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谋而后动
周峰一席挑反言，端的是出口无忌。然而谁能说，这种大胆，只是自负过头的家伙才会冒出的想法？
那芸芸众生，仙界诸强，若不都是抱着随波逐流的心态，也不可能形成天道盟的势大。这种势大，固然有形势所迫的原因，可更多的，却是某些分子假用神明之名，从而为自己谋求利益……
“神不贪，为何容不得一点对其不敬？神不恶，为何要将地上千万生灵命运握其手中？不管处于天道盟最上头的那些家伙，是否真如神明在世，他们都没资格一手操控天上天下！”
周峰神情冷酷，同时说出来的话却是狂骄不减，更增愤愤。
愤自众生，而非己心。
在他看来，没有谁可以主宰众生的命运。佛祖不行，七圣不行，任何人的命运，只能把握在自己手里！
基于这种前提，天道盟制霸仙界，且掌管着下界的处置权。这种情况，根本就是逆天而行！其违背常理不说，也根本没道理可循。
“即便你这么说，想要策反仙界其他势力去挑动天道盟的权威，也绝没有口头上讲讲那么简单。我们固然知道不是所有势力都服天道盟，可不服又如何？这天上天下，皆是弱肉强食啊……”
这时，但见仙鹤老面色复杂，随即语重心长道。
这一道，亦是道出了仙界诸者的无奈。
哪里是他们心甘情愿依附在天道盟底下生存，实在是拳头大小的问题。
“弱肉强食抵不过齐心协力！有时，一成不变的局面只是缺个人去打破。我周峰不才，愿意豁出去！”
周峰对此，却是决心坚定。话语之间，什么顾虑都是浮云。
“你……这又是何苦？以你目前的实力，大了不说，只要稍加注意，那天道盟中盯上你的人物，未必能对你怎样，何不保持这种局面？等你更加强大时，再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净土呢？”
仙鹤老对于周峰的决心，显然很是不理解。
从他的眼光看过去，周峰的潜质不可谓不出色。说起来，从他加入菩提洞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光景，可他愣‘走’出了旁人百年都无法达到的地步！
一步菩提，化作天仙，地狱过后，又是仙王……
这样的周峰，需要的正是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莫说天道盟盯上他的那个不知名人物，便是处于仙界最上层的‘神明’，只怕也得高看他。
如此的他，何不‘顺势而为’，潜心修行呢？
“这种说法早十八年我就听过了。不过我在下界学到一个道理，有些事，你不能等着去做。因为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敌人也在进步……伺机而动，是说给那些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听罢了，至于我……”
周峰神色决绝，继而沉声道：
“我无意挑动整个仙界。可若是有人假冒神明，高高在上，我断然做不到‘苟且偷生’！说破了天，不就是斗‘天’么？”
“既是斗天，我便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
话音落下的瞬间，仙鹤老等人的面色，已然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们纷而看着眼前的周峰，目光却是骇然不止
他说什么？
这番话语，何止是亵渎?纵观五百年，怕也没人敢如此狂妄。可周峰却是挺直了腰板，言谈间流露出的眼神，是那般大无畏！
无畏无惧，方为本心，便是斗天，又能如何？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该说是菩提之幸还是众生有福呢？”这个时候，倒是萧齐煌忍不住打破沉默。
周峰闻言，微垂眼帘：“利乐有情，方为人间福。尔等既然不敢做那领头人，我主动站出来，难道各位还想‘抱朴守拙’么？”
……
直到此时，萧齐煌等人终究不再‘畏首畏尾’。
又是一番沉寂，还是仙鹤老主动表态道：“既然如此，我愿以个人名义支持你。不论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我会私底下走动，游说其他势力！”
“说的好！我雄霸老也愿意挺身而出！不就是挑反么？老子早看那天道盟不爽了！哪怕洞主顾全大局，难以携门下弟子出面，大不了我同仙鹤老一起，便是踏遍这仙界，也要弄出个名堂！”
与此同时，雄霸老紧接着站了出来。
时至如今，这位有着不俗层次的仙王强者亦是不顾威仪，说着且爆了粗口。可亏得如此，使得堂内的气氛迅速升温温热的不仅是血性，还有同仇敌忾。
“哎，你们……真的是在给我找事啊！”
这时，萧齐煌不禁摇起了头，可脱口而出的话，赫然是顺了仙鹤老等人的意愿。这种意愿，岂不也是表达了立场？
“洞主同意了？”
周峰见状，不觉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准备更多的说辞，才能说服这位一洞之主。可现在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还能如何呢？”
果不其然的是，萧齐煌紧接着面露无奈，说着又很快变换了脸色，冲仙鹤老和雄霸老道：“两位尊老听好！待会你们即刻下去安排人手，以准提城作为接头点，四下收集天道盟的情报，”
“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是跟天道盟有关，一律不得放过。在此期间，菩提洞可对外宣称门下演练，保密口风之余，切记掩藏身份。另外，还得有劳两大尊老亲自酌选其他势力，以作联合。”
一语接一语，皆是下令言，仙鹤老同雄霸老听了，当场肃然应是。同时，周峰思绪亦飞快转动，紧接着开口道：
“这种程度的动作，天道盟不可能一点风声收不到。我建议对外宣称的理由可以改改，比如是想打听天道盟近来动向，以决定菩提洞是否加入，这样的话，可以做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听周峰这么一说，萧齐煌无由凝眸，考虑了一番，旋即又不免顾虑道：“如此一来，不会给其他势力带去不好的影响么？”
这里的不好影响，正是出于仙鹤老同雄霸老会亲自酌选，并且去游说其他对天道盟不服势力的行为。如果让那些势力感觉到菩提洞欲向天道盟靠拢，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同菩提洞联合起来呢？
“这就需要两位尊老多用心了。想要瞒过天道盟，寻常手段肯定不成。而如何让其他势力相信菩提洞的真正走向，还得看两位尊老能否‘打动’他们。总之，这件事实行起来，定要多留心眼！”
周峰顺着萧齐煌的话，不一会给出了解答。
这个解答，却是有些为难人。好在仙鹤老同雄霸老听了，只纷纷肃重的点了点头，而没有流露出半点困难的意味！
就这样，挑动联合之事暂且定了下来。只是这件事暂定下，还有一事尚待解决，这件事，正是考虑到周峰接下来的行动……
“联反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萧齐煌不愧为菩提洞洞主，下达完初步命令后，很快念及到周峰的问题。
这一问，周峰谨慎的思量了番，过了一会才道：
“如果洞主不嫌麻烦的话，还得请洞主四下安排弟子，在打听天道盟动向的时候，最好能够查出，到底是谁盯上了我！”
说来说去，他被天道盟中某个大人物盯上的问题，至今还没有彻底解决。菩提洞想要结成联合挑反之事，这个大人物也是不可避免的麻烦。只有除掉他，才能保证菩提洞接下来的行动不受阻碍！
“这个你放心，我让底下弟子四下打听天道盟的情报，也是存了这么个心思。我想，既然此人先后能派出高仙王、李魁这样的高手来针对你，从这两个人的出身上下功夫，应该不难查出底细。”
萧齐煌略微一顿，继而补充道。
听他这么说，周峰这才有所安心。如此安排下来，他需要的只是时间。等到时机一到，一切，会有个着落吧？
“有劳洞主协助了！”
念及于此，周峰不由对萧齐煌抱了抱拳。
说到底，有菩提洞的帮忙，他的计划才能得到最大化的推动。
萧齐煌闻言，却是不再客气，反而笑道：“你我不是外人，这话就免了吧！”
说着，萧齐煌好似又想到什么，继而郑重道：
“不过周峰，无论怎样，你接下来的行动，至少要支会我们一声。否则我们两边不能及时沟通，恐怕会出现差错啊！”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应该是顾忌到，周峰可能会抱着不愿再牵累菩提洞，从而独自行事。可这个时候，双方正需要‘紧密联系’！
“我明白，洞主可放心，后面我会做什么，一定会通知各位，当然，也仅限于各位！”周峰对此，想也没想的回道。
“这样最好！那现在，你还是说说具体打算怎么做吧，我们这边的计划暂定了，你又准备做什么？”
不时间，萧齐煌再次把周峰的问题提了上来。
“暂时我没什么可做的，还是先把跟随我的那帮人士安排妥当。等打听到天道盟中盯上我的那个人物是谁时，我再行动！”
略一思忖，周峰旋即说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没说破的东西
“这样么……说到跟随你的那帮人士，这会儿你是把他们安排在准提城了？”萧齐煌不觉凝眸道。
“不错，考虑到这些人的‘身份不明’，我也不好直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还望洞主能够妥善安置他们！”周峰继而说道。
“身份不明么……这个先前你貌似提过了，我也不想过问太多。既然你也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但凭借你的担保，我也不会信不过这帮人。不过现在看来，‘身份不明’倒也是个好处……”
这时，萧齐煌似乎考虑到什么，旋即说道。
听他这么说，周峰倒是微感讶异好处？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只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萧齐煌接着补充道：
“目前我们已经听从你的建议，打算策反仙界中的其他势力。在此前，还得收集有关天道盟的情报，而这些工作，都需要人力去实行。考虑到菩提洞门下弟子都有注册，他们的身份……”
他刚说到这，周峰后知后觉，陡然想到什么：
“洞主的意思是，可以利用跟随我的这帮人士‘身份不明’，取代原本该由菩提洞门下弟子收集情报的工作？”
“是啊！毕竟这件事，实行起来没那么简单，动作肯定小不了。即便你帮我另想了个混淆视听的说法，但总归不如差遣‘外人’来的方便。如果能令跟随你的这帮人行动起来，那就好太多了！”
萧齐煌眸光闪烁，不时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来得倒是巧妙。周峰兀自思忖了番，亦觉得此举未尝不可。
念及于此，他当即点头道：“那就按照洞主的意思办。”
“好！这样一来，事情也保险许多。我看，待会你就把这些人带过来，我先让仙尊老简单的教导一番。至于入门的那些繁文缛节，大可摒弃，以速成的方法，尽快让他们动作起来！”
萧齐煌不假思索，很快一锤定音。
只话音刚落，仙鹤老在旁皱眉道：
“这速成的方法，会不会难以教服这帮人？虽然周峰有过保证，可他们未必有对抗天道盟的意愿吧？”
这倒是个问题所在。
毕竟跟随周峰是一回事，再到菩提洞‘转’一圈反抗天道盟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就在仙鹤来有所顾虑之际，周峰却是当仁不让的再次保证道：“这点尊老大可放心，”
“大了我不敢说，但起码这群人是一心向着我的！”
这话一出，仙鹤老总算暂退了顾虑之心。
周峰没有说全的话，赫然是这帮人经过与他一路东行，早就虔诚如信徒。
不是三世诸佛的信徒，而只是他周峰的信徒！
佛说千界婆娑，可周峰经过重重阅历，早就看透世间。
对于龙骨城的人士来说，过去的身份已然不重要，重要的眼下和未来……一如你跳不出这个世界，是因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而一旦你知道了，你就超出了它。
“天道无理，佛法无边，这也是一种因果吧？”
这个时候，周峰脑中无由闪过某种念想。
此一念想，正来自龙骨城人士的‘受困’，受困于此界这个世界有你不能到达的地方，有你不应到达的地方，有你一辈子也不会去到达的地方，世人之悲哀，恰恰在这里。
你的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大，界限也许就在你的身边，可你却以为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只有佛法无边，才能跳出此界吧？”
无由来的念想，好似有点没头没尾，然而用周峰的话来说，这其中包含的，正是佛理。如果不能理通这点，便没有彼岸可达，
他要做的，或者说希望达成的，正是令众生都能去到平等的彼岸，任何想要阻碍他的对象，都将不复存在！
“周峰？”
便在周峰有所思量之余，萧齐煌好似看出了他的出神，接着一声呼唤，不由将某人拉回了现实。
“嗯？没其他事了吧？那我这就去把那帮人领过来！”
回神过后，周峰只下意识的说道。
萧齐煌见状，难得的没有追问下去，唯慎重的追加了一句：“切记小心行事。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不要让人看到这么一大帮人跟着你来到菩提洞了。”
“明白！”
周峰闻言，自能领会萧齐煌的用意，这么做，也是为了掩藏身份罢了。
说着，他且对仙鹤老和雄霸老颔了颔首，得到二者的回应后，他才施施然退出了菩提谷。不一会，谷内恢复‘平静’。
“你们说……此子会是菩提老祖‘留下’的引子么？”
待到堂内只剩下三人，但见萧齐煌神色莫名，忽而如此说道。
这一说，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人知道，曾作为仙界七圣之一的菩提老祖何以消失。只在其消失后，菩提洞的萎靡不振，并非没有缘由。
这其中，还牵扯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不好说……不过从器灵一叶的说法看来，此子的确跟菩提老祖有缘。可是否为老祖留下的引子，还很朦胧啊！”
不时间，仙鹤老神色同萧齐煌一般无二道。
“我看，咱们也不用想那么多。关于老祖留下引子的说法，除了咱们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情。再者说，这引子的说法是否属实，还有待考究，眼下突然谈起这个，只是徒增烦恼吧？”
这时，雄霸老难得‘正经’了一回。
只说出这话后，又不免让人猜测到底菩提老祖留下了什么引子？
“一叶一菩提，菩提即世界……老祖留下的说法，你我又如何能当儿戏？”不明所以中，萧齐煌神色如常，却是放不下道。
“哎……往事难说，且看今后吧。不管如何，亏得有周峰，菩提洞才免去李魁之难。如今咱们既然决定暗中对抗天道盟，还是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吧！”仙鹤老略沉顿，最终盖棺定论道。
这一道，萧齐煌同雄霸老都没再说什么，堂内氛围，从平静的古怪，再到无声无言，一切，还有玄机不是？
……
与此同时，离开菩提谷的周峰没有直接前往准提城，反先来到了器灵一叶呆的山洞。
要不怎么说凡事都有联系呢？就在萧齐煌等人谈论到器灵一叶时，某人‘阴差阳错’的与一叶‘碰头’！
“咦？多日不见，小友造化大增啊！”一叶还是那个一叶，只在感受到周峰今非昔比时，不由称奇道。
“前辈谬赞，在下这点造化，还称不上什么！”周峰客套的回了一句。
接着，还听一叶笑道：“往来缘法，皆是难得。在我看来，小友此去造化，可当天助。却是不知，眼下找我，是为何事？”
天助么……
周峰闻言，无由陷入沉思。
他不觉得这是天助，恰恰相反，他接下来想做的，可是推翻这天！
只刚念及于此，他又不由甩了甩头，一边尽可能挥去脑海中的杂念，一边想到了来此的正事！
“刚才我在洞里走了一番，似乎没看到不贪和尚，这才来拜访前辈。莫非不贪和尚他们，还没从菩提世界中出来么？”
思量之下，周峰却是没放下不贪和尚的去向。
这按理说，他前往冥界一行都过去了三个月，不贪和尚同那张铁扇，也该从菩提世界里出来了。
奇怪的是，他没能在其他弟子口中打听到两者！
“原来如此……小友多虑了。这不贪和尚以及那张铁扇，的确没从菩提世界出来，想必这两位还在其中历练呢。”
器灵一叶对此，未多说废话，唯直言相告。
周峰听了，不由感到讶异。
好家伙，三个月的历练还不算完？那菩提世界中，貌似也没什么值得游历的地方了吧？
想着时空岛已然被自己封闭，加上妖族之主跟人王相继被自己‘打败’，不贪和尚跟张铁扇，何以‘耽搁’到现在呢？
“前辈可能感应到他们现处于菩提世界的何处？”
或许是放心不下不贪和尚，周峰无由多问了一句。
“这个嘛……我倒是能感应到，此二者如今不在一个地方。你说的那位不贪和尚，应该在西方，张铁扇，似处于北方。”
器灵一叶的回答，却是令周峰更生疑窦！
疑窦不在于这两人不处一方，而是器灵一叶的语气陡然有所变化，听上去，它好像还藏了什么事情没有说透……
“前辈可否再明示些？”
疑虑之下，周峰且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呵呵，小友想说的可是菩提世界中，还有哪些地方不为人知，这才导致那不贪和尚以及张铁扇，久久滞留于其中不出？”
果不其然的是，器灵一叶旋即诡笑道。
这一笑，不符器灵一叶的本性，周峰不觉有所警觉莫非，他在菩提世界中的游历，还疏漏了什么？
“一叶一菩提，菩提即世界，有些东西，是‘说不得’的。于小友来说，菩提世界中已然没什么东西值得说道，可对于那两位来讲，菩提世界的意义远没有结束。一切，还有待考察啊！”
器灵一叶随即的说法，不禁与萧齐煌三人在菩提谷中的对话有所联系。可惜的是，周峰并不知晓其中的深意……
菩提即世界……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破？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语言相问处
周峰并不知道自己还疏漏了什么。
说来在菩提世界的经历，已然称得上一波三折。再到这会，他实在想不到，不贪和尚和张铁扇还能因为何物，从而被滞留在其中，只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
器灵一叶变得跟之前有所不同！
这种不同，是否象征着什么呢？
“前辈刚才说不贪和尚眼下身处西方，而那张铁扇处于北方对么？”
