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蝴蝶效应（1/3）
这48个人，都陆续得到了黄思赐予的精神力饲喂。
当然不可能给他们过多，不光是喂太多会把灵魂撑炸，亦有平衡性的考虑。
小花与陆错相当于人类族群中的绝世英雄，起点上就比公招来的这48人高出太多。对其他眷族作灵魂上的提升，不可能将其提到小花陆错的那种强度，并且，他们有没有用也难说，先培养一下，再观察他们的发展是最好的办法。
是以黄思的方式是精神力细丝切10份，拉长，再切50份，分出48份给他们。
这样便确保每个人获得的灵魂强度提升只有陆错的五分之一。
但是即便如此，这48个人的灵魂强度也会提升一大截，比起普通人族来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48个灵魂在这一百年左右的时间里陆续堆积于地界新成立的地府部。
地府部由三间办公室组成，一间当仓库堆放灵魂，一间负责对灵魂进行分类，一间负责派遣。但是由于人手不足，目前只有黄思一人使用，所以只是当仓库，由世界核心把同化过的灵魂抓过去存放。
其他功能，有待后续开发。
为了这48个人的躯体问题，黄思亲自去了一趟人族的区域。
他直接精神力场最大范围笼罩人族城镇，解析了所有人的身体形态，最终遴选出男女各50种，一共100种基础形体。
这100种形体被他解析并记录、制造出来，然后供那48人选择。
48人各有想法与个性，也有的人希望对躯体进行微调，或者有不一样的看法。
而黄思也在他们的建议下对躯体外观进行了修改。
最终，48人进驻48具身体，黄思将他们的身体素质统一提升，目前各方面的素质都为普通人的数倍之多。
获得了48个经过外貌微调，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很强的躯体后，黄思顺便也记录了这些躯体，以备后续使用。
未来，这些就是天界与魔界中人的身体模板。
黄思并不打算逐一为所有人定制身体，天界会有天兵天将之类的普通小怪，魔界也会有魔兵魔将，这些人一定得是量产的。
有了身体之后，就可以赐予力量核心了。
黄思现在制作保龄球心脏可以说是彻底得心应手了。保龄球心脏的制作需要专门将创造之力转化为能量，消耗量比造物体要大得多，黄思对此非常满意，因为这使得创造之力的消耗有了地方，就像是给手游清体力一样，感觉很爽。
48个力量核心进驻48人体内，在黄思的灵魂指令下，48人的灵魂与力量核心中的能量循环相结合，灵魂开始变得拥有了力量，生机也转而由力量核心供能。
结合完毕，黄思立刻带着他们来到外界，让他们尝试各自的技能。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48人中的白板怪概率大的吓死人，仅仅只有3人有技能，而且这些技能还微不足道。
其一，土相关的技能，可以让土地裂开，变得疏松多孔。相当于和缓版本的地震术。但是他不能让别的东西也裂开。
其二，风相关的技能，但是不能制造风，只能在有自然风的时候控制风的流动，比如说令其改变方向，或是令其旋转起来，等等。
其三，语言技能，可以听得懂鸟类的叫声。
三个人的灵魂信息在黄思的意识中无所遁形，他们是如何使用技能的，技能的原理是怎样，黄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一清二楚才会失望，这三个人的技能中，最有用的就是风相关的技能，因为它带给了黄思对力量使用的更深刻认知。
这三个人的技能其实都很弱，但是风技能者的发挥尤其不稳定，有时候他只是能稍微偏折一点点流经他身边的风向，要不是黄思的精神力场笼罩下万事万物的变化无所遁形，还真发现不了这一点小改变。
可是有的时候，他能够逐步掀起一场小型风暴，笼罩数公里半径的范围。
这一点让黄思非常好奇，于是仔细研究了这个人是如何使用力量的。
风能力者的灵魂如同拆散的书页一样逐一排列开来，从意识到记忆再到经验，原来他的能力本身确实只能对风进行细微的扰动，力量核心的利用率极低，但是他能够观察并积累这些细微的扰动，最终将微小的改变叠加成大势的变化。
一道风或者一团风，它不仅仅意味着空气分子的流动，而是一个大范围的空气系统的一部分。这个大范围的空气系统可以是一个有限地区比如一个山谷内部的空气流动体系，也可以是一整块大陆或者一整个洋面的空气流动，当然更可以是整个大气系统的空气循环。
这也就导致了一种新的力量使用方式：如何通过部分来影响整体。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是的，这就是蝴蝶效应。
就力量的强弱来说，风能力者可以说是四个人中最弱的，但是就认知与改变世界的层面而言，这个人是最厉害的。
黄思找小可调取了他的生平。
风能力者生前为风神的一名祭司，他长期处于权力的边缘，不受重用，因此有了大量的闲暇时间，但是他对风神的信仰又极为虔诚，经常一个人来到室外默默地在风中向神灵祈祷，信仰加专注，再加上他长达70多年的存活时间，使得他不但灵魂本身变得强大，而且对于风有了极为深邃的了解。
在通过力量核心获得使用力量的资格之后，风能力者的力量利用效率尽管很低，但是他可以体察到风的流动本身，乃至引导流动，并让扰动的影响叠加起来，从一个微弱的部分影响一整个范围内的空气流动。
如果说风能力者只是对风的运用的话，黄思在学会的同时还有了新的想法。
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产生后续的巨大连锁反应。
往小了说那就是战斗的运用，一指碎星。
往大了说那就是通过对世界细微处的影响，改变整个世界。
第91章 白板怪为什么这么多（2/3）
其余的人，土能力者包含了对土地的理解与物质形变的力量运用；语言能力者，这个最没有用，只是可以听懂鸟类的叫声含义，问题是仅限于动物型鸟类，不包括鸟类的凶兽妖兽等等。动物鸟类本身思维简单，能听懂也没啥意义。
根据小可的数据分析，这些人可以分为三类，黄思把其中偏光明的扔到天界，偏黑暗的扔到魔界，中庸的则视人头来加以平衡。
身为灵魂的主人，他对于这些人的属性自然清楚的很。
如今的天界虽然位于空中，但是其下方被黄思弄了四根特殊材质的通天柱固定在大洋洋面上，远远看去就如四根定海神针，上方则从天界的外壳四周穿刺而过，就像托着一个章鱼丸子。
这四根通天柱的上方是造物力生成的特殊材质，为直径两百米的圆柱，下方则用同样的材质制作了底座，形成铁塔与地基的样式，底部被深深埋入海底并延伸出树根一样的结构，牢牢固定住。
这个支架的地下部分是黄思直接用精神力场进入土中然后直接用创造之力在土里生成的，根本不是开挖埋入的，可以说是极为稳定。
至于它的建设材料，则是一开始就被设定为极佳的韧性与强度，绝对不会被折断。
天界的外壳是封闭的，内部的气压与空气成分进行了细微的调整，以便人类生存，在外壳上还有温度调节装置，甚至在天界的不同地区还有不同的温度区分，让广袤的天界各处呈现出不一样的风格。
如果从上往下看，天界的占地面积为300万平方公里，如果从三维立体的角度来看，则天界内的地面自身就有高低起伏，甚至还有双层乃至多层结构，因此最终可用面积几乎是两倍大小。
18人进了天界，30人去了魔界。
这是因为黄思几乎把中庸属性的人都打发去了魔界。比起天界，魔界更需要建筑工人。
但是相对来说，人族中人，尤其是灵魂强大者，偏黑暗侧的还是较少。毕竟这是人族的天性。而真正具有光明侧属性的人也不算太多，48人中，有16人是真正的光明侧属性，25人是中庸属性，只有7人是真正的黑暗侧属性。
陆错这种，属于惨到了家的类型，他的心境才因此发生了巨大变化，最后去了魔界。
风能力者作为一个一心向往神，心境中充满了神圣感的前任风神祭司，是48人中光明属性最为浓郁的人，理所当然地留在了天界。土、语言二人则是中庸属性，7个黑暗侧属性的人都是白板。
黄思觉得非常疑惑，为什么黑暗侧属性不存在有技能的人，难道黑暗的性格会影响一个人的天赋？可是他收下的第二名有技能的眷族就是陆错，黑暗侧性格，适合魔界，能力强大，直接为黄思带来了转换与使用死亡能量的能力。
即便是光明侧与中庸侧的人，白板怪也多的惊人。
这一定有原因。
黄思的意识来到人族区域上空，笼罩周围100公里的范围，遥遥向下观看。
他现在的灵魂强度依然会缓慢上升，这大概是得益于此前在天界当建筑工人。
下方的人族建筑物就像沙砾一般，有规律地洒落在大地上，聚集为一个又一个的村落、镇子、城市。
人族的生活安宁而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涌动，分散到乡间，也时见于田野。
这里似乎少有战火。
黄思这才恍然发觉，人族中已经有了新的朝代，以及出现了新的和平时光了。
这些年来，他的真身依然待在黑暗空间，只是用意识过来这边搞建设、教世界核心，以及建设天界。他都很久很久没有关注人族那边的事情了。
他从小可那里调出了人族这些年来的历史。
……
在龙国的345年，龙国的最后一任国王终于被废，崖候称王，再次统一了人族。
崖候建立之国家为崖国，崖国以靠近东南边的崖城为其都城，国姓为炎。
如今已经是崖国的第81年，人族如今所占地域再次得到了扩张，总人口上升到了1800万。
和平，黄思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人族的人口越多，越容易产生强大的人，集体的力量，也更容易让文明迅速发展。
如果说此前刚刚逐出摇篮的人族还是婴儿在爬行，那么后来洪水时的几十万人口便是小孩在蹒跚步行。收下陆错时的数百万人口算少年人的正常行走，那么现在1800万，可以算作有奔跑能力的成年人了。
只是，还没跑起来。
创造之力凝聚，黄思的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崖国都城崖菘城之中。
他如同一个普通人族一般站立在城市的路面上。
崖菘城比一般的人族领地要更为繁华，许许多多的人从他身边路过。
他们之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既有衣着华贵大腹便便者，亦有面容枯黄身戴镣铐者。
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即便是普通的市民家中，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奴隶在帮忙做事。
但是比起最初的战俘转化成的奴隶，这里的大部分奴隶都是家奴，待遇上比起过去要好了很多，奴性上也更强了，一种从属于主人的心态让他们不会轻易反抗。
黄思在街头随意走走，其实他能够通过精神力场瞬间掌握这座城市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现在，只是出于人类的习惯行走罢了。
他走遍了崖菘城的大街小巷，看着人族在这座城市里所建立的一切。
不多时，东耀匆匆忙忙地按下云头，落到了他的身旁。
因为身为人族的守护神灵，东耀、西苑、离火身上长期搭载偏光设备，随时都可以隐身，非常方便。
黄思是特意让小可喊他过来的，因为刚好东耀所在位置离都城这边最近。
“父神。”东耀有些激动。
今天，父神虽然不是用真身过来的，依然只是义体，但毕竟专门喊他来陪在一旁，这让他特别激动，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只是不知道父神想要做什么。
看着东耀有些疑惑的样子，黄思只是说了句：“跟我一起走走吧。”
第92章 泥塑的神像（3/3）
他们就像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普通两人一般，在这座阔大的城市里走街串巷，仔细查看着其中居民的生活。
然而越看，黄思越是皱眉。
东耀轻声问道：“父神可是有什么不满？”
黄思点点头：“嗯，这座城市很热闹，但是，好像缺了很重要的东西，而且缺很多……”
他看向城市中那座极高的建筑物。
“我们去你的神庙里看看吧。”
崖国并不崇信风神，而是依旧以三位祖宗大神为信仰，是以，在其国都内，祖宗大神的神庙便是最大的，其他神的神庙会少很多以及小很多。
神庙门前的门槛很高，很多人要费点力气才能踩在上面过去。
当信徒好不容易翻过去之后，看着庙内晃动的烛火，闻着特殊的线香味道，就仿佛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神圣的，脱离了世俗的世界。
黄思与东耀迈过门口，走入神庙中，信徒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
