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巫冠廷的反击
整个东周江湖闻风而动,尤以姑苏城最甚。
城内的气氛变得空前凝重,许多江湖人士坐在茶楼酒馆,望向巫府的方向,若非不敢触二十一大顶级势力的霉头,怕是无数人会蜂拥而去。
巫府,空阔的前院之内。
二十大顶级势力,各自只派出了寥寥五六人。但每一个都是握有实权,或是武功惊人的门派高手,合共一百多人,正站在不同的方位,隐隐对正后方的三江盟高手形成了合围之势。
当然,苗家和飞箭岛的站位很特殊,就落在三江盟的左右两边,既像是包夹,又像是形成了微妙的三角互助之势。
“诸位贵客不远万里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三江盟阵营的最前方,一袭白衣,嘴上留着两撇胡须的巫冠廷依旧丰神俊美,笑意大盛地看着众人,好似不知道来犯者的目的,沉稳的气度令人心折。
紫华城方向,一名方脸大耳的老者冷哼道:“巫盟主,客气话等会儿再说!我等今日前来,就是要你给一个交代!”
此老名叫马波,乃是紫华城首席长老,地位尤在死去的连易之上。派此人前来,可见紫华城的态度。
巫冠廷笑意不改:“巫某不懂马长老的意思。”
马波冷笑道:“今日大家都在,你又何必装蒜?那晚沥水别院遇袭,唯有你三江盟和飞箭岛不在,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三江盟若想证明清白,就把孟九霄三人交出来,由我等审讯!”
听到这话,三江盟中脾气最暴躁的十大堂主之一,金羽飞鹏贺定邦立刻怒道:“笑话!你们无凭无据,一来就要人,当我三江盟是什么?”
无论是孟九霄,巫媛媛还是卓沐风,皆是三江盟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今日若是在各派的威逼下交人,传到江湖中去,三江盟也别混了。
“呵呵。”
圣海帮一方,传出一道怪异的笑声,正是那满脸老年斑的大长老黄元,其弟子紫万浩曾被卓沐风击伤,不得不退出真境争夺战。
黄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事事都摆证据,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恶贼们岂不是都能逍遥法外?我等今日前来,本就是为收集证据。
目前各派都已将自家调查清楚,揪出了一些内奸,但未必与那一夜有关。真正的内奸或许还隐藏在暗中。唯独你三江盟,迟迟不见动静,巫盟主,还是乖乖配合吧,别让大家难做。”
圣海帮乃是三江盟最大的敌人,甚至没有之一,双方早已势成水火。因此听到黄元说话,许多三江盟高手都露出愤怒不屑之色。
巫冠廷的目光在各派高手脸上扫过,淡淡问道:“诸位都是相同的意思吗?”
浩渺院大长老郑年:“巫盟主,我等绝无其他意思,只是沥水别院之事,所涉重大。背后定有奸细与天爪勾结!为了武林,也为了所有人,希望巫盟主能够深明大义一回。”
陶家陶博:“不瞒巫盟主,历时两个多月的严密调查,我陶家发现了两位潜伏的天爪内奸。而之前的交流中,亦有不少兄弟门派被内奸所乱。你三江盟毕竟有重大嫌疑,还请多多海涵。”
玉寰楼张淑玉:“我等也知道,孟九霄三人身份特殊,所以不会将他们带走,只在现场询问,若他们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谁也不会害他们。”
这三大门派,名列二十一大顶级势力前三位。令三江盟全体松一口气的是,三家发言人都还算客气和公正,否则今日之事定然难了。
“好话说尽,还遮遮掩掩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出来!”与三大门派的循礼不同,来自四方盟的长老应佳雄却大声怒吼,逼迫之意甚浓。
妙华阁长老花满天,亦阴测测地笑道:“我沥水别院数百位高手,可不能白死,不管是谁,但凡有嫌疑者,都别想逃过去!”
花满天身旁,黑夜山庄长老解辉没有说话,但谁都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怨毒和愤怒。自从唯一的孙子死后,他的老脸越来越阴郁,时常笼罩着一层杀气。
其他的各派高手,则是冷眼旁观。
他们基本处于中立状态,但事关天爪,尤其想到那一夜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包围四周,己方必有一位地位极高的内奸里应外合,不揪出来,大家谁都无法心安。
将对面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巫冠廷叹了口气:“诸位在沥水别院的消息,唯有去过圣武山的有限几人知道,偏偏事发之时,我三江盟的三人不在,所以你们怀疑,他们中有人勾结天爪?”
黄元嘿嘿阴笑:“难道不合理吗?”目光一瞥,忽然又阴阳怪气道:“当然,也可能是飞箭岛的阴谋,你三江盟只是个替罪羊而已。”
飞箭岛长老诸葛泰喝道:“黄元,别玩这种低劣的挑拨离间,我飞箭岛行正坐直,经得起任何调查。”
事实上,前不久飞箭岛为了洗清嫌疑,就配合各派调查过,正因为没有查出什么,所以诸葛泰越发底气十足。
巫冠廷:“除了离开圣武山的人,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在沥水别院吗?”
花满天讥讽道:“你怀疑沥水别院出了奸细?我等是通过密道进入了别院,真正知道消息的别院高手,只有三个人。如今那三人早被各派调查过,暂时没有问题。”
以各派的审讯手段和经验,加上协同合作,那三人又常年待在沥水别院,调查范围不大,过去了这么久还没问题,基本上能判定是清白的。
花满天看着巫冠廷,又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凡是离开圣武山的人都有嫌疑?呵呵,除了你们三江盟的那三位,所有人都已接受过调查。巫冠廷,你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着嫌疑人的不断缩小,真正有作案能力和动机的一个个被排除。偏偏从结果看,死去的都是与三江盟对立的门派高手和弟子,任谁都会觉得三江盟嫌疑最大,这也是各派如此兴师动众的重要原因。
巫冠廷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憔悴,神情寡淡的妻子,忽然叹道:“巫某交不出人,因为孟九霄三人,至今未归,下落不明。”
哗!
现场一阵哗然,各派高手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三江盟的很多高手,都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一直沉默的解辉哈哈狂笑:“姓巫的,想找借口也别找这么烂的,一句下落不明,就想了事吗?诸位,三江盟从头到尾都在推脱敷衍,摆明了害怕调查,勾结天爪之事,八成就是他们干的!”
“老匹夫,你胡说什么?”
“给我住嘴!”
三江盟众高手大怒,都看出解辉在借故泼脏水,以贺定邦为首的火爆之人,已是脸色涨红,眸现凶光。
黄元眼眸一闪,火上浇油道:“看来巫盟主是执意不交人了,如此一来,我等只好采取强硬手段!”
话音刚落,他和解辉二人似有默契般,已运起功力,爆冲而出。他们的计划很简单,不给三江盟说理的机会,先造成既定事实,一旦打起来,三江盟就算有理也说不清。
人在半空,两股异乎寻常的可怖气劲突然拦在身前,四双手掌同时拍击,轰然巨响中,花满天和解辉同时飞身后退,阻拦的二人则飘然直落于地。
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陶兄,郑兄,你们是什么意思?”解辉的老脸满是阴冷之色。
出手阻拦的二人正是陶博和郑年,陶博目光深邃:“事情没说清楚,何必急着动手?”
他不介意圣海帮,黑夜山庄和三江盟斗得你死我活。问题是,两派不能把其他人当枪使,试图将所有人拖进来,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十二烟雨楼的楚雨欢冷冷道:“你们谁想决战,自己找个日子,别挑在今天!”
闻听此言,又见到其他人的态度,黄元和解辉虽然不甘,也只能暂时放弃携势攻击三江盟的打算。
不过黄元还是不依不饶:“可真巧,我们来要人,你们的人就失踪了。”
巫冠廷沉声道:“巫某行道江湖,还不屑于说谎。你们各家在东周各处都有眼线吧?可曾见过孟九霄三人?”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各家都动过截住孟九霄三人的打算,自然对他们的行踪很关心。
但奇怪的是,在动员了许多人手后,依旧查不到三人的踪迹,仿佛那三人离开圣武山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们本以为,只是自己一家找不到人,可现在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大家都一样。
哪怕不算上苗家和飞箭岛,整整十八大顶级势力的情报组织联手,居然发现不了孟九霄三人的踪迹?这绝对不是三江盟能办到的。
解辉冷呵呵道:“若你们是有预谋的行动,自然一开始就会想好藏身之地,找不到也正常。”
巫冠廷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就为了那一夜的行动,让我三江盟座下最强的高手,最有才情的义子,以及巫某的亲生女儿,一辈子藏头遮尾吗?
诸位可以想想,根据事后的线索,那一夜的行动分明是天爪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将尔等一网打尽。难道就因为那一次不可能成功的仓促行动,不管谁是主使者,会傻到暴露孟九霄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吗?”
巫冠廷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煌煌威严之意,直贯众人的耳膜。
这还没完,这位闻名江湖的美男子忽然话锋一转,看着解辉笑道:“巫某倒是有一点浅见,我看嫌疑最大的不是别派,恰好就是黑夜山庄!”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何等人物
解辉没料到巫冠廷会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不知巫冠廷的话从何说起。
“今日才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巫盟主,说话可得讲究证据。”解辉眯着眼睛,以极其冰冷的语气说道。
“证据?你们怀疑三江盟的时候有证据吗?还不是一个个携势登门,说这话自己的脸不痛吗?”贺定邦一脸讽笑道。
巫冠廷摆摆手,止住了他更难听的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又落回解辉的脸上,问道:“听闻黑夜山庄也查出了一位天爪的内奸?”
前段时间,各派彻查内部的行动轰轰烈烈,甚至不惜协同交叉合作,消息并没有保密。
解辉不知巫冠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对方素来不简单,不由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哼道:“我黑夜山庄向来光明磊落,就算出了这等丑事,亦没有遮遮掩掩,可不像某些人。”
这指桑骂槐的口气,又惹得三江盟不少人怒目而视,但大家碍于巫冠廷的威严,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巫冠廷:“那么敢问,那位内奸是怎么被发现的?”
解辉本不愿回答,但不答又会显得心虚,他就不信巫冠廷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当即道:“此事人尽皆知。那内奸企图和天爪通风报信,传递消息,在客栈见面时,恰好被我庄的一位弟子发现。”
巫冠廷笑了笑:“听闻那位内奸,乃是贵庄情报组织中的一位头领,堂堂头领人物,又是和天爪接头,这等私密之事,必然是小心再小心,居然会被一名弟子发现而不知?”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各异。
解辉先是勃然大怒,旋即放声狂笑起来:“我当你巫盟主是有什么证据,原来就是靠这种凭空臆想?仅凭这点你就怀疑是我黑夜山庄贼喊抓贼?
哈哈哈,未免可笑!老夫告诉你吧,那名弟子从未跟踪内奸,只是运气不错,那天他恰好要盯梢另一位可疑人物,遂与春秋盟的弟子合作,谁知那名内奸竟也进入了同一客栈,这才误打误撞被发现,此事春秋盟可以作证!”
为了保证调查行动的公正和顺利,这次各派可谓煞费苦心,凡是铁杆同盟皆不得合作,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龌龊。
春秋盟一向和黑夜山庄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替对方说谎。
见巫冠廷看过来,春秋盟长老田宇抚着白须,点点头:“确是如此。”
妙华阁长老花满天笑道:“巫盟主,你还有何话可说,劝你不要挣扎了,否则脸只会丢得更大。”
巫冠廷没理他,只是继续问道:“敢问田长老,那天贵盟弟子和黑夜山庄的弟子前往客栈一事,可有其他人知道?”
这是一句废话,田宇不禁皱眉道:“知情者寥寥无几,当然,我盟和黑夜山庄的行动负责人肯定知情。”
巫冠廷点点头,笑道:“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何事情那么巧,两派弟子去客栈盯梢目标,结果另一条大鱼刚好也去了同一家客栈,还被两派弟子看到了?”
丐帮黄巨宝呵呵笑道:“巫盟主的意思,该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吧?”
不等其他人说话,解辉更是冷喝道:“巫冠廷,别卖弄你的聪明才智!你的疑惑我等早已想过。后来经过调查得知,我庄的那位内奸与天爪接头,从不在同一个地点,而那处客栈,恰好他此前从未去过。”
谁知巫冠廷却是一脸了然,叹道:“这正是巫某怀疑的地方。按理说,当时各派调查得那么凶,那位内奸为何还敢顶风作案,跑到客栈去和人见面,不会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吗?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位内奸地位颇高,凭他的手段,难道不知道自己门派有弟子在客栈盯梢吗?就算不能准确知道,也应该有所猜测吧?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敢冒险前去?”
场中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来,原本不以为然的各派高手,此时皆是一脸怔然,面露思索之色。按照正常的思维推测,此事的确是一大疑点,而且自相矛盾,可他们此前竟没有细想过!
黄元,花满天,应佳雄乃至解辉等人,皆感到事情不妙。倒不是做贼心虚,而是发现局面正往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今日各派明明是来三江盟讨人的,结果被巫冠廷三言两语一说,很多人的立场居然开始动摇了,气势渐渐有瓦解的征兆。
解辉几人此刻才开始意识到,巫冠廷的难缠之名是怎么来的。
花满天眼眸闪烁,指着巫冠廷厉喝道:“巫盟主好高明的辩才!可惜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怀疑,我劝你不要转移话题,还是快点交出人吧。若凭你的三寸口舌,就想驱退各派,未免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悲痛担忧中的苗倾城,猛地看向花满天。凭她的聪慧,自然能看出花满天的歹毒用心。
这老东西是想捆绑其他人,生怕各派被丈夫说服,所以直接点出了后果,表示若各派退走,只会成就巫冠廷的威名,而让己方蒙羞。如此一来,各派哪怕明知丈夫言之有理,也会为了颜面逼迫丈夫给个交代!
苗倾城不禁握紧了秀拳,盈盈妙目看向丈夫玉树临风的沉稳背影。
听到花满天的话,巫冠廷淡然一笑:“今日诸位乃是为了调查真相而来,巫某欢迎之至。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自然要好好交流。
可听花长老的意思,貌似认定了我三江盟有问题,却故意枉顾巫某提出的种种疑点,如今更是妄图利用他人相逼巫某,敢问花长老,你居心何在?大家都是明白人,巫某奉劝你一句,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绵里藏针,毫不留情的话,说得花满天老脸一红,咬牙道:“到底是谁居心叵测,明眼人自然知道。”
巫冠廷却没有再理他,转而看向解辉:“解长老,听说那位内奸死了?”
今日的交锋虽只有短短片刻,但已让解辉对巫冠廷生出了浓浓的戒备之心,听到对方又问起内奸之事,解辉满心的警惕,却又不能不答:“是又如何?”
巫冠廷:“听说是贵庄的弟子发现内奸后,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报告给了贵庄,后来贵庄调集了足足十几位高手,埋伏在内奸的回程途中。”
解辉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巫冠廷忽然摇摇头:“巫某很疑惑,这样的阵容,又是出其不意,贵庄居然还不能活抓内奸,反而令对方自杀身亡。”
这话的指向性太明确了,解辉的老脸刷地铁青无比,浑浊的双目射出怨毒冰冷的寒芒,一字一句道:“巫冠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秋盟的田宇想了想,忍不住道:“巫盟主容禀,此事倒怪不得黑夜山庄,因为我春秋盟的几位高手也参与了行动。据他们事后所说,那位内奸一发现自己被包围,立刻选择了自尽。”
巫冠廷问:“连打都没打过?”
田宇感慨道:“那位内奸行事很果断,根本不给动手的机会。”
巫冠廷叹道:“如此一来,便彻底死无对证了。”
解辉听得身躯发抖,胸口的火焰腾腾燃烧起来,让他恨不得将巫冠廷大卸八块,狞笑道:“照你所说,这一切是我黑夜山庄的阴谋,那么请问,我黑夜山庄图什么?老夫的亲孙子死于那一战!紫华城的连易长老亦与黑夜山庄毫无恩怨,我黑夜山庄吃饱了撑的吗?”
此话极有道理,这也是众人发现了如此多的疑点后,仍没有怀疑黑夜山庄的重要原因。
巫冠廷的表情也冷了下来:“自然是为了今天!这样一场好戏,最后矛头都指向了我三江盟,岂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就像是被无声的雷霆给劈中,很多人目瞪口呆,随即面面相觑。巫冠廷的意思很简单,有人利用天爪制造矛盾,祸水东引,企图对三江盟动手!