不明所以之下，周峰并未带着疑问就此离去，反而略一沉顿，继而面对器灵一叶如此说道。
这句话不仅仅是旁敲侧击！
依照他的理解，不贪和尚历练在菩提世界的西方‘恰到好处’，因为西方正是妖族之地，同时也是灵山南海的缩影。至于张铁扇历练在人族拥趸的北方，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疑点……
可若是把两者联系到一块，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不对的地方恰恰在于，这两人历练的地方太‘巧’。
周峰想不到，西方妖族之地还能有什么地方，能值得不贪和尚去闯荡。那里，除了妖族部众，貌似只剩下一处远古森林，他去那，岂非冒险？
而张铁扇，在人族势力区域，更没什么好历练的吧？
“如我所言，这两位虽身处不同地方，却也是各得其所，小友又何须‘放不下’？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道路要走，小友在菩提世界的路止步，不代表其他人也要戛然而止。一切，随缘。”
令周峰搞不懂的话，从器灵一叶的口中说了出来。
听着这话，周峰愈发感到糊涂他倒不是定要问出个所以然，只是直觉告诉他，不单是器灵一叶有什么没说透，其他人也藏掖了什么！
菩提世界，菩提传承，器灵一叶，这三者属于共体关系。
在周峰的设想中，从他封闭了菩提世界里的时空裂隙开始，其中重重，就该划上句号了。可现在看来，这还不算是一种完结么？
这，才是令周峰放不下的地方……
究竟，还有什么重点，没被剖露出来呢？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就在目前……小友莫要再着相了，走吧。这里，不会是你的终点，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便在周峰陷入沉思时，器灵一叶继而如是道。这一道，当场令周峰震了震身体又是这句诗，它象征的意义还没结束么？
“前辈！”
或是厌烦了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周峰终究还是忍不住。他想把事情问个明白，可偏偏不知从哪里问起！
关于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菩提老祖的消失以及地藏王菩萨的离去，这三者，跟器灵一叶的‘三位一体’是否还存在联系呢？
“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小友需明白，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能消两苦者，便是常境，消四苦方为乐境，乐境过后，才有我佛净土说！”
器灵一叶说着，又是论起佛家腔调。
便是这一说，无由令周峰陷入沉思的状态说到现在，器灵一叶看似都是在扯无用废话，可真的全是废话么？
不！它在引导自己！有些事，是不能说破的！
如佛曰，似命运，当谁把命中注定的路数告诉你时，一切意义已然不同。
器灵一叶藏掖的，可能正是菩提老祖消失留下的引子，它没办法直接说出这种引子，因为一旦直言，意义就不复存在。
所谓引子，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吧？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前辈是想告诫我，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么？”
恍惚间的思量，似乎正中意义，周峰不时回过神来，旋即脱口而出道。
这一道，道出了玄机器灵一叶的确是在引导他！
正因他放不下菩提世界中的不贪和尚，才会有着相说，而器灵一叶能做的，就是化解他的这种着相。只有如此，才能令周峰有更好的状态，去做该做的事。这，也是它不好说破的某种意义吧？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小友能领会过来我的意思，真的很好。那么现在，你该去了……”
不可名状的气氛中，但听器灵一叶语气高深，一味晦涩道。
周峰闻言，似懂非懂，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困惑，随之对器灵一叶合十作礼。
岂料就是这小小的佛礼动作，他心境陡然有所颤动，动自心生，是为跃进，刹那间，他体内的佛法更近大乘！
“这是？”
一刹的变化，实在来得巧妙，周峰压根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再到他反应过来，蓦然发觉自己从常境晋升到了我境……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所谓佛法，自在语言相问处！小友刹那有所得，眼下，该‘放心’离去了吧？”
这时，又只见器灵一叶不惊不诧，唯笑着称颂道。
话音刚落，周峰懵懵懂懂不知‘醒’，只即刻感受着来自体内的境界变化。
这种变化，却是玄之又玄。它不同于仙者的修为递进，从常境到我境，亦是看不出太大的递增，而实际上呢？
周峰能感觉出自己心境澄澈，仿佛随时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净土。这种感受，妙不可言。若是化作实用性的佛法，想必也要更精妙些。
总体说来，与器灵一叶一席话，贵就贵在这里吧！
“睹人施道，助之欢善，得福甚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恍恍惚惚下，周峰有悟言，一悟得道法，玄妙不可说……
“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去吧，小友……”
这个时候，器灵一叶却是没了其他话可说，唯口中佛语不断，说着又拂了拂手。周峰见状，心中有动，却是不便再滞问什么。
“有劳前辈了！我这就离去。”
丢下这话，周峰即时转身离去，不一会，洞内恢复平静。只这种平静，同菩提谷中萧齐煌等人营造的氛围又有所不同……
器灵一叶眼看着周峰的离去，说不出的神情，且伴随着自语：
“刹那便是永恒。老祖啊老祖，你留下的这个引子，真的会给众生带来生的希望，而不是毁灭么？”
一语道毕，莫名可畏。来自洞内的这番私语，一如萧齐煌等人的窃论。
周峰注定难以得知，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菩提只向心觅，
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
西方只在目前！
这十六字诗句，更像是吞尾蛇一样。它代表着无解的谜题，就像冥冥中不可说的宿命一样。无论你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最后‘游’至的宿命，都在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做‘彼岸’。
“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这就是大家‘想’要向我表达的意境？”
转身之后，回到起点，周峰独自走在通往准提城的路上，一边‘牵挂’着跟随他至此的龙骨城人士，一边又是忍不住思量从菩提世界开始，再到现在的重重经历。这些经历，正是‘参见’吧？
如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参悟到不同的人生意义。换做周峰，同萧齐煌等人的打交道，亦是冥冥中不可说的‘参见’！
这种参见，真真切切‘为’他擢升了境界。从内而外的改变，不仅仅是妙不可言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周峰今后的走向……
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周大人回来了！”
不知不觉中，周峰来到了准提城的一家驿站，跟随他的龙骨城人士，正被他安排在了这里。
张东率先发觉了他，继而惊喜望外的呼唤了一声，便是这一声，不由引起了众人注意！
“周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溢于言表的注意，确是其乐融融，只周峰对此，甚是无奈道：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大人，怪别扭的！”
“嘿嘿！是是是！还是仙友听着亲切些哈！”
张东喜不自禁，说着又是改变了口吻。
要说这家伙也是‘嬉皮’，跟随周峰一路至此，你再也看不出他受困在龙骨城时的落魄。满面红光不说，性格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百零八人中，进步最为神速的家伙。从仙人到天仙，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这份资质，便是周峰也不免另眼相看！
“闲话到此为止，待会你们稍加伪装一下，分批跟着我走。走在路上的时候，可别再搞出那么大动静，最好别让人看出我们的关系，完事我把你们带到指定地方，会有人教导你们的……”
略微一顿，周峰很快念及正事道。
这话一出，张东亦是知趣的收住了那副嬉皮性子，没有多问什么，只回头扫视了一圈，身后百余人顿时安静了下去！
“都听到了吧？待会照老大的话做，都给我警觉点，别露出马脚！”
不得不说，张东的确有领队天赋，本是有些复杂的事，偏偏被他用不同的神情和态度，外加一句话，直接宣告完毕。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有条不紊
“老大……你说的那什么菩提洞，真的愿意接纳我们这帮人啊？”
待到‘安抚’了身后一大帮人，张东好似又顾虑到什么，不由凑到周峰身边低声道。
听到这话，周峰神情不变，只笑道：
“怎么！我还会骗你不成？”
归来的路上，他曾简单跟张东说过菩提洞的事。不管怎么说，他带着这么一大帮人行动起来着实不便，让菩提洞吸纳他们，无疑是最好选择。
至于张东闻言，亦是‘懂事’，唯挠了挠头接着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咱们这帮人‘名不正言不顺’的，突然进这个菩提洞，会不会遭到排挤哈？”
“这种事你就别担心了，我都替你们安排好了。不过有件事，的确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关于此次进菩提洞，你还得好好做大家的思想工作，进去后的第一时间，会有重要行动安排给你们！”
周峰略一思忖，终究没有保留，并且主动提到了这茬。
“重要行动？啥啊！”
张东对此，却是不明所以，同时追问道。
“到了那会有人告诉你们的，现在具体的我也不好说。总之，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争取做出个表率，让人‘看得起’！”
周峰说着神情转肃，且拍了拍张东的肩膀，以示鼓励。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张东不由面露复杂。
事实上，他跟身后的这帮人，并不太情愿‘脱离’周峰进菩提洞。但只要是周峰安排好的事，这帮人也不好反对。
说到底，他们只想顺着周峰来！
“我明白的……咱们这一帮人，老是跟在您后面，的确有点不像话。可我还是想说，如果可以，我们只想跟着您闯荡！”
不时间，但见张东神情动容，且语气激动道。
周峰见状，无由怔了怔……
他岂会不知道这帮人心里在想什么？从龙骨城到这，其中发生了不少事，这些事都是他没有提及的。也正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把双方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若是可能，他也不愿意把这一大帮人交给菩提洞安置。可有些事，他无法带着他们去做所谓英雄，若不孤胆，又怎上路？
“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们。并且在菩提洞行事，也是在帮我，你们只要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思量之下，周峰没有多说什么，唯丢下这话，随即开始行动起来。
随着他的动身，张东亦是不再多言，只归拢了身后的一大帮子，紧随着某人行动。不一会，一帮人走出了准提城……
就这样，周峰带着张东等人朝着菩提洞进发。如此‘紧锣密鼓’的行动，并未招来太多注意，或许是‘见怪不怪’，又或是环境所致，总之没费太大功夫，周峰回到了菩提洞。
回到菩提洞的第一时间，周峰带着这帮人赶至菩提谷。谷外，仙鹤老早就在候着。
当他看到张东等人时，不由露出讶异之色即便听周峰说过这帮人，但亲眼见识到，又是另一回事。
“这就是跟随你的那帮人么？”
讶异之余，仙鹤老很快回神，继而冲着周峰道。
“恩，都在这了。后面的事，还得劳烦尊老多多费心！”
周峰对此，却是二话不说，只希求仙鹤老能够好好教导他们。
与此同时，张东等人眼见菩提洞之壮观瑰丽，亦是纷纷流露出了惊奇之色。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今时今日的菩提洞，已远不如圣战之前，但遗留下来的场景，依旧称得上准提城扛把子！
便在这种氛围下，仙鹤老继而面露感慨道：
“得此生力军，我菩提洞崛起有望啊！”
这一道，确是毫不吝啬对张东等人的褒奖。以至于张东等人听了，本有些紧张的心绪。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愉。霎时，徘徊在众人间的氛围有所好转，也就在这时！
“关于安排他们收集天道盟情报的事，我还想与尊老商量商量！”周峰忽而说道。
“嗯？你说！”
仙鹤老显然不料周峰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到这茬。这件事，之前不是谈好了么？怎么！周峰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如你所见，我身后的这帮人，对此地的环境还很陌生，要想让他们尽快的融入集体，这肯定不现实。但收集天道盟情报这事又不能拖。所以前期，我还是希望尊老能派本门弟子先出去打探！”
莫名所以下，周峰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却是令仙鹤老有些意外，可同时，这位尊老又听出了其他意思……他忽然提到这个，怕不仅是顾虑到张东等人对周边环境不熟悉吧？
“你是想争取时间，尽快查到盯上你的那个天道盟大人物是谁，对么？”不一会，仙鹤老猜出了周峰心中真正的想法。
“不错，事从紧急，趁着李魁刚被我击退，那边肯定不好即刻再找人对付我。在此之前，要能知晓是谁在针对我，赶在那边再次出手前，我率先行动起来，必然能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周峰不假思索，唯当机立断道。
“这样么……”
很难想象，周峰居然是抱着这种想法。赶在天道盟那边行动之前，率先出击，这真的好么？
仙鹤老对此，却是持不同意见。
“不是我不赞同你，但此事牵涉极广。哪怕不为菩提洞考虑，仅从你的安全出发，我也不希望在这么短时间内，你就做出反击行为。”
“要知道，即便如今的你，强为仙王巅峰，可那边又岂是好对付？”
不时间，仙鹤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次，他确是出于关心周峰安危的立场。只周峰听了，却是想也没想道：“时不待我！有些事，还是先发制人的好！”
“这……好吧，我待会就安排门下弟子出去打探，在这期间，你可稍作休整。至于你身后的这帮人，我会亲力亲为教导的！”
或是看出了周峰的决心不容动摇，仙鹤老不由咬牙回道。
这一道，周峰不觉露出了笑容，笑容莫名，却非欣喜……
天道盟么，等着瞧好了，我会一步一步瓦解你的！
来自内心的想法，注定不为人所闻，没有人知道周峰到底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即便没有天道盟某个不知名大人物针对他的事，他也不会放任天道盟不管。因为天道盟，还涉及着其他事。
有关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根据他的了解，与仙界前的圣战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而天道盟，正是在圣战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建立起来的。查清楚天道盟的历史，必能牵扯出更深的因果……
抱着这种想法，周峰暂且没有抓着不放，
唯接下来，他开始为仙鹤老介绍起张东等人！
这种事却是没什么好说的，只约莫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将龙骨城的人士一一介绍完毕。完事后，还是仙鹤老主动出声道：
“这些人差不多我都记下了，你也别逼得自己太紧，这回先去休息。如果天道盟那边有什么情报，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好！有劳尊老了！”
周峰闻言，亦是不带拖泥带水，只最后嘱咐了张东一句，随即兀自离开了菩提谷。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离开菩提谷的第一时间，周峰没有回到一号楼，反来到了菩提洞的后山。这里，平常现有人至，忽而来到此地，也只是周峰想一个人吹吹风，再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事！
簌簌~
今日的风，不算喧嚣，微微吹来，却是怡人。
周峰静坐其间，一边感受着这难得的宁和，一边还得汇拢心思，思忖后面的行动。
从菩提世界辗转到冥界，再从冥界回到这里，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可联想到后面针对天道盟的行动，周峰多少有些顾虑！
这种顾虑，是他不便与人叙说的……
