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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6章 临时调整战术

    颍水之畔,夜晚降临之时,从河边吹来的风儿有着一丝丝的凉意。

    秦军军营内,上万将士提着兵刃手持盾牌,静静的等待着吕布下达出发的命令。

    夜袭曹军,吕布决定使用一半的兵马,而另外一半,则在几名偏将的率领下镇守军营,以防敌军发起突袭。

    静悄悄的军营中,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秦军将士。

    每个秦军的脸上都流露了一片刚毅和凝重。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今晚这场战斗,或许就是一举击溃曹军的关键,能不能在一夜之间战胜曹军,全要看他们今晚能不能避开曹军的耳目,冲入敌军主营。

    手提着方天画戟,吕布骑在马背上,在列阵等候着命令的秦军面前来回的走了几圈。

    他并没有用什么豪言壮语来给将士们鼓舞士气,只是从将士们脸上那刚毅的神情,他就已经看出,今晚这场战斗,将士们早已是憋足了浑身的力气。

    “出发!”在列阵的秦军将士们面前走了一圈,吕布抬起手朝将士们一招,率先向军营外行去。

    队伍中并没有人打起火把,夜袭敌军,要的便是出其不意,若是打了火把,无异是告诉敌军他们要去了。

    一万秦军,在吕布的率领下,悄无声息的出了军营,径直朝着离他们并不算很远的曹军军营挺进。

    而此时的曹军军营内,也有着万余将士已经列起了阵势。

    骑着高头大马的孙观,看着在他面前列阵的将士们,眉头却是始终紧紧的拧着。

    青州军对秦军本就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惧怕,白日一战,青州军损失又极为严重,将士们心中的那点战意,早已被消磨殆尽。

    虽说眼下是要领军突袭秦军,可看着眼前的青州军将士们,孙观心内却是对这场突袭并不抱有十分的希望。

    列起队形的青州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对这场突袭有多少的信心。

    视线在青州军将士们的身上逡巡着,孙观眉头紧紧的皱着,向他们喊道:“都给本将军打起精神!”

    孙观的喊声并不是很大,毕竟要在夜间突袭秦军,如果喊声太大,引得秦军注意,这场突袭尚未发起,便已是失败了多半。

    虽说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在场的青州军将士们,却还是被他喝的打了个激灵,一个个抬起头,望着骑在马背上的孙观。

    “你等可是惧怕秦军?”视线在将士们的脸上游移了一圈,孙观冷声向他们问了一句。

    被孙观这么一问,所有青州军将士全都低下了头。

    身为战士,竟然会对他们的敌人产生了惧怕的感觉,对于每个青州军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耻辱。

    可他们虽然晓得这是耻辱,但面对秦军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内还是会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慌。

    秦军的强悍,早就在青州军的心中扎下了根。

    在所有青州军将士的认知中,就连主力与秦军厮杀,都是输多胜少,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缺少训练,而且装备简陋到极致的青州军。

    青州军的将士们都没有说话,可他们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浓重的惭愧。

    看出将士们脸上流露的惭愧,孙观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对他们说道:“还晓得惭愧,足以证明你等尚未到不可救药!”

    孙观说话的时候,青州军的将士们依然低着头,只有少数几个人抬头偷眼看了看他,旋即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将士们一个个都不敢言语,孙观却是在这时抬手朝着秦军军营的方向一指,向他们问道:“你等可要洗雪耻辱?”

    在场的青州军将士们全都抬起了头,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孙观。

    沉默,足以静到让人窒息的沉默。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每个青州军都高高举起了兵刃,齐齐喊了一声:“洗雪耻辱!”

    这一声呐喊,底气十足,可当将士们发出这声呐喊之后,孙观却是晓得,士气虽然提了起来,偷袭却是已然泡汤。

    双方军营相距甚近,方才将士们发出的那一声呐喊,足以震彻漆黑的夜幕,秦军想不听见,都是不太可能。

    孙观料想的不错,青州军将士们发出的呐喊,正是传进了秦军的耳中。

    只不过听到他们这声呐喊的,不只是军营内的秦军,还有吕布亲自率领的一万秦军将士。

    离曹军军营已是很近,听到青州军发出的这声呐喊,吕布的嘴角微微牵了牵,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

    青州军此时做动员,无非是要在夜间展开厮杀,而秦军来的目的,便是要突袭他们的军营。

    既然青州军有心展开夜战,那边遂了他们的心愿!