这个推断很大胆,乍一听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真的不可能吗?
解峰死了,连易死了,这令众人怀疑三江盟的重大因素,此时突然反了过来。成了证明巫冠廷推断的有力注脚!
试想今日若不是巫冠廷另辟蹊径,说出了诸多被人忽略的东西,只要有人稍加挑拨,会不会演变到另一个局面?
尤其此前,黄元和解辉强行动手,打算搞乱局势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这一刻,很多人的表情都变了,各派中不少高手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紫华城的马波,都惊疑不定地看向解辉等人,脸色晦暗不明。
解辉又惊又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指着巫冠廷:“姓巫的,你血口喷人!”
黄元也是气得唾沫横飞,眼见局势彻底颠倒过来,眼眸怒瞪道:“巫冠廷,纵然你巧舌如簧,也休想混淆视听!”
花满天和应佳雄则不发一言,真正体会到了巫冠廷是何等人物。
第四百五十五章 巫大美人的下落
猎奇和探险永远是江湖人最爱干的事。
尤其在很多江湖传说中,这等秘地往往意味着机缘,深深刺激到了那些渴望扬名立万,却一直苦于无门,没有机会的江湖客们。
可想而知,当羽华城外出现神秘石门的事曝光之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白鸽堂以及三江盟羽华分舵的高手根本拦不住,也没法拦。短短半天功夫,便有一大片人聚集在了石阶之上,却没敢深入。
因为下方被一层青色烟雾所笼罩,随着烟雾渐渐淡去,还能看见散步在石阶上下的青色尸骸。
直至青色烟雾彻底不见,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一些胆大包天之人开始动起了心思,相约沿着石阶走了下去。
见没有出事,后方不少人生怕错过机缘,也壮着胆子跟了下去。火把点起,照亮了昏暗的地下空间,那座矗立在黑暗中的石门忽闪忽烁,予人诡异莫测之感。
不知是哪个缺根筋的家伙,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掌朝石门打去,妄图将其击碎。一些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砰!
石门纹丝未动,但在中间缝隙之内,却快速喷出了一股青色烟雾,眨眼覆盖了前方的人群。
嗤嗤的声音中,那些人的血肉开始腐化,燃起白烟,最后成了一滩脓水往下滴落。他们恐惧地惨叫起来,也有人当机立断,斩断了被青雾覆盖的手脚,断肢求生。
可恐怖的是,青色烟雾的毒性并不因沾染部位被切断而中止侵蚀,仿佛一开始就侵入了血肉之中,细碎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在地下响作一团,伴着惨叫与嘶吼,好似地狱的序曲。
后方的人想要逃跑,但被腐蚀者一擦中,立刻跟着被腐蚀,人潮涌动之下一阵混乱,最终仅有寥寥两人逃出生天,吓得魂不附体,只知道一个劲地逃命。
地面上的人早已见到了里面的惨状,退到了数百米开外,出入口仿佛有无形的壁障,青色烟雾没有越墙半寸,又慢慢缩了回去。
众人喉结耸动,一个个脸色煞白,心中莫不生出浓浓的后怕和恐惧。
事情弄大了!
尤其当越来越多的人赶到,在听说了青色烟雾的种种特征和威力后,有高手尝试以石头甩射下方。经过一次次尝试,终于通过几次反弹,幸运地打中了石门,亲眼见证了青色烟雾后,认定那是失传江湖多年的青煞成骨。
所谓青煞成骨,出自于魔门十二流中的青煞流,乃是三百年前江湖公认的剧毒之物。沾者无不身化骨灰,据说连星桥境巅峰高手都无法例外,唯有合象境高手才能勉强抵御。
若此地当真出现了青煞成骨,岂非意味着,石门之后的东西极可能与当年盛极一时的青煞流有关?
当年魔门名义上被剿灭,可关于四道十二流的诸多资源,财宝等等皆不翼而飞,不曾被正道取得。以魔门当时的鼎盛,那必然是难以想象的财富。
如今此地疑似出现青煞流一脉的遗迹,消息甫一传出,立刻引发了地震海啸般的可怕轰动!
远在姑苏城的各派收到消息,全都坐不住了,一边迫不及待发消息给本门,一边当即决定亲赴羽华城探个究竟,总之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巫府书房内。
“盟主,属下该死,没有把事办好。”
闵怀香一脸惭愧地低下头。她是羽华城搜寻任务的总负责人,这次事情闹得那么大,尤其想到可能关乎青煞流,等于令三江盟白白错失了本应到手的绝世机缘,心中的懊恼难以形容。
其他人也是或摇头,或叹气,感慨时运不济。
巫冠廷倒是想得很开,笑道:“怀香不必如此。真要是青煞流遗迹,以石门的情况看,单凭任何一个顶级势力,都无法守住那里的秘密!何况石门之后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们本就吃不下的。”
话虽如此,但总归是白鸽堂先发现了那里,令闵怀香有种白费了功夫,却被人摘桃子的感觉。
宋乐乐道:“盟主,其他各派已经决定今日出发,你的打算是……”
巫冠廷沉思片刻,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既然事关青煞流,那么本盟主便亲自去一趟,乐乐你负责镇守在此。”
众人大惊,不过转念一想,若消息属实的话,恐怕别说盟主,就是其他各派的掌门也会坐不住。届时没有盟主出马,三江盟还真占不了什么便宜。
思及此,宋乐乐立刻收起笑脸,郑重其事道:“盟主请放下,属下纵是肝脑涂地,也会守好总部,等你们凯旋归来。”
石门之事以惊人的速度在江湖中传播,各派的眼线更是第一时间不计任何代价将消息反馈给了总部,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
孤零零却广阔的悬崖上,盘踞着一座四四方方的浩大庄园,庄园外围的山壁如刀削,唯有南面延伸出一座破败的木桥,与对面山峰相连。
这里正是名震东周江湖的浩渺院。
庄园正后方的小院里,一名气度威严,身高九尺的黑衣中年负手而立,深邃如星辰的眼眸射出一丝丝宛如实质般的精芒,自语道:“看来本院主要亲自去一趟。”
林州风云城,因陶家而出名。
久不露面的陶家家主,这一日端坐堂上,听完了手下的汇报后,当即对着两旁的族老说道:“诸位叔伯,我欲前往。”
云海缭绕的极巅,红日映苍穹,一座座雕梁画栋的连绵建筑也被渲染得恍如仙人住所,这里是玉寰楼。
楼主秋越面相俊朗,望着窗外的云海道:“裳儿,为父恐怕暂时无法陪你去南海见你母亲了。”
秋越身后站着一位少女,天呐,好美丽的少女!
她身穿淡粉罗衫,下摆是百褶纳裙,肩上垂着两缕粉色流苏,身段修长,体态婀娜,纤纤柳腰盈盈一握,哪怕衣着保守,依旧遮不住她完美的形态比例,只是随意站着,便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
那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像是上天费尽心血雕琢而成。平直的柳眉下,是一双多情流转的颦颦杏眼。挺直小巧的琼鼻不长不短,与红润的求吻唇相得益彰,使得这张脸清纯中带着妩媚,精致秀气得难以形容。
听到父亲的话,粉衣少女抿了抿嘴。她并非故意,但那失望的神态与秋水横波的眼帘,却显出了一种欲语还休的少女风情,足以让世间无数少男为之神魂颠倒。
“爹爹每次都食言!”
粉衣少女的声音柔柔的,竟又是一位集美貌,身材与声质为一体的绝世美女。
她不是别人,正是东周皇朝唯一与三江盟公主巫媛媛并列,同称天下十美之一的迷迭月棠秋容裳。
当初铁云戈与苗向君在暖阳湖一战,也是为了此女争风吃醋而起。其姿容形貌,足以教常人望之而失魂。
听到女儿的控诉,身为玉寰楼主的秋越也有些头疼,只好承诺道:“爹爹真的有要事要办,等下次吧,下次一定和你一起去南海。”
“你已经说了无数个下次,娘也失望了无数次,还是算了吧,我今后再也不会求你了。”秋容裳气呼呼地转身离去,重重地摔上了门。
秋越转过身,只能苦笑着叹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玉寰楼的楼主,羽华城出了那样的大事,他不得不亲自动身。
各派在得到消息后,除了个别因为闭死关而无法打扰的当家外,几乎所有的掌门都选择了亲赴羽华城。
浩浩荡荡之势席卷东周江湖,此等热闹场景,竟是近百年来头一遭。
……
就在青煞流遗迹传得沸沸扬扬时,卓沐风正在赶往姑苏城的途中,陡然听到这个传闻,又得知各派正往羽华城聚集,想了想,只好改道方向。
这一路他的心情很郁闷,因为不需要刻意打听,他也知道了天爪干的好事,有种吐血的冲动。
他只是想让天爪干掉解峰和苗向禹,好家伙,他们直接对所有顶级势力动手,这是嫌麻烦不够大吗?
尤其最近巫府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让卓沐风无比头疼和后怕。幸亏老巫够厉害,否则三江盟没准要完蛋,而这一切都可说是他造成的!
除了上述两件事,最困扰卓沐风的,还是巫媛媛和孟九霄的下落。
尤其是巫媛媛,三个月前就离开了隐村。按照常理,她早该回到三江盟才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是中途出了意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卓沐风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有些痛恨自己为何耽搁了那么久才出来,若是巫媛媛真的出了事,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知道各派都在搜寻自己的下落,生怕被利用,卓沐风一直很小心地隐藏踪迹。他甚至连三江盟的各大分舵都不信任,打算直接去羽华城找巫冠廷。
当然,赶路途中,他的武功没有放下,神剑诀已经在数日前达到了大成。
而因为成了隐村村长,他的权柱值更是一跃达到了39926点,只需74点,便能让九虹剑诀升级到大成,届时他的实力还将上升一大截!
卓沐风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他歇脚的客栈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另一间客栈的房内,他心心念念的巫大美女,正一脸苦恼地单手撑着下巴,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媛媛,你在想什么?”房门推开,一位圆脸大眼睛的俏公子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巫媛媛立刻神情戒备地站起身,不断往后退。
俏公子面含微笑,目光无礼且露.骨,欣赏着巫大美女惊慌失措的诱人模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 神秘石门
再狠再重的话,也不能改变局势颠倒的事实。对此,解辉等人心知肚明,纵有再多的不甘和怨恨,也有些无能为力。
若是此刻强行动手,只会显得自己等人心虚,各派高手又不是傻子,别说帮他们了,估计看戏的成分更多。
这里毕竟是三江盟的主场,没有其他人相助,他们绝对占不到任何一点便宜。
解辉等人想着暂时饶过三江盟,可惜三江盟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四使之一的玉妃闵怀香突然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解辉,你们黑夜山庄涉嫌勾结天爪,残害武林同道,你有何话可说?”
先前是解辉等人指着三江盟的鼻子骂,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解辉自不会示弱,目光掠过周围众人,阴森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黑夜山庄绝没有干过任何背叛武林之事,各派若是不信,自可调查就是。”
四使之一的笑面太岁宋乐乐人如其名,乐呵呵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就怕黑夜山庄早就做了手脚,查也查不到什么喽。”
这话可谓极其恶毒,因为若是查出什么,黑夜山庄自然要完蛋。若是查不出什么,有了这句话的影响,也会让人怀疑是黑夜山庄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可你又反驳不了,因为从时间和动机看,完全有这个可能。都说笑面太岁谈笑杀人,很多人望着宋乐乐憨厚的笑容,都不觉打了个寒颤。
解辉脸部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抽.动不停,浑浊森冷的眼眸,死死盯着笑意未减的宋乐乐,喝道:“姓宋的,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宋乐乐笑道:“宋某一向堂堂正正,不像某些人,只会使些阴祟不堪的手段,永远上不了台面!为了陷害我三江盟,白白弄死了亲孙子,结果还得不偿失,解老鬼,你是不是很痛苦?”
众人听得暗暗抽冷气,谁不知道解峰之死是解辉的逆鳞,可这家伙不仅当面提起,还拿此事嘲讽解辉,顺便又黑了黑夜山庄一把,也太歹毒了吧?
一股浓烈的杀气从解辉身上爆发,无穷的愤怒令他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别人不知道,可解辉自己清楚,孙儿的确是被他间接害死的,想起孙儿惨死的模样,不由理智皆失,大吼道:“老夫要剁了你!”
双脚用力一踩地面,解辉正欲猛冲而出,一道传音涌入耳畔:“解兄息怒,姓宋的心怀叵测,他想故意激你动手,好在此地将你格杀!”
宛如一盆冰水浇头,解辉的怒气瞬间消失近半。现在是黑夜山庄落在下风,自己贸然动手,必会落人口实,届时三江盟的人找个理由,未必不能除掉自己。
想通这一切后,解辉的后背一阵发凉,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花满天,又怨毒地看向宋乐乐,发现其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之色,更觉后怕和愤怒,咬牙切齿道:“清者自清,老夫相信,各派会给黑夜山庄一个公道。”
宋乐乐讥笑道:“这话去跟你死掉的倒霉孙子说吧。”
解辉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骨头都似爆开一般,但他终究没有动手,养气功夫确实不俗。事实上,若不是牵扯到解峰,以解辉的城府不至于如此失态。
见状,宋乐乐等三江盟高层也知对方不中计,只好绝了下狠手的打算。
“好了,黑夜山庄之事,过后自会调查,暂且不提。”
这时,陶博越众而出,盯着巫冠廷,沉声问道:“巫盟主,贵盟的孟神君,巫姑娘和卓少侠,当真毫无消息吗?”
提起此事,苗倾城低下了头。纵是巫冠廷的脸上亦闪过一丝黯淡,苦涩道:“巫某没必要拿此事骗你们。若还不信,巫某可以对天发誓。”
紫华城的马波突然道:“老夫有个疑惑,既然孟神君三人久不见踪迹,巫盟主为何现在才说?若是早点通知各派,兴许集各派之力早已找到。”
巫冠廷:“那时各派都在调查门中内奸,即便巫某说了,你们会理吗?何况那时我也担心,消息会泄露给天爪,徒增老孟等人的危险!”
话说到这个程度,不少人也格外注意到了苗倾城的模样,心中的疑虑不自觉消解了大半。
郑年脸色凝重道:“沥水别院遇袭,孟神君三人又不知下落,那位内奸至今还隐藏在深处,想揪出恐怕不容易啊。巫盟主可有对策?”
闻言,众人不禁看向巫冠廷,刚才他有理有据,进退从容的风度让人印象深刻,都忍不住对他心生期待。
巫冠廷沉默了片刻,方才凝声道:“恐怕解决之法,还在老孟三人头上。”
“哦?”
众人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见巫冠廷似乎真有办法,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听巫冠廷徐徐道:“那日老孟三人独自离开圣武山,按理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除非有人跟踪。但以老孟的武功,想跟踪他并将之制服,纵观东周江湖也没有几人能办到。”
话音稍顿时,丐帮的黄巨宝闻弦而知雅意,一拍额头道:“巫盟主的意思是,孟兄三人消失,必定是有人泄露了踪迹。只要找到他们,或许就可以追查到泄踪之人,继而顺藤摸瓜?”
