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庄郡之战(五)
对面宋军的动静,早就有士兵回报给了白括,可以说李朝地十五万大军的动向时刻在白括的掌握之中。
李朝地的动作,印证了白括的猜想,这让白括有了必胜的决心,现在就等敌人自己跳入陷阱之中。
仔细计算了李朝地集结军队、安排渡河、再到渡河成功的时间,白括叫来一名传令官,将一支令箭交给对方,并嘱咐了一阵,便让其传令去了。
白括嘴角微微上翘,喃喃自语道:
“成败在此一举!”
在宋军渡河点上游约三十里的地方,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严正以待,这支大军正是数日前薛山勇率领的阻河军队。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名烽军服饰、背插令旗的士兵快马而来。
行至近前,那人翻身下马,向薛山勇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道:
“接将令!大帅将令,着尔等一个时辰之后掘开阻河之物,让河水顺流而下!”
“诺!谨遵大帅将令!”
薛山勇保持着军礼,听完传令官传达的命令,双手接过令箭。
将令箭紧紧的握在手中,薛山勇眼中一片激动之色,他回忆着临行前白括对他说的话。
“阿勇,此战的成与败,全系于你一人之手,万不可大意!如果此战功成,本帅必将亲自为你请功!”
跟了白括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战术,薛山勇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坚信此战必胜。
宋军大营,十万宋军依次过河,队伍排出了一条长龙,最前方的李朝地已经快要到岸,而后方的士卒才刚刚入水。
满脸兴奋的李朝地看着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近,心脏“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他一刻也等不急了。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就在李朝地打算跃上对岸之时,忽然,上游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
这声音之响,盖过了十万大军的呐喊声,熟悉水事的士兵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喊道:
“山洪来了!山洪来了!快跑啊!”
然而,这几道声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直接淹没在巨响中。
仍处于兴奋中的李朝地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响声传来的方向,他不懂水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打雷了?不像啊…”
抬头看了看往里无云的天空,阳光直直的照在脸上,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虽然已是深秋,但是这太阳还是那么毒,白天的天气依然有些闷热。
李朝地心头更加疑惑了,既然没有打雷,又是哪来的雷声?难道是山神在打鼓?这个荒谬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答案,李朝地看到了平生最难忘的景象。
巨浪!排山倒海般的巨浪!
在目光所及的尽头,巨浪以滔天之势,穿过上游狭窄的河谷,快速的朝这边宽阔的河道奔涌而来。
“快!快上岸!所有人快上岸!”
这末日般的景象让李朝地呆滞了片刻,但是他毕竟久经沙场、见多识广,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是,已经晚了!
巨浪转眼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反应快的的人虽然已经跳船逃生,但依然躲不过去。
李朝地此刻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的独裁,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心中被各种情绪填满,悔恨、懊恼、自责、仇恨,他睁大眼睛,眼珠猛地突起,似乎要夺眶而出,眼中竟有血泪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听林将军的劝阻,为什么我要一意孤行!是我,是我亲手将这十万大军葬送!我恨啊!”
汹涌澎湃的河水终于到达近前,李朝地无奈的闭上了双目,任由河水狠狠的拍在身上,将他带入高空。
随着奔流的河水,只是几个起落间,李朝地的身影便消失了。
大水席卷了十万大军,将河道上所有的人和船都拉入河底,然后随水而下。
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生,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大水中活命。
河水不仅吞噬了渡河的宋军,还顺着岸边涌入了宋军大营,毫无防备的宋军被大水冲的七零八落,营寨也被河水冲的破破烂烂。
林启正看到大水来的时候,其实是有时间逃跑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很清楚李朝天这次派他来的目的。
既然李朝地死了,那他也必须跟着战死沙场,不然的话,即便他能够逃的升天,也逃不了一死,还会连累家人。
大水摧毁营门,冲入大营的时候,林启正就这样背着手,站在大帐前,他在心中大声喊道:
“大帅啊!你们低估了唐曦、低估了白括!末将只得先行一步,为你们在地府开路,倒是在向你请罪!”
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带着他再次流回庄河。
林启正知道李朝天的全部计划,但是经此一役,他明白,恐怕李朝天的计划将会付诸东流。
河水来的凶猛,去的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这里便再次恢复了平静,但却带走了十数万宋军的生命。
河水可不认人,不仅冲击了宋军营地,同样冲入了青龙军大营,但是,里面却没有带出一具尸体。
白括知道大水顺势而下,必然会冲垮岸边的营地,所以他早就在前几天趁着夜色离开了原来的大营。
那座所谓的青龙军大营,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坚实的外貌和一些稻草扎的人,用来迷惑宋军的探子。
站在一座小山上,白括背着手看着大水横冲直撞,要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对于一位一军主帅而言,没有什么是自己的计谋成功更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
嘴角微微的翘起,然后慢慢扩大,直至毫无顾忌的仰面大笑,白括现在需要发泄,发泄心中的激动之情。
“下令,全军渡河,凡是遇到宋军,尽皆杀无赦!本帅不要俘虏!”
笑弊,看着河水过去,白括满脸冷酷的下令。
传令官一抱拳,策马飞奔,前去青龙军驻地传令。
在白括的命令下,青龙军全军出击,搬出早就造好的筏子,快速的渡过庄河,进入宋军营地。
面对与烽国有旧仇的宋军,峰人不介意痛打落水狗,只要一遇到还活着的宋军,便举起手弩,毫不犹豫的射击。
群龙无首的宋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线,不到半个时辰,便被豺狼一般的烽军屠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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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庄郡之战(六)
在沛丰城以南数百里的一处山林中,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正在快速行进。
看这军队的军服,居然是宋国的军队。
这支两万人的宋国军队,昼伏夜出,专挑荒僻老林中行军,其用意不言而喻。
领头一人,虎背熊腰,正是李朝天麾下猛将左都玉。
看着望不见尽头的树林,左都玉的心情十分烦闷,他们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赶了五六天的路程。
“将军,大帅下的这是什么命令啊,既然要打,那就直接攻过去嘛,何必要弟兄们受这份罪。”一名将领不耐烦的说道。
“铭喆,你身为副将,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而且你居然敢议论大帅的不是,不怕本将军将你军法从事嘛?”
左都玉心中虽然也是非常烦躁,但他身为主将,必须要忍耐,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这会影响军队的士气。
这是一位带兵十几年、无数次征战疆场的将军总结的经验,所以,不管左都玉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始终挂着从容不迫的表情。
“铭喆,此次与烽军对决,我们的成败至关重要,万不可忽视轻忽、慢待,大帅对我们给予了厚望啊!”
看着铭喆虽然不再说话但却依然不服的脸,左都玉做出了解释。
听到这话,铭喆明显一惊,抬起头慌忙问道:
“将军,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两万人才是进攻烽军的主力?可李朝地将军手上可有十五万大军啊,而那白括手上不过区区六万人,难道大帅觉得李将军会败?”
“呵呵,败倒不至于,只是以那位李将军的性格…”
左都玉呵呵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且不论白括能力如何,对于烽国的将领,我们知之甚少,但是那么年轻就能被唐曦任命为一军主将,必然有其不凡之处,李将军想要快速的攻下庄郡,哪有那么容易,而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打持久战,万一被魏国发现…”
说到这里,左都玉没有再说下去,铭喆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宋国现在耗不起。
“难怪剑山吃紧的情况下,大帅还要派我们绕道烽军背后,原来是打算一举打垮烽军,大帅真是深谋远虑。”铭喆感叹的说道。
“大帅的用意不只是速胜,还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毕竟现在我国形式不乐观,多一些能战的老兵,便多一份实力。”
左都玉跟着李朝天近二十年,对于李朝天的想法也能猜透几分。
“铭喆,你去问问向导,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穿过这片树林。”左都玉看着铭喆吩咐道。
“将军,适才末将已经问过了,向导说,以我们的脚力,大概再有半日便能穿过树林。出了这林子,便是一片开阔地,届时,将再也不能隐藏了。”铭喆仔细的回道。
“无妨,出了这林子再向西北行进一日,便能到达青龙军大营后方。到时,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然后便按计划发动攻击,届时,李朝地将军也会同时进攻青龙军大营。”
向铭喆解释了一番之后,左都玉抬头看了看头顶交织错乱的树桠,心头忍不住有些激动,终于能走出这该死的地方了。
一天时间转瞬即过,左都玉带领的这两万人走出了密林,现在正行进在毫无遮拦的大路之上。
因为无法隐藏身型,左都玉索性不再隐藏,大摇大摆的行军,这样大大增加了行军速度。
左都玉幻想着完成任务之后的胜利场景,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闷雷声,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不明就里的左都玉派出斥候前去察看,而斥候去了没多久便再次回转回来,正当左都玉要发火时,他终于看到了引起这些现象的缘由。
在视线尽头,一大片黑压压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朝他们飞快的涌了过来。
由于太远,左都玉看不真切,但是以他的经验判断,那一大片黑影好像是兽群,看那卷起老高的尘土,数量应该不在少数。
万兽齐奔,是因为动物受了什么惊吓才会如此,这时候人力是抵抗不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开,这时候的动物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正当左都玉准备下令的时候,又一斥候策马来到他身旁,那斥候来不及下马,高声且快速的喊道:
“左将军!骑兵!大量的骑兵!看其装备,应该是烽军无疑!人数无法计量,目测至少不下于五万!现在距此已不足五里了!”
“什么!烽国骑兵?哪来的骑兵!你们斥候营怎么回事,怎么早先不回报!”
听到这个消息,左都玉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万兽来袭的情景居然会是骑兵!
“将军,我们派出去的几波斥候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是遭遇不测了!”那名斥候队正慌忙解释道。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都玉用力的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说道。
“将军,现在没时间做他想了,赶紧想办法应付吧!”铭喆急忙说道。
“怎么应付,此次我带出来的大多都是步兵,又没有拒马这种工具。以目前这支骑兵的速度,转瞬间就会来到。”左都玉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他毕竟是老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皱眉沉思了片刻,快速的下令道:
“铭喆,你即刻传令,让弓箭手在前,待敌军进入射程,给本将军狠狠的射。告诉他们,只准两轮,不管造成多少伤害,必须回撤。然后再让盾兵档在前面,戈兵在后,后方的弓箭手一刻都不能停。”
“诺!”