黄色的布帘笼罩之下，是光辉的神像，三位大神的塑像分开在三个大殿之中，大殿中除了正中央高处的神像之外，还摆放着一些童子、动物、小神的形象，四周则用泥塑砌出层层叠叠的云彩，以示天界的云端。
“我可不记得有提供这些小神和童子什么的给人族。”
黄思指着那些额外的塑像说。
东耀的目光也扫视过那些装饰的神像，他说道：“我经常在我的庙里见到这些东西，大概是出自人族自己的想象吧。”
东耀已经很习惯看着自己的信徒和巫师了。
只是，以人类的形体出现，而不以神的身份出现，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他只要父神满意就好。
他们来到供奉东方神帝的那间大殿。
黄色的帷幕下方，是一个风格略有些夸张的塑像。
头部小，身体大，下面垫着云雾，看上去犹如在云端俯视芸芸众生。
“哈哈，和你一点都不像嘛。这个塑像贼丑。”黄思哈哈大笑。
东耀：“……”
东耀都不想说话了，他还能怎么办嘛！
在两人身边，陆陆续续有东耀的信徒走动，他们并没有留意两人的交谈，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崇信的神灵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旁。
那些信徒只是走进来，跪在垫子上，然后对着上方的泥塑神像顶礼膜拜。
有的人满怀希望，有的人满脸焦虑，也有的人只是麻木而机械地再三磕头。
他们在巫师那里购买香烛，插好，叩拜，有人也会捐一些钱财。
面对那些捐钱的信徒，巫师的脸色都会变得好上很多。
而对于既不叩拜，也不捐钱的那边站着的两人，巫师的目光十分不虞。
好在巫师站在帷幕下面，离两人比较远，否则要是听到了黄思刚进门说的话，只怕要直接把两人打出去。
黄思给了东耀一个鼓励：“你要不要去跟你的巫师聊聊天，看他们的信仰是不是虔诚？”
东耀毕竟跟人族相处这么多年了，社会常识还是占了上风，他苦笑道：
“父神是想亲眼看到我的巫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渎神的话语吗？我们三人，其实并不符合巫师们心目中所崇拜的形象啊。”
黄思乐了：“怕他们知道你们平时根本不是在天界规规矩矩地上班，而是经常在实验室里聚众打牌吗？”
东耀微微脸红：“父神，我很少打牌的。”
黄思哼了一声：“我不信，我们来一局，看看谁会赢。”
说着，黄思手里直接多了一副扑克牌出来。
东耀无奈道：“父神除非强行让人族停止思考，否则我们在神庙里打牌，怕不是要被赶出去。”
他们在这里交谈，所说的话，旁边的人族可以听得见，但是，也只不过是略略侧目而已。因为这些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任何信徒都不会想的太多。
听了东耀的话，黄思也笑了。
他感慨道：
“那些信徒名义上崇拜你们，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你们原本就是真实的人族导师，实际意义上的庇护之神，将人族从这片大地上扶助了起来。那时候的人族还是认识你们的。然而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当初降下神迹的神，最终也渐渐从历史的迷雾中消失，只留下与你本人并无太大关系的一个符号。”
“机械的造物，成为了人族的神，进而，又成为了这泥塑的偶像，涂抹上拙劣的油彩。”
东耀一时之间也是思绪万千。
他看着那些向信徒们，信徒们的目光望着的却是他们手造的泥偶。
而巫师，却望着信徒手中的钱财。
这个庙宇，只是在外表上很神圣而已，其内里，已经彻底的世俗化了。
他不禁问着黄思：“现在的人族，真的还需要神吗？”
黄思对他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宽大的脊背以示鼓励。
“你们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并非幻想，而是真正的神灵。你们为人族带来了文明，让人族建族，立国，为他们带来宗教，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知识与制度。你们的巫师，成为了社会的精英，知识的掌握者……”
“对人族导师的崇拜形成了宗教，然而，宗教的末路却是迷信。”
“如今，人族已不再关心为什么祖宗大神会受到人族的崇敬，甚至连巫师都把信仰经营成了一门生意。”
“时移势迁，昔日的知识为统治者与巫师所独占，愚昧充斥于市民的头脑，奴性深植于奴隶的血脉。”
“整个社会看似平安，却又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希望，没有变动，人族啊，为什么，你们会把自己走到了末路之上？”
黄思与东耀在这座都城中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无不令他感慨。
人族，让他太失望了。
地界都已经刻意让人族自由发展，自行成长了。
人族得到了和平，却也把自己给经营死了。
现如今，崖国的统治稳定，通过剥削奴隶，人族的物质生活有了提升，但是精神生活却极度空虚。就连好端端的宗教，最后都变成了世俗化的迷信。
黄思感慨，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白板怪，难怪那48人除了那名不得志的巫师，以及另外两个技能者之外，空有强大的灵魂，却没有着自己专属的能力。
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人生几乎毫无意义。
第93章 他才是魔界大魔神（1/3）
这番话说完之后，神庙之内产生了一些骚动。
他们不一定听得懂黄思在说什么，只是，他的那些话必然是大逆不道的话语。
无论是巫师，还是信徒，都站起身来，想要攻击这个人。
东耀脸色一变，准备出手。人族在神庙之内向他们所崇拜的神灵动手已是大忌，更何况他身边的还是父神，那是绝对不能被触犯的存在。
黄思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意识威压就可以了。
黄思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于是，所有人的意识直接消失，身体僵直，任由黄思牵着东耀的手走出了神庙。
当二人走出神庙之后，没过一两分钟，立刻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请您等等。”
“二位大人！”
三个人的声音一齐响起。
黄思理都不理他们，甚至头也没回。
这三个人自从他走出神庙之后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定有什么目的。
见黄思与东耀半点反应也没有，其中一个人飞速绕道跑到他前面，突然直接往地上一跪。
“二位大人，您刚才在庙里说出来的话，我们也都听见了，那是渎神的话语。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您二人，二位直接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您一定不是普通人，您是魔吗，还是魔神？”
那是一个穿着短袖衣服的男性平民，他跪在地上，阻拦着黄思与东耀，头却仰起来，充满了热切与激动。
身后两个人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来。
“如果您就是魔神，请带领我们吧，我们等魔神降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三人都满是期盼。
除了两百多年前陆错成魔那次之后，魔神就再也没有降临过世间。
但是由于陆错在毁灭龙国高层的复仇行为中所展现的恐怖实力，令得所有人无比震撼，因此，大魔神也就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噩梦般存在。
可也有人秘密地信仰起了大魔神。
这种信仰甚至流传至今，成为了一种秘密集会。
三人如今居然真的碰到了有可能是与神相对立的存在，怎能不惊喜万分。
半个小时后，三人领着黄思与东耀来到了城内的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这里的墙上刻画着黑色弓箭的小图案。在往里走，便看到了一扇木门，木门打开后，穿过内部的一条幽深走道，才进入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开口小，但是内部空间极为巨大，建筑排列层层叠叠，陈设得满满当当。
三人介绍说，他们是崇信魔神的魔宗，这里是他们在崖菘城的秘密聚会地点，且有魔神的祭坛。
不得不说，这些人会玩。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请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人便是祖宗大神本人，不知道会不会瑟瑟发抖。
毕竟在人族的信仰中，魔可是神的绝对反面。
不过当然，东耀可不会对他们出手，毕竟全地界都从未霁那里听说了，父神是亲自以大魔神的身份把陆错招募进来的。
只能说，对于这些这些人族来说，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院子里有一些人，那些人看到黄思这个陌生人前来，都有些惊慌，先前那三人赶紧跟他们解释了。
这些人还在商量，黄思却神色微冷。
他的意识扫过了整个魔宗据点的全部陈设，于是留意到了后院的祭坛。
祭坛周围的气氛非常诡异，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不愧是崇信魔神的地方。
问题是，祭坛上面有一座泥塑的塑像，塑的非常精致，而且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将人族内心的恐惧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塑像上方写着几个字：
“魔界大魔神”。
看到这玩意后，黄思非常无语，唯一在人间用过魔界大魔神名号的就是他自己，而且只是在陆错面前自称的，又没暴露身份。所以说这个一看就很丑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人族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他刚刚还笑话过东耀，眼前就直接吃到了报应。
黄思立刻指着东耀，对在场所有人说道：“他才是魔界大魔神。”
东耀愣了下，继而哭笑不得。
他这是要同时兼任正邪两边神吗？
也罢，就当是替父神顶锅了。
身份猜测得到主动认可，院子里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相信，有人怀疑，有人不服，甚至跃跃欲试。
终于，第一个胆敢挑战魔神威严的人出现了。
“阁下既然说自己是魔界大魔神，一定有证据吧？”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冲着东耀问道。
他身后的人群一片骚动，先开始见过神庙里景象的三人连忙呵斥：
“不许对魔神大人无礼！他正是魔神大人！我们看到他展示魔的力量了！”
壮汉冷笑：“什么魔力，按你们之前所言，无非就是说了几句大话，被巫师们赶出来罢了。这种人自称什么大魔神，我可不信。大魔神乃是我们魔宗至高无上的魔界主人，拥有数不清的仆从，嗜血好杀，魔力无边，一爪就能毁掉一座城市，岂是你所说的那么简单！”
“说得对，”人群中有人附和道，“大魔神的面容恐怖无比，据说见过的人都要吓哭，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两人根本不可能是魔神！”
黄思阴沉着脸对东耀说：“快，大魔神，让他们见识下魔神的威力。”
东耀苦笑：“都杀了？”
也难怪他会这样问，人工智能这边手段没那么多样化，主要是物理攻击的手段，而眼前这些人显然触到父神的霉头了，还编造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父神肯定不高兴。
