好人，成天把自己搞得跟个二流子似的，也多亏了我不瞎，才能认清你。”
德文被骂了心里依然高兴：“那说明你有眼光！”
俩人的插科打诨略微缓解了那种略带点暧昧和紧张的情绪，荻安娜又跟着德文学了几个滑步和转步，慢慢熟练起来，找到了感觉。
另一旁奥古斯特公爵和几个老友也在说笑着聊天，他们笑呵呵地打量着这对玉人，显得兴致勃勃。
“两个年轻人，应该换上一些更欢快的舞曲。”祖拉莫夫缕缕胡子说道，“这舞曲是给我们这些腿脚不方便的老家伙的，我去让乐队换一首。”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财政大臣走到了乐队那，和指挥略一沟通，曲风一变，速度明显加快。
“哦，”德文反应了过来，“这是探戈的舞曲，有点难，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
“我害怕踩错步。”荻安娜应了一句。
曲风类似于“一步之遥”，这让德文想到了电影《闻香识女人》里那段经典的探戈舞，他觉得盲人军官能做到的，他应该也没问题。
“咳，”德文展开了自己的哲理时刻，“跳舞不像人生，没有人介意你踩错步，它简单，所以才棒，要是踏错步或绊倒了，就继续跳。”
荻安娜笑着问道：“这话是你说的？”
“不，我的一个舞蹈启蒙老师。”德文答道，“来吧！”
两人随着舞曲滑动起来，在德文的引导下，荻安娜优雅地转了几圈，他将女孩放了出去，又拉到怀里，惹得对方咯咯地笑。
“你不老实，德文。”荻安娜说道，“你总是盯着我的胸部和臀部。”
德文笑道：“别误会，那是因为你太美了......这其实是你的思想问题，同样是你的身体器官，如果我盯着你的眼睛说喜欢你，你会觉得我很浪漫。可是如果说喜欢你的胸和屁股，你就会说我好色下流，这明显是双标。”
“你放屁！”荻安娜眯着眼睛笑骂道，“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
德文耸了耸肩，两人继续静静地起舞，德文只觉得这一刻无比美好，他想停留在这儿，不让舞曲结束。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年级开始
舞曲结束，德文和荻安娜也有些累了，就退出了舞池，将空间留给其他的年轻人。他们俩走去冬宫后院的小花园，坐在草地上聊天。
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尽管他俩已经足够熟悉，但是通常情况下，都是和监护人或者其他同学一起结伴玩耍，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两人单独交流的机会确实不多。
“你知道么，德文，”荻安娜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现在觉得，每一天都特别不真实。”
德文扬了扬眉毛：“怎么说？”
荻安娜笑了笑：“你这种贵族家的孩子，是不会理解我们穷人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的。”
“唉，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开这种阶级炮？”德文不爽道，“细说起来，我们俩明明都是孤儿的好吧。”
荻安娜笑了笑不再说话，德文察觉出她的笑容略带些苦涩和忧愁，又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你，”德文试探着问道，“你愿意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经历么，或许你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荻安娜摇了摇头，她往德文身边挪了两下，枕在了他的腿上。德文见她这么主动，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微微抬起了点腿，好让女孩躺的更舒服些，但两只手却不知道往那儿放。
“德文，你知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喜欢你？”荻安娜突然问出了一个送命的问题。
“不会吧，”德文开始装傻，“我这种胸无大志，每天只想混个肚儿圆等死的人，也就你会喜欢吧。”
“少臭美，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你。”荻安娜开始嘴硬，“说来也奇怪，你这个人啊，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怎么靠谱，并且怂得很，还喜欢满口花花，但是你却能轻易地让别人信任你，这是为什么？”
“真的假的？”德文自己丝毫没察觉这一点，“我一直觉得我脸皮很厚，撒谎不眨眼呢......”
德文继续在那儿口嗨，他总是不怎么习惯这种注入了深沉感情的对话，老是想插科打诨。荻安娜笑着躺在他腿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是一张能带给她安全感的面孔，这是一种能托付性命的信任，但是，若是彼此之间想要真正的敞开心扉，恐怕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在，时间对他们俩来说，并不是奢侈品。
......
第二天早晨，新学期正式开始，他们俩睡醒之后，借着时差的便利，在扎布尔时间的早上六点回到了学校。
肯茜的统一大业到底还是没有完成，也不知她留下的那堆烂摊子如何处理.
食堂六点半才开饭，趁着这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俩带着肯茜去密林里找**、奇琴和库库尔坎。
“你们终于回来了？”**摇着松鼠一般的大尾巴在树上等着他们，“你们错过了今年的开学晚宴。”
德文点了点头：“我们请过假了......有什么特别的么？”
“有一个特别臭屁的家伙，一看就是一个自大狂。”**说道，“就是不知道有多大本事。”
十岁的小屁孩么，自负一些在所难免，德文和荻安娜都不是很在意这点，不再搭理**，开始和奇琴与库库尔坎交流。
两条羽蛇已经非常庞大了，浑身布满了淡金色的羽毛，实力也已经晋升到了白银阶，德文觉得真要是打起来，自己还真未必能打得过它们。
他们见到了荻安娜之后好像很高兴，虽然还不会说人话，但是从叫声中可以察觉到他们那愉快的心情。
荻安娜和宠物们亲昵了好一会儿，直到起床号声响起，才同德文一起前往食堂用早餐。
扎布尔的食堂和往年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墙面的壁画进行了翻新，这里依然有贴心周到的魔仆，会为你准备上最为精美的食物，来满足世界各地学生的不同胃口。
“哦，你们俩回来啦。”比尔撞见了德文和荻安娜，同他们打招呼，“对了，今年的课表调整挺大，告诉你个坏消息，第一节就是瑟茜教授的变形课。”
德文埋怨道：“你为什么不等我吃完饭再告诉我？你倒了我的好胃口。”
“早晚都要上，无所谓了。”比尔点了一大份肉排，他接着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今年我们变形课学什么？”
德文对此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要接触变形幻术了？”
荻安娜肯定了他的说法：“应该没错......咱们刚开学就要讨论学习么？有没有点有趣的话题？”
“哦，对了，忘记了你们刚回来。”比尔想了想，“要说有趣，恩，恐怕今年谁的冒险都没有你们俩精彩，你们俩真的去罗刹帝国造反啦？！”
之前为了避免他们的朋友担心，德文和荻安娜专门写过信给几个朋友们解释过开学宴会缺席的原因，他们的朋友们也有一些别的情报来源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不得不说，这一届的同学让德文带的都很有“反抗精神”，对于造反和革命事业异常热衷。
德文也来了精神，他兴致勃勃地开始了长篇大论，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他隐瞒了一些，尤其是在风月街的犀牛俱乐部刺杀彼得三世的细节，但为了增强故事性，对攻打王城大牢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荻安娜看着他在那儿吹牛，也不说破，时不时地还附和两句，以增强事件的真实性。
他们身边的同学汇聚得越来越多，直到乘坐云车前往变形术课堂的路上，德文的故事还没讲完，他把故事带进了课堂，因为瑟茜教授还没有来。
“你们不知道，当时那个叫沃尔康斯基的巫师要检查我的记忆，我对此当然不能同意，是吧？”德文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掏出了魔杖，“正当我们俩剑拔弩张之时......”
