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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小河岸边,杂乱的堆着数百具血肉模糊的董卓军尸体,离董卓军尸体不远的地方,三四百名死去的村民被并排摆放在平地上。

    死去的村民,大多都是老人、妇人和孩子。每一具尸体上都糊满了血渍,血渍已经干枯,结成一片片的黑块,凝结在尸体上。有许多人在死去之后,眼睛都还圆圆的睁着。

    刘辩蹲在一具妇人尸体前,伸手轻轻的捋了下她的眼睛,可当他的手掌抚过,那妇人的眼睛却还是圆睁着不肯闭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尸体,刘辩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对官兵们说道:“厚葬乡亲们。”

    一群官兵应了一声,在离村民们尸体不远的地方挖起了坑。

    “那些尸体怎办?”许多官兵正挖着坑,准备安葬死去的村民,周仓朝被杀死的董卓军尸体哝了哝嘴,向刘辩问了一句。

    “尸体留在野地里,腐烂后很容易滋生瘟疫!”看了一眼董卓军的尸体,刘辩微微拧起眉头,沉吟了一下,对周仓说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埋了吧!”

    对那些滥杀村民的董卓军,周仓是恨之入骨,他本想建议刘辩一把火将所有尸体全都烧了,可刘辩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让他有话也说不出口,只得轻叹了一声,转身带着一队兵士,埋葬董卓军尸体去了。

    战场上,无论哪方获胜,一般都会掩埋对方战死的官兵。

    这并不是一种人道的表现,而是参战的双方都清楚,太多尸体暴露在野地里,一旦腐烂,很容易引发瘟疫等疾病,掩埋敌人的尸体,也是对己方的保护。

    “先生……”刘辩正拧着眉头,看着官兵们挖坑掩埋死去的村民,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呼唤。

    他转过身,看到的是满脸满身都是鲜血、浑身上下至少有着不下于十多处伤口的陶虎。

    陶虎正一手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在一个村民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身体,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陶虎!”看到陶虎,刘辩连忙奔了过去,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赶忙朝身后喊了一嗓子:“快拿草药!”

    “先生……”刘辩奔到了身前,陶虎提剑的手一松,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了“呛啷”一声脆响,他伸出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抓着刘辩的衣袖,糊满鲜血的脸上挂着两滴鲜红的血泪,哽咽着说道:“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先生。”

    “我回来了!”扶着陶虎的肩膀,刘辩眼眶中也闪烁着泪光,他轻叹了一声,对陶虎说道:“你受苦了,乡亲们受苦了!”

    “先生教过我们,人活着,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双手抓着刘辩的衣袖,陶虎哽咽着说道:“董卓要我等跟着迁移到长安,乡亲们不肯,到村子里的贼兵就开始杀人!我等遵循先生的教诲,将那些贼兵杀了……”

    “别说了,我知道!”伸手搂住陶虎的肩膀,把比他高了半头的陶虎搂在怀里,刘辩微微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空,两行清泪已是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为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陶家庄的村民,宁肯死,也不愿跟随董卓向长安迁移,不仅如此,他们还带动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的村民,对刘辩的信任,可谓是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先生!”刚放开陶虎,刘辩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又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听到有女子唤他,刘辩扭过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满身血污的陶浣娘,正一手提着柴刀,朝他这边飞奔而来。

    两名亲兵见陶浣娘提着柴刀向刘辩奔来,连忙迎了上去,抽出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

    被两名亲兵挡住,陶浣娘隔着亲兵的身影,眼眶里噙着泪,又轻声唤了刘辩一句:“先生……”

    “放她过来!”看到跑过来的是陶浣娘,刘辩向那两个挡住她去路的亲兵摆了摆手,命俩人退到一旁。

    亲兵刚刚退开,陶浣娘就一把丢掉了柴刀,朝着刘辩扑了过来。

    刘辩完全没想到,陶浣娘竟会如此的情感失控,当这柔弱的小村姑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的环绕着他腰部,脑袋埋在他胸口嘤嘤哭泣的时候,他的双手大大的张开着,满脸都是愕然,竟不知该不该把陶浣娘搂进怀里。

    经历了一场杀戮,陶浣娘虽说并没有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乡亲和董卓军倒在眼前,原本就不算很强大的女儿家心志,早已是濒临奔溃的边缘。

    刘辩曾在村子里的日子,她对刘辩就有着一种特殊的好感,也正是因为存在着这种好感,在刘辩与唐姬离开村子后,有人上门提亲,陶虎每次询问她的看法,她总是默默的流着眼泪摇头。

    心知妹妹的心思,对她又很是疼爱的陶虎,也不愿太过勉强她。本想再等些日子,等陶浣娘忘记了刘辩,再为她选一门好亲事,却没想到竟会在那之前,发生了董卓迁都的事情。

    扑在刘辩的怀里,脸颊感受着刘辩胸口的温度,陶浣娘嘤嘤的哭泣着,小巧的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好似想要对刘辩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双臂张开,任由淘换娘扑在胸前哭了一会,刘辩终于拢起了手臂,将陶浣娘揽在了怀里。

    受了重伤的陶虎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刘辩搂住他的妹妹,他的嘴角竟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好似这个场景,一直是他心中期待着发生的一般。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正搂着还在嘤嘤哭泣的陶浣娘,徐庶走到刘辩身旁,小声对他说道:“此战让那牛辅事先逃脱,他定然会返回洛阳向董卓禀报,眼下董卓忙于迁都,对洛阳附近管控必定极为森严,我军须尽快进入山林,避开董卓锋锐,方可保得无虞!”

    “一切依军师所言!”搂着陶浣娘,刘辩点了下头,对徐庶说道:“军师安排去吧!”

    “诺!”徐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安排官兵们和还活着的村民准备进入大山。

    “殿下?”徐庶与刘辩的对话,陶虎和陶浣娘都听了个真切,陶浣娘更是挣脱了刘辩的怀抱,杏眼睁的溜圆,一脸凄迷的望着刘辩,下意识的喃喃了一声。

    “先生……这是?”刚从一个兵士手中接过草药,正往身上涂抹的陶虎也是一脸的迷茫,他圆睁着双眼,停下了用草药抹擦伤口的动作,傻愣愣的看着刘辩,想问的话只问了一半,就打住了话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才好。

    “你们口中的先生,便是当今弘农王殿下!”刘辩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陶虎和陶浣娘,已安排官兵埋葬董卓军尸体的周仓走了过来,轻轻朝陶虎肩膀上拍了拍,小声对他和陶浣娘说道:“还不快见过殿下?”

    “弘农王?先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虎和陶浣娘多少有些接受不了,兄妹俩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刘辩,竟忘记了依照周仓所说拜见刘辩。

    与陶虎兄妹也是相熟,见他们愣在那里还不太敢相信这天大的变故,周仓嘴角漾起一抹亲近的笑容说道:“你兄妹二人还愣在那里作甚?难不成元福大哥还能诈你们不成?”

    周仓再次提醒,兄妹二人这才回过神来,陶虎更是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以极其虚弱的声音向不远处的村民们喊了起来:“乡亲们,快来拜见弘农王殿下!”

    他的声音太过虚弱,远处的村民根本无法听到,可近处的村民却是听了个真切。

    听到陶虎喊声的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还有些没闹明白状况。

    “小民叩见弘农王殿下!”向村民们喊了两声,陶虎拉着淘换娘,双双跪在刘辩面前,给他行起了五体投地大礼。

    “快起!快起!”陶虎兄妹刚跪下,刘辩连忙上前,托着陶虎的手臂,想要把他给扶起来。

    “先生真是弘农王?”看着陶虎兄妹给刘辩行跪拜礼,一个陶家庄的老汉向从他身旁走过的一名兵士小声问了句。

    “这还有假?”那兵士扭头看了老汉一眼,笑着说道:“老丈莫不是不晓得殿下是谁?”

    “哎呀!”听兵士这么一说,老汉连忙朝河岸边的村民们喊道:“先生就是当今弘农王,乡亲们,快来拜见大王!”

    由于陶虎身上有伤,他的喊声并没有引来多少注意,可这老汉虽然年纪老迈,却并没有受伤,喊话时还是中气十足,上千名被刘辩救下的百姓全都听了个真切。

    听说刘辩就是弘农王,一千多村民“呼啦”一下,全都围到了刘辩近前。

    负责保护刘辩的亲兵们一个个手按剑柄,警觉的环视着围上来的村民们。

    可能是发觉了亲兵们的警惕,村民们并没有靠的太近,涌到离刘辩还有五六步的地方,纷纷跪伏在地上,山呼着“大王万岁!”

第122章 身份拉远了距离

    夕阳的光辉笼着苍茫的大山,片片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树冠,在斜阳的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橘色的薄光。

    苍苍邙山之中的一片山头上,一支八千余人的队伍蛰伏在老树丛生的密林里。

    这支队伍衣甲杂乱,虽然他们每人都有兵器,可许多人却还穿着百姓的深衣,其间还夹杂着许多老弱妇孺。

    刘辩站在两棵高大的柏树下,双手扶着树干,微微拧起眉头,望着西南方。

    那是洛阳城的方向,只要翻过这座山头,沿着一片长满深草的野地向西南挺进,只需一天,就能到达洛阳。

    密林中的官兵们并没有搭起帐篷,这片山林里,树木与树木之间的间隙很小,到处生满了灌木和荆棘,根本没有容得下搭建帐篷的空地。

    一缕缕浓浓的青烟在刘辩身后升腾起来,冲向树冠,在紧密相连的树冠下游荡,一丝丝的漫出树冠,飘向天际,附近的林子里,也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军师,离洛阳不过一日路程,我等该如何处置?”望着洛阳方向,刘辩向站在身后不远处,正掩着鼻子看官兵们生火造饭的徐庶问了一句。

    “殿下!”听得刘辩发问,徐庶走到他身旁,先是抱拳深深一躬,随后说道:“我等需沿着山林向西,一直进入弘农地界。”

    “到弘农?”刘辩眉头微微拧了拧,转过身看着徐庶,向他问道:“董卓迁都,城内兵马十去七八,我等何不寻个破绽,一举将其击破?”

    “殿下与西凉军作战数度,也曾多次战胜他们,却都只是小胜!”站在刘辩侧后方,徐庶轻声说道:“攻城之战,我军至少要比敌军人数多出五倍,方有望强攻入城!洛阳不是虎牢关,当初殿下赚取虎牢关,乃是因西凉军正在追击联军溃兵,疏忽之下才给了殿下可趁之机!如今董卓忙于迁都,对洛阳的防备必定极为森严,且董卓帐下也颇有几个具有才干的谋臣,若想赚取洛阳并非易事!”

    手扶着树干,刘辩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徐庶说的没错,当初刘辩赚取虎牢关,正是因魏续疏忽,以为他们真的是追击联军负伤的兵士,才将关口打开。

    如今洛阳城正忙于迁都,皇帝銮驾和随同大臣虽是都已启程,可城内的许多财帛尚未运往长安,董卓如今还镇守在洛阳城内,想要赚取城池,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向西挺近,进入弘农地界何意?”沉默了许久,身后官兵们造饭生起的柴堆已不再冒出浓烟,而是跳跃着通红的火苗,弥漫在林子里的青烟也淡了许多,刘辩才又扭头看了徐庶一眼,向他问道:“早先不是说要在洛阳一带壮大势力么?”

    “是!”徐庶点了下头,神情有些凝重的对刘辩说道:“可洛阳城附近,如今已是一片荒废,百姓流离失所,大多被贼军驱赶启程。弘农乃是洛阳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在弘农一带设伏,我军一可截杀驱赶百姓的贼军,招收丁壮,壮大实力;二可劫掠贼军补给,多攒财帛、兵粮,也能将官兵们衣甲、兵器整备一新!”

    “嗯!”寻思着徐庶的话,刘辩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军师所言不差,就依军师之计,明日一早沿山林向西开拔,进入弘农地界。”

    “进入弘农,我军须先拿下茅津渡口,攻破大阳,给贼军以远逃的假象,尔后悄悄渡河,占领曹阳亭。”刘辩做了全军向弘农挺近的决定,徐庶接着说道:“曹阳亭地处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要冲,夺下它,为的并非死守,而是弃守转而进攻陕县。”

    “懂了!”听完徐庶的话,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徐庶说道:“军师是想以占领曹阳亭吸引贼军混乱,将辎重与迁移百姓都暂且聚拢在陕县一带,而主力前往曹阳亭围剿我等。我等却趁机夺下陕县,此番前往洛阳一带,便不会空手而归!”

    “殿下果真是心思纤巧!”徐庶微微一笑,抱拳朝刘辩躬了躬身说道:“元直话只说出一半,殿下便已看出了端倪。”

    “呵呵!此计甚妙!”刘辩笑了笑,朝徐庶的右臂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若元直不说先占茅津、大阳,本王尚且看不透。占领茅津,乃是为我军留下后路,而占据大阳,则是要以城池为依托,补充、休整,恐怕在大阳驻守的日子也不会很多。”

    “殿下所猜不差!”徐庶微微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我军从茅津返回黄河北岸,贼军必然来追,大阳乃是孤城,我军又是孤军奋战、外无强援,弃守大阳,转而向东,突袭白波军,这才是真实的目的!”

    刘辩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眉头微微拧起向徐庶说道:“据说白波军有近三十万之众,突袭白波军,我等有多少胜算?”

    “若我军兵力可破两万,便有十成胜算!”徐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刘辩说道:“白波军人数虽多,可大多是老弱妇孺、随军家属,真正能够作战的,不过十万余众。且军中主帅各有异心,杨奉虽暂为渠帅,兵权却大多在郭太手中,俩人早是貌合心离。李乐、韩暹、胡才等人各自拥兵自重,缺少统一调度。而且董卓虽向长安迁都,却派出李傕率军迎击白波军。这样一支军队,如何会是李傕对手?我军前往,并非剿灭,而是痛击之后给予招揽……”

    “军师果然妙计!”听完徐庶的话,刘辩两只巴掌猛的一拍,对他说道:“军师既已想到如此深远,便请统一调度全军,自本王以下,无不谨遵军师号令!”

    “诺!”徐庶双手抱拳,应了一声,对刘辩说道:“如此我便前去安排行军事宜!”

    朝徐庶点了下头,刘辩目送着徐庶向还在做着饭的官兵们走了过去,直到徐庶走到赵云等人身前,他才转过身,继续望着洛阳方向。

    看着洛阳方向,刘辩心内对徐庶的算计有了很深的期待。尤其是依照徐庶的计策,他们还能夺下大阳。

    眼下董卓军四处搜捕洛阳附近平民迁往长安,跟着他们的百姓必然不能返回村子。夺下大阳,便可将老弱妇孺暂且安置。

    “殿下!”正望着洛阳方向,刘辩身后传来了个甜甜的女声。

    声音虽轻,刘辩却还是听出了说话的女子正是陶浣娘。他转过身,朝陶浣娘微微一笑问道:“浣娘为何还不去吃饭?”

    “奴家为殿下盛了些饭食!”陶浣娘双手捧着一只装满了饭的陶碗,高高举过头顶,递到刘辩面前,轻声说道:“请殿下慢用。”

    陶浣娘双手捧着的饭碗里,金灿灿的粟米饭上,摆着两根碧青的野菜,水煮的野菜并没有丧失它碧绿的色泽,横在粟米饭上,煞是好看。

    接过陶浣娘递来的饭碗,刘辩朝她点了下头,背靠着树干坐了下去,用手抓着粟米饭吃了起来。

    刘辩接过了饭碗,陶浣娘朝他福了一福,先是面对他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才转过身,往一群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妇人那边走了过去。

    囫囵的吃完饭,刘辩刚把饭碗放在一旁,还没等亲兵来收拾,陶浣娘已经走了过来,朝他福了一福,弯腰捡起地上的空碗,转身就要离开。

    “浣娘!”陶浣娘刚要走,刘辩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拉住,对她说道:“为何知道我的身份,你反倒与我生分了许多?”