巫冠廷点点头。
楚雨欢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语气也不由放缓:“只是按照这样的推论,只怕孟白头三人已是……”
凶多吉少四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三江盟众高手脸色茫然,还有些不敢置信。
苗倾城自始至终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表情,唯独娇躯微微颤抖着。巫冠廷神情落寞,再没有了之前的谈笑自若。
倒是解辉,黄元等人,俱感到一阵阵莫名的痛快。甚至巴不得孟九霄三人命丧黄泉,那对三江盟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打击。
巫冠廷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戚,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妨先在巫府歇下吧,大家难得有机会碰头,也好商议揪出内奸事宜。另外,老孟三人的行踪,也希望各派能够助三江盟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我等定会竭尽全力。”
“巫盟主放心就是。”
“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孟兄三人定会没事的。”
内奸之事未明,各派还需要齐心协力,暂时留在巫府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众人当然不介意说些好听话。
一场针对三江盟的逼宫,就这样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各派甚至都没有动过手。
消息传出,江湖武者也只能感叹巫冠廷确有高人一筹的能力,若换成别人,今日的场面很可能会失控。
接下来两天,各派高手齐聚巫府,每日都会坐在一起商讨如何寻找内奸,只是为了避嫌,这次解辉没有参加。
另一方面,各派又抽调了一部分人马,前往黑夜山庄调查内奸之事,同时传令各自的情报部门,全力搜索孟九霄三人的下落。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毕竟各派动起真格不是说笑的,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各派的计划,甚至令东周江湖的注意力都发生了转移。
凤南道,羽华城外六十里的一处山地中,出现了一条往下延伸的数百米石阶,石阶尽头为一高有三丈的双扇石门。
四周的空气带着地底特有的潮湿,三江盟的一群武者站在石阶下,望着前方的神秘石门,眼中尽是好奇。
当初羽华分舵的舵主司空翼失踪之后,以巫冠廷为首的三江盟高层展开过一场讨论,最终怀疑羽华城出现了魔门六宝之一的无伤袈裟。
自那之后,闵怀香所辖的白鸽堂,便一直秘密派人在羽华城四周打探情况。
今日这一支小队也是运气好,前几日这一带刚刚发生过一场小型地震,一名队员经过此地时,觉得泥土有异,便提出挖掘探查一番。
起初众人也没在意,结果越挖越不对劲,因为地下居然有打造工整的石块,最终在这群白鸽堂成员的共同努力之下,尘封地下多年的石阶重见天日。
“头儿,此地有些古怪,我们不妨先上去,把情况汇报给总堂再说吧。”一名队员对另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也不无道理。谁也不知道石门之后是什么,万一出现意外,他这个头领难辞其咎,遂说道:“刘二,赵三,你们立刻回城通禀此事,我与其他兄弟留守于此,先将现场填埋,免得被其他人发现。”
名叫刘二和赵三的男子领命而去。
也是合该有事,二人离去不久,一队在山中作案的盗匪发现了正在掩盖现场的白鸽堂成员,双方很快发生了冲突。
白鸽堂成员精通搜寻,打探,伪装等,却因为精力的分散,导致武功不高,面对这群盗匪丝毫占不了上风。
双方厮杀一阵后,不知是谁触及到了石门,一阵毒气扩散,很多人当场死绝,尸体竟化成了青色的尸骸。
站在地面的双方人马见状,俱是惊骇不已。盗匪中的生还者更是怪叫着逃命而去。不久后,此地出现神秘石门的事,很快便在羽华城传开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夫妇图谋
巫媛媛每退一步,俏公子便前进一步,等到巫媛媛的双腿已经触及到床沿,退无可退时,俏公子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忽然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一声尖叫,巫媛媛忙不迭闪到旁边,娇躯只差半寸就被俏公子的手揽住,虽然惊险躲过,但还是令巫大小姐俏脸变色,心中生出惊慌失措的感觉。
这几日,对方一有空便会过来骚扰她,虽然每次都被她逃过,但巫媛媛感觉得出,这是因为对方没有动真格。
如今她的武功被封住,以对方的身手,真要用强的话,自己绝对躲不过对方的魔爪。可一直拖下去,她真担心哪天对方会腻歪这种调.戏的方式,那时她该怎么办?
“美人就是美人,连体香都如此令人着迷。”
俏公子并没有紧追不舍,反而坐在床沿,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令巫媛媛俏脸酡红,又羞又恼,冷声道:“宫咸,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否则三江盟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的父母!”
俏公子宫咸不以为意,反而老神在在道:“媛媛,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今年才二十岁,已经是星桥境一重武者,连我爹娘都说,再过两三年,我足以名列地灵榜。我本身也长得不差,自问配得起你。你我二人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啊。”
“自作多情!”
巫媛媛心中冒火,秀眉蹙起,忍着怒意道:“宫咸,你别白费心机了。就算你娘封了我的武功也没用,你我是永远不可能的。”
宫咸笑道:“不,从小到大,你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女孩子,我相信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巫媛媛心中一动:“你追求女孩子,都喜欢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吗?若你真喜欢我,就该让你娘解了我的穴道,堂堂正正地追求我。”
提起这事,巫媛媛便感到一阵郁闷。三个月前,她从隐村走出,本想将消息禀告给三江盟,派人来寻找卓沐风和孟九霄。
偏偏出事之地与三江盟最近的分舵也相隔太远,她唯恐时间拖久了,卓沐风会出现意外,便咬牙重新进入了蜃迷结界。
这一兜便是数个月,等到蜃迷结界消失时,就意外碰到了初出江湖的宫咸和其父母。巫媛媛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死皮赖脸的少年,可对方怎么都甩不脱,就是牛皮糖一般死缠烂打。
恼怒的她,差点出手废了宫咸。谁知却惹到了一旁看戏的宫咸父母,那时她才知道,那对夫妇,居然是名动东周武林的怪鸳宫北玄和张茹。
这对夫妇亦正亦邪,行事从不过问是非,只看心情,偏偏武功还高得吓人,行道江湖间,凡是被他们惹到的黑白两道只能暗叫倒霉。
丈夫宫北玄排名天星榜第八十二位,妻子张茹排名天星榜第九十一位,别看名次不高,但别忘了,天星榜代表的是东周江湖最顶级的一百位高手,常人连见一面都难。
巫媛媛的武功再高,又哪里是二人的对手?若不是宫咸求情,怕是当时她就会被溺子成性的张茹废掉。
事后巫媛媛自爆身份,试图威慑三人,岂料却换来张茹的一声冷笑,不仅没放过她,反而将她挟持到了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巫媛媛也曾想过很多办法。但是一来,张茹的点穴手法太高明了,偏偏巫媛媛一直都在修炼九阴真经的内功篇,暂时忽略了解穴篇,以至于受制于人。
二来,这对夫妇的江湖经验很足,生怕她的踪迹被人发现,竟直接买了一辆马车,除非是落脚在客栈,否则不让她踏出马车一步。
而即便是在客栈,功力被封的她,也根本逃不出夫妇二人的监视,只能徒做一只被困住的金丝雀,每日还要忍受宫咸的骚扰。
每到这时,巫媛媛便会格外想念父亲和三江盟的叔叔伯伯,若是他们在,岂容自己被这样欺负?
听到巫媛媛的话,宫咸嘴角弯起,戏笑道:“这么说来,媛媛你是打算接受我的追求了?若你答应,我可以考虑让娘解开你的穴道。”
巫媛媛想着先恢复功力再说,等找机会逃出去,必要这三人好看,遂嫣然笑道:“解开我的穴道,让我看到你的真心,我可以考虑。”
宫咸被她多日来首次绽放的笑颜迷得怔住,俊俏的脸上满是沉醉的表情,片刻后才转醒,赞道:“媛媛你真是天上的仙女,这辈子能遇到你,定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
这一笑,更是坚定了宫咸非要得到这美丽少女的决心,他装出考虑的样子,最后点头道:“可以!”
不等巫媛媛高兴,谁知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凡事讲究你来我往,我展现出了真心,媛媛也该让我看到诚意才是。”
巫媛媛疑惑问道:“你想要什么诚意?”
宫咸从床上站起,朝她一步步走去,面露微笑:“很简单,让我吻你一次,这样我才相信你是真正答应了我。”
这话令巫媛媛面色丕变,这才知道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分明在耍自己。
巫媛媛连忙绕着桌子后退,冷声厉喝道:“你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碰到我一根汗毛!”
宫咸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笑容高深莫测:“是吗?你信不信,只要我想,现在就能立刻要了你,谁也阻拦不了!小乖乖,快点停步,让我吻一口,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房间面积并不大,在宫咸刻意的围堵下,巫媛媛顿时有种无路可逃的感觉,一颗芳心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起来。
她惊恐而害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却仍执意闪避宫咸伸来的手,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努力维护着自己的清白。
似乎被她的厌恶举动惹怒了,宫咸冷笑一声,稍稍运转三分功力,身体如电光般绕到了巫媛媛的身侧,一只大手毫不犹豫地揽向那细腻曼妙的纤腰,要将这天下闻名的绝色拥入怀中,一尝滋味。
对方追堵之时,巫媛媛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俏脸渐渐褪去了血色,心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宫咸那张俊俏的圆脸,似乎变成了另一张棱角更分明,轮廓也更深刻俊秀的面庞,那是她此生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卓沐风。
圣武山无倦林的一幕幕犹在耳边,似又正在远去,巫媛媛只觉得手足冰凉,莫名的,两滴泪水从眼角滚落。
恰好宫咸的大手揽来,看见美人掉泪的一幕,宫咸忽然生出一丝怜香惜玉的冲动,大手距离纤腰还差一寸,忽然停止,终究没有伸过去。
宫咸一脸心疼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别哭。”伸手去抚巫大小姐的泪珠,被巫大小姐迅速退开。
“宫少侠,强扭的瓜不甜,放了我吧。”巫媛媛难得柔声求道。
宫咸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表情依旧,但却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别说你没有成亲,就算你成亲了,我也要得到你,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相信我,你迟早都会接受我,迟早都是我的女人。”
似乎想留给巫媛媛消化的时间,宫咸没有再逼她,这也是他的策略,每日来闹一回,冰山也迟早给他凿破了。
临到门口时,宫咸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娘面前,你要听话一点,不然她不会对你客气。就算你是巫冠廷的女儿也没用。若我们存心要藏你,江湖上没人能找到你。”
房门关上,巫媛媛却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去了一般。
窗外秋风飒飒,就如同她此刻灰暗的心情。巫媛媛咬着红唇,脸色煞白,喃喃道:“卓沐风,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我需要你……”
隔壁的房内,一对夫妇正在闲聊。
身穿布衣的圆脸妇女冷冷一笑:“那个女人还真贱,巫冠廷的女儿就了不起吗?要不是咸儿的内功正在突破边缘,不宜近女色,哪怕咸儿不愿意,我也非得让他破了那女人不可,看她认不认命!”
对面的男子作农民打扮,相貌还算英挺,皱眉道:“真要这么干?三江盟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除非你我一辈子待在深山老林,否则……”
张茹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丈夫,斥道:“怕什么!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让咸儿扬名天下。既然咸儿刚好看上了那女人,等咸儿的内功突破了,立刻把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不管巫冠廷为了颜面还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只得咬牙承认这桩婚事。咸儿本身天资卓越,但毕竟没有强大的势力做背景,等他成了三江盟的女婿,哼哼,我看到时候,东周江湖的同辈中没几人比得上他!”
宫北玄有些无语地看着妻子,没想到她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老实说,他有点担心,巫冠廷那等人物真会如妻子想的一般,吃了那么大的亏还忍气吞声吗?
可转念一想,毕竟事关巫冠廷的宝贝女儿,一旦巫媛媛成了咸儿的女人,巫冠廷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人伦大理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阻挡的。
何况就算不行,到时他们带着咸儿远走高飞就是。
这么一想,宫北玄的心才算安定下来,耳边传来张茹的声音:“听说巫冠廷就在羽华城,那里还出了青煞流遗迹,我们就去那里,顺道在路上把咸儿和那女人的事办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下一个武林皇帝
街道上,一辆马车徐徐从卓沐风身边驶过,驾车的男女看起来像是进城赶集的乡下夫妇,脸上带着质朴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卓沐风忽然看向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竟有些莫名烦躁,但他也不知道这股烦躁出于何因。
马车内,巫媛媛靠坐在锦榻边,双目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边的宫咸正在闭目运功,周身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可怕气息。
昨日宫咸捣乱之后,由于对方的屁股坐过床沿,素有洁癖的巫大小姐生生趴在桌上睡了一夜。好在她吞服过蜕变的汉桃七环叶,血气十足,所以精神仍然不错。
嗡!
一阵气劲在马车内扩散开来,惊醒了巫媛媛,转过视线,恰好对上了宫咸充满掠夺性的目光,芳心一跳,又立刻偏过头。
宫咸无声地笑了笑。他的内功越来越精进,已至突破的边缘,相信最多一个月便能水到渠成,到时候,眼前的女人就完全属于他了。
一想到此事,宫咸便有些迫不及待,往日对练功很上心的他,此刻更是全方位投入,居然没去口花花调.戏巫媛媛,又立刻闭眼运功。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发现宫咸又在练功,巫媛媛悄然松了口气,她却浑然不知道,对方如此努力的原因是什么。
简单化了妆的卓沐风每日加鞭快马,稍微停下来也在精研武功。他已经得知各派都在寻找自己三人,所以万分期待能听到巫媛媛和孟九霄的消息。
几天后,他路经一座城池,在城中的一家米店前看到了店内的摆设,眼眸微闪,悄然打量四周后,转过几个街角,来到了宅院的后门,又见四下无人,方有规律地轻敲六下。
等了片刻,院子中响起鹦鹉的叫声,卓沐风暗运功力,推开门阀,悄然推门进入后又关上。
院子内只有四间房,卓沐风走向了最左边的那间,房内家具应有尽有,就是不见一道人影。但是下一刻,轻风吹过,屏风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悠然走出。
身穿锦衣,体型微胖,白眉下垂,黑中带蓝的眼眸仔细打量着卓沐风,嘴角勾出满意的笑容:“沐风,你来了。”
卓沐风立刻拱手道:“见过崔公公。”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爪在卫羽道的负责人,崔宝剑。
一进入卫羽道的范围,卓沐风就通过天爪的分部,给崔宝剑发出了信息,希望能够见一面。因为沥水别院之事还没结束,有的事必须做出妥善的处理。
“沐风,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咱家可着急得紧,见你没事总算松了口气。”大概是卓沐风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崔宝剑表现得十分友善,不忘拍拍卓沐风的肩膀。
卓沐风按照想好的说辞,当即将误入蜃迷结界的事说出,唯独隐去了隐村之事。
“还有这事?”
崔宝剑显得很惊奇,不过也没怀疑。因为卓沐风已经说出了详细的位置,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对方不太可能说谎。
崔宝剑笑眯眯道:“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连那等奇异阵法都困不住沐风你。”
懒得理会这死太监的吹捧,卓沐风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崔公公,这次我回去后,广兴道那间传递消息的米店肯定会被查,恐怕……”
话没说完,崔宝剑就信心十足道:“你是天爪未来的栋梁,咱家当然不会让你暴露,放心吧,此事咱家早就通知了广兴道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
“敢问公公,不知是如何处理的?”卓沐风有些怀疑。
不是他多心,那间米店老板若是活着,肯定架不住各派的审讯,到时必会泄露他的身份。可对方若是出现意外失踪了,也肯定会引起各派的怀疑。
崔宝剑一脸神秘:“把心放回肚子里,你只需知道不会出事就好。”
对方硬是不肯说,卓沐风也没办法,不过现在的他应该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这死太监不至于害他才对,这么一想,心情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正盯着他的崔宝剑突然笑道:“沐风,你的运气实在很不错,若咱家所料不错,你应该准备赶往羽华城吧?”
“不知公公有何高见?”卓沐风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心中有些戒备。
崔宝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就在前几日,黑夜山庄安插在咱们天爪的内奸出手了,并且伪造了一份证明,准备将勾结天爪的罪名推到孟九霄头上!
据咱家推测,到时候,黑夜山庄庄主必会联合圣海帮,四方盟等,对巫冠廷发动联合攻击,只怕……嘿嘿。”
此话令卓沐风的心脏跳了一下,好毒的计策!他相信巫冠廷的能力,但能力再强,有心算无心之下,加上是几大势力联手,怕是老巫也难以抵受。
卓沐风不知道崔宝剑是不是故意试探自己,连忙笑道“这岂不是正好,让他们狗咬狗,借机除掉三江盟,顺便削弱黑夜山庄等势力,到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崔宝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才笑道:“咱家倒是想这么做,可惜不行。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沐风啊,眼界要放宽,格局要放大。单单除掉一个三江盟有什么用,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正当卓沐风不解其意时,这死太监突然蹦出一句话,惊得卓沐风浑身血流加速:“你是咱家千挑万选出来的,三江盟将是你立足江湖,甚至统治江湖的绝佳平台,咱家会在你后方支持你,怎好让它被灭呢?”