东耀的这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是哗然。
都杀了？开什么玩笑？
几个刺儿头顿时提着武器就想冲上来干，毕竟魔宗中人，不像神灵巫师那么弯弯绕绕。
只有最初的那三个人惊恐地望着东耀，心中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他们曾经亲眼见证过神庙奇迹，知晓面前这两人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两人在神庙之中随口说出渎神之语，又镇压全场，轻易离去。
他们若说自己是大魔神，那便是真正的大魔神！
“求……求大魔神不要……”那三人惊骇的声音抖抖索索地响起。
黄思叹气，然后指着他们三人说道：
“人族啊，以这三个人为表率不好吗？”
心灵的波动以那三人为核心扩散开来，瞬间就形成了一场笼罩整个魔宗的心灵风暴！
所有人的表情在一瞬间改变，身体直接软倒在地，四肢颤栗，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无法抵御的恐惧感从天而降，心灵被侵袭，神智被吞噬，每个人的意识都被恐惧冲刷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只能浑身颤抖，不自觉地摆出最为卑微可怜的姿态。
整个魔宗据点，不分屋内屋外，里里外外全部瘫在了地上，被无法抵抗的恐惧所征服，只剩下顺从与颤栗。
第94章 反偶像崇拜（2/3）
“哇，魔界大魔神好强哦，好厉害哦。”黄思对着东耀干巴巴地念着现编的台词，但却毫无演出的专业精神。
他只是测试一下共情技能而已，既然这些人嘴臭，那就多测试一会儿。
事实证明共情技能不但可以共情，还可以增幅共情，蛮好用的就是了。
看着黄思故意一本正经地念台词的样子，东耀差点笑出来，父神就是很喜欢开玩笑。
过了会，黄思玩够了，把心灵风暴给停了。
但是魔宗的人族还没缓过气来，虽然不再被恐惧侵袭，但是理智基本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能继续伏在地上微微发抖。
只有一开始那三个人还好，他们只是心灵风暴的台风眼，没有体验到加强版恐惧。
“大魔神，请饶了我们吧，他们只是对大魔神尊上无比信仰，才会质疑的。”那三人眼看只有自己三人能动弹，立马跪在地上拼命叩头。
其他的魔宗之人缓缓恢复了一些意识，他们这才明白一件事，有些人，有些事，那是不能质疑的。
质疑的后果是他们担不起的。
“饶了？可以啊。”
整个魔宗大院发出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
全部的建筑物，包括祭坛，包括魔像，都彻底粉碎为尘土。
“是谁给你们幻想大魔神形象的权利的？”
“从今往后，不管是魔宗，还是其他任何信仰大魔神的玩意儿，都禁止给我崇拜偶像。”
细细的粉尘被气流吹得飘飞起来，蒙在魔宗众人的脸上。
黄思的声音冷冷警告：
“有人制造我所憎恶的偶像，不论用什么方式，即便是暗中设立，那人必受魔神的诅咒。”
当粉尘的雾气散去，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块石碑。
而石碑上正刻着刚才那句话。
刚才的二人，早已不见。
先前还在互相争执的魔宗众人，已是浑身颤抖，惶恐不安地伏跪在了地上。
他们惹怒魔神了。
魔神并不需要他的塑像。
他们将会用自己的毕生去赎罪，去宣扬魔神的话语。
不可崇拜偶像。
塑造偶像之人，必受诅咒。
回去的路上，东耀若有所思。
“父神禁止他们偶像崇拜，但这并非人类原始宗教的风貌啊。说不定，对魔神的崇拜会形成更为高级的宗教形式。”东耀推测着说道。
“也许吧。不过这不重要。”
“人类总是认为自己对神灵来说很重要，然而真正的神灵又何尝需要人类的供奉？人类总是对神灵充满幻想，对真实的神灵却一无所知。”
……
黄思带着东耀回到地界之后，就把人工智能们叫来开了个会。
黄思的想法是，人族要想培养出非白板怪，首先要从文化普及入手。
现在的人族都不太重视文化学习，要改变这种风气。
会后，黄思把南央和终音给带走了。
“这是你们这两年要学习的资料。”黄思通过网络把一大堆资料传给了两人。其中有硬盘里的存货，也有小可收集汇总的人族资料，还有黄思亲自编写的教材。
这两人都是对人族文化感兴趣，水平又比较高的。
两年后。
崖国南部，孜水城郊外。
在田地旁，有一间很旧的石屋，石屋外放着一些农具。
屋子尽管陈旧，却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屋子主人的用心。
“葛老师，葛老师！快出来！有人找你！”
一名身着灰蓝色布衣的少年急匆匆地冲入了屋内，屋内光线昏暗，他一个没看清，差点被地上的竹简给绊倒。
这间屋子很大，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简、树皮、布帛、皮卷，堆积如山。
而在这些东西中间，有一个中年人正席地而坐，手里握着一支笔。
葛涉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责备，“阿予，你又莽撞了。作为跟我学习的人，你应该做到一举一动都遵循古礼。”
少年跳着脚道：“老师，现在不是说古礼的时候，老师，你的机会来了！你终于能有出头之日了！”
葛涉听了这话，却没有丝毫的触动，“别急，慢慢说。”
说着，他捋了捋袖子，就要继续写字。
少年急道：“老师，那人就在外面等你啊！别写字了！”
葛涉在竹简上缓缓落字。他的笔画很细，但却充满了锋锐之气。
他不紧不慢地道：“那又如何？多半也还是有求于我的吧？我又能给他什么？最多不过是带一束肉干，求我收下子弟什么的，可如今，教古礼又有什么用，学史书又有何益？唉，如今世道，钱与势才是最重要的啊。”
少年听罢，直接从地上堆积的东西中间跳了过去，抓住了葛涉的手，“老师，真的，快跟我来吧，因为来找你的这人，别的可能缺，独独钱是不缺的！”
葛涉放下笔，被少年拖出了屋子，他一脸的不信，“不缺？还有人能不缺钱的？哈，怕不是你这孩子又给人骗了。”
不过，当葛涉真的见到来找他的人的时候，他反而愣了愣。
因为来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暴发户，或者说，有一半不是。
来找他的，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年龄约莫20多岁，正当青年。穿着也就一般贵族常穿的样式，但是做工和材质显然极好。年龄虽轻，但是葛涉总觉得，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气质，非历经岁月积淀不会有。而且看他沉稳庄重的面容，一定是不是什么普通人，那种感觉，可能只有地位极高才能培养的出来。
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人来找自己了，难怪阿予那么急躁，看来真的不是一般人。
另一个人……就很怪了。葛涉思索着，这人相貌平凡，身高普通，但是一看就很扎眼，因为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刚刚窜起来的新富户的气息，头上戴着镶了大颗宝石的昵帽，穿着一身极为华美，闪亮亮的刺绣长袍。那袍子，葛涉一眼就看出来是泗水以南的绣女的手艺，只有那边的女子继承了龙国传下来的刺绣技艺，针脚极为细密，绣出来的花草鸟兽也是栩栩如生。
只是这绣线……
葛涉忍不住惊讶问道：“你是怎么把金银绣到衣服上的？”
因为眼前这男子，穿的刺绣长袍上，竟然夹杂着金银的丝线！
第95章 我们是来撒币的（3/3）
要知道，金银可是极为难得的，淘金者得从沙砾里淘几年才能淘到拳头大小的一点金子，而银的提取则更难，至于把它们变成丝线去绣衣服，简直闻所未闻。
听了他的问话，男子一副见怪不怪的口气：“金银作为金属，延展性很好的，做个丝线咋了？我给了绣娘让她们绣上就有了啊。你这问题跟怎样把大象塞进冰箱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高大男子一脸的不自在，小声提醒：“父……”
“咋了！我又不是你爹，你叫我父什么？别让人误会啊。”那名看起来就很有钱的男子笼着袖子，对他旁边的高大男子说着。
葛涉有些疑惑，怎么看都是那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身居高位，为什么这个新富户模样的人对他说话没大没小的，就算是顶尖儿有钱，也不至于如此吧？
那有钱男子终于转向了葛涉，他一拱手，说道：“葛先生你好，我姓黄，名世仁。你可以叫我黄兄，也可以直接喊我全名。”
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高大男子，道：“这位呢，姓杨，名白劳，是我的属下。”
杨白劳微笑着行了一礼道：“葛先生，杨某在此打扰先生了。”
葛涉愕然。
他还以为那位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杨白劳才是主事人，没想到居然是以黄世仁为主导，甚至他还说杨白劳是他的属下，这才真是奇了怪了。
葛涉修养极好，他并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神色，而是以古礼还礼，然后温和地说道：“那么，二位兄台可是有事找葛某？”
“对，”黄世仁说道，“我要投资你，天使投资，甚至不求回报。”
杨白劳则在一旁解释道：“我家主子听闻葛先生的大名，想要出钱资助葛先生。”
葛涉看了一眼杨白劳，还好有这个人在，不然听那黄世仁说话简直费力极了。
但是，他随即又微微苦笑。
若是杨白劳是主事人也就罢了，这黄世仁，一看就不是什么懂文墨之人，多半只是什么富家子弟闲来无事，拿着钱出来瞎霍霍。
“黄兄，杨兄，过誉了啊，葛某只是一介平民，痴长几年，多读了些史书，考据了些碑文古迹，学了些古礼，真的是不知晓能为两位提供什么帮助……”
葛涉想着，最多，那黄世仁为了自己昔日的名声，想要求个名，拿点钱出来又怎样，等他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没那么有趣之后，依然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走得无影无踪。
人呐，要识趣，要清楚年头一年比一年更坏，那上古仁厚之世，是怎么都回不去了。
“你当然有帮助啊。”黄世仁说道，“你不是老师吗！”
杨白劳在一旁微笑着解释：“我家主人想要聘请先生当书院院长，成立一家教授弟子的新书院，将先生的大才发扬出去。”
几个时辰后。
“就这个院子吧。杨白劳，付钱。”
黄思对南央说道。
然后南央就很尽职尽责地与大宅院的主人去一旁商谈交易事项了。
葛涉还能保持淡定，站在一旁的何予就彻底傻了。
这也太快了吧，从找人到买房到坐着他们带来的马车来到城里再到买房。
孜水城好歹也是崖国四座最大的城市之一，虽然比不上国都，但也足够繁华了，房价也是挺贵的。
何予看的是房价，但葛涉看的却是马车。
他回想着刚上马车时看到的情形，现在还是一阵阵心惊。
马车上看起来陈设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奢华，但葛涉的经历让他明白，那些布料，那些装饰，那些玉石雕刻，各种部件，无不是国内最难到手，甚至是孤品的东西。
驾车的马，是大荒附近出产的宝马，套马的笼头，也是都城里最好的工匠打造。
一句话，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而南央商谈完毕，从马车底座拿了金条出来付钱的时候，葛涉反而都没那么惊讶了，麻木了。和马车的陈设相比，金条又算的了什么？真正的有钱人放金条是真的不需要防范，因为光是马车的价值都超过一车金条了。
黄思买下的这套院子，好就好在它是一整套装修好了的院子，有套间有家具，可以直接入住。价格自然不菲，但是对于黄思和南央来说不成问题。
他们就是来人族这边撒币的，目的一来是投资葛涉，二来是直接明着输送贵金属给人族。无他，人族的金属冶炼技术实在是太差了，没有足够多的贵金属，会给商业的发展带来极大的不利。
“以后这个院子，就是葛氏书院了，可以教徒，可以授课，可以存放书籍资料。”黄思宣布道，“牌匾什么的，明天就去做，葛先生尽管使用这里。”