    “殿下!”被刘辩抓住胳膊,陶浣娘不敢背朝着他,转了个身面对着刘辩,头却垂的很低,轻声说道:“奴家只是个乡野村妇,照料殿下衣食用度已是莫大的荣耀,如何敢奢望与殿下太过亲近。”

    “自从离开洛阳,陶家庄是我去的第一个村子!”放开了陶浣娘的手臂,刘辩轻叹了一声,对她说道:“当初我与唐姬露宿野外,为群狼围攻,是你哥哥与一些乡亲们救了我,我不知道当日的乡亲们还有几个活着,可在我心里,他们始终是我和唐姬的救命恩人,就如同我的亲兄弟一般。”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他面前、低垂着脑袋的陶浣娘,刘辩接着说道:“在陶家庄,你对我们夫妇也是极为照顾,许多生活用度都是你在打理。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我并没有报答你们,而是给你们带来了灾殃……”

    “殿下……”当刘辩说出给陶家庄带来了灾殃,陶浣娘连忙抬起头,一双美眸含着星点泪光,语调中略带着些哽咽的说道:“若不是殿下,乡亲们如今定是背井离乡,随着董贼前往长安去了。殿下视乡亲们为亲人,浣娘与乡亲们皆知,只是殿下乃是贵人,浣娘却是一乡野民女……”

    话说到这里,陶浣娘再次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却是禁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

    刘辩并不知道,陶浣娘刻意避开他,并不是惧怕他弘农王的身份,而是这高贵的身份,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许多。

第123章 钱粮紧迫

    看着满脸泪痕的陶浣娘,刘辩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对她说道:“浣娘,我还是当日住在陶家庄的先生,我没有变,浣娘与乡亲们却与我疏远了许多。生来我便是帝王之后,我的人生已打上了皇家的烙印,可我最开心的日子,却是在陶家庄与乡亲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天。”

    “殿下……”陶浣娘紧紧的抿着嘴唇,仰起脸望着刘辩,俏脸上已是糊满了泪痕。

    看着满脸泪痕的陶浣娘,刘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对她说道:“当日在陶家庄,多蒙浣娘照料,在我心中你始终是个亲近的妹子。”

    陶浣娘又一次低下头,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句也没言语,眼泪却如同断线了的珠子一般,不住的顺着腮边滚落。

    她心中的凄苦刘辩并不懂得,她苦的是,在得知刘辩弘农王的身份之后,她与刘辩的距离又拉远了许多。她不要做刘辩的妹子,她想做的,是能侍奉刘辩枕席的女人!可她的身份……

    弘农王乃是帝王之后,权贵中的显贵。她一个乡野丫头,即便做妾,也是身份太过卑贱,刘辩虽站在她的身前,可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却隔着一道永远也逾越不过的天堑。

    “奴家告退!”与刘辩面对面的站着,俩人都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陶浣娘紧紧的抿了抿嘴唇,微微矮了矮身子,向刘辩福了一福,告了声退。

    刘辩要说的话已是说完,再与陶浣娘一同杵在这里,终究是有些尴尬。他缓缓的朝陶浣娘点了下头,目送着她转身离去。

    陶浣娘离去的背影,多少显得有些苍凉,看着她娇小的后背,刘辩心内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说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眼看着陶浣娘的身影消失在一群妇人之中,刘辩转过身,向稍稍远离众人的地方走去,两名亲兵见他走开,连忙远远的坠在他身后跟着。

    刘辩想要独自静一静,想想为何弘农王的身份,会将他和陶家庄村民们的关系拉的如此之远。

    “军师!”刚走到离众人稍远一些的地方,刘辩看到徐庶正面朝着洛阳方向,站在两株老柏之间,他稍稍加快了一些步伐,走到徐庶身后轻唤了一声:“军师在思寻何事?”

    听到刘辩说话,徐庶连忙转过身,朝他抱拳深深一躬,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在想,何时才能占下这洛阳城!”

    “军师不是已然定过计策,依照军师之计,想来占据洛阳城并不久远!”看着徐庶,刘辩微微拧了拧眉头,压低了声音向他问道:“莫非依照军师之计,将来仍不能占据洛阳?”

    “当然不能!”刘辩的问题刚问出口,徐庶就毫不犹豫的做了回答。

    他断然的回答,让刘辩感到很是意外,连忙向他问道:“莫非将来有了千军万马,也攻不破这洛阳城?”

    “非也!”徐庶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攻破洛阳难,守住洛阳更是难上加难!”

    “请军师解惑!”刘辩双手抱拳,向徐庶深深一躬,对他说道:“本王只擅于奇兵突袭,对大局掌控,还需军师决断!”

    刘辩躬身行礼,徐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对他说道:“殿下不耻下问,元直何敢不说。”

    “殿下请看!”扶起刘辩,徐庶拉着他,转过身面朝着正在休息的官兵们,对他说道:“但凡攻城略地、守城护邦,皆须有支攻必克、战必胜的强大铁军。可殿下虽是收拢了不少兵马,却有着粮饷不济、甲兵残破、军纪涣散、无赏无罚、战心不整五大缺陷!”

    听着徐庶的话,刘辩缓缓的点了点头。徐庶所言不差,经过许多日子的招揽、兼并,眼下他麾下确实是已有了一支七千余人的军队,可队伍中的官兵却都还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军饷更是不晓得何时才能发放。兵器残旧、没有严整的军纪,官兵们眼下只是凭着一腔豪情在打仗,长此以往必定难以坚持。

    “强军者,须有五点!”徐庶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对刘辩说道:“军需充盈、兵甲齐备、军纪严整、赏罚分明、兵勇公战!有此五者,可谓强军!”

    “可是若要整备全军,需有个落脚处……”刘辩紧紧的拧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才对徐庶说道:“莫非军师要攻破大阳,也是出于此等考虑?”

    “不!”徐庶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大阳仅是我军的一条后路,攻破大阳,我军只能夺取县府一应财货,却不可动百姓分毫!我是要攻破虞城,以虞城为基石,在彼处练兵强军,待到全军面貌焕然一新,再行北进,以图白波军!”

    “军师可是要抢掠西凉军的辎重财帛,充实我军?”徐庶话说到这里,刘辩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对他说道:“只是我军尽皆穿着董卓军衣甲,前往河北一带,恐与各路诸侯产生误解。”

    “衣甲可染!”徐庶微微一笑,对刘辩说道:“大汉乃是火德,以红为尚,殿下是大汉宗庙正统,自也是火德,得到贼军辎重,我等可在进入虞城之后,寻找染工织工,为全军裁制新衣甲。全军面貌焕然一新,精气神必然不是今日可相提并论!”

    “好!只是前往大阳,在山中穿行,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到达茅津渡口……”刘辩点了点头,对徐庶说道:“待到攻下茅津、夺取大阳,扫清退路,我军便即刻南下,劫掠贼军!”

    “可遣赵云,带三百精兵从北侧下山,先行占领茅津!”徐庶一手捻着下巴,朝刘辩微微一笑说道:“待到殿下率军赶到,我等可直接渡河,直指大阳!趁大阳成无所防备,奇袭夺城!”

    “好!”刘辩点了下头,转身向跟过来,站在不远处警戒的两个亲兵喊道:“请赵云将军前来商议军务!”

    一名亲兵赶忙应了,转身小跑着找赵云去了。

    没过多会,一身白袍银甲的赵云走了过来,到了刘辩与徐庶身前,他双手抱拳朝二人一拱问道:“殿下、军师,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赵将军,茅津渡口你可识得?”打量了白袍沾染着许多血渍的赵云一遍,刘辩对他说道:“本王与军师商议过,要你带领三百精兵,奇袭茅津渡,行踪一定要隐秘,切不可被人发现,能否做到?”

    “只有夜袭!”赵云拧着眉头,思忖了一下说道:“末将须带领三百名在夜间能够正常视物的兵士!”

    “好!由你挑选!”这次没等刘辩说话,徐庶在一旁说道:“夺下茅津渡口,换上贼军衣甲,在彼处候着我等前去!”

    “诺!”赵云抱拳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官兵们驻扎的地方。

    “天色渐晚,今晚且在此处驻扎!”仰头望着透过树冠,隐约可见的黯淡天色,刘辩对徐庶说道:“再过几日,恐怕我等想要歇息都是无暇。”

    “是!”徐庶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对刘辩说道:“尤其是大阳,必须一天之内攻破,若是围城僵持,我军未有补给,必然溃败!”

    “嗯!”刘辩点了下头,微微拧起了眉头。

    他没有去过大阳城,也不知道那里是否城池高坚,可他却很清楚,想要一天拿下一座城池,是何等艰难。

    夜晚悄悄降临,赵云已带着三百名视力正常的官兵从北面的山坡下了山,径直往茅津渡去了。

    刘辩仰躺在亲兵为他铺好的褥子上,双臂枕在脑后,仰望着黑黢黢的树冠。

    徐庶的一番话,让他懂得在乱世中发展势力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他需要钱、需要粮、需要兵械装备更需要有块能够容身的地盘!

    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着几千名凭着他几句空话就追随他的官兵。

    官兵们打仗,为的是能够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可如果这种没吃没喝,整日又要被敌军追击的日子过的久了,难保一些人的心内会不会产生动摇。

    贫家无孝子,穷国无忠臣!

    一个一直被刘辩忽略的问题,在听了徐庶的一番话后,跃在了眼前,而且已经到了不尽快解决,将可能前功尽弃的边缘。

    官兵们之所以没有对军饷和粮草提出疑义,那是他们心内还期待着刘辩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何况官兵们还要用生命来消磨耐性。

    “抢!抢他娘的!”满脑子都是如何聚敛一笔财富和粮草的刘辩,猛然坐了起来,两眼圆睁,心内暗暗呐喊了一句。

    “殿下!”他坐起的动作太过剧烈,离他不远的几个亲兵连忙跑了过来,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双手抱拳轻唤了他一声。

    “没事,只是发了个梦!”亲兵们站在身前,刘辩自是不会把他心内的担忧告诉这些大头兵,他朝几名亲兵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你等也都歇着吧,山高林密,纵然贼军知晓我等就在山中,一时半会也是寻不到。”

    “诺!”几名亲兵有些担忧的看着刘辩,应了一声,慢慢的朝后退了过去。

第124章 只取府库钱粮

    大阳城外,一支八千余人的军队正疾速朝着城池方向进发。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七千余名衣甲残破、穿着杂乱,手中兵器也混杂不一的兵士。

    大多数兵士还穿着百姓的深衣,虽然所有官兵都是一脸刚毅,但从远处看去,他们却更像是一支逃难的流民。

    坠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一千余名老弱妇孺。

    千余人拖儿带女,紧随在官兵队列之后,妇人牵着孩子,老弱相互搀持,虽是步履略显踉跄,却并未拖延大军行进速度。

    经过十多天的跋涉,刘辩终于领着队伍离开了邙山,横渡茅津,再次来到黄河北岸。

    他们此时行进的方向,恰好是大阳一带。

    刘辩率军渡过茅津渡口后不久,斥候就带回消息,大阳令发现茅津渡口异动,已下令封闭城门。

    骗开大阳城已成了泡影,若要占领大阳,安顿随军百姓,让官兵们得到短暂休整,唯一的办法就是攻破城池!

    “殿下,大阳城就在前方十里处!”渡过茅津渡口,一路向东北行进,日色刚刚西斜,在茅津归队的赵云就指着前方一座隐约浮现的城池对刘辩说道:“某愿带领兵马,为殿下攻破大阳城!”

    “强攻?”看着远处的大阳城,刘辩一边缓马前行,一边摇了摇头,对赵云说道:“从此处看那大阳,城池虽不算高险,却也并非随意可攻破,若是强攻,没个十天半月乃至更久,恐怕是难以奏效!”

    “是!”赵云点了点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可大阳令已下令关闭城门,若不强攻,又如何进得城去?”

    “上善伐谋,将军莫急!”刘辩还未说话,骑马走在他另一侧的徐庶望着大阳城,对赵云说道:“殿下与我今夜便在此处驻扎,阻断城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谨防城中派出信兵,向外求援!”

    “恐怕已然派出!”刘辩拧着眉头,对徐庶说道:“若是大阳派出信使,向董卓求援,一旦西凉军渡河从背后截击,我军将无半点胜算!”

    “明日日落之前,大阳定在我军手中!”徐庶笑了笑,扭头对赵云说道:“赵云,你带所有骑兵驰往大阳,在城下搦战,待城内守军出战,只许败不许胜,引着追兵前往下阳一带,一旦伏兵杀出,你等立刻回身作战,务必将敌军全歼。”

    “诺!”赵云抱拳应了一声,朝身后喊道:“所有骑兵,随我前去大阳搦战!”

    百余名骑兵跟在赵云身后,策马朝着大阳方向疾驰而去,在落日的余晖下,他们的背影被披上了一层血色的霞光。

    “典韦!”赵云离去后,徐庶又扭头向稍稍坠在后面的典韦喊了一声。

    听到徐庶唤他,典韦连忙策马上前,双手抱拳,应了一句:“谨遵军师号令!”

    “你即刻带领六百原淮南军所部,赶往大阳城外蛰伏,待赵云引走守军主力,你等立即占领城池!”徐庶扭头看着典韦,对他说道:“全军精锐,尽在你处,务必一战夺城!”

    “定不辱使命!”典韦翻身下马抱拳应了,领着六百名原淮南军所部兵士,披着残霞,向大阳城方向疾奔而去。

    “周仓!”给赵云和典韦安排过任务,徐庶又回过头,向跟在刘辩身后的周仓说道:“你即刻带领两千原黄巾所部,前往大阳与下阳之间的山林中蛰伏,待赵云引敌军来到,先以弓箭射杀,封住敌军退路,尔后率军杀出,务必全歼!”

    “得令!”周仓对徐庶一直都是很不服气,可徐庶是在刘辩的委托下负责全军调拨,他下了命令,周仓也是不敢违拗,于是应了一声,带着两千原黄巾军所部,趁着天色尚早,快速朝大阳与下阳之间的地区行去。

    “陶虎!”三名将军全都被委派了出去,徐庶沉吟了一下,回头向跟在队伍后面、还与百姓们走在一道的陶虎喊道:“你即刻带领邙山一带丁壮,在附近设防,务必做到岗哨森严,连只蚊子飞过,都要给我分出个公母来!”

    还没有被刘辩收入军中的陶虎,得了命令后先是一愣,随后才快跑着来到徐庶面前,双手抱拳应了声:“诺!”

    等到徐庶把三员猛将都委派了出去,又安排了陶虎率领村民们在附近布防,刘辩才向他问道:“众人皆有委派,本王要做些甚么?”

    “殿下只管率军在此处扎营,明日傍晚,随我入城便是!”徐庶微微一笑,翻身跳下马背,对身后的官兵们喊道:“将士们,搭建帐篷,就地驻扎!”

    还骑在马背上的刘辩满脸迷茫,眼下他们距大阳城已是只有十多里,若是继续向前挺进,天黑之前绝对能跟着赵云等人抵近大阳城下,可徐庶却要他在此处驻扎,丝毫没有继续前进的意图,着实是让刘辩感到有些不解。

    “殿下!”见刘辩还骑在马背上,徐庶双手抱拳,仰着脸对他说道:“我军人数众多,大阳乃是一个县城而已,驻军不过数百,若我军全面抵近,他们如何敢出城追击赵将军?”

    “原来如此!”徐庶这么一说,刘辩才明白过来,连忙翻身下马,站稳之后对徐庶说道:“军师的意思是要我等留在此处,蒙蔽守军。”

    “是!”徐庶点了点头,对刘辩说道:“先锋搦战,主力却迟迟不肯推进,此乃兵家大忌!敌手必然料定我军主力怯战,正如殿下先前所说一般,我军渡河,大阳令必是已派出信兵前去求援,见我军如此怯懦,如何不悔?追杀赵将军所率骑兵,已是不争事实!”

    “军师果然妙计!”听了徐庶的分析,刘辩赞了一声,双手叉腰,眺望着远处的大阳城,隐隐的有种大阳城已被他揽入怀中的感觉。

    在焦急中等待了一天,转眼到了第二天黄昏。

    刘辩双手叉着腰,眺望着夕阳下远处的大阳城。徐庶则站在他的侧后方,与他一同望着大阳城方向。

    从远处看去,浸在一片夕阳余晖下的大阳城被镀上了一层昏蒙蒙的红光,很是有种萧瑟、孤寂的感觉。

    “报!”俩人正望着大阳城,等待着攻城官兵传来的消息,伴随着一股高高扬起的烟尘,远处奔来一骑快马,马背上的骑士穿着淮南军的衣甲,离刘辩和徐庶还有很远,就高声喊了起来:“我军攻陷大阳,俘获大小官员十余人,城内官兵尽皆缴械!”