“咳！”门外响起了一声严厉地咳嗽声，吓得德文就像见了猫的耗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其他同学们也纷纷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瑟茜教授迈步走进了教室，她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不苟言笑，干巴巴地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很好，那我们开始上课。”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变形幻术
通常情况下，每门课开学的第一堂课，都会是概括性地复习一下上学期的内容，之后再讲一下这学期的课程大纲什么的，比较轻松。
但是瑟茜教授显然不这样想，对她来说，白白浪费掉一堂课显然是不可原谅的事。
“三年级的变形术，主要是关于变形幻术和物体形变术的操控运动。”瑟茜教授打量着学生说道，“经过我和保尔教授的商议，决定先开始变形幻术的授课。”
乔拉有疑问，但是她不太敢举手，犹豫了两次，被瑟茜教授点了起来。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瑟茜教授眼睛闭上，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耐烦，使得乔拉更加紧张起来。
“教授，”乔拉小声地问道，“我想问一下，什么叫做物体形变术的操控运动？”
“我以为我不需要多做解释，你的理解能力有待加强，简而言之，就是让发生形变的物体像活物一样动起来。”
瑟茜教授平铺直叙地说道，她挥舞魔杖，讲台仿佛活了一样伸出四条腿和两只手，左右摆动着在教室里走了一圈。
她放下魔杖，讲台重新再原本的位置上摆好：“下一次，你需要提一个更有价值的问题，乔拉小姐。”
乔拉尴尬的坐下，不少同学都同情地看着她，按理说向学生解释他们不懂得地方是每个老师的义务，但是瑟茜教授却不喜欢有人在课上打断她。
“你们这学期需要完全掌握的，是相似物体的变形幻术，比如把火柴变成针，把铅笔变成筷子，等等，这些对你们这个年纪来说并不难。”瑟茜教授的语气冷冰冰地，毫无感情，“至于更深层次的，可以留到以后再掌握。”
同学们并没有如释重负，因为瑟茜教授的难易标准显然和学生们的感觉不同，因为她一般是按照自己同时期的标准来评价的。
这有失公允，每个扎布尔的教授都算是千里挑一的巫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他们的高度。
“好，我们开始正式上课。”瑟茜教授完成了简述，开始教授正课，“变形幻术，是想象力和具现能力的结合，这首先，需要你们有对目标物体的全方位了解。”
“德文先生，如果我让你去描述一根针的话，你会怎么形容？”瑟茜教授把德文点了起来。
针？德文惊慌地站了起来，左瞧右瞧，求助他的朋友们，见没人帮他，吞吞吐吐地开口道：“恩，首先很长，很细，之后头是尖的，恩......”
瑟茜教授嘲讽地笑了笑：“多么天才的想法，德文先生，针头是尖的，我想这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们。”
德文经过两年的时间，已经被瑟茜教授治的没了脾气，他也不生气，只是尴尬地笑笑不说话。
瑟茜教授挥手让德文坐下，自己开口说道：“针，是一种细长而小，一头尖锐，一头有孔或钩，可以引线，多用金属制成物体。我想，你们所有人应该都见过。”
她今天好像比寻常多说了不少地废话，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之后，瑟茜教授挥舞魔杖，粉笔自动在黑板上写了很多繁杂的公式和推导过程，大家伙急忙掏出笔刷刷刷地记录着。
德文一边抄黑板一边对照着课本，按照教科书上的说法，严格意义上讲，变形幻术并不属于一般变形术的范畴，因为它并没有使物体发生任何意义上的本质变化。所以和单纯依靠意志完成的变形术不同，变形幻术需要大量的理论支持。
幻术魔法是一个很神奇很有趣的范畴，曾经历史上有很多高明的法师对幻术不屑一顾，但最终却经常在幻术上栽跟头，所以并不能小瞧它。
按照魔法哲学的理论，意识并不是由物质本身决定的，而是由感知决定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正常人看到的红色，在红绿色盲眼里并不是红色；你感觉到的冷，在另一个人的感知里也未必是冷......
德文看的头晕脑胀，他机械地抄写着黑板上的笔记。
“我现在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比尔在德文旁边小声嘀咕道。
德文疑惑道：“长手？为什么不是多长个脑子？”
“长脑子有什么用？”比尔奇怪道。
德文愣了一愣：“那你长手有啥用？”
“好抄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像鬼画符一样地抄写着。
瑟茜教授并不是用粉笔手写，她应该是用了一种书写魔法，那速度简直比电脑打字还要快，不一会儿四面黑板都被写满了理论、模型和魔文等。
你当然不能指望这个老巫婆会考虑学生的情绪，尽管大家都觉得速度有些快了，但还是没人敢向她提出来，让她放慢点速度。
黑板被写满，正当大家都以为她会将上边的内容擦去的时候，只见她一挥魔杖，白色的粉末字迹全部都漂浮在空中。
“快抄，后边还有。”瑟茜教授平淡地说道。
同学们奋笔疾书，如此抄了大约十张黑板的笔记，瑟茜教授总算开始给他们分发火柴，让他们练习，尝试把火柴变成针。
比尔皱着眉头对着自己的笔记在那儿发呆，他认不清楚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了，不得不向德文求救。
这还不算是最蠢的，他们这一个年级的谐星，永远是沙哈德和鲍勃两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搞得，竟然把一大把火柴给点燃了，火苗窜到了他们的笔记本上，顷刻间将他们大半节课的劳动成果付之一炬。
穆哈姆德一直同沙哈德不和，他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沙哈德那猪肝色一样的脸，若这不是瑟茜教授的课堂，沙哈德一定回去和他拼命。
“沙哈德，看样子你暑假两个星期的补课，一点效果都没有。”瑟茜教授沉声说道，“或许，你这学期的暑假，可以再多留几天。”
瑟茜教授懒得管这两个蠢猪，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沙哈德四处求助，总算毛哥利比较好心，搬凳子坐到了他俩那边。
德文对照着笔记上的内容，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按照公式的说法，变形幻术，要遵循先形状，后材质，最后颜色的变形规律。
那就需要先把火柴变成木针，之后再变成银针或者铁针，可以省略掉颜色的步骤。他这么想着，就开始着手。
德文一挥魔杖，完成了第一步的变形，但在第二步时，木针却突然自燃起来，把他吓了一跳。比尔在一旁眼疾手快，匆忙把德文的笔记拿到了一边，才避免这本子遭受厄运。
没错啊？德文挠了挠头，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瑟茜教授在一旁看见他的情况也不主动出声，德文不愿意去求她，又翻开了笔记本仔细地阅读着。并对比尔说道：“你也试试？”
比尔依言照做，同样的尝试，同样的燃烧，他问道：“你是不是抄错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自大狂万高
抄错笔记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德文又看了看教材，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问题应该出在第二步上。
课本上有一个小贴士写着，对于任何可以使用物体形变术的材质，若先改变其形状，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再用幻术改变其质感，同时参照“简·密特麦捷尔法则”避免魔法叠加的链式反应。或者全程使用变形幻术。
德文并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要等待一段时间，也不明白这个“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探索精神，他按照书上的指示，先完成火柴变木针，之后静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再用变形幻术完成对质感的改变。
“你是怎么做到的？”比尔好奇地问道。
德文答道：“你要在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等待一段时间。”
他是全班第一个完成的，瑟茜教授看了他一眼，把他叫了起来：“德文先生，我注意到你先用物体形变术改变了火柴的形状，之后又用了变形幻术，但你中间等了一段时间，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这正是德文的疑问，他再次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厄，教授，在课本第32页上这么写着的。”
“我想我比你更熟悉课本，”瑟茜教授仿佛像是故意在找茬，“我问的是原因，而不是，你在哪儿找着的。”
德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原因，教授。”
“鲁莽！愚蠢！”瑟茜教授略带严厉地批评道，“在不了解原因的情况下，你就敢进行操作？现在你可能不以为意，但将来，你很可能为此丢掉你的小命！”
或许瑟茜教授是好意，但一节课连续两次被针对，尤其还是在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前提下，这让德文一阵火大。瑟茜教授不表扬他也就算了，还在那挑他的毛病。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瑟茜教授也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解释，反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德文自己：“下节课交给我一篇小论文，主题就是为什么物体形变术和变形幻术之间需要有等待时间，你可以去图书馆查找密特麦捷尔的那篇文献，当然，也可以选择最轻巧的做法，直接求助于你的监护人。”
“其他同学，回去继续练习把火柴变成针，下课！”
德文知道瑟茜教授是在用激将法，但他还是隐隐有些不服气，他被激起了斗志，打算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难题。
三年级巫师们被瑟茜教授持续折磨了一个上午，身心俱疲，他们头晕脑胀地结伴走向了餐厅，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没想到，不仅仅有食物作为犒劳，还有一场好戏看。
德文在一楼点了一份起司爆浆狮子头，一份圆茄佐酸奶，正等着上菜，就听得二楼一阵喧哗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阿蒳，她也是迷茫得很，索性俩人一起上楼去看看。
楼上的自助区，德文看到沙哈德和约翰两人拉着鲍勃，和另一个看起来比他们更小，不知道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小巫师对峙。
“哎呦，”阿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这同学怎么惹上他了？”
那个小巫师穿着纯黑色的皮质法袍，头发上打了发蜡，看起来酷酷的，他的身后站着他的监护人，一个漂亮的褐色头发的九年级女巫。
“他是谁？”德文问道。
“你开学那天没来不知道，”阿蒳解释道，“这孩子叫万高，臭屁的很，竟然在开学宴会上当场怼了校长先生，虽然他做了大家一直想做的事，但未免还是显得对传奇冕下太不尊重了些......”