    吕布并没有吭声,只是朝身后招了下手。

    同样心中明了此时断然不可发出半点声响的秦军将士们,也是没有发出半点响动,跟着吕布朝青州军的军营挺进。

    眼见离青州军军营只有五十余步,吕布抬起手臂,止住了队伍的行进,小声向跟在后面的一个军官吩咐道:“传令下去,就地蛰伏,我等且让那青州军出了军营再说!”

    “诺!”军官抱起双拳,轻声应了一句,向全军将士传达吕布命令去了。

    突袭,原本是要趁敌军不备,突然发起进攻。

    可青州军也是已经做好了夜战的准备,军营内必定有着许多装备齐整的将士,此时发起突袭,反倒没了那么好的效用。

    与其冒险突袭,倒不如静静的等候着青州军离开军营,从他们背后掩杀,同时再分拨出部分兵马,突袭敌军军营。

    如此一来,晚间的战斗,或许到了黎明,便可结束。

    一万秦军,在距离曹军军营只有五十步的地方就近蛰伏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曹军的军营,静静等待着曹军从军营内杀出。

    跟随吕布一同来到此处的秦军强弩手,已是将箭矢搭在了强弩上,只等曹军从军营内杀出,吕布下了命令,便会向敌人发射出箭矢。

    “传令下去,五千人截杀曹军,五千人突袭敌军军营!”望着曹军的军营,吕布又小声向一旁的一名军官吩咐了一句。

    军官点了下头,猫着腰转身跑了。

    浑然不知军营外已经有着一支大军正在等待他们的孙观,在做了战前动员之后,向参与夜战的青州军将士们一摆手喊道:“出发!”

    将士们的喊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意图,孙观也是觉着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纵然秦军已是有了准备,只要突破到秦军军营前,被动挨打的还是敌人。

    参与夜战的一万青州军,在孙观下达了出发的命令之后,提着兵刃,跟在孙观身后,离开了军营,向着秦军的军营快速挺进。

    与秦军不同,已经暴露了行迹的他们,并没有加以掩饰,还没出军营的时候,将士们就已经点起了火把。

    成片的火光将夜色映照的一片通亮,也给曹军将士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可同时,也让蛰伏在就近的秦军,更容易选择目标。

    领着一万青州军将士出了军营,孙观骑在马背上,催动着战马,意图在秦军做起完全的防备之前,率军杀入秦军军营。

    此时的秦军军营内,留守的一万兵马已然做好了准备,在军营内列起了阵势,静静的等待着曹军的到来。

    他们并不清楚吕布已经改变了战略,还以为吕布会继续选择进攻曹军的军营,而镇守军营的职责,便是会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出了军营的青州军,跟在孙观的身后,一路疾行,不过是顷刻间,便到达了吕布率领的秦军蛰伏的方位。

    青州军从蛰伏的地方侧旁快速经过,看着青州军已经走了多半,吕布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放箭!”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秦军强弩手,听得吕布一声令下,纷纷抠下了强弩的机簧。

    机簧声声,一支支箭矢飞向了正在快速行军的青州军。

    根本没有想到秦军竟是已经到了离他们如此之近的距离,正在行军的青州军将士,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突然遭受袭击,出了军营的一万青州军刚刚鼓舞起的士气,又被打的跌落到了谷底,许多青州军慌乱之间,竟是不择道路的四散逃命。

    十多个被打懵了的青州军,在箭矢飞来之时,见身旁的同伴纷纷中箭倒地,连忙朝着他们觉得会远离箭矢飞来方向的方位奔逃。

    可他们并不晓得,就在他们逃窜的方向前面,正有着一群静静蛰伏着的秦军在等待着他们。

    拖拽着兵器,这十多个青州军才跑了不过十多步,他们的前面就传来了一声爆喝,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前方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人。

    夜色之中,并不能看清前方出现的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甲,可这十多个青州军却是晓得,蛰伏在暗中等待他们的,必定不会是他们的同泽。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人影,这十多个人连忙掉转方向,朝着另一边跑了过去。

第977章 关羽请缨

    秦军突然出现,孙观率领的一万青州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军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青州军混乱的当口,吕布已经是翻身跨上战马,提着方天画戟,向孙观冲了过来。