    听到骑士的喊声,数千人的队伍全都站了起来,几千只眼睛都转向了正疾速奔来的那匹快马。

    “城中敌军尚存多少?”骑士刚到跟前,刚翻身从马背上跳下,刘辩就迫不及待的向他问了一句。

    “大阳城守军共计八百余人,大多出城追击赵云将军!”报讯的骑士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对刘辩说道:“城内只余下一百老弱残兵,我等在典韦将军带领下攻破城池,敌军尽数投降!”

    “快传令典韦!”骑士的话刚落音,刘辩就对他说道:“不要伤害降兵,将他们与被俘官员一同关押在城内监牢,等候本王前去发落!”

    “诺!”骑士应了一声,站起来又翻身跳上马背,一扬马鞭,策马朝着大阳城方向疾驰而去。

    “向大阳前进!”骑士离去后,刘辩朝身后的队伍一挥手,高喊了一声。

    数千人的队伍齐齐呐喊了一声,跟在刘辩的身后,向大阳城快速开去。

    夕阳斜挂在西边的天际,整个大地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刘辩领着数千人的队伍,快速朝着大阳挺近。

    大阳,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攻陷的第一座城池,只是他并没有亲自参与攻城,对刘辩来说,这多少是个遗憾。

    城墙越来越近,还没到达城门口,刘辩就看到在城门外,并排立着百余名身穿淮南军衣甲的官兵。

    典韦持着双戟,如同一尊铁塔般站在百余名官兵前面,见刘辩领着大军来了,他连忙一路小跑迎着刘辩跑来。

    “殿下!”到了刘辩面前,典韦双手抱拳,仰头望着骑在马背上的刘辩说道:“典韦幸不辱命,攻陷大阳城!俘获官员及守军,已遵照殿下指示,关押在城内监牢!”

    “我军伤亡多少?”低头看着站在马下的典韦,刘辩最先问的是己方的伤亡。

    “我等一拥入城,守军几乎未有抵抗!”听得刘辩询问伤亡情况,典韦抱拳答道:“十余名将士受轻伤,并无死亡!”

    “好!记你一功!”向典韦点了下头,刘辩朝他一招手,对他说道:“随我入城!”

    领着队伍进了城内,出现在刘辩眼前的,是空旷的街道和城内一片萧瑟的景状。

    经过长年战乱,不仅城外的村镇人烟稀少、民不聊生,就连城内,也是一派萧条。

    因典韦等人攻破城池,街道两侧的店铺紧闭着大门,路上也并无半个行人。

    骑马走在铺设着青石的路面上,刘辩一边走,一边微微拧起眉头,对跟在身后的典韦说道:“通令全军,不许骚扰城内百姓,我等只取府库财粮!”

第125章 我等要当兵

    一股风儿打着旋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卷过,搅起地面上的落叶和灰尘,从刘辩战马的蹄下掠过。

    骑着战马,带领数千人的队伍,一边向城内挺近,刘辩一边微微拧着眉头,观看着街道两侧的民居和商铺。

    所有的商铺都紧闭着大门,其中不少商铺那一片片长条形的门板上,已是落满了灰尘,还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商铺已是许久都没有开门做过生意。

    路两侧的民房也都闭着门,偶尔会有一两家民房的窗口浮现出人的影子,应是住在里面的居民正偷偷向外张望。

    手提着缰绳,刘辩缓辔而行,沿着街道走不多远,步行跟在他身旁的典韦指着前方一片绿瓦黑墙的房屋说道:“那里便是官府所在。”

    “城内一派萧条,官府倒是气派的紧!”循着典韦手指的方向,看着那片绿瓦黑墙的房舍,刘辩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徐庶说道:“想来此处必定贪官污吏横行,方显如此败象!”

    “贪官污吏,自古便是乱世起源!”徐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朝廷纵然无德,对民间造成损害必定有限,往往致使民不聊生、不得不反的,恰是下面的贪官污吏!”

    “如此本王是否应为民众请命,杀了这大阳令?”刘辩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向徐庶问了一句。

    “不可!”徐庶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我等只是在大阳驻扎几日,休整兵马,尔后南下。这大阳令已然投降,若是杀之,将来殿下再进攻城池,守城官员定然死守,于大业不利!”

    “也是!”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机,对徐庶说道:“待我等站稳脚跟,再杀此等人不迟!”

    徐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跟着刘辩默默向官府行去。

    “典韦,城池防务交于你!”到了官府门口,刘辩翻身跳下马背,对跟在身后的典韦说道:“待赵云与周仓回来,要他二人即刻前来见我。”

    典韦应了一声,在官府门口停下脚步,目送着刘辩进入官府的前院。

    “查抄府库,补给钱粮,就交于军师了!”进了官府前院,刘辩仰头看着气势要比路上所见民宅恢宏许多的正厅,向身旁的徐庶说道:“城内富户,尽可能也不要动他们,树敌太多,对我等不利!”

    “诺!”徐庶抱拳躬身应了一句,跟在刘辩身后,朝官府正厅走去。

    汉末的官府,还没有坐堂审案的先例,官府日常的事务只是向民间传达朝廷征收赋税或其他指令。

    由于没有审案的职能,官府正厅里只是并排摆放着两列供单人坐的桌案,正上首的位置摆着一只相对大些的主案。

    进了官府正厅,刘辩径直朝主座走去,到了主座旁,他脱下鞋子上了桌案后的草席,跪坐下去,对跟进厅内的亲兵说道:“派人前去告知大阳令,我等只是借此地暂居数日,待到事情办完即刻离开!要他与大阳官员、守城兵士安心住在监牢之内,若有聒噪,定杀不赦!”

    “诺!”一名兵士抱拳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正厅大门。

    向大阳令传话的亲兵出去之后,徐庶站在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府库财帛如何分配,还请殿下示下!”

    “军师不是说建铁血强军,粮饷必不可少吗?”刘辩微微一笑,对徐庶说道:“军师拟定一套军饷数目,以从军时日计算,依据军中职务,为所有官兵补齐军饷,剩余财帛,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留在府库之中,日后我等必定还会回来,到那时再拿不迟!”

    “诺!”徐庶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徐庶离开,刘辩又对一名亲兵说道:“派人去寻找城内空屋,安顿随军百姓入驻,另外加强城中巡查,谨防夜间有人捣乱!”

    “诺!”又一名亲兵抱拳应了,退出正厅。

    “我等要当兵!”为村民们安排住处的亲兵刚走,陶虎带着一群邙山各村的汉子涌到了正厅门口,七嘴八舌的向坐在厅内的刘辩嚷嚷着要当兵。

    负责护卫刘辩的亲兵,虽说很清楚一路上陶虎等人都尾随着队伍行进,可在两三百名汉子同时涌到官府正厅的情况下,还是不敢太大意,连忙上前堵住门口,将众人拦住,不许他们进厅。

    “让他们进来!”听得喊声,刘辩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涌到门口的是陶虎和住在邙山中的青壮年村民,他向挡住正厅大门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刘辩的命令,亲兵们虽说有些迟疑,却还是纷纷让开,给陶虎等人让出了通路。

    “乡亲们,屋内狭小,殿下也听不得如此多人说话,我等只进去几个人便可!”亲兵们让开后,一大群村民正要涌进正厅,陶虎连忙张开双臂,堵着大门,向正要进屋的村民们喊道:“选几个人随我进去!”

    每个挤在门口的村民都想亲自进入正厅和刘辩说话,可在陶虎喊过话之后,大多数村民也都觉着所有人进厅不太合适,于是七嘴八舌的推举了几个人,与陶虎一同进入厅内。

    端坐在厅内主位上,看着陶虎阻挡了大多数村民,只带了几个人入厅,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内却是很赞许陶虎的做法。

    “殿下!”进了厅内,陶虎先是跪在地上给刘辩磕了个头,随后直起身子对他说道:“我与乡亲们商议过,我等如今已是有家难回,不若在殿下麾下当个兵,与殿下一同多杀几个贼军!”

    “军中着实缺人!”刘辩点了点头,双目直视着走进屋内的陶虎和几个汉子,对他们说道:“不过你等都是有家有口,若是从军,家中父母和妻儿如何处置?”

    “有家有口,却是无家可归,与没家又有何区别!”陶虎苦笑了一下,对刘辩说道:“我等只盼跟着殿下,诛杀董贼,重返洛阳!”

    刘辩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后对汉子们说道:“这样,家有父母且是独子的,回去;家有妻儿的,回去!其余人,尽可加入军旅!”

    “殿下!”刘辩的话音刚落,没等陶虎说话,一个汉子向前两步,跪在地上向刘辩一抱拳说道:“自董贼强逼百姓迁徙,乡亲们反抗以来,哪家没死过人?哪个与董贼没有仇恨?我等追随殿下,正是要为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乡亲们的心意本王明白!”刘辩站了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陶虎和那汉子身前,伸手将他们搀了起来,对进了屋内的众人说道:“可本王不能让乡亲们断了根啊!”

    “殿下!”被刘辩扶起,陶虎抱拳对他说道:“乡亲们真是没了活路,才恳请殿下收留我等!我等从军,也是为了能让村子里的父老活的更长久……”

    话说到这里,陶虎停下了话头,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刘辩。

    与陶虎一同进入厅内的几名汉子见刘辩还是一脸迟疑,连忙纷纷跪了下来,仰脸看着刘辩,齐声说到:“请殿下务必收下我等!”

    站在厅外等候的两三百名汉子看到厅内情状,也跟着跪在地上,一齐抱拳向刘辩喊道:“请殿下收留我等,我等定当戮力杀敌,绝不怕死偷生!”

    “乡亲们快快请起!”包括陶虎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跪在面前,刘辩赶忙微微躬着身子,向汉子们虚抬着双手说道:“请乡亲们起身说话!”

    “殿下不允,我等便长跪不起!”两三百名汉子并无一人起身,反倒是齐声喊道:“恳请殿下允诺我等从军!”

    站在厅内,刘辩正想再劝慰那些在家中是独子或有妻儿要养育的汉子们莫要从军,一名亲兵从人群中挤进了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邙山各村老人、妇人及孩子全都进了官府大院,说是有话要与殿下讲!”

    听说各村的老人妇孺也都来了,刘辩长吁了口气,再次向汉子们虚抬了一下手说道:“各位请起,且容本王见了父老乡亲,再决断不迟!”

    汉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有些迟疑的站了起来,门口的汉子们自觉的向两侧站了一些,给刘辩让出了通路。

    出了正厅,刘辩刚从汉子们身前经过,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站在官府大院中的老人和妇人。

    “殿下,收下娃儿们吧!”见刘辩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人双腿一屈,“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仰着脸对刘辩说道:“我等已是有家不能回,望殿下带着娃儿们杀尽贼人,领我等还乡!”

    “望殿下收留村内男人们,来日领我等还乡!”老人的话刚一落音,黑压压一片进入院内的老人妇孺全都跪在地上齐声恳求刘辩收下村子里的精壮汉子们。

    “乡亲们快快请起!”刘辩上前扶着最先跪下的老人双臂,环视了一圈跪在面前的村民们,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乡亲们信得过本王,本王定不负乡亲们!好!愿意随本王诛杀董贼的年轻人,本王悉数收下!”

第126章 烧点热水洗澡

    答应收下邙山几个村子的丁壮,心满意足的村民们才逐渐散去,在官兵的指引下去了为他们找到的住处。

    村民们陆续散了,汉子们也在几名负责接收新兵的官兵引领下去了大军驻扎的军营,刘辩正要转身返回厅内,无意中却看到还有一个娇小的人影站在院内相对阴暗的角落,正满眼凄楚的望着他。

    感觉到那凄楚的眼神,刘辩停下脚步,扭头朝站在角落的人看了过去。

    “殿下!”当刘辩扭头的时候,那人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脆生生的唤了他一声。

    “浣娘,天色已晚,为何还不回去歇息?”看清向他走过来的人,刘辩微微一笑,说道:“过会天就要黑了,快回去歇息吧。”

    “奴家不回去!”站在刘辩面前,陶浣娘低垂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刚开口说话,俏脸已是一片通红:“连日赶路,殿下身上衣衫也是脏的紧了,奴家要留在此处,为殿下浆洗衣衫。”

    陶浣娘的话让刘辩想起了刚逃离洛阳,他在陶家庄住的那些日子,衣衫就是每日陶浣娘帮他拿去浆洗。

    “不用劳烦浣娘,有亲兵帮我……”虽说对当日在陶家庄的生活很是留恋,刘辩却并不想让陶浣娘还如同当初那样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连忙开口拒绝。

    “殿下身边的亲兵都是粗手大脚的男人……”陶浣娘抬起头,抿了抿嘴唇,轻柔的对他说道:“还是奴家为殿下浆洗,来的干净些!”

    拒绝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陶浣娘堵了回去,看着陶浣娘那双带着些许凄楚的眼睛,刘辩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继续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明日军师开了府库,便会有新衣衫,这身衣衫也破了,着实不用费力浆洗。本王有些想吃熏肉,浣娘且回去歇息,明日再来为本王做上一块熏肉便是。”

    得了刘辩的允诺,陶浣娘微微躬了躬身子,柔声说道:“奴家告退!”

    朝陶浣娘点了下头,目送着她走到官府门口,刘辩才摇头笑了下,对一旁站着的亲兵说道:“给本王找烧些热水,本王想洗个热水澡。”

    “诺!”两三名亲兵应了一声,小跑着向伙房去了。

    亲兵们离开后,刘辩伸手揪起衣领闻了一下,一股汗臭味熏的他直皱鼻子。连续十多天在树林中穿行,每日都要忙于赶路,根本没有时间清洗身子,更不可能将唯一的一件衣服脱下来清洗干净,也确实是该好好洗个澡,再换上一套洁净的衣服了。

    才走到官府大门口的陶浣娘听到刘辩向几名亲兵吩咐的话,低下头想了一下,快步走出了官府大院。

    不过她并没有返回官兵为她寻到的住处,而是朝着离官府不远的府库走了过去。

    刘辩提出要洗澡,亲兵们又是生火又是提水,好一忙活才烧了大半木桶热水。

    这种木桶并非提水的木桶,而是富贵人家洗澡的专用木桶。

    木桶有大半人高,由结实且又耐潮湿的檀木制成,自刘辩吩咐过后,亲兵们足足烧了近两个时辰,才烧出了大半桶热水。

    送走了乡亲们,又与陶浣娘纠缠了片刻,刘辩在吩咐亲兵为他烧水之后,回到了官府正厅,让两名亲兵到大阳令书房帮他寻到了一些典籍。

    对汉末的了解,仅仅只限于过去看过的一本演义,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许多日子,刘辩深深的感觉到,凭着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不足以支撑他存活于乱世之中。

    一个徐庶,学识、见解已是远远超过了他,在人才辈出的汉末,比徐庶更强的人虽说已是凤毛麟角,却并不是没有。

    活下去并且在这个时代寻得一片立足之地,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眼下虽然谋有徐庶,武有赵云、典韦等人,可一旦与更强势的人物争锋,刘辩还是完全没有胜算。

    要提高胜算,增加存活下去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闲暇,多恶补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知识。

    前去寻找典籍的亲兵,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刘辩让他们去找些书籍,俩人进了书房一通翻找,生生的帮刘辩抬了一大箩筐竹简出来。

    抬来竹简,一名亲兵从箩筐中取出一卷书简,平平的铺在桌案上,另一名亲兵则取下烛台上的白烛,在桌案的边角滴了两****,将白烛立在桌案上。

    昏蒙的烛光照在竹简上,刘辩俯下身仔细的看着竹简上的每一个字。

    拿竹简出来的亲兵,无巧不巧的,恰好取出的是一卷介绍大阳一带民风的县志。

    逐字逐句的看着竹简上的字,刘辩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看完竹简上的最后一个字,刘辩一把抓过竹简,朝一旁猛的一甩,骂了句:“无耻!”

    几名站在厅内的亲兵见他一脸愤懑,都是满脸愕然的望着他,不晓得到底是谁招惹了他。

    “殿下为何着恼?”刚把竹简甩出去,大厅外面就传来了徐庶的声音,接着徐庶抬脚走进厅内,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躬了躬身说道:“方才我已命人清点过府库,府库中铜钱并不是很多,仅仅只够发放一次军饷。”

    “官员家财呢?”刘辩拧着眉头,抬眼看着徐庶,向他问道:“有没有抄没官员家财?”

    “抄了!”徐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刘辩说道:“抄没官员家财,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一个小小的县丞,家中财货都超过府库近一倍!更不要说大阳令的家财了!”