啥？德文愣了一愣，他上午听**提起过有一个自大狂，但没有在意，没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按说元素冕下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老好人，这个万高是怎么好好地活到现在的？
阿蒳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无奈：“这小子说，扎布尔目前的教学方法太过于安逸，学校的学生对快被教成了废物，入学测试考验的等级太低巴拉巴拉的，这些正巧是校长先生想听的，所以即便是他言语有些冒犯，也没有得到处罚，反而受到了夸奖。”
德文被雷住了，他一直持相反的看法，觉得扎布尔的课业有些过重了，想想吧，他们二年级就已经掌握了昏迷咒......没想到还有人闲得蛋疼，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这位万高同学被德文自动地划到了智障儿童一类里。
德文见到比尔在人群里，就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问他现在是怎么回事，虽然鲍勃也不算聪明吧，但怎么会和智障儿起冲突的？
比尔手里还拿着一个没啃完的汉堡，吃一口说一句：“恩，好像是鲍勃插队了，这小子有些不乐意，说话冷嘲热讽，难听了点，没什么大事儿......”
德文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助区的食物都是不限量供应的，魔仆们的服务也非常周到，即便有的需要排队，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分钟，有的同学见到前边有熟人，偶尔就会过去聊天，倒还真不一定是存着故意插队的想法。
鲍勃虽然显得呆呆笨笨的，但是人品没什么问题，性格随和，并不是攻击性很强的人，不知道万高说了什么难听的，才会把鲍勃给激怒。
看样子这个万高不仅是智障儿童，还是一个事儿逼。
德文最讨厌事儿逼，他眯起了眼睛，对着比尔说道：“兄弟，我看他不顺眼怎么办？”
“我同样看他不顺眼，但我建议你忍着。”比尔打击道，“这种狗屎一样的人，躲着还来不及呢，你还主动去往上凑？”
这话说得也是，自己一个三年级的，打赢了他也没什么光荣，可万一要是阴沟里翻了船，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办法想一想总是有的么......”阿蒳一点都不教好小孩，在一旁怂恿道。
德文略感奇怪：“为什么万高这么臭屁，他的监护人也不管一管？”
“这话说得，我能管了你嘛？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阿蒳没好气地冲德文翻了个白眼。
德文不和她争辩这一点，他仔细地想了想，学校里要说地位比较超然的，那就是**了，好像他也看万高不顺眼，哪天可以找他合计合计。
正当德文和比尔小声计划着的时候，鲍勃那边又有了变故，也不知他们争论起了什么，引起人群一阵喧哗。
第三百三十七章 魔文造句
人群挤得很紧，德文凑不过去，直到人群都散了，他才得以拉住约翰问清楚。
“什么？”德文惊讶道，“你是说，万高要和鲍勃决斗？！”
约翰肯定道：“是啊，他俩当时是这么说的，哦，对了，开学当天你没有来，校长先生说，今年会再次举办巫师的决斗大赛，就在秋假的时候。”
巫师的决斗比赛已经有些年头没有举办过了，因为巫师们更愿意把自己当作学者，而不是一群舞棒子的狒狒，所以大都不怎么尚武。可这两年，尤其是经历了去年德文被袭击的事件之后，或许元素冕下认为黑巫师有了抬头的迹象，所以将巫师决斗重开。
“可他俩的年纪也太小了吧？”德文说道，“一个三年级，一个才刚上学而已。”
阿蒳答道：“哦，这一点元素冕下说了，自愿参加并选择对手，他会安排人保证每个参赛者的生命安全。”
德文一听这话，显得兴致勃勃：“哦，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架？”
阿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扭起了德文的耳朵，她感觉自己有好长时间没修理他了：“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胆敢挑衅我？”
“疼，疼！”德文痛呼道，“我都这么大了，都和你差不多高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
事实证明，面子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阿蒳丝毫没理会他的话，在她眼里，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打一顿。
德文气哼哼地和阿蒳不欢而散，打算这几天都不理她，不和这个不讲道理的刁蛮女人说话。
午休过后，下午还有一节拜瑞教授的魔文课。
魔文也是一种语言，语言这个东西，如果长时间不用且不复习的话，就会显得很陌生，尤其是对有着繁杂语法的魔文来说。比如现在，德文就把上学期学的不同的“格”的形容词词尾给忘了个干净。
上课之前，他拿出上学期的笔记，背诵复习着各种各样的表格，以防拜瑞教授上课提问，当然，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此时的教室，响起了朗朗的背书声。
“我觉得魔文是最无聊的东西。”阿代尔无精打采地翻着笔记说道，“字符难、语法难、书写更难......”