说到底，天道盟的实力过于雄厚，他想要瓦解这个，掌管着下界的仙界超强势力联盟，绝对没有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除此之外，隐藏在仙界的寂灭因子，也就是时空缝隙，尚且没有彰显！
想要顺藤而上，必须抓住一切漏洞。从针对他的那个大人物出击只是开始，再后面，他还需要一点一点剖解其中谜题。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地藏与佛祖，哪个才是真？”
兀自间的思量，似乎岔到了其他事里，同时恍惚中的呢喃，一味不可解。只徘徊在周峰心中的谜题，赫然是佛家问题！
佛法高深，超然五行，便是三界，也难囊括。他很想解开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截至到现在的真相，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假象。
佛祖选择寂灭轮回的因果，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浅薄。
这，又会不会与器灵一叶藏掖的东西有关呢？
“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一个骗局，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就在周峰兀自思量而不得其解时，背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谁？”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机锋不可触
应该是想得太深导致沉浸其中，再到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峰甚至没能听出是谁。直到转过身来，王延平的相貌映入眼帘！
“王兄？你怎么会来这？”
惊觉过后，又是讶异。周峰看着王延平施施然前来，却是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跑到这后山。殊不知，重点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王延平还是那个王延平，说着又是摊了摊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周峰见状，不由怔了怔神经有点紧张了不是？
“别想太多，我只是想来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会我怕是在地狱报道了……”这时，只听王延平再次出声道。
嗯？
听到这话，周峰不免有所放松只是来感谢自己的么？
“王兄见外了，你我乃是同门，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略微一顿，周峰故作随意道。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也亏你赶得回来。算了，不说这些了，倒是你，怎想起来一个人跑这来了？可别告诉我你是来吹风的！”
略带轻松的气氛，随着王延平这句调笑话，变得滑稽起来。
周峰又怎么能说，自己真的只是来吹风的呢？
“王兄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也说不明白是没话找话，还是后知后觉，周峰忽而念及起王延平现身时说出的那番话。
那话来得有些蹊跷啊……
“如果有什么话适合形容眼下归来的你，我觉得就是这句：待至英雄在铁铸的摇篮中长成，勇敢的心像从前一样，去造访万能的神祗！”王延平没有直接回答周峰的问题，反而如此说道。
这一说，不由令周峰感到糊涂这又是几个意思？
他没听懂王延平话中的意思。再者说，这跟之前那番话有关系么？等等！英雄？铁筑的摇篮？这说辞，怎那么熟悉？
一瞬间的迷糊之后，清醒过来的周峰脑念飞快转动，陡然想到了什么这英雄的说法还是他在菩提谷中提到的。至于铁筑的摇篮，更是令他联想到了铁围城，而再后面的造访万能的神祗……
这，不就是在说他么？
“王兄谬赞，我哪是什么英雄，充其量只是愤懑苍天不公的愣头青，这才想着推翻而以。”
联想过后，周峰且眯起眼睛，同时惯作随意道。
可实际上，他内心已然有所波动，一股猜不透王延平到底想表达什么的狂澜无由而起。
这并非他想得有点多，而是一切来得过于蹊跷……
你可能会觉得这不过是口头上的说法，王延平只是无心扯出了一番最适合诠释周峰归来的话语。
然而真的是这样么？
不！这是机锋，是典型的佛教禅宗用语！
这种用语，不该出自王延平口中。
“曾几何时，在你之前，菩提洞出过这么一个家伙。它本没想推翻这天，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其不得已而为之。可就在它快真正做到时，转手就被一座山压了五百年，”
不可名状的氛围持续发酵，王延平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只说到这时，微风陡急，从簌簌到呼呼，后山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凌风狠厉，如往事无情，周峰听了，不觉凝眸！
这个故事，他再熟悉不过，甚至连同他在内的无数人，都知道。
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个猴子，可说到底，故事终究是故事。哪怕如今身处仙界，周峰也不认为这个故事是真的，顶多是有真有假，
真的是佛祖，假的是猴子，前者之真，是因为有典籍可查，下界芸芸，也的确佐证了佛家存在。可后者，却是小说中的人物！
“王兄也是从下界晋升上来的？”
陡然有变的气氛，伴随着周峰故作平静的话语。他想证实什么王延平之所以会知道这故事，因为他也是从地球上来的吧？
“佛家有千界婆娑说，下界有很多，我不知道周兄你指的下界是哪一个，再者说，这重要么？”
王延平随即的回答却是一味不明，周峰听了，不由增生古怪！
别闹了！这又不是在写西游记。我之前提到猴子，也不过是拿来借鉴，怎么这会，你搞得跟真的一样？
如此想着的某人，实在是不敢相信，传说中的那个猴子真的存在。
可刚念及于此，王延平又陡然叹了口气道：
“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我曾怀抱梦想来到此地，只错过了那最好的时代。时至如今，谁还记得当年的老祖跟猴子？”
叹息犹带唏嘘，听得周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一下！不带你这么‘玩’的！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说下界广为流传的西游记是真的么？可，可这怎么可能……
这就像你在电视里看到的虚构故事，恍惚间通过他人之口变成真的，前后感觉，绝对不只是错愕那么浅薄。真正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啊！
“你突然找到我，就是想告诉我，有些故事是真的？”
无由竖起的汗毛，令周峰浑身不自在。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还无法反驳什么。只能甩了甩脑袋，尽可能挥去脑海中那些错乱的念想。
这时，王延平忽而笑了笑，笑容诡异，愈发不可捉摸！
“机锋不可触，千偈如翻水……我不知道你同洞主跟尊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后来不经意间，看到你去找了器灵一叶，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该把某些你不知情的东西告诉你了……”
捉摸不透的氛围下，王延平很快敛去了笑容，继而神色复杂道。
这一道，不由‘惹’得周峰身子一紧他，他在提点自己？
“我来菩提洞很久了，确切的说，除了两大尊老以及洞主，眼下的菩提洞中，没有谁比我呆得更久。即便是剑星长老跟华泰子，他们还是在我后面来的，所以，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的多，”
果不其然的是，王延平说着先提到了自己的‘资历’，而后又是沉声道：“老祖消失的那段时间，曾留下一段关于引子的说法。这个引子，意指打破天道轮回的存在，只是没人能证实这点，”
“可能正是抱有这种顾虑，洞主他们选择将这种引子的说法隐瞒了下去。然而我觉得，这件事你该知道，因此我来了……”
一语道毕，周峰不觉愣愣出神。
直到这时，他仿佛才意识到，那器灵一叶藏掖了什么那不可说破的东西，竟是这意指打破天道轮回存在的引子么？可这个引子，又跟故事中的猴子有何关系？
“所谓引子，可称引者。引者存在的意义，正在于打破常规，重建秩序。而在你之前，不止有过一个引者，它，是其中之一。”
便在周峰不得其解之际，王延平接着道出了真相。
这个真相，是周峰始料不及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当然明白王延平口中的“它”是指谁。可他还是无法想象，故事居然是真的！
这，算不算戏剧呢？
戏剧性的真相，终究不为某人接受。这时，但听王延平接着道：“我知道你无法想象这一切，但无论你相信与否，有些事它都真实存在过，只是在他人UU小说被‘神话’，所以才变得虚假。”
“因为‘神话’，才变‘虚假’？”
听到这里，周峰的确很难想象故事成真的场景。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脑中勾勒出那副‘大闹天宫’的画面……
幻想画面中的刹那，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一只身披金光战甲的猴子一跃而起，将金箍棒直指向苍穹！
“来吧！”
噼里啪啦！
霍然雷声，响彻了天际，那充斥着无尽金光的画面，在这一刻崩解。周峰蓦然回过神来，紧接着听闻王延平失声喃喃：
“旁人只道是虚假，可生来岂非梦幻？一生中你所得到的，等在死去后终会全部失掉。一旦你认为那是真的，你就会痛苦，而当你知道那不过是一部游记或者一个梦境，你就能解脱。”
！！！
喃喃之言，句句戳心，周峰听罢，整个人煞得如遭雷击悟空悟己难悟‘生’，人生重重皆非虚幻？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周峰迷茫了。
如果说关于猴子的故事是真，那到底哪些才是假的？佛祖寂灭轮回是假，菩提老祖想培养不同的家伙推翻天道是真？不，不该是这样的，这到头来，他只是被利用的引者么？
“还记得我刚才说给你听的话吧？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一个骗局，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王延平随之说出的话，将一切‘推’到了起点。周峰重重迷茫，都是没能听懂这话。
除此之外，关于那猴子的游记以及他的梦境，都不过是种误导显露出来的真相终究是假的……
真正的隐情，尚不为人知。
“我不明白……你说了这么多，除了表露出某个故事是真，以及菩提老祖留下的引子说法，还想表达什么？”
不明所以间，周峰暂且抛却了那些震撼的事实，只抓着这点问道。除此之外，他还对王延平抱有怀疑！
如果他一早就知情，为何现在才跟自己说？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千偈如翻水
“有些事情，不是不‘报’，只时候未到。对于我而言，菩提洞更像是传说中的摇篮，可惜的是，这个摇篮中已没了英雄。正因如此，我才固守在天仙岛，否则以我的资历，早就是长老，”
面对周峰的疑问，王延平的回答却是无比自然。说着，他又道：“我不知道你在困惑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分清真实跟虚幻，就当这是你救我的回报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要看你自己。”
说完这话，王延平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他‘洒脱’的背影，周峰不由陷入新一轮的沉思，这次，他明显想得更多……
如果说截止到现在，‘公布’出来的情报都还有虚假成分，那么缭绕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梦境，是否也跟下界中流传的那部游记一样，充满了许多不实的‘神话’成分？
这才是问题所在吧！
“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到底，谁才是真？”
下意识的念叨，无由令周峰想起了猕猴所化，同为‘猴子’，猕猴所化固然没有传说中的齐天大圣有名，可偏偏是这样的家伙，如今却‘活’得好好的，至于那传说中的齐天大圣……
“有过那样一个我，那样的生活过。他的身影印在这个时代里，我看见他的传说。”
恍惚间的失神，忽而惹来白玉魂的出声，周峰愕然不觉，再到反应过来，白玉魂又是主动开口道：
“这句话我是听菩提说的，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不明白，菩提为什么会用无比伤感的情绪，念叨出这番话。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关于那猴子的存在……”
“它真的存在过？”
不等白玉魂说出个所以然，周峰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说呢……存在是真，但确实如那王延平所说，被神话的成分太多。菩提的确教过这么一只猴子，它也的确大闹天宫过。但结果与下界流传的故事不同，没有齐天大圣，只有一只猴子。”
当白玉魂用一种无比恬淡的口吻，进而说出这番话时，周峰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再难平静！
没有齐天大圣，只有一只猴子？
你可能无法体会，在听到这句话时，周峰是什么感受。那不止是唏嘘的悲哀，是对一位在大众心中广为流传的，那个英雄形象的讽刺！
讽刺的，并非这只猴子不如传说中那么神通广大。而是它努力过，奋斗过，最终也只是落得个生死不明的惨淡下场。甚至就连是否存在，都成了人们心中永久的谜题。
这，又算什么呢？
若是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有记忆。那么记忆是实在还是虚幻呢？它摸不着看不到，但却又是那样沉重的铭刻在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真的很荒唐。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不时间，周峰懊恼的垂下了头。
“你要是这么想，岂不辜负了那王延平的好意？在我看来，他特意找到你，跟你说这些，绝对不是想让你烦恼。恰恰相反，他希望你能够在真实与虚假中，找到真相，然后再去决定怎么做。”
话音刚落，白玉魂难得向着那王延平说道。
而听他这么说，周峰却是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知道了这些，只让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如果连菩提老祖，都是在幕后下局的那个人……”
他没有把话说完，然而聪明人自能理解王延平说了那么多，不都是无用言辞。
恰恰相反，其正是通过猴子的故事，牵扯出菩提老祖，不单是在棋局外的角色，更在背后操控着某些棋子。
猴子是其一，他周峰是其二？
“还记得金山寺么？你在菩提世界时曾去过。也就是在那，你得到了菩提传承，并且自以为了解到了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
阴谋味甚为浓郁的档口，白玉魂忽然提到了这茬。恰在他提到这个，周峰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忽略了很多事物……
多了不说，他在金山寺中得到的四宝周鼎，铜鼓，玉带，金山图，貌似除了在时空岛之际用过，之后便再没有亮相！
不过就在他念及于此的时候，白玉魂接着提出来的，却并非金山四宝，而是出自金山寺的代表人物……
“那会你曾问我，金山寺到底有什么缘故，当时我没回答全，只说了跟菩提有关。再到这会，我想应该跟你提个人，这个人不但跟佛祖有着极深的渊源，同时还跟那猴子有很‘深’的关系。”
白玉魂不时说道。
“你想说的，该不会是唐僧吧？”
周峰实在很难想不到，同时跟佛祖以及那猴子有关的人是谁。只说出“唐僧”这两个字时，他总感觉浑身不对头！
一股十足的违和感莫名涌现，他甚至开始乱想。吴大大九泉之下，不会爬出来告他‘侵权’吧？
只刚这么想，白玉魂正经道：
“别被小说毒害太深。唐僧是唐僧，我想说的这个人，可以说他是唐僧，但实际上又不是。用地球的知识来剖析，唐僧顶多是唐代知名的游行僧，而我想说的，可是佛祖门下第二大弟子！”
“额……不就是金蝉子咯？”
听着白玉魂如此一本正经，周峰却始终认真不起来。
说到底，这些事情的前提，都离不开那部脍炙人口的小说。可小说终究是小说，换做现实中来，难免存在违和感。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金蝉子十世为人，正出自金山寺。也正是那一世，猴子横空出世。还是那一世，菩提老祖创立菩提洞。”白玉魂说道。
这一说，周峰不禁怔住！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你的意思是，菩提老祖是掐准了猴子出世那一‘界’自立山门，保不准金蝉子也是为了达成菩提的引子计划，这才转世的？”
冥冥之中，周峰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个可能若是成立，那么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或许要被推翻重来！
为什么？
菩提老祖留下的引子说，正是为了打破天道轮回，而金蝉子十世为人，又恰好出自金山寺，这两者怎么可能没有联系呢……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罢了。”