铭喆接到命令之后,转身便走。
冷静下来的左都玉不在惶恐,之前只是被突然出现的烽军吓了一跳,他沉着的分析了当前的形式之后,发现也不是不能一战。
骑兵虽然强大,但是却有着巨大的局限性,只要顶住骑兵的第一波冲击,减缓下来的骑兵便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骑兵因为骑在马上,进攻全靠双腿夹紧马腹,所以很难用力,除非马技极为高强的人。
但是,在中原这个骑兵并不流行的地方,马匹大多用于马车和战车,连平时代步都很少,毕竟在马背上做久了,下身和大腿都会磨破。
除非是北方那些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人,他们几乎和身下马匹合为一体,所以他们的战斗力才如此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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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庄郡之战(七)
近了,越来越近了,左都玉甚至都能看到这支骑兵的旗号,那是一杆硕大无比的军旗,军旗上绣着一支仰天长啸的白虎,威势十足。
在这杆大旗的边上,是一杆稍小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赵”字,不错,这就是赵玉堂所辖的“白虎军”。
数天前,赵玉堂便收到了白括的书信,其实他们早就猜到李朝天不会只单单派个傻蛋来攻打庄郡。
两人多次商议,终于确定,李朝天如果要出奇兵,必然会经过的那片区域,而赵玉堂便带着白虎军藏在这里。
原本还不知道李朝天进攻的具体时间,在机缘巧合之下,却让白括的计划变得无比完美。
赵玉堂这支人数达到六万的军队,全由骑兵组成,装备了烽国目前最好的兵器,马鞍、马镫、马蹄铁一样不漏。
为了组建这支军队,唐曦用了数年,在赵玉堂不断的催促声中,花费了无数钱粮,可说得上砸锅卖铁、绞尽脑汁,才凑足了六万匹战马。
现在的白虎军,可以说从伙夫到将军,人手一匹良马,是名副其实的骑兵军团,没看到赵玉堂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嘛。
从远处看这只骑兵军团,除了甲胄和战马的颜色,还有一点点的白色;从近了看,原来是每匹战马上的马背上都盖着一块白布。
不管左都玉多不看好骑兵,但是数万骑兵造成的声势着实不小。
左都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万马奔腾的场景,不得不说,确实让人打心眼里恐惧。
那遮蔽天际的尘土,那“轰隆隆”如同炸雷一般的马蹄声,战马的嘶鸣声,白虎军卒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迅猛的碾压而来。
白虎军以最简单的锥形阵向前冲锋,白虎将军赵玉堂身先士卒,他身穿特制的将铠,威风凌凌。
两军还有五百步时,白虎军卒同时默默的抽出手弩,在距离还有四百步的时候,赵玉堂一挥令旗,最前排的军士们一齐举起手弩,扣动扳机。
“嗖嗖嗖…”
近万只弩箭飞射而出,如同箭雨般朝宋军最前排的弓箭手压盖而去。
只听得“噗噗噗”的中箭之声响起,宋军前排的弓箭手已经死伤近半,左都玉看到这个场景,惊讶的大叫道:
“这是什么!”
“将军,这是烽国手弩…”一名亲卫回道。
“这就是烽国的手弩吗?威力竟如此巨大…”左都玉看的有些失神。
几个眨眼间,白虎军就进入了宋国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指挥弓箭手的将领抽出长剑向前一指,大喊一声:
“射!”
不到两千支箭矢,稀稀落落的朝白虎军飞来,赵玉堂不屑的一笑,手中令旗再变,大声命令道:
“盾!”
令行禁止,白虎军头排先锋军奇奇抽出放于一侧的盾牌,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飞来的箭矢一小半并未射中,而能射中的也大多被盾牌阻挡了下来,这波箭雨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赵玉堂令旗又变,白虎收起令牌,一把抓起得胜钩上的马槊,双手握紧朝前举起。
宋国弓箭手还欲再射,但是白虎军岂会给他们机会,后面的白虎军再次齐齐的朝他们射出一轮弩箭,弩箭越过前面的白虎军,射入对面的宋军之中。
这一轮弩箭,让本就不多的弓箭手更是所剩无几,而最前排的白虎军卒已经杀到近前。
宋军盾兵赶紧竖起盾牌,后面的戈兵也挺戈向前,他们一个个目露紧张的神色。
而白虎军却是一脸的兴奋,到得近前,白虎军卒举起马槊便是用力往前刺出,借着胯下战马的冲力,将宋军的盾牌刺了个对穿。
战马的惯性将盾牌连人狠狠的撞飞出去,后面的长戈兵瞬间仰面倒底,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而马槊也应声而断,这当然不是匠作司偷工减料,而是格物院提出的设计,用容易折断的木料作为马槊的杆。
至于原因,则是为了保护骑兵。
战马奔跑起来的冲力何其之大,用马槊攻击敌人,不仅敌人被杀,自己的双手也会折断,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白虎军卒扔掉断裂成两截的马槊,抽出特制的长柄钢刀,突入宋军之中,踩着马镫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赵玉堂便率领先锋两万人将宋军凿了个对穿。
看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击垮的大军,左都玉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根本不是两军对垒,而是烽军单方面的屠杀,两军实力相差悬殊。
这两万人可是李朝天引以为傲的虎豹军,但却被烽国骑兵轻易击败,这怎能不让左都玉恐惧。
白虎军左右两翼合共四万人紧随其后,狠狠的插入被分割成两半的宋军之中,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屠杀。
赵玉堂的左中右三路骑兵来来回回不断的冲杀,将两万宋军杀的丢盔卸甲、亡命奔逃。
左都玉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对于虎豹军临阵脱逃,他没有阻止,他只希望能够多逃一些出去,好给宋国留下一些种子。
但是,左都玉的想法注定是无法实现了,赵玉堂早就安排了一千多骑守在四周,看到那些四处逃亡的宋军就是一弩。
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在左都玉的投降中落下了帷幕,他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这些优秀的士兵死的不明不白。
这一战,白虎军伤亡不到一千人,而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下不到五千人,几乎人人带伤。
副将淮赤押着被捆绑结实左都玉来到赵玉堂面前,赵玉堂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之人,他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李朝天手下有名的猛将,而且不像其他猛将那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而左都玉同样在看赵玉堂,对方的年纪让左都玉感慨不已,年纪轻轻却已是一军主将,更难得的是,一看就是一位身经百战之人。
左都玉曾经调查过唐曦手下的将领,结果并不如人意,他们大多都是名不见经传之人,唯一的特点就是年轻。
唐曦的四大军团和两大护卫军,主将都是年轻人,最大的白括、巴图二人也不过三十出头,但是他们的能力着实可怕。
他们已经老了,而这些年轻人才刚刚到最好的年华,他们拿什么去争?
他突然想到,烽军刚入庄郡时,金贵所部被全歼,恐怕不是唐曦所说的两败俱伤,而他们还懵懂不知,自以为强大,看不起这些年轻人,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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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兽头钉
“烽王殿下真是好心计啊,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骗过了天下人…”
对于左都玉的感慨,赵玉堂只是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却没有回答的打算,自己家大王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
朝淮赤挥了挥手,淮赤会意的,再次将左都玉押了下去。
这个人还有一些用处,赵玉堂不打算就这样杀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见见这位名将,但是却让他有些失望。
从左都玉的神态中,赵玉堂看出了这个人已经失去了作为将领的灵魂,即便现在放回去,也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不要虐待他们,一应补给照常供应。还有,立刻派人去向白大帅报告战况,就说我白虎军团大获全胜,歼敌一万五千有余,活捉主将左都玉。”赵玉堂看了看身旁的亲卫队正,吩咐道。
看着亲卫领命而去,赵玉堂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老白那边怎么样了,以他的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括收到赵玉堂口信时,已经身处李朝地的大营,而这里却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让白括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说,白括攻陷李朝地的大营,并且下令屠杀所有宋兵,原则是不要俘虏,见到宋军一概格杀。
从这里就能看出白括与赵玉堂的不同,赵玉堂虽然出生将门,但却并不嗜杀,
青龙军很好的贯彻了这个命令,几乎是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搜索,绝不漏过一寸地方。
在搜寻到主将大帐时,士兵们上报白括,说是遇到了极其诡异的事情,听完士兵汇报的白括,决定亲自去看看。
一揭开大帐帐帘,入眼的是一名双膝跪地、身穿将军铠甲的人,不,应该说是一具死尸。
死尸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具死尸的动作,这是一具没有左手的尸体,却保持着双手高举前伸的动作,左手断手处齐腕而断,切口光滑,应该是高手所为,而且是切下不久的。
看死尸这个动作,似乎是想献上什么珍宝,而死尸仅剩的右手掌上确实有一个托盘,托盘用红布盖着。
“这是做什么?难道里面放着是这个人被断的左掌?”
白括想着便缓步上前,一把揭开红布,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血淋淋,一根长钉,长钉下面压着一封书信。
这长钉的造型十分独特,约一尺长、半指宽,一头和其他钉子一般被做尖,另一头却是一个狰狞的兽头。
白括拿起那只长钉,伸着头凑近仔细的端详起来,长钉应该是由白银一体浇固而成,钉头尖利无比。
从尖头到钉身的部位沾满了褐色的东西,对于常年领兵的白括而言,这褐色的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已经干涸了很久的血迹。
长钉顶端的兽头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样子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白括思索了良久,都没有认出这兽头出自哪种兽类。
这支长钉做工非常精致,尤其是那个兽头,制作的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物一般,两眼处泛着诡异的寒光,看久了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兽头的模样着实有些恐怖。”
皱着眉头放下兽头长钉,又拿起底下的书信,书信用火漆封印,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白括轻轻的念道:
“烽王殿下亲启…”
“是写给大王的信?这是何人所留?为什么要在这留下这些东西?还要用一名将军的尸体递信。”
百思不得其解,白括很想拆开信封看看,但是他忍住了这一冲动,既然上面写着烽王亲启,又是一名将军的遗体送信,那这事就不是他能窥探的。
“也许大王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这时,一名侍卫走进大帐,躬身抱拳道:
“大帅,抓到了一名宋国将领,观其将铠,这人在宋军之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按您的指令,我们已经将他控制起来,现在人就在帐外。”
“带进来。”白括点了点头说道。
“诺!”
侍卫走出去又立刻走了进来,手上则拖着一个人,这人应该就是那位宋国将领了。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那将领一进大帐便看到了站在中间的白括,一下就看出他才是主事之人,便立刻开口求饶,白括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人说道:
“我问你答,如果本帅满意,自会考虑放了你,但你如有半句虚言,那就不要怪本帅的刀快。本帅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
“是是是,小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名将领快速的回答。
小将?白括看了看那人庞大的块头和年龄,心中的鄙夷更盛,宋军中有这样的败类,也难怪会败的这么快。
“本帅问你,你是何人,身处何职?”