阿里奇怪道：“我听说五岁之前是最适合学习语言的时候，比如我学残月语、乌都语等，都是小时候学的......你们说巫师们既然掌握着最高的特权，为什么不在全大陆推广魔文？这样的话，麻鸡可以把魔文当成普通的语言用，而一旦觉醒成为巫师，就可以直接熟练地掌握魔文，那该多好！”
“咱们能想到的，元老院的**师们不会想不到。”德文停止了背书，也加入到了讨论之中，“我觉得把魔文当成母语学，肯定又其他弊端，比如，今天中午，我和比尔就看那个叫万高的一年级小孩不顺眼，或许还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真想伤害他......如果直接用魔文交流的话，说不定就会造成什么诅咒。”
“哦，不。”比尔否认道，“我确实是真的想要那个万高好看的。”
德文抬眼想了想，表示赞同：“恩，没错，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他低下头来旁若无人地继续背书，德文的选择是对的，当拜瑞教授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教室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提问。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阿代尔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他不住地祈祷着拜瑞教授不要点自己的名字，甚至暗暗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光明神并没有庇护他，阿代尔被教授第一个叫了起来，其他同学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把书和笔记合上！”拜瑞教授命令道，阿代尔只能照做，拜瑞教授打量着他，“把一二三四格的不同阴阳性的定冠词形式，分别说一下。”
这其实算是个简单的问题，即便是不复习，德文应该也能说出来，他忘记的只是形容词词尾和人称代词的不同形式。
但是这个问题显然是要因人而异，对于德文来说很简单，对于阿代尔来说，就没有那么容易。他支支吾吾地，也只说出了一四两格，即主格和宾格的形式，至于第二属格和第三予格，就彻底抓瞎了。
德文实在是不忍心，他看不过去，冒着被拜瑞教授批评的风险，小声地帮助阿代尔，总算是让他磕磕巴巴地说全了。
拜瑞教授瞪了德文一眼，脸色因愤怒有些微红，再配上他那矮壮的身材，活像个地下炉堡的大号矮人一样。
“回去抄上十遍，下节课交给我！”拜瑞教授出了一口粗气说道，“下一个，德文，你不是想说嘛，那就你来吧。上讲台来，把形容词的词尾在黑板上默写一遍。”
德文对着笔记又狠狠地看了两眼，恨不得把它印在脑子里，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上去，拿着粉笔奋笔疾书，生怕慢一点就把刚才记得给忘了。
他的记性还不错，或者说临阵磨枪多少有些功效，至少他一个不错地全都默写了下来，让拜瑞教授挑不出毛病。
之后，拜瑞教授又点了两三个学生，他们有的掌握的不错，有的同样需要回去抄书，如此，简短的复习就算完成，他开始给学生们介绍这学期的学习任务。
拜瑞教授收起了怒火，换上了一张笑脸开始讲道：“经过两年对魔文的系统性学习，我相信你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当成一门语言来正式使用了吧。”
德文和比尔相互对视一眼，一个耸了耸肩，一个轻咳一声，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永远不接触这么语言。
“你们今年的任务，在继续积累词汇量的同时，就是开始学习用魔文简单地造句。”拜瑞教授乐呵呵地说道，“首先是简单的祈使句，之后是否定句，再然后是同样简单的主系表结构，我们还要接触一些单一动词句子，如果有时间的话，可能还会学习‘静三动四’和‘人三物四’的用法。”
他举起了他那又粗又圆，带满了戒指的左手，将手指一个一个地掰下来数着，并自顾自地点着头。学生们听他说出了一个又一个听不懂的通用语单词，不由得十分头大。
“学会了造句，就意味着你们的施法，将不再局限于咒语。”拜瑞教授继续说道，“恩，我并不是说你们不会再使用咒语，咒语很好用，很方便快捷，是一代又一代巫师做出的精简。但是我们总有想不起来咒语，或者没有合适的咒语能满足我们需求的情况，这时，就可以利用魔文造句来施法。”
第三百三十八章 鲍勃的请求
用魔文造句来直接施法，这听起来很酷，但是实践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足够谨慎，其次还要足够大胆。
谨慎意味着要进行仔细的斟酌，不仅不能有语法上的错误，还要保证发音的准确性。大胆则意味着要有足够的信心，不能畏手畏脚，否则很容易失败。
因为是开学第一节课的缘故，拜瑞教授只讲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又带着三年级巫师们复习了一下上学期的内容，之后提前二十分钟宣布下课。
开学第一天的课程就这么结束，同学们纷纷结伴前往餐厅用晚饭。早在二年级的时候，监护人们便不再天天陪着这些小孩们用餐，而是和自己的朋友们在一起，只是德文一向比较粘着阿蒳，再加上阿蒳和珊朵拉、丹尼斯两人勉强算是一个三人组，所以才会经常性的一起活动。
而眼下，或许德文觉得自己长大了，或许是因为中午的事儿在和阿蒳闹别扭，就没和他们在一起，自己端着盘子找毛哥利。
毛哥利向来独来独往，除了晨练的时候会带着德文，其他的时候，哪怕是上课，都没有个同位。此刻见到德文端着盘子坐过来，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德文看见他拿餐具的样子有点别扭，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毛哥利尴尬地笑笑：“没事，今天没什么胃口而已。”
德文没有在意，开始向他的朋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阿蒳来，说她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感受云云。毛哥利一脸好笑地听着，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说伙计，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整天这幅性子？说好听点叫孩子气，说难听点，就像个八婆一样......”
德文瞪了瞪眼睛，猛地把餐具放在餐盘上，就要端着走人。毛哥利急忙笑着拉住他：“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
德文自己也笑了，他正要反思自己的心态是否真的有问题，他们俩的另一个同学，中午和那个臭屁的万高发生冲突的鲍勃，就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德文给他腾了点空让出个位置，鲍勃道谢后坐下，毛哥利显得更不自在了，他明显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鲍勃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犹犹豫豫地，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德文将自己的蛋挞分了一个给他：“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是不是要我们帮你对付万高？”
鲍勃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你们都知道我中午和万高发生冲突的事儿了？”
“我想不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德文边吃边说，“恩，你做了我们大家都想做的事儿。”
“其实也是我的不对，”鲍勃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他要在秋假的决斗大赛上挑战我，我也只能答应，可是......实不相瞒，德文，我的格斗课成绩一直不好......”
毛哥利打断他道：“那我们也没办法代替你去决斗啊。”
“不，我不是想让你们去替我，”鲍勃匆忙摆手说道，“我是想说，恩，你们俩不是每天早晨都要去密林里训练么？能不能带着我？我可以给你们当陪练。”
德文看了眼毛哥利，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他自己来说是没什么区别，耶维檀应该也不会介意，所以眼下只要毛哥利同意就没问题。
毛哥利略一沉思，同意了下来，补充道：“只要你自己早晨能起来，大家一起也可以，只是你应该注重的是魔法格斗术的练习吧？可德文和我都不怎么练魔法格斗。”
这是事实，在阴沉木魔杖和自身庞大魔力的双重加持之下，德文的格斗课成绩非常出色。而毛哥利，多年的狼群生涯使得他有着敏锐的战斗直觉，再加上他本人的魔力水平与秘银魔杖的魔力输出水平也很高，两人所欠缺的都是魔法掌控力，所以他们更注重练习变形术。
“没关系，你们只需要简单地指点我一下就行。”鲍勃说道，“我不会耽误你们很长时间。”
“我负责训练鲍勃。”德文大包大揽道，“至于你，可以跟着耶维檀继续进行斗气训练......我倒是忘了问你了，你那个暗杀舞者的职业，到什么阶段了？”
“恩，刚到青铜阶而已。”毛哥利答道。
德文沉默了两秒，他盯着毛哥利说道：“青铜阶而已？你知道，我练到青铜阶，花了几年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击人？”
毛哥利就是怕打击到德文才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刚放暑假的时候就突破到了青铜阶，并在暑假的末尾成功触摸到了白银阶的门槛，但他觉得自己的进度太快了点，根基不稳，便迟迟压制着自己的境界未曾突破，想着到了学校之后再问问耶维檀的意见。
若是德文知道了事实的全部，估计得炸。
毛哥利尴尬地笑了笑，他们三个又闲聊了一会儿，约定好明天早晨的出发时间，便在食堂门口分别，鲍勃返回宿舍，德文则拉着毛哥利陪他去了图书馆。
瑟茜教授给德文专门留了作业，让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在物体形变术和变形幻术的衔接之间，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停顿。他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头绪，趁着开学第一周作业较少，便不打算拖下去，想要尽早完成。
按照瑟茜教授最后给出的指点，在图书馆应该是能找到答案。
变形术是一门庞大而又繁杂的学科，一百二十层的图书馆，整整十层的书都是关于变形术的。
也没有什么检索系统，好在图书馆的墙上挂着很多历史上有名的巫师学者的画像，这些人大都是过世的曜日或者繁星法师，需要找什么书，或者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他们。
这些画像并不是**，只是用记忆魔法复刻的魔导器而已。另外顺便提一句，山体长廊里的那些曾经在扎布尔任教过的教授的雕像也和画像类似，只是它们更侧重于战斗功能，是由传奇法师布下的魔导器，可以发挥雕像本人生前的战斗实力。
德文走到了一排画像前，看着各种各样的人脸和名字挠了挠头，“毛哥利，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作者叫什么名字？瑟茜教授提了一句，我给忘了......”