这时，白玉魂却是不敢认同什么，只如此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周峰彻底震惊了。
从这些情报看来，佛祖可能不是轮回寂灭的始作俑者。恰恰相反，其门下的第二大弟子跟菩提老祖，才是幕后黑手。
至于他受到菩提召唤的种种经历，不过是错误的引导！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眼下才告诉你这些事，也只是因为那王延平。我想，告诉你跟猴子有关的人物，应该能帮助你想出眉目来，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到那方面……”
白玉魂的回答，却是谈不上是答案。可同时，周峰似乎也能理解他的顾虑或许，白玉魂之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还是因为跟菩提老祖的关系非同小可。
若不是因为王延平突然提到这茬，他和‘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菩提老祖也可能是幕后黑手吧？
“机锋不可说，千偈如翻水，是这个意思么……”
这个时候，周峰真正领会到，王延平说出这话的意思。
不可说的机锋，正是怕某人‘胡思乱想’。所谓千偈如翻水，恰指他前后重重经历，领悟到佛法万千之后，真相又猛然遭到推翻！
“我建议你别想太多了。无论怎样，这些事都得等找到菩提老祖，才能被证实。眼下，你还是着手目前的事情吧。”
默然间，白玉魂只丢下这句话，便又进入沉睡状态。可怜周峰终是难以从‘真相’中振作过来。
这不是他能接受的真相。如果一切真是这样，他眼下的行为，岂非在走某个猴子的老路？
没有齐天大圣，只有一只猴子！
没有‘天行者’周峰，只有被下套的引者！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恍恍惚惚悟真言，周峰霍然领会过来什么。所谓诸行无常，本就是在说凡事无绝对！
有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那就是谁也没亲眼见到，是佛祖葬送了轮回。说破了天，这只是最大可能！
既是可能，便不存在一定。所谓是生灭法，想必指的就是六道生灭。至于后面的生灭灭己，寂灭为乐，谁敢说不是他人通过葬送轮回之门，而导致佛祖寂灭？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吧……
“不管是猴子还是引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步一步走下去，等到揭开真相的面纱时，一切，终会大白天下吧。”
霍然间的领悟，不由令周峰重新振作起来。与此同时，不知不觉流逝的时光，却是悄无声息。再到他回过神来，竟已是翌日！
一日一夜，悟道不止，某人朝夕想通什么，连带着刚晋升不久的我境都得到稳固。这从常至乐，乐再进我，离‘净土’焉远？
“周！周师兄！尊老请你即刻赶去菩提谷！”
不知不觉中，忽而跑来一名弟子至周峰跟前道。瞧着那喘息的样子，应该是找了大半圈，才知晓周峰在此地！
怎么，事情又有变？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水到渠成
忽来弟子传报，周峰也顾不上出了什么变故，只即刻随着该弟子来到了菩提谷。
谷中，萧齐煌连同两大尊老俱在，除此三人外，谷内再无他人。同时，徘徊在谷中的气氛是那般严峻……
“洞主，尊老，可是出去打探情报的弟子收到风声了？”
不时间，周峰主动开口道。这一问，却是试探性的询问。
不曾想话音刚落，萧齐煌三人的反应正是如此！
“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打探到情报。不过根据分析，虽然这次的情报没有虚假，只是情报中提到的地方，有待考量啊……”
略微一顿，还是由萧齐煌出声打破了谷内的严峻氛围。
随着他的开口，仙鹤老以及雄霸老似乎也有话要说！
“昨天你离开不久，我即刻派门下弟子去浮云城，去打探天道盟的情报。根据高仙王以及李魁的出身，几乎没用太长时间，回来的弟子就锁定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正处东域，属天道盟分堂。”
仙鹤老神情肃重，不一会把情报讲了出来。
周峰闻言，暂且分析不出这个分堂是何来头，只接着，雄霸老代为补充道：
“此分堂号瀛洲，处极东之地，说来离这颇远。不过顺着浮云城走，日夜不息的话，顶多三日功夫便能抵达！”
瀛洲？极东之地？
听着这些信息，周峰不由陷入思考当中。
首先，这个瀛洲的名号就值得考究。
在他的记忆当中，但凡能扯上“洲”字的地方，都不会小。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在哪听过“瀛洲”这个名号……
而极东之地，从字面上理解，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外乎就是极靠近东方的地域。
不过若是将两者联合起来！
处于极东之地的瀛洲堂东瀛？好吧，这肯定不对！
“除了这两点，还有哪些情报么？”
思量之下，周峰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只得追问道。
“倒是没其他的了。不过要说这瀛洲，却是有几点值得注意。第一，它虽然还在东域的疆图中，但恰恰处于极东的位置，所以那里具体有哪些城池，哪些势力，我等都不清楚。这第二嘛……”
针对周峰的问题，率先回答的还是萧齐煌。
他应该是最先收到风声的家伙，所以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只说到这时，萧齐煌微微一顿，神情凝重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直过了一会才道：
“第二点，你就当是我考虑的太多好了。关于极东之地的说法有很多，其中，不仅有东皇太一的传说，还有东极青华大帝。这两尊天帝，据说都出自极东之地，而瀛洲堂恰好处于极东之地，”
“我想，这应该不仅仅是巧合吧？”
一说东皇与青华，这两尊都是传说中的天帝人物。
周峰闻言，不觉露出异色要果真如此，那这瀛洲堂的来头貌似有点大吧？
“总之，我们正是担心这瀛洲堂跟这两者有关联，所以不太建议你即刻前往打探。要么，再等等看？”
萧齐煌把周峰的脸色看在了眼中，紧接着谨慎道。
“是啊，虽然如今的仙界早没了天帝说，可即便是从这两尊天帝底下遗传下来的人物，也不是你能想象的。且不说那瀛洲堂的堂主，起码也有准仙皇的层次，就靠着这份关系，亦不容轻视啊！”
周峰正思忖着，又听得仙鹤老附和道。
这话一出，便是周峰也感到难办了，他能理解萧齐煌等人的顾虑。
若这个瀛洲堂真的跟传说中的天帝有关，即便周峰能够拔出这颗‘眼中钉’，事后将遭到的报复，必是菩提洞承受不起的！
“关于这点，我会好好考虑的。眼下，还请洞主把收集的情报统计给我，最好有一份通往瀛洲堂的路线图……”
思忖之下，周峰终究没有选择放弃。事已至此，无论这个瀛洲堂，是否跟传说中的天帝有联系，他都要去闯荡一番！
当年菩提授法的一只猴子，都敢于大闹天宫。他周峰，哪怕不想当那什么引者，又岂能‘甘拜下风’？
“来吧！”
涌于内心的想法，不觉形成脑海中的画面。画面中，周峰似乎又看到那只身披金甲的猴子，其面对天帝震怒，只管擎棒出击！
意气风发么？不！是狂骄骜放，天又奈何？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等也不便滞留你。稍后，我会让弟子给你准备好情报地图，你根据地图摸过去，具体情况再看着办。不过周峰，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冷静对待此事，切莫冲动！”
或是看出了某人的决心，萧齐煌不再劝说什么，只如是道。
“有劳洞主挂心，周峰懂得随机应变，你们只管放心吧！”
周峰对此，亦是没有废话。说着，他且对仙鹤老以及雄霸老抱了抱拳不管怎么说，他们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好了！
剩下来，还得看自己吧？
“对了，还有你昨天领过来的那一大帮人，我亲自去检阅了番，都不错。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会根据他们的实力，把他们划分到三仙岛，这样也相对公平一些。你觉得呢？”
萧齐煌略微一顿，继而谈到了龙骨城人士。周峰闻言，却是没什么意见这样划分，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最好不过！
“一切任由洞主安排。”
想也没想的回了这么一句后，只见萧齐煌点了点头道：
“还有件事需要支会你声。从昨天安排门下弟子出去打探情报开始，我们就在准提城设立了一个临时汇报点。当然，对外名义并非菩提洞，打算用来拉拢其他对天道盟不满的势力，”
“我觉得在你出发瀛洲堂前，最好再去一趟这个汇报点，并且选些弟子与你同行。沿路碰上城池，可以再设立临时汇报点，一来，方便我们知道你的动向，二来联系方便些不说，也当保险！”
不得不说，萧齐煌的安排，确实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这样一来，周峰不单能够随时向菩提洞汇报进程，同时如果有什么事，菩提洞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念及于此，周峰亦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的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在初步了解到瀛洲堂的情报后，他随即走出了菩提谷。谷外，且有弟子拿着去往瀛洲堂的路线图。
看样子，萧齐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上路了！
‘水到渠成’么？
周峰接过谷外弟子手拿的路线图，接着没有犹豫太久，顺着大路便走出了菩提洞。这一走，也不知还有多少路程要赶。
他听从萧齐煌的建议，首先来到了准提城，并带走了城中的一些弟子。
就这样，由周峰领头的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了通往极东之地的道路上。路途中，一行人相继越过了浮云城，以及一些不怎么出名的东域城池。也说不清走了多久，时光流逝，日落西山。
“差不多在这休息一晚吧，初次赶路，重在安全。你们几个去观察下周边，没什么异常就回到原地就寝，后面就让我来守夜。”
随着日光西斜，夜幕落下，周峰一行人停在了一处悄无人影的野地。
在这里，你再也看不到任何城池，缭绕在周遭的氛围一味冷清。只冷清之余，周峰能感受到一股寒意是极东之寒么？
他忽而抬头望了望天际，今夜有月，甚是明亮。可偏偏就是那轮圆润至极的明月，令他感觉出了不可名状的寒冷……
如果那只猴子真的存在，那银河元帅，月宫仙子也是真的？
不可说的念想，久久徘徊在某人的脑海中，不得挥去。
周峰不知道白玉魂还隐瞒了什么没说，或许就像器灵一叶的藏掖一样。无论是那引子还是什么，一旦说破了，便没了意义可循。
可是，这种真中有假，假中有无的状况，真的值得他追寻么？
“周师兄，周边我们都查看了，没什么异常！”
便在周峰兀自思量着什么时，听他安排，去四周探查的弟子即时赶了回来。话音刚落，周峰不觉回过神来：
“知道了，你们休息吧。”
说完，跟随他的一票弟子难掩疲惫之色，纷纷躺在原地休憩起来。
一切，渐入安静，静中尚有不眠者，是周峰‘念念不忘’。
冥冥中，他无由想起了这么一番话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没有地方可去的，他们是流放者……你让他们回去，他们找不到来时的路，找不到过去的家园，就会死在某个角落。
这番话，出自西游日记……
“如果你真的存在过，那么现在，你又在哪呢？”
人们总说念念不忘，自有回响。不时回响在周峰脑中的念想，恰恰是关于某个猴子的传说。
他很想知道，那五百年的光阴，是否真是一个骗局。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究竟为何而苦，为何而喜？
也许每个人出生时，都以为这天地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
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了。
然后，长大了的结果呢？
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何而活着？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西游日记的真假，世界终结的答案，会在极东之地等着某人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救场
翌日的清晨，比想象中来得要早。当熹微晨光照耀在周峰脸上时，蓬勃的朝气已然充斥在周遭。
这是人丁繁盛的城池难有的气息，也只有在冷清的地方，你才能感受到真正清新醒人的空气。
“都起来吧，还有不少路要赶，休息的差不多就成了。”
迎着清晨微光，周峰及时叫醒了跟随的弟子。话音刚落，一行人簌簌起身，不一会，众人再次踏上了前往极东之地的路程。
单调的行程一如既往的不值叙述，只赶了近一天路后有所变化！
“快看，前面好像有座城哎？”
眼尖的弟子率先发现，前路隐约有‘人家’的影子。再以周峰的目力望去，果不其然，察觉出‘人家’的气息。
可说是城，不如称其为寨，那是通往极东之地上的一座城寨，规模不大不小。
“来来往往的注意咯，今儿个最后落下的一品仙兽‘全件套’，先来先得，便宜出售，错过可惜哈！”
进入城寨的第一时间，首先贯穿耳中的声响，赫然是户店家张着嗓门在吆喝生意。来来往往的，还真有不少人驻足捧场。
周峰一行人乘夜色未深，将将走进城寨，却是被眼中场景‘惊’到。
入目的景象，是不比准提或浮云城来得逊色的热闹。只不同的是，此地的热闹浑然天成，且有异域风格。一眼望去，你能看到穿着不同服装的人士，穿梭在街头街尾，那是夜色不减的兴盛。
“哇！这里的东西还真特别啊！连仙兽毛发都有得卖！”
流连其中，一名随同弟子不由被映入眼帘的事物所惊奇道。
只话音刚落，当场惹来店家的招呼：“这位仙友不懂了吧！这可是九色麋兽的鬓发！就这一小撮，闻上一闻，保管你神清气爽。要是日夜带在身边，多了不说，天天做香梦，那是必然的啊！”
这种招呼，恐怕谈不上神棍，也有种自卖自夸的嫌疑。周峰索性没有管随同弟子，只兀自看了一圈，继而锁定了一家类似客栈的店铺道：“下面你们自由活动吧，晚点到那家店集合即可。”
这话一出，随行弟子像是脱缰的野马，面露欣喜不说，个个相继分散。周峰对此，唯报以一笑，亦是没有放在心上……
白天的闷头赶路，着实单调乏味。难得碰到个别有意思的城寨，不好好放松一下，还真不行。至于安全问题，他倒未过多考虑过。
从进来到现在，此地人士甚至没有朝他们多瞧一眼。不用说，此地的治安必然不差，否则也‘招’不到如此多的人前来闲逛。
唯一值得考究的是，在菩提洞收集的情报地图上，并没有标注有这么一个城寨。这却是令周峰有些好奇！
如此有意思的地方，会没有隶属势力么？
抱着这个疑点，周峰没有直奔那客栈，只兀自徜徉在城寨中。一番闲逛下来，他大抵摸熟了此地。
这里几乎就是通往极东之地的一个中转站，且前后左后通达四域，着实称得上一块风水宝地！
而到这，意味着他距离那极东之地已然不远。
“唉唉唉！听说前面有好戏看！咱去瞧瞧！”
不时间，涌动的路人中忽而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三两两的路人开始行动起来，周峰闻声望去，不由发觉前面有些动静。随之他也跟随那帮看热闹的路人，一同涌了过去。
“王林！你别欺人太甚！这里可不是靖天山！”
人群涌动的档口，来自前方的空地，乍生出一道愤懑之音。
周峰越过人群看去，当即发觉前面对立着两方人士。其中一方是一男一女，另外一方是三男一女。
愤懑之音，出自那一男一女。
“方文啊方文，你啥时能学聪明点？别说这里不是靖天山，哪怕搁到青灵山，大爷还针对你，你又能如何？”
面对那一男一女，另外一方站出来的男子，端是毫不客气的说着。
该男子身边矗立的两男一女欺身上前，且一脸不屑的盯着那一男一女。这架势，基本就属于人多欺负人少的套路。
周峰在人群后，把这两拨人的姿态看在了眼中。从他们不同的服饰，却能互相道出姓名来看，应该属于早就相识的纠纷，
通常来说，他不会搭理这种纠纷，可听着那靖天山，青灵山两个字眼，他无由挑了挑眉毛‘冤家路窄’了不是？
在菩提洞提供的情报地图上，虽然没有这个城寨的位置，但处于瀛洲堂前头，赫然标注着三座山。其中之二，便是这两山！
“你！你到底想怎样！”
正值他思考着，空地间对立的两方人士很快再次出声。这次，还是属于那孤男寡女中的方文愤然开口。
“怎么样？你们这对狗男女，应该是背着山门，私溜出来的吧？这事要是让山门长老处理，脱层皮都是轻的！”
方文的开口，不出意外得惹来王林的冷嘲热讽。
说着，这个领着两男一女的家伙，又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我这人还是比较‘热心’的。要是你们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们哦！”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师妹是清白的！再说了，谁讲我们是私溜出来的？你！你们不也跑到这来了！”
方文闻言，愤懑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同时，被他挡在身后的女子，却是露出了羞愤难当的神色。
还别说，这个女子长得却是清秀，那一袭简朴长裙，更衬托出了无比苗条的身材。奈何人娇也是弱。
“哟呵！还敢反咬我们了？师弟师妹！给我好好教训这对狗男女！”
不容多说的状况，伴随着王林一声喝喝令，依靠在他身旁的两男一女顿时冲向方文。这眼看着局面就要化成冲突，
突然，场间生出一股疾风。下一秒，不见那方文遭到袭击，周峰倏忽拦在了两方人的中间！
“哪来的拦路狗！好狗不挡道，不知道么？”
这时，王林又是怔了怔，旋即想也没想的破口大骂道。
“拦路狗？嗯，这词用得不错，不过，拦路的是你们吧？”