    “该杀!”刘辩咬着牙,恨恨的骂了一句:“若不是军师提醒过本王,滥杀官员,对将来不利,此番本王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方才殿下为何着恼?”徐庶并没有接刘辩的话茬,而是向他问道:“自元直追随殿下,从未见殿下动如此大的火气!”

    “你自己看!”朝被他甩在地上的竹简哝了哝嘴,刘辩眉头紧皱,对徐庶说道:“自我等进城,所见大阳乃是一贫如洗,城内官员竟觍颜在县志中记载功绩!”

    走到被刘辩丢在地上的竹简旁,徐庶弯下腰,将竹简捡了起来,简单浏览了一遍,才呵呵一笑,卷起竹简,对刘辩说道:“殿下若为此事着恼,着实不该!”

    “嗯?”徐庶说他不该恼怒,刘辩拧着眉头,看着徐庶问道:“如此厚颜无耻,岂不该恼?”

    “殿下稍安!”刘辩的反应有些激烈,徐庶却面带笑容,对他说道:“国无法令,官员各据一方,对境内居民皆有生杀大权。记载县志,也是由官员自家寻人撰写,若县志由我书写,为讨好官员,我定不会写出恶行,只会记载功业。若无功业,即便是编,也会编出一些。”

    “军师是说?”徐庶说出这番话,完全出乎刘辩的预料,他拧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庶问道:“若事情交由军师,军师也会如此记载?”

    “定然如此!”徐庶微微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人活于世,须知存活法则,譬如殿下,如今虽是暴怒不已,却并未下令将大阳城内恶吏尽数诛杀,岂不是也为将来图谋天下着想?”

    “军师所言不差!”刘辩嘴角撇了撇,坏笑着对徐庶说道:“出于本心,本王确是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军师明日可传令下去,每日监牢只需给大阳官员一些麸皮草料果腹,杀他们不得,让他们受些活罪却是应该!”

    正与徐庶说着话,一名负责烧水的亲兵走进厅内,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热水已然烧得,请殿下前去沐浴。”

    得知亲兵们烧好了热水,刘辩站了起来,对徐庶说道:“许多日子未洗过身子,着实难受的紧。本王且去洗洗,军师早些安歇吧!”

    抱拳躬身目送刘辩走出厅内,徐庶抬脚跟着走出了正厅。

    到了厅外,他拉住那个向刘辩禀报热水已然烧得的亲兵,小声对他吩咐了一句,亲兵点了几下头,紧跟着刘辩向沐房去了。

    沐房内,一只盛着大半桶热水的浴桶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在木桶的边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布袋。

    布袋里塞着十多片碧绿的树叶,树叶呈椭圆形,叶片肥厚,刘辩拿出一片,在手中捏了捏,肉肉的,手感很是舒服。

    在亲兵的服侍下脱了衣甲,光着身子的刘辩朝跟他进入沐房的亲兵摆了摆手吩咐了句:“你且退下!”

    亲兵应了一声,退出了沐房。

    沿着桶边的竹梯上了木桶,刘辩先是坐在桶边,将一只脚放在水中盥了盥,水温显然是亲兵先前试好了的,不烫不凉,恰好适合洗浴。

    跳进桶中,激起一片水花,刘辩蹲在热水里,一边用手撩起热水往肩膀上浇,一边舒服的最里直吸气。

    正享受着身体浸泡在热水中的惬意、爽适,沐房的门被人轻轻拉开,透过蒸腾的雾气,刘辩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双手捧着一些像是衣物般的物事,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沐房。

第127章 病倒了

    走进沐房的娇小人影,先是将手中的物事放在靠近窗口的木架上,随后从其中抽出了一块麻布,向浴桶走了过来。

    “浣娘,你如何来了?”透过迷蒙的雾气,刘辩看清已站在木桶边的人正是陶浣娘,连忙问了一句。

    “奴家前来收取殿下衣物清洗!”将手中拿着的麻布搭在木桶边缘,陶浣娘转身走到一旁,捡起被刘辩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和皮甲,向刘辩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陶浣娘在雾气中退出去的身影,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满头都是雾水。

    “来人!”等到陶浣娘退出去走远,刘辩朝门口喊了一声。

    “殿下有何吩咐!”听到刘辩的喊声,一名亲兵跑进屋内,站在离木桶不远的地方,双手抱拳应了一声。

    “没有本王吩咐,如何能让人随意进来?”刘辩微微拧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的对那亲兵说道:“日后本王洗澡,任何人不得入内!”

    “诺!”亲兵抱拳躬身,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有些为难的对刘辩说道:“只是浣娘姑娘入内,乃是军师特意吩咐……”

    “军师?”听了亲兵的说法,刘辩眉头拧了起来,朝亲兵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去吧。”

    亲兵抱拳躬身,又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自打队伍越来越壮大,刘辩身边的卫士也是越来越多,凭着陶浣娘,若没有徐庶的命令,也确实不可能径直进入他洗浴的房间。

    可刘辩却想不明白,徐庶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让亲兵们给陶浣娘放行。

    连续在山林里行军十多天,刘辩已是乏的狠了。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陶浣娘放在窗口木架上的干净衣服,他顿感清爽了许多。

    几名亲兵早为他打理好了房间,洗浴已毕,在亲兵的引领下,刘辩来到原先大阳令居住的屋内。

    到了门口,其中一名亲兵帮刘辩拉开了房门。

    屋内点燃着两根粗大的白烛,一股风儿从打开的房门灌入屋内,在风儿的吹拂下,白烛上的火苗剧烈的抖动着,投射在屋内的光亮也随之不停的颤动。

    刘辩走进屋内,守在门口的亲兵随即将房门关上,风儿顿止,烛火也停住了摇摆。

    左侧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褥子。烛光映照着褥子的面料,丝绸织成的面料折射出丝滑的光泽。

    刚穿越时,刘辩曾在皇宫里生活过几天,那时他铺盖的就是这种丝绵褥子。丝绸面料的褥子盖在身上,很是柔软顺滑,可保暖却并不如麻布的褥子效果好。

    刚洗了个澡,躺在铺盖上,刘辩美美的撑了个懒腰,拉起褥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没过多会就进入了梦想。

    睡梦中的夜晚,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爬上了三竿,金色的阳光透进窗口,在屋内映射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光斑。

    刘辩睁开迷蒙的睡眼,两手撑着褥子坐了起来。

    他刚坐起,门外就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殿下,军师已然清查完毕府库,并将查抄的大阳官吏家产全部入库,命人前来请殿下示下,是否可发放军饷、衣甲?”

    “让军师发吧!”坐在褥子上,刘辩感到头昏沉沉的,听了亲兵的禀报,他有些没力气的回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刘辩正想躺下再多睡会,房门被人轻轻拉开,陶浣娘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双手捧着已为刘辩清洗干净的衣甲,陶浣娘进屋后,先是把衣服整齐的码放在屋角的木架上,随后捧着铠甲走到铺盖旁,双手高高托起铠甲,柔声对刘辩说道:“衣甲已为殿下洗净!”

    捧在陶浣娘手中的皮甲,原先沾满了灰尘的牛皮已被清洗的一尘不染,就连镶嵌在铠甲上的铜片,也刷的光亮如新。

    “辛苦你了!”见陶浣娘走进屋内,还没来及重新躺下的刘辩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铠甲,朝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且去忙吧,我还想继续睡会。”

    刘辩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陶浣娘连忙抬起头看着刘辩,当她发现刘辩的脸颊一片酡红时,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欠起身子伸手扶着刘辩,让他躺下,很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可能是着了风寒,快快躺下,奴家这便去唤医者前来!”

    “不用,睡上片刻就好!”躺在铺盖上,刘辩看着神情中带有浓重担忧的陶浣娘,对她说道:“一点小毛病,若是也叫医者,我岂不是太娇贵了些?”

    “殿下乃是贵人,本就娇贵!”帮刘辩盖好褥子,并为他掖紧,陶浣娘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有着几分嗔怪的说道:“烫的像火炉一般,如何还说无事,殿下且安歇着,奴家这便去叫医者!”

    说着话,陶浣娘站起身,转身就要朝门口走。

    她刚站起,小手就被躺着的刘辩抓住。

    握着她的小手,刘辩望着娇羞中带有几分担忧的陶浣娘,轻声对她说道:“多谢你,浣娘!”

    陶浣娘并没说话,只是羞赧的甜甜一笑,抽出被刘辩握着的手,退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大阳城军营内。数千名官兵站在校场内,面向校场高台,列起了并不算整齐的队伍。

    徐庶双手叉腰站在校场的高台上,他身后立着一队刚换上大红军衣和崭新皮甲的兵士,而他面前却并排摆放着十几个装满了铜钱的大筐。

    站在徐庶身后的这队兵士是他从官兵中精选出来的护军,他们每人腰间都挂着一柄崭新的长剑,笔直的挺立在徐庶的身后。

    经过一夜的休整,又换上了崭新的装备和衣甲,这队兵士显得精气神十足,很是有股子豪壮的意味。

    校场上还没有换装备和衣甲的官兵们,一个个咂吧着嘴,满脸羡慕的看着那队立在徐庶身后的官兵。

    高台侧面,摆放着成堆的铠甲、兵器。在铠甲和兵器的旁边,又摞着如同小山一般的大红色军衣。

    大汉朝五行乃是火德,自汉高祖以来,除诸侯军的衣甲颜色各有不同,中央汉军的衣甲都是以红色为主色调。

    刘辩是汉室正统,装备官兵,自会选择大汉军队的传统颜色。

    自董卓占据洛阳以来,洛阳一带汉军的衣甲,就被董卓强行改成了西凉军的纯黑色。大阳城府库,原本存放着许多大红军衣,因董卓强令改变军衣颜色,红色的军衣只得装箱封存,总量竟也超过了万余套。

    查抄府库,徐庶找到的铜钱不多,可衣甲装备却是不少。将整个府库搬空,倒也可以勉强给全军淘换一遍装备。

    “将士们!”所有官兵都已到齐,徐庶双手叉着腰,对官兵们喊道:“攻下大阳之前,殿下曾对本军师说过。将士们追随殿下打仗,决不能亏欠了你等!以往我等无粮、无钱,苦了将士们,今日本军师奉殿下之命,查抄了大阳府库,得来的钱财将为将士们发放第一笔军饷!”

    “殿下万岁!军师万岁!”徐庶的话音刚落,数千名官兵就高高举起拳头,齐声欢呼了起来。

    “本军师已找过城中的铁匠、木匠,回收你等的旧兵刃,重新打造成新兵刃,今日则要为你等全部发放崭新兵械!”徐庶朝官兵们虚按了两下手,等到官兵们静了下来,接着对他们喊道:“各军偏将军出列!”

    随着徐庶一声喊,十余名身穿皮甲的军官站了出来,挺直身板,立于高台之下。

    “发放军饷军衣!”徐庶朝身后的一名护卫军官大声吩咐了一句,随后扭头向同样站在台上,离他却有四五步远的典韦使了个眼色。

    见了徐庶的眼色,典韦会意的跳下高台,朝相对僻静的地方走了过去。

    护卫官兵在十多名偏将的协助下,开始向官兵们发放衣甲、军饷,徐庶则下了高台,朝着典韦走了过去。

    “为何殿下未到?”到了典韦近前,徐庶压低了声音向他问了一句。

    “末将来时,殿下尚未起身!”典韦抱拳答了一句,对徐庶说道:“要不,末将去催促一下?”

    “好!”徐庶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拧起,对典韦说道:“军备军饷发放完毕,要向全军宣告军律,殿下不来,军律无法下达,有劳将军!”

    典韦应了一声,转身跨着大步,向军营外走了去。

    军营这边正忙着发放军饷和衣甲军械,刘辩却是躺在铺盖上,整个人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殿下连日劳顿,且又受了风寒,昨夜洗浴陡然放松,身子骨耐不住,因此发热!”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医者跪坐在刘辩身旁,对站在身后的陶浣娘说道:“小民可为殿下施针,再好生将养几日,当可痊愈!”

    “有劳医者!”陶浣娘矮了矮身,给医者施了一礼,对他说道:“请医者施针!”

    医者应了一声,从面前的小木箱里取出了一个檀木匣子。打开匣子,一排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银针出现在陶浣娘的眼前。

第128章 宣示军纪

    医者为刘辩扎了针,嘱咐一定要让他多睡发汗。

    满心担忧的陶浣娘在医者离去后,帮刘辩盖好了褥子,就连他的肩头,也用褥子掖了个严实,生怕他沾了一丝风寒。

    “殿下!”陶浣娘正跪坐在一旁守着刘辩,房门突然被人拉开,典韦跨步冲进屋内,走路时卷起一股劲风,大着嗓门喊道:“军师要宣示军纪……”

    “别大呼小叫的!”典韦话还没说完,跪坐在刘辩身旁的陶浣娘就扭头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快的说道:“殿下正在发热。”

    “殿下怎了?”听闻刘辩正在发热,典韦赶忙蹲下身子,看着沉睡中的刘辩,一脸惊愕的说道:“昨天还壮的像头牛,今日如何便会发热了?”

    “受了风寒!”陶浣娘轻声答了一句,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陶浣娘离开了房间,典韦蹲在刘辩身旁,急的是满头大汗,直用拳头擂着自家的手掌。

    宣示军纪,是大军成型的主要标志,刘辩不去,徐庶不可能越权擅自宣示,如此一拖,成军的日子就不晓得要滞后多久。

    “典韦……”典韦正急的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处置,躺在铺盖上的刘辩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唤了他一声。

    听到刘辩说话,典韦赶忙微微俯下身子,向他问道:“殿下,身子可爽利一些?”

    “寻我何事?”刚扎了针没多久,面色已由通红转为苍白的刘辩极力扭头看着典韦,以很是虚弱的声音向他问了一句。

    典韦迟疑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军师要某来告诉殿下,军饷及衣甲兵刃皆发放完毕,只等殿下前去宣告军纪……”

    话说到这里,典韦轻叹了一声,接着对刘辩说道:“可殿下身子不爽利,某这便去知会军师,军纪过些日子宣告,想来也无大碍!”

    “糊涂!”典韦的话刚说完,刘辩就强撑着想要坐起,他一边勉力用手臂支撑着铺盖,一边不无责怪的对典韦说道:“军中大事,如何能耽延时日?”

    被刘辩训了一句,又见刘辩起的辛苦,典韦连忙上前,扶住刘辩,帮他坐了起来。

    “你怎起来了?”在典韦的帮助下,刘辩刚刚坐起,门口就传来了陶浣娘满是诧异的惊呼。

    端着一小盆清水,陶浣娘快步走进屋内,她先将水盆放在地上,随后走到刘辩身旁,伸手扶着刘辩的后背和前胸,柔声说道:“还在发热,如何能起身?快些躺下!”

    坐在铺盖上,刘辩低垂着头,朝陶浣娘摆了摆手说道:“军中要务,非我去不可……”

    “可你的身子……”陶浣娘原想劝服刘辩继续躺卧,可转念一想,军务不能耽延,话只说了半截,又被她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贝齿紧紧的咬了咬嘴唇,陶浣娘站起身,走到一旁,将头天晚上为刘辩洗干净的衣服和昨晚刚替他从徐庶那里领来的衣服全都抱到了铺盖旁。

    “外面风寒大,多穿两件!”将衣服放在铺盖旁,陶浣娘跪坐在地上,小手抓起刘辩的一只手腕,边拿起衣服帮他穿着,边对他说道:“军务处置妥当,快些回来躺下。你还在发热,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看着一脸关切,正帮他穿衣服的陶浣娘,刘辩心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

    浑身还在发热,穿罢衣服,刚起身的那一刹,刘辩感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站在一旁的典韦见刘辩身子一歪,像是要摔倒,赶忙上前将他扶住,低声对他说道:“殿下,要不某去知会军师,过两日再宣告军纪不迟!”

    刘辩低着头,朝典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我这便前去!”