“大帅,小将名叫蒋希,职务是校尉,家住商丘,有妻妾十数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幼女八人,几名兄长皆已战死沙场…”
听了白括的问话,那名将领倒豆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够了!”
白括不耐烦的出言打断,那名叫蒋希的将领看着白括微怒的脸庞,赶紧跪伏在地,白括挥了挥手说道:
“你来看看这个人是谁。”
蒋希抬头,顺着白括指头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跪着一具身穿高级将铠的死尸。
因为死尸举着双手又低着头,蒋希并没有马上认出此人,但是那身铠甲却十分的眼熟。
“你走进看看。”自己看出来蒋希的疑惑,出言提醒道。
蒋希依言起身,走到那句死尸身旁,抓起那死尸头盔往后一拨,仔细看了一眼那死尸的脸。
不看还好,这一看把蒋希吓了一跳,松开那死尸的头盔,倒退几步,惊呼道:
“钟…钟…钟将军!”
“你认识此人?”白括问道。
“回大帅,这人就是我们十万新兵的统帅,钟方!只是,他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没想到…”蒋希回道。
蒋希的话让白括也有些意外,十万人的统帅,这身份就很不一般了。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能够在十五万人的大营中杀死一军主将,又将尸体藏了起来,现在却又用来送信…”
看着手里的兽头钉和那封信,白括心里想着,挥手喊来自己的亲卫队正,严肃的吩咐道:
“你挑几个好手亲自将这二物送去狄秋,亲手交给大王,并且将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大王。”
看着亲卫队正领命而去,白括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些人既然能杀死钟方,那应该也能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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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朝天一把抓起亲卫的衣领,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大帅,据探子回报,左都玉将军被赵玉堂的白虎军伏击,几乎全军覆没,自己也被赵玉堂生擒。
而李朝地将军所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在渡庄河时,河水突然暴涨,渡河的十万军队全军覆没。河水涌入大营,冲垮了所有城防。
白括趁机进攻,轻易的攻入了大营,并且进行了屠营。”亲卫将探子回报的情报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我二弟呢!”
“这…李将军是冲锋在最前面的,第一时间就被大水冲走了,目前还没有找到,恐怕已经…”亲卫期期艾艾的说道。
“胡说!我二弟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的!对!绝不可能的!”
听了那亲卫的话,李朝天激动的一把推开那名亲卫,略显老态的脸上,因为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承认,从目前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李朝地恐怕和那十万大军一样,不知道被大水冲到哪里去了。
在那样的山洪面前,人类是极其渺小的,所以,李朝地九成九已经丢掉性命了。
“林启正呢?!我派他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主将冲锋陷阵吗?他是干什么吃的!”李朝天喝问道。
“林将军也被大水淹没了,现在尸体恐怕已经被烽军火化。”
良久良久,李朝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再问情报,只是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忽然,李朝天无神的双目中流出一道晶莹的泪水,整个人似乎被抽干了气力一般,颓然跪倒在地上。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李朝天,周围的将领们纷纷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想要上去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众将无计可施的时候,地上的李朝天却自己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
“大帅…”
“这怎么能是大帅的错,谁能想到会突然爆发山洪…”
“您可千万不能那么想啊,您的计划必然是有人泄露了,大帅!”
众将纷纷劝说着,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呵呵…呵呵…哈哈…!呜呜…”
李朝天突然神经质般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又突然大哭起来,模样非常怪异,众将都以为李朝天因为弟弟的死和这次计划的失败而魔怔了。
“是我的错,是我太低估唐曦手下的将领,是我太轻敌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基于人的计划。”
李朝天缓缓的站起身,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唐曦…白括…此仇必报,我李朝天誓不为人!”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李朝天就能从这么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也让众将松了一口气,只要李朝天不会因此颓废,就还有希望。
“尽量搜寻死去兄弟的遗体,为李朝地、林启正和死难的将士们立个灵位,三天后全军祭拜!”李朝天大声吩咐道。
“诺!”
众将赶紧躬身应和。
宋国都城商丘,宋王刘杰同样收到了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此刻正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混蛋!混蛋!这李朝天想要干嘛!居然敢私自出兵,他这是要造反嘛!不仅白白葬送了我国十五万将士的生命,还让寡人成为天下的笑柄!可恶!该杀!”
此刻,刘杰还不知道,除了那十五万人,还有两万精锐中的精锐同样被烽军击溃,主将还被赵玉堂活捉。
“大王,李朝天此举甚是可疑啊!”谢书傲躬身说道。
“相国此话何解?”刘杰问道。
“李朝天被誉为不白将军,怎么此次会败的如此不堪,而且这样的战斗,他竟然不亲自带兵,这处处透着诡异啊!”
刘杰看了一眼谢书傲,不确定的说道:
“相国的意思是说这李朝天通敌…”
“不,绝不可能,寡人绝不相信李朝天会私通烽国,何况此战李朝天的弟弟也同样战死了,如果说他通敌,不会让自己弟弟去送死吧?”
听着刘杰肯定的话语,谢书傲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可不一定,谁知道这李朝地到底死没死,而且,老臣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刘杰问道。
“大王请看,这是李朝天写给烽将白括的亲笔信,上面还有他的印信!”
谢书傲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杰,刘杰伸手接过打开。
果然是李朝天的亲笔信,对于李朝天的字迹,刘杰自认不会看错,而下方的印信也却是是李朝天的。
信是写给白括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是说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让白括按计划行事。
“这信是哪来的?”刘杰问道。
“回大王,信是老臣在军中的探子截获的,送信的人是李朝天的亲卫,应当不会有错。”谢书傲恭敬的回道。
“寡人还是有些不信…”
“大王,不如这样吧,将李朝天召回商丘对峙,届时大王一问便知!”谢书傲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考虑了良久,刘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证明,要说李朝天大意败兵,这刘杰相信,但要说他叛国,这就很难让刘杰相信了。
“哎…那就依相国所言,你即可拟旨,将李朝天召回商丘。”
“诺!”
谢书傲一脸严肃,大声的应答着,而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信当然是假的,想起昨日的事情,谢书傲便觉得十分庆幸。
昨日,他正在书房处理政事,忽然门房来报,说有一个自称韩酉的青年巨富求见。
对于韩酉的大名,谢书傲也是略有所闻,这是近十年才发展起来的商业奇才,白手起家,建立了偌大家业。
这个韩酉不仅有钱,而且听说为人和善,经常救济穷苦百姓,开仓施粥是常有的事,所以又被叫做韩大善,可谓声名远播。
这样的人,谢书傲不得不见,便让门房将他请入客厅奉茶,并且嘱咐一定要好生接待。
当谢书傲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见到韩酉的时候,忍不住一惊,为什么呢?因为实在是太年轻了。
“没想到我宋国最出名的韩大善人居然如此年轻…”
对于突然发出的声音,韩酉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他急忙站起身,转头看去。
韩酉并没有见过谢书傲,不过看他的衣着、神态和气势,韩酉猜测这应该就是宋国左相,谢书傲。
“草民韩酉,见过相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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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离间计(一)
“不必多礼,在韩大善人面前,老夫岂敢以相国自居,你也别自称草民了,你可不是普通的草民啊。”
谢书傲回答的十分客气,将韩酉捧的高高的。
然而,谢书傲客气,韩酉却不能不识好歹,他躬身说道:
“不敢…”
谢书傲摆摆手,然后指了指韩酉身下的坐垫,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缓步走到上首主位,再次示意了一下韩酉,便自行跪坐下来。
见韩酉坐定,谢书傲笑了笑说道:
“真是没想到,韩大善人的年纪居然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前浪要被拍在沙滩上咯。”
“相国过誉了,草民不过就是一介商贾,登不得大雅之堂。相国身康体健,必定还能为我国辛劳数十年!”韩酉恭敬的说道。
“老咯,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老夫不是说了,不要自称草民了,你可不是一般的商贾。这样吧,老夫长你一辈,便称你一声贤侄如何?”
谢书傲谦虚了几句,便提出了一个建议,能结交韩酉这样的人才,对他的仕途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小侄就托大成您一声伯父大人了。”
韩酉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争得别人几世都未必能获得的家业,自然不是什么庸人,审时度势是在乱世生存的基本道理。
“哈哈…!好好好,不知贤侄此番为何事而来?”谢书傲问道。
“伯父大人,请恕小侄先卖个关子。不知您对李朝天这个人怎么看?”韩酉反问道。
“李朝天嘛…为人刚正不阿,机变百出,忠君爱国。加之作战勇猛,战功卓著,被人称为不败将军,可谓是一代名将。”谢书傲微微一笑,给出了评价出乎意料的公允。
身为宋国一人之心万人之上的左相,心机自然也是一流的,即便是整个宋国都知道他与李朝天不和,但也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将党争流于表面,这是为官大忌,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同时也会让百姓生出异心,从某些方面看,谢书傲这个左相还是非常合格的。
不过这恰恰说明了谢书傲内心其实是非常厌恶李朝天的,因为这样的回答太过敷衍和官方。
韩酉听到这个回答,同样微微一笑,说道:
“不败将军?小侄可不这么认为…”
“哦?贤侄何出此言啊?据老夫所知,李朝天却是未曾一败,即便是恒河一役失利了,但那是非战之罪,并不能说是李朝天战败。相反,如果不是李朝天,恐怕我军早已被损缭击垮了。”谢书傲语气惊异的说道。
“看来朝廷还没收到消息…”
韩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引起了谢书傲强烈的好奇心。
“贤侄所说的消息是指?”
“李朝地受李朝天委派,率领十五万大军,进攻庄郡,结果被烽将白括一举击败,甚至全军覆没。”韩酉回答道。
“什么?!这不可能!”谢书傲一脸难以置信继续说道:
“大王并没有下达对庄郡用兵的旨意,他李朝天难道敢私自出兵不成?而且,十五万大军的调度并非易事,军械、粮草、被服等,都是很大的问题,他绝对不可能瞒得了朝廷。”
“如果其中十万是原本打算南下支援剑山的新兵呢?至于另外五万,小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应该是早就开始部署了…”
“伯父大人,您应该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商贾,最重要的就是各地的情报,只有完整详实的情报,我们才能分析出应该做什么买卖。
所以,小侄在各地皆有眼线,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各地的变化,这个消息,小侄也是今天刚刚收到的。一收到消息,小侄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见谢书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韩酉连忙解释。
然而,韩酉的话虽然很有说服力,但是谢书傲心中依然有些疑惑。
“这…难道李朝天真的输给了烽国那个年轻的将领?他居然真的敢擅自出兵?”