    黑夜之中,孙观只看见一个身形魁伟的秦军将领朝他冲来,虽是看不真切是谁,却也不敢上前迎战,双腿向马腹上一夹,竟是策马往战团外面逃了出去。

    孙观此一逃,不可谓不明智。

    吕布乃是大秦第一猛将,就连赵云与他单挑,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武勇只是寻常的孙观。

    只不过他这一逃,对于出了军营的青州军将士们来说,却无疑是一场灾难。

    主将逃离了战场,出发之前还战意满满的青州军将士,瞬间便成了一群无头的苍蝇,各人只顾着自家,在战场之上抱头鼠窜,哪里还会有半点举起兵刃迎敌的念想。

    五千秦军冲向这支离开军营的曹军,在奔逃的曹军之中,展开了一场屠杀。

    与此同时,奉命向曹军军营发起突袭的五千秦军,也已经攻破了军营,杀入了毫无防范的曹军之中。

    由于晚间要对秦军发起突袭,孙观早先命令所有曹军不得入睡,待到突袭发起,军营内的曹军须接应出战的将士。

    如此安排,倒是使得军营内的曹军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并没有在睡梦中被秦军像猪猡一样斩杀。

    混乱的军营中,曹军将士四散逃窜着,根本无法形成对秦军有力的反攻。

    仅仅只是五千人,突进到曹军的军营内,竟是将人数远远多于他们的曹军瞬间击溃。

    骑着战马,吕布见孙观策马逃走,也是提起方天画戟跟在后面一阵紧追。

    由于孙观逃的及时,吕布追了一阵,却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之中。

    勒住战马,望着孙观逃走的方向,吕布心头是一阵懊恼。

    若是他的赤兔此时在这里,孙观定然没有逃生的可能。

    可惜赤兔在当年徐州被曹军攻破之时,就已经被留在了徐州城内,而今虽说是多方打听,却是始终不见踪影。

    常常会在征战之时想起赤兔,如今眼看着孙观逃走却是无可奈何,吕布对赤兔的怀念,更是多了一层。

    战斗还在继续着,曹军已经被彻底的杀散,许多曹军将士逃进了苍茫的夜色,借着夜色的掩护,四散逃命去了。

    不过也有很多曹军,在秦军的追杀下,纷纷倒在了秦军的屠刀之下。

    又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也正是这场屠杀,让吕布和他麾下的秦军,对他们将来要面临的青州军又多了几分轻视。

    吕布率军击破孙观之后的两天,一支从洛阳城内出发的秦军,也正向着许都方向挺进。

    率领这支秦军的,正是刘辩的大舅子管亥。

    已是许久没有领军出征,管亥早就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番出征,他早就做出了决断,必定要在见到吕布之前,先打两场胜仗再说。

    有着这种心态,管亥出了洛阳之后,领着大军一路疾行,连一天都没到,就到达了一处名为轩辕关的地界。

    此处临近登封,在轩辕关能清楚的看到连绵巍峨的嵩山。

    过了轩辕关,便是进入了兖州地界,只须再过阳城,经颍川,从颍水转濮水,便可兵抵许都城下。

    大军进入轩辕关之时,天色已是有些暗了。

    望着远处连绵的嵩山山影,管亥止住战马,抬起一只手臂,下达了全军停止行进的命令。

    太阳刚刚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远处嵩山的山影灰蒙蒙的一片,一眼望过去,很是朦胧。

    身后的秦军将士们已经开始搭建营帐,管亥却还是骑在马背上,观望着周边的环境。

    四周一片宁静,只是偶尔会有一两群晚归的雀儿扑棱着翅膀,吱吱喳喳的朝着附近的山林中钻去。

    有雀儿飞翔,四处必定没有伏兵,管亥之所以还没有下马,只是隐隐的有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已经进入了兖州地界,再往前行进一些,便可能与曹军遭遇。

    管亥也说不清他心内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期待、向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管亥轻轻的叹了一声,最终还是翻身跳下了马背,将战马交给一个早就等在侧旁的亲兵。

    从管亥的手中接过缰绳,亲兵牵着战马走了,而管亥,却还是扭头望着许都的方向,在思忖着什么。

    与此同时,离管亥率领的这支秦军不过三十多里地开外,一支两万余人的曹军,也扎下了营寨。

    率领这支曹军的,正是夏侯渊。

    协同夏侯渊领军的,还有许褚和关羽二人。

    夏侯渊领军挺进到离轩辕关只有三十里的地方,便下令大军原地驻扎,派出多批斥候,探听轩辕关以西的动向。

    曹军大营主帐中,夏侯渊正端坐在帐内,手中捧着一本书浏览着,帐帘外传来了一个兵士的声音:“启禀将军,轩辕关发现秦军!”