当天，葛涉直接入住进院子，而葛涉原来住处的诸多书籍和资料物件什么的，则由何予陪同南央驾马车去拿。
何予是现在葛涉目前唯一的亲传弟子，自然知道老师的物件存储情况。
最后，院子里便剩下葛涉与黄思两个人了。
身为一个文化人，葛涉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一看就财大气粗胸无点墨的富户，但是人家毕竟是金主，虽然本人看起来极为平庸，但是却有杨白劳这样不凡的手下，又确实不是一般的有钱，那么，这些因素加起来，倒也让葛涉觉得这人俗得可爱，并不讨厌。
葛涉坐在太师椅里，以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开头挑起了话题：“黄兄弟看起来年纪刚过30吧？葛某痴长几岁，不如索性称你一声，世仁弟，如何？”
黄思自然无可无不可，反正也不是他真名，“行，那我叫你葛哥……算了我叫你葛老师吧。”
葛涉心下思索，这位富户确实是真的没什么架子，与那种仗着财大气粗就颐指气使、蛮横无理之人确实不同，似乎，确实是个可交的朋友。
他温文问道：“不知世仁弟，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资助我呢？要知道，我葛涉虽曾有才名，但那已是20年前的往事了，而今我沦落至此，于任何人都已无用，只能困守家中，学习古礼，教个小弟子度过余生。如果世仁弟……”
黄思一点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20年前的事我知道啊，我看过录像的，你那时候还是崖国贵族，刚过20岁，才华横溢，在崖王举办的春游会上，一番议论震惊朝野，闯下了大名。后来就被小人陷害，全家获罪，你被削去了官职，剥夺了贵族身份，放逐出了都城，对吧。”
第96章 葛氏书院（1/3）
葛涉呆愣半晌，他没有想到这位富户在来之前还真的有了解过他的过去，20年啊，能掩埋掉多少风光霁月，他本以为，连崖国都已经忘掉了他这个人，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知道。
“嗨，旧事已往，不提也罢。”葛涉叹着气，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对方愿意做功课了解这些，说明并不是一时热情过来乱花钱，而是真的赏识他，想要帮他。
当然，葛涉即便是有知音之感，却也不会贸然与黄思去聊他擅长的那些学问、历史、古礼、制度、祭典等等，那些东西，应该是这位富家子弟不感兴趣的。
于是他决定聊点将来的发展，这可能是对面最为关心的：
“世仁弟资助了我葛氏书院，是想要做什么大事业吗？”
黄思点点头：“对啊，我要的就是你的才能与思想，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才子，但是20年来，你一直埋头于史书和碑铭，钻研了礼制与文化，更对人族的道德、政治有所研究。可惜，你并不著书，弟子也只有一名，你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只要投资让你成立一个书院，有机会教导众多学生，你就可以把你的学问给流传下来。”
然后，不管葛涉听不听的懂，他又补充了句：“希望你能够嘱咐你身边的那个少年，把你教书育人时的事情和说话都记录下来，集结成书，以为典范。”
黄思的话，葛涉有少量词汇并没有听懂，但他还是吃了一惊，对方竟然想的这样长远，用词尽管不讲究，想法却非同一般。
他都差点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富户了，再次定睛看去，映入眼帘的却依然还是那闪亮到刺眼的刺绣长袍，以及带着硕大宝石的帽子，华贵的皮靴……无不显露出对面想要把钱都直接穿在身上的意图。
葛涉稍微有点看不懂对面了，明明有想法，说话却如同丝毫没有学过礼数与文饰一般，完全不讲究。此人定非寻常富户，打扮却透露着极端的庸俗，实在是矛盾至极。
“不知世仁弟祖上为何人？观你谈吐，应该是名门大户吧？”葛涉这话说得是违心至极，但是他实在很好奇这位黄世仁到底是什么来头。
崖国的贵族，可没有姓黄的啊？
“哈，我是暴发户啊，哪有什么祖上荫庇，钱当然是我自己挣的，嗯，挣钱就是为了投资你这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黄思回答得滴水不漏。
两人交谈了一阵子，南央也就驾着马车回来了，黄思嘱咐了他几句，立刻告辞离开。
只剩下南央的时候，他向葛涉说道：
“我家主人已经吩咐过了，从今往后，我就是葛先生您书院的管家了，以后一应开支，由我出钱，葛先生与何予小兄弟的用度，每月也会按时发放。”
“至于书院开张的宣传事宜，由我，以及我家主人来安排，葛先生只需放心开门授课便可。”
葛涉连声道谢，心下却非常疑惑。
这些人到底图什么呢？
好在南央性格非常温润，做事又细致，相处起来很愉快。
随后的数天，黄思又过来了一次，直接砸钱在城里做了几条街的宣传牌，用木头做的，立在街道旁，指向葛氏书院的门口。城内管治安的官员已经被他直接重金买通，自然没有人来管他。
他又花钱让人散播消息，说葛氏书院重新开张，广收想要学习经国治世之学的弟子。
葛涉毕竟还是曾经颇有名气，再加上这无孔不入的宣传，撒钱一样的营销行为，崖国人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葛氏书院很快就火了。不但火了，还直接被挤爆。
葛涉让何予负责管理学生，说清楚虽然有教无类，但是也要遵守秩序，且目前院子只能容纳一百多人，所以必须择优录取。
即便如此，也拦不住人们的热情，数天内，葛氏书院外面人头攒动，把院子几乎堵成实心。
黄思和南央都坐到了房顶上，下面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喜欢吃冰淇淋月饼吗？”黄思问。
南央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不过说真的，在他的印象中，父神是真的很容易想问题走神，尤其是在严肃的场合中。
问题是人工智能不需要也不能吃东西啊。他想了想，问道：“父神是准备给我们做纯生物义体吗？能吃饭那种。”
“噢，忘了你们不能吃东西了。”黄思说，“聊聊天而已，纯生物义体还在研发，很麻烦就是了。再等个几百年吧。”
南央想了下便明白了，他笑道：“父神莫非是在家里正吃着冰淇淋月饼？”
黄思点头：“对啊，很好吃的，墨下给做的。我觉得芒果味的好吃点。以后等开发了纯生物义体，一定要请你也尝尝。”
南央一脸的期待，每个人工智能都有一个当人类的梦想，特别是在父神是真正的人类的情况下，他们是真的很想与父神更靠近一些，能够感知他身为人类所感知到的一切。
黄思又看着下方的人群，说道：“现在人挺多的，也不太安全，安全防护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南央是12位人工智能中做事最为仔细的人，不然黄思这次也不会特意带他过来了，他想了想，方才说道：“我大致准备了两套方案，一个是以我自身的武力作为整个书院的防护依仗，再由父神出手，在院子里布置一整套自动防御装置，科技侧的防护也就到位了。第二个是我们直接花钱请一群护卫，把周围的几套房子都买下来，让护卫住里面，再多花一些钱打通关系，消除蓄养私兵的嫌疑。如此一来，内外结合，可以让这里的安全得到最大保障。”
黄思满意地道：“不愧是南央，心思就是细腻。这样一来，内部的防御机制刚好可以用外部的护卫来掩盖，如果有人发现什么不对，直接用钱封口就行。如果用钱封不了口，南央你就直接杀……算了，我也不指导了，相信你可以处理的比我妥当。”
南央得到了夸奖，笑道：“父神谬赞了。说起来，不知道终音那边怎样了。”
黄思道：“哦，她那边我放心，就她一个人完全处理的了。唯一值得担心的是，如果黍水偷摸去找她玩，那崖国怕不是要直接给闹翻天。”
第97章 终音老师（2/3）
“父神要不直接禁足黍水？”
“不必，反正呢，乱子闹得再大，我也收拾的了。好了，你安排筹划一切吧，我去终音那边看一眼。”
说着，黄思站起身，然后直接消失不见。
南央无奈，父神每次都是说走就走，特别干脆，一点先兆都没有。
还好他俩是在房顶上，没人看得见。
在黄思去找葛涉之前数天，一家新的书院在崖国的都城崖菘城开办了。开办者，乃是一名奇女子，名为黄终音。
一开始，这家名为音礼书院的新书院在开张之时，除了铺天盖地的宣传牌之外，最为吸引人的一点，乃是这家书院的院长终音老师。她的容貌极其出众，于书院开门的当天，在崖菘城内直接引发了围观热潮，几乎全城的市民都慕名前来围观，然后都不禁感叹。
这位老师实在是太美了！而且，还有一种优雅高贵的冰冷感，让人一看就觉得难以接近。
其实，在崖国境内，尽管比起龙国那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女子的地位依然比较低下，虽说不至于让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但却也很少让她们出去从事比较专业的工作。
黄终音身为一名女子，居然敢于开坛授课，实在是胆子不小。
然而，终音老师尽管容貌绝世，态度却极其严肃。一开始还有人抱着特殊的目的去拜师，试图接近这位老师。
然而结果再次让所有人惊讶了。
终音不但谈吐应对得当，言辞锐利，寻常的滋事者几句话便能打发掉，而且若是来人进一步寻衅，终音老师便会拿着棍棒直接出手，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赶出门去。
没想到终音老师虽是女子，却武艺高强！
至于想要仗势欺人者，也都铩羽而归。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拿钱把崖菘城上上下下全给买通了，现在这音礼书院的背后全都是靠山，关系铁到不行。
书院开张之后，一开始大家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过来，可是，随着不少人试图在或文或武诸多方面挑战终音，而纷纷失败之后，人们终于发现，这位老师，是真的有大才的！
人族社会之中，可以称得上高明学问的，无非就是这几样：
历史、文物、书法、政论、道德、古礼、祭仪。
其中政论与古礼、祭仪算是最受重视的了。
而终音老师最擅长的便是祭仪与历史了，并且，她除了讲授政论与祭仪、历史、古礼之外，还顺带着教授诗歌。
人族作诗很少，也就少数几首民间诗歌传世，并不受重视。
所以终音将其当作重要授课项目，也引发了众人的好奇。
因此，虽然比起名气来，终音远不如葛涉，但也备受关注。
随后的三天报名期，终音书院的门口挤满了应征的弟子。
终音老师将所有人的情况造册，择优录取，顺便又留出了三天作为考察期，最终选定了15人。
这15人大部分是贵族，平民子弟只有三人。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在崖国，只有贵族子弟才有机会接受教育，也只有贵族子弟才有学习这些东西的需求。
平民子弟中，有两人可称小康，只有一人家中甚贫，连学费都交不出来。
但终音查验了他的才能，发觉此人不但热心向学，而且确实潜力很高，便直接免了他的学费，将他收入门下。
这令该学生感激涕零。
书院开张的六天过后，正式开课的当天，黄终音穿着一身女子常见的衫裙，打扮朴素，上台授课。
她的声音极其悦耳，授课水平却非常之高。
一开始还有学生盯着她的容貌走神，但是随着终音的认真教授，学生们都收敛起了异样的心思，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讲完当天的内容后，终音便宣布下课解散。
台下的学生听得是津津有味，丝毫不觉时间已过。
当他们踏出书院的时候，态度已经有了巨大变化，所有人对终音都产生了敬意，如普通的弟子对老师一般致礼。
无人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老师，即便是那些一开始抱着不纯目的前来的贵族子弟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发觉，在这位老师这里能学到的东西，可能比泡女人之类的事情要重要的多，那很有可能是可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学问。