“伯父大人不必如此疑惑,正式的塘报想必今明两日便会送抵商丘,届时,伯父大人一看便知,小侄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韩酉说道。
谢书傲思索了片刻,觉得韩酉应该没有欺骗自己,因为他不是傻子,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
就如韩酉所说的,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没有人会因为子虚乌有的事去欺骗一位相国,从而得罪他,这是普通人都懂的道路,韩酉自然不会不懂。
“情报准确吗?”谢书傲再次问道。
“准确,这事现在已经在庄郡传开来了,可以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韩酉点了点头说道。
“李朝天这是打算做什么?没有得到朝廷的指令就私自出兵,这可是将帅的大忌啊。
虽然,常言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是这说的是具体的战术,并不是战略方针,他这是将大王制定战略视同无物!”谢书傲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愤怒。
韩酉:“他为什么这么做,小侄不太清楚,这个恐怕要问他本人了。不过,伯父大人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谢书傲:“利用这个机会?”
韩酉:“是的,这可是一举扳倒李朝天的天赐良机!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听了韩酉的话,谢书傲这才恍然发觉这个商人此来的目的,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贤侄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听不太懂,年纪大了,这思维有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
“伯父大人,您和李朝天不和的事情,小侄还是略知一二的,难道您不想李朝天倒台吗?只有他倒台,您才是真正的一人之心万人之上,而不是现在这样。”韩酉劝道。
听了这话,谢书傲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不觉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贤侄!这朝廷的事,不是你一介商贾可以揣测的,本相劝你,还是不要掺合了。”
韩酉多聪明,一下就听出了谢书傲话语中的不耐与不满,急忙开口解释道:
“伯父大人误会了,小侄并没有揣测当朝大元的意思,只是,小侄与那李朝天有不共戴天之仇,听闻伯父大人也对此人不满,便想联手对付他。”
“不共戴天之仇?李朝天乃是当世名将,怎么会和你一个做买卖的有仇?”
谢书傲的疑心很重,对于突然出现的韩酉,他抱有一丝警惕,毕竟是相国,如果没有这点警惕之心,早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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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间计(二)
韩酉知道,如果不说出实情的话,谢书傲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他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出了他家的遭遇。
“伯父大人有所不知,小侄的父亲,正是被李朝天故意害死的!小侄曾在父亲的灵位前发誓,此生定要报这杀父之仇!”
韩酉的言语中带着刻苦的恨意,眼中同样闪出道道寒芒,令人不得不信。
“原来如此,没想到贤侄与李朝天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谢书傲说道。
“是啊,既然伯父大人问起了,小侄便说一说吧。那是十数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李朝天尚还是护军都尉,而小侄的父亲便是他手下的一名校尉。”
“那时,霄国扣边,边军不敌,李朝天便受命前往边关退敌。校场集合点将时,小侄的父亲晚到了一个时辰,李朝天便大怒,毫不犹豫的下令处死了我父亲。
一开始,小侄并没有责怪李朝天,因为这本就是小侄父亲自己的过失。慢军之罪,杀头都是轻的。
但是,小侄却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李朝天给父亲的令书,上面写着的时辰比别人的居然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这才导致父亲迟到。
在经过多番查证之后,小侄终于确定,这是李朝天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将小侄的父亲当众斩首!”
韩酉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不够详细,但足以让人知道前因后果。
而谢书傲在听完韩酉讲述之后,不由愣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人,结合那人当时的结局与“韩”这个姓氏,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贤侄,不知令尊名讳?”
“回伯父大人,家父的名字您应该有所耳闻,他叫韩枫。”
听到韩酉说出那个记忆中的名字,谢书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想道:
“果然是他…”
对于这个韩枫,谢书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当年韩枫的死,并不像韩酉说的那么简单。
可以这么说,韩枫的死是谢书傲一手策划的,而背后真正要韩枫死的人却是宋国的国主刘杰。
至于原因,则是涉及到宋国皇室的丑闻,作为丑闻的制造者韩枫,刘杰自然是恨之入骨。
刘杰怕丑闻泄漏,却苦于不能亲自动手,便向谢书傲问计,谢书傲想也没想便向刘杰献了一条借刀杀人的计谋。
当时,李朝天刚刚灭了烽国,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朝堂上对他做大将军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是因为谢书傲的反对,刘杰一直压着不问。
直到刘杰询问怎么处理韩枫,谢书傲便提议,利用李朝天除掉韩枫,只要李朝天做到了,便立刻封为大将军,反正李朝天做大将军已是大势所趋,阻挡不了。
对于大将军的职位,李朝天已经垂涎已久,接到刘杰的密令之后,想也没想就应承了下来。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刘杰与李朝天肮脏的交易,而谢书傲则扮演了“媒婆”的角色。
看着眼前的韩酉,谢书傲颇为感慨,没想到他居然是韩枫的儿子,看他的样子,似虎并不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
也对,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宋王刘杰,李朝天,还有他谢书傲,所以自然不用担心有人泄露。
忽然,谢书傲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他是韩枫的儿子,那岂不就是…”
“伯父大人?”见谢书傲发愣,韩酉叫了一声。
这叫唤声直接打断了谢书傲的思路,他抱歉的说道:
“贤侄啊,实在不好意思,老夫适才想到了一些往事。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韩枫的儿子,这就难怪了。”
“那不知伯父大人?”
“嗯,你说的很对,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是…”谢书傲犹疑地说道。
“伯父大人是在担心怎么利用这次事件吧?”韩酉开口问出了谢书傲犹疑的原因。
“是啊,李朝天身为大将军,一次战败,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大王也最多下旨申斥几句,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谢书傲点点头说道。
“那如果李朝天通敌叛国呢?”韩酉笑着问道。
“什么?这不可能!”谢书傲一惊,却下了肯定的评语。
“没什么不可能的,您看看这个吧。”
说这,韩酉伸手入怀,拿出来一封书信,递给谢书傲,谢书傲疑惑的接过并打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书傲惊讶的叫到:
“这…这是李朝天写给白括的信?没错,是李朝天的笔记,印信也是李朝天的。他真的投敌了?”
“呵呵…这小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信是出自小侄之手,小侄花了时间时间临摹李朝天的笔记,又找人偷了他的印信复制了一颗。”韩酉笑着说道。
“这是假的?!”
见韩酉肯定的点头,谢书傲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叹息一声:
“幸好他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始末。”
“贤侄啊,凭着这个,也还不够的,刘杰虽然志大才疏,但是却十分信任李朝天。”谢书傲遗憾的说道。
“伯父大人只需将李朝天引来商丘便好,其他的,就交给小侄来办。”韩酉拍着胸脯说道。
“你不会是想…嘶…”想到韩酉的想法,谢书傲倒吸一口凉气。
谢书傲虽然没有说完,但韩酉却知道,谢书傲已经知道他的想法,真不愧的宋国的左相大人,才思敏捷。
见韩酉点头,谢书傲深深的看了一眼韩酉,说道:
“老夫知道了,那便姑且一试吧,希望能够成功。”
“一定会成功的,小侄已经安排妥当了,任他李朝天有再大的能耐,也逃脱不了!”
韩酉肯定的话语,让谢书傲的信心增加了不少,韩酉再次说道:
“李朝天一除,您可以顺势在军队中安插自己的亲信,暗中掌控军队,这样就能真正的做到一人之心万人之上。到那时,即便您想要废除大王自立,也不是不可能…”
“贤侄!此话以后休要再提,老夫身为宋国左相,自当尽忠职守!”谢书傲生气的说道。
“是,伯父大人教训的是,小侄今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韩酉恭敬的说道。
“嗯,老夫现在担心,没有李朝天镇压,宋国局势堪忧。”
谢书傲毕竟是左相,马上就想到了除掉李朝天的坏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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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间计(三)
“伯父大人不必担忧,我宋国虽然看似岌岌可危,却稳如磐石。”韩酉语气肯定的说道。
“噢?贤侄何出此言?”谢书傲挑着眉问道。
“康、真、霄三国自顾不暇,对于魏国,只要坚守剑山大营,魏军纵有通天本事,也无法越雷池一步。”韩酉自信的说道。
“这又是为何?魏军大可绕过剑山嘛…”谢书傲问道。
“哎…老家伙对军事真是一窍不通啊…”
韩酉心中鄙夷的想着,嘴上却恭敬的回道:
“伯父大人,绕过剑山也不是不行,但是魏军却需要留下一支人马阻挡剑山大营的大军,不然的话,魏军一旦攻城失利,无法快速获胜,便会被两面夹击。
而剑山大营有二十几万军队,想要阻截住这样的一支军队,至少需要十五万,否则不会有任何效果。
失去十五万大军,魏军未必就能攻陷我宋国的坚城。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粮草,孤军深入最忌被断后路,没有粮草,不用打,魏军便不战自溃。”
谢书傲虽然不懂军事,但韩酉解释的十分详细,简单几句话便将形式分析的一清二楚。
其实,在韩酉的心中,是十分佩服李朝天的,他的战略目光之深远,罕有人能够相比。
当初之所以想都未想便同意与魏军联手围杀唐曦的计划,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让烽国与魏国没有联手的可能。
魏国不管是国力还是军力,与宋国相差并不大,虽然魏国近几年发展迅猛,但也没有超过宋国太多,宋国底蕴依然巨大。
所以,魏国想要击败宋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合纵连横,而合作的对象只有烽国,也只有烽国有这个能力。
可惜,这一切都被马明阳和李朝天破坏了,同时,也破坏了唐曦原本的计划,让他的布置付诸东流。
谢书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毕竟是玩弄政治、权术的高手很多时候,天下的道理都是想通的,一理通,百事晓。
“嗯…贤侄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贤侄可曾考虑过烽国?如果贤侄搜集的情报无误,那烽国的实力肯定比我们看到的要强大的多,其威胁更胜魏国。”
“非也。伯父大人,小侄也认为烽国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弱,但也绝不像您认为的那么强大…”韩酉摇了摇头回道。
“为何?烽军可是一日尽灭十五万大军。”
“据小侄所知,这次失利有两个原因。”
“其一,李朝天用人不当,任命了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李朝地。
其二,李朝天太过轻视烽军,太过轻视白括。
此战,白括借助了河水之力。战斗还未开始,他便在庄河上游堆彻了一道大坝阻拦河水,战斗一开始,他便命人掘开了大坝,让大水顺流而下。
所以小侄才说,烽军虽强,但并不夸张,此战失利有很多原因,但却与烽军的实力没有关系。”韩酉再次仔细解释道。
“在河水里做文章,这个白括真不简单。即便烽军没那么强,但也有实力趁宋军无主的时候攻入我国。”谢书傲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绝对不会!”韩酉很肯定的说道。
“贤侄为何如此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谢书傲眼中一亮,问道。
“伯父大人误会了,小侄之所以这么肯定,全是靠分析。您看,此次我军大败,烽军完全有机会一举攻入我国腹地。
小侄敢肯定,如果烽军那么做,宋国必然没有丝毫抵抗力,但是烽军却没有那么做。
那白括是智谋高绝之辈,也很会用兵,按理来说,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事实就是他没有那么做。
虽然小侄不知道烽国为什么不趁机进攻,但必然有其原因,这样的机会都放弃了,那烽国肯定是志不在此!”