    之所以在此处驻扎,夏侯渊考虑到的就是,一旦过了轩辕关,便是进入了河南尹的地界,离洛阳也是十分的近。

    曹军进入洛阳地界,秦王必定会大举兴兵,将他们这拨人马剿灭。

    率军来到此处,夏侯渊得到的命令只是拦截秦军,而不是进攻洛阳。

    无论是曹操还是郭嘉,都晓得进攻洛阳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曹军只要敢进入洛阳地界,便是彻底的激怒了刘辩。

    秦军大举东进,曹操还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阻拦。

    双方都在刻意的把战争维持在局部,谁都不肯打破了这个僵局,此番秦军进攻许都,也是颇有些冒险。

    曹操心内很是清楚,对于秦军的进攻,只须将他们击退便可,至于进军洛阳,曹操不敢想,郭嘉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计策。

    虽说身为武将,夏侯渊却是曹操同宗,每日里都是在曹操的身边,也是深知他的心思。

    了解曹操心思,他自是不会带着军队抵近到轩辕关,他所要做的,只是于半道拦截秦军,将秦军击退便可。

    听到帐外传来了亲兵的回禀,夏侯渊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秦军终究还是来了,从下蔡方向朝着许都挺进的秦军,有孙观率领的青州军拦截,而从洛阳过来的秦军,却只能由他率领的这支队伍加以阻拦。

    “本将军晓得了,你且退下吧!”将手中的书放在矮桌上,夏侯渊眉头微微拧起,向帐外吩咐了一句。

    得了夏侯渊的吩咐,报讯亲兵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亲兵刚刚退下,夏侯渊就站了起来,从一旁随身带着的包裹中翻出了一张羊皮地图。

    这个时代纸张已经流行,不过行军打仗画的地图,还大多都会使用羊皮。

    使用羊皮的原因很是简单,相比于纸张,羊皮虽然很是昂贵,可它无论是防水还是放腐蚀,都要比纸张优越许多。

    行军过程中,各种气候条件都可能遇见,使用纸张画出的地图,一旦遇水浸泡,便会成为一团纸浆,与羊皮地图相比,保存性要差了不少。

    在桌面上将地图展开,看着地图上画的标注地形的地方,夏侯惇的眉头始终是紧紧的拧着。

    秦军自轩辕关入内,附近虽说山势连绵,却并没有适宜伏兵之所,要向拦截秦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守住必经的隘口,在秦军无法展开时,对其发起进攻。

    正看着地图,帐帘突然被人掀了开来,一股冷风灌入了帐内。

    冷风灌进帐篷里,帐内点燃着的油灯火光,在风儿的吹拂下剧烈的摇晃着。

    火苗跳动,光影摇曳,竟是给帐内的氛围多添加了几分诡异。

    感觉到帐帘被人掀开,夏侯渊抬起头,朝帐帘处看了一眼,只见许褚和关羽一前一后,先后进入了帐内。

    “将军!”身为夏侯渊副将,二人进入帐内,先是抱拳朝他拱了拱,许褚瓮声瓮气的对夏侯渊说道:“秦军已然来了,某等二人前来向将军询问一声,如何应对?”

    抬头看着二人,夏侯渊的眉头紧紧的锁着,沉默了片刻,才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本将军方才看了地图,轩辕关一带虽说是地势险要,却并无适宜伏兵之所,我等与秦军接战,怕是须寻处隘口,拦截秦军去路!”

    有没有提防伏兵,许褚并不关心,不能埋伏伏兵,对许褚来说,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值得期待。

    身负一身武艺,能够与敌将在战马上一刀一枪的拼杀,才是许褚最想要的战斗。

    “如此甚好!”跨步走到夏侯渊身旁,低头看着地图,许褚对夏侯渊说道:“某便领军拦截秦军如何?”

    “夏侯将军!”许褚的话刚落音,跟他一同进入帐内的关羽便抱拳对夏侯渊说道:“曹公待某恩重如山,某无以为报,愿为将军做先锋击破秦军,还望将军允准!”