卓沐风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一脸的不敢置信,过了片刻,才忍着惊骇问道:“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宝剑以满是蛊惑的语气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还不懂吗?咱家包括卫羽道的天爪势力,今后会尽力扶持你,助你登上三江盟主之位。只要你跟着咱家走,一步步来,沐风,也许你就是下一个武林皇帝,江湖将匍匐在你脚下……”
换成另一个年轻人,估计现在已经被这死太监忽悠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行动了。但卓沐风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是谁。还武林皇帝,说白了不就是想扶持他成为制霸江湖的代言人吗?
到时候,他这个武林叛徒为了保有地位和权势,不得不对天爪言听计从,大周皇室自然就通过他掌控了整个江湖。
还真是好大的格局,好大的气魄!
卓沐风心中冷得跟冰一样,脸上却是一片涨红,貌似激动到不行了,吞着口水颤声道:“公公,这,这如何使得,小子万万不敢妄想……”
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令崔宝剑暗暗嗤笑,嘴上继续诱惑道:“沐风,你有志气,有才情,更有天赋,好好努力吧。到时整个江湖都是你的,金钱,权势,美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估摸着大饼画得差不多了,崔宝剑这才言归正传,说起黑夜山庄密谋之事,并阴笑着告诉了卓沐风破局之法。原来黑夜山庄使计之前,已经被天爪暗中摆了一道。
这让卓沐风心惊之余,更加好奇天爪的势力究竟扩张到了哪一步,不过他聪明得没有多问,免得引起死太监的怀疑。
诸事说完,见崔宝剑准备离开,卓沐风想了想,终于咬牙道:“公公,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巫媛媛至今下落不明,属下希望天爪能找到她。”
崔宝剑愣了愣,旋即古怪笑道:“你倒是挺关心人家嘛?这很好。放心吧,不用你说,咱家已经吩咐下去了。那女人死了就罢了,若是不死,沐风,一定要想办法拿下她,这是任务!”
给了卓沐风一个你懂的猥琐眼神,在卓沐风呆滞的表情中,这死太监嘿嘿阴笑着一闪而逝,消失在房中。
卓沐风一脸恭敬地低下头,其实心中早就骂开了,这死太监够不要脸的,居然想让老子靠着巫大小姐上位?苍天可鉴,老子与巫大小姐情投意合,可完全没有利用人家的意思。
等了片刻,确信死太监已经留去,卓沐风这才收拾不爽的心情,小心离开了这间小院。
……
青煞流遗迹的消息传出已有一个月时间。
羽华城外,可谓群英汇聚,二十一大顶级势力各自派出了恐怖的高手阵容,除了暗龙帮帮主和观鱼岭之主外,另外十九位掌门尽皆现场!
除此之外,各派的长老也首次大批现身,放眼望去,许多皆是名列天星榜,而那些榜上无名的,实力多半也不会逊色前者。
至于地灵榜就更多了,一百名高手被各派占去了半壁江山。
两榜中剩下的江湖散修亦不甘寂寞,在各派附近找了个位置安顿。由于他们武功奇高,又是孤家寡人,各派反而因为忌惮而没有为难。
至于超一流势力,只能在更外围驻扎,剩下的一流势力则处于第三环,这些人基本连石阶的情形都看不到,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灰。
三江盟所在的营地。
“盟主,有消息了,老孟有消息了!”十大堂主之一的尹相风冲入营帐,一脸的兴奋莫名。
巫冠廷和苗倾城,乃至账内其他人齐刷刷看向他,个个神情激动。
第四百五十八章 绝望
巫冠廷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上前,问道:“老孟在哪里?”
尹相风连忙答道:“从燕顺分舵传来的消息,老孟已经与他们取得了联系,不日就将赶到羽华城。”
巫冠廷身后的苗倾城绕到前方,焦急地问道:“媛媛和沐风呢?”
听到这话,尹相风表情一滞,动了动嘴唇,有些不敢看巫冠廷夫妇,偏过视线说道:“据燕顺分舵所说,并没有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踪迹。老孟还说,此事会亲自禀告盟主,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巫冠廷夫妇对视一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巫媛媛和卓沐风的失踪还与孟九霄有关?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觉得内中必有隐情。
闵怀香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与孟九霄关系不错,不由说道:“老孟绝不可能干出陷害大小姐的事,我等必须弄清楚原委才行。”
其实众人皆是相同的想法,不过各有顾虑,有些话倒不好像闵怀香一样说得太直白。
苗倾城忽然问道:“怀香,白鸽堂还没有消息吗?”
提起此事,闵怀香便一脸的愧疚,低头道:“夫人,我已命人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踪迹,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这话说得连闵怀香自己都没底气。各派寻找了那么多天,始终一无所获,再加上孟九霄奇怪的表述,似乎已经传达出了巫媛媛和卓沐风的境遇。
营帐内的气氛再度变得压抑起来。
看了一眼悲伤欲绝的妻子,巫冠廷摆摆手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不敢多发一言,低声应是,默然无声地纷纷退出。
等到没有外人后,巫冠廷温柔地抱住了苗倾城,拍着妻子纤柔的美背,安慰道:“夫人,不要多想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媛媛和沐风皆非早夭之相,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怀中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苗倾城的娇躯颤抖起来,似乎内心的壁垒被击破了,越哭越大声,一发不可收拾,更是令巫冠廷心痛如绞,慌忙拥抱安慰。
自从不幸的消息传来后,妻子时常暗自垂泪,却总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巫冠廷知道,她是不想增加自己的烦恼和负担。
妻子再聪明,再坚强,抛去身上所有的光环,终究只是一位企盼儿女安全的母亲。前些天她还能安慰自己,可孟九霄的话,不啻是一把钢刀,划破了她最后的希望,此时终于忍受不住,在自己面前崩溃了。
“夫君,怎么会,这样,媛媛她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嫁人,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沐风,他曾救了我的命,可是,可是却因为我们,现在下落不明。他们要是真的……我,我该怎么办啊……”
苗倾城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抽泣一边倾诉,双手死死环抱着丈夫,仿佛那宽阔的胸膛是她人生唯一还能躲藏的港湾。
可那话中的悲痛和绝望,也几乎击中了令她试图倚靠的男子最脆弱的部分,这位永远在人前谈笑自若的一盟之主,亦双眼湿润,面孔微抽。
但他必须坚强,必须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这种时刻,他必须也只能成为妻子的后盾,不禁用力抱住怀中的娇躯,声音沙哑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距离三江盟数千米之外的另一处营帐内。
四名男子正在密谈,其中两位是老者,两位是中年,但个个气度凌然,明显是久居高位者。
“证据已经拿到,岳庄主打算何时出手?”这是一名华服老者,头插玉簪,面容红润,身上的配饰也极为考究,正是妙华阁阁主欧阳原。
他口中的岳庄主身穿黑纱长袍,体型高大,整个人好似包裹在黑夜之中,正是黑夜山庄庄主岳超,闻言淡淡道:“不急,岳某收到消息,孟九霄已经出现。这个证据,等他抵达这里再拿出来,再以雷霆之势动手,方能一击制胜!”
另一位老者仅仅露出左眼,右眼带着黑色眼罩,哈哈笑道:“岳庄主言之有理,届时我圣海帮必定全力配合。”
最后一位中年咬牙道:“上次被巫冠廷蒙混过关,这次我等拿到了孟九霄勾结天爪的切实证据,看他怎么办!”
岳超似乎有些不放心,再度提醒道:“巫冠廷狡猾成性,绝不可给此人任何转圜的时间,到时我等务必速战速决!”
“善。”
“我等明白。”
……
八方风雨汇聚于羽华城,潮水般奔赴的武者中,一辆马车缓缓接近羽华城百里之地。
赶车的夫妇衣着朴素,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因此一路行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而那些认得他们的人,更加不愿去招惹他们。
当然,各派的高级眼线看见夫妇的马车,其中少数的谨慎多疑之人,难免会试探一二。可这些眼线不知道,夫妇二人潜隐深山近十年,新修了一门秘法,能短暂通过内力来营造幻象。
当马车布帘掀开,只有宫咸走下来时,隐藏在暗处的少数眼线也只能失望而去,没有再怀疑这对夫妇。如此一来,自然更是风平浪静。
马车来到山岭之下,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信无人,夫妇二人跳到地上,张茹一脸慈爱地对着车内说道:“咸儿,出来透透气吧。”
帘布掀开,俏公子宫咸面带微笑地跳了出来,却没有放下帘布,转身对着车内的少女道:“媛媛,下来吧。”
巫媛媛正准备动,结果张茹却一把拍掉儿子的手,盖上了帘布,警惕道:“咸儿,不可让那女人见光。”
宫咸好笑道:“娘,此地没有什么人,媛媛都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出来会闷死的。”
张茹哼道:“好你个小子,还没娶过门呢,就开始心疼人家了?前几日才刚刚落脚客栈,她没有休息好?乖儿子,别怪娘没提醒你,你要是不怕她被人发现,尽管让她出来,到时煮熟的鸭子飞了,可别怪娘。”
听到这话,宫咸不禁犹豫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功最近几天就会突破,到时便可安心享用这个绝色少女,若在这种节骨眼上功败垂成,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权衡一番后,怜惜之心终究抵不过失去巫媛媛的担忧,遂笑道:“孩儿都听娘的。”
张茹宠溺地拉着儿子去树下休息,离开时,却看了马车一眼,意味深长地警告道:“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不管你是所谓的天下十美之一,还是三江盟公主,我家咸儿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别想动什么歪脑筋,你注定是我宫家的媳妇,这辈子都逃不掉!”
宫咸已经够霸道了,没想到她比儿子还霸道,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估计宫咸的性格养成就和这女人有关。
马车内,巫媛媛气得眼睛通红,银牙都快要咬破红唇。
她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天天被当成犯人一般看管,毫无自由不说,明明是这一家人强掳了她,却搞得像是她高攀了一般,简直是莫名其妙!
若非武功被封,她恨不得和这一家人同归于尽。
“我该怎么办?”
虽然这些日子,巫媛媛惊险地躲过了魔爪,没有让宫咸占到任何便宜,但那是因为对方终日沉迷修炼之故。
女性本能的直觉让她不安,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尤其想起宫咸越来越肆无忌惮,仿佛要脱开囚笼的火热眼神,巫媛媛便觉一阵汗毛倒竖。
无人能理解她此时的恐慌,明明与外边的天地只隔一帘,却像是身陷不可抽离的深渊之中,只能无助等待着悲惨命运的降临。
不行,她不能放弃!
脑中回忆起上次在天府反制摧心婆婆的一幕幕,巫媛媛又涌起拼命一搏的勇气,只是当时有卓沐风在,这次她只能靠自己。
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巫媛媛悲哀地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张茹对她看管得太严了,即便是落脚客栈,也会等进入后院,确信四周没人后才押她进入客房。
而平常餐风宿露时,更是滴水不漏。就算她想撒尿,也早就准备好了恭桶,就是不容她离开马车半步。
甚至于,每次撒尿宫咸都会跳下马车,还是她强忍着尿液,直到有一次快要憋坏时张茹见她执意如此,才让儿子妥协的。
否则她早就清白不保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露面,之前也曾尝试好几次制造动静,大着胆子掀开布帘,结果张茹那个臭女人居然敢扇她嘴巴,还威胁她再敢乱来,就把她衣服扒光,让宫咸先欣赏个够!
试问她能怎么办?
巫媛媛越想脸色越苍白,她真的好笨,每到这时候,她总会万分想念卓沐风,若是那个大坏蛋在这里,兴许就会想到好办法了。
苦思无果后,巫媛媛抿了抿嘴,暗自决定,若天不助她,那她只能选择自尽一途,纵是死也绝不容任何人侮辱!
同一时间,卓沐风也悄然进入了羽华城。
老巫就在城外,所以这厮打算立刻前往,却率先发现了天爪留下的暗号,等来到指定的巷角,从一处墙瓦堆中拿出一卷纸后,立刻若无其事地离开。
等进入了客栈的客房,才打开纸卷,仔细浏览上面的内容,都是这段时间天爪搜寻所得的结果。
孟九霄已经出现,然而巫媛媛却毫无踪迹。
上次卓沐风特别要求过,希望能得到这段时间涌入羽华城的各方武者的信息,因为他奢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所以这份情报的后面,分门别类列出了许多知名高手的踪迹。
第四百五十九章 傲气的一家子
卓沐风将情报逐字逐句地看下去,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他确信巫媛媛离开了隐村,按照道理,对方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三江盟才对。
可三江盟却矢口否认,排除三江盟撒谎的可能性,卓沐风隐隐猜测,那个傻女人没准因为担心自己和孟九霄,又重新进入了蜃迷结界!
外人都觉得巫媛媛高不可攀,性情刁蛮,但长久的相处,已经让卓沐风摸准了那个女人的脾性,八成会那么干,这是她最让人头疼可也是最可爱的部分!
按照这个思路推演下去,巫媛媛要么死在了蜃迷结界,要么就是结界被自己解除的那几日,发生了意外!
前一种可能性不大,甚至说得残酷一点,真要发生了也回天乏术。所以卓沐风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
那么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巫媛媛是知道隐村的,而在结界解除的那几日,她应该能找到隐村的位置并发现附近成了一片荒地,所以逗留的概率很低。
换言之,她应该是身不由己,否则不可能这么久不出现。
而以对方百毒不侵的体质,中毒的可能性也极低,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一种情况巫大小姐被人挟持了!
当然,世事难以预料,总会发生很多超乎想象的事情,卓沐风不能肯定自己的推断一定正确,但在他思维所及的正常角度,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情报林林总总有好几张,上面详细描述了天爪最近发现的各大高手的踪迹,相貌,衣着,乃至于出行特征等等。
因为羽华城的事,许多隐居多年的高手也纷纷出动,倒是方便了天爪的调查。当然,冒泡的高手远超过情报的统计,但有的还没发现,而有的没那个实力挟持巫大小姐。
大浪淘沙的仓促遴选下,卓沐风也只能吩咐天爪记录实力最强的那一批人,这样漏洞很大,可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
一行行看下去,卓沐风的眉头紧紧蹙起,目中不时闪过疑虑之色。一些人物情报可以直接滤过,但也有部分人,存有劫持藏匿巫媛媛的嫌疑。
其实搁普通人看来,哪有什么嫌疑,只不过这家伙抱着宁肯杀错,不肯放过的心态,稍有一点可怀疑的空间便特别标了出来。
一轮过后,又对选出的名单进行分析,根据天爪记录的情况一一排除。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卓沐风最终选出了三组人。他又摊开客栈内的宣纸,拿起狼毫将那三组人的情报抄录了下来。
第一组,疑似为地灵榜第二的九幽孤狼。此人身边常年跟着九大狼卫,个个以黑纱毡帽遮面。
这是人所共知之事,而且九大狼卫的体型特征各派也都有所了解。但卓沐风却抱着万一的期待,其中有没有巫媛媛,会否有人对她进行了易容化妆?
固然这等高明的手法早已失传,可难保没有人会,不学无术的胡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二组,是六名来自南海的海外高手,他们值得怀疑的地方在于,从广兴道至羽华城附近,竟没有走更方便的陆路,途中调换了多个码头,一直沿江而行。
据说他们此时还待在江上晃悠,没有下船。虽然情报上说,各派都曾秘密调查过,已排除了六人的嫌疑。
可聪明自负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不相信别人。卓沐风就是如此,没有亲自去过,总觉得旁人会忽略什么。
第三组的来头更大,是天星榜上的怪鸳,卓沐风之所以怀疑他们,是因为夫妇二人终日赶着一辆马车。
虽然各派包括天爪的探子,都曾发现夫妇二人的独子从马车下来,且透过布帘,并未发现车内有其他人。
但少数一些谨慎不甘者,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还曾查到夫妇二人购买的车行,调查过那里的马车,确信没有暗格藏身,这才作罢。
应该说,这是三组中最没有嫌疑的一组,以至于卓沐风数次想要将第三组划掉,但拿起笔后,又迟迟落不下去。
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令他想起许多天之前,似乎曾有一辆马车从他身旁驶过,赶车的夫妇与情报上的特征十分吻合。
卓沐风很难忘记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第六感在提醒着他什么,正是那种感觉,令他将赶车夫妇与怪鸳联系起来。
眼眸注视着第三组的信息,想了想,他终究还是保留了下来,没有划去。
现在每多过一天,就代表巫媛媛多一分危险,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以上三组人,正是卓沐风经过对比之后,确定下来的跟踪目标。
他完全不能肯定巫媛媛在不在,甚至觉得希望渺小得可怜。
只因这三组人被怀疑的点实在有些牵强,可在各派都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是他以个人之力,唯一能为那个傻女人做的!