周峰听了，不怒反笑，说着，且回头看了一眼那方文以及躲在其后的清秀女子。
从刚才简单的观察下，他已经把这两方人的底细摸得查不清了，方文跟这女子，顶多是仙人境不满的层次，
至于王林那几人，实力约莫都在仙人境巅峰左右，最强的也就是王林，约莫有地仙初期。可这种层次，对上他实在是可笑！
“好小子！找死呢吧！都愣着干嘛？连他一块收拾咯！”
好死不死，王林并没有察觉出周峰的气息，只意气上头。说着，再次喝令随同的两男一女拥上。
只不等局面受制，周峰目光低垂，霍然从眸中迸出的神荡攻击，瞬间逼得这方空地滞纳不得！
“好大的口气……你们那什么山门长老，没教你们出来行走，要察言观色么？”
一瞬间的气场变化，是无形无色的可怕，在周峰的目视下，周边空气像是被吸空。令人窒息的氛围，瞬间弥散开来。
“你！你！！！”
这个时候，即便是鲁莽如王林，也感受到了两者的差距。这种差距，何止是天壤之别？
他似乎能够想象，只要眼前的这个男子愿意，只需要动一动念头，下一秒他便会被无形气息碾碎！
“给你三秒钟，带着你的‘走狗’，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不可名状的恐怖威压下，但见周峰神情平淡道。这一道，连带着来自地狱的气息拔地而起。
那王林感之，当场骇色不止，同时又是浑身剧颤。刹那间，他艰难迈开双腿，不一会转身奔走！
“你小子好胆！给爷爷等着瞧！”
飘散在街道中的呐喊，应该是这货鼓足了勇气后的‘发泄’。亏得周峰没跟他一般见识。
他只淡淡扫视了一眼仍傻愣在原地，完全是被其遗忘的两男一女：“怎么，还要我赶着你们走？”
“走！走！这就走！”
后知后觉中，那两男一女本能的吞了口唾沫，旋即又是下意识的异口同声道。说着，这三人亦是忙不迭的逃离了场间。
而待到这几个家伙全都离场，周峰这才撤下了神识威压。接着，他回头打量起，同样吓傻了眼的方文，以及躲在其身后的女子。
“没事了。你们住哪，我再送你们一程吧。”
眼看这一男一女，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得失神无言，周峰还得耐着性子，把‘好人’做到底。至于这一男一女闻言，却是反应不一！
“谢，谢谢你啊！”
方文脸色铁青，应该是余愤未消，同时还有些紧张。
反观躲在其身后的清秀女子，却是憋红了脸，还忍不住偷偷瞄着周峰。
“顺手的事而已，不用客气。不过你们要是还打算呆在这里，万一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可不保证还能及时救场哦！”
周峰见状，饶有兴趣的笑道。
那笑容看在方文眼里，却是尴尬得很。好在这家伙也没继续耽搁下去，只接着说道：
“我们就住在那边的客栈！”
嗯？
周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蓦然发觉，那客栈正是他之前，指定随同弟子集合的地方巧了不是？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要么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恰好在这么个中转城寨，碰上瀛洲堂前的山门弟子；恰好来了出解围吸纳，令周峰顺理成章的，同出自青灵山的弟子打上了交道；恰好他们还选了同一客栈居住！
“我叫周庆峰，很高兴认识你们。”
不时间，周峰同方文，以及那清秀女子来到了客栈。同时，他面带笑容的介绍了自己，只留了个心眼，用上了化名。
“我叫方文，她是师妹，叫方姗，我们都是青灵山的弟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叫你周大哥吧，你叫我们阿文阿姗就好！”
方文却是没什么心眼，一句话几乎把‘家底’都抖了出来。
“阿文阿姗么？你们是兄妹？”
周峰闻言，嘴角笑容不减，反意味深长的追问道。
“那，那个，不是兄妹。只是我们自小生活在山门下，大家大多都是一个姓……”
方文对此，无由有些腼腆道。
看那样子，好像一旦提到关于她师妹的事情，他多少会变得有点‘紧张’。
周峰把他的微妙变化放在了心中，暂且没有多提什么，只又故作随意的说道：“青灵山啊，是在瀛洲堂前的那个青灵山吧？”
“嗯……就是那个青灵山，周大哥不是本地人士吧？”
不知为何，当周峰念及瀛洲堂的时候，方文的脸色有所变化，连带着语气都嗫嚅起来这应该不仅仅是出于紧张的心绪吧？
“是啊，我从浮云城来的，只在地图上看到过，瀛洲堂跟青灵山的标记，就是不知，这两个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峰听了，一边跟随方文师兄妹来到他们的房间，一边假作谈家常道。这种闲谈，基本很难让人察觉出有什么目的。
方文着实是个老实人，面对这般的周峰，毫无警觉性，只顺着他的话讶异道：“周大哥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这话一出，周峰不由怔了怔好嘛，自己说多了？
“咳咳，如你所见，我只是闲来无事到处逛逛，碰巧来到这里。这不，又撞上了你们！”
差点说漏嘴的状况，亏得周峰及时扳了回来。这个说法，基本就像是闲云散人，也符合仙界情况。
“这样么……刚才我看周大哥发威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说！像你们这种仙人，平日里是不是自由得很，只顾四处游玩啊？”
天真无比的方文对周峰的说辞，却没半点怀疑，说着又露出向往之色。
“呵呵，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闲是真的！”
周峰想也没想的回道。这一句话，又是令方文羡慕得紧。恰在这时，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方姗鼓足了勇气开口道：
“谢，谢谢周大哥刚才替我们解围！”
明明方文之前已经道过谢了，这个时候，清秀妹子又陡然如此说道。
只怕多是看着周峰跟方文谈得热络，她却插不上话，这才红着脸多说了一句。
而便是这一句，不由惹得周峰玩味起来！
还真是个怪羞涩的妹子，放眼仙界，这样的妹子很少了吧？
“光是口头上的谢谢啊？那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鬼才知道某人怎么突然说起了这样的话，总之妹子听了，脸红得都能滴出水来，同时还把头死死低了下去。那一边抓着裙摆来回摩挲的小手，一边扭曲娇躯的动作，简直可爱的要人命！
“那，那个，要是周大哥不介意的话，过几日我带你去我们山门逛逛吧！”就在妹子愈发娇羞难耐之际，方文终于忍不住出声为师妹‘解围’起来。
说着，他又是无比不好意思道：“其他的，我，我也想不出能拿出什么东西报答周大哥了！”
这话一出，殊不知正中周峰下怀。
而事实上，某人只是看着妹子可人，这才想着开个玩笑，不曾想，方文还当真似的，想通过带他去山门观光回报。嗯，这倒也顺了闲云散人一说不是？
“那什么，我只是同妹子闹个玩笑，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心中窃笑着，表面周峰还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而直到他说出这话，方文师兄妹才‘如释重负’的恢复了常态。
“不管周大哥是怎么想的，这次亏得有周大哥出面，否则我们真不知如何收场。所以还希望周大哥一定领情，让我们带你去山门作客！”
转眼间，方文又是摆正了脸色，且语气郑重道。
这一道，周峰却是没法再‘伪装’下去，只跟着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承情了！”
“嗯！”
得到周峰的肯定回答，方文像个孩子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对师兄妹稚气未脱的样子，周峰不免好奇起来：他们怎么会从青灵山跑到这来的？根据地图的标注，青灵山虽然距离此地已然不远，但以他的速度，尚且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
这要以这对师兄妹的层次，还不得用个三五天才能来一趟？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思来想去，周峰终究放不下这点，不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
不曾想，面对周峰这个问题，方文难得显露出一副难言的神色。
周峰见状，不由皱紧了眉头莫非，这其中还另有缘故？
难道真被那靖天山的王林说中了，这对师兄妹是背着山门长老，私自溜出来的？不可能吧！
脑中刚闪过这个想法，便即刻被推翻。
若没接触方文或方姗还好，正是有过这初步的交流，他才笃定，如此腼腆的师兄妹，不可能做出背离山门之事。所以他们离开山门到这，必有更深隐情！
果不其然的是，便在周峰这么想的时候，方文叹了口气道：“周大哥有所不知，我同师妹来此，其实是受山门长老之命。只是这个命令，多少有些难以启齿，出于山门弟子，我实在不好说！”
这一说，基本与周峰心中所想差不离。饶是方文没说个明白，他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这其中缘由，怕还是跟那靖天山有关吧！
“不好说，那就别说了，你周大哥我只是随口一问，重要的是你们能顾全自身。别没完成山门长老的嘱托，最后还把自己弄出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略一思忖，周峰半真半假的关心道。
“周大哥！我！”
或是被周峰的说辞感动到了，天真无比的方文也没想太多，只神情复杂，欲言又止道。
看着如此模样的他，周峰不觉凝眸：“你都叫我大哥了，有什么话就别放在心里了。多的我不敢说，但保证你们在此地的安全，肯定没跑！”
听到这话，方文再也忍不住，红着的眼眶，就像是认了个亲大哥。
感动之余，且听他咬牙道：“到这，一来是山门长老希望我们能得到历练，二来也是长老托付我们在外面，招收些强力高手！”
“周大哥可能有所不知，我们青灵山，本是瀛洲堂前实力最强的山门。可后来那靖天山，联合了另一边的启明山，近年来联手打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门内高手，也大多在外出时遭到暗杀！”
“正由于这种情况，山门长老不得已，只得将门下的种子弟子派出来。以作‘留种’的同时，还希求着我们能找到帮手。”
一语接着一语，基本把前后缘由都抖了出来。
周峰听言，不由皱紧了眉头这启明山，也是在情报地图中标注过的。但没来此地前，他还真不知道，连同青灵山跟靖天山在内，都属一方山门！
这么看来，想要混进瀛洲堂，首先要闯过这三个山门？
“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么看，你们现在还没找到帮手吧？”
思忖过后，周峰暂且把这些重要信息都记在了脑中，接着又是面向方文道。
只不用回答，方文浮现在脸上的苦奈神色，已然表明了一切。不过就在他失望不已时，身后的方姗忽然再次弱弱道：
“周，周大哥，你，你能帮我们么？”
妹子柔弱的声音与身形成正比，周峰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妹子，是如何在残酷的仙界存活下来，并且还能晋升到仙人境的。
只不等他说些什么，方文霍然道：“师妹，不要乱说话！”
“周大哥虽然很厉害，但山门里更厉害的师兄都遭到了毒手，你把周大哥拉进来，岂不是在害他么？”
说出这话的方文，端是年纪不大，义气薄天。
周峰见状，不由有些感动想他不过是在‘利用’这对师兄妹，可对方却真正把他看做大哥。这种事，宁愿找外人，也不希望把周峰拉下水！
“我，我……”
这时，方姗听了师兄的话，无由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好在周峰及时开口道：“别说了，这事你们大哥我担着了！”
“周大哥！”
听着周峰斩钉截铁的话语，方文不禁急声道，
可不待他把话说完，周峰果断道：“这声大哥可不是白叫的！再者说，你们找不到一个帮手，就这么回去，肯定也会受到长老诘难的吧？你阿文我还不心疼，苦了我姗妹子，那可不行！”
这话确是有些偏心加暧昧了。也不管是无心还是有心，总之方姗听了，脸再次羞红的抬不起头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闲谈中的情报
“周大哥……你……”
这毫不掩饰偏心的暧昧言辞，着实惹得方文不知所措。早知如此，他恐怕也不会多嘴了。
然而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管他乐不乐意，周峰都没有收回的余地。不时间，只听周峰继续询问。
“你再给我说说这个靖天山，跟启明山的情况吧。他们的综合实力大概有多强，山主又分别是什么层次？”
听他这么一问，方文也不便沉浸在‘儿女私情’中，唯根据周峰的疑问，一点一点讲起：
“综合实力我不好说，毕竟这是长老们才清楚的事。不过根据我们山门的死伤情况，靖天山跟启明山加起来的天仙强者，至少超过五十名。最厉害的那几名长老，甚至达到了仙王境！”
五十名天仙，几名仙王。这样算下来，他们的山主顶多是仙王巅峰，甚至还不如……
听到这里，周峰大抵分析出了靖天山和启明山的实力层次，这种层次，加起来也不过是菩提洞的规模。
“那你们青灵山现在的实力情况，又是如何？”
待分析出靖天山和启明山的联合实力，周峰转瞬念及到青灵山的状况光是知彼还不够，起码他还得知晓青灵山的情况！
“这，我也不敢说的太细。明面上，我们山主是仙王境中期，底下还有两名仙王长老。剩下的天仙高手，由于近年来的损伤，大概还剩下不到三十名吧。当然，这也只是我知道的情报……”
方文略微一顿，旋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只说到最后，犹带不确定。
至于周峰听了，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水分。
能让方文知道的情报，必然不全是真的。恐怕青灵山实际上的状况，甚至不如表面这么乐观。否则靖天山同启明山，早就被联合起来一锅端了这里面，顶多是山主和长老的情况比较实在！
而剩下来的天仙强者，有二十名就了不得了……
“根据你的说法，你们的山门长老不仅派你们外出了，那么其他外出的弟子境界，都同你相仿么？”
意识到重重情况后，周峰又念及到这点。
这，确是不容疏忽的重点。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青灵山还能豁出去，把门下弟子派出去历练，同时寻求帮手，自然能侧面反应出青灵山余下的力量。
“差不多都是我跟师妹这样的仙人境吧，不过一共派出来多少位，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排在我们上面的地仙强者，山门内应该还有百十位左右，这差不多就是我们山门所有的中坚分子了！”
方文即问即答，端是没有任何保留。
不得不说，他是幸运的。如果眼下碰上的并非周峰，而是靖天山跟启明山的细作，那么根据方文的这番回答，青灵山只怕随时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吧？！
“你啊，就不怕我是坏人，转头就把这些情报卖给靖天山或者启明山的家伙？”想着这点，周峰不由摇了摇头道。
殊不料，方文见状，却是憋红了脸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时候，竟是方姗低着头，用细如蚊子的声音喃喃道：
“周大哥是好人，我看得出来……”
额！我不会调戏过头，让这妹子产生什么想法了吧？
听着羞涩妹子的呢喃，周峰实在是哭笑不得。
接着，他又是干咳了一声，旋即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紧靠在‘家门口’的这三个山门如此争伐，瀛洲堂为何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它就任由这三个山门自相残杀么？
这不太符合天道盟的风格。
要知道，不管其如何针对周峰，明面上，天道盟都是掌管仙界秩序的存在。远在天边的事暂且不谈，屹立在瀛洲堂的山门厮斗，瀛洲堂没道理不‘参’一脚吧？
“关于瀛洲堂，阿文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考虑到这个问题，周峰也顾不上掩藏自己的目的，唯直接道了出来。
便是这一道，当场令方文流露出了熟悉的愤懑脸：
“别提这个瀛洲堂了！连同我们山门在内，包裹靖天山以及启明山，名义上都还是瀛洲堂的附属呢。可近年来，靖天山联合启明山，对我们青灵山明压暗杀不止，也不见瀛洲堂说句话！”
这话一出，倒是令周峰大感意外这种相当于手足自相残杀的事情，瀛洲堂的确没道理坐视不管啊！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么？
“这个瀛洲堂的情报，阿文你知道多少？”
不明所以下，周峰顿了顿，旋即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嘛，我还是不好说。虽然名义上我们都是瀛洲堂的附庸，但谁也不敢说知道瀛洲堂的底细。大家只清楚，这个瀛洲堂是极东之地的老大，过了这个城寨，大家都得听瀛洲堂的……”
面对这个问题，方文的回答一如既往。周峰听了，不觉抖了抖眉毛。
极东之地的老大么，这么看来，附庸瀛洲堂的，绝不止青灵山几个山门，其在此地的势力，也绝非菩提洞可以想象！
“周大哥好像对瀛洲堂挺上心啊？”
恰在周峰思忖之际，方文总算察觉出什么。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哪怕再愚钝的人也能听出点眉目。
好在周峰及时打岔道：“也不是，就是来之前，我听说过瀛洲堂的厉害，这不顺口问问嘛。我想，如果有瀛洲堂插手，指不定不用再争斗，就能化解你们跟靖天山，以及启明山的纠纷！毕竟这个还看谁拳头大嘛！”
“说的也是哦。哎，可惜我只是个普通弟子，知道东西的总归太少，也不清楚山门里的长老们，有没有这么考虑过。要是那瀛洲堂真能好心出面，估计不用周大哥冒险，陪我们进山门了……”
方文依旧天真的可爱，顺着周峰的话，就把之前的疑虑打消了。