    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许褚,随后又抬眼看着关羽,夏侯渊沉思了片刻,对关羽说道:“既是云长请战,便由云长领军拦截秦军!此战关键,还望云长杀出军威!”

第978章 快刀快马

    关羽领了将令,一旁的许褚见没他什么事,顿时不乐意了,向夏侯渊一瞪眼说道:“夏侯将军这是作甚?莫非看不上某?”

    扭头看着许褚,夏侯渊嘴角微微一牵,对许褚说道:“仲康莫急,云长率军拦截秦军,仲康可领军绕过山道,前往秦军身后,于背后拦截秦军。此番作战,我军断然是要将这股秦军悉数歼灭!”

    闻知由他领军断绝秦军后路,许褚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不过由于没让他打头阵,心内多少也是有些不爽利,因此并没有向夏侯渊道谢。

    伴随着深夜的来临,秦军和曹军驻营的地方,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军营中,只有火盆内跳窜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声响和巡逻兵士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会传出的咳嗽声昭示着营地还有些生机。

    大战前的宁静,总是要比寻常的宁静更加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不过在这种压迫感之下,时间却是也要显得过的很快。

    没有人知道当大战开始时,他们的命运会是如何,更没有人知道,一旦遭遇了敌人,他们还有没有性命活着回到家乡。

    时间在将士们熟睡中渐渐过去,当第一抹晨曦铺洒在大地上,两支夜间如同死了一般的军营,又渐渐的恢复了喧闹。

    双方将士都在军营内的空地上架起了锅灶,点起篝火做着早间的战饭。

    秦军军营内,管亥双手叉着腰,眺望着远处那一道道如同巨龙般蜿蜒而起的浓烟,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

    远处的那一道道浓烟,升腾到半空,被半空中的风儿吹散,消散在无尽的天际。

    从那一道道升腾而起的浓烟,管亥能看出,前方那支同他们一样正在埋锅造饭的军队,应是足有两三万人。

    双方都没有向敌人隐瞒自家的存在,也都没有想方设法要在这场战斗中出其不意。

    即将发生的战斗,是一场硬碰硬的拼杀。

    虽说战斗还没有开始,管亥却已经是料想到了这场战斗,必定会是异常的惨烈。

    与管亥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正率军在距离秦军只有三十里处扎营的夏侯渊。

    三十里距离,若是在地面上,根本不可能看见秦军的存在。

    不过秦军造饭时那一股股升腾而起的浓烟,站在曹军的军营中,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抬头望着远处那一道道升腾的浓烟,夏侯渊也是眉头紧皱,对这场战斗充满了未知的纠葛。

    如果他率领的是两万曹军主力,与一万秦军对阵,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慌乱。

    可他偏偏率领的是两万青州军,像青州军这种缺乏训练而且兵械衣甲又异常简陋的军队,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他们的战斗力,或许会比山贼好上一些,可一旦遇见正规军队,便是只有挨打的份。

    人数上虽然占有优势,可夏侯渊却是晓得,这场战斗中,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在战力上,却是要远远的逊色于秦军。

    虽说他的麾下有许褚和关羽两员猛将,可整体战力低下,战斗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夏侯渊并不晓得。

    早饭在将士们的沉闷中结束,当将士们收拾起饭碗时,夏侯渊翻身上了亲兵为他牵来的战马,将手臂朝前一挥,高喊了一声:“全军出发!”