仔细对比三组的信息,情报后面都注明了三组人的大概下落。
其中九幽孤狼就在羽华城的一家客栈内,反倒是最稳定的一个,可以暂时放在后面。
而怪鸳夫妇疑似出了城,正在羽华城外的崇山峻岭之中,凭他一人之力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反倒是那六名海外来客,落脚的船舶很显眼,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想了想,卓沐风将抄录的宣纸卷起来,小心出门而去,随后将宣纸放入了一处巷角的砖格内。
目前的情势下,天爪很难调动太多的人手,所以他在宣纸上注明,希望天爪能派出两队人,一队监视九幽孤狼,一队寻找怪鸳夫妇。
卓沐风自己则动身出城,准备先去见巫冠廷,然后找个借口,调集三江盟的人兵分三路,他则带队去找海外来客。
……
天空的夕阳橙黄一片,群鸟叽叽喳喳飞过,却衬得叠翠山峦更为安静而寂寥,仿佛脱离了红尘的喧嚣。
在一处丝毫不起眼的密林中,宫咸五心向天,一张圆脸忽红忽白,身上的气息时强时弱,鼓胀间响起了风箱被拉动的声音,气流卷起地上的枝叶,毫无秩序地射向四面八方。
“这小子还真不赖,二十岁就要突破三阳功的第六层了。”宫北玄站在不远处护法,见状不由为儿子感到惊叹。
三阳功乃是宫家祖传的顶级四星内功,共分为九层。宫北玄今年五十六岁,寒暑不缀,也只修炼到了第八层,论同龄进度,远远不及儿子宫咸。
边上的张茹一脸骄傲,笑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咸儿是注定要名动江湖的俊杰。若非他突破星桥境太早,东周真境第一,哪轮得到什么狗屁的狂龙。”
宫北玄不由道:“别小看天下人,那位狂龙卓沐风,既能击败浩渺院和玉寰楼的少年天才,必有过人之处。”
张茹嗤笑地摇摇头,满脸不屑之色,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瞥了瞥不远处的马车,故意大声道:“事实胜过雄辩,过了今晚,咸儿就是三江盟的女婿,以后迟早会和那个什么狂龙碰面。不过咸儿的境界太高,估计还要等人家突破了才有机会交手。”
马车内,巫媛媛握紧了秀拳,胸口的怒火让她想要不顾一切骂回去,她真的好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可那句过了今晚,咸儿就是三江盟的女婿,又让巫媛媛浑身如坠冰窟,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一张俏脸瞬间雪白,整个人都因恐惧而发软。
她到底该怎么办?
轰!
马车外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炽热的流风如刀般卷过,刮得附近十米内的树干多出了一道道刻痕,刻痕往外逸散着热气,似乎虚空都在微微扭动。
“咸儿,你果然没教娘失望。”张茹一闪来到宫咸身旁,兴奋地说道。
宫咸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中似蕴藏着两团烈火,又逐渐隐去。苦心孤诣多年,一朝顺利突破的宫咸自是志得意满,斗志昂扬。
他运指朝外一点,一条赤红的火线便从指端冲出,嗤嗤灼烧着三丈外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树。
随着宫咸暗暗运力,火线突然绷直,好似变成了一根烧红的铁线,他长臂一扫。只听咻的一声,红线迅速擦过两株大树,又被他收回体内。
过了片刻,那两株大树突然咔的一声,齐齐截断而倒,截面处光滑平整,如同精心打磨过一般,还有两团灼热的白气正在蒸腾。
“三阳功第六层的心火之剑,好!”
纵是一向沉稳的宫北玄,都不禁为儿子展现出的实力而赞赏。溺子成性的张茹更是笑得连眼睛都快没了,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宫咸心中激动,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情,站起来说道:“可惜错过了之前的真境之争。凭我目前的实力,寻常的星桥境三重武者,难挡我三招,倒是不好去找那些所谓的真境天才较量了。”
言语之中,颇有各派真境天才不配与之相比的傲然。
张茹期待道:“称霸真境算什么,再过几年,等我儿名列地灵榜第一,那些江湖人才知道什么叫天才。”
宫咸笑了笑,却没有反驳,显然有着与其母相同的底气和目标。不过这一切还太远,暂时不用多想。
比起突破成功更让宫咸激动和兴奋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
没了三阳功的桎梏,他终于可以得到那个女人了,宫咸的目光如同掠食的野兽般充满侵略性,看向了那辆停靠的马车。
第四百六十章 发现线索
张茹一向知道儿子的想法,而且她还十分支持。
在她看来,让儿子和巫媛媛结合是一门无比划算的买卖,得财得势又得色,关键儿子自己喜欢,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见宫咸目光发直,张茹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傻愣愣地想什么呢?”
宫咸的俊脸微微一红,但还是道:“娘,孩儿的三阳功已经突破,不用顾忌什么,我想与媛媛早些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放着一块肥肉却不能吃,可想而知过去几个月宫咸有多煎熬,现在一朝解放,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茹点点头:“傻孩子,就知道你猴急,看来是把你馋坏了!也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昨日娘特意给你找了个山洞,你们就去那里入洞房。”
饶是以宫咸的霸道性格,当面和亲娘讨论这些,也感到有些害臊,不过这家伙心中却也暗暗窃喜,没想到娘连地方都找好了,倒不用担心被人偷窥。
一旁的宫北玄下意识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样做会惹出大祸,不禁说道:“会不会太仓促了?”
张茹哼道:“都培养了几个月的感情,还仓促什么?我们的诚意已经足够了!今晚那个女人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由不得她选择。等过了今晚,我谅她再高傲,也得低下头喊我叫婆婆,一辈子侍奉我!”
面对妻子一贯的强势,宫北玄还能说什么,妻子打定了主意要利用三江盟来做儿子的靠山,说到底也是为了宫家着想。
巫冠廷再不甘,再愤怒,也不至于迫害得到了他女儿的男人,这么一想,宫北玄也就不再劝阻。
天色还未暗,但宫咸居然急得连饭都不想吃了,只说办完正事再说,惹得张茹取笑个不停。
这女人也是个奇葩,居然还真就同意了,让宫北玄去找野味,然后自己和儿子驾马车去了她昨晚找到的山洞。
不久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凹凸不平的连绵山壁前。山壁倾斜向上,每隔一定高度便有一条条凸出的横形石边,好似阶梯,张茹找到的山洞,就在第六道石边的上方。
“娘,你来抱媛媛。”母子二人跳下马车,宫咸突然坏笑着说道。
张茹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咸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想一亲芳泽了吗?怎么这会儿还……”
宫咸嘿嘿道:“按照规矩,洞房之前,新郎新娘不能接触。”
话说得好听,其实是这家伙的龌龊心理作祟。他觉得之前忍了几个月,现在不差那么一会儿,等到进入了正题,极度压抑之后突然爆发的爽快感才会更大。
所谓知子莫若母,张茹一看宫咸的表情,稍稍细想一番,便明白了儿子的用心,不由暗啐一口,不过还是乖乖地顺从儿子。
她转身掀开布帘,笑容消散,对着里面的人影命令道:“出来!”
马车内的巫媛媛,早就听到了这一家人的对话,此时整个人都冰凉一片,明明车外夕阳正好,但她却觉得那是噬人的深渊。
宫咸微笑望着她的表情,还有张茹冷厉的模样,在她眼里都是那么丑恶与狰狞,巫大小姐像是没听到一般,咬牙不动一下。
张茹见状,顿时冷冷一笑,哪有半点面对宫咸的慈祥:“耳朵聋了吗?快点给我滚下来,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巫媛媛满是怨恨地说道:“臭婆娘,你休想利用我来威胁我爹,我劝你还是杀了我吧。否则等你们把我送回三江盟,我求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们一家三口赶尽杀绝!”
那冷冰冰的决然模样,让人知道她绝不是在说笑,已经豁出了一切。无论是张茹还是宫咸,都听得瞳孔微缩,被巫大小姐浓烈的杀气震了震。
若对方执意那么做,没准真会坏事。
宫咸愕然过后,立刻笑道:“媛媛,其实我根本没想过去三江盟,既然如此,那等今夜之后,我就带你回山,咱们一辈子做对神仙眷侣。”
这话气得巫媛媛快吐血了,这个该死的臭男人,居然打算把她圈养起来,还妄图霸占她一辈子,做梦去吧!
张茹显然不是易于之辈,短暂的沉默过后,阴测测地笑道:“我决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更改过,我说要让咸儿做三江盟的女婿,他就一定会是!你想死?没那么容易,等你和咸儿生下了一儿半女,到时候,我看你还舍不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
女人最懂女人心,张茹自问是过来人,女人只要有了孩子的牵绊,就会在很多事情上妥协。
她相信巫媛媛再任性高傲,再怨恨不甘,等与孩子们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心软认命了,到时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岂能不回三江盟?
可以说,张茹的这个办法十分狠毒,但也正中了女人的弱点。
宫咸听得双目大亮,巫媛媛则是眼眶发红,可还不等她做出自尽的动作,车外的张茹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屈指一弹,这下巫媛媛连行动能力都失去了。
“还想跟我斗,你太嫩了点!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辈子你生是我宫家的人,死也是我宫家的鬼!”
张茹一脸讥笑。想到方才巫媛媛威胁的话,这女人怒从中来,竟跳上马车,一把狠狠拽过巫媛媛的头发,像是要拔掉头皮一般,痛得巫大小姐低声闷哼,却死死忍住,不愿在这个丑恶的女人面前示弱。
见状,张茹又施加了三分力,巫媛媛本就失去血色的面庞几乎扭曲起来。
“娘,不要折磨媛媛。”宫咸看得心疼,连忙喊停。
张茹横了儿子一眼,貌似觉得儿子不争气,教训道:“咸儿,这种女人可惯不得,想让她听话,就得下狠手。以后你若下不去手,交给娘就是,保管让她对你服服帖帖。”
听着自己仿佛已经成了这对母子的玩物和仆从,今后注定逃不过羞辱,一串串屈辱的泪水从巫媛媛的眼角滑落,愤怒与仇恨的情绪在她胸口升腾,使她双目通红,浑身的毛孔都在扩张。
但她却无法反抗,平常娇贵得连磨蹭外物一下都会惹来奴仆惊慌的身体,此刻在张茹的拖动下,身不由己地往车下踉跄,磕得膝盖剧痛,双腿好似要断折一般。
幸亏宫咸在旁连连劝阻,那女人似乎才收敛一点,改为抓住巫媛媛的右肩膀,一个纵跃,将她带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较深,大约有六丈长短,深处还铺着几层厚厚的叶子,上面垫了床单,明显是张茹提前准备好的。
她将巫媛媛扔到了床单上,还煞有介事地点燃了几个预备的火把,使劲一戳,火把就插入了洞壁内,使得整个山洞明亮如昼,照得角落也纤毫毕现。
“好好服侍我儿,否则有你受的!等你什么时候生了小孩,什么时候彻底听话了,我会解开你的穴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巫媛媛不听话,她连寻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一辈子被宫咸肆意玩.弄。
巫媛媛只是呆呆地躺着,双目无神地望着洞顶,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张茹的警告。
张茹却不再理她,得意地哼了哼,转身出洞去叫儿子了。
不久后,轻快的足音在洞内响起。感觉到足音的靠近,巫媛媛的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本就绝望的她,整个人都因即将到来的事而泛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浑身力量都被抽走,正不断地往深水内下沉,几乎快要窒息,看不见一丝光明。
“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巫大小姐痛哭求饶,最后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宫咸居高临下地望着正一脸灰败,苦苦哀求自己的绝色少女,有那么一刻心软得想要放过对方。
可当目光掠过那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还有那人世难寻的身段,苦憋了数个月的火焰又熊熊燃烧起来,对她的占有欲一下子压过了怜惜之心。
“媛媛,不要哭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一辈子对你好的。今晚你就认命吧,乖乖做我的妻子。”
说话间,宫咸蹲下了身子,鼻中嗅着巫媛媛身上传来的体香,一阵陶醉。他的目光肆意端详打量着巫大小姐的面庞,从未看得如此仔细认真过,越看越觉得美丽。
然后,他笑着缓缓伸出了手,去抚摸那张脸。
……
时间来到半个时辰前,一道人影疾驰在山林中。
原本卓沐风的打算是先去找巫冠廷,好安排三江盟的人手,不过行路半途,他向来有观察四周的习惯,无意间一瞥,却意外发现了一摊马屎。
从色泽和形状看,马屎应该是数天前留下的。如今群雄汇聚羽华城外六十里地,有人在山岭中驾马赶路也不算离奇。
一开始卓沐风也没怎么在意,打算不去管它,可他的追踪手段又一次发挥了作用,习惯性地扫视周围后,很快发现了一条浅浅的辙印,那是马车行路时留下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终于找到了
马车?
按理说,这样的山岭地带,骑马都嫌山路难行,又遑论是驾马车?什么人会在这种情况下驾马车?
要么是有特殊癖好,要么就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必须藏在马车内。
脑中莫名又蹦出了那天从身旁驶过的马车,卓沐风心中的烦躁感难以除去。他打量着四周,心想这片区域,不正是情报上怪鸳夫妇可能的藏身之处吗?
从辙印延伸的方向看,恰好与群雄驻扎之地南辕北撤,由此卓沐风陷入了一个两难选择,是继续去找巫冠廷,还是顺路追查下去?
有时候一刻之差,都会造成终生遗憾。所以卓沐风才这么着急去找巫冠廷,希冀能发动更多的人手和力量。
从天爪汇报的情况看,怪鸳夫妇应该没有什么嫌疑。若是因为追查他们,而贻误了时间,错过了其他的线索,岂不是变相害了巫媛媛?
思及此,卓沐风决定按原计划行事,继续去找巫冠廷,遂飞身掠向原方向,再不管这里的痕迹。
只是大约片刻后,卓沐风又落了回来。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心情无缘无故很急躁,像是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越远离这里,这股急躁感就越重。
深呼吸几口气,闭上眼睛,卓沐风告诉自己冷静,千锤百炼的神经,使他强行从这股情绪中剥离出来,站在中立的角度去分析急躁感到底来自何处。
脑海中,马车驶过身旁的一幕再度重现,似乎他对那个画面的印象格外深刻。
很多时候,人往往会忽视潜意识的影响和能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它已经将一些东西刻入心底。
现在卓沐风确信,心中的烦躁感一定和那辆马车有关,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用力呼吸,使自己进入空明之境,脑海中勾勒出街道和行人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缓缓慢行,一辆马车驶过,侧过头,发现赶车的夫妇二人衣着简素,笑容中带着乡下人特有的纯朴厚实,此刻却让卓沐风生出一种难以解释的厌恶感。
马车很平常,车身上下无任何奇异之处。就算那是怪鸳夫妇,经由各派眼线的探查,也早已得知车内只有夫妇的独子,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对,一定有问题,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马车,夫妇,独子,车辙……
卓沐风靠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一遍遍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点点解构马车的部分,用以对照天爪所得到的情报。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放过,苦苦思索个不停。
当记忆从下到上,对准了车窗的布帘时,像是一道九天惊雷轰然劈落在头顶,令卓沐风整个脑子都炸开了一般,紧闭的双目倏然大睁,射出利剑般的实质光芒。
对,是布帘!他终于明白问题所在了,就出在他看见的右边布帘上。
根据天爪的探查,以及天爪内奸在各派得到的情报,各派发现车内的夫妇独子时,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那位独子下了车,掀开马车正前方的布帘,使得各派眼线窥探到了车内的情景。还有一种,则是车窗帘布被风吹起,有人看到了里面的少年。
但此刻卓沐风才意识到很奇怪的一点,当发生第二种情况时,各派眼线无一例外是从马车左边观察得到。
也许这是巧合,但未免太巧合了。偏偏那个时候,卓沐风观察到右边帘布紧紧崩住了车窗。
按理说,马车前行时,车窗帘布应该会随之颠簸和抖动才是。之所以发生那种紧绷的情况,唯有一种解释,当时车内的右窗旁,有东西卡住了帘布。
但是各派的情报中,并没有说明这种情况。
也许是怪鸳夫妇中途将东西拿下去了,但那会是什么东西,怎样的东西会被放在车上,且满足上述的条件?为什么长途漫漫,那位独子总是坐在最左边,是习惯使然吗?