周峰闻言，松了口气之余，又不免笑道：“行了，你知道的东西可不算少了，今天就到这吧，我看你们也挺累的。这样，你跟姗妹子先休息。另外，我也住在这家客栈，有什么事大喊一声即可，这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周峰便打算先行离开。方文见状，也不便再留周峰，唯小心翼翼的说多了一句：“那，那明天再见周大哥了！”
这一说，好像深怕过了今夜，就再也见不到周峰一样。周峰听了，挂在嘴角的笑意无由更深。
不曾想就在这时，方姗又不知跟谁借的勇气，居然主动凑到周峰跟前低声道：“我送下周大哥吧！”
嗯？
眼见妹子娇羞依旧，面带红晕愈发动人，周峰却是有点吃不消了我去，她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了吧？
“那，那个，送送也好，知道周大哥住哪间房，万一真有什么事，也好直接去找周大哥。省得到时候大叫，惊扰了其他住客！”
偏偏这个时候，方文一改常态，只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一边打着小心思，一边又对师妹的‘殷勤’感到膈应。
周峰对此，确是上虎容易下来难。饶是如此，他还得硬着头皮接受妹子的好意。
接着，他一脸僵笑的走出了方文的屋子……
“其实我还没入住这家客栈呢，不过既然妹子你跟来了，我就顺便选你隔壁的房间吧，希望隔壁的房间没被人入住了！”
并不自然的下了楼，周峰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同方姗解释道，一边看着脚下心思古怪。
至于方姗，倒也‘乖巧’的很，全程低着头不说，且时不时的嗯道，那轻声酥软，听得人都快化了！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周峰！你丫的什么时候这么急色了？亏你现在还走在学佛的道路上！可别丢人现眼啊！
心中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周峰很快来到一楼柜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好巧不巧的是，方文师兄妹左右房间都空着，
该说是鬼使神差呢，还是命中注定？周峰恍惚中，直接选了靠着方姗房间的那间。
那一刻，妹子仿佛期待似的望了周峰一眼，便是这一眼，差点没把周峰整个人都陷进去娘咧，撞邪了么？
不得不说，有时候很多事情你根本说不清。周峰压根不是那种急色之人，从下界历经到现在，他更可以说是心无旁骛，一心念佛。
可不知为何，在面对方姗时，他总有种难以自矜的感觉！
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心动么？只怕还是愧疚来的更多些……
徘徊在内心的想法，一味杂乱无章。唯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周峰又是故作平静的随方姗上楼。
待把她送到自己的房间，妹子头一遭完全抬首，那一瞬，方姗那清秀到不染烟火的脸庞深入其眼。
直到这一刻，周峰才完完全全把方姗看在了眼中。
她有着一双闪亮又迷离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跳动着，你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真正的清澈，那是俗尘女子甚至是仙女都难有的清净……
“周大哥，晚安！”
就在周峰看得入神时，方姗难得没有结巴的吐出了清晰悦耳的音符。只刚说完，这位妹子似乎又进入娇羞状态中，不等周峰回话，便关上了门，那“啪嗒”一声，同时合上了周峰躁动的内心！
常、乐、我、净……是那样的净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不净无我
周峰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易触动，这不符合他的本性。
说起来，他帮助方文师兄妹，更多的也只是出于自己的目的。然而直到现在，他仿佛在‘自我’意识中受到某种影响……
这种影响，正是佛法‘我’境的触动。此一动，万念生，霎时徘徊在周峰脑海中的念想，让人无法去描述。他似乎进入到无我的状态中。
这种状态且不可细说，唯有来自内心的忐忑开始弥漫！
咚！咚！咚！
回响在胸膛中的闷响，犹如敲佛钟，周峰恍恍惚惚不知醒，只充斥在脑海里五花八门的声音！
有疑是下界的冤屈声呜咽不停，亦有无门地狱的恶鬼咆哮，往来生死，面面俱到。
这些声音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就像炸开了一样，周峰本能的捂住了脑袋，一股说不出的痛苦从头部散开……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我‘诓骗’了那方文师兄妹，‘我’境就遭到佛法反噬？这，这莫非也算一种业障？
不明所以的痛苦犹如附骨之蚁，很难说这是不是‘自作自受’。总之，某人就这样抱头蹲在了方姗的房前，难以走开！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
莫名可畏的状况，更像是一种诅咒。从周峰领悟到佛法的那一刻，他好像一直处于顺风顺水的阶段。直到这时，佛法的两面性才真正凸显出来。
无视境界的佛法，果真没有这么简单？
“收心！凝神！好好想想，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便在这种境况下，周峰一边忍着头痛，一边回想着，从刚才到现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有违佛理的事！
仅仅是诓骗方文妹子，应该不可能惹得他心境大乱，这其中，必然有被忽略的东西！
“常乐我净……这四大境界，貌似我一直没能具体的去理解。目莲尊者也说过，常乐还只是小乘，这么推测下来，我境应该是道坎。身处此境中，一旦念头不对，就会再到佛法反噬？”
恍惚中，周峰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的确，虽然他在佛法上的顿悟可谓突飞猛进，可说到底，他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佛法的定义。或者说，赋予佛法无边的力量，真的是凡人能随意使用的么？
“凡夫不知一己与世界之真相，本为无常、苦、无我、不净，而生之四种谬误见解。常，以为人将永远存在；乐，以为人生是快乐的；我，以为有自由、自主、可掌握的主体之‘我’……”
不时闪过脑海中的念想，出自佛学大辞典，周峰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看过佛学大辞典，只是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些字符。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来自胸口的闷响好像逐渐变小知而后消？
“至于净，应该是以为身心清净！”
一朝知晓，而后顿悟，周峰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谓常乐我净，根本就是四颠倒。这世间是无常的，且众生皆苦，只有达到无我境界，才能看清这不净的世间？”
霍！
一语甫毕，有佛光霍生，霎时缠绕周峰周身的所有痛苦，一并消散。
这一刻，他的心境真正达到了澄澈之境，那是来自方姗一眸纯净眼神的洗礼，只是借由他之前故作的‘虚伪’爆发！
这种变化，恰恰蕴含着佛法真理。心中只要有佛，做什么都能演化，心中若是无佛，便是一生为僧，终究领悟不到真髓。
“世间是生死法，一切有为法，往往种种，都是由众多因缘条件而生灭变化的，它的本性皆是无常、苦、无我和不净，但‘凡夫’不明此理，相反地认为是常、乐、我、净，颠倒妄执。”
顿悟过后的周峰神情肃穆，且连吐高深语，与此同时，缭绕在其周身的佛光莫名增生，肉眼可见。本该敛于他内体的龙鳞以清晰的表象飞快叠加，从八万一到九万九，也不过是数息的功夫！
“应知颠倒总有四种。一于无常执常颠倒，二于诸苦执乐颠倒，三于不净执净颠倒，四于无我执我颠倒！常乐我净是错误的引导，真正的大境界，该是越过不净，直接达到无相无我的层次！”
刹！
最后一语，道破了玄机。只话音落下的刹那，周峰体表增生的龙鳞迅速收敛，同时流溢于表体的佛光尽数挥去。待到走廊恢复正常，他的气息恍若真的达到了无相无我，独尊天下的地步！
“准……仙皇？”
难以形容的场景下，周峰不由睁大了眼睛。从自己内敛的气息来看，的确晋升到了一个更高等的层次。那瞬息收缩，且呼吸间便隐隐滞纳了一方天地的迹象，正是仙皇境独冠天下的征兆。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种晋升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可实际上，周峰也确实是误打误撞，借由佛法，递进到了伪仙皇的层次，
这种层次，尚且不能与真正的仙皇相提并论，故没有引来天地变色的兆象。否则，真要是达到真皇境界，那就不是寻常的天劫了对应仙皇将落下的神雷，足以将无名城寨整个夷为平地……
“佛法不仅在日用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还在行坐住卧处么？”感受着体内递增的龙鳞数量，距离真正的仙皇也只差不到千片，这种体会实在是无法言说，周峰只下意识的喃喃道。
所谓九九归真，大概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周峰于方姗门前的‘新生’，并没有惹来他人注意，可能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种越过不净，达成无我之境的变化，都处‘无声’中！
无声领悟，方为真领，领会过来的周峰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又是不敢多加耽搁，即刻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的事物并没有什么让周峰关注的，令他最上心的，还属平稳那忽然递进的境界。
约莫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周峰将体内递增的力量全部汇拢，那只差一步即刻达到真仙皇境界的‘隔膜’，尚需酝酿才可打破！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了，下面该处理的青灵山一事，恐怕不便让随我一起来的弟子插手，还是得‘安置’好他们再说！”
略一酝酿，周峰没有忘记那些跟从他的菩提洞弟子。想着，他又独自走出了坊间，继而来到与随从弟子们约定好的门口。
时光过去的悄无声息，只人来人往的街道依旧热闹，闹中且有‘静’……
月静天寒，一朝得进的周峰并未沉浸在境界大增的喜悦中。
或许是心态使然，如今的他，更注重结果，唯独放不下的，还是佛祖寂灭轮回的因果，以及那部游记的真假天寒，是因广寒么？
看似了无所事事中，某人再一次抬首望月，心中无由这般想道。
“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到傍晚的时候，他总是什么也不做，唯呆呆地望着西边的晚霞，而到半夜，另一个人却静静地看着月亮。”蓦然抬首间，不觉传来这么一番话，飘到了某人耳中……
嗯？
周峰闻声凝眸，紧接着下意识的朝人群望去，随即看到了一个穿着破烂袍衣的僧人。
便是这个僧人，无由令他皱起眉头：
“苦行僧？”
不得不说，在这种地方看到个僧人，的确是件比较稀奇的事。周峰晋升仙界这么多日子，他始终没看到过还袭承传统佛教衣钵的弟子，就连菩提洞下，都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僧人……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周峰在意的，还是这个苦行僧随口呢喃出来的话。
可能也是他恰好在观月，陡然听到这种话，不免生出些好奇心。
而就在他打算进一步观察下去的时候，那僧人竟走向这边！
“施主大好，可否乞点素食于贫僧？”
不时间，僧人走到周峰跟前说道。这一道，却是把周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眼前这位明显不同于下界和尚的僧人，从那张算不上慈眉善目的脸庞中，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能晋升到仙界的僧人，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乞讨的份上吧？
恍惚间的错觉，并没有困扰到周峰，他只感到诡异的是，自己竟看不出眼前这个僧人的修为！
要么就是对方境界远高于自己，要么就是太弱。可弱成这等地步的家伙，又怎么‘上’来的？
“我身上着实没有素食，要不请你另找个地方吃一顿？”
不明所以中，周峰还得‘顺着’眼前这个僧人的话说道。
这一说，不曾想眼前的僧人还真‘不客气’！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施主了！”
其貌不扬的僧人甚至都没合十，只眉眼生笑道。
周峰见状，不由更显错愕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本以为自己随口说一句就能打发掉对方，可现在看来，他想多了不是？
“咳咳！跟我来吧。”
无奈之下，周峰不好搪塞什么，只能左右望去，很快看中了一家店。
他主动走了过去，至于那多少有些稀奇的僧人，亦是一语不发，唯笑容不减，一步步跟在周峰后面……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古怪僧人
“哟！客官，想吃点什么？咱们这可什么都有，甭管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您说得出来，咱保管给你做好端上桌！”
随意选择的店家，却是热情的很。周峰刚同那僧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店小二便堆着笑脸。殷勤的介绍道。
“唔……随便来点素食吧，我请这位朋友吃的！”
周峰对此，亦是没想太多，只依旧顺着那僧人的说法讲道。
不料这一讲，却是为难住了店小二！
“素食？这这这……客官您觉得，咱们这像是有素食的地方么？”店小二笑脸略有些僵硬。随后又是古怪道：“您要是想喝点什么，那还好说，可说起吃的，除了肉食，这仙界还真不好找啊！”
这话一出，周峰当即愣住了貌似也是这个理。
你说下界有吃斋念佛的，这还很正常。可放眼仙界，但凡是仙人，根本无需进食。至于一般供人飨宴的店家，都是买卖有实用价值的仙兽补品！
这种补品，大多是以仙兽身体上蕴含能量或是仙力的地方作为食材，除此之外，更多的仙人只饮仙露之水等等回复体力之物。
想着这些，周峰也是为难了。
可就在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僧人忽而笑道：“那就有劳你们上这里最好的肉食，贫僧也有挺长时间不知肉味了，今日就承这位施主的情了！”
哈？
听到这话，不等那店小二反应过来，周峰却是本能的张大了嘴巴，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僧人。
好家伙，他还真敢说！
倒不是他介意‘出血’请眼前这个僧人大吃一顿，实在是没想到，处于仙界的僧人，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破戒……
“那咱就依这位‘大师’说的，多上几道肉食了啊？”
这时，店小二及时回过神来，转而又是冲着周峰挤眉弄眼道。
显然，小二是明眼人，知道在座的谁是付钱的！
周峰不开口，他可不敢听眼前这落魄僧人的话上餐，否则吃了不‘付账’，那店小二可没地方说理去。
“额！去上吧……”
反观周峰，此际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听任眼前这个僧人的话，由着店小二去上肉食。
话音刚落，店小二恢复了之前的笑脸，继而先行走开了，唯临走之际，其还不忘‘自夸一番’：
“那两位就等好咯！咱们店的肉食，可是一等一的！”
说完，转身就不见了店小二的身影，只周峰听着那“一等一”三个字，脸色不由有点难堪好嘛，今个只怕真得大‘出血’了！
“阁下应该是出家人吧？”
难堪中，周峰还得汇拢心思，随即试探性的问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多问了。且不说眼前僧人的打扮，从他的说辞来看，也必然是出家人。
然而周峰真正想问的，岂是这个？
“施主可是想问，贫僧作为出家人，何以‘敢’吃肉食？”
好在眼前的僧人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听出了周峰的言外之意。周峰闻言，错愕不减，更添古怪你知道那你还敢点？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莫说眼下的仙界，早没了佛祖说。便是有，只要你不把肉食当肉，又何来不敢呢？”
便在周峰有所古怪时，眼前的僧人兀自笑眯眯道。
好吧！你赢了！
周峰听了，当场有些汗颜他怎么就忘了这句话呢？
看来这句话，不论是在天上天下，都格外有名。连晋升仙界的僧人，都敢用这句话‘搪塞’佛门八戒，这也难怪佛祖会选择寂灭了！
嗯，这只是句玩笑话……不对！他刚才说什么？
没了佛祖说？！
一时念起的玩笑话，哪里是重点！重点在于刚才这个僧人说出了了不得的信息。
周峰后知后觉，瞳孔骤缩，再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僧人时，眸中除了古怪，更有抹不可名状的‘恐怖’！
怖由心生，却非针对眼前这个僧人的恐怖，而是从其口中爆出的信息，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这家伙，也是‘知情人’么？
霎时间的念想，却是惊得周峰难以反应过来。
按理说，哪怕眼前这个僧人是出家人，可佛祖‘不再’的信息，必然只有消失的三世诸佛，以及尊者以上级别的家伙才知道，寻常僧人怎可能得知？
“无相无我，垢灭善后，施主何必如此吃惊呢？”