毛哥利皱着眉头想了想，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像是叫什么特，恩，什么捷尔。”
两人的对话惊醒了打瞌睡的画像们，其中一个胖胖的，留着大波浪卷发，分不清男女的画像说道：“这可太模糊了，我们没办法帮助你们，恩，你们想要研究些什么，是关于什么领域的？”
“变形术。”德文答道，“是关于物体形变术和变形幻术衔接段等待时长的问题，但瑟茜教授好像不太想让我从监护人那儿直接获得答案......”
“啊~我知道了。”那画像答道，“你们要找的是密特麦捷尔，他在楼上，从最东边数，第三十一个画像。”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图书馆的画像
好心的画像帮助了德文，他正想要道谢，低头看向画像下的名字，发现他（她）叫麦克斯，这个名字也中性得很，分不清男女。
德文缓缓地开口：“谢谢您，恩，麦克斯——”
“夫人。”旁边的画像女士笑着替他解围道。
“是，麦克斯夫人。”德文急忙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补充。
可他还是犯了错误，麦克斯“夫人”显得很是气恼，他挥着拳头抱怨道：“我是男人，是麦克斯先生，不要听旁边那个家伙胡扯！我只是头发长了一点罢了！”
麦克斯旁边的画像女士把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笑得花枝乱颤，腰都笑弯了，仿佛随时会从画里钻出来。
德文也只好尴尬地陪着傻笑，他不由在心里暗骂，这些画像竟然还会坑人玩？这人工智能的水平挺高么。
德文和毛哥利辞别了麦克斯先生，来到了楼上，找到了位于东边第三十一位的密特麦捷尔。
“您好，”德文敲了敲密特麦捷尔先生画像的玻璃，“先生，我们在找一本您写的，关于物体形变术和变形幻术衔接段等待时长的著作。”
“你们应该称呼我为教授，我曾经是教变形术的。”密特麦捷尔不情愿地打个哈欠睁开眼睛，他显得不怎么友好，也或许变形课教授都不怎么友好，除了保尔教授之外。
德文和毛哥利乖乖答道：“是，教授，我们在找您的一本书......”
密特麦捷尔打断道：“三年级巫师是吧，恩，二十二号书架，应该是在第五层，记不太清了，红色的封皮，你们自己找找吧，看完记得放好，不要再吵我睡觉了。”
他们俩又向这位不算是太友好的巫师道谢，按照密特麦捷尔的指示，在茫茫书海中找到了那本著作。
那本书不厚，德文大体地翻了一下，发现这书就不是关于变形术的，通篇都在讲魔法链式反应，让人看两眼就脑袋发晕，他不禁怀疑密特麦捷尔是否给他们推荐错了书。
“要不再去问问他？”毛哥利建议道。
“还是算了吧，”德文摇了摇头，“我自己拿回去研究研究。”
他们回到了一楼，在魔仆的帮助下办理借阅手续。
“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魔仆看了看说道，它打了个响指，就出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之后它把变出来的书递给了德文。
德文并没有很惊讶，简单的复制咒而已，可以使复制的物体依靠魔力存在一段时间，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在魔咒课上学习这个咒语。
但是复制咒只能作用于一般物体，对于复刻了法术模型，或者有着其他效果的魔法书，并不能用简单的复制咒完成借阅，比如德文之前借过的那本《魔杖和魔法反应原理》，就只能进行登记，借阅原本。
用复制咒复制出的普通书籍，需要依靠魔力维持，这一点德文自己就能做到，如果看完了，也不需要来图书馆还书，直接把它扔到一边，等着复制咒的魔力消耗完消失掉就可以了。
魔仆啰里啰嗦地跟他们解释着这一规则，德文已经在学校了上了两年，自然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他有些不耐烦，打发魔仆上去帮他把那个“原本”重新放好。
他和毛哥利拿着书回到宿舍，因为开学第一天没有作业的缘故，德文自己的宿舍乱哄哄的，阿里叫了穆哈姆德他们宿舍一起打扑克，见到德文要有学习的正事儿干，便打算转移战场。
“不必了，我去毛哥利那屋，你们玩吧。”德文制止了他们，他本也没打算一个人研究，打算拉上毛哥利这个大腿，一起完成这篇小论文。
德文进了毛哥利的房间，四个人的宿舍他一个人住，自然显得比德文他们宿舍要更整齐一些，之所以说是整齐而非整洁，是因为宿舍每天都有任劳任怨的魔仆来打扫，不会有什么卫生问题，但魔仆不怎么挪动巫师的私人物品，他们只负责打扫干净。
“啊~”德文侧躺在了沙发上，“想想吧，从哪里入手？”
毛哥利甩了甩他那又黑又直的长发：“你这话说的跟你帮我做作业似的，我怎么知道你从哪里入手，我甚至都还没有完成那个变形。”
“其实很简单，”德文翻开了变形术课本，将那个不起眼的小贴士给他指了指，“上边说了，先把火柴变成木针，再等一段时间，用变形幻术将木针变成铁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瑟茜教授问我，为什么要等上这一段时间，这点教材上没写，这本密特麦捷尔先生的书又看不懂......”
毛哥利按照他的说法如法炮制，他也成功了，他轻敲着手中的秘银魔杖，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物体形变术和变形幻术之间存在链式反应？就像这本书上说的......”毛哥利不确定地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得仔细读一读这本书，不懂的话可以去问你的监护人，要么直接去找北极星也行，反正你和她熟。”
德文叹了口气：“咱们就不能有点志气，自己把他解决了么？”
“你说得对，”毛哥利把书扔给了德文，“请自便。”
他当然是在开玩笑，但是两人又琢磨讨论了一会儿，什么头绪也没有，不知从那儿又转到了密特麦捷尔的那本书上。
他们一起逐字逐句，借着大字典的帮助，研究了起来，真正的沉浸式阅读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当他俩再次卡住的时候，抬眼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你别回去了，你的舍友估计都睡了。”毛哥利说道，“那三间屋子都是空着的，你今天晚上就睡这儿吧。”
对于毛哥利难得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他还担心明天和鲍勃约好一起训练，都这么晚了，没有毛哥利叫着，明早还真未必能从床上爬起来。
德文谢过了毛哥利，并嘱咐他明早起床的时候叫着自己，毛哥利点头答应着。
他将书本就撂在桌子上，转身去了左边第二个房间，都是学校的宿舍，除了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和他自己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德文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倒头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他依稀之间好像看见了一个红头发的男巫，坐在旁边的简易炼金试验台前。
第三百四十章 米勒的魔药
这个红头发男巫，德文之前在记忆里见过，是米勒，阿蒳的监护人米勒。
德文心里一震，难道这间屋子曾经是米勒的卧室？他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他们这一届入学的时候，米勒他们那一届刚好毕业，时间是对得上的。
德文站起身来，自嘲地笑笑，说起来自己的这个感知技能也真是奇怪，原本以为需要强烈的情绪波动才能触发，没想到现在睡觉都可以，不靠谱极了。