这种种的不合理之处,看似都能解释,其实皆透着吊诡!
尤其卓沐风想到,十多年前怪鸳夫妇行走江湖,鲜少驾驭马车,就算带了儿子出来,需要驾到这种深山老林吗?
一定有问题!
卓沐风眯起了眼睛,回首看向原本要去的方位,沉默片刻,又低头看着车辙,权衡了好一番功夫。
另外两组人值得怀疑,然而,卓沐风清楚在很大程度上,那种怀疑只是他自己的妄想和不甘心作祟。
现在他明确发现了第三组人的巨大嫌疑,要为了兼顾全局,放弃亲自搜寻吗?
就算他找到了巫冠廷,利用合适的借口调集了人手,在明知怪鸳夫妇有嫌疑的情况下,他还是会率先赶往这里。
既然都是一样的选择,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而且说不定人一多,反而容易惊动目标,不利于寻找真相。
左思右想之后,卓沐风终究无法压制住那股躁动感,最终毅然下了决定,追踪车辙印记!
决定一下,他整个人反倒放松了,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一路观察搜寻。
车辙印记本就较为明显,加上驾车人没有刻意隐藏,又摊上了卓沐风这样的高手,结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刻钟功夫,线索越来越明朗,卓沐风的飞掠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发现了又一摊马屎,确信时间不长后,卓沐风知道自己逼近了目标,不禁变得更为小心,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怪鸳夫妇乃是天星榜高手,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打草惊蛇。
寻了一个高地,发现生长着一株华盖大树,卓沐风悄然跃上树干,迎目远眺,顿时看见了远处一堆升起的篝火,篝火旁还有一名男子,但却没有马车。
卓沐风生出了疑心,耐心地观察良久后,终于从一些岔开的两旁枝干中判断出,它们应该是被马车的车轮碾过形成的。
换言之,有人驾着马车去了别的地方。
没什么好犹豫的,卓沐风当即跃下大树,绕了一个大圆环,来到了男子的前方数百米处,小心翼翼搜寻踪迹,如履薄冰地花了好一番功夫后,终于发现了线索,轻轻掠向前方,等足够远了才全力冲出。
很快,一座倾斜的山壁出现在他眼前,那辆马车果然停在下方。举目望去,卓沐风看见一名男子站在洞外,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夕阳还残留一线,使得洞内亮起的火光格外显眼,站在卓沐风的角度,轻易能看得清清楚楚。
对方在等什么?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关键时刻,卓沐风显示出了超人一等的素质,没有留在原地继续观察,而是又绕了一个大弯。
这次由于距离够远,他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全力疾掠之下,耳边狂风呼呼大作,很快从另一侧冲到了山壁。他又来了一个迂回,借着山壁的凹凸起伏,稍稍放缓速度,悄然靠近了第六道横条石边的山洞旁,只差十多米,借着一块巨石掩藏行迹。
此时卓沐风看清了,那名男子是个圆脸少年,正一脸兴奋地搓着手。
宫咸自然很兴奋,他故意没有随母亲进入洞中,就是想等母亲出来,最后自己才进去,营造出一种入洞房的爽感。
短暂却焦急的等待中,张茹宛如一只得胜的大母鸡,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娘,你没弄伤媛媛吧?”宫咸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媛媛两个字一出口,震得大石头后方的卓沐风脸色瞬变,眼中射出了无以言喻的惊喜之色。幸亏他控制力够强,否则急促的呼吸足以出卖他的位置。
张茹用手指重重点了一下宫咸的额头,冷哼道:“整天就知道关心那个小贱人,我看你快把娘给忘了。”
宫咸连忙讨好道:“怎么会呢,您永远是我最好的娘,不过媛媛是我的妻子,我总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吧。”
什么,巫媛媛成了这家伙的妻子?
卓沐风的心一下子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手足发酸。不过他很快发现了疑点,就算巫媛媛移情别恋,也不至于隐瞒自己的踪迹才是,除非里面别有隐情。
无形中,这厮的眼神已经变了,不管巫媛媛是主动还是被强迫,宫咸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一个。
没错,卓少侠就是这么凶残!
“行了,好听话留着以后再说,娘知道你很急,快进去吧!不过记住,千万不能心软,那种女人你只有狠狠将她征服了,她才会乖乖认命。”
张茹一边催促着儿子,一边不忘言传身教,提醒他不要妇人之仁。
宫咸一脸兴奋地点点头,其实已经听不清娘在说什么了,轻飘飘地走入了洞中,每一步都很慢,好像要充分享受这个过程。
到了此时,卓沐风已经确定站在洞口的中年女人就是张茹,见对方不动一步,他暗自焦急,这女人该不会奇葩到站在洞口为儿子守门吧?
好在过了仅仅片刻,张茹虽然霸道,但也没剽悍到旁听儿子与女人的私密事,遂笑着飞掠而下,看样子是准备坐在马车上等着。
洞口和山脚相距百米,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卓沐风收敛气机,等到张茹落在山脚背对他的瞬间,这厮就像猎豹一般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追电施展到极致,在他的极速而隐蔽的冲跑下,十多米距离只是半次眨眼,很快冲入洞中。
张茹皱了皱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转身,可再一看四周,寂寂群山,空无一人,唯有鸟雀飞鸣而过。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也对,这么一点时间,不至于有人做什么手脚才是。
张茹笑了笑,跳到了马车上,倚靠着车厢的边门休息。儿子估计得忙到后半夜,她这做娘的只好替他守在外面。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真是他?
亮如白昼的山洞内,一男一女投射出的阴影在火把的照射下拖得很长,不时随火焰的摆动扭曲着。
巫媛媛的美眸中满是无法形容的绝望与哀求,看着距离自己的脸庞越来越近的大手,通体冰凉,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敢碰我一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会后悔今天的一切,我发誓!”巫媛媛的声音中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杀意。
宫咸被她的眼神震得不轻,心中竟有些发冷。不过耳边响起娘叮嘱的话,这女人已经完全被控制了,连求死都不能,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辈子控制她,虽然少了很多情趣,但起码这女子将是他的禁脔,这就够了。
脸上重新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宫咸的目光就像一团火焰,从巫大美女的脸蛋一路往下游弋,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欣赏了一遍。
那足足郁积了数个月的渴望,在火光中泫然落泪的美人刺激下,如山洪倾泄,一下子冲垮了宫咸仅剩的理智。
他以胜利者的口吻笑道:“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不能惯,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停住的手,以肆无忌惮的姿态伸向巫媛媛的脸蛋。
也许是知道今夜难逃一劫,巫媛媛再没有力气说话,那双发红的眼睛变得木然灰暗,只知道不断垂泪,等待着接下来凄惨的羞辱。
她心中默默与父母叔伯们告别,此生再没有脸面去见他们。过去的一幕幕重现眼前,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却从来不知道珍惜。
最后的最后,她不可避免想起了一张英俊无匹的脸庞,叹与对方有缘无分。卓沐风,你还活着吗?有一天,会不会想起我这个曾短暂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可怜女人?
剩余的人生,我只为报仇而活,等杀了这一家三口,我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孤独地死去,再见了。
嗖。
一阵轻风在后方刮过,但无论是宫咸还是巫媛媛,都因分神而没有注意到。
“找死!”
一声低微却森冷的咒骂响起,看见宫咸的动作,冒险冲入洞中的卓沐风顿时怒不可遏,一股杀气涌向天灵盖。
他眼疾手快,迅疾如风,一下子冲到了宫咸的身后,二话不说一掌朝对方的脑袋拍去。呼呼的爆裂声混杂着磅礴的压力,终于惊醒了色.令智昏的宫咸。
千钧一发间,这家伙反应倒快,一个懒驴打滚朝旁边避开,同时指尖冒起一簇火苗,准备施展新领悟的心火之剑。
但存心下狠手的卓沐风岂容他反抗?一个有备而来,一个措手不及,何况卓沐风的实力本就远胜宫咸。
宫咸刚刚滚出半丈,指尖还来不及发力,一道拳印已经率先狂轰而来,如金山压顶,显示出刚猛无俦的威力。
宫咸惊骇地瞪大眼睛,知道自己要吃大亏,下意识运功大喊,希望能引来母亲相救。
但声音还未出口,卓沐风的拳印已经准确无误地尽数打在他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豆声中,宫咸的胸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刚欲惨叫,哑穴又被一道气劲率先封住,只能无声而痛苦地张大着嘴,满地打滚。
卓沐风本想立刻杀了宫咸,不过想到山洞外的张茹,这厮冷笑一声,改为出手控制了宫咸,将其狠狠踹到一边,而后蹲下身,看向了泪流满脸的巫媛媛。
“你还好吗?”卓沐风改为温柔地问道。
巫媛媛只知道掉泪,双目无神地望着洞顶。敢情这女人因为太伤心,神智下意识逃避,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见这情形,卓沐风就知道她是被迫的,心中生出无尽的怜惜之意,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而后用力地抱住,伸出手指替她轻轻地擦去泪水,温柔道:“小草包,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说话的同时,以内力查探其身体,发现她的穴道被封住,连忙以九阴真经的解穴篇替她先解开了行动穴。
察觉到身体的僵硬感消除,也许是恨意太盛,巫大小姐都不看看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一个臭男人抱住了她,下意识一口咬向那只摸脸的手,毫不留情地重重咬下。
“嘶……你属狗的?”卓沐风痛得抽气,拼命要挣脱。
巫媛媛却是眼神凶狠,死命不松口,直到以内力贯注的小草包三个字涌入她耳中,震醒了她的神智,在她脑中一遍遍回响,她才愕然呆住,渐渐松了口。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三个字,那是某人对她专属的称呼,曾一度令她气急败坏,然而此时听来却是那么的温暖,令她泪眼朦胧。
一定是她在做梦,也许是刺激太大而发了疯,不过发疯也好,至少可以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大小姐,我好心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耳边传来声音,这次她听清楚了,果真不是宫咸的声音,比前者更低沉,更有磁性。
抬起头,那张时隔数月不见的面容重新出现,令巫媛媛鼻子发酸,忍不住抬起手,去摸他的脸,梦呓般道:“若是你真的出现该有多好,可惜只是梦,看来我做梦都忘不了你呢。”
卓沐风满头的黑线,没好气道:“看来你不仅是小草包,还是个小迷糊,你确定是梦?你造梦的能力那么强,什么都可以模拟?”
他按住小迷糊的手,引领她抚摸自己的脸庞,顺着刚毅无暇的轮廓感受每一寸的温度。
巫大小姐渐渐露出惊疑之色,终于感到有些不对了,就算做梦也没这么真实吧。那张脸真的好清晰,连汗毛都能看得见。
“你,你是宫咸,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幻术?”巫大小姐突然惊叫一声,疯狂挣扎起来,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落在对方手中,便觉得痛不欲生。
连幻术都出来了,这女人的脑补能力未免太强了吧?
看她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卓沐风都不敢再刺激她,只好先将她松开,无语道:“拜托你用脑子想想,如果我对你用了幻术,你还能知道自己中了幻术吗?小草包就是小草包,笨得无可救药。”
一听这话,巫媛媛不由张着嘴巴,吃惊迷茫的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对方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宫咸可不知道自己有那样难听的绰号。
她退后几步,发直的双目就跟探照灯一样,一会儿盯着卓沐风的脸,一会儿上下打量他的身体,好像要找出什么破绽似的。
“比以前瘦了一点,也高了一点。”
巫媛媛轻声嘀咕,她虽然被卓沐风嘲笑笨,但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得很,仍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有些男人就喜欢女人投怀送抱,万一中了奸计怎么办?
于是冷冰冰地问道:“你真是他?那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耍手段赖上我的?”
我赖上你,还耍手段?卓沐风暗暗无语,明明是你故意逼我的好吗,现在转头成我的责任了?
卓大官人笑呵呵道:“大小姐,确定是我赖上你?当初在圣武山无倦林,我先是用汉桃七环叶救了你,然后……”
他将二人结缘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那一段奇特的经历,同样深深镌刻在巫媛媛的心中难以忘记。
如今听到一些过程,她自己都忍俊不禁,不过又很快板起羞红的脸,义正言辞地斥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在享受,明明是你强行吻我,害我恶心了好几天。”
卓沐风懒得辩解,耸肩道:“所以,现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吗?”
思绪拉回,巫媛媛猛地捂住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虽然她做梦都在幻想着有人能救下她,可人生怎会梦幻到如此境地,竟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人从天而降,在最后关头救自己脱离魔爪?
太不真实了。她艰难从卓沐风身上移开视线,目光一凝,终于发现了滚在洞壁旁,胸口满是鲜血,张嘴却发不出惨叫的宫咸。
“这是,怎么回事?”巫媛媛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卓沐风只能将先前的事,包括自己如何意外发现车辙,并生出疑心,一路追踪的过程讲了一遍。
听完整件事后,巫媛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有时幸福来得太多,太突然,总会显得虚幻。
直到卓沐风喊了一声‘小草包过来’,巫媛媛方如梦初醒,喜悦的泪水一串串往下掉,这次没有介意他的称呼,而是疾奔着冲向了那个宽阔的怀抱。
当二人彻底相拥在一起,巫大小姐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住少年,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体内,边哭边委屈道:“呜呜,人家害怕死了,你知不知道人家,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乖,不哭了,有我在,今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卓少侠能怎么办,自然是轻拍着对方的美背,柔声安慰一番喽。
好一通哭诉,卓沐风的半边胸口都被泪水打湿了,巫大小姐才慢慢止住了哭势,虽然红着脸,却不忘抓起卓沐风的衣襟使劲擦眼泪和鼻涕,她自己身上倒是丝毫不沾。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偷跑
“喂,你这样过分了吧?”卓沐风看着被涂得一塌糊涂的胸口,歪头凝视着羞涩不堪的巫大小姐。
巫大小姐明显底气不足地抬起头,却十分硬气道:“借你的衣服擦擦脸怎么了,你连这点衣服都舍不得,还有没有良心?”
卓沐风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跟良心有什么关系?”
巫媛媛理所当然道:“难道用我自己的衣服擦吗?你就是这样对待女孩子的吗?刚刚还说不让我受委屈,转头就忘了?”
得,这女人先前还怕得要死,一知道没事了,立刻恢复了本性,生龙活虎了。再争论下去,怕是连狼心狗肺都要骂出来。
卓少侠聪明地闭上嘴,坐在了床单上。
巫媛媛见自己占了上风,哼了一声,可还没得意太久,忽然尖叫一声,却是被卓沐风用力一把拽入了怀里,将其整个人搁在腿上,然后立马低下了头……。
“呜呜呜……”
巫大小姐一开始还摇头晃脑,双手去推挤卓沐风的胸膛,等过了片刻,推挤变成了拥抱,生涩又主动地迎合起来。
洞壁旁的宫咸,眼见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坐在母亲为自己准备的床单上,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种事,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就是那个往日在自己面前,为了保证清白而威武不能屈,神圣不可侵犯的三江盟大小姐?
看那动作,估计早就做了不止一次了,去他的清白无暇,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我好恨呐!
宫咸唯有眼珠子能移动,脑袋搁在洞壁上,一张脸又是气愤又是妒忌。憋闷之下,喉咙发甜,一股粘稠的鲜血不要钱似地溢了出来,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要弹出眼眶。
过了足足一刻钟。
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狗男女方才口干舌燥地分开,二人大口喘气,一副快要窒息过去的样子。
“奇怪,怎么越喝越渴呢?”卓沐风坏笑道,还不忘砸吧一下嘴,要多贱有多贱。
巫媛媛本就发红的脸,立刻跟西红柿一样,只觉得两边都有火在炙烤,双眸媚得能滴出水,嘴上却骂道:“你不要脸!”可惜声音很娇柔无力,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这一幕气得宫咸再次吐血三升,快要原地爆炸了。
卓沐风紧紧抱着巫大小姐,下巴搁在对方的脑袋上。想起这些日子的担惊忧虑,更想到要不是自己运气好,正巧追踪到了这里,刚才只要稍慢那么一会儿,就会造成终生遗憾,不禁生出浓浓的后怕,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小草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巫媛媛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和紧张,亦是感同身受,所以更为用力地抱住心上人,喃喃道:“若你不来,今后我只为报仇而活,等杀了仇人,我会找到你,偷偷地看你一眼,然后自我了断。大坏蛋,谢谢你!”