当所有的学生陆续走光后，终音在课室里收拾着东西。
忽然间，她看到课室里多了一个人。
然后终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道：
“父神你来了。”
黄思穿着金银刺绣的长袍，大大咧咧地坐在座位上。
终音一直都是这样的，对谁的态度都很淡漠，甚至包括黄思本人。
只除了黍水以外。只要跟黍水在一起，终音就不太控制得住毒舌，经常各种讽刺鄙视黍水，以及阻止她的各种丢人行为。
“上课情况怎样？”黄思问她。
“还好。学生暂时都算听话，不听话的我也可以压得住。”终音答道。
黄思想了想：“你一个人还是太辛苦了，要不我把时方叫来吧。”
其实终音自从过来之后，受到的骚扰也挺多的，黄思虽然人经常不在，但问一下小可就了解了情况。如果让时方过来帮忙，终音的压力会轻很多。
听了黄思的话，终音也没什么表情地道：“可以。麻烦父神了。”
黄思很习惯终音这个态度，或者不如说还蛮喜欢她的干脆利落的。
作为大家名义上的爸爸，也是实际上的制作者，黄思看自家孩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未霁和终音这两个人是他一起设定制作的，性格上有着些许的相似之处，都是属于话少，性格偏淡漠，行事认真的性格。
所不同的是，未霁柔和，而终音冷硬。
十二位人工智能在设计之初，原本就是一组一组地做出来的。
按顺序的话，东南西北为最早那一组，之后是黍水离火，雪上墨下，终音未霁，时方空雨。
时方与空雨算是最小的两个，但是若论性格，一定是黍水最幼稚。
与空雨相比，时方属于那种社会适应性较强的类型，虽然为人爱玩不爱学习，最终落选，但此时过来当个看家护院的倒是不错。
第98章 当老师也要补课的（3/3）
过了一天，时方就过来报道了。
时方当初选择的外貌非常帅气，与终音的容貌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又各有风格。若要形容的话，终音的容貌偏精致与冰冷，而时方的容貌则更加飞扬俊逸。
自从时方出现，盯着终音看的人确实少了很多，无他，主要是知难而退。
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架时的身手，时方都是压倒性的强。
终音对于时方的到来没什么反应。时方也无所谓。
时方虽然长得像个情场浪子，实际上平时都和男性人工智能玩在一起，跟他关系好的女人工智能就只有与他一同被黄思设计出来的空雨。
但只要空雨和他单独在一起，这两个人必失去理智，疯狂抬杠。
不在一起，时方就会显得很无聊。
“老师再见！”
“黄老师，我们走了。”
学生们当然不敢直接叫终音的名字，都是带姓称呼。
终音作为老师确实非常称职，她用她那严格的态度，平等公正的手腕，以及真正言之有物的授课内容，赢得了所有学生一致的尊重。
现在，所有的学生都特别庆幸当初选择了加入音礼书院。
人走光了之后，只有时方一个人趴在课桌上睡觉。
对于这个突然不请自来的音礼书院大管家，学生们当然有议论过，但是时方与终音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哎，好无聊啊。每天都在这里陪你发呆。”时方从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好意思说，”终音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每天都趴桌子上假装睡觉，实际上在蹭我的wifi上网吗？而且我看了路由器的记录，你还跟未霁他们联网打麻将呢。”
时方躺在椅子上，眼神都是懒的，“我不上网打麻将还能做啥，现在又没敌人过来让我打。”
“还能补课。”
黄思突然出现在了课室里。
补课这个关键词让终音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竹简给扔了出去。
时方连忙坐稳了，“父神你来了啊，哈哈，来看望我们吗？”
“嗯，你好像没事干？”
“不不，有事干，我是书院的保安。”
“保安也行啊，那我给你装一圈防御设施，你好好站岗吧。”
“哈哈，不不，父神，那个，我要不，还是继续当普通的管家吧。”
时方瑟缩着。
他可是知道父神给终音补课时终音有多惨的。
大家在实验室里围观了终音补课的情形后，都对终音充满了同情。
不过黄思也只是逗逗时方玩。
他确实是如刚才所言，过来安排防御设施的，但是刚才意识留在这边听了一轮终音的授课之后，黄思还是不够满意。
黄思虽然是一个工科生，但是本来就蛮喜欢社科相关书籍的，这些年来因为闲来无事也把家里的社科资料看了一个遍，更别提他还是人族文明的缔造者。
论起人族相关的学问，黄思来教是最好的了。但是黄思是一个很懒的人，而且对于人工智能之外的人都极度没有耐心，所以他就让终音和南央来学了。
两年前，黄思把相关的资料扔给终音与南央，让两人自学了两年。
南央虽然心思细腻，但最终还是终音学得更好，所以最终的安排就是，让终音来都城当新书院的院长，而南央去辅佐葛涉成立另一个书院。
但黄思测试了她的水平之后，认为这还不够。
与南央去葛涉那边帮忙不同，终音可是要独挑大梁的。
她毕竟是人工智能，与人类还是有点差别，思想上充满了人工智能的痕迹。
于是在出发前往人族之前，黄思亲自在地界的实验室里给终音补了一次课。
黄思补课的方式很简单，高强度知识轰炸，高密度考试。
第一次补课就补了几天，因为黄思要求太高，内容太多，又喜欢考试，直接把终音补课补到自闭了。
每天学完了，终音都像人类一样直接瘫在了床上，既不想思考，也不想动弹。
现在好不容易出头了，来到人族这边开办书院，终音本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噩梦。
没想到今天黄思过来之后又是一句“补课”。
如今的终音对补课已经有条件反射的害怕了。
黄思微笑道：“时方，你可以出去玩了。”
时方如蒙大赦，连门都不走了，立马翻出窗子跑了。
终音紧张。
“来，补课吧。”
“……可以不补吗？”
“不可以。”
于是最后，终音还是坐下来，补课了。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终音的思维运算速度非常快，正常人没有可以追的上她的，所以她无论应付谁都游刃有余。
黄思这种意识可以一心万用的除外。
当终音好不容易通过合计四门最终考试之后，她的眼神已经彻底死了，整个人像死鱼一样摊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黄思批改完她的试卷，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问道：“要奖励吗？摸头还是什么的。”
终音死掉的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我又不是黍水……”
听终音提到黍水，黄思建议道：
“要不你把这次摸头记给黍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用了吧……”终音声音低落，继而又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摸头有哪点好，黍水这么喜欢……”。
在桌子上又趴了会，她忽然小小声问：“那，我想知道为什么黍水那么喜欢摸头，要不我也……”
没有人回答她。
终音坐起身来，然后发现黄思已经走了。
她顿时生气了。
“刷”的一下，终音把试卷扔到了地上。
“父神是笨蛋！”
终音大叫。
尽管没人看见，尽管学生和时方都不在这里，但是，终音还是觉得超级生气！
她以后，再也不，再也不对父神示弱了！太可恶了，太生气了，以后休想她露出一点点示弱的表情来！！！
绝对不可能了，一定不可能了，没有下次了！
父神损失掉了重要的体验！
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再有了！终音在自己心里发誓。
第99章 蒙面怪盗，出场！（1/3）
其实黄思人并没有真的直接就走，他只是义体消散，然后意识去院子里安排院子的自动化防御设施了。
不用义体的时候，人工智能根本注意不到黄思的存在。
其实用义体的时候，如果眼睛没看见，他们也是注意不到的。
听了终音莫名其妙地在屋里发脾气，黄思只觉得黑人问号。
但是终音骂他笨蛋他是听见了。
想了想，黄思决定无视之。
小孩子叛逆期嘛，可以理解。
搞定这边的安保之后，黄思便又走了，走之前当然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堆金条备用。如果黄思愿意，他可以用金条把人族领地堆满。
一个小时后，终音开门，准备收拾下院子，等早9点开课。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放着的金条。
终音用红外探测稍微一扫描，又看到了院子里新做的自动防御设施。
她明白了刚才黄思消失后是做啥去了。
终音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她缓缓把门关上了。
然后，突然又把门咣当打开，终音跑出去，把金条搬进屋里放好。
决定了！终音再次决定，不管父神有没有听到那句话，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对父神有面无表情之外的任何脸色！
过了一会儿，时方揉着眼睛回来了。
“早啊。”时方说。
终音没吭声。
时方看了眼院子，又注意到了屋里的金条，“噢噢！太好了，这么多钱，还有这安保设施，太棒了！”
随后，时方就拿着金条出去聘请护卫了。
终音松了口气。
时方没听到就可以了，面子保住了！
……
音礼书院的运营非常稳定，名声也越来越响。
嗣后，陆续有人登门拜访，要么是本人希望能成为弟子入学，要么就是替家中晚辈求一个位子。
终音回绝了大部分。崖菘城乃是都城，她收徒三天考察三天，该来的人已经来了，来晚的自然可以算作不够诚意。
当然，还是有不少有才能的人不辞辛苦远道而来。
最后，终音也陆续又收了一些弟子。
就在书院运营的第二个月，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出现了。
“阿音！我来看你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唔！救命！”
时方走了过去，把被房门拍扁的黍水从门上摘了下来，笑道：“你别吓到终音了啊，她很不经吓的。”
黍水站好，然后气鼓鼓地道：“阿音太过分了，我一来人族这边就跑来找她玩，结果刚一开门她就把门扣上了，我鼻子都给砸扁了。”
门缓缓开了，终音的脸从门缝中出现。
“你来做什么？”
终音充满了警惕。
“过来找你玩呀！”
“会添麻烦的。”
“唔……那我不在书院里玩，我出去玩！”
“会给人族添麻烦的……”
“不会的！你可以让时方盯着我！”
“……他是我管家，不能随便走。”
“总之我不会添乱啦！阿音，请放心我！”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黍水还是一个人跑出去玩了。
终音一脸的无奈。
等下还是跟小可问问到底黍水是偷跑出来的，还是跟父神打过报告的吧。
……
黍水的义体上面没有搭载偏光隐身装置，所以她是不能隐身的，不过这并不能难倒她。
黍水这次出来，除了来看望终音之外，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去王宫大内，当大盗！
现在人工智能使用的已经是第5代义体了，功能非常全面，骨架与能源系统为机械构造，其他部分采用了生物计算机与仿生材料的结合，四肢出力最大为人类的20倍，敏捷度与速度也非常高，皮实耐用，寻常被导弹打中都没事，更别提弹跳力与飞行能力了。
黍水有了这样的依仗之后当然也确实不是太需要偏光装置了，她拿出了从地界偷出来的不知道是谁的三角内裤，罩在了脸上。
“蒙面怪盗，出场！”
黍水站在房顶上，摆了一个poss。
机智的她早就在终音那里蹭wifi下载好了附近的卫星地图，所以如今绝对没有迷路的危险。
一边看着地图，黍水一边从屋顶上向着宫城快步前进。
不多时，她就来到了围墙外面。
围墙外面有一队队的兵士，时不时地交错巡逻。
“太好玩了！这是一个战术潜入游戏！”
黍水在脑内给他们标记了视角，然后趁着所有人的视角都不在中间位置的时候，从围墙附近的树顶上偷偷翻了过去。