韩酉的回答,让谢书傲的眼睛越来越亮,同时,他再次上下打量了韩酉一番,似乎想要看透韩酉。
“贤侄真乃大才也!老夫自愧不如啊!”
“哪里,小侄只是比伯父大人先知道了一些情报,如果您和我知道的一样多,肯定比小侄想到的还快、还多。”
谢书傲闭着眼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对于韩酉的恭维,他似乎十分的受用。
良久良久,久到韩酉的茶杯已经添了数次水,谢书傲徒然睁开双眼,看了一样没有任何不耐烦之色的韩酉说道:
“既然贤侄已经准备妥当,那老夫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了谢书傲的话,韩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自信能说服谢书傲,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韩酉起身,朝着谢书傲深施一礼,谢书傲坦然受之,然后韩酉再次跪坐下来。
为保万无一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补充着计划的过程,直到灯华初上,韩酉才告辞离去,离去前他特意遗留了一方玉佩。
谢书傲见多识广,自然认识这方玉佩,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它的价值,甚至能够买下一座小城池了。
坐在豪华的马车上,再次看了一眼谢府,韩酉冷冷一笑放下帘布。
远在狄秋的唐曦,在一日之内收到了数份密报,一封是天眼的,一封是白括的,而最后一封则是来自卧龙的龙卫。
唐曦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拿起龙卫的那封密信,还未看内容,光看字迹,唐曦便知道这是谁的信了。
“十二?他怎么突然给我写信了,难道...”
卧龙这个组织,平时都是单线联系,他们的上线是齐刹,由齐刹传达唐曦的意思并且指挥具体的事宜,也由齐刹向唐曦统一汇报,一般龙卫不会直接联系唐曦。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龙卫毕竟是效忠于唐曦的,所以,唐曦在卧龙内部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用于联系自己的部门,而负责人则是龙十五。
这个部门并不负责龙卫间的相互联系,只用于他们向唐曦汇报,其实龙卫间也是不允许私下里联络的。
仔细的看了一遍龙十二的密信,唐曦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喃喃的说道:
“十二这小子真是好本事啊,居然说动了谢书傲对付李朝天,这招离间计使的漂亮,不枉费寡人多年来的教导。嗯,计划没有什么问题,看来他这是要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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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秘的信
原来那个神秘莫测的韩酉韩大善人,居然是卧龙里那位手眼通天的大商人龙十二。
卧龙平时的行动,唐曦很少过问,只要卧龙不做出反叛的事,他也从不插手。
但是对于这个组织的支持,唐曦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只要龙卫需要,唐曦便不会拒绝。
“如果十二的计划成功,那李朝天必死无疑,看来,是时候动用那枚棋子了...”
心中了思索良久,唐曦开口喊道:
“唐良!”
听到叫声的唐良立马从门口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
“参见大王!”
“你传寡人的口谕,命地煞挑二十名好手,让他们是宋国商丘寻这个人,这个人会告诉他们该怎么说。”
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并附上联系方式,然后伸手递给高珂,由高珂转交给唐良。
唐良并没有看纸上的内容,只是及其慎重的将其藏入内衣里,然后朝唐曦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目送唐良离去,唐曦再次拿起天眼的密信,一口气读完,然后挑了挑眉头再次拿起白括的密信看了一遍。
这两封信的内容几乎一致,都是诉说了庄郡一战的经过和结果。
对于白括能够轻易获胜,唐曦并没有多少意外,相比之下,唐曦更在意白括的信中比天眼多出来的那件事。
“白括的亲卫现在在何处?”唐曦皱着眉问道。
“回大王,现正在御书房外候旨。”高珂低声回道。
“叫他们进来!”
“诺!”
不多时,高珂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白括的亲卫队正,至于其余随从,还没有资格面见唐曦。
“东西呢?”唐曦看着那名队正问道。
队正知道唐曦说的是什么,伸手摸向后腰,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被兽皮包裹的物事。
高珂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了数遍后再次包好转身递给了唐曦,唐曦朝亲卫队正挥挥手说道:
“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吃一顿吧。”
“谢大王!”
亲卫队正在高珂的带领下走出御书房,唐曦这才打开那个时候包裹,里面正是白括在宋营获得的兽头长钉和那封诡异的信函。
唐曦先是拿起兽头长钉看了看,除了觉得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兽类得兽头有些诡异之外,他还注意到了钉身上褐色斑块。
拿起手边的玉刀,刮了一些褐色的粉末,然后稍微兑了一些水。
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褐色斑块已经深深的沁入了银质的长钉中,唐曦剐的十分费力。
待水化开那些粉末,唐曦用手指沾了一点,又用拇指与食指捻了捻,最后放在鼻子下轻轻的一嗅。
“是血…?”
唐曦皱着眉头将兽头钉放回兽皮中,又拿起那封指名写给他自己,要他亲手打开的书信。
只不过是看了几句,唐曦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眼中的寒意几乎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
其实,信的内容并不负责,甚至可以认为是对方对唐曦的问候。
“尊敬的烽王殿下,您好。老夫名叫玄天罡,想必殿下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老夫的另一个称号,殿下必然是知晓的。
为了老夫自身的安全着想,便不透露了,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大可慢慢调查。
老夫此次向殿下传信,只是想问问殿下,对于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可还满意?
这可是整整一十七万人,即便是在我们这,也可算得上最高的礼节了!
除了这些,老夫还将自己受戒时所用的溟首钉一并送与殿下,这是老夫最珍贵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老夫在此祝殿下长命百岁,早日心想事成。”
居然会有人只为这么点事就杀掉一个高级将领,而信中说的所谓十七万大军的礼物,唐曦并未在意。
在夏大陆,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以人命为礼物,不过这是上层阶级的游戏,再说,这次胜利完全是白括的功劳,和这个玄天罡有半毛钱关系吗?
放下书信,唐曦摸了摸颌下短须,陷入了回忆当中。
“溟?是夏大陆荒古年间相传的荒兽溟?”
溟,唐曦曾在古书中看到过,狼首、虎身、蛇尾、鹰爪,还有两个长长的獠牙,这是书中对于这种荒兽的外貌描述。
传说中,溟是荒古年间掌管天下法则的荒兽,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兽类,都受到溟的节制。
它法力无边、力大无穷,而且十分喜欢吃人肉,只要有人违反了天地间的法则,不管是逃到哪里,都会被溟寻到,并且一口吞入腹中。
对于这样的说法,唐曦是嗤之以鼻的,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异兽,这也太玄了,如果有,那就不会有人类崛起的机会。
在唐曦看来,这就和鬼是一个道理的,用猜测加编撰来解释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这在人类初期是极其常见的。
不过,如果真如这个玄天罡所说,这根长钉是用来受戒的,那倒是极为合适。
抛开心中对溟的回忆,唐曦又想到了这个自称玄天罡的人。
就如这个人所说,唐曦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应该说是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唐良!”
既然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就问一问别人,也许会有一些收获。
“参见大王!”唐良跪地恭敬的叫道。
“你知道一个叫玄天罡的人吗?”唐曦开门见山的问道。
“玄天罡?这…”
不用唐良继续说,唐曦从他的脸上就看出来了,他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算了,你下去吧。”
“诺!”
唐良恭敬的应和一声,准备退出御书房,不过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桌子,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只是看了一眼,唐良便愣在当场,唐曦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发呆的唐良,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面。
是那根长钉…
“阿良,你认识这是什么?”唐曦好奇的问道。
“啊!啊?是的,大王!属下知道这是什么,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名叫溟首钉吧?”
被唐曦一问,唐良立刻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不过他的话却让唐曦有些吃惊,便立刻反问道:
“你真的认识这东西?你肯定你没认错?”
“是的!”唐良十分肯定的回道。
(实在是抱歉,今天小舅子结婚,这几天小咸一直在帮忙,都没时间写书,一直靠存稿度日。把几章存稿发完,结果今天还差一章,所以连夜赶着码字,虽然有些晚,但小咸从不缺席,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九惑之罪
听唐良如此肯定的回复,唐曦一下便来了兴趣,他说道:
“你继续说。”
“诺!大王,这溟首钉的情报并不是来自于天眼,天眼虽然耳目众多,但是毕竟时间太短,还搜集不到这类情报…”
“你是说…”
“是的,大王!关于溟首钉的情报来自于卧龙!”唐良点头回道。
唐曦没想到这溟首钉居然涉及到了卧龙,那说明这东西确实不一般。
卧龙虽然和天眼一样,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卧龙成员及其本身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层次要远高于天眼,天眼只不过是唐曦手下的情报部门。
“大王,这溟首钉是荒古年间用来处罚触犯了法则的人,以示惩戒,所以又被称为戒钉。”唐良说道。
“戒钉?不错,那玄天罡说过,这是他受戒时所用之物。”唐曦回忆了一下说道。
“嗯…是的,龙卫传回的消息中,说这溟首钉是专门为襄南学宫的宫主受戒之用。”
“襄南学宫?居然是襄南学宫之物,那就是说那玄天罡就是襄南学宫那个神秘的宫主咯?”
唐曦一脸的惊讶,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他一直非常好奇,能够以非诸侯王的身份布局天下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没想到,卧龙寻找了多年的宫主,居然自己冒了出来,还给他唐曦写信,真是出乎意料啊。
“是的,大王,如果信中所说的是真的话,那应该没错了。”
刚才,唐良也看了那封信,心中有了一些想法,既然他主动露出水面,那就有迹可循了。
“阿良,你用龙十五的身份替寡人给卧龙下达一道指令,让所有龙卫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查查这个玄天罡。”唐曦摸着短须吩咐道。
“诺!”
“对了,你说这溟首钉是襄南学宫宫主受戒用的戒钉,他要受的到底是什么戒?寡人看这血迹的痕迹,玄天罡受的这活罪可不轻啊…”唐曦说道。
“何止不轻啊,大王有所不知,像这样的戒钉足足有九枚之多!”