    轻轻推开扶着他的典韦,刘辩踉跄着朝门口走了去。

    站在屋内,目视着刘辩脚步虚浮的背影,陶浣娘紧紧的抿着嘴唇,心疼的泪花而直在眼眶中打转转。

    跟着刘辩一同出了官府,典韦一步也不敢多落下,生怕刘辩身子骨不济,摔倒在地上。

    凉凉的风儿吹在身上,浑身发热的刘辩感到好受了许多。他深深的吸了口凉丝丝的空气,挺了挺腰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迈大了步子朝军营方向走去。

    随同刘辩前往军营的亲兵,头天晚上已领到了徐庶命人给他们送来的军饷和衣甲,咧着整齐的队伍走在街道上,火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军营离官府并不算很远,领着一队亲兵,快步走了没多久,刘辩就看到了军营的牙门。

    高大的牙门上,雕刻着几颗巨大的木质兽牙,远远看去,军营就好似一只张开大嘴,等待着猎物送入口中的巨兽。

    进了牙门,刘辩扭头朝校场方向看去,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通红一片,如同燃烧烈焰般的官兵。

    “殿下威武!殿下威武!”远远的看到刘辩进了军营,列队等在校场上的官兵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高声欢呼了起来。

    站在高台上的徐庶和赵云、周仓等将军赶忙下了台子,分成两列,站在高台下方,抱拳躬身,迎候着刘辩。

    伴着官兵们的欢呼声,刘辩快步走到高台下,双手抱拳,给徐庶等人回着礼,在典韦和一队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高台。

    上了高台,刘辩举起双手,朝欢呼着的官兵们虚按了两下。待到官兵们静了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已换上了崭新衣甲的官兵们,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向官兵们喊道:“都换了新衣甲,好!焕然一新,都挺有精神!”

    所有官兵全都挺直了胸膛,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刘辩。

    “只有新衣甲、新装备还不够!”看着官兵们,刘辩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他们喊道:“我们的敌人,无比强大,要战胜他们,我们必须使自己锻炼成为一支铁军!”

    “一支铁军需要什么?谁能告诉我?”刘辩一手叉着腰,看着高昂起头颅望着他的官兵们,另一只手在身前划拉了个半圈,抬高了嗓门,向官兵们问了一句。

    “不怕死!”他的问题刚问出口,许多官兵立刻就高声喊了起来。

    “是!一支铁军,是由无数不怕死的勇士组成!”刘辩赞许的点了点头,以极其厚重的嗓音接着对官兵们说道:“可我们都是人,人天生都会惧怕死亡!不怕死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何其难!”

    数千名官兵止住了喊声,一个个静静的聆听着刘辩的训话,偌大的校场,除了刘辩的说话声,竟是连一个人的咳嗽都听不到。

    “一个人不怕死,那是匹夫之勇!一支军队不怕死,将可颠覆乾坤、纵横天下!”双手叉着腰,刘辩向官兵们喊道:“打造一支不怕死的军队,需要我们有着清楚的战斗信念,需要我们有铁一般的纪律!”

    话说到这里,刘辩看着校场上通红一片的官兵们,把声音又抬高了一些,对他们喊道:“将士们!今天我想要你们知道!我们不同于任何诸侯的兵马,也不同于大汉朝廷以往那支战必败、攻必蔫的窝囊军队!你们每个人,在我心目中,都是无所畏惧的勇士!我始终相信,你们是一群为了能活的像个真正的人,为了亲人和无数受苦难的百姓,都能挺直腰杆活下去,而战斗的英雄!”

    “你们不只是为我而战斗,更不仅是为了光复大汉朝廷而战斗!”环视着在场的官兵们,刘辩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对官兵们喊道:“你们始终要记得,你们是在为全天下受苦难的人在战斗,是为了让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而战斗!”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刘辩的喊声刚落,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员偏将,举起手臂高喊了起来。

    数千名官兵跟着那名偏将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呐喊着。

    “我们是一支有信念的军队!有信念的军队,就必须有全新的军纪!”官兵们呐喊了一会,刘辩朝他们虚按了两下手,等他们静了下来,才接着向他们喊道:“本王请军师定制了我军的军纪,日后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不许违逆,可能做到?”

    “能!”数千名官兵毫不犹豫的呐喊着回答了刘辩的问题,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转向了站在刘辩身后的徐庶。

    “请军师宣读军纪!”官兵们已动员的差不多,刘辩向后撤了一步,对徐庶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庶拿着一卷竹简,抱起双拳,深深向刘辩躬身一礼,接着站到高台最前方,展开竹简,对官兵们喊道:“大汉铁军,军纪共有九条八十一款,众军谨记,莫要懈怠!”

    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兵,徐庶将竹简平举在眼前,高声念了起来:“慢待军务者,斩!掳人妻女者,斩!军情不明虚报者,斩……”

    向官兵们训了一通话,刘辩已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徐庶念出的军纪,他是一条也没听进去,站在徐庶身后,他只觉得两腿发软,眼前一阵阵泛黑,直有种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感觉。

第129章 病的不是时候

    烛火摇曳,跳动的火苗在屋内铺洒了一层黯淡的金色光芒。

    刘辩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还很是朦胧。迷蒙之中,他感到额头一阵阵冰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坐在他的身旁,用蘸着水的麻布,轻轻擦拭他的前额。

    “浣娘……”刘辩扭了一下颈子,轻轻唤了正帮他擦拭着额头的陶浣娘一声。

    听到刘辩说话,陶浣娘娇小的身躯陡然一震,正擦拭着他额头的手往回收了收,一脸欣喜的看着醒转过来的刘辩,声音略有些发抖的轻声喊道:“你醒了!”

    依托着昏蒙蒙的烛光,陶浣娘那双红红的眼圈在光亮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桃红色。

    “我睡了多久?”扭头看着烛光下映着一块乌黑暗斑的房顶,刘辩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三天三夜了!”陶浣娘抿了抿嘴唇,眼圈更红了一些,话语中带着些许哽咽的说道:“奴家还以为……”

    “还以为我醒不来是吧?”侧头朝陶浣娘微微一笑,刘辩显得很是疲惫的向她问道:“徐庶他们呢?”

    “军师已然领着典韦、赵云二位将军率军南下了!”把替刘辩擦拭额头的麻布放在身旁的水盆里涮了涮,陶浣娘一边将麻布拧干,为刘辩擦拭已冰凉了的额头,一边对他说道:“只有元福大哥还在城内。”

    听说徐庶领着队伍南下,刘辩知道,他一定是率军去劫掠董卓军的辎重、营救被董卓军驱赶前往长安的百姓去了。

    仰面在铺盖上躺了片刻,刘辩强撑着想要坐起来,陶浣娘连忙伸手扶着他的后背,帮他坐了起来。

    扶着刘辩坐起,陶浣娘走到一旁,拿起刘辩的衣服,帮他披在了身上。

    “来人!”身上披着衣服,刘辩想站起来,可两条腿软的就好似没了骨头一般,根本无力支撑他的身体,努力了几次,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朝门口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殿下!”守在门外的亲兵连日来也是轮番换岗,片刻也不敢懈怠,刘辩的喊声刚落,一名亲兵就连忙拉开门走进屋内,抱拳躬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把周仓将军请来!”朝那见他醒转,连上带着掩饰不住喜色的亲兵摆了摆手,刘辩轻声吩咐了一句。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领命的亲兵刚出房门,才把门关上,一旁的另几名亲兵就赶忙关切的向他问道:“殿下醒了?气色可好?”

    “好!好着呢!”那亲兵点头应着,对几个同伴说道:“陶姑娘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的照料,怎能不好!哥几个,我先去忙着,回头再说!”

    刘辩的铺盖离门口不远,亲兵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他却是一字一句都听了个清楚。

    “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看着陶浣娘那张眼圈通红,略显苍白的脸,刘辩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向她问了一句。

    “照料你的亲兵都是粗手大脚的男人,奴家怕他们照料的不好……”陶浣娘抿着嘴唇,羞赧的低下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轻声应了一句。

    “辛苦你了!”看着满面羞赧的陶浣娘,刘辩心内感到一阵阵的不是滋味,他朝陶浣娘勉强一笑,柔声对她说道:“去歇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刘辩只是不经意的说了句关心的话,可听在陶浣娘的耳朵里,她却觉得心窝子一暖,两汪眼泪已是在眼眶中直打转转。

    “嗯!”陶浣娘抬起衣袖轻轻抹了把眼泪,朝刘辩躬了躬身子,端起水盆,轻声对他说道:“记得多歇息,莫要再出去了,外面风寒大……”

    “了然!”刘辩嘴角挂着笑意,缓缓的点了下头。

    刘辩应允不再出去,陶浣娘才又向他福了一福,端着水盆退出了房间。

    看着陶浣娘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刘辩心内感到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纵然他在感情上再麻木,一个女人能够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的守着他,对他投入了怎样的感情,已是不言而喻。

    “殿下!”正坐在铺盖上发愣,门口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周将军来了!”

    “请周将军进来!”刘辩的身子还是很虚,说话也没有多少底气,一句话说完,他已是感到浑身都有些疲累。

    房门被亲兵推到一旁,一身将军衣甲的周仓大步走进屋内,到了离刘辩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身子可大好?”

    “好了!”刘辩微微一笑,弯下腰轻轻拍了拍铺盖旁的地面,对周仓说道:“元福来坐,本王有些事要和你说。”

    走到刘辩的铺盖前,周仓从一旁拉过一张草席,跪坐在草席上,不等刘辩说话,先是说道:“殿下想来应是知道军师已率军渡河南下。”

    “他们何时走的?”看着跪坐在身边的周仓,刘辩向他问道:“带了多少兵马?”

    “昨日凌晨离开,带了三千人马!”刘辩问起徐庶等人何时离开,周仓躬着身子,对他说道:“殿下从虎牢关外救出的淮南军所部,尽数被带走,军师这次挑选的是我军精锐,不过骑兵倒是全部留在了大阳。临行前,军师曾对末将说过,若是殿下醒来,告知殿下,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他们便回!”

    “病的真不是时候!”微微拧着眉头,刘辩轻叹了一声,随后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对周仓说道:“把府库中所有麻布与锦缎全找出来,能染色的,找染工染成红色,不能染色的也都留下,将来犒赏有功将士!”

    “军师已然吩咐下去!”刘辩的话音刚落,周仓就对他说道:“府库中所有能染成红色的布匹全都送到了染坊,不能染色的布帛,也都封存了起来。府库内还有许多查抄来的铜钱,粮仓更是派了重兵把守,即便有人围城,也能支撑一年半载。从将士们手中收回的兵刃,也交给了城中的铁匠,责令铁匠打造成长剑……”

    “让人拿张纸和笔墨来!”听说回收的兵刃被交给了铁匠,刘辩对周仓说道:“我画些图样,你让铁匠按照图样打造兵刃。”

    “诺!”周仓应了一声,回头对门口喊了一嗓子:“去拿纸和笔墨来!”

    守在门外的亲兵应了一声,没过多会,拿回了笔墨和纸张。

    两名亲兵捧着纸张和笔墨走进屋内,另一名跟在他们身后的亲兵进屋之后,将屋内的矮桌搬到了刘辩的铺盖旁。

    拿着纸张的亲兵把纸平平的铺在矮桌上,取来笔墨的亲兵则在摆好笔墨后,捏着块墨,轻轻的在砚台上碾磨。

    盘腿坐在铺盖上,刘辩转身面朝着矮桌,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

    提着毛笔,刘辩稍稍沉吟了一下,在纸张上画出了一些奇怪的线条。

    随着刘辩手腕的转动,一柄看起来很像长刀的兵刃跃然纸上,只是画上的这把武器,刀头更为简朴,而刀柄也要比长刀的刀柄短上许多。

    “刀身两尺分,刀柄三尺!”画完这把在周仓眼中看起来很古怪的兵刃,刘辩对他说道:“这种刀叫做朴刀,可用于步战也可用于马站,比长剑和短矛都要好用。”

    说着话,刘辩又在纸上画了一支长矛,对周仓说道:“全军取缔短矛,另外制造这种长矛。长矛的尖端用精铁打造,矛杆两丈五尺,在矛杆的底端,套上青铜护套,护套要圆形,以免在战斗时伤着后面的同泽。”

    取过刘辩画的兵器样图,周仓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且歇息着,末将这便去安排!”

    向周仓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房间,刘辩朝站在一旁的三名亲兵摆了摆手。

    两名亲兵拿起刘辩刚用过的笔墨和砚台,退出了房间,另一名亲兵则弯下腰,作势要去搬铺盖旁的矮桌。

    “留在这吧!”朝那亲兵摆了摆手,刘辩阻住了他搬矮桌的动作。

    亲兵应了一声,也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说了许多话,又画了两副简单的图样,刘辩已是疲累不堪。他双手撑在身边,慢慢的仰躺了下去。

    一天前,徐庶已带领三千名精锐南下,按照路程来算,他们此时应该已到了黄河岸边。

    有徐庶在,刘辩并不担心战斗的结果,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在徐庶领军回来之前,能够在大阳城内筹备更多的军用物资,并且将这支军队训练成能征惯战的劲旅。

    可这些,都需要他有强健的体魄。而眼下的他,连起身都很困难,又如何亲自去训练官兵?

    脑子里满是如何发展军力,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听到肚子发出的响声,刘辩自嘲的笑了笑,昏睡了三天三夜,顶多陶浣娘也只能喂他些流食,若是不感到饿,那才有些奇怪。

    感到肚子饿了,刘辩正想唤门口的亲兵为他取些吃食,紧闭的房门被人拉了开来,陶浣娘手中捧着一只盛满了热腾腾肉糜的陶碗走了进来。

第130章 要的并不多

    进了屋内,陶浣娘将盛满肉糜的陶碗放在矮桌上,随后走到刘辩身旁,一手扶着他的颈子,另一只手托在他的脊背上,柔声对他说道:“殿下醒转未有多久,肚腹想来饿了,方才奴家去煮了些肉糜,快些趁热吃了,也好恢复些气力。”

    “有劳了!”在陶浣娘的搀扶下,刘辩坐了起来,他扭头朝陶浣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连日劳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我自家吃,你快去歇着吧。”

    “不累!”扶起了刘辩,陶浣娘起身走到矮桌旁,从桌上端起陶碗,跪坐在方才周仓跪坐的草席上,用木勺舀起肉糜,先是轻轻的吹了吹,觉得肉糜凉了一些,才凑到刘辩嘴边,轻声说道:“这几日,殿下每日都只能进些汤水,应是饿的紧了,待殿下吃完肉糜,奴家再睡。”

    凑着木勺吃了口肉糜,切成细碎臊子的肉糜煮的很烂,陶浣娘在熬肉糜时,想来应是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肉糜煮的是烂而不腻,入口绵滑,很是香嫩。嘴里还含着肉糜,刘辩看着陶浣娘,连点了好几下头,赞赏的“嗯”了一声。

    “好吃吗?”取回木勺,陶浣娘将碗放在矮桌上,从一旁取了块湿润的麻布,轻轻的帮刘辩擦拭了一下嘴边,轻柔的问了一句。

    “好吃!”咽下了肉糜,刘辩舔了舔嘴唇,对陶浣娘说道:“若是让那些粗手大脚的亲兵去煮,恐怕煮出来的肉糜会腻的不行。你这肉糜煮的,又香又滑,真是不错!”

    “亲兵大哥才不会去煮!”陶浣娘又端起碗,舀了一勺肉糜凑在刘辩嘴边,一边喂着他吃一边说道:“伙房有庖丁,奴家只是觉着他们煮的,可能不是太上心,还是奴家去煮,要放心一些。”

    凑着木勺又吃了一口,刘辩看着陶浣娘说道:“我已无大碍,你也莫要太过劳累,若是累坏了,我这心里……”

    “山野人家的女儿,没那般娇贵!”一边喂刘辩吃着,陶浣娘一边说道:“奴家两三岁时,便随着娘亲操持些家事,已是惯了。”

    “两三岁?”咽下口中的肉糜,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愕然的看着陶浣娘,抬起一只手,在面前比划了个很矮的高度,不敢相信的说道:“这么点大的小人儿,能做啥?竟也跟着母亲操持家事了?”

    “乡野人家,都是苦出来的!”陶浣娘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对刘辩说道:“两三岁的女儿家,跟着母亲洗洗浆浆,每家每户都是这样,不似殿下,生来娇贵,哪里会做那般粗活。”

    刘辩没再说话,待到陶浣娘将肉糜喂完,正拿着湿布帮他擦拭嘴角的时候,他伸手抓过了陶浣娘的小手,放在面前,仔细的端详着。

    一只小手被刘辩握着,陶浣娘羞赧的低着头,俏脸已是红的如同被火燎过一般。

    与唐姬的手相比,陶浣娘的小手要粗糙了许多,在手掌上,还依稀有着两三条因长期用冷水清洗衣物而留下的裂纹。任谁看了她的这双手,也不会相信它们的主人竟是个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

    “苦了你!”握着陶浣娘的小手,刘辩轻叹了一声,抬眼看着她,柔声对她说道:“将来我定要为你寻个好人家,从此不再让你受这般苦楚!”