她的技巧可以说是极其粗糙，但是耐不住速度有够快，就算有人看着这边，也只能看到一道黑影闪了一下，根本发现不了是个人过去了。
进了墙的黍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了，她贴着建筑物的边缘悄悄移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首先，黍水去了主殿。
现在不是上朝的时候，主殿没什么人，只有一些仆役在打扫收拾。
黍水思考了片刻要不要去王座上爽一爽，想想还是算了，暂时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于是黍水躲在帘幕后方，几下移动就来到了王座后面。
“如果我手里有一把ak47……”黍水躲在座位后面用手比着那几个仆役瞄准。
可惜也就想想，黍水离开了主殿，向着后殿进发。
后殿里人挺多的，黍水不愿与他们纠缠，便一直避着人走，没多久，黍水来到了一片阔叶树林中。
这里光线略暗，但是树林子中间摆着一套石桌石凳。
凳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黍水走了过去。
小孩背对着她，压根没注意到她的靠近。当黍水来到孩子身边的时候，那小孩终于看到了她。
黍水立刻俯身，手指放到嘴边。
“不许报警，不过，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这小孩只有8、9岁的样子，看着黍水过来，他先是吓了一条，但是，听到黍水威胁的话之后，他便闭了嘴，一声也没出，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真乖。”黍水说着，向着树林外继续移动。
忽然间，小孩开口了：
“你是大盗吗？”
黍水立刻回头：“对对对，你很聪明，本人就是传说中的王宫大盗，草上飞。”
一个小时后。
黍水兴奋地回到了音礼书院，她先把内裤从头上摘下来放好，以免这内裤是终音的。
“阿音，快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终音把房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差点一口鲜血吐出如果她是人类的话一定会这样的！
黍水的手里，居然举着一个人族的小孩，才9岁大小。
这家伙从哪偷了一个孩子回来啊！
终音只觉得头大如斗。
还好现在是放学时段，不然音礼书院完蛋了啊啊啊！
第100章 怪盗的魔法时间（2/3）
“从哪偷来的……速度给我放回去……”终音的手指扒着门框，脸色阴沉，根本不愿给他们开门。
“不不，阿音，这孩子很聪明的！我偷回来给你当弟子的哦！”
“9岁能有多聪明！快放回去！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不过最终，在黍水的强烈要求之下，终音还是拿出了一套题给这孩子做了智力测试。
顺带一提，黍水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叫小汪汪。
而那小孩似乎也认可了这名字，只要叫他小汪汪他就会过来了，真的是个特别乖的孩子。
测试完毕，终音看了看结果，“智商才115啊，不是很高。”
黍水不高兴了，嘟着嘴，带着小汪汪坐在一边。
“不过讲真，毕竟是这个年代，进化程度一般般，115在人族中算顶尖1%的智商了吧。”终音又补充了一句。
时方也过来看热闹了，他闻言说道：“而且黍水测一下的话搞不好还没这么高。”
黍水大怒：“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人工智能，我做这种题只会全对！”
终音黑着脸按下两个刺儿头：“够了，先说说这孩子怎么处理。”
就在音礼书院这边人工智能为了智力测试吵架的时候，崖国王宫内已经乱了。
崖王的第八子，炎庚丢了，就在这铁桶一样的宫城之内丢的。
炎庚是崖王最小的儿子，虽然生母地位极低，年龄又小，怎么都排不上继承人的位置，但毕竟是最小的那个，崖王多少对他还是宠爱的。
得知炎庚丢了之后，崖王大发雷霆，处罚了一大批宫城护卫与后殿仆役，责令管理宫城的官员即刻寻找。
整个崖菘城很快就进入了戒严状态。
不过这一切，音礼书院里的人是不知道的。
“什么！你是从王宫里偷来的！你作死吗！”终音终于问清楚了孩子的来路，顿时一声断喝，“快给我送回去！注意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时方也在一旁说着符合社会常识的话：“喂喂你这比空雨还要夸张啊，要是有任何人看见你带这小孩来我们书院，我们就全完了。”
“哼！阿音不收弟子就算了，小汪汪，我们走！”
黍水用胳膊夹起了小汪汪，一溜烟跑了。
时方问：“终音你不是让小可转告父神了吗？实在乱子闹大了，请父神过来帮忙吧？”
终音绝望地捂住了脸，“然而……小可回我说，现在时间是地球时间凌晨1点，父神他在睡觉，约6小时后醒，也就是……我们这边的两个多月后……”
于是时方也绝望了。
“算了，我跟出去看看。”时方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黍水重新把内裤套在脸上，然后夹着小汪汪，在房顶上高速跳跃。
小汪汪非常乖，并不会吵闹或是干扰黍水，只是在黍水作出极其惊险的动作的时候，才会小小地惊叫一声。
“小汪汪，好玩吗？开心吗？”黍水低头问着他。
“嗯！姐姐太强了！好像神一样！”小汪汪的声音很开心。
“不不，我不是水神，我可是江洋大盗草上飞啊！你可以叫我怪盗先生！”
小汪汪用他的小脑袋想了一下，好像他刚才没说水神，只是说了神呀，不过既然好看的大姐姐让他叫怪盗先生，那就是怪盗先生咯！
“怪盗先生！”
“哈哈，小汪汪真听话！我带你出去玩吧，你出过城玩吗？”
小汪汪摇摇头，声音有点黯然：“没有……别人不让我出去……哥哥爸爸他们出去打猎的时候，也从来不带我。”
黍水一听，立刻义愤填膺地道：“没关系！本怪盗今天就是要见义勇为，带你出城见见世面！”
在屋顶上跳了好久，两人才来到了崖菘城的城墙边。
崖菘城毕竟是崖国的都城，城墙修的特别高，而且戒备森严。
最主要的是，现在城门边已经陆续有兵士过来，一片森严，根本不让人出去。
整个城墙周围，好像都在警戒着，还有巡逻队打着灯笼，四处寻找着什么。时不时就有市民被拦下来排查。
黍水带着小汪汪蹲在了城墙附近的屋顶上，借着夜色隐蔽着身形。
小汪汪也好奇地向城墙那边望着。
一队又一队背着武器，训练有素的兵士在下面密密麻麻地巡逻着。
“好像很难出去啊。”黍水喃喃自语。
确实，这么森严的戒备，就算是搁真正的江洋大盗，也出不去啊。
除非不是真正的江洋大盗。
“小汪汪，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变个魔术。”黍水说。
小汪汪立刻闭上了眼睛。
黍水打横抱起小汪汪，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夜空之中，黍水抱着小汪汪迅速拔升到了约200米高，估摸着下面的人应该是看不清了，然后向着城墙外飞了过去。
好在这是人族的古代时期，没有什么光污染，夜空就是真的很黑暗的夜空，上方是无数的星星，下方是点点如豆的灯火。这还是因为在都城，如果是小一点的城镇，晚上甚至连灯火都不会有太多。
小汪汪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上升，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强烈的好奇心使得他忍不住悄悄睁了一下眼。
然后小汪汪呆住了，这是在哪？在天上吗？好多星星，到处都是星星啊！
接着，他的身体再次被抱着快速移动起来，小汪汪只觉得一阵头晕，连忙闭上了眼睛。
黍水带着小汪汪飞出崖菘城，然后在城外找了个没有人的田边落了下来。
小汪汪的脚接触到地面，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来。
“哇！已经不在城里面了！这里，是城外吗！”
小汪汪在田埂上探头望着。
田地里，差不多和他一样高的庄稼在夜风下轻轻摇摆。
“嗯！前方好像有村子，我们走到村子那边看看吧！”
“好的！”
黍水没再夹着小汪汪，而是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往前走。
遇到比较难走的地方，黍水就提着他过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怪盗先生对我真好！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小汪汪摘着田边的油菜花，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黍水同情地问：“以前你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很艰难吗？”
小汪汪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摇头：“其实，夫子曾经告诉过我，我过得很好，比大部分人已经好太多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在家里一点都不开心……”
他的小脑袋微微垂下来，“妈妈其实应该不喜欢我吧，她经常说我不开窍，说我不会讨好爸爸，才会让她过得那么差。哥哥和姐姐也不太喜欢我，其他人也不爱跟我说话。家里，就只有爸爸对我比较好，只有爸爸来看我，我才能开心一点……”
“我跟你一样！”黍水的眼中闪动着光芒，她握着小汪汪的手，真诚地说道，“我家也是这样，我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喜欢出卖我，害我在父神，哦不，是父亲那里非常没有面子。而我，最最喜欢的就是父亲了！”
第101章 终音：快给我滚！（3/3）
小汪汪抬起头来，眼睛也亮闪闪的，“真的吗！太好了，我跟怪盗姐姐一样呢！”
“对了，我最喜欢父亲摸头了！虽然父亲都是用义体摸头，木有温度……”
小汪汪并不能听懂义体和温度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交流。
“我喜欢爸爸陪我练字！他会握着我的手呢！”
“嗷！那样感觉不错！我回去也求父亲教我练字！”
“可惜爸爸很忙很忙，我很少见到他，上次教我练字，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小汪汪声音低落。
“没事啊小汪汪，你知道吗，父亲上次摸我头，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黍水叹息着道。
小汪汪：“哇！听起来好久！”
黍水用力点头：“嗯！太久了！但是我老是表现不好，所以父亲好久没给过我奖励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手向前方走去。
不远处的村庄里，只有小小的光亮，刚好够他们大闹一场了。
……
深夜，时方已经找到了黍水，她抱着睡着了的小汪汪，又飞回城里，落在音礼书院中。
终音的眼神已经死了。
她拉开了一条门缝，对黍水说：
“我已经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这是崖国的八王子，炎庚。现在全城戒严，一片骚乱，都在找他。”
黍水并不意外地点头：“对啊，我是看到宫城那边戒备太森严了，如果贸然落下去，会被发现，所以就直接回书院了。”
终音暴躁道：“麻烦你有一点社会常识啊！有人会来都城的第一天就把人家人族的王子给拐走的吗！最主要！连累到书院怎么办！”
这书院可不能出事，这是父神的大计啊！
黍水也心知肚明书院是最重要的，可她还是嘴硬道：“那我不带他回来了，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就带他走。”
终音：“如果今晚就有兵士来搜查书院呢？”
黍水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就把他们卡擦了！”
时方在一旁听得也是无语。
当晚，果然有人带兵过来搜查书院了。