不等周峰思想出个所以然，眼前僧人再次开口道。这一道，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竟然看出了周峰刚晋升的无我之境？
一时间，徘徊在两者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
可事实上，周峰早就该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蓦然碰到如此古怪的僧人，加上他偏偏找自己‘化缘’，这世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你是谁？”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听上去不加考量，可除了直接问出口，周峰似乎也想不到其他话来套眼前僧人！
他不想再打什么机锋了！从菩提世界到冥界，再至此地，期间机锋打得还少么？如果可以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谁tmd愿意扯那么多佛语！
“我是谁？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惜的是，贫僧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只知道，我从何方来，欲去往何处。”
可惜的是，面对周峰无比直接的问话，眼前僧人的回答，终究离不开机锋那一套。便是这一套，直接把周峰‘套’了进去……
不知道自己是谁？扯犊子呢吧！
瞬间涌上心头的想法，赫然是难以置信。
他见过太多太多装疯卖傻的货色，别说一个人言谈举止都正常的很，哪怕癫狂如斯，大多数也只是在假装！为什么？这世上永远是骗子多，傻子不够！
“先是猕猴所化，又是妖天仙，再加上个目莲元魂，你们这些佛门出来的家伙，到底要搞出多少无谓名堂才肯罢休？”
略微一顿，周峰随之冷冷道。
他受够这帮家伙了，就是因为这些家伙的，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弄得如此复杂，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一开始说明白呢？
“猕猴所化？施主说的是六耳猕猴么？嗯……贫僧好像认识它，不过这妖天仙又是何方神圣？还有那目莲元魂……”
古怪僧人的说辞照常无变，说着，他倒是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周峰看着这般模样的他，表面不以为意，内心却笑出声！
装！接着装！你都说出六耳猕猴了，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是从哪认识的这猴子？
此猴子非彼猴子，只缭绕在两人间的氛围，随着古怪僧人的答非所问，进一步冷峻下去。
不过一会，周峰终究失去了耐心：
“够了吧！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我怎么碰到的，怎么竟是些你们这种货色？有本事，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么直接给我划出一条道来，要么别再来烦我！这很难么？”
一语甫毕，愤懑犹在。
或许会有人觉得周峰的愤懑完全没有理由，更是有种沉不住气的嫌疑。可用他的话来说，有些事，经历一次两次三次真的够了，三次过后，饶是‘泥菩萨’也终‘难忍’！
“这，这让贫僧说什么好呢？贫僧真的不知道施主你在讲什么。找你化缘，也只是感觉你跟贫僧一个故友很像。可现在看来，施主好像对贫僧有很大的误解啊……”古怪僧人接着愁苦道。
嗯？
听他这么说，加之他流露出的神情，着实不像是在说谎。周峰不免开始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都说‘一朝招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情况，大抵比较符合眼下的周峰。
可即便如此，周峰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这僧人找上自己时，貌似自己确实是在观月，
如果他说的不假，是看我观月之际，发觉很像他的故友，这才于那么多过路人中找我化缘……
戒心不减中，周峰把遇到这僧人前的过程，都仔细想了一遍，还真发觉，这个僧人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只是自己在听到他说“佛祖不再”的时候，自己突然‘急’了，这才导致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找上我也只是碰巧，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刚才说的‘佛祖不再’，又是什么意思？”
思前想后，周峰抓住了这点！这才是该在意的重点。
一个落魄到连吃食都得乞讨的僧人，怎么可能知道佛祖‘不再’的惊天秘闻。再者说，他又是如何看出自己的境界的呢？
“佛祖不再便是不再啊！贫僧虽忘了自己是谁，但多少能感应到佛门之事。身为佛门中人，佛祖一旦不再，知其者都会失心。贫僧眼下感觉不出自己的佛心了，自然能猜到是佛祖不再了。”
令周峰万万想不到的是，古怪僧人对待这点的回答，却是晦涩中又显得理所当然，同时他还说的那么一本正经！
佛祖不再，知其者会失心？这是什么概念……
“咦！莫非施主还没练就出佛心么？”
便在周峰不得其解时，古怪僧人再次开口道。这次，倒是他面露讶异，反观周峰见状，当场蒙圈了！
佛心？这又是什么鬼？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又是巧合？
奇怪的地方太多太多。且不说这个古怪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光从他的几番说辞听来，其中蕴含的信息已然了不得！
周峰不时皱紧了眉头，一边望着眼前的古怪僧人难以释怀，一边又兀自疑虑起来。
按照这家伙的说法，那就相当于佛祖是佛门的主心骨，一旦其‘不再’，佛门中人都会失心，那么……
“怪哉！施主明明领悟了佛门四大境界，却没能炼化出佛心，这可不符合佛门中人的路子啊！”
一味不明中，但见古怪僧人异色连连，且盯着周峰怪异道。
这一道，又是令周峰头大了他还真不是走的佛门常规路线。不过这跟那所谓的佛心有关联么？
“我佛门下，凡入常境者，便能练就佛心。之后每过一境，与佛祖的联系便更深。按理说，以施主眼下的层次，不该如此‘迷茫’啊！”这个时候，古怪僧人端是异色不减，只愈发糊涂道。
“你还是别跟我说这些糊里糊涂的话了！就说你！你说忘了自己是谁，又说我像你的故友。好，就当这些是真，我也不过问你佛心的事了。你且讲讲那故友是谁，我倒看你能不能自圆其说！”
重重疑云，暂不得解，周峰略一思忖，继而选择了折中的法子。
这么一讲，只要对方有说谎的地方，一定会自露马脚……
“唔！被施主这么一问，贫僧却是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觉得你观月的时候，特别像贫僧以前认识的一个家伙！”
差点没让周峰吐血的回答，从古怪僧人的口中吐出。说着，这家伙还不忘摆出那副无比认真的神情。
看那样子，只要周峰敢说他在扯谎，这货保准会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算你狠！那你再说说！你从何方来！欲往哪里去！”
不得已下，周峰尚且没有‘认输’，只很快想起古怪僧人之前‘暴露’的另一个破绽！
你可说自己清楚这点的！再想糊弄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抱着这种想法的某人终料不到，在其话音落下的瞬间，古怪僧人像是变了个人。
刹那间，只见他神情肃穆，本无奇的目光，闪烁着令人感到敬畏的光芒，那是连地藏光辉都难压的煌煌金光！
“贫僧从西方来，欲往东方去。”
莫名可畏的目光中，但见此僧人语气灼灼道。这一道，非比寻常……
周峰闻言的那一刻，压根来不及思考其话中的含义，唯当即感到心中一紧。一股不可名状的窒息感，迅速笼罩了他全身！
这！这是！
熟悉又陌生的可怖感，就像是一座金山压住了他，无形威压不可说，只本能涌出的畏惧，使得周峰难再直视古怪僧人的目光。
这是何等的灵压？
你根本想象不到，前一刻还是流落街头的苦行僧，怎么突然专注的犹如真佛降世？在这尊佛下，莫说凡夫俗子，便是达成佛门四大境界的周峰，以其准仙皇的层次，都不得在其眼下移动丝毫……
“嗯？施主，你怎么把头放到桌子上了？”
难以名状的局面中，古怪僧人不多时恢复了常态。说着，他且眨着眼睛，流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
可怜周峰，还是头一遭吃这么大的‘闷’亏。再到笼罩全身的恐怖灵压完全消失，他甚至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古怪僧人无辜的小眼神，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的在胸膛中升起！
“莫不是贫僧又说错话了？罪过罪过！”
这时，亏得古怪僧人还显出副不自知的样子。
看着这般模样的他，周峰恨不得从来没遇见他该死，这也太邪门了吧？
不可说的状况压根无从解释，接着充斥在周峰脑海中的念想，却是无法想象！
眼前的这个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便是之前面对地藏王菩萨的‘回光返照’，周峰都不曾感受过如此威压。这种不合理，无由令他产生了错觉。
眼前的僧人真的存在么！莫不是他又遭到佛法反噬了？
莫名涌出脑海的想法，可能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只不等周峰自己思考出个真假，忽而从耳边传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来咯！清蒸九天鹿，热炒入云马，烧烤墨金彪，这便是咱们店的三大名菜！甭管您是仙人地仙天仙，但凡吃了，都有裨益！”
店小二热情依旧，说着端上来三盘大菜。
一道蒸鹿汤，闻着却是香味扑鼻，一道炒马肉，看着亦是娇嫩可口，至于最后一道烧彪骑，更是色香味俱全，这么三道菜往桌上一摆，就是不食烟火的仙女，恐怕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嗯！不错不错！”
这个时候，古怪僧人不免露出了‘真实面目’，嘴上说着不错，同时不顾形象伸出一只手，挑了块有瘦有肥的马肉入嘴。
“啧啧啧！就一个字！倍儿爽！”
入嘴之肉，咀嚼有啧，古怪僧人当场又是露出沉醉的表情。瞧着他那样，还真有点三月未尝肉味的意思！
“那是一个字么？”
周峰见状，却是不给面子，一边翻起了白眼，一边吐槽道。
“嘿嘿，感谢施主‘匀’贫僧如此一顿大餐，贫僧虽然无以为报，但完事替施主祈祈福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古怪僧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如此说道。
这话一出，周峰甚至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了他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出家人，还祈福？祈鬼去吧！
“吃归吃，有些事，我还得问问你……”
心中无限‘感慨’下，周峰终是放不下什么，说着，他且正色起来：“你说欲往东方去，那东方有什么人在等你么？”
抛却重重顾虑后的疑问，这僧人好巧不巧的，与他即将要去的地方相通。即便他还不知道古怪僧人的来历，但权当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其欲前往的东方，必然存在着某些惊人事物吧？
一个连自己姓名以及故人都忘掉的出家人，却唯独不忘自己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肯定不简单吧！
“唔！贫僧也不知道！就是想去东方瞧瞧！”
只令周峰满头黑线的是，古怪僧人面对他的问题，一味‘不对嘴’尼玛，你是真把我当傻子了？
咚咚咚！
敲响身前桌子的声音，犹带某人阴沉下去的脸色，都到了这个份上，周峰可不想‘白请’这苦行僧一顿！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有些事，你总得给我说明白吧？”他沉着脸问道。
“哎呀，你这人，贫僧不就乞了你一顿饭么！怎么你还不依不饶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说才好！”
或是看出了周峰的不愠，古怪僧人不得已暂且放下了手中的大餐，接着望着他苦恼道：
“贫僧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在西方，醒来之后，自己是谁，加上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只是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对贫僧说，让我去东方瞧瞧。至于刚才看到你念叨的那些话，也是潜意识说出来的！”
……
听他这么说，周峰不觉挑了挑眉如此说来，这家伙不是在装傻，就是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大事，事后，这货就失忆了！
那么，连同他看到自己念叨出的那些话，以及无形中针对自己释放出的恐怖灵压，都是潜意识在作祟？
可，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才能在潜意识中释出那么恐怖的威棱？
冥冥中，周峰愈发感到可畏。
不管眼前的这个古怪僧人，究竟还有多少保留，他失忆前必然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这样的角色，又是出家人，梦醒在西方……难道！
“东方这么大！你知道自己具体要去哪么？”
不知为何，周峰陡然不敢再往下想，只忽而念及这个问题，即时问向眼前的古怪僧人。后者闻言，倒也识趣，直截了当道：
“不知道，总之越东越好，走到哪算哪！”
得！又等于没说！
“那要不，你跟我同行？”
略一酝酿，周峰灵机一动，旋即试探性的说道。
“好呀！只要施主不介意贫僧吃得比较多！”
古怪僧人不假思索的回答，却是不再周峰的预料内，
而再到周峰有些窃喜的时候，他发觉，这货已经快把桌前的三道大餐吃得精光了！
额……哪里是吃得比较多！根本就是猪好么！
一阵肉痛感，交织在胸膛，周峰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拉这货‘入伙’了。
等他去找店小二‘结账’时，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吃好了客官？一共三斤仙露！”
店小二惯常的笑脸，伴随着他伸手间的话语。周峰听了，差点没当场昏过去开玩笑呢吧？就那三道菜，值三百滴仙露？
“那什么！咱们店童叟无欺，更不要小费，要是客官您觉得贵了，咱再给你打个九点九折，您给两百九十七滴仙露就好！”
就在周峰有点昏头之际，店小二又是堆出了招牌式笑容。
呵呵，这折扣，真‘大方’啊！
欲哭无泪的某人，最终还是没有跟店家‘一般见识’，全当自己‘失足’，只老老实实给足了分量后，回头便看到某个不自知的僧人抠着牙。那样子，哪里还有‘初见’的苦行僧相？
嗯！倒像个没脸没皮的猴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是他不是它？
“咱个出家人啊！今个真高兴！咿呀咿呀嘿！”
一顿大餐过后的古怪僧，却似变了个人，一边走在街道的同时，一边哼着小曲，那快活样子也是没谁了……
“你再不闭嘴！我可不管你后面的饭了啊！”
忍了许久的周峰，总算在人群侧目中爆发了。喝令之下，古怪僧亦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顺势嘟起来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峰见状，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都干了啥啊？
如此判若两人的古怪僧，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你说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那还好说。可问题在于，一番无厘头的交流下来，周峰得到的信息，却是聊胜于无对方记得的，他都已知道了！
剩下那些有得没得的名堂，到底能佐证什么，压根就没谱！
“喂，说个法号来听听，就算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总得起个称呼吧？”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周峰暂且没有着急回客栈，只漫无目的的随着那古怪僧的脚步，一同流连在热闹的夜市中。
夜市如此兴盛，这注定是违和的一幕。别说在仙界，便是下界都很少有如此‘盛况’。
周峰看着那些应是来自不同地域的人士，却不知他们为何都聚集在了这里。真是闲云野鹤么？
或许不是……
“法号这东西，贫僧还真不知道起个什么好咧。再者说，旁人也不会问乞丐僧的法号吧？你就叫我‘喂’呗！”
难以理解的‘盛况’下，古怪僧迟来的回答，却是让周峰有种暴揍他的冲动。
要不是顾忌这货潜意识中的存在，只怕他早就施行严刑逼供那套，看这货还能不能继续这么‘嬉皮笑脸’下去！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强压下躁动的心绪，周峰难得再次吐槽了一把。
不曾想这话落下，古怪僧登时停下了脚步，继而眉眼纠结的转过身来：
“能别提猴子么？”
“咋？这有什么不能提的么？那会你不还是提到了六耳猕猴？”