唐良皱着眉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情报,唐曦一听,猛的站起身,惊谔的叫道:
“什么?!有九枚?!”
“是的,大王!”
唐良肯定的回答唐曦,然后继续说道:
“属下第一次看到这个情报的时候也是吓得不轻,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襄南学宫的历代宫主,这根本不是受戒,而是在自杀…”
“自杀?九枚虽然多,但只要不是要害部位,加之及时止血、治疗,应该不会伤己性命的吧?”唐曦疑惑的问道。
“大王,这九枚溟首钉用以警戒九惑之罪,简称九罪,是荒古年间的其中一系法则,分别是言、淫、欺、狡、贪、恶、妒、嗔、痴。
这九枚溟首钉又分别对应了九个部位,一一钉入。
嘴,就是将长钉从一边的脸颊刺穿至另一侧的脸颊;双耳,就是用长钉刺透耳轮,是耳轮而不是耳垂。
双掌和双足,要求必须正中间下钉,不能偏差丝毫,哪怕那地方有血脉和骨头,持戒者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然后…还有…还有…阳…阳物…”
唐良快速的回答了唐曦的疑惑,说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唐曦听到最后那个部位一愣,下意识的说道:
“阳物?那岂不是说襄南学宫的宫主都是宦官?”
前面的几个部位都好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像这样的戒事,在华夏的一些邪教也存在着。
即便不是邪教,现代的年轻人也喜欢将耳洞打在耳轮上,还喜欢在自己脸上或者嘴唇下面开个洞,反正唐曦是十分看不惯这样的非主流。
再说这四肢,耶稣不也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嘛,而且还要钉挂在十字架上很久,比这个可厉害多了,人家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只是用长钉钉下体,这还真是稀奇,反正唐曦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变成太监啊。
襄南学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做了那里的宫主等于获得了极大的权势,从某些方面看,甚至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唐曦不相信有人会放弃这种放纵自我的机会,也放弃传宗接代的能力,在夏大陆,“无后为大”的观念要更胜前世的华夏。
“那倒不是,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可以肯定,襄南学宫的宫主都能娶妻生子。”唐良摇头回道。
“这样啊…这襄南学宫还真是不简单啊,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化解。”
“不对,寡人听你说的好像只有八个部位,那还有一个是什么?”唐曦疑惑的再次问道。
“大王真是细心,至于这最后的部位,那是九戒里是最重要,同时也是最致命的…”
唐良顿了顿,然后语气徒然加重,沉声说道:
“那就是…心脏!”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良忍不住露出了极其惊讶和不解的神色,毕竟人的内脏是十分脆弱的,尤其是心脏,比之其他地方更具生命力的同时也更加脆弱,那可是一碰就死啊。
听到这里,唐曦也是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今天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对了,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说到人要被刺穿心脏。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在前世,科技那么发达的地球,同样做不到心脏被刺穿还能好好的活着。
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唐曦,唐龙理解的叹了口气,他第一次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比唐曦更加不如,这根本就是神灵才拥有的能力。
如果不是自小被唐曦这个无神论者反复教育,恐怕他早就认为襄南学宫的宫主是神仙妖怪了。
不过即便内心有根深蒂固的无神理论,但还是无法阻止唐良的胡思乱想。
“大王…大王…”
唐良轻轻的呼唤了两声,见唐曦似乎听不到一般,没有一点反应,他只能加大声音喊道:
“大王!”
这次唐曦好像听到了唐良的呼唤,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唐良,疲惫的叹了口气说道:
“哎…寡人今日听到的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你接着说吧。”
“诺…这襄南学宫的每一任宫主想要得到正式任命,就必须要接受这九戒。只有在接受九戒之后活下来,才能得到学宫其余人的效忠。”
唐良语气感慨的说着,这也由不得他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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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唐曦同样在感慨,这九戒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这襄南学宫的历代宫主看来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襄南学宫,襄南学宫…妈的,还敢自称学宫,这根本就是一个邪教!”
在心里,唐曦已经给襄南学宫下了定义,在他看来,这和华夏那些练什么轮功的二货简直一模一样。
“哎…如果不是卧龙从来不会传递假情报,寡人实在不敢相信有人受了九戒还能够不死…”唐曦叹了口气说道。
“大王其实不必如此,据传回的情报称,加上第一代宫主,襄南学宫在数百年间也不过只出了五位宫主。
这五位宫主除了第一任,各个神秘莫测,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唐良忍不住安慰道。
“五个?那平时襄南学宫由谁负责呢?”唐曦问道。
“长老院…上次属下跟您说过,襄南学宫是由百教联合组成的,您还记得吗?”
唐良回答了唐曦的疑惑,然后反问了唐曦,见他点点头,唐良继续说道:
“这襄南学宫平时就由长老院负责管理,长老院设有五位长老,人员并不固定,每十年由各教的的代表选举一次。
其中,儒教与道教长期占据着一个长老的席位,毕竟在百教中,属他们的实力最大,教众、门徒也是最多的。
而在襄南学宫无主的情况下,则是每五年挑选一次宫主人选,百教中人可以自由报名,只是很少有人敢尝试。
不过,一旦候选人通过九戒,被长老院正式任命为宫主,那学宫里的所有人都得听令,不能有丝毫的违背,包括长老院。”
“呵呵…很不错的制度,难怪他们可以存在这么多年。看来,也不单单是因为各国需要各种人才而投鼠忌器。”
历史上,曾经有过多次围剿襄南学宫的行动,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存在即是合理,这一点,在襄南学宫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在“君权天授”和“家国”这样的大环境下,襄南学宫这样制度应该称为异类。
不,不能说是异类,也许用“超越时代”这样的名词更加适合一些。
虽然,这样的制度在前世极其普遍,但是在这样一个思想不开放的年代还有这样先进的想法,还是数百年前的想法,的确不简单。
“属下也认为他们很不简单,虽然属下还不能彻底领悟,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一切都要以事实说话,这是您教给我们的。”
“嗯…寡人现在十分好奇,那个一手建立起襄南学宫的姬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唐曦的语气不仅好奇,还带着担忧,这种躲在暗处的敌人是最让人头疼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至于这位初任宫主,姬孽,相信大家都还没忘记吧?
没错,就是“神匠”一族的姬孽,也就是“匠神”姬盘的儿子,那位跟着父亲隐入眉黛山,发誓不离开的姬孽。
自从在眉黛山见过“神匠”一族的那两位老人,唐曦心里就充满了疑惑,特别是听了那姬宏达的一番话。
在唐曦看来,姬宏达说的故事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什么被冤枉,什么圣光,纯属扯淡,唐曦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么说,想让唐曦调查他们,还有有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唐曦看来,这倒不像是故意露出的破绽,毕竟对于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历史上也没有这方面详细的记载。
如果他们是故意的,就不会让姬琛自投罗网才对,但事实是姬琛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唐曦控制了起来。
从眉黛山回来之后,唐曦便下令卧龙与天眼,全力调查“神匠”一族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这一查就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去全是卧龙的龙卫传回来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襄南学宫的情报,还有一些被人抹去的历史。
姬孽是如何成立的襄南学宫,这没人知道,但是百教每个教派的出现、成立、中兴,背后都有襄南学宫的影子。
甚至在天睿王朝灭亡、诸侯国并起时的百教争鸣,幕后似乎都有一支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操作着这一切。
唐曦猜测,姬盘曾经确实想要造反,结果被洛天睿察觉,这才有了后面的贬官夺爵,最后演变成了追杀。
而作为姬盘的儿子,姬孽不仅继承了强大的技艺和智慧,还继承了姬盘的野心,在被无休止的追杀中,还能建立襄南学宫,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在洛天睿之后,也不是没人察觉襄南学宫的野心,毕竟不是国家,再强也抵抗不了军队,襄南学宫的书上就有过被诸侯国围剿的记载。
“姬孽确实是个不世出的人才,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属下也十分担忧。将自己受戒的溟首钉以礼物送人,这是襄南学宫最大的礼节了,被称为九戒之礼。”唐良曼联忧虑的说道。
“九戒之礼?什么意思?”唐曦问道。
“大王,溟首钉并不是随意送的,这说明他们将大王您看成了最大的敌人。”唐良回道。
“嘿嘿…最大的敌人?寡人可是很低调啊,没想到却让他们如此重视,看来他们的触手很长啊。寡人是该觉得荣幸呢,还是…”
唐曦冷笑着在此说道:
“说说这九戒之礼的规矩。”
“诺。这九戒之礼的规矩就是,每送出一根溟首钉还必须附送受礼人敌人的首级,以示尊重。而最后一根曾刺入过心脏的溟首钉,则是以刺入受礼人心脏为送礼的方式。
九戒之礼虽然是大礼仪,但毕竟是对待敌人的。”唐良说道。
“噢?还有这么古怪的礼仪规矩啊,不过也不错啊,至少寡人不用亲自动手,就有八个敌人会死在襄南学宫的手上,这买卖十分划算。”
唐曦半开玩笑的说着,而唐良却一脸凝重,没有半点好笑的样子。
“大王!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这九戒之礼曾经就有过一次,受礼的是当时最大的诸侯国,辛国的君主,最后那位君主就是被溟首钉钉入心脏而死的!辛国也因此没落!”