    刘辩的话音刚落,陶浣娘就用力的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奴家不要甚么好人家,只要能伴在殿下左右,做个侍女,奴家便已知足!”

    从陶浣娘的语气中,刘辩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松开了陶浣娘小手,有些无奈的对她说道:“我已吃好了,你也去歇着吧。”

    “诺!”陶浣娘躬身应了,收拾起碗勺,起身退出了房间。

    在陶浣娘的悉心照料下,刘辩已然不再发热,身子也渐渐恢复了力气,醒来后的第三天,他已是能行动自如,与往日并无二致。

    卧躺的这两日,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官兵们的训练和兵械的打造,身子刚爽利了一些,他就有些熬不住了。

    “来人!”刚吃完陶浣娘为他准备的肉食,陶浣娘前脚才出门,刘辩就向屋外喊了一声。

    一名亲兵拉开房门走了进来,双手抱拳躬身应道:“殿下有何吩咐?”

    “让周仓将军整备兵马,今日本王要亲自前去兵营巡查!”刘辩起了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那亲兵说道:“还有铁匠铺,本王也一并要去看看!”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穿戴好衣甲,刘辩抬脚朝屋外走了去,还没走到门口,陶浣娘双手捧着一套崭新的金色衣甲出现在门口。

    “军师临行前,特意命人制了这副衣甲!”双手捧着崭新的衣甲,陶浣娘抬头看着已走到门前的刘辩,脸上洋溢着笑容,对他说道:“这几日殿下身子未有大好,奴家一直没有取来,今日殿下要出门,奴家才将它取来为殿下换上。”

    说着话,她抬脚走进屋内,将衣甲放在矮桌上,从中抽出了一套丝锦军衣,双手捧着走到刘辩身前,她把军衣放在一旁的木架上,为刘辩卸起了身上的皮甲。

    在陶浣娘的服侍下,刘辩换上了崭新的丝锦军衣,与先前穿着的麻布军衣相比,这套衣服穿在身上,确实是要舒服了许多,而且丝锦平滑的表面折射着金亮的光泽,更是贵气了许多。

    为刘辩换上丝锦军衣,陶浣娘又折回矮桌边,从桌上取来一套反射着金色光泽的铠甲。

    这套铠甲并非皮甲,而是由铁片拼接成的鳞片甲,至于甲片是采取何种工艺制成金色,刘辩并不是很清楚。对汉末的工艺,他不是很了解,虽说知道有鎏金和镀金几种在金属表层涂上金色的工艺,他却绝不相信那些工艺会出现在汉朝末期。

    铁片制成的铠甲,要比皮甲重了许多,铁甲套在身上,沉重的重量压着身躯,刘辩多少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太重了!”双手平平举起,刘辩对正帮他束着衣甲的陶浣娘说道:“穿着这身铠甲,若是打起仗,真不晓得能否施展的开。”

    “衣甲护身!”帮着刘辩束好了铠甲,陶浣娘又取过放在矮桌上的金色发冠,罩在刘辩的发髻上,柔声对他说道:“这身衣甲虽是沉重了些,可在战场上,却是能挡的住剑来戟往,殿下多穿几日,便会适应了。”

    “那倒是,长期负重,一旦脱了衣甲,就能健步如飞、飞檐走壁!”待陶浣娘为刘辩戴好发冠,又帮他把长剑系在腰上,刘辩才朝陶浣娘笑了笑说道:“数日未出门,今日出去,穿着这套衣甲,也好显摆一番。”

    陶浣娘抿着嘴,甜甜一笑,对刘辩说道:“殿下并非爱显之人,不过穿着这身衣甲,却是更显威风了许多。”

    “我去了!”嘴角挂着微笑,朝陶浣娘点了下头,刘辩转身走出房间,向一旁的亲兵们摆了下手说道:“随我前去军营!”

    一队亲兵应了一声,跟在刘辩身后,径直出了官府大门。

    官府大门外,站了千余名老幼妇孺,一见刘辩走了出来,这些老幼妇孺全都跪在了地上,向刘辩磕起了头。

    这一幕,弄的刘辩是满头雾水,他连忙快走了几步,到了一个老翁面前,伸手搀着那老翁说道:“乡亲们何故如此?”

    “听闻殿下卧病,我等每日守在此处,只望殿下早日康健!”在刘辩的搀扶下,老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手轻握着刘辩的手腕,布满岁月痕迹的脸颊上挂着两颗老泪,对刘辩说道:“乡亲们想探望殿下,可军师却说怕耽搁了殿下休养,大家伙进不得官府。今日终见到殿下了,我等草民心内也安稳了!”

    “承蒙乡亲们挂念!”刘辩松开搀扶老翁的手,朝千余名老幼妇孺抱拳拱着说道:“本王只是偶感风寒,如今已然康健,多谢乡亲们!”

    “殿下乃是我等小民的救民恩人!乡亲们宁愿自家死了,也不肯殿下受些许风寒!”站在刘辩面前的老翁脸上挂着泪珠,颤巍巍的对刘辩说道:“恳请殿下珍重贵体!”

    一边说着话,老翁一边又跪了下去。

    千余名老幼妇孺刚刚站起,老翁一跪下去,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齐声对刘辩说道:“恳请殿下珍重贵体!”

    看着跪在面前的百姓,刘辩心潮是一阵阵的澎湃。

    他并没有为邙山的村民们做什么,他只是将他们从董卓军的手中救了下来,并把他们带到了大阳。

    将来的路会怎样,刘辩也不是很不清楚。可村民们却俨然将他当成了救世主,不仅把青壮年的汉子都送来参了军,在得知他病了、不被允许进入官府的情况下,还都守在官府大门外不肯离去。

    百姓要的并不多,他们不过是想安稳的活下去,能够吃饱饭,能够有个地方住,再有件能遮挡风寒的衣物。

    可在乱世之中,这些期盼,也不过是一场奢侈。

第131章 新式兵器

    “乡亲们请起,本王记下了!”看着跪在面前的邙山村民们,刘辩眼窝中噙着泪花,朝千余名村民拱了拱手说道:“乡亲们连日守在此处,定是疲累不堪,也请乡亲们珍重!”

    “殿下,周将军与将士们还在军营等候!”千余名跪在面前的老幼妇孺刚刚起身,一个亲兵就走到刘辩身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刘辩点了下头,朝村民们拱了拱手说道:“本王卧病数日,今日须去军营巡视一番,乡亲们且回去安歇,本王先行告退!”

    “殿下慢走!”千余名百姓无论男女,都抱着双手,在刘辩领着一队亲兵扭头离去时,跟在他身后,送出了足有三四十步,才纷纷向住处走去。

    带着一队亲兵,走在大阳城的街道上,街道上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见了刘辩等人,赶忙闪到了路边,一个个满心忐忑的望着这队衣甲鲜亮的官兵。

    在大阳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整备,如今刘辩麾下官兵的军容已是彻底得到了改观。

    徐庶已宣读过军纪,军队的纪律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松散,大阳城内的店铺,也都已重新开业。

    刘辩并不知道,这些店铺的主人起先都不敢开门营业,是徐庶命人强逼着店主开门,店主才满心忐忑的打开了店门。

    经过两天营业,官兵并没有对城内的店铺进行骚扰,店主们这才放下了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放心的经营起生计。

    一边领着亲兵向军营行进,刘辩一边看着街道两侧已开门营业的店铺,在经过一家铁匠铺,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铺内。

    刚进铁匠铺,首先出现在刘辩眼前的,是一只燃烧着通红火炭的大炉子,一个赤膊的铁匠正站在炉边,用铁钳夹着一片通红的熟铁,正抡着大锤敲打。

    “这位将军!”刘辩等人刚进铺子,铺子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一个个全都扭过头望着他和他身后的亲兵,铁器相碰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老铁匠迎了上来,满脸陪着笑,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周将军命小人等打造的兵刃还需些时日……”

    “我只是看看!”朝那老铁匠微微一笑,刘辩一手按着佩剑,另一只手朝铺子里的人摆了摆说道:“各位且忙着,不要理会我等,我等马上就走!”

    看着刘辩等人进了铺子,满心忐忑的铁匠们听他这么一说,才都纷纷扭过头,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又响了起来。

    铁匠们重新忙活了起来,刘辩领着亲兵,径直朝靠在墙边的一排兵器走了过去。

    墙边上靠着的正在他吩咐周仓按照图样打造的朴刀,在竖起的朴刀后面,还堆放着一捆两人多长的长矛。

    “将军,小民从未见过这等古怪兵刃。”一脸惶恐的老铁匠跟在刘辩身旁,走到靠墙根摆着的朴刀旁,对刘辩说道:“大刀不是大刀、短矛不是短矛,打造起来很是吃力,不过用不几日,应能交付大军使用。”

    “辛苦了!”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刘辩先是向老铁匠道了声辛苦,随后伸手取过一支朴刀,双手握着刀柄用力一挥。

    朴刀挥出,劈开空气,发出了“呼”的一声响。

    “全用精钢!”把朴刀重新放回墙角,刘辩对老铁匠说道:“这些朴刀的钢火不是很好,刀风沉闷不清亮,想来是难以交货!”

    “将军真是行家!”听了刘辩的话,老铁匠躬身陪着笑说道:“这些刀是由大军送来的兵刃打成,铁质不好,小民这里也无有好铁,若是将军想打造好刀,恐怕得要从西域购置些乌砂才成。”

    “乌砂?”刘辩微微拧起眉头,看着躬身站在一旁的老铁匠,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正是!”老铁匠躬着身子,抬眼望着刘辩,战战兢兢的对他说道:“好兵刃,多要添加乌砂,此物中原无有,只有西域才产!”

    听了老铁匠的这番话,刘辩已是明白了乌砂是什么东西。

    老铁匠口中的乌砂,应是钨砂不错!添加了钨砂的钢铁,无论硬度还是韧度,都要比寻常铁器好上许多。只是汉末的人不晓得它的真实成分,才依照它色泽发黑的特性,称作“乌砂”。

    知道用什么能打造好兵刃,刘辩也不可能马上派人去购置乌砂,他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老铁匠说道:“没有乌砂,多淬几次火,兵刃的钢性也会强韧些,老丈是铁匠,想来应该比我懂的多。”

    “是!是!”老铁匠躬着身子,忙不迭的应着。

    “那些长矛是以何种木料为杆?”交代过老铁匠要给兵刃多淬火,刘辩指着捆成一堆的长矛,又向老铁匠问了一句。

    “回将军话!”看了那捆长矛一眼,老铁匠躬身对刘辩说道:“如此长的矛杆,非铁衫木不可,只是购置木杆,花费了不少铜钱。”

    “大军不会让你吃亏的!”先是对老铁匠说了句宽慰的话,接着刘辩向身后的一个亲兵说道:“抽根长矛,我看看矛杆硬度!”

    亲兵应了一声,走到那堆长矛跟前,弯腰抽出了一根。

    长矛很长,亲兵抽的时候,长长的矛尖一直延伸到街道,才终将长矛抽了出来。

    接过长矛,刘辩先是看了看矛尖和套在尾端的铜扣,觉着质量还行,他将长矛横起,膝盖向上一顶,持着矛的手猛的往下一按。

    长矛磕在大腿上,刘辩感到大腿一阵生疼,矛杆却是连弯也没弯。

    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长矛递给了一旁的亲兵,对老铁匠说道:“大军需要好兵刃,每一件都会仔细勘验,若是不可用,定然会打还回来,不想亏钱,就得好生打造!”

    “不敢欺蒙大军!”老铁匠躬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

    对铁匠铺打造的兵刃还算满意,刘辩朝身后的亲兵们一招手,唤了一声,抬脚走出了铺子。

    看着他和一队亲兵离开,老铁匠长吁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定了定神,才转过身对铺子里的铁匠们喊道:“都听见了?打造的不好,我等可是要亏钱,都精细着些!”

    铁匠们应了一声,又接着“叮叮当当”的敲打了起来。

    领着亲兵,还没走到军营门口,刘辩就远远的看到军营的牙门外面立着一群人。

    见刘辩朝军营走了过来,早已等在牙门外的周仓带着几名军官,赶忙迎了上来。

    “殿下!”到了刘辩身前,周仓双手抱拳,对他说道:“将士们已然在校场上候着……”

    “进去吧!”抬手朝牙门指了一下,刘辩迈着大步朝军营里走了去。

    进了军营,远远的他刚看到校场上通红一片的官兵,官兵们就齐声高喊了起来:“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还威武!”听到官兵们的呐喊,刘辩微微笑了笑,对跟在侧后方走着的周仓说道:“这几日本王都成病猫了,想来当日在校场上,本王是出了不小的丑!”

    “没有!”一边跟着刘辩朝校场上走,周仓一边对他说道:“当日殿下昏倒在校场,将士们可都是慌了。”

    嘴角挂着笑容,刘辩没再说话,带着周仓等人快步走到校场,跳上了高台,双手叉腰,朝校场上列着整齐队列的官兵们看了看,高声说道:“几日不见,将士们的队列可是越发齐整了!”

    “皆是军师练兵有方!”刘辩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周仓就小声说道:“军师临行,交代了末将一番练兵要诀,末将依照军师吩咐,果真没几日便有了些许成效!”

    刘辩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周仓的话,而是对官兵们接着喊道:“好几日不见,着实想念将士们!”

    “我等也想念殿下!”一名偏将站在台下,仰头看着刘辩,对他喊道:“这几日,兄弟们每日都在期盼着殿下早些来到军营,今日果真让兄弟们盼到了!”

    “多谢众位将士!”抱拳朝官兵们深深一躬,刘辩给所有官兵行了一礼,才对他们喊道:“这几日,本王一直挂念着将士们,牵挂着将士们可有好生练兵,吃的可饱穿的可暖,更挂念你们是否严守军纪!如今看来,这些挂念都是有些多余了,你们是本王见过的最好的兵!”

    留在大阳城的四千官兵,大多是黄巾出身,也有少部分是东郡兵出身,论军事素质,他们比不上徐庶带走的三千人,在听了刘辩的这番话后,心中顿时一暖,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高声喊了起来:“殿下威武!”

    站在高台上,与官兵们说了会话,刘辩临下高台时,对跟在身后的周仓说道:“方才本王去一家铁匠铺看了,兵刃已打造了一些,待到所有新兵刃打造完毕,把将士们分成朴刀、长矛及剑卫三营,加强习练战法。”

    “诺!”周仓应了一声,小声对刘辩说道:“剑卫营好练,只是朴刀与长矛的战法,末将却是不懂。”

第132章 全都要搜身

    “朴刀又叫双手带!”刘辩一边朝军营内的主帅营房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周仓说道:“使用方法与大刀无二,不过它还有个特性,由于刀柄较短,单手持刀劈砍也是可以,作战可配盾牌使用。”

    “如此说来,末将只需教习将士们大刀用法便可。”跟在刘辩身后,周仓微微拧着眉头说道:“可那长矛又如何使用?”

    “无论朴刀还是长矛,皆有阵法,待会我具体教授你阵法。”扭头朝周仓看了一眼,刘辩丢下句话,径直走向主帅营房。

    朴刀是宋朝民间武者经常使用的一种兵刃,因它形似大刀,威力并不比大刀小上许多,且又便于携带,很是受宋朝人的青睐。

    一千多年后才会出现的兵刃,东汉末期的人自是不会晓得。刘辩过去曾对古代兵刃多少有些兴趣,也深知这种兵器在战场上劈砍的杀伤力要比长剑高出许多,才命令周仓寻人打造。

    至于长矛,他依照的是欧洲中世纪长矛阵的模板,不过欧洲的长矛阵主要是用来对付铁甲骑兵。

    汉朝末年,骑兵虽已装备了马鞍,却并未装备马镫。人在马背上快速驰骋还很不容易保持平衡,骑兵也多是用来侧翼迂回或进行小规模的袭扰,极少用于大兵团冲杀。

    在汉末的战争背景下,真正意义的长矛并不实用,也正是因此,刘辩缩短了长矛的长度,本应有六七米长的长矛,被他缩短到三米,而长矛尾部用来方便插入泥土的圆锥形铜帽,也被他改成了圆形。

    到了主帅营房门口,跟在刘辩身后的亲兵们分列两旁,刘辩则领着周仓径直进了屋内。

    “朴刀劈杀力强,朴刀阵,用以劈砍、冲锋!”进了屋内,刘辩走到主位坐下,先朝周仓做了个手势,等周仓坐下后他才说道:“长剑轻便易携,攀援城墙或在地形复杂区域皆颇为便捷,剑阵则将来用以攻破城防或突袭敌军。至于长矛,那是野战防御利器,列起矛阵防御,敌军等闲接近不得。”

    说着话,刘辩又站了起来,走到墙边,取下一只挂在墙上的圆盾,对周仓说道:“三阵皆须盾牌,盾牌内部包铁,外部以实木打造。另外再给全军每个人都打造一把一尺长的短剑,随身配备!”