还好只是例行的检查，并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黍水抱着熟睡的小汪汪，整个人轻轻腾空而起，飞到了旁边的空房子里。
这间空房子也是终音租下的，实际上周围的房子，为了安全起见，全部都被他们租了下来。
当这队兵士查完了书院，黍水再悄悄飞回了书院里面。
终音栓上门，看着黍水把小汪汪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觉得我早晚要被你气死，真的。”
黍水无辜地道：“阿音，你是气不死的，因为你不是人类。”
“住嘴。”
“偏光隐身设备送过来之前，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待在里屋，出来者，杀头。”
终音对着屋内的一大一小宣布道。
她昨晚已经紧急联系了地界，让地界那边送几个偏光设备过来。
偏光设备主要是给人工智能用的，其实给人族也可以用，只不过因为人族不能给设备顺便供电，所以人族戴身上的话，只能启动个20分钟左右。
当然，终音也通过小可，跟东耀西苑离火他们几个联系并说明需要帮助。
西苑有空，所以现在正在赶往崖菘城的途中，大概一天后就到。
因为闲着无聊，黍水就开始教小汪汪数学。
用各种各样的数学题难倒小汪汪的时候，黍水就会很开心。
小汪汪虽然学得半懂不懂乱七八糟，但基本上就当一起玩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黍水就带他出去玩，深夜才回来。
一天后，西苑来了，她去神庙降下神示，说炎庚是被天界的神灵看上了，请过去作客几天，很快就会回来，让崖王沐浴更衣，斋戒数日，等待炎庚归来。
崖国国都之内接到神示之后，顿时平静了不少，崖王也立刻照办。
又过了两天，偏光设备终于送到了。
终音把偏光设备送到了里屋，交给黍水，然后催促她赶紧换好了把孩子送到神庙，因为崖国国王正等在那里。
终音走后，黍水问小汪汪：
“小汪汪，这几天玩的开心吗？”
“嗯！”
“想家了吗？”
小汪汪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但是，不能再跟我玩了。魔法时间结束了，大盗要回家，小汪汪也要回家了。”
黍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汪汪终于明白今天是要去哪儿了，多少天都没有哭过的这孩子突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他死死地用小手抓住黍水的衣角，不愿放开。
“来，小汪汪，把手指伸出来，姐姐跟你做一个约定。”
小汪汪伸出了手，黍水用小指跟他拉钩。
“回家以后，你一定要说，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里的姐姐还有哥哥，还有我，都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哦，你爸爸也不可以。”
“如果你做到了和姐姐的约定，那么姐姐向你保证，等你长大之后，一定会过来看你，会再找你一起玩！”
小汪汪用袖子抹掉眼泪，说道：“嗯！约定了！”
终音把门拉开一条缝，面无表情地道：
“黍水，是他9岁还是你9岁？你丫到底有没有活过一千多年啊！”
黍水哼了一声：“我这是教育孩子，懂不懂。”
“不懂，设备穿好了快给我滚。”
穿戴好腰带一样的偏光设备之后，黍水就夹着小汪汪来到了房顶上。
黍水启动了偏光设备，两人霎时间在可见光环境下消失了踪影。
既然有了偏光设备，黍水也不掩饰了，大白天直接飞起来，飞到神庙的位置，看着下方空地上的各种白色布幔。
这里是斋戒现场了。
“崖国国王！”
黍水在空中大声叫道。
“我乃天界水神，带你儿子去天界玩了几天，先因西方神君索要，特将他交还于你！接好！”
说着，黍水轻飘飘地降落在神庙中央，把小汪汪放在供桌上坐好，然后打开卡扣，直接抽走了他的偏光设备。
小汪汪带着茫然的眼神出现在了人族众人的视野中。
老崖王激动地扑上去，一把抱住。
人族齐声欢呼，庆祝崖王幼子的归来。
小汪汪落入父亲怀中之后，没有马上看父亲，而是连忙抬头望向空中。
风轻云淡，碧蓝如洗。
青天之上，已经空无一人。
小汪汪失落地望了很久，最后才靠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
那日，崖王带着炎庚回到了宫城之中。
果然有许多人向炎庚询问到底遇到了什么。
炎庚对任何问题只是摇头说不记得了。问的多了，那些人也只得放弃了。
第102章 人工智能式思考回路（1/2）
等到黑暗空间时间快到7点的时候，黄思睡醒了，看到小可的留言，黄思果断把黍水关了禁闭。
于是终音和时方那边，终于有了很长的一段安静时间，不必再受黍水的骚扰。
当音礼书院开至第二年的时候，其总弟子人数已经达到了32人。
现在，终音除了在课堂上给他们授课之外，更多的是带他们出去进行一些考察和实践。毕竟，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学生去亲自体验方能有所成就，尤其是政论与诗歌。
诗歌这方面终音不够擅长，很多时候都是由黄思亲自写好讲义，交给她用。
倒是时方能作几句歪诗，可惜太过白话了，不适合这里的古代社会，为终音所不取。
一天早上，终音打开院门，正准备迎接学生的到来。
这时，她发现门外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满身尘土，看起来异常狼狈的女人。
见到终音望向她，女人立马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小女子云姬，求院长将我收入门下。”
终音淡淡地道：“我这里不是什么人都收。”
云姬立马低着头说道：“还请院长测试我，小女子粗通文墨，也会一些诗歌。”
这倒是很难得。
其实迄今为止，音礼书院里还没有女性弟子。
在崖国，虽然情况比未统一前要好点，但是男女之间的不平等依然严重。女子肯定是无法受到教育的，即便是音礼书院的院长是女性，大部分家庭还是觉得那些东西是男人才需要学的。
即便是个别人家送女儿过来，稍微一考察，又会发现资质一般。
这终归还是教育不够普及的关系。
终音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云姬也没太大指望，只是简单说了句：
“那你收拾下自己，等会我来考察。”
云姬连忙挽了下鬓角，跟着终音去院子里打了水，简单清理了一下。
测试过后，终音倒是有点意外。
云姬的文化程度还可以，看得出以前受过一些贵族内部的教育，据她说是家境没落了，举家被驱逐到偏远的地方。至于她说的诗歌，则主要是会用一种弦乐器边弹边唱，技艺还行。
她那儿偏僻，消息不通畅，知道了音礼书院之后就开始攒钱，如今好不容易攒钱凑足了路费，才来这里拜师。
云姬身为女子，并不方便跟随葛涉求学，便只能找音礼书院。
终音测试满意，已经有心收她，毕竟云姬作为女性的这个身份属性就已经足够。在黄思的计划中，是向全体人族普及精神文明，而不仅仅是男性。
可如今人族中只有男性有资格有必要受教育，黄思的计划可以说只完成了一半。
所以把云姬收录进来，也算是作为一个女子受教育的表率。
终音看看云姬狼狈的样子，又问了句：“你现在可有地方住？钱还够吗？”
云姬立刻哀求道：“回先生，小女子已经身无分文，不得不求先生顺便收留。”
终音叹了口气，于是正式收下她，给她在院子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居住。
云姬表示很想陪伴先生左右聆听教诲，但终音拒绝了。
院子里有自动防御系统，而且平时学生不在的时候，就只有时方与终音，黄思也偶尔可能会过来。外人在会非常不方便。
云姬顺从地答应，然后独自出去居住。
后来终音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自行使用，云姬便去买一些干净衣裳，又购置了一些用具，稍微收拾打扮了一下。
终音再次见到云姬的时候，发现云姬给自己戴了一条面纱。
其实终音早就发现云姬长相不差，现在她却戴上面纱，便问了下为什么。
云姬禀说，这里都是男性学生，她一来害怕，二来避嫌起见，就戴上面纱了。
终音自然默许了她的正当请求。
云姬在音礼书院跟随学习了大半年，一直相当的恭敬守礼。但崖国毕竟男女非常不平等，男学生偶尔还是会对她无礼，她能避则避，避不开的就找终音。终音严厉整顿了一下风气，才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对于云姬，终音是满意的。云姬很好学，也极为勤奋，仿佛是要弥补之前人生的不足。
虽然她投奔的时候说过懂诗歌，但其实只是会弹唱歌曲而已，并没有什么文学才能。
终音也不强求，毕竟这年头还是奴隶制社会，要求人人都有文学天赋是不可能的。
但是时方却对这个人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有一天，时方对终音说：“云姬这个人不单纯。”
终音：“哦？”
时方认真道：“我怀疑她在刻意讨好我。”
终音：“正常啊，你是我管家，她应该是都在讨好吧？毕竟寄人篱下。”
“不对，”时方摇头，“我做了数据比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想勾引我。”
终音挑眉：“哦？你用于数据比对的媒体库是墨下给的那套吗？”
“是父神提供的媒体库和墨下给黍水的媒体库的综合体啊。”
作为两个人工智能，在聊到人族的感情问题时，内容就会非常的技术化了，活像两个技术宅在说相声。
“两个媒体库的综合比对啊，那估计就是真的了。”终音认可了他的推断。
“那么，勾引我的原因是什么呢？我看是因为钱。”时方琢磨着。
终音有些疑惑：“真要说有钱，应该是我们两个都有钱吧？而且我的弟子们大部分也都很有钱，甚至还有地位，但是云姬对他们就很规矩。”
时方：“可能是因为我钱太多了吧。另外，我觉得云姬不止有勾引我那么简单。她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终音：“哦？说来听听。”
时方：“我就是没想出来才会问你啊，这就是一种直觉。”
终音：“你可以作数据比对啊，你比不出来可以让小可帮你比对呀。”
时方：“不不，好麻烦啊，反正她现在也没干坏事，大不了我直接过去拒绝她，然后你多给她一点钱，让她别老贪我的钱也就是了。”
次日，时方很干脆的就让云姬放学后别走。
云姬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就连隔着面纱也能看得出来。
其他几个走的慢的学生不由侧目，心想难道这两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时方开门见山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勾引我了。”
云姬脸色大变。
其他几个学生也傻了。
第103章 人工智能式拒绝（2/2）
云姬直接整个人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
“时先生，小女子并无勾引先生的意思，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先生，要这样惩罚于我。”
几位学生点点头，这句话厉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嫌疑给洗清了，还顺便把锅栽给了时方。
那几个本来要走的学生便也都没走，留下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时方的兴趣更大点，因为时方一直是这个书院里最神秘的人，武艺高强，面容俊美，但是对谁都不假辞色，一上课就是睡觉。但是作为管家，该他做事的时候，他又确实无可挑剔。
没想到时方直接继续说道：“你没钱也不要惦记我的钱，其实我只是管家，论有钱还是终音比较有钱。是不是她给你生活费太少了你不够用？我跟终音说了，让她下次给你两倍的钱。”
云姬跪在地上身子一颤，差点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旁边几个学生已经是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云姬心中暗恨，这个时方到底是什么人啊？说话也太气死人了吧！偏偏还一副无辜公正的样子，很能取信于人，让她直接黑锅扣顶，再也洗不清了。