他凑到米勒身前，想看看他在研究什么。
米勒看起来应该像是已经闭关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的胡子都没打理，眼睛红红的，神色疲惫而焦躁，若不是德文知道对方在这段记忆中发现不了自己，一定不会凑上去招惹他。
米勒的简易炼金试验台上架着一口小坩埚，里面有着花花绿绿的液体，层次分明，从左到右分布在坩埚里，像是彩虹一样好看，不知道是什么魔药。他手上有一个小册子，那是一个手写的册子，字迹很是潦草，他不得不努力地拼读出来辨认着。
德文又凑到另一边看了看米勒用剩下的魔药，这回可真把他吓到了，好家伙，样样价值不菲，变色巨螺的黏液、黑魔星的结石、不知道用什么浸泡过的火蜥蜴的爪子......最为珍贵的，当属受到欺骗的美人鱼的泪水。
德文虽然不认识米勒配置的是什么魔药，但是作为一个魔药发烧友，辨认药材基本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变色巨螺是一种强大的圣阶深海魔兽，关键倒是不在于圣阶，而在于它们躲在深海几乎不怎么出来，也不知道米勒是怎么搞到它的黏液的。黑魔星是夜骐中的王者，数量稀少，其马宝（结石）的数量更少，瞧着米勒桌子上这一大块，其价格就不会下于三四十枚晶币。
虽然看起来块“马宝”可以用上很多次，不过这也只是一味辅料罢了。真正珍贵的，是那一滴一滴宛若颗颗珍珠一般的人鱼泪水，若不是亲眼见到，德文甚至会以为那只是存在于书本理论上的药材。
要想获得这种药材，首先需要一个美人鱼爱上一个人类，并通过他们种族的秘法，为这个人类心甘情愿地化为人形，之后，还需要那个人类背叛这段感情......总之条件极其苛刻，德文用打量渣男的眼神打量着米勒，心想难道他“以身试法”，欺骗了一条美人鱼？
米勒按照手册的指示，拿起玻璃棒快速搅拌着坩埚里那彩虹般的液体，他的动作很娴熟，让人挑不出毛病。坩埚里的药剂开始混合，形成了一个七彩旋涡，但是很快，就开始冒起白烟，经验丰富的德文暗道不妙，他急忙躲远了两步。
米勒迅速的加入了稳定剂，但可惜于事无补，他还是失败了，好在他在桌子上提前复刻了防御法阵，不幸中的万幸，法阵起到了作用，坩埚产生的爆炸并没有波及他那用剩的材料。
这一锅价值连城的药剂就算是毁了，米勒气恼地抓着头发，将那本手册扔在地上跺了两脚，德文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发泄完怒火之后，米勒将手册重新捡起，在身上拍了拍，他走到另一边的书桌，拿出来个自己的本子，誊抄着那本笔记，并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这个过程很无聊，德文没有兴趣继续再看下去，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脱离，他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
从记忆中脱离之后，德文还是迷迷糊糊的，他实在是太累太困了，也没多想什么，倒头就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刚刚入睡，门外就传来毛哥利的敲门声。德文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和重承诺的良好品格才强撑着从床上起来。
“怎么，没睡好？”毛哥利关心地问道，“瞧瞧你，都有黑眼圈了。”
毛哥利并不认识米勒是谁，所以德文也没有跟他解释，只是说道：“恩，可能我有点恋床吧，没事，稍等我洗漱一下咱们就走。”
他转身进去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很多，换好衣服就跟着毛哥利出了门。
鲍勃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他俩，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兴奋，只是有点兴奋过头了，德文心里暗道，这家伙不会激动得一夜没睡吧？
他们三人来到了东边密林的一片开阔地，暂时没有看见耶维檀，她应该是还没有完成今天的巡逻任务。
“那我们先开始吧！”德文说道，“来吧，鲍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毛哥利暂时退到了一边，给德文和鲍勃留下决斗空间，德文嘴上说着不留情，但是却没有用自己那魔力输出更强的阴沉木魔杖，而是掏出了巴沙木魔杖。
鲍勃显然也做过充分的准备，他首先使用的是缴械咒，想要除去德文的武器。
铁甲咒可以有效地防御缴械咒，但是刚上三年级的巫师们暂时还没有学，德文仗着战斗直觉侧身闪躲过，他使用移动咒，操控着左边一块巨石滚向了鲍勃。
“消隐无踪！”鲍勃手持魔杖一指，巨石凭空消失掉，但那块石头可是不小，德文估算着他应该消耗了很大的魔力。
这个选择看起来不怎么划算，若是德文自己，情愿会用分裂咒，或者直接用魔力攻击，击碎这块巨石，也可以选择“围魏救赵”，攻击施法者打断其操控。这些都是非常合理的解围手段，并且耗费魔力较少。而鲍勃看似选择了一劳永逸的法子，其实很划不来。
德文挥舞魔杖，打出了一组一连串的攻击，突石咒、石化咒、昏迷咒统统使了上去，鲍勃勉强招架了几个，就感到魔力不支，只能在大树只见四处躲闪，败局已现。
但这家伙倒是倔强得很，不肯开口认输，德文没有办法只得一个障碍咒将他击飞，鲍勃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只不过是训练而已，德文得胜后及时收手，并上前把鲍勃拉了起来，对方倒是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你确实需要加强训练。”毛哥利在一直在一旁观战，此刻他对鲍勃说道，“德文今天还不怎么在状态，若是他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或许你还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毛哥利又犯了直来直去的老毛病，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德文苦笑着看了毛哥利一眼，没有再给鲍勃补刀。
鲍勃咬咬牙，锤了两下地，他不服气地站了起来：“我们再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训练
“歇一会儿吧，鲍勃，你需要补充一下魔力。”德文拒绝道，并递给鲍勃一瓶魔力药剂，“你不要介意，毛哥利说话一直这样直来直去......但这也是事实，你和高更的决斗，一个三年级的打一个一年级的，赢了没什么光彩，但若是输了的话，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鲍勃出了一口长气叹道：“唉，我知道这些，我如果输了，丢的不止是自己的脸......所以我才求你们带着我训练么，可我实在是太差了......”
毛哥利又给了鲍勃沉重一击：“我听说高更的父亲是巴瑞哈先生的侍从，巴瑞哈先生是成名多年的辉月法师，高更很早就觉醒，并接受过那位辉月法师的系统性调教。所以他会的魔法很可能不比你少......”
毛哥利的话使得鲍勃丧失了最后的自信，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倒在地，不愿意起来，甚至隐隐有了哭声。
“你别再打击他了，他现在不缺压力，缺的是信心。”德文先对毛哥利说道，继而转向鲍勃安慰道，“没关系的，鲍勃，这些都只是传闻，并且若是高更觉醒早的话，魔力一定不强。过早的教育未必是什么好事儿，扎布尔办学超过三万年，选择让小巫师十岁入学肯定有他的道理......”