    “诺!”看着手拿盾牌的刘辩,周仓应了一声,心内直犯嘀咕,弄不清刘辩是如何知晓这两样怪异兵刃的用法。

    “将士们的训练便交给你了!”把盾牌重新挂在墙上,刘辩对周仓说道:“军师可能数日便回,届时要让他看到一支战必胜、攻必克的威武之师!”

    “殿下放心!”周仓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对刘辩说道:“这两日兵刃打造完毕,末将便带领兵士们训练新战法。”

    “第一批兵刃下发之后,将所有旧兵刃全部回收,皆交给铁匠打造。”刘辩点了下头,抬脚朝屋外走去,快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对周仓说道:“另外把所有能收揽到的铁器,均交给铁匠。将士们的伙食也给弄好一些,既是休整,就要让他们每日都能吃上热饭,餐餐须有肉食。”

    “诺!”周仓又应了一声,跟着刘辩走出了主帅营房。

    出了主帅营房,刘辩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军营内走了一遭,看了官兵们的住所,这才领着一队亲兵离开了军营。

    在军营中,他没有见到陶虎和那些刚参军的邙山村民,想来应是被徐庶带着南渡黄河去了。

    大军驻扎在大阳城,虽说刘辩强令官兵不得劫掠百姓,却并没有大力发展大阳的想法,他甚至没有去监牢里见被关押起来的大阳官吏和兵士。

    目前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选择某处城池驻扎,只会消磨官兵战心,使这支刚刚鼓舞起士气的军队消沉下去。

    一支军队的战力,并非仅仅拥有比别人先进的兵器便可,它还需要经历战争的打磨。

    刘辩已在心内做好了盘算,一旦徐庶返回大阳,为官兵们配发了新式兵器,便即刻挥师北进,攻打白波军。

    一壁厢,刘辩在大阳城整备兵马,打造新式兵器,训练官兵们新式战法,另一边,徐庶带兵渡过黄河,在曹阳亭袭击了一支押送迁徙百姓的董卓军,命令十多名兵士,领着他们救下的百姓从茅津渡口过河,前往大阳。

    送走了第一批救下的百姓,徐庶与赵云、典韦二将,带领官兵,径直扑向陕县。

    大阳城内,刘辩每日都会去军营观看官兵们习练战法。第一批兵刃交付,刘辩亲自教习官兵们使用朴刀和长矛的方法。

    起先官兵们对这两种新式兵器还不太适应,练了两天,渐渐掌握了习性,战阵与兵器使用也有些像模像样了。

    “殿下,城外来了十多个兄弟和数千百姓,兄弟们说是军师让他们送百姓前来大阳。”正站在校场高台上观看官兵们操练,一名台下的亲兵在听了一个刚从军营外跑进来的兵士耳语后,跳上高台,抱拳对刘辩小声禀报了条消息。

    听说又有数千百姓来到大阳,刘辩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大阳的粮草虽说不少,可百姓若是源源不绝的来到这里,粮草的消耗必然不小,原本足够官兵们吃用的粮草,用不得多少次分拨,就会被消耗殆尽。

    略微沉吟了一下,刘辩对身后的周仓说道:“元福,你继续看着将士们操练,本王去城头看看。”

    “诺!”周仓应了一声,上前两步,站在刘辩刚才站着的位置,刘辩则跳下高台,带着一队亲兵径直出了军营,朝城门方向快步走去。

    上了城墙,刘辩双手扶着城垛朝城下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衣衫褴褛的百姓正立在城外,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城墙上的官兵。

    百姓的情状很是凄惨,几乎每个人都是衣不蔽体,许多人身上的衣服甚至破成了布条,不少女人上身的衣服被撕成碎布,破败的布条甚至连女性特有的小丘都无法完全遮盖。

    看到百姓们的惨状,刘辩眉头拧了拧,向城下站着的十多名兵士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听得刘辩发问,城下的一名军官抱拳应道:“军师率我等突袭曹阳亭,截杀了一队贼军,这些百姓便是从曹阳亭救来的。”

    “放他们进城!”听完军官的话后,刘辩扭头对身后跟着的一名亲兵说道:“命令守城兵士严加监视,莫要让百姓四处乱走,尽快为他们寻到安身之处。”

    “诺!”亲兵应了一句,转身跑下城墙,让守城兵士开门去了。

    城门缓缓打开,大门还没完全敞开,一队守城兵士列着整齐的队伍跑出了城,在城外布起了一堵人墙。

    正要朝城内涌的百姓们见突然跑出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一个个又愣在了那里,男人死死的护着女人,女人紧紧的搂着孩子,一双双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望向挡在他们面前的官兵。

    “都站好,仨人一排,顺序进城!”一名守城军官从兵士们列起的人墙后走了出来,朝百姓们摆了下手,喊了一嗓子之后,又对身后的兵士们说道:“仔细查勘,将他们身上所有的利器全都收缴!”

    整队守城兵士齐齐应了一声,分列两侧,给百姓们让出了一条并不算宽敞的通道。

    本以为守城官兵不会放他们进城的百姓,听说仨人一排顺序进城,心内顿时大喜,纷纷朝前挤着,都想先别人一步进城。

    领着百姓们来到大阳城外的十多名兵士见他们有些骚乱了起来,连忙挡在他们面前,刚才回刘辩话的军官向正往城门口涌的百姓们喊道:“乡亲们,此处乃是弘农王殿下的地界,来到这里再无人能驱使、杀戮乡亲们!大家莫慌,依照顺序,仨人一排,都能进得了城。若是挤的狠了,反倒会被拦在城外。”

    军官这么一喊,骚乱的百姓才稍稍的安定了一些,站在守城官兵前面的那个军官一摆手,两名守城兵士赶忙上前,从百姓中选了三个妇人,让她们领着孩子最先进城。

    站在城墙上,刘辩俯瞰着城下正一个个对进城百姓搜身的官兵,心内多少感到有些不忍。

    官兵们搜身,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进城,都是全身上下摸个遍,即便是女人,他们也会将全身摸个通透,确定没有藏着利器,才会放进城内。

    打心眼里,刘辩并不想这么做,可他却没有其他办法可行。谁也不知道这几千名百姓中,有没有董卓军的探子,若是藏匿几个探子混进城内,将会给更多人带来灭顶之灾。

    “你,靠墙站好!”正站在城头上观看百姓进城的刘辩,听到城下传来了一个兵士的大喝,他连忙双手扶着城垛,伸头朝外张望,只见两名兵士一左一右,架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将那汉子推搡到一旁。

第133章 抓细作

    “二位,小民什么也没做!”被两名兵士推到一旁,那汉子满脸恐慌的向兵士们哀求道:“让小民进城吧,我家妹子被贼军抢走了,兄弟也被杀了,全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哼哼!”推着他的一个兵士冷哼了两声,上前一把扭住那汉子,膝盖朝那汉子脊背上一顶,将他按倒在地。

    另一个兵士赶忙上前,伸手朝那汉子怀里掏摸了几下,从那汉子怀中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剑。

    “身为平民,随身带着短剑……”从汉子怀里抽出短剑的兵士一边把玩着那柄短剑,一边对那汉子冷笑着说道:“如此都不会被发现,贼军莫非都是傻子不成?”

    “小民偷藏短剑,是为了杀死贼军逃走……”被扭着双臂的汉子极力想要挺直身子,可两只臂膀被兵士扭住,他挣了好几下,也是没能挣脱,犹自强辩着:“久闻弘农王仁义,如何能这般对待小民?”

    站在城墙上,听着城下那汉子的辩解,刘辩嘴角撇了撇,对身后一个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跑下城墙,没过多会就出了城门。

    到了城外,亲兵向守城的兵士一招手,又带了两个兵士,径直朝那汉子走了过去。

    “将他扭住!”站在那汉子身旁,亲兵朝跟他一同过来的两个兵士吩咐了一声,那两个兵士连忙上前帮忙扭住了那汉子。

    待到兵士们把那汉子扭的结实了,亲兵走到他身后,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掌看了一眼,随后又走到他面前,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

    “手掌老茧倒是位于指关节,可你颈子上这条红印如何解释?”扯开了汉子的衣领,亲兵撇了撇嘴,冷声对那汉子说道:“若非常年穿戴铠甲,颈子上不会被磨出如此清晰的痕迹,身为官兵,竟冒充百姓,是何意图?”

    “军爷明鉴!”被几名兵士扭着胳膊,汉子挣扎了两下,苦着脸对亲兵说道:“小民颈子上的红印,乃是以往上山狩猎,以绳索背缚死兽留下……”

    “把他带进城来!”汉子正在解释,城头上站着的刘辩向城下喊了一声。

    亲兵和几名押着那汉子的兵士仰头朝刘辩看了看,这才扭着那汉子进了城。

    有人被扭住,城门口的百姓大多是满心忐忑,生怕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不少离哪汉子较近的,看清事情原委的人,却在暗自庆幸着身上没有携带利器。

    城门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放百姓入城,亲兵带着几名兵士,押着那汉子上了城墙,来到了刘辩面前。

    “你们来了多少人?”汉子被扭到面前,刘辩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很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见了刘辩,那汉子神态还是很自若,双臂虽被扭着,却挺直了胸膛对刘辩说道:“殿下明鉴,小民乃是被贼军驱赶前往长安的百姓,家中止有一人!”

    “你个撒谎不脸红的贼人!”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汉子,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声对一旁的亲兵说道:“去请个百姓上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下了城墙。

    看着转身离去的亲兵,被扭着的汉子是满头的雾水,不明白刘辩为何要请一个百姓上城墙来。

    没过多会,跑下城墙的亲兵带了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登上了城头。

    那年轻汉子跟着亲兵上了城头,很是忐忑的环望着每隔几步就立着个兵士的城墙。

    “你过来!”见亲兵带了个百姓上城,刘辩朝被带上城头的年轻汉子招了招手。

    见刘辩向他招手,年轻汉子满脸恐慌且又十分茫然的看着领他上来的亲兵。

    “殿下叫你,还不过去!”亲兵轻轻朝那汉子的后肩上推了一下,把他推的向刘辩疾走了两步。

    听说是殿下叫他,年轻汉子早吓的快没了魂儿,往刘辩跟前快走了两步,脚步刚一停下,“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对刘辩说道:“小民叩见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刘辩向正磕头的汉子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小……小民叫……二狗!”跪伏在地上的汉子浑身哆嗦着,答了刘辩的问题,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刘辩。

    “带他下去吧!”刘辩朝领二狗上来的亲兵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看见没?”亲兵领着二狗下城墙去了,刘辩撇了撇嘴,对被兵士扭着的汉子说道:“百姓平日被欺凌的狠了,见到官多是像他那样,你却如此从容冷静,若非常年混迹在外的探子,如何能做到这般淡然?”

    被兵士扭着的汉子听了刘辩的一番话,愣了一愣,神情中带着几分愕然,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对刘辩说道:“那人是没见过甚么世面,小民曾四处游历过……”

    “闭嘴!”不等那汉子说完,刘辩瞪着他,厉声喝道:“好一个嘴硬的贼人,不给你些苦头,恐怕你也不会招供!”

    喝了那汉子一声,刘辩对一旁的亲兵说道:“将他押到监牢,单独关押,明日本王亲自提审!”

    “诺!”亲兵应了一声,朝押着那汉子的几名兵士一摆手,扭头向城下走去。

    “小民不服!”几名兵士扭着那汉子,跟在亲兵身后,朝城下走去,那汉子一边被押着朝城内走,一边还扭头朝后大喊着:“弘农王草菅人命,小民死也不服!”

    汉子被押下了城墙,刘辩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对身旁的亲兵说道:“严密监视进城的百姓,这些人里,恐怕不只是他一个探子,以后每进城一批,都要加强监管。”

    “诺!”站在刘辩身后的一群亲兵齐声应了,都扭过头,默默的望着城下正接受检查进入城内的百姓。

    几名兵士把那汉子押下城墙,朝着监牢方向去了,汉子的喊声还不断的传到刘辩的耳朵里。

    “走!”直到汉子的喊声依稀难辨,背影也已看不清晰,刘辩才对身后的亲兵们吩咐了一句,抬脚朝城下走去。

    下了城墙,他并没有再在街道上耽搁,也没留在城门口看官兵们放百姓进城,而是径直走向官府。

    进了官府后院,刘辩还没走到房间门口,早等在后院的陶浣娘就迎着他跑了过来,到他面前先是微微一福,随后轻声轻语的说道:“奴家为殿下备好了饭食,眼下都快过了吃饭时辰,想来有些冷了,奴家这便去为殿下热热。”

    住在大阳城的这些日子,刘辩的起居都是由陶浣娘打理,因此他也没有与陶浣娘太过客套,只是向她点了下头,说了句:“辛苦了!”就抬脚走向他的房间。

    刚进房间,刘辩才跪坐在草席上,就朝门口喊了声:“来人!”

    一名亲兵听到他的喊声,赶忙拉开房门走了进来,抱拳躬身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抬头看了进到屋内亲兵一眼,刘辩朝他招了招手。

    亲兵跨步走到刘辩身前,半跪在地上,刘辩则附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听着刘辩吩咐的话,亲兵不住的点头,等到刘辩把话说完朝他摆了摆手,他才站起身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放心,我即刻去办!”

    亲兵出去后没多久,陶浣娘端着一碗肉糜走进了屋内。

    “我等已在大阳住了近十日,连日来都是你在照料我。”陶浣娘刚把肉糜放到桌上,刘辩就抬头看着她,对她说道:“你也莫要如此辛苦,好生歇息几日,待军师他们回来,我等再稍事整备,便要上路了。”

    “每日不过为殿下浆洗些衣物,再备办两餐饭食,累不着奴家。”将肉糜放在桌案上,陶浣娘跪坐在刘辩对面,低着头柔声对他说道:“能照料殿下,奴家便已心满意足。”

    端起桌案上的肉糜,刘辩先朝陶浣娘微微一笑,随后用勺子舀着吃了一口,赞许的点了点头,对陶浣娘说道:“浣娘,你这肉糜煮的是越发好吃了。”

    “殿下喜欢便好!”陶浣娘微微躬着身子,应了一声,当她抬起头看向刘辩,发现刘辩也在看着她的时候,顿时又羞赧的满面通红,把头低了下去。

    手中端着肉糜,看着满面羞红的陶浣娘,刘辩心内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与此同时,得了刘辩吩咐的亲兵,正飞快的朝着监牢奔去。到了监牢门口,他对一名守着监牢大门的兵士耳语几句。

    那兵士扭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愣了好一会,才对他说道:“你且随我来。”

    亲兵点了下头,跟着那兵士走进监牢,在进监牢大门的那一刻,他还回过头警惕的向外张望了两眼。

    跟着兵士进了监牢,没过多会,亲兵又在那兵士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到了监牢大门口,他朝为他领路的兵士拱了拱手,转身往官府方向快步走去。

    送亲兵来到门口的兵士抱拳给他回了一礼,正目送着他的背影,一旁的另一个守门兵士向他问道:“何事这般神秘?”

    “到晚上你就知晓了!”送亲兵出来的兵士撇了撇嘴,没有多做解释,撤步站到了一旁。

第134章 陶浣娘失踪

    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入夜的大阳城一片宁静,街道上只有一队队夜间巡逻的兵士和不时从街道上卷过的旋风。

    几条黑影从监牢里蹿了出来,刚蹿出监牢大门,最前面的那条黑影就“咦”了一声,满脸狐疑的回头看着才被他们打开的牢门。

    “怎了?”一个穿着破烂囚衣的中年人见那黑影蹲在监牢大门口没有动身,很是紧张的小声说道:“监牢守卫松懈,我等逃了出来,为何还在此处逗留?”