见唐曦一脸不在意,唐良还想再劝,却被唐曦挥手制止。
“好了,寡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寡人要好好想想…”
唐良深深的叹了口气,躬身一礼,退出了御书房,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唐曦脸上终于浮现了凝重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方来客
烽国狄秋城,一如往常的热闹非凡,因为冬季即将来临,所以路边多了许多卖棉衣棉被、火炉黑炭的小摊贩。
今天天气依然不错,阳光一大早就照入了城内,驱走了深秋夜晚的凉意。
只见中央的神武大街上一阵骚动,原来是城门处进来了一群奇装异服、造型怪异的人。
这群人身穿皮质上衣,光着膀子,看不出衣服是哪种兽类的皮毛,显得十分厚实,下身则是一条齐膝的皮质短裤,质地与上衣的材料相同。
一头脏乱的长发随意的披撒在身后,也不知多久没洗了,头发上还绑着这一条条的小辫子。
这简直就与原始野人一般无二,但是他们的块头要比一般的烽人大上不少,他们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那如同石块一般的肌肉,让人无法小视。
这也难怪会引起骚动,他们的打扮与中原人相去甚远,中原人在成年后一般都是束发而冠,穿着则是麻衣长袍,有一定条件的就穿丝绸衣物。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也易于中原人,那就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异常丰满的大屁股。
这不比地球,地球的人类因为科技的快速发展,大部分的人已经不需要亲自下地劳作,这就慢慢养成了懒惰的习惯。
特别是年轻人,平时大多时候不是吃就是躺,即便工作也是整天坐在椅子上,再加上吃得又好,这就慢慢形成了一个大屁股。
而在夏大陆,还是极其落后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天到晚的劳作,一日三餐,不,两餐都未必能混过去。
所以,这些大屁股就显得十分特别了,再结合穿着,他们的身份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
也只有北方的游牧民族是天天吃肉的,而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这个大屁股就是他们马术精湛的其中一个原因。
乌朔,烽国的世仇,乌朔人在烽国是不受欢迎的,虽然狄秋靠近北方,但是因为双方不断的战争,致使乌朔人从未在狄秋出现过,朝廷甚至禁止乌朔出现在境内。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在边境处,烽国与乌朔互不攻伐的年代,双方依然会在边境的大小城池开放一些互市,供百姓们交换所需用品。
这十数名乌朔人缓步走在大街上,看看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店,又瞧瞧路边的小摊,连运送货物的独轮车对他们来说也是那么的新奇。
那东张西望的样子,活像是乡下人进城,对他们而言,狄秋的任何东西都是稀奇的。
与其他人相比,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轻人显得十分特立独行,模样、身高虽然也是乌朔人特有的那样,但是他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举止,却颇有一番中原味道。
长发虽然也是扎着小辫,披散在背后,但却洗的干干净净,不像其他人满头的污渍,有的甚至已经结块了。
衣着也是兽皮短袄,但是里面却穿着中原的绸缎长袍,下身也没有那古怪的短裤。
同时,这个人的手中居然还拿着一把折扇,这玩意儿是烽国特有的,更准确的说是唐曦特有的,后来被烽国的文人雅士效仿。
看其余乌朔人对这人恭敬有加的样子,不难猜出这人就是他们此行的首领。
“驸马?咱们是现在就动身前往王宫面见烽王,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那人身旁一名像是侍卫的人躬身问道。
没错,这个打扮十分奇特的年轻人就是此次来访烽国的乌朔代表,也是在乌朔十分受人尊敬的驸马,齐日勒。
齐日勒嘴角上翘,轻摇手中的折扇,配合他颇为俊秀的脸庞和类似儒服的长袍,竟然透着一股特殊的儒雅气质。
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齐日勒似乎对狄秋的繁华已经见怪不怪了,忽然,他“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然后开口说道:
“先随我进宫吧。中原的规矩和我们乌朔是一样的,如果使节团到来,不是第一时间面见君主,那就是对这个国家和君主的忽视,是大不敬之罪。
原本,面见烽王殿下,你们是需要先沐浴更衣的,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了,进宫之后由我先见见烽王,明日早朝的时候,我们再一齐正式觐见。”
“唷!”
在乌朔,“唷”的意思就和中原的“诺”差不多,都是下对上的应答词语。
“另外,你身为侍卫队正,似乎对手下的管教很不严格啊。让你的那些手下收敛一点,不要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很丢人,本驸马可不想被中原人瞧不起。”齐日勒不满的说道。
“额...”
那名侍卫队正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些手下,他其实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刚刚他也是那样一副模样。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四周,发现四周的烽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有的在捂嘴偷笑,有的甚至露出鄙视的眼神。
侍卫队正这才明白齐日勒的意思,虽然周遭烽人的神态让他很愤怒,但他却不能发作,这里是烽国,不是他们乌朔,而且他们此行身怀重任。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们对狄秋中原的憧憬,他们生活在草原上,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那宏伟的城池,热闹的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
曾经他们以为边境的互市已经是十分热闹了,但狄秋城相比,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交易场所而已。
他们虽然世代居住的都是帐篷,但也不是没有见过城池,北境三城他们可是一点也不陌生,但是这和狄秋的宏伟相比,还是有所不及。
想想他们居住的环境和身上穿的衣物,在看看烽人居住的房屋和身上的漂亮衣物,他们确实如同乡下人一般。
“难怪历代可汗都不惜代价的进攻烽国。”侍卫队正此刻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你们!不要东张西望的,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守护驸马的安全,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不仅你们要被处死,你们的子女也将被处死,妻子则会成为别人的奴隶!”侍卫队正看着身后的十数名乌朔人喊道。
听到这话,那些人赶忙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乖乖的跟在齐日勒的身后,严密的警戒着四周的安全。
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神情以及战列的位置,就会发现他们的队形虽然松散,但是却无懈可击,能一瞬间做出这样的调整,这必然是乌朔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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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神弓驸马
乌朔一行人的动态,早就有人汇报给了唐曦,他们进入烽国境内之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唐曦的耳目。
“大王,乌朔使臣,驸马齐日勒求见大王。”一名王宫侍卫快步走进御书房,朝唐曦汇报道。
“带进来吧。”唐曦点头说道。
“诺!”
唐曦原本在寝宫歇息,今天朝堂上十分热闹,几派人为了一点小事争的不可开交,早朝甚至都延续到了正午时分,最后还是唐曦出面做出最后的拍板,这才结束了那无休止的辩论。
在唐曦看来,真的是十分不足为道的利益,但是他们却争的面红耳赤,简直连老脸都不要了。
“哎...不就是边境互市的巡市使嘛...”
唐曦心中很是无奈,因为乌朔内战,让他们无力南下,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司马良玉提出了重开互市的想法,这一想法得到了唐曦的支持。
现在这样的情况,最是适合不过,乌朔敌对的两方,现在是绝对不会南下攻击烽国的,重开互市可以给烽国百姓带来实惠,也能给国家带来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既然有互市,就需要朝廷派遣官吏管理,这就有了巡市使。
这巡市使官虽然不大,但是却能主政一方,在互市,巡市使最大,可以做出任何决定,这意味着什么,那些个老臣非常清楚。
首先,这是一个新的官职,只要自己家族有人坐上巡市使,就算是打开了局面,只要有点成绩,以后要提拔也简单的多。其次,谁家控制了巡市使,那利益必然是显而易见的。
乌朔物资匮乏,即便是中原人家十分常见的陶瓷,在乌朔也会引来疯抢,更何况粮食等物资,要知道,乌朔还有许多人无法填饱肚子。
而与之相对的,乌朔普通百姓家都堆积如山的牛羊毛皮却是中原人急切需要的,这一来一去的差价,就能让普通人舒舒服服的过上几辈子也花不完。
正因为这样,才让那些世家争执不休,这些个老臣明明身居要职、腰缠万贯,却还是乐此不疲,不过唐曦也乐于见到这样的情景。
那无休止的争吵,因为唐曦肚子饿了而强行终止,他提议由所有人轮流任职,并且专门在户部设立了一个部门。
祭祀了自己的五脏庙,唐曦原准备睡个午觉,但却被唐良破坏了,听他说乌朔的使节团已经到达狄秋城外,唐曦也不得不起身前往御书房等候。
乌朔会派使节来烽国,这是双方早就通过气的,所以齐日勒一行人才能畅通无阻。
只不过,这次的使节并不是代表赫毕的,他们隶属于赫毕的大儿子拾利和安库。
至于来的目的,之前的文书中也有提到,说是要和烽国结盟,向烽国借兵击败赫毕。
对于这样的请求,唐曦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不想拒绝,他还想通过这个机会,一举解决北方的大问题。
同时,来唐曦看来,这就是送上门的竹杠,哪有不敲的道理?
他唐曦是谁?即便是野猪,也能在身上刮下二两膘。
没多久,侍卫就带着齐日勒走进御书房,唐曦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而齐日勒同样看向面前的这位年轻君主。
两人的眼神中都有一些莫名的味道,对视一眼之后,齐日勒首先移开目光,然后突然双膝跪地,手抚前胸,大声道:
“乌朔使节齐日勒,拜见烽王殿下!”
齐日勒似乎很激动、很兴奋,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而唐曦看着跪在面前的齐日勒,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起来吧。”
唐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神弓驸马,齐日勒。寡人是如雷贯耳啊,圣射手排名赛你可是一骑绝尘啊,由你亲自出任使节,寡人真是不胜荣幸。只是你这打扮,貌似更像我们中原人的风格吧?”
齐日勒缓缓的站起身,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慢慢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烽王殿下说笑了,您才是当时英豪,即便是在乌朔,您的大名、您的事迹也时常出现在微臣的耳边。
至于衣着,微臣从小便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对于中原的儒道等教派的学说也有一些涉猎。”
“呵呵…看来,神弓驸马不仅弓箭技艺超群,更是熟读诗书,可谓文武双全。好了,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坐吧。”
唐曦指了指茶几旁的椅子,脸上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仿佛面前的人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齐日勒也不客气,恭敬的道谢之后便转身坐下,动作非常优雅,极具观赏性。
这一动作被唐曦一丝不漏的看在眼中,他又仔细端详了椅子上齐日勒片刻,眼中忽然闪过欣慰的神色,不过那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即便有人盯着看,也未必看得出来。
齐日勒确实与众不同,身上不但没有乌朔人特有的羊膻味,而且还不时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不论是头发还是衣着,都打理的一丝不苟,不像其他的乌朔人,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齐日勒,你此来的目的,寡人很清楚,不过,你觉得寡人有必要帮你们吗?
而且寡人也不认为你们的王子能获胜,赫毕统治乌朔多年,忠于他的人肯定远胜于你们王子。
对于寡人而言,你们与赫毕斗的越凶,对烽国越有利,如果你们打的两败俱伤,我烽国大可一举将你们击垮。”唐曦微笑着说道。
“殿下,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乌朔现在虽然陷入了内战,但是最终肯定是年富力强的王子获胜。
即便如您所说,王子与赫毕两败俱伤,但是乌朔有近一半的部落选择了中立,这也是王子与赫毕默许的,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到时,不管他们谁获胜,消灭对方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举族南侵,毕竟战争的消耗太大,需要从中原人身上弥补回来。”
对于唐曦的话,齐日勒似乎早有准备,回答的没有一点犹豫。
唐曦嘴角的笑容再次扩大了一些,点头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来了,那你就说说你们王子的打算吧,寡人也好看看值不值得出手。”
言下之意就是,就看你们能付出多大的代价了,少了,唐曦是不会出手的,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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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过分的要求
齐日勒此行没有带来任何的礼物,他自信能够说服唐曦出兵。
“殿下,来这里之前,王子跟微臣说了,如果烽国愿意出兵相助,那乌朔和烽国便可以缔结永世友好的盟约,并且许诺,下次烽国有需要的时候,乌朔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齐日勒,你的这个条件全都是空口白话,完全没有一点制约,对寡人而言,没有一点诱惑力。”
对于齐日勒开出的条件,唐曦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条件也亏他们说得出口,几乎就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还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殿下,我乌朔男儿说话一向掷地有声,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见唐曦依然摇头,齐日勒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不愿意出兵相助吗?”