周峰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前后怎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表现。这可不是什么八面玲珑，根本就是能让你抓狂的双面人！
“六耳猕猴是六耳猕猴，猴子是猴子，那会贫僧没跟施主一般见识，施主莫不是真当贫僧好‘欺负’？”
古怪僧随即浮现在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严肃。周峰见状，不由眼皮直跳‘闹’大了不是？这货莫非……
“哎，贫僧又‘着相’了，施主莫怪。贫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提到猴子，就怪伤感的！”
不等周峰想出个所以然，古怪僧兀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着又背过身去，继续百无聊赖的穿梭在人群当中。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他，周峰突然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一抹难言的忧伤，伴随着古怪僧，只闷头朝前走的行为流溢开来。令周峰觉得奇怪的是，往来人群面对这样的古怪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多看一眼，可行走间却本能的让开了路他一路无阻……
这是要走出个通天大道的节奏？
周峰见状，不由怔了怔与其相遇，真的是巧合么？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永远不失去，可有些人不相信这些。所以他们失去的，他们要不停地找回来，找一辈子。”
莫名忧伤的氛围，紧跟着古怪僧略显惆怅的话，周峰紧跟其后，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的说道：
“你不信，所以你想去东方找回什么？”
……
古怪僧没有即刻回答周峰的疑问，反而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直过了一会，他才喃喃道：“找回什么的前提，是要知道失去的是什么吧？可悲的是，贫僧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场梦。梦醒来，一切都是空的。如果这世界本来就是空的，那又怎么说？”
这一道，‘道’住了周峰，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到底，与古怪僧的相遇太离奇，直到这时，他又忍不住想起初见时，古怪僧念叨出的那番话。
那番话可以囊括三个人，他是其中之一，但！
他又不是话中直接表达出的那两个人……
“你说我像你的一个故友，是时常看晚霞的那个，还是时常看月亮的那个？”念及于此，周峰故作随意的问道。
“唔……你陡然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记不清了……”
古怪僧的回答，着实不出意外，周峰听了，再次满头黑线！
好吧，看样子想从这货嘴里套出话来，比登天还难。
“不过贫僧可以肯定的是，施主比起他们来说，可还差得很远呢！”
说不准是峰回路转还是什么，古怪僧微微一顿，继而说出来的话，实在令周峰无言以对这算是在打他的脸么？
刚冒出这个想法，周峰就忍不住想要数落一下古怪僧明明你落魄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好意思说我？
只不等他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古怪僧随之浮现在脸上的神情，却是某人始料不及的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像是在自豪的笑！
是自豪有这两个故友吧？
“喂，我看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是选择性失忆症吧？”
略一思忖，周峰微垂眼帘道。
有这么一个说法，所有失忆的人，并非记不得事情。只是他们选择记住重要的，或者说值得回忆的。至于那些悲伤的，想一想就会头疼的，谁会选择去记呢？
“嗯，或许你说的对……其实你也有比他们出色的地方，比如我认识的那个最出色的故友。它怕死，怕没人理，怕被人笑，还怕人说它不象人，怕别人说它怕。而你，似乎什么也不怕……”
古怪僧说着说着，神情又变得无限惆怅起来。周峰听了，不禁陷入沉思想的不仅是他说的那个故友，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么？
不！正是因为怕这些，所以才要拼命往上爬！
只有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所有人都在你的脚下，才不会怕。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它’，做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甚至只能望其项背的事。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它不是‘它’，该多好。因为生来不是人，所以它才会自卑，又因自卑才会放肆，”
古怪僧有得没得说着，周峰听得愈发糊涂他到底在说谁？
“然后我就告诉它：记住，你是一个猴子，因此你不用学做神仙，你的本性比所有神明都高贵……”
直到这句话出，周峰才意识到什么。那一刹，不见古怪僧神情惘然，唯有周峰睁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有过那样一个它，那样的生活过。它的身影印在这个时代里。我看见它的传说……
这句话，周峰是听白玉魂说的。而白玉魂，又是听菩提念叨过的。只是再到这里，他把他，换做了它！
是他么？眼前这个落魄得不行的人，就是消失的菩提老祖？
刹那间的思想，究竟是否属实，暂不得而知，只周峰睁大眼睛看着古怪僧，眸中的吃惊，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嘿！贫僧怎么说起这些来了？罢了罢了，不说了！”
不待周峰确定什么，古怪僧的话语戛然而止。这一止，他们竟不知不觉走过了十里长街。长街尽头，人影凋敝，较之身后场景，却是截然不同。
便是这种不同的画面，令周峰感到不太适应。
不适应的并非眼前的冷清，而是映入眼帘中的这个古怪僧。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何止是沧海桑田？那五百年的传说，真的只是一个骗局么？从来没有齐天大圣，只有一个可怜的猴子？
那菩提老祖跟金蝉子又算什么？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哪怕那部游记讲得不都是真的，但总有一些东西真实存在过！
就像眼前的古怪僧，他遗忘了什么？更多的人，都遗忘了某些事，而那些事，恰恰是最重要的！
“菩提只向心觅，失去了心，便无处可觅了么？”
恍恍惚惚中，周峰无由喃喃自语了起来。
如果说一切都将掩埋在历史的河流中，那人们生来又有何意义？
生来总归有一死，便是那只猴子，都难以‘存活’下来！
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有记忆。而记忆是真实还是虚幻？它摸不着看不到，但却又是那样沉重的铭刻在心……
不时缭绕在某人脑中的念想，与之前的记忆重叠。周峰再一次分不清何为虚幻，何为实在。
他望着眼前忽而驻足的古怪僧，从其落寞的背影下，流溢出来的不再是灼热金光，而是死寂！
寂灭为乐？一切，只有寂灭了才会了结？
“你说你从西方来，欲往东方去。可实际上，你是想找回失去的东西。这就说明，你的一切是从东方开始的。”
“那也就说，你来自东方，只是去了不该去的西方。现在，是想要从头来过吧！”
再一次的后知后觉，却逐渐接近真相。眼前的这个僧人，绝对不可能是菩提。
因为如果是菩提，不说白玉魂会从沉睡状态中清醒过来，便是他自身，都会有所感应。
可两者‘处’了这么久，他没感觉到丝毫菩提子的气息那金光绝非菩提老祖所化！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古怪僧的古怪
排除了菩提老祖的身份，剩下来的可能便变得复杂许多。周峰绞尽脑汁，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此时，眼前的古怪僧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不一会，但见他转过身来，又是走起了回头路……
“不逛了？”
周峰见状，留了个心眼之余，且故作随意的问道。
“嗯，差不多了，没什么好逛的。贫僧也想好好歇一晚上！”
古怪僧对此的回答，却是没什么‘毛病’可挑。
周峰闻言，不觉挑了挑眉他真的只是闲来无事才逛这么一番的么？
冥冥中，一切看似平常的事情，实际上又没那么简单。你很难说这是小心过头，还是真的存在某些不可说的猫腻。
总之，周峰尽可能保持平静，一边跟古怪僧往回走时，同时在脑中思忖着……
仙界这么大，偏偏在这种说不出名堂的地方遇见他，而他知道的东西明显多得不可思议。即便周峰暂且分析不出他的源来，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家伙绝对不是猕猴所化那类角色！
得出这个结论，不仅仅是因为古怪僧的言行举止过于荒诞，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潜意识中的存在，至少也是菩萨级别的人物。
他会是三世诸佛中尚未完全消散，只是由于当年那场圣战，所以留下了‘失忆’后遗症的大人物么？
思量中，周峰似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可三世诸佛那么多，别说以他的见闻，即便是深究佛家的学者，都未必能说全……
等等！如果他真的是由于当年那场圣战才得了失忆症，那抓着圣战的问题，是否能激发出他潜意识中的记忆呢？
刹那间的思想，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
念及于此，周峰亦是不敢耽搁，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大概什么时候从西方‘清醒’过来的么？”
这一问，确是没有直接点破话题。一来，周峰是不想表现的太急躁，最好能旁敲侧击出某些信息，这样的话，也能避免‘逼急’了对方。二来，这家伙身上的谜题实在太多，需一一解决。
“你这人，问题咋这么多呢！”
正处思虑中，古怪僧很快不耐烦的回道。
此时，两人再次回到了热闹的夜市，当周边来来往往的过客下意识的让来了道路，周峰的心思却不知飘飞到了哪里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么？
“唔……你就当我是想替你找回失去的东西咯，再者说，接下来咱们不是还得同行嘛！哪怕看在我管你衣食住行的份上，你多讲点不会死吧？”
略一思忖，周峰不由学起了古怪僧的口吻。
或是听出了某人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决不罢休的心思，古怪僧无由堆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贫僧怎么感觉，施主有点趁火打劫的嫌疑？罢了，算我怕了你！贫僧记得，貌似自己是在五百年前醒来的……”
五百年前？
这话一出，周峰不免皱紧了眉头
又是五百年的说法。不过这个五百年，肯定跟那猴子的五百年没有关系，那么，这只是一种巧合么？
“那这五百年，你都做了什么？”尚不明朗的真相，依旧被层层谜题覆盖。周峰想了想，继而追问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沿着大道，从西边走到了这里！”
古怪僧说着，神情蓦然恢复正常。
只这一说法，不由再次令周峰感到讶异：“你莫不是在诳我吧？那得是多远的西边，让你花了整整五百年，才走到这里？”
这个说法确实‘漏洞百出’。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五百年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六十一甲子，九转一轮回！
轮……回？
蓦然中的联想，恰似某种佐证，周峰当即顾不上猜忌古怪僧话语的真假，唯想着轮回这点，陷入新一轮的深思中！
果然，这家伙跟佛祖寂灭轮回的真相脱不开关系？
“这很稀奇么？仙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要是试着从西方极界步行到这里，五百年还真不算太长的时间了。”
便在周峰有所联想时，古怪僧倒是不以为意道。
嗯？步行？
听他这么一说，纠结在周峰脑中的疑虑顿时消去如果是步行的话，那倒不算太离谱了，可，可这家伙干嘛非得步行？
吃饱了撑得慌？
“不对！贫僧要找回什么，跟施主有何关系？”
这时，轮到古怪僧后知后觉，不时想到了什么！
的确，他选择跟周峰同行，只怕是想拿周峰当长期饭票，可这不代表他有义务，把自己的事情全然拖出。
至于从刚才到现在透露出的信息，都是无意间说出口的！这算是潜意识里的漏洞吧？
“咳咳！你就当我是好心不成？”
不时间，周峰意识到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有些东西，只能顺其自然，一旦想要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
“唔……看在施主请贫僧吃了那么一顿大餐的份上，贫僧就不与施主计较了！不过下面咱们可得说好，贫僧只管与施主同行，施主也别想差遣贫僧做事哦，贫僧身子骨不行，很虚弱的！”
这个时候，古怪僧又恢复了先前的性子，说着还偷偷打量着周峰，那小眼神，似乎深怕周峰拿他当骆驼使一样……
周峰无语了，摊上这么个变幻无常的家伙，到底是福是祸？
“周师兄？”
恰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周峰下意识的望去，旋即发现，是菩提洞的随从弟子跑了过来。
“总算找到周师兄你了！”
额……他好像忽略了，自己指示随从弟子在客栈门口集合的事了。再到这会，他们应该是没等到自己，这才着急寻找的吧？
不觉闪过脑海中的念想，确是‘正中其说’。
跑至跟前的弟很快再次开口道：“周师兄，我们都在那客栈门口等你好久了，你跑哪了？”说着，他且抹了把额汗，看上去着实找了某人许久。
“咳咳！那什么，你现在就把其他弟子找回来吧，我先去客栈候着，等人都到齐了，我再跟你们讲点事！”
多少有点汗颜的周峰说着，又是顾及到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正是如何妥善‘处理’好这些随从弟子。
考虑到接下来的安排，他最多只能带着古怪僧，二人一起随方文师兄妹前往青灵山！
“这……好吧，那我这就先去召集其他人。不过这次周师兄你可别乱跑了哇！”
眼前的弟子索性没有过问太多，只说完这句，当即行动起来。在这过程中，他甚至没有多瞧一眼周峰身旁的家伙。
这种‘存在感’，有点不对头吧？
“……”
再看古怪僧，对此却是学起了沉默是金。
周峰瞧着他不动声色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陡然咯噔一声！
果然‘不对劲’么！
不对劲的地方暂且难以言明，只接着，周峰一言不发的带着古怪僧回到了之前的客栈。
栈前依旧，往来过客，全无停留。周峰就这样同古怪僧呆在栈前等了一会两人没再交谈什么……
一股不可说的诡异气氛，默然缭绕在两者之间，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说起来，这两天内发生的事都太巧太巧：先是‘一路无阻’，又巧遇方文师兄妹，再到这回，多出个古怪僧！
难道，这也是冥冥中的指引么？
“佛祖，你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不知不觉中，但见周峰神情惘然，同时望向天际的自语，充斥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心绪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想着今日一个巧合，明天指不定还会再来一个，倘若这一切都没个说法可言，又怎能让人‘坚持’下去？
这就像你以为自己是在凭本心做事，可忽而衍生出的这个那个，却是不得不让你怀疑，自己的路数早就被定了下来！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是佛祖，亦或菩提？
“是不是选择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游向同一个宿命呢？”
便在周峰有所失神之际，古怪僧终究打破了沉默道。
这一道，不由将周峰拉回现实。再到他看着满腹疑惑看着古怪僧时，这个玄机重重的家伙，又是流露出了似曾相识的怅惘神情……
“猴子曾让一个人等它，那人也真的一直等了下去，直到漫长等待的风吹散了这人的头发，锈了肌肤，化了身体，只剩下一个等待的姿势白森森的立着，用没有眼球的黑洞望向天涯……”
古怪僧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只说道这时，他不由惨淡一笑：
“结果，在这个人等到猴子的时候，猴子却认不得这人了，且还一棒打死了这人。而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对它说一句话。”
……
忽而打破的沉默，伴随着莫名可畏的氛围，周峰不知道古怪僧突然又‘抽什么风’，然而直到他用那种无比悲哀的口吻说出这件事后，周峰好像能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讽刺么？
不，是可悲，只悲的不是那个人，也不是那猴子是古怪僧，明明他‘失忆’了，却偏偏记得这样的事！
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