    蹲在监牢门口的黑影拧着眉头,朝左右张望了一会,对中年人说道:“我等自此分开,我在城内还有些要务。大阳令,你等先逃到东门,两日前已我已派人来大阳打探过,近来每日都是四更天打开城门,明日一早你等混在百姓中出城。”

    “诺!”被唤做大阳令的中年人很是恭谨的抱拳应了一声,领着几名逃离监牢的官员趁着夜幕,飞奔着朝城东去了。

    看着大阳令和那几名官员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黑影撇了撇嘴,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大阳令等人离开后,他扭过头,向不远处的几条街道看了过去。

    他扭头的那一瞬,一抹银色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在月光下,黑影的脸庞清晰了起来,他赫然是白天被官兵们扭住的汉子。

    回头看了一眼半敞着的监牢大门,黑影双手在嘴边扩成喇叭状,高喊了一声:“犯人走脱喽!”

    喊完这一嗓子,他猫着腰,“嗖”的一下钻进了最近的一条街道。

    原本宁静的监牢里传出了一阵骚动,三四十名穿着赤红衣甲的官兵在听到黑影的喊声后跑了出来,站在监牢门口,朝四下张望着。

    “殿下,那人已然逃脱却要如此,何解?”在离监牢不远的一条街道拐角,身披鳞片甲的周仓满脸狐疑的看着黑影消失的街道,压低声音向站在他身前的刘辩问道:“他已逃出监牢,为何还要自爆行踪?”

    “并非自爆行踪!”望着黑影消失的街道,刘辩嘴角牵了牵,小声对周仓说道:“他原本就没想过要救出大阳令等人,他定是觉着逃离监牢太过容易,才捎带着放出大阳令和几名官员,喊那一声恰是为了吸引守卫监牢的官兵注意,他好趁乱逃离。从大阳令恭谨的模样看来,此人身份定非一般!他算计的很是精明,追缉逃犯的人多是会严查出城路口,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逃离监牢的人会不想着出城,而往城内跑。”

    “殿下又如何知晓他定会进入那条巷子?”听了刘辩的一番解释,周仓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刘辩追问了一句。

    “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抬手朝黑影消失的巷子指着,刘辩对周仓说道:“那条巷子离监牢不远,且又是月光照射不到的死角,一旦钻进巷子,黑暗能给他最好的掩护!”

    “哦!”周仓点了点头,满脸恍然大悟的接着问了句:“他既已钻进了巷子,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

    “静待其变!”刘辩笑了笑,对周仓说道:“命人去追捕大阳令,不要活的,一旦抓住,尽数诛杀!他们不逃,本王还真不好杀他们!”

    “诺!”周仓应了一声,朝身后的一名军官摆了下手说道:“带几个兄弟,去把大阳令等人杀了!”

    大阳令等人能够成功逃离监牢,完全是刘辩在白天已做好了布置,刻意放他们离开。他们逃离的路线,半点不落的全被刘辩早先安插的暗哨看在眼里。

    也正是因此,周仓才没有命令军官带人前去搜捕,而是只吩咐他杀了几个逃脱的大阳官员。

    军官领着几名兵士离去,刘辩却没有命令周仓等人随他追击早已逃进不远处那条街道的黑影。

    蛰伏在街道拐角,等了足有两柱香的光景,从黑影消失的那条街道跑出了个穿着铠甲的兵士。

    “怎样?”兵士刚到近前,还没来及说话,刘辩已是开口向他问道:“可有看到他在何处落脚?”

    “看到了!”兵士抱拳先向刘辩和周仓行了一礼,随后小声说道:“他出了街道,径直钻进了城内的东来酒肆!酒肆内好像有人接应!”

    “东来酒肆!”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对那兵士说道:“严密监控酒肆,无论白天黑夜,都要有人守着,看清有哪些人出入,尤其是今日入城的百姓和城内的富户商贾,更要留心观察!”

    “诺!”兵士应了一声,转身朝他来时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们回去!”报讯的兵士离开后,刘辩朝身后的周仓和一队兵士招了下手,抬脚向官府方向走去。

    到了官府门前,刘辩领着几名亲兵进了官府大院,周仓则带着其余兵士前往军营。

    刚走进官府后院,刘辩突然停下脚步,抬起一只手止住了身后跟着的几名亲兵。

    几名亲兵停下脚步,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每个人都扭头向四周张望着。

    官府内一片宁静,所有的房屋都熄了火烛,除了几个负责守夜的亲兵,再没有其他人在官府内走动。

    “散开,守好门口和墙角!”刘辩扭头看着他住着的房间,向身后的几名亲兵小声吩咐了一句。

    亲兵们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散开,轻轻抽出腰间的佩剑,散向后院的各个角落。

    所有亲兵都已选定位置站好,刘辩抬脚向他居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守卫房门两名亲兵见他走了过来,连忙抱拳招呼了一声:“殿下!”

    朝那两个亲兵点了下头,刘辩小声问了句:“屋内有没有人?”

    “屋内无人。”其中一名守着房门的亲兵抱拳答了一句。

    “陶姑娘也没来?”听了那亲兵的回答,刘辩微微拧起眉头,又追问了一句。

    “自午后殿下离开,陶姑娘就没有来过!”回话的亲兵躬身答了刘辩的问题,接着向刘辩补充道:“自她回了房间,好似一直未有出来过。”

    “你俩守好此处,留意四周,若有半点动静,立刻大声叫人!”刘辩眉头紧紧的拧着,向那两个亲兵吩咐了一句,转身朝陶浣娘的房间走了过去。

    由于陶浣娘一直在官府内照料着刘辩,刘辩让人在后院为她安排了一间房,她的房间离刘辩的住处仅隔了一条并不算长的回廊,不过回廊的尽头却有个转弯,因此在刘辩房间门口,根本看不到陶浣娘住处的情况。

    沿着回廊走向陶浣娘的住处,离她的房间越近,刘辩心内越是感到不安,当他看到陶浣娘住处紧闭的房门时,他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里。

    陶浣娘房间的门紧闭着,屋内也没有半点光亮。眼下时辰还不算很晚,她此时应该尚未安睡才是。

    “殿下!”发现刘辩正朝陶浣娘住处走,两名站在院内角落的亲兵赶忙跳上了回廊,跟在他的身后。

    朝那两个亲兵看了一眼,刘辩铁青着脸,什么也没说,径直向陶浣娘住处走去。

    到了门外,他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两名亲兵做了个止步的手势,静静的聆听了片刻。

    四周很静,除了身后两名亲兵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站在门口,刘辩两手摊开向两侧展开手臂,两名亲兵手持长剑,踮着脚尖闪到了门的两翼。

    两名亲兵站好位,刘辩轻手轻脚的蹭到门边,伸手抠住门沿,猛的向后一拉。

    推拉式的房门被他一把拉开,黑洞洞的房间霎时展现在刘辩眼前。

    拉开了房门,刘辩并没有听到屋内有半点异常的响动,他朝一个亲兵哝了哝嘴,压低了声音说道:“点上火折。”

    亲兵从怀里摸出火石,敲了出火星,点燃了火折,将火折举在手中朝屋内照了照。

    在火光的映照下,刘辩看到屋内空空的,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没发现屋内有异常,捏着火折的亲兵最先走进房间,将烛台上的火烛点燃。

    烛火燃起,跳动的火苗在屋内铺满了柔和的光芒。

    陶浣娘的房间并不大,房内靠右手的位置铺着厚厚的铺盖,铺盖上的絮子叠的很是平整,根本看不出有人睡过。

    昏蒙的烛光映照着屋内的每个角落,刘辩拧着眉头,环视着房间里每一寸可能容人藏身的地方。

    仔细找寻了一遍,确定这间房里连半个人也没有,刘辩这才抬脚向与门相对的那张窗户走了过去。

    四四方方的小窗上,横亘在窗口的木质横条被利器锉断了两根。不过断了的窗棂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被人很巧妙的虚搭在切口上,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它们已然断裂。

    发现窗棂被人锉断,刘辩眉头拧的越发紧了,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殿下!”就在他看着窗户,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

    扭头朝说话的亲兵看了一眼,刘辩发现亲兵的手中正捏着一张卷成筒状的纸。

第135章 扑朔迷离

    从亲兵手中接过那张稍稍有些泛黄的纸,刘辩将纸筒展开,凑在烛光下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一行小字,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型。

    “快去请周将军过来!”将纸重新卷起,刘辩对站在屋内的一名亲兵吩咐道:“请周将军去本王房内,有要事相商。”

    亲兵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另一名亲兵则手提着长剑,眼睛不停的环视着房间。

    离开陶浣娘的房间,回住处的路上,刘辩紧攥着拳头,卷成筒状的纸被他握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军营离官府并不算多远,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得了消息的周仓就带着几名兵士,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官府。

    “殿下!”刚进刘辩房间,周仓就抱拳躬身向他问道:“听闻浣娘不见了……”

    “你看看这个!”坐在屋内的刘辩抬起头,看了周仓一眼,从面前的矮桌上拿起那张被他揉皱了的纸,递向周仓。

    从刘辩手中接过纸,周仓将纸展开摊平,刚看完上面写的一行小篆字,他就满脸惊愕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刘辩说道:“他们要殿下即刻撤回黄河以南的军队?”

    “是!”刘辩铁青着脸,点了下头,对周仓说道:“他们竟敢要挟本王,此番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那浣娘……”听了刘辩的话,周仓面带迟疑的说道:“若是殿下不撤兵,浣娘岂不是……”

    “若是撤兵,恐怕她真的是没救了!”刘辩紧紧的拧着眉头,对周仓说道:“派人严密监视东来酒肆,在查到浣娘被关押的地点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诺!”周仓应了一声,捏着手中那张纸,拳头上的青筋凸起,面容也变的有几分狰狞了起来。

    他在陶家庄生活过三年,与陶虎兄妹更是相熟。陶虎为人热情,陶浣娘有时也会帮他做些浆浆补补的活计,如今陶浣娘被贼人抓走,周仓怎能不怒?

    “逃离监牢的人对大阳令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想来此人身份定是非同一般!”伸手从周仓手里拿回留着字的纸,刘辩一边看着纸上的小篆字,一边对周仓说道:“有着如此身份,敢于冒险进入大阳城,他们定然是在城内早有眼线。恐怕东来酒肆只是其中一个落脚处,我等要将其他眼线尽数挖出,方可保得无虞!”

    “既有眼线在城中,董卓老贼为何不派兵来剿?”站在屋内,看着跪坐草席上的刘辩,周仓满心不解的问道:“贼军在洛阳一带兵马远多于我等……”

    “与取本王性命相比,迁都显然更为紧要!”刘辩撇了撇嘴,抬头看着周仓,对他说道:“董卓老贼眼下还顾不上我等,虎牢关外的诸侯联军还在虎视眈眈,黄河以北的白波军也想趁机分一杯羹,老贼如今是腹背受敌,他还不敢轻易分兵渡河追击我军!逼着我军退过黄河,顺利迁都,对他来说才是紧要!”

    “末将这便去安置眼线,调查贼人探子。”听了刘辩的分析,周仓心内已是明了了许多,他双手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暂且告退!”

    刘辩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等到周仓退出房间,已然走的远了,刘辩一把抓起桌案上摆放着的烛台,朝着房门猛的砸了过去。

    在他甩出烛台的那刻,一团热蜡滴在他的手背上,可他却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到手背被热蜡烫伤似得,仍是满脸愤怒,脸颊的肌肉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烛台砸上房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蜡烛也磕在了坚硬的门板上,摔成了好几段。

    守在门外的几名亲兵听到屋内的动静,其中一人想要拉开房门进屋看看,另一名亲兵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门口的几名亲兵最迟的也是在虎牢关投效的刘辩,一直以来,他们心目中的刘辩都是冷静、睿智,极少动肝火的。

    可今天,刘辩却在屋内摔起了东西,可见此刻的他,心内是多么的烦躁。这个时候进屋,除了招来一通骂,恐怕再没有其他好处。

    摔出了烛台,刘辩眉头紧紧的拧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平铺在面前的那张白纸。

    白纸上只写了一行字,要他即刻撤回南渡黄河的军队,否则三天后,他将收到陶浣娘的人头。

    他只有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内,还找不到陶浣娘,他毫不怀疑对方会真的杀死陶浣娘,将人头给他送来。

    东来酒肆暴露的太过容易,刚得到兵士反馈已查到酒肆与探子有关的消息时,刘辩还在为找到了贼人的落脚点而沾沾自喜。

    可当他发现陶浣娘被人悄无声息的从官府内劫走,才明白过来,他这次要对付的,并不是一群简单的探马,而是一队训练有素、配合严谨的高手。

    原本他打算尽早查抄东来酒肆,可陶浣娘的失踪,却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整整一夜过去,刘辩始终坐在草席上,一整晚他都没睡,脑子里不断的闪出各种画面,寻思着陶浣娘会被藏在哪里。

    大阳城并不算大,可要悄无声息的在城里寻找一个被藏匿起来的人,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阳光透过窗子,在离刘辩不远的地面上,投射出一块四方形的光斑。

    屋内的烛火还在燃烧着,在透进屋内的阳光下,跳动的火苗散放出的光芒已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跪坐在屋内,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着,满脑子都在寻思着陶浣娘的踪迹。

    就在刘辩皱眉沉思的时候,房门发出一声轻响,被人轻轻拉开。

    听到门响,刘辩猛的抬起头,脱口喊了声:“浣娘……”

    “浣娘”两个字刚出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刘辩就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拉开房门的,是一个守在门外的亲兵。亲兵打开门,站在门口,双手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一晚未睡,还请早些安歇!”

    刘辩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那亲兵摆了摆手。

    提醒刘辩早些安歇的亲兵关上房门,轻叹了一声,朝站在门口的另几名亲兵摇了摇头。

    几个亲兵都扭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一个个脸上均现出了浓重的担忧。

    熬了一整夜未睡,刘辩竟是半点倦意也无。在大阳城的日子,每天都是陶浣娘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有陶浣娘的日子,刘辩总觉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和习以为常。如今陶浣娘被人给抓走,陡然间,他的心就如同从悬崖上坠落一般,空空的,好像丧失了所有的凭恃。

    人一旦对其他人产生了依赖,生活中习惯了有某个人的存在,或许在拥有的时候,并不会觉着多么珍贵。可一旦失去了他所习惯的那个人,他的整个生活都会变的缺少了支撑。

    此时的刘辩,正是有着这样的心态。他习惯了陶浣娘在他身边,即便没有陶浣娘期盼的那份男女情爱,却也已是难以割舍。

    “殿下!”一直在屋内坐到临近晌午,门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东来酒肆突然遭袭,死伤十余口!”

    “什么?”听说东来酒肆遭袭,刘辩猛然站了起来,跨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向报讯的亲兵门道:“何时发生的事情,是何人所为?”

    “半个时辰前,酒肆突然关门歇业!”见刘辩冲了出来,亲兵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在外监视的兄弟听闻酒肆内传来一阵人的惨叫,赶忙踹开房门查勘,找到的只是十多具刚被杀死的尸体,凶手已然逃脱,不知所踪!”

    听说酒肆突然关门歇业,刘辩心内已是产生了些许狐疑,又听闻凶手大白天行凶,随后便不知所踪,他更是感到这件事谜团重重。

    突然关门歇业,而后酒肆内十余口被杀,就好像那些被杀的人刻意做好了死的准备,专程关门让人把他们杀了一般。

    没有人会那么蠢,即便那些人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可能在明知会死的情况下,如此坦然。

    而且酒肆外面,早已布满了眼线,一部分负责监视的官兵在案发后冲进了酒肆,外面一定还有其他眼线,绝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大白天悄无声息的溜走。

    “过去看看!”心内带着疑惑,刘辩朝亲兵们一摆手,门外站着的一队亲兵,除了留俩人守门,其余人全跟着他朝官府外面走去。

    出了官府,刘辩发现街道上不是一般的静。前几日街道上还偶尔会有几个行人,可如今却是连半个人也没有。

    商铺虽都还开着门,却也是门可罗雀,根本没有顾客。

    前一天才刚有数千百姓进城,按道理说,大阳城不会如此安静才是,城内反常的安静,让刘辩越发感到事情变的棘手起来。

    东来酒肆与官府隔着两条街,穿过两条撂棍都砸不到半个人的街道,刘辩带着一队亲兵来到了酒肆门口。

    “殿下!”周仓已领着百余名官兵将酒肆包围起来,见刘辩过来,他连忙上前,双手抱拳说道:“酒肆内共发现十四具尸体,九个男人,五个女人,皆是酒肆主人家的家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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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