德文摆出的理由很充分，他说的自己都信了，鲍勃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受了一些。
“是啊，鲍勃，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毛哥利听了德文的话后，也出言鼓励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接下来换我来。”
德文看了毛哥利一眼，心想换你没什么问题，只是你千万不要为了培养鲍勃的信心而选择放水，这样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他正想把毛哥利拉到一边去给他说清楚，谁知树丛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耶维檀到了。
“啊，你们来了啊。我以为开学第一周你们会睡懒觉呢~”耶维檀笑道，“好久不见，德文，毛哥利，暑假过的怎么样？”
“精彩极了，引导革命，推翻了一个帝国.....当然，我只发挥了一部分作用。”
德文乐呵呵地说道，他昨天就将自己的光荣事迹拿出来向他的同学们炫耀了一番，看来还没过瘾，此刻见到耶维檀，忍不住又想说这件事。
但是毛哥利不想再听第二遍，他打断德文说道：“我的暑假也很充实，我已经摸到了白银阶的门槛，但是怕出问题，一直没敢突破，能麻烦你帮我看看么？”
“什么什么？白银阶？”德文语气焦急地问道，“你昨天不说刚突破青铜阶么？”
毛哥利害羞地笑笑：“两个月前突破的，时间不算长吧？我暑假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跟着玛丽探索了几个古巫师遗迹，无聊的很，我对那个没什么兴趣，就几乎把时间全用在了斗气训练上。”
德文的脸黑了下来，毛哥利的话生动地诠释了“你在玩的时候，别人在努力”。这种逼着他奋斗的压迫感让德文很是不爽。
耶维檀也显得很惊讶，毕竟毛哥利的进度确实太快了点，她说道：“你对着那棵大树，劈出一道斗气我看看。”
毛哥利依言照做，泛着青光的斗气斩向了树干，这下连德文都能看出来差距，他的斗气确实比自己的要更耀眼。
“很好，不错么！”耶维檀赞叹道，“你的天分很高，德文，这下你要加油了。”
德文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自我安慰道：“我修炼斗气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打架......”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语也就能骗一骗他自己，不过毛哥利和耶维檀听了都只是笑笑，没有揭穿他。德文一时有点尴尬，他打算换个话题。
“哦，对了，这位是鲍勃，我们的同学。”德文向耶维檀介绍道。
两人互相问好，耶维檀问道：“他以后也和你们一起进行斗气训练么？”
德文摇摇头：“不，他要练得是魔法格斗术。”
鲍勃对毛哥利说道：“我休息好了，咱俩开始吧？”
耶维檀显得兴致勃勃，两个巫师决斗，可不是这么容易能看到，虽然三年级巫师的水平普遍比较菜，但是看一看他们的战斗方式对耶维檀来说也挺新颖。
德文小声地附到毛哥利耳朵前，嘱咐他别放水，之后就拉着耶维檀退到一边，把场地留给他们俩。
“他们俩谁赢得面大一点？”
耶维檀好奇地出言问道，她看来不怎么关注巫师学生们的学习情况，不知道毛哥利已经连续两年蝉联三年级巫师的第一名，并且让德文和荻安娜、比尔等人没有任何追上的希望。
德文倚在树上，他感觉强行早起再加上心灵上的打击，有点身体不适：“鲍勃若是走运，可能能在毛哥利手底下撑上半分钟吧。”
“这么夸张吗？”耶维檀的表情显得不怎么相信。
毛哥利和鲍勃不知道他俩的交谈，毛哥利见鲍勃准备好，叫了一声：“小心了！”
他挥舞秘银魔杖反手甩出了一道魔力，水管粗的蓝光射向了鲍勃。按照迪翁教授的说法，两个巫师在决斗的最开始，都会使用单纯的魔力攻击比拼一下，这样能大概的知道对方的实力，做到心中有数。
毛哥利的这道魔力，鲍勃不需要接下都已经有了数，他侧身躲过，蓝光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气浪使得鲍勃身形不稳。
鲍勃胡乱的用出了昏迷咒，毛哥利甚至不需要躲闪，因为这道咒语实在是偏的太厉害了。他到底还是放了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等鲍勃站稳身形，才再次展开了攻击。
毛哥利没有再给鲍勃机会，两个障碍咒配合着一个缴械咒，使他轻而易举地战胜了鲍勃，夺得了他的魔杖。德文抬抬手表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三十秒。
“我说的没错吧？”德文看了看耶维檀笑道。
鲍勃却笑不出来了，对上德文，他至少还能让对方躲闪两下，而和毛哥利战斗的差距更大，他甚至不能给对方带来一点麻烦和紧迫感。
“你别灰心。”德文拍了拍鲍勃的肩膀，“伙计，我敢保证，高更肯定是打不过我们俩的。”
毛哥利则给鲍勃提出了建议：“你的战斗选择太差了，比如刚刚和德文打时，那个消失咒就用的略显浪费，并且以弱打强时，要尽量在战斗中动起来，不要老是站在一个地方当活靶子......”
鲍勃点头将毛哥利的建议一一记下，他今天的魔力消耗已经够多了，不宜在继续训练，便靠在了一旁的树上休息，德文也睁不开眼，借着指点鲍勃的名义，跟着他靠在树上休息。只有毛哥利一个人，拿着自己的长剑继续训练。
第三百四十二章 婆弗兰兹教授
努力不一定是通往成功的捷径，但至少是一条看得见的道路，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但是能付诸行动的却并不多。
德文虽然看起来不求上进，但是比起身边的鲍勃，还是要更用功一些的。鲍勃若不是赶上了这件事儿，绝不会大早晨爬起来和德文、毛哥利一起训练。他恐怕只会暗暗抱怨自己天分不好，而不去想自己不努力的事儿。
此刻，不习惯早起的鲍勃也被打盹的德文传染，倚着树干进入了梦乡，直到毛哥利练完把他俩叫起来，三人才一同前往食堂用餐。
德文本打算去找阿蒳把自己昨晚看见的关于米勒的事情告诉她，谁知她没有出现在餐厅，不知道去哪儿了。德文想了想，左右也不着急，再加上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情报，所以便将此事暂且按下。
周二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三年级的数学依旧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德文也老老实实地，不敢惹事儿。上学期因为在格罗滕教授的课上尝试了次吐血药丸，不料被教授识破，得到了抄课本的惩罚。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想到这儿，德文不禁伤感起来，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想着把吐血药丸做出来后，和贝里斯、弗莱克两人合计一下，看看在各大斗气学院里有没有市场。这种小玩意瞒过扎布尔的教授不太现实，但是对于不懂魔法的斗气职业来说，还是可以一用的。
谁知，去年寒假，贝里斯被奥格的袭击波及，当场就被死咒杀死，大家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凉了。
说起来，贝里斯也是个不错的酒肉朋友。小爱德华当初为了这事儿还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更何况还有一个李屠户。贝里斯的事情已经过去，德文的生意不能这么泡汤，他想了想，趁着格罗滕教授让学生们做练习的时候，掏出信纸，开始给弗莱克写信。
亲爱的弗莱克，
许久未见，希望你一切都安好。
前几日，我在配置魔药时偶然发明了一个副产品。硬糖般大小，吃下之后能够让人吐血，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我将其命名为“吐血药丸”。
按照我的想法，这种药丸一定在各大斗气学院有着广阔的市场，这种药丸可以帮助学生们逃课使用。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约个时间，我们在安特罗特城面谈。你可以用正常的邮递方式给我送信，也可以去找小爱德华，他知道怎么能联系上我。
你的，
德文·帕里帕奇奥
德文三言两语地把信写好，却没敢直接这么寄出去，毕竟还上着课，要注意一点影响。他继续想着这件事儿，有点惋惜元老院没有具有足够执行力的知识产权法，扎布尔的学术氛围使得所有的巫师都乐于分享知识，没有人会藏着掖着，比起发明创新带来的财富，他们更在意名誉和历史地位。
不能说这样不好，专利有时意味着垄断。自由的学术氛围当然比学阀垄断的学术氛围要强得多，只是德文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觉悟，他还是一个一心钻进钱眼里的小家伙，或许到了他几百岁之后，才能真正的看淡钱财。
当然，巫师们的“完全竞争市场”只是针对于学术成果而言的，反正除了数学和一些低阶魔药，其他涉及到魔法的知识就算是给麻鸡们公开，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也玩不出花来。对于魔法产品，巫师们则是掌握着绝对专营的，并且凭此统治着世界。
什么是自然垄断？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然垄断。德文想到这儿，就又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张魔法植株经营许可证，周末有空的时候要记得去挑一挑合适的，这又是一笔钱呢。
吐血药丸细说起来并不难制作，有名气的巫师们自然是对这蚊子腿儿大小的利益瞧不上眼，但是除了巫师之外，还有很多麻鸡药剂师，他们略加琢磨的话说不定也能把这种小玩意给实验出来，侵占自己的利益。
唉，算了算了，德文想了想，反正这吐血药丸基本上也是一锤子买卖，斗气学院的老师就算是再蠢，用的人多了之后肯定也会察觉。也就是说这玩意在大赚一笔之后，基本上就只剩下娱乐功能，那些麻鸡药剂师愿意去仿制，也就随他们吧。
上课开小差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比尔敲了敲德文的桌子：“喂，老兄，想啥呢？下课了。”
“啊哈？哦。”德文回过神来，跟着大部队走出了教室。
......