她只是想暗中勾搭一下时方，想着男人嘛，就算不中，也不着痕迹，不会有什么影响。
没想到时方这人过于直接，一开口就把她的罪名全部彻底坐死。
云姬抬眼看着时方，却发现他居然还装作单纯无辜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只是认为云姬是生活费太少才这样做的一样。
云姬顿时又是一阵呕气，这个叫时方的人太可怕了！城府太深了！居然可以把单纯无辜不知世事演的这么像！要不是她业已受害，她都会忍不住想相信时方。
而时方还在一脸懵地问：“啊？你们都笑什么啊？有啥好笑的，告诉我呗。”
学生堆中笑声变得更大了，但是没有人开口解释。
毕竟这种事，真的，不太方便说出口。
就这样，即便是事后云姬死命在石头地面上把脑袋磕出血，又找终音要终音为她恢复名声，云姬的坏名气还是在书院中传播了开来。
学生们见到她，都会在背后窃窃私语：
“看呐，她平生天天戴面纱，我还以为她是个规矩的，没想到……”
“为了钱去勾引时管家，噗，亏她想的出来。”
“我看未必是为了钱吧，时先生长相可不输给我们院长。”
“这女人真够……的……”
云姬听得脸色惨白，手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肉，都给掐出血来。
她要忍住，她不能生气，不能闹，她还是要想方设法留在这里。
而终音在上课时说了句禁止人身攻击同学，又给云姬加了生活费之后就没怎么再管这事了。
时方则还是老样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上课就是睡觉。
云姬不得不一直顶着风言风语，忍辱负重地待在书院这边。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在葛氏书院与音礼书院分别开院的两年后，终音写下了一封挑战书，派了使节，恭恭敬敬地正式递送到葛氏书院那边。
挑战书中说，为了活跃学术气氛起见，希望两家书院可以共同举办一个擂台赛，比对各自学生们的技艺才能。
原本葛涉并不太想参与是是非非的事情，但是南央表示，这事可以参加，一来能够让自家书院得到宣传，二来学问这种事情，本就是越辩越明，共同举办擂台赛，其实对两家书院都有好处。
而且南央还向葛涉透露，其实这期擂台赛的策划人，正是书院金主，黄世仁本人，他甚至还花重金请到了崖国方太师作为见证人与颁奖者。
葛涉一下子吃惊不小，要知道太师大人可是仅次于宰相的大官，黄世仁居然连这种职位的官员都能收买到，他到底是多有钱？
其实按黄思本来的想法是想直接把整个崖国都买通的，可惜宰相过于清廉正直了，买不通，所以最后买通了太师。
既然连方太师都已经惊动，那这场擂台赛，看样子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葛涉便聚集学生，告诉了他们擂台赛的事情，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
就这样，随着消息的传开，崖国举国轰动。
位于都城的书院音礼书院，要挑战孜水城的葛氏书院了。
双方各自派出弟子，在崖菘城内举办擂台赛，逐一比对弟子们的各项才能技艺，赢者，由崖国的方太师直接授予第一书院的名号，并且有百两黄金作为奖品。
这百两黄金看着固然让人眼热，但对于两家书院的弟子来说，显然名声与方太师的亲自嘉奖更重要。毕竟，那可是太师啊！
一时之间，两家书院的信息在国内四散传播开来，引发了无数人的关注。
葛涉固然是20年前就闻名全崖国的才子，现在经过了多年积淀，学问不是一般的厉害。
音礼书院的院长黄终音虽然可能学问上比他差一点，但是她长得好看，人又年轻，围观群众在心理上可能会更偏向音礼书院一点。
一个月之后，擂台赛正式开始。
远道而来的葛氏书院虽然不具有地利，但葛涉学问是真的好，名气也大，而且有教无类，只要年满15岁且愿意求学的人都会收录，所以学生数量多很多，并且学生会在政论、德行、辩论等方面占优。
而音礼书院人数少，虽然终音不是人类，教学方面可能不如葛涉，但她沿用了地球教育的先进经验，而且资料丰富翔实，所以她的学生主要在古礼与祭仪等知识性项目上会占优，又有地利，不一定会输。
这个评价是几个月前黄思说的，很权威。
擂台赛在方太师的宣布下，正式开幕。
比赛的模式采用分类的技巧比试，例如比古礼，一共比5场，每场可以派出一样的弟子也可以派出不一样的，但是输了的那个就不允许再出战古礼了。
至于比赛的评委，除了葛涉、终音以外，还有葛涉的管家南央，以及全国有名的几位相关领域内有建树的老前辈。
南央成为评委让很多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就是个管家吗？
但是随后他们就发觉了，不但葛涉对南央态度敬重，而且南央在各方面的技艺学问，竟然仅仅比葛涉与终音低一筹！
实际上南央在葛氏书院有时候也会给学生们上一些课程，只是外人不知晓罢了。
第104章 看比赛就挂机（1/2）
这三年里，葛涉对南央可以说是真的服气，南央没有任何师承，却在许多学问上都有研究，甚至可以作为书院的老师来教书。以他的年龄，简直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
直到擂台赛的第三天，黄思才坐着马车来了，是时方去接的他，也是时方驾的车。
之所以这个时间才来，主要是他刚睡醒。
绿色世界与黑暗空间的时间对不上，很多时候，黄思睡个觉就能睡上这边的半年。而且因为权限的关系，除了小可真的遇到极为紧急的事情可以叫醒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睡觉时把黄思喊起来。
马车依旧是最开始那辆财大气粗型土豪马车，只不过装潢似乎又富贵了一点。
时方把马车停在擂台附近，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当黄思穿着一身亮闪闪的华贵长袍下车的时候，则更是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黄思也没搭理他们，径自走到看台边，坐下，然后对跟上来的时方说：
“我在吃早饭，挂会机。”
时方忙点头道：“父神你先吃饭，这边我看着就好。”
所有的人工智能都知道，父神用的是义体，而且义体并不等同于他本人，只是他分出一部分灵魂来“穿着”义体而已，看起来和常人并无二致，有表情，有眼神，动作灵活，只是没有体温。
他们还知道，父神有时候看起来义体在这边，其实心思没在，挂机就是这么个意思。
评委席上，终音和南央都看到了黄思的到来，他们一直往这边望着，但是直到黄思坐着不动为止，都没有过来给他们打个招呼。
南央看了终音一眼，果然发现终音在不高兴。
“父神说他在吃饭。”南央小声道。
人工智能的感官是很敏锐的，毕竟不是人类。
终音嗯了一声，冷着脸。
南央也习惯了，终音经常都是这样，只有黍水在的时候终音才会不那么冷。
黄思并没有太关注擂台赛那边，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早饭上。
今天墨下给他做的是汤包，汤包里包的是霜银草与无毛鹿肉，都是绿色世界的特产，里面的鹿肉混和着浓郁的汤汁，再配上霜银草的提神辛味，实在是美味至极。
黄思用筷子把汤包翻个面放到小碟子里，撒上醋，一边吹凉了吃，一边玩手机。
其实现在手机对他来说已经没啥好玩的了，但是无聊的时候玩玩手机上的老游戏也有一种怀旧的感觉，这就叫情怀。
一笼汤包还没吃完，黄思就被打扰了。
绿色世界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此时已是第三天的擂台赛快要结束的时候。
云姬戴着面纱上台了。
她比赛的项目是祭仪，这一项技能算是她学得最好的技艺了。云姬身段灵活，动作很容易做到位，在终音的不断训练下，能够把祭礼的各项仪式做得非常得当。评委们问的问题，她也基本都能回答出来。
台上葛氏书院的学生最终认输败退，云姬向评委席鞠躬，就要走下台。
“慢着！”评委席上一位老者忽然说道，“既是比赛，就不可藏头露尾的，这位姑娘，把面纱摘了，否则，本场就算葛氏书院赢。”
云姬的身体微微颤抖，求助似的看向终音。
终音立马板着脸站了起来，对那位老者说道：
“老先生，云姬因为个人原因无法露脸，但这并不代表她学问不好，怎能因为一个面纱就判负？”
葛涉其实也不太待见云姬，其实他都不是太赞同女子受教育，但黄终音这种大才除外。终音的才学他经常耳闻，还是颇为钦佩的。
至于云姬这种，都出来求学了，还把脸遮遮掩掩的，在他看来简直是欲盖弥彰，没有必要。
忽然间，台下的人起哄了：
“摘面纱啊！”
“对呀！鬼鬼祟祟的就别想赢了！”
“是长得太丑了怕丢人吧！”
云姬为难地看着终音，终音立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摘面纱。
“若是执意要判负，我音礼书院接受，那就算此场……”
终音话还没说完，没想到，云姬却有了举动。
她像是不愿给终音添麻烦，咬咬牙，忽而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纱，将整个面容袒露在在场的所有人眼前。
场内顿时议论纷纷。
其实云姬长得算得上漂亮，虽然完全比不上终音，但也能说是一个娇柔的美人儿，于是反对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台上那位老者也笑着捻须。
可是，就在云姬得到了认可，然后又向台下施礼，让想看她面容的人都看到之后……
“芸儿！是你吗芸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台下响起。
众人一看，那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胖子。
云姬的身形微微一僵，她甚至看都不敢往胖子那边看，连忙低着头往下台的方向走。
可那中年胖子急切地向着云姬喊道：
“芸儿你别走啊！我找你好几年了！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等等我！”
说着，中年胖子迈着肥硕的大腿向云姬追过去。
围观众人中有人问胖子：
“你谁啊？她跟你什么关系？”
胖子气喘吁吁地道：
“我可是她的老相好！你们不知道她？她可是漠砂城最有名的歌女，芸儿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胖子顿时被人围住了，逼他讲清楚。
胖子的声音很大：
“你们拦住我干嘛，快帮我拦住她啊！我都为她花了那么多钱了，好不容易才得手，结果没几天这女人居然就失踪了！靠！害我找了很久！”
云姬也被人围了起来，根本走不掉。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评委们竖起了耳朵，那胖子在说什么？
忽然间人群中又有人叫道：
“对啊，是芸儿！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芸儿！”
“这身段，这长相，绝对是她！”
场中顿时传出许多不堪的话语，竟然还有两个人认识云姬！
终音是压根没有听懂啥情况，她戳了戳旁边的南央，问：“怎么了？”
南央也没搞懂，“不知道啊，要不我问问葛先生。”
可是，当南央看向葛涉的时候，却发现葛涉已经满脸怒气。
而在一旁，方太师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黄院长，这个所谓的芸儿，是什么情况？”
葛涉脸色沉了下来，方太师都开口了，此时绝对不能善了。
“来人，把那个云姬给我抓了，带上来！”
很快的，云姬就被人五花大绑，捆到了台上。
她一到评委席面前，就想往地上跪，但几个护卫抓住她，不让她跪下来。
方太师对葛涉点点头，示意他来审问。葛涉神情威严，沉声问道：
“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清楚！不要试图攀咬黄院长！”
云姬只咬着嘴，闭口不说。
但是她越是不说话，越是引人怀疑。
方太师立刻命令护卫掌她的嘴。
几个巴掌下去，云姬顿时脸颊红肿，嘴角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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