卓少侠为之动情道:“傻瓜,救你就是救我自己,何需言谢。”
这话令巫大小姐心潮澎湃,不禁仰起小脑袋,双眼黏糊糊地望着他,发出甜笑:“油嘴滑舌,你果然不是好东西,快老实交代,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
没什么好隐瞒的,卓沐风当即将误入隐村的事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许多事。他曾发誓不对巫媛媛说谎,所以这样最多算避重就轻,不算说谎吧?
听到卓沐风也进了隐村,巫媛媛不禁感慨命运的奇妙。早知如此,她当时就该多等一些日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遭遇了。
“那些村民真不要脸,竟然刁难你,等这次回去,我让爹派三江盟高手去给你讨个公道!”听完卓沐风的描述,巫大小姐犹自为心上人鸣不平。
卓沐风有些尴尬,心说隐村现在可是我的地盘,讨公道岂不是讨到我头上了?
连忙道:“大小姐,其实只是误会而已,后来不是都解开了吧。再说他们已经搬走了,我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们一回吧。”
巫媛媛一脸奇怪之色,在她印象里,卓大官人貌似没那么宽宏大量吧?不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低,巫大小姐还以为某人成熟了,替他感到自豪呢。
卓沐风交代完,自然换成巫媛媛。听完了怪鸳一家人对巫媛媛的逼迫,卓沐风的眼神顿时冰冷彻骨,扫向了一旁的宫咸。
巫媛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俏脸发沉。
这妞可不是白衣姐姐,一想到过去几个月所受的委屈,哪里还会对宫咸的惨状心生怜悯,立刻跳到了地上,走过去,一脚就朝宫咸用力踢去。
她的穴道已经全部被解开,可想而知这一脚的威力。
噗的一声,宫咸口鼻溢血。原本碎裂的胸骨,更是碎得不成样子,身体在脚力的作用下无意识地痉挛着。
见巫媛媛还要动手,卓沐风连忙上前拉住她:“大小姐,你别冲动。”
巫媛媛横了他一眼,怒道:“你该不会要为他求情吧?我告诉你,没门,谁来都救不了他!”
服了这暴脾气,卓沐风苦笑道:“大小姐,外边还有一个女人,你把这家伙弄死了,我们怎么出去?”
此话一出,巫大小姐不禁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浑然忽略了怪鸳夫妇。
她远比卓沐风清楚那对夫妇有多恐怖,以她的武功,居然在张茹手中走不过三招,而且当时张茹明显没有认真,双方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换成平常时候,这妞八成要苦恼和惊慌。不过当她的视线扫过卓沐风时,也不知怎么搞的,莫名就感到心安。
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在巫媛媛的内心里,却记得对方一次次化险为夷,扭转乾坤的手段。这种经验令她不受控地产生了一种依赖感,似乎就算天塌下来,这个叫卓沐风的少年也会替她顶住。
巫大小姐表面上当然不会承认,一边控制力道,踹着宫咸泄愤,一边很不屑地说道:“杀了他又怎样,我就不信那个臭女人敢拿我如何!”
你这么拽,怎么还差点被人那个了?
卓沐风暗暗翻了个白眼,懒理这个死要面子的女人,上前抓住宫咸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笑呵呵道:“宫少侠,刚刚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现在我们要出去,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宫咸艰难地半睁着眼睛,嘴里艰难吐字:“狗,狗男女,不得,好死。”
察觉到身边的巫大小姐又想动脚,卓沐风朝她瞪了一眼,巫大小姐嘟起嘴巴,一副很不甘愿的样子,不过到底还是听话地住了脚。
见自己心中高傲的女神,在另一个少年面前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个眼神就能折服。宫咸简直嫉妒得发狂,一口气憋在心中,嘴里又开始溢血了。
“宫少侠,你这样可不好,要死也等我们安全离开了再死。”
卓沐风出手如电,在宫咸身上连点几下,暂时止住了他的伤势,并将其击昏,而后对巫媛媛打个眼色,提着宫咸就往洞外走。
巫媛媛亦步亦趋地跟着,功力催动到了极限,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要是被张茹发现,以他们二人的功力,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此刻巫媛媛才意识到,他们根本远远没有脱离危险,随时还会把卓沐风搭进去!
卓沐风答道:“没办法,只能悄悄地溜,宫咸是最后的保命符。”这次换巫大小姐翻白眼了。
二人逼近洞口,紧靠在洞壁旁隐藏形迹,借助高度的优势悄然往外张望。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定睛片刻,靠着超常的目力,二人方看见山脚下倚门抱胸的张茹。
只要能在出洞的瞬间,隐入黑暗中,然后小心地不发出动静,等走出一段路程,便可逃之夭夭。
可说来简单,张茹毕竟是天星榜高手,而且也看不清对方是不是闭眼,万一人家盯着洞口瞧,那就注定会失败。
然而这种情况下,卓沐风又没办法等下去,鬼知道那女人会不会突然上来查看。要是被堵在洞里,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洞外一片幽寂,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刚才还嘴硬的巫媛媛,一想到又要面对张茹,紧张得掌心都冒汗了,呼吸更是变得十分急促。
焦灼躁动的等待中,她的肩膀被碰了一下,就见卓沐风提着昏迷的宫咸,没有动用身法,而是轻手轻脚,猫腰迈步,一点点走了出去。
她屏住呼吸,血流不断加速,浑身紧绷到了极致,只要下方稍有动静,立刻会不顾一切地出手。
当卓沐风出现在洞口时,巫媛媛的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短短瞬间的功夫,在她的感官中却无比的漫长。
卓沐风隐入了黑暗中,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巫媛媛就像是虚脱了一般,身上竟湿了一层。
但她不敢耽搁,忍着酸软的感觉,学着卓沐风的样子一点点往外移动,很快也出现在洞口,却没胆子往外瞧,还得憋住快跑的冲动慢慢挪步。
那份忐忑和煎熬,言语难以形容。
第四百六十四章 谁更强势
短暂地出现在洞口,地上皆是细碎的石子泥土,所以巫媛媛纵然再害怕,再紧张,还是只能轻轻抬脚,慢慢挪步。
若非她和卓沐风皆是高手,对力度的控制很在行,怕是再小心都会发出动静。虽然未必会惹来张茹的注意,但万一呢?
在一颗心堵在嗓子眼的当口,巫媛媛终于顺利隐入了一旁的黑暗中,但煎熬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这种程度的夜色,并不能完全遮挡张茹的视线,若对方有心要观察,一定会发现。现在只能祈祷,对方不要注意这里。
巫媛媛从没想过,走路是那么吃力的一件事,就像牵线木偶一般,每个动作都放慢了许多倍,唯恐制造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前方十多米处有一块巨石,只要顺利绕到后面,就可以有效阻隔张茹的视线,到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就差一点点,不会有事的。瞅着越来越近的巨石,巫媛媛紧跟在同样轻手轻脚的卓沐风后面,不断给自己打气。
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卓沐风的动作比刚才还慢,双脚挪动,小心调转方位。因为巨石表面不平整,稍有磕碰便可能引起碎石掉落。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次呼吸,好在有惊无险,卓沐风顺利躲在了巨石后面,却不敢大口呼吸。
他看向后面的巫媛媛,好在巫大小姐虽然没他狡猾,但身手还是很不错的,这点动作难不倒她,也安全绕了过来。
至此,二人的心理压力减少了一大半,至少不用再担心远处视线的扫描。接下来只需小心行事,想要溜走不难。
望着卓沐风紧张兮兮的样子,巫大美人突然无声地笑了出来,莫名觉得此情此景很刺激,也很有趣。
这妞果然是给点颜色就灿烂,还没逃出虎口呢,又快要忘形了。
调整了片刻,卓沐风给她一个眼神,继续前行。
然而要命的是,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停驻在了巨石上,不少碎石滚落在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惊得卓沐风和巫媛媛二人动作定格,迈出的脚步顿在半空,气都不敢出一口。
山脚的车辕上,闭眼假寐的张茹倏然睁眼,眸光如同两道利箭,精准地射向了百米之外山坡上的巨石。
这里荒无人烟,张茹不相信有人能找到,但她毕竟爱子心切,所以看似在休息,其实一直留着几分心神警惕四周,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察觉到。
看清巨石以及上面的群鸟,张茹只是停留片刻,便移开了视线,目光不经意掠过火光通明的山洞时,圆脸上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咕噜……
肚子突然发出叫声,张茹这才想起,为了帮儿子办事,她到现在还没进食。饥饿感一涌上来,张茹便有点忍受不了,心想还要捱上大半夜,总不能空着肚子。
目光一移,又看向停在巨石上的群鸟,张茹有了主意,忽然纵身而起,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激射而去。
破风声响起的瞬间,可吓坏了卓沐风和巫媛媛。二人做贼心虚,还以为被发现了,哪里还敢留在原地,对视一眼,纷纷鼓起吃奶的力气冲向远方,只恨没有一对翅膀。
二人身后的两股狂风,吹得地上的碎石滚动起来,亦惊得停在巨石上的群鸟哄乱成一团,再度发出吵闹的叫声。
若这样还发现不了异常,那张茹也妄称天星榜高手,还在半空,这女人就看见了两道身影激射而去,那叫一个快若迅光。
其中一人她化成灰也认得,那婀娜火爆的曲线,满身火红的衣服,不是巫媛媛那个小贱人是谁?
等看到小贱人身旁的男子,尤其是男子手中提着的人影,张茹先是表情一滞,旋即面色丕变,双目中涌起一阵熊熊燃烧的惊怒之火,吼声震动八方:“给我留下!”
嗖的一声!
张茹猛地加速,如果之前是一道箭矢,那么此刻与飞鸟无异,箭矢尤有落地时,而她居然一口气掠过十几丈距离,身后隐隐出现拖长的幻影。
直到此时,吼声才回荡在周围群山中。
由于功力所限,卓沐风每隔五六丈就得换一口气,利用物体借力。巫媛媛稍有好一点,但也最多一掠**丈。
二人还没逃出多远,身后的劲风已然逼近,带起一股磅礴恐怖的压力,席卷地上的碎石和四周的大树,发出剧烈的呼呼声,一些枝干不堪重压,咔嚓断裂成几截。
卓沐风和巫媛媛的护体真气都受到了剧烈的震荡。意识到卓沐风落在后面,巫大小姐咬牙转身,同时对卓沐风娇喝道:“你先走!”
谁知卓沐风比她更快停步,背对着她,将提着的宫咸推到了前方,无视于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劲,更无惧于只差十多丈距离,表情森然的张茹,当着张茹的面,卓沐风一把卸掉了宫咸的左臂。
嘎嘣一声脆响,虽被呼呼的风声掩盖,但无以言喻的痛楚却惊醒了宫咸,口中发出一声凄惨的惨叫,一下子又将风声压制。
“咸儿!”
张茹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这么一瞬间功夫,她与卓沐风只差五丈距离。原本她想借势逼人,以绝强的压力令对方迟疑,只需片刻,以她的武功绝对能救下儿子,并将这对伤害儿子的狗男女擒下。
可卓沐风干脆利落的反应,却狠辣果决得超出张茹的预料。
对方那只掐在儿子脖颈的手掌异常紧绷,让她知道,只要自己有一丝妄动,那只手就会毫不犹豫要了她儿子的命!
愤怒,惊愕,憎恨混合着杀机,令张茹的脸色异常难看。她突然狞笑起来,气势不减反增,吓得巫媛媛还以为这女人要拼命。
可卓沐风连表情都不变一下,更没有后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直挺挺站在那里,唯独大手使劲一掐,就要当场拧断宫咸的脖子。
“住手!”
张茹惊恐大叫,明明恨得要死,却也只能忍住杀意,无奈地落在地上。
她素来霸道惯了,行事更如霹雳雷霆,所以纵然意识到卓沐风不好对付,可第一时间想的还是碾压对方。
刚才她故意做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样子,就是为了进一步给卓沐风制造压力。只要是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必会拖着人质后退。那样一来,随着双方距离接近,她仍能轻易救回儿子。
可谁知道,对面的少年狠辣冷酷到这种地步,竟似对自己的性命无动于衷,在她的逼迫下面不改色,仍一下子击中了她的软肋,反使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平静冷漠,张茹心头一震。等看见儿子满是鲜血的胸口,灰败苍白的脸庞,怒火又一下子在张茹胸口沸腾,大吼道:“放了咸儿,否则我必令你生不如死!”
面对这满含杀气的威胁,卓沐风的回应就是收紧了手掌,掐得宫咸脸色变红变紫,口中发出嗬嗬的费力吸气声,好似下一刻就会窒息过去。
张茹看得目龇欲裂,结果刚有动作,对面卓沐风已经微笑道:“张前辈,别乱动!晚辈天生胆小,经不起吓。要是不小心掐断了令郎的脖子,那就不好了。”
张茹的瞳孔连续收缩了几下,脸色变得阴森无比,以一派强势的口吻厉声道:“你敢威胁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卓沐风笑意不改:“不知道,但你知道威胁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说话间,卓沐风的另一只手抓住宫咸的一根手指,然后在巫媛媛目瞪口呆,张茹震骇莫名的神情中,毫不迟疑地咯嘣一下,硬生生掰断了宫咸的手指。
“啊……”
宫咸痛得眼泪鼻涕直流,嘶声惨叫起来,偏偏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强烈的痛觉竟令他的肌体表面泛起了青筋,青筋抽.搐个不停。
“我要杀了你!”
见宝贝儿子被人这样折磨,张茹几乎失去了理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卓沐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没有二话,卓沐风的手再度用力,宫咸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那不断翻白的眼球生生打散了张茹的怒火和杀意,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空有一身惊世骇俗,足以碾压对方的武功,却拿五丈外的仇人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对方手中受尽屈辱和折磨。
对方从头到尾只表达出一个意思,他不怕死,只要自己敢舍得儿子的命不要,他就敢奉陪到底!
无声,却意外的强势霸道,强势霸道得令同样强势霸道的张茹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的体质天生不利于怀孕,所以和宫北玄夫妻多年,也只有宫咸一个宝贝儿子。后者倾注了她太多的心血和疼爱,怎能眼睁睁看他死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将满腔杀气也压下去,张茹紧了紧腮帮,眼睛通红道:“放了咸儿,我让你们走,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眼睛余光一瞥,却意外发现了卓沐风后方悄然而至的丈夫身影,张茹心中刚压制下去的杀气一下子沸腾翻涌,表面上却不露分毫,一副恳求的样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少女的崇拜
“发誓就不必了,现在照我的话做,立刻退后,退到三十丈以外,立刻!”
卓沐风压根不信对面女人的话,虽然张茹掩饰得很好,但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把人家的儿子弄得半死不活,人家能放过你才怪。
发誓?怕不是对方的权宜之计罢了。
张茹眼底闪过冷色,五丈范围尚且不能保证对卓沐风一击致命,若退到三十丈,岂不更由这小子为所欲为?
正打算拖延一番,只听一声惨叫响彻夜空,也惊得林中鸟雀乱飞。原来就在张茹犹豫的关头,卓沐风又掰断了宫咸的一根手指头。
“张前辈,我喜欢干脆利落的人,我相信你儿子也是,不过你非要慢点也无妨,你儿子还有八根手指,我们一根根慢慢来。”
卓沐风面带笑容,说话间抓住了宫咸的第三根手指头,那笑容比恶魔还要可恨凶残,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犹豫。
疯子,这家伙是个疯子!
张茹恨不得立刻剁了卓沐风,但卓沐风先前的举动让她知道,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疯子。为了儿子着想,纵然不甘,也只能依言后退。
不过她的脚步却很慢,眼睛状似无意地瞟过身后,发现宫北玄已经逼近了卓沐风后方的十丈之内,心中顿时大定,更不愿和卓沐风闹翻。
只等丈夫出手,她必要卓沐风为今日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以宫北玄的实力,十丈之内偷袭卓沐风,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但为了儿子的周全,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等等,张前辈我改主意了,我要你一只手,立刻砍下来给我。”卓沐风突然笑道。
见他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张茹心中的杀机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眼见丈夫准备动手,她连忙装出为了儿子甘愿牺牲一切的样子,无奈道:“只要你别杀咸儿,我都可以答应你。”
实则功力暗运,借着废手的动作,将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子。
“滚!”