开学第一周，除了瑟茜教授之外，其他的老师大都以复习为主，并没有讲授什么新的内容，整体还是很轻松的。
周末，德文拉着荻安娜和阿蒳，和她们一同前往苗圃，选择适合种植的魔法作物。
苗圃的管理者是婆弗兰兹夫人，她是草药学的教授。在五年级的时候，德文他们现在学习的材料学会分为草药学、神奇动物学和金属学这三门课，分别由不同的老师教授，学生们自由选修。
神奇动物学的提尔教授德文已经见过，是一个很友善的，打扮略有些非主流的教授。而婆弗兰兹夫人就要正常很多，有着灰白的头发，法袍上布满尘土，靴子上也满是泥点，但看起来倒是很和蔼可亲的样子。
阿蒳之前没选过她的课，所以和这位教授也不熟悉，她推了推德文，让他上前去打招呼，美其名曰锻炼他的交际能力。
胳膊拧不过大腿，德文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您好，婆弗兰兹教授，我们手里有元老院签发的魔法植株经营许可证，想进苗圃里进行挑选。”
正在浇花的婆弗兰兹夫人抬起了头：“哦？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搞到许可证的？拿出来给我看看。”
见德文搭上了茬，阿蒳领着荻安娜也走了过来，并把两张签署着德文和荻安娜姓名的魔法植株经营许可证递给了婆弗兰兹夫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眼镜，看了一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忍不住好奇追问道：“你们这是暑假里发现了一个巫师遗迹？我怎么没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还是我的消息太落后了？”
德文开口解释道：“并不是巫师遗迹，而是一大片天然的空间石矿石，这两张许可证是给我们的奖励。”
“哦，我想起来了，《多莫时报》报道过，七月底的事儿是吧？”婆弗兰兹夫人恍然道。
这位教授好像很喜欢看报纸，关心新闻。
“跟我来吧。我想你们需要好好地挑选一下。”婆弗兰兹夫人将许可证还给了他们，之后在前边带路，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拓展空间里。
第三百四十三章 风信子和海生海星花
“虽然理论上，有张经营许可证的话，所有普通级的魔法植株你们都可以种植......”婆弗兰兹教授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说道，“但是，我仍然不建议你们选择太多，大概两三样就好。毕竟，虽然魔法植株的收益很大，但是每一种魔法植株的种植方式都不同，需要精心的护理，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我想除了扎布尔之外，对任何个人，这都是不小的负担。”
德文他们三个点了点头，接受了婆弗兰兹夫人的建议。她说得确实没错，魔法植株种植的前期投资很大，与其选了一大堆都种不好，不如只选其中的一两样，进行深入的精耕细作，以获得最大收益。
德文开口问道：“是这样，教授，我的家乡在亚得里亚岛，那是一个中央海上的岛屿，您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作物推荐？”
这按理说已经不是婆弗兰兹夫人的工作范围，但是她倒是很乐意帮助这三个学生，她缓缓开口道：“恩，中央海，让我想想，恩，有了！”
她带着德文他们三人来到了花房，四处找了找，面露喜色地说道：“就是这个，雅辛托斯风信子，传说中太阳神的最爱。”
那是一株介于淡紫色和湖蓝色之间的花，花朵呈鳞茎卵形，有膜质外皮，叶片十分的肥厚，呈绿色，即便是德文这个不懂得赏花的人，也觉得它很美丽。
“哦，这花我知道。”阿蒳答道，“风信子有净化空气的作用，还是疲劳缓释药剂的辅料。”
净化空气？德文想了想，那倒也不错，他们家正有这方面的需求，自从亚得里亚打下来波尼亚城，掌握和控制了那里的金矿之后，就开始在当地发展金属冶炼业。当然，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平还很低级，所以污染很大。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风信子。”婆弗兰兹教授纠正道，“雅辛托斯风信子是其中的魔法变种，它还有更强大的能力，是制作忠诚药剂的主药。”
“忠诚药剂是什么？”德文满脸懵逼地问道。
婆弗兰兹夫人回答道：“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药剂，给圣阶以下低智慧的宠物服用之后能够极大地提高其忠诚度，被广泛地应用于黄金阶的各种兽宠......你们俩是三年级对吧？那应该下学期恩古特教授就会教你们这个魔药。”
这么神奇？德文不假思索地问道：“那对圣阶魔兽，或者人类，有没有效果？”
婆弗兰兹教授沉吟两秒：“理论上是有的，但是你如果给高智慧物种服用这个药剂，很容易让对方心生芥蒂，从而降低忠诚度，所以很难说药效怎么样。”
德文点点头，大概明白了，他觉得这个雅辛托斯风信子不错，但是他还想看看其他的。
“再就是圣安索尼花毛茛，”婆弗兰兹夫人又指着一朵花介绍道，“长期用这种花朵作为调味料服用，可以增强一个人的亲和力，或者说魅力气质什么的。也是制作魅力药剂的重要材料。”
德文皱了皱眉头，魅力气质这玩意太过抽象，并且他认为，气质应该和一个人的品格阅历什么的有关，单纯靠吃来增加气质，有些不怎么靠谱。
“还是刚刚那个雅辛托斯风信子吧。”德文说道，“另外，教授，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够在海水里生长的魔法植株？”
她点点头答道：“当然，不过不在这儿，在南边那片海域，你们需要先等我把花浇完。”
“那我们来帮您吧，教授。”荻安娜说道。
婆弗兰兹教授自然不是缺人手，她只是对于照顾着些花花草草更喜欢亲力亲为。但是三个学生主动来帮助她，她也没有拒绝。四个人忙活了一会儿，便将苗圃里的花都浇完。
婆弗兰兹夫人继续在前边领路，她带着他们走出了苗圃，乘坐云车来到了扎布尔南面的环岛上。
北面的环岛，是一个环岛商业街。而南面的这个环岛，叫做终眠长岛，是很多巫师的埋骨之地，鲜少有人会踏足。
草药课教授自然不是带着三个学生来盗墓的，她让云车继续前进，钻进了大海里。
云车升起了一个防水层，使他们不用施展任何魔法也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和交流，一如德文他们刚入学时那样。
“海洋魔法植物有很多还不为我们巫师所了解。”婆弗兰兹教授说道，“当然，仅仅是我们知道的，就够你挑花眼的了。”
她先带着三个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触须状动物前，这种动物具多条腕足，身体呈花状，叫海百合，长相和名字都像是植物，但实际上是动物。扎布尔群岛附近有很多，是学校的海洋防御力量之一。
当然，德文他们拿到的事植物经营许可证，不是动物许可证，所以他们要找的不是海百合，而是它旁边的海生海星花。
“海星花还有海生的？”阿蒳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你不选我的课的损失，阿蒳小姐。”婆弗兰兹夫人笑着说道，“是的，大部分的海星花都生长在热带和亚热带的干旱地区，但是却也有生长在海里的海星花，它们更特别，所以是魔法植株。”
阿蒳被她说的有些不还意思：“它们有什么用？”
“净化海水。”婆弗兰兹教授言简意赅地答道，“这种植物很容易打理，只需要找潜水者下水将种子埋在土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过不了三五年，就可以净化一大片海域。”
“恩，德文，我个人其实很希望你能选择这种植物。毕竟中央海的水质问题已经困扰了元老院多年，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中央海就没有什么鱼类能生存了。而这对中央海沿岸的渔民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还有，我并不是特别清楚你们亚得里亚海域的水质，听说是比中央海东岸要好一些，但是，如果你选择其他海洋魔法植物的话，我也不敢保证它们能够顺利生长。你可以先将海生海星花种下，等之后水质改善了，再来选择其他的海洋植物。”
“除此之外，海生海星花所释放的气味还可以驱赶一些强大的海洋生物，但是对于普通的鱼虾却没什么影响。这能增加你们海岛的航行安全。”
德文听完了婆弗兰兹教授的长篇大论，觉得实在是没有理由不选这种植物，他笑了笑点头同意。
“那可太好了，”婆弗兰兹教授高兴地搓了搓手，“我还可以顺便量化地考察下其净化作用到底能达到多少，这和我的研究有关......这样吧，我会帮你向元老院递交报告，你每年种植这些魔法植株的税务，就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