听到这话,唐曦依然是摇头,这暧昧的态度,让齐日勒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殿下的意思是?”
“寡人可以出兵帮你们打败赫毕,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胜利之后,乌朔必须向我烽国臣服。”唐曦说道。
“什么?!这绝不可能!即便王子愿意,其他的部落也不会允许的,这只会让内战再次爆发!”
唐曦的提议超过了齐日勒的预期,他激动的站起身,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唐曦。
“说的也是,只是你们乌朔太穷了,没有寡人看得上的东西,寡人总不能让我烽国将士白白牺牲吧。”
让乌朔臣服,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唐曦也从没抱过希望,还是那句话,只有靠战争打下来的土地才是最稳妥的。
齐日勒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唐曦的话很有些讽刺意味,但是他却顾不了那么多,毕竟唐曦说的也没有错,乌朔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殿下,中原地区似乎很缺少牛羊,还有皮毛,只要您愿意相助,您开个价,我们王子绝不会还价的。”
“是吗?那牛羊各五百万头,寡人还有马匹,先来个十万匹吧。”唐曦戏谑的说道。
这样的条件可谓是苛刻了,虽然乌朔拿得出来,但是这也会让乌朔从此一无所有。
见齐日勒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唐曦笑了笑,继续说道:
“好了,齐日勒,寡人可以答应你出兵,但是需要相应的报酬,同时,在寡人出兵的时候你们也必须无条件相助。
你尽快将寡人的意思传达给你们的王子,让他派人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咱们都不是善于谈判的人,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吧。
你们远来疲惫,今日就谈到这里,下去休息一下,晚上寡人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既然唐曦已经下了逐客令,齐日勒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无奈的向唐曦行了一礼,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出御书房。
看了一眼齐日勒的背影,唐曦又转头看向北方,目光深邃,喃喃自语道:
“想要空手套白狼?拾利,你这是把寡人当傻子啊?”
说完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摆手拒绝了高珂递上来的大氅,径自走了出去。
御花园,唐曦在接任烽王的时候,对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改,几乎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烽国不仅国力羸弱,而且四面环敌,所以之前的君主不是忙于政事,就是亲征抵御外辱,根本不会有时间来御花园。
因此,御花园几乎处于荒废的地步,而唐曦与前代的所有烽王不同,他讲究劳逸结合。
一个国家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即使是身为烽王的唐曦也无法说出准确的数据,反正一下做不完,不如慢慢做,他可不想像前世的古代的那些帝王一样,死的那么早。
而且,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内阁大臣,再由内阁大臣交代给具体的部门,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果不做事,那养他们干嘛。
御花园种植着各种季节的花朵,由专人负责照看,保证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鲜花,闻到花香。
在御花园中心的凉亭处,唐曦正拿着饵食在喂养湖中的锦鲤,这是唐曦每天必做的事情。
微风吹过,带有一丝深秋的凉意,火热的阳光似乎也不再那么让人燥热,闻着四周淡淡的花香,心情都变的极为舒畅。
心情舒畅之后,思绪便如同泉水般涌出来,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现在的夏大陆,看着烽国现在面临的局势。
不知不觉间就入了神,喂食的手停在空中,眼神迷离的看着远处的天空,思想却早已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侍卫的禀告声给打断了。
“大王!萧贺萧大人、司马大人、庞大人、白大人、陈大人、钱大人、唐大人连决求见,现在正在园外!”
不让君主好过,这恐怕就是所有名臣的共同点了,反正唐曦在位数年,只要是想放松一下,这些人都会适时的出现在眼前。
唐曦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低头说道:
“哟呵,全到齐了啊,他们的速度很快嘛。让他们进来吧。”
“诺!”
很快,那名侍卫便带着一行七人来到凉亭,他们恭敬的向唐曦行了一礼,还不等唐曦说话,他们一个个就说开了。
“大王,听说今日有乌朔使团来到狄秋?还在城里引起了轰动?”这是司马良玉。
“大王!乌朔使节前来,臣等为何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这是萧贺的责问。
“大王,事关者大,您怎么能隐瞒消息呢?万一这是乌朔的阴谋怎么办?”这是庞鸿畴。
“大王...”“大王...”
听到这些,唐曦不觉得有些心烦,刚才超脱世俗的心态在一瞬间就崩掉了,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喝道:
“够了!”
见他们都停下说话,唐曦继续说道:
“寡人不告诉你们,自然有寡人的用意,你们现在不是知道了嘛!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如果被人看到,你们不要脸,寡人还要脸!”
内阁的一众辅臣见唐曦发火,便立刻跪地行礼,然后等候唐曦的表态。
唐曦倒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发泄了一通,似乎心情再次变好了,脸上也恢复了笑意,然后开口说道:
“起来吧。寡人为什么不告诉你们?你们为了一个互市便吵的不可开交,而现在乌朔明显有求于我们,寡人很难相信你们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
听了这话,众人老脸不由得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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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唐曦的决定
看着有些局促的众人,唐曦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些人也会脸红,难得。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庞鸿畴迫不及待的首先开口道:
“大王,这会不会是乌朔的陷阱,万一赫毕和拾利联手了,想要先把我们这个威胁废掉,那大军就不是去增援的,而是去送死的。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您不是就曾亲身经历了吗?鸡鸣古道的埋伏,差点断送了烽国的基业啊!”
“寡人明白你的担忧,鸿畴,这次和鸡鸣古道的战役可不一样啊。而且,乌朔似乎没有能想出这样计谋的人物吧?”唐曦说道。
“大王,您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宋国那边,可能不知道,乌朔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军师,这个人原本是中原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向了赫毕。
这些日子,拾利被赫毕打的节节败退,并不是因为赫毕的军事实力超过拾利,全身因为这位名叫易寒的人在后面出谋划策。
世人都以为乌朔内部支持赫毕的人要比拾利多,其实恰恰相反,拾利加上安库,手下的军队早就超过赫毕很多了,而战局却正好相反,这不能不说这个叫易寒的人,很有本事。”
对于唐曦不以为然的态度,庞鸿畴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奇怪,唐曦做事向来都十分谨慎,而这次怎么会如此鲁莽,没有经过仔细调查、研究就决定出兵乌朔。
庞鸿畴不知道,其实,唐曦早就胜券在握了,他之所以会答应见拾利的使者,是考虑过全盘的。
“大王,老臣觉得庞相的分析很有道理,除了乌朔,宋国的事情也还没有结束。
庄郡一战,宋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他们随时会再次发动战争,特别是李朝天,他对庄郡一直是虎视眈眈,我们是在负担不起两线作战啊。”
站在最后面的陈庭玉也开口附和庞鸿畴,烽国虽然看似蒸蒸日上,军事实力强大,但毕竟时日尚短,现在就应该埋头发展。
“呵呵...诸位不要着急,寡人慢慢给你们解释。”
“关于易寒,寡人也听说过,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军师,能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逼的节节败退,不简单。
但是,这次绝不是乌朔设下的陷阱,这一点寡人可以保证,寡人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情报,赫毕和拾利绝没有合作的可能。
拾利和赫毕表面上看去像是进入了僵持阶段,但是其实拾利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我烽国求援。”
众臣面面相觑,对于唐曦的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萧贺上前一步,躬身道:
“大王,请恕老臣多疑,您的情报来自哪里?可靠吗?”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然后怀疑的看向唐曦,唐曦微微一笑说道:
“可靠,没有比这更可靠的了,至于情报来自哪里,寡人却不能告诉你们。不过,寡人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那宋国?”
还不等唐曦说完,庞鸿畴就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事情也是众人心中的另一块大石。
两线作战,在十国中,也就魏、宋两国的国力能够做到,不说其他,单是粮草一项就烽国迈步过去的大坎儿。
面对庞鸿畴打断自己说话,又无礼的质问,唐曦并没有怪罪,他也是为了烽国。
“宋国嘛,很快,他们就只能自保了...呵呵...”
对于唐曦没头没尾的话,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宋国怎么就只能自保了?
“大王,您就那么有把握吗?”司马良玉问道。
“嗯!”
唐曦转过身,看向湖面,他当然有把握,卧龙已经趋于成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不过这些大臣是不知道卧龙存在的,所以也无法理解唐曦的自信来自于哪里,他们怎么看,烽国目前最合适的,就是休养生息。
“你们以为寡人自信过头了吗?经历了那么多失败,寡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成就就冲昏头脑。
我们可以在全局上、战略上轻视敌人,但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同样轻视敌人。
曾经有一位前辈告诉过寡人,战略上,要藐视敌人,让敌人因愤怒出错,而战术上,我们要重视敌人,不可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说这话的时候,唐曦的思绪再次飘飞,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回忆及其久远的事情。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真是对兵法的最好的总结,大王您的兵法造诣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看来,是老臣多虑了,您心中应该已经有全盘的计划了吧?”
听了庞鸿畴的话,唐曦并没有回身,只是点了点头,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庞鸿畴也不介意,朝唐曦的背影躬身一礼,说道:
“那老臣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其余六人,自顾自的往御花园外走去。
“这...”
其余六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此来就是想唐曦给他们一个解释,但来时最紧张的庞鸿畴却第一个离开,这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寡人已经决定借兵给拾利,这事你们就不要再议了。过不了多久,拾利的谈判团就会到来,你们派几个嘴巴利索的去吧。”
唐曦转过身看着有些茫然的六人,继续说道:
“好了,你们回去吧,良玉留下。”
既然唐曦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得不遵从,众人行礼之后,在侍卫的注视下,无奈的离开了御花园。
“良玉啊,你跟着寡人快二十年了吧?”唐曦看着司马良玉问道。
“回大王,已经二十一年又四个月。”司马良玉认真的回答道。
“嗯,亏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这么多年,你一直默默的支持着寡人,寡人一直记在心里。寡人的每一道指令,你从未有过任何怀疑,每次都是一丝不苟的完成,这让寡人很欣慰。”
见司马良玉似乎要说话,唐曦微微一笑,摆摆手继续说道:
“你司马家为了我唐氏一族付出了一切,以你的忠诚,按理说,寡人不该对你有任何隐瞒。不过,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就代表你越安全,知道的越多,你可能就越接近死亡。”
说这话的时候,唐曦虽然在笑,但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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