一声怒吼陡然发自卓沐风之口,他左手拖着宫咸,右手抓住巫媛媛的手臂,朝左侧一阵疾速暴退。由于速度太快,劲风在瞬间制造出了连绵的炸响。
但有一道赤金色光柱更快,威力更是无与伦比,几乎刚刚出现,就照亮了方圆数十丈的虚空。从赤金色光柱中散发出一股极端的热力,竟能焚烧摧毁护体真气。
短短瞬间,无论是卓沐风还是巫媛媛,都有种被火炙烤的痛感。宫咸更是哇哇惨叫,没有真气护体的他,皮肤表面发出了嗤嗤声,有白烟冒起。
轰隆!
前方的几株大树当场被击爆,断裂的木条燃着火苗,溅射向四面八方。赤金色光柱威力不绝,如同凿子般继续钻出,又将沿途的一排树木烧得面目全非,方圆十丈之内,一团巨型火花冲天而起,渐渐向着周围蔓延。
宫北玄愣了那么一下,没想到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居然没能正面击中卓沐风。对方的反应速度简直不亚于天星榜高手。
不过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凌空一点,宫北玄携着滔滔怒意激射向卓沐风二人,双掌齐推,又是一道赤金色光柱打出,震撼夜空。
虽未被正面击中,但宫北玄的杀招岂是那么好受的?
炽热的内力宛如无数牛毛细针,不断刺入卓沐风与巫媛媛体内,已在瞬间击伤了二人,令他们浑身如火烧。
眼见赤金色光柱袭来,巫媛媛当仁不让,她的剑早已被宫北玄夫妇收走,但她仍挡在了卓沐风身前,掌蕴内力,纤手朝着前方轻轻一挥。
正是三江盟的至强绝学,大空截天手。
嗤啦!
赤金色光柱渗出一蓬火苗,就像岩浆被剑劈出了一道缺口。缺口处的气劲持久不衰,试图瓦解赤金色光柱。可惜由于内力不够强大,反而很快被周围的热力焚烧。
眼见挡不住,更糟的还在后头,就在宫北玄击伤卓沐风和巫媛媛的瞬间,张茹也动了。嗖的一声,她身后拉出一长串的幻影,无视于灼热的气劲,片刻间冲到了卓沐风二人身前。
张茹与丈夫配合多年,早已默契无间。
她的脸上露出狰狞残酷的笑容,掌劲凝集,宛如一道扭曲的电光,以巫媛媛难以反应的速度拍向卓沐风的手腕,沿途空气都被野蛮排开,可知这一掌的威力有多大。
若是被击实,卓沐风的一条手臂报废无疑。宫咸这招保命底牌也会落入张茹手中,届时卓沐风和巫媛媛二人,只能引颈待戮。
“想要我的手臂,我现在就先废了你!”心中狂吼,张茹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尽数汇集于这一掌之中,一时间气势无量,惊心动魄。
巫媛媛的思维都在瞬间空白,无法思考,随后木然地看着这一掌拍向卓沐风的手腕。
咚!
宫咸往下掉落,但想象中卓沐风腕骨碎裂的一幕并未发生。
反而是张茹的手掌,又痛又麻,刚才她清晰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卓沐风体内反弹,将她的掌劲削减到了最小。
也是同一刻,早已有所预料的卓沐风,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剑。剑光平和内敛,却透着深不可测的味道。
此剑,正是他离开隐村之后,从藏兵阁抽到的二星兵器长生剑。
五色剑光顷刻大亮,无比绚烂动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斩向距离卓沐风仅仅两尺的张茹。如此近距离,加上张茹正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女人到底是天星榜高手,察觉到剑气临身后,立马强提内力,千钧一发间硬撼向前。
但当目光瞅见功力被封的宫咸,唯恐余波伤到儿子,张茹又尖叫一声,慌忙将掌劲导向另一侧,只以护体真气硬抗五色剑气。
磅!
她整个人向后暴退,一来一去之下,没有足够的功力傍身,被五色剑气击伤,当空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不远处亦炸起熊熊火苗,却是宫北玄见妻子救人失败,同样害怕内力会伤到儿子,只好强行运功改变了赤金色光柱的路线。
铿。
卓沐风入鞘,握剑的手再度掐住宫咸的脖子,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强忍痛楚拉住巫媛媛飘然后退。
其实张茹那一掌,根本没有正面拍中卓沐风的腕骨,最多就是掌缘擦中而已,但饶是如此,威力也足够可怕,换成和卓沐风同境界的人,腕骨早已粉碎不堪。
“你跑不掉的!”宫北玄一个闪身阻住了卓沐风的后路。
张茹嘴角含血,亦如同噬人的野兽般紧盯着卓沐风,身上的气机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可惜无论夫妇二人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布满他们脸庞的震骇之情。巫媛媛更是呆若木鸡,直到此时还瞅着卓沐风的侧脸猛看,几乎忘了身处何等环境。
饶是三人见多识广,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
堂堂天星榜第九十一位的大高手张茹,又有宫北玄的策应,正面交锋中不仅没能打伤卓沐风,反而还被后者一剑所伤。
这是真的吗?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想象!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北玄不禁凝声问道,语气异常沉重。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样可怕的少年高手,看起来年不足弱冠,却能击败妻子,最近百年都没有过吧?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卓沐风是也。”卓沐风没有刻意隐瞒,隐瞒也没用,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什么,卓沐风,你就是狂龙卓沐风?”这下子别说宫北玄夫妇,就连宫咸都感到不可思议。
三个多月前,此人不是还在圣武山争夺真境第一吗?怎么一转眼功夫,不仅修为突破到了星桥境,实力更是增长到这种吓人的地步?
张茹有些清醒过来,对宫北玄传音道:“这小子根本不是我对手,但他身上有一股怪力,反弹了我的掌劲。”
怪力?
宫北玄万分不解,但他相信妻子的话,主要是卓沐风的进步幅度太大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嘴上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卓公子好生了不得。不过你以为今晚能逃走吗?识相的话,乖乖交出咸儿,我夫妇二人可以放你一马。”
不管如何,儿子的命最重要,报仇的事不必急在一时。
卓沐风心头冷笑,不屑道:“你们两位的话,我还能相信吗?刚才我见张前辈举止有异,故意试探,没想到她那么配合,我便知其中有诈,果然是宫前辈赶来了。若不是晚辈够机警,此刻怕是已经成了你们的阶下囚。”
听到卓沐风早已怀疑自己,而且先前的指令就是试探,张茹一张脸通红。她自恃江湖经验丰富,没想到今日栽在一个少年手中。
宫北玄亦不由惊叹卓沐风的心思缜密,顿时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好糊弄。
巫媛媛则痴痴望着身旁少年的脸,芳心再度沉沦。一次次经验证明,只要有对方在,天大的危机也能化解。
只看他面对两大天星榜高手的围合,依旧怡然无惧,进退得宜。尤其还击伤了过去数个月不断欺压自己的张茹,令后者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巫媛媛便觉得由衷佩服和痛快。
少女总是容易崇拜英雄,在此刻的巫大美人眼里,卓沐风就是替她出头的英雄。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只为报仇而活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茹的伤并不重,更多的是郁闷和惊怒。小心了数个月,本以为能帮儿子成就好事,没想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破坏了,这份憋屈的心情外人无法了解。
卓沐风沉着道:“不急,先把大小姐的东西还给她。”之前巫媛媛说过,她身上的物品都被张茹清剿了。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比起宫咸的性命,巫媛媛身上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给了丈夫一个眼神,张茹飞身掠向马车。
很快,她提着一个布包赶回来。
卓沐风立刻道:“人不许靠近,把东西扔过来。”手紧紧掐着宫咸的脖颈。
张茹无法,只能咬着牙依言而行。等布包落地,卓沐风方才松开握住巫媛媛的手,提醒她用剑检查一番。
巫媛媛比任何时候都听话,拔出卓沐风腰间的长生剑,用剑尖仔仔细细挑了挑布包,确定里面没问题,这才运功将布包吸摄到手中。
与布包夹在一起的,还有巫媛媛的三星宝剑浣花剑。宝贝失而复得,令巫大小姐十分开心。
至于卓沐风交给她保管的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和武穆遗书。除了武穆遗书外,另外两门武学都已被巫大小姐记住,并付之一炬,倒是省去了麻烦。
“现在,你们给我站在原地,如果不想让宫兄好过,你们就动一下试试。”卓沐风一直在观察四周,拖着宫咸有目的地往后退。
“你以为吃定我们了吗?你敢杀了咸儿,今晚你和姓巫的小贱人谁也别想离开,一命换两命,倒也值了。”
也许是被逼急了,张茹颇有豁出去的气势,没听卓沐风的话,亦步亦趋跟着。
咔!
卓沐风立刻用另一只手,掐断了宫咸的第四根手指头,后者已经发不出声音,唯有身体的痉挛显示出他的痛苦。
在张茹失去理智之前,卓沐风笑眯眯道:“张前辈,你我何必弄到这个地步呢?对大家都没好处。我和巫大小姐死不足惜,但儿子可只有一个,再想生出宫兄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可不容易。”
这话分不清是赞赏还是嘲讽,张茹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
这个恶棍故意提醒她宫咸的重要性,令她理智回笼,想到与宝贝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决绝的杀气顿时崩裂,忍着无从发泄的怒火,低声嘶吼道:“放了我的咸儿,我让你们走!”
另一边宫北玄亦是脸色铁青。他好几次想偷袭,但卓沐风太谨慎了,掐住宫咸脖颈的手随时绷紧,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
“两位前辈,我很敬重你们,也欣赏宫兄,所以为了大家好,听话点,乖乖站在原地好吗?否则的话,宫兄的手指恐怕会全部废掉,那样医治起来一定很麻烦,说不定会成为废人。”
卓沐风带着巫媛媛不断后退,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位前辈对宫兄的呵护真是令我感动,相信等这次宫兄得救,一定会越发孝敬你们的。”
这个该死的混蛋!
别说张茹了,宫北玄都被这些风凉话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撕烂卓沐风的嘴。
瞅着这对夫妇吃了大便般的表情,明知不应该,可巫媛媛还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让这一家子欺负本小姐,活该!
附近的山地高低起伏,不过卓沐风已经发现,在他左侧后方就是一片高地,他有意识地不断朝那里后退。
宫北玄和张茹很快看出了他的意图,又惊又急,可偏偏杵在原地不敢妄动。儿子已经够惨了,不能再承受那样的折磨。
夫妇二人在心中发誓,今夜只要能救回儿子,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迟早会加倍讨回来!
随着地势的增高,虽然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扩大,但卓沐风始终能清晰观察到宫北玄夫妇的位置。
他之所以不运功疾退,除了不清楚附近的地形外,更是要确保宫北玄夫妇没有使诈,如此等拉开到足够远的距离,才能顺利脱身。
不一会儿,卓沐风和巫媛媛退到了山坡的至高处,宫北玄夫妇还站在数百米之外,如同两个黑点,一动不敢动。
卓沐风抽空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山坡后方是连绵的波浪山脉,且密林错叠,正是脱身的好地方。
可这样明显还不够,以宫北玄夫妇的功力,区区数百米一下子就能追上来,必须让他们投鼠忌器。
卓沐风想了想,运功张口道:“两位前辈,五十息后,你们自可过来带走令郎,若敢提前动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拖着宫咸往山坡另一侧冲下去,巫媛媛紧随其后,三人很快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张茹下意识就想追出去,但宫北玄却阻止了她:“夫人且慢!以我等的速度,轻易能追到那小子。同样的,他也会看到我们,到时吃苦头的还是咸儿!”
一听这话,张茹满是不甘道:“难道那小狗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万一他对咸儿不利怎么办,鬼知道他会把咸儿藏在哪里!”
宫北玄露出感慨之色,冷静道:“放心吧,咸儿一定能找到的。那小子不是规定了五十息时间吗?这正是他最狡猾之处!”
“什么意思?”张茹不解。
宫北玄:“以我们的功力,就算过了五十息时间,若是不顾一切,照样有很大的机会追到他!如此一来,我们有了心理预判,就不会铤而走险,违背那小子定下的五十息之约。
同样的,那小子亦可将脱身的机会提升到最大,这是双方都能接受,且都有利的底线。放心吧,那小子一定会留下咸儿,因为他想脱身,就不敢逼我们太甚。”
张茹恨得直咬牙:“照你的说法,今晚的亏只能白吃了。”
宫北玄的外表一向很温顺,但此时双目却罕见的阴沉,冷冷道:“我宫北玄一向与人为善,那小子却如此犯我,安能忍之?放心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夫妇二人说话的当口,卓沐风正在山坡的对侧疾奔,同时不忘震击宫咸的身体,使其嘴中的鲜血不断溅洒在树叶和地上,之后又在复杂的地形中左弯右拐。
“你这是干什么?”巫媛媛好奇问道。
卓沐风没有回答,只是全身心观察着四周,神情认真且凝重。
大约过了二十多息,来到一处四面高耸的凹地时,卓沐风眼睛一亮,突然一掌按在宫咸的后背,狂暴的内力顿时涌入,直接将宫咸的心脏震成了八瓣。
噗……
宫咸瞪大眼睛,一口血雾朝外喷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满脸惊恐且不敢置信地摔倒在地,死不瞑目。
从宫咸想要侮辱巫媛媛的那一刻起,卓沐风就没打算放过对方。更何况,他也没有纵虎归山,然后让老虎练好本事回来咬自己的癖好。
要不是功力不济,他甚至想把宫北玄夫妇一起宰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
一把拉住目瞪口呆的巫媛媛,卓沐风沉声低喝,朝来时的方向冲去,又在半途拐到另一侧。
巫媛媛也知道情况紧急,哪里还有空想其他。功力运转到极致,在卓沐风的指点下,带着对方飞速疾掠,两旁景物模糊倒退。
到了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绕到了哪里。
五十息很快过去。宫北玄夫妇当然不可能掐准时间,而是提前几息发动,这么点时间差卓沐风也没法计较。
宛如两道流光划过,夫妇二人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下子来到了山坡对侧,兵分两路寻找宫咸。
尤其是张茹,除了寻找儿子之外,心中还带有几分奢望,希望能发现卓沐风的踪迹,然后将对方碎尸万段。
夫妇二人凌空奔行的同时,目光飞快搜索四周。不过林地太大了,又是在深夜,纵是他们也无法一下子发现蛛丝马迹。
到底还是宫北玄更老道,不时运功猛吸,鼻间顿时涌入一股股复杂的味道,须臾间,他敏锐地闻到了血腥味。
宫北玄立刻在附近逡巡,不一会儿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不由面色丕变,循着血迹飞掠,轻易发现了仰倒在凹地上的人影。
“咸儿!”
宫北玄大喜过望,等落在人影的身旁,见到宫咸那张无法合上的双目时,整个人忽然剧烈摇晃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旋即一道悲痛欲绝的叫声响彻夜空。
远处的张茹回过头,心中生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连忙循着声音所在的方向冲去。
“不……”
当见到地上的尸体,张茹亦惨然大叫,飞身扑倒在地,眼泪控制不住地狂涌而下。她伸出手,却不敢去触碰儿子近在咫尺,尚有余温的身体,只知不断颤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她痛不欲生地将脸埋在儿子的胸口,任由鲜血染红,不断地哭吼,哀叫,绝望的气息弥漫四周,令人喘不过气。
卓沐风高估了宫北玄夫妇,或者说,低估了宫咸在夫妇二人心中的地位。丧子之痛几乎令二人失去了力气,短暂忘记了追杀他。
等哭够了,张茹才站起来,花着一张脸对宫北玄不断捶打,怒骂,嘶吼,状似癫狂:“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咸儿就不会死,不会死在那个狗杂种手中……”
宫北玄红着眼睛,强行抓住妻子的双手,将她抱在怀里,以刻骨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那小子那么狠!从今以后,我宫北玄只为报仇而活,不杀卓沐风,不灭三江盟,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