    随着夏侯渊一声令下,大军迅速分作两股,朝着不同的方向推进。

    其中一支军队,在许褚的率领下,向着侧旁的小路绕去,而另外一支队伍,则在夏侯渊与关羽的率领下,迎着秦军行进。

    曹军出发的同时,管亥率领的秦军,也是已经收拾起了营帐,向着许都腹地推进。

    与吕布军合兵,必须要打到许都附近,奉命驰援吕布的管亥深知,若是任凭吕布孤军深入,秦军此番进攻许都,恐怕会是以失败告终。

    他虽然不晓得前来迎击的曹军由何人率领,可他却很清楚,在这里,他耽搁不得,也不愿耽搁,今日一战,将是决定他能不能继续向前推进的关键。

    一万秦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道路向曹军可能出现的方向行进。

    走了不过十数里,管亥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谷。

    山谷之间的道路很窄,大军进入山谷,只能保持四五十人并列前行。

    到了谷口,管亥勒住战马,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条狭窄的道路。

    但凡行军,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山谷。

    狭窄的山谷,适宜敌军事先设下埋伏,一旦进入敌人的埋伏,整支军队都可能会被敌军歼灭。

    抬头看着山谷的上方,出现在管亥视线中的,是两道笔直的山崖。

    山崖很是陡峭,峭壁就好似刀削过一般的平整,从山谷下往上看去,上方露出的天空,竟如同一条细线一般。

    仰脸望着峭壁,过了好一会,管亥的嘴角才牵起了一抹笑容。

    峭壁太高,如此高的山崖,想要在山顶之上设下埋伏并不容易,即便设下伏兵,从山顶推下巨石,巨石滚落,对山崖下的军队也是造成不了太多的伤亡,顶多会引起一些混乱,连带着有些少量的伤亡。

    在这条山路中行走,只须将大军展开,原本可以五六十人并肩行进,减少成为二十人并肩,道路便会宽阔了许多,遇见敌军突袭,将士们也有足够的空间闪避。

    想到这一层,管亥将手臂抬起,朝前招了一下,高声喊道:“二十人并列,进入山谷!”

    得了管亥的命令,秦军队列立刻发生了变换,将士们每二十人一组,跟在管亥的身后,开进了山谷。

    虽说已是有了应对的法子,进入山谷之后,管亥却还是不敢太多耽搁,领着队伍,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山谷很深,从入口到另一侧的出口,足有七八里之遥。

    管亥率领大军,一路疾行,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看见了另一侧的出口。

    刚看见出口,管亥就愣了一下,勒住了战马。

    曹军并没有在山谷之上设下埋伏,而是在山谷的出口列阵等待。

    驻马立于山谷之中,管亥远远的看见在山谷的谷口,有着一员身穿绿袍、手提大刀的将军正如同门神一般挡住了谷口的出路。

    那将军提着大刀,面如重枣,下巴上冉冉长须在谷口的风儿中飘飘翻舞。

    以往也曾与关羽相逢过,见了关羽,管亥眉头微微一拧,心内多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关羽跟随刘备,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而今管亥是领军向许都行进,一路上即便是遭遇敌军,遇见的应当也是曹军才对。

    前方既然会是曹军,关羽因何又在此处?

    虽是晓得关羽早先曾被曹军擒获,可管亥始终不相信他会投效曹操,因此并没有考虑到他会是替曹军出战。

    心内疑惑了片刻,管亥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向着关羽走了过去。

    “关将军!”到了离关羽只有二三十步的地方,管亥朝谷口外在关羽身后列阵的曹军看了一眼,抱拳向关羽拱了拱说道:“将军因何在此?”

    提着大刀,眼睛微微眯缝着,关羽并没有回应管亥的问题,而是双腿向马腹上猛的一夹,策马冲向了管亥。

    陡然见关羽策马冲向了他,管亥愣了一下,正想开口向关羽询问他要做甚,关羽已经是冲到了他的近前。

    手起刀落,管亥甚至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关羽一刀劈翻马下。

    当年也曾是黄巾军中的第一猛将,管亥历经战阵,杀敌无数,却没想到,竟会死在了关羽的刀下。

    若是关羽与管亥明刀明枪的厮杀,以管亥的武勇,或许不会输于他。

    可惜,管亥还以为关羽身在刘备麾下,并不晓得他此番是替曹军出战,根本没有半点厮杀的准备,就被关羽当场斩杀。

    一刀劈了管亥,关羽手提大刀,催着胯下赤兔马向谷口奔了回去。

    山谷内的秦军将士们,眼睁睁的看着关羽一刀将管亥劈翻,一个个都还只是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茫然。

    好快的刀!好快的马!

    所有的秦军将士,心内都有着同样的感慨。

    还没等他们从感慨中回过神来,谷口的曹军已经发起了一声呐喊,如同潮水一样涌进了山谷,朝着他们扑了上来。

    曹军冲了上来,没了主将的秦军将士们虽说心内有些不安,却也是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迎着曹军杀了上去。

    狭窄的山谷内,两支大军如同两道洪流,相向涌动着,重重的撞击在一处。

    整条山谷里,瞬间充斥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人们的喊杀声。

    断臂横飞残肢落地,一个个秦军和曹军倒了下去,紧接着,后面的人又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涌向了战斗的最前沿。

    一刀劈翻管亥,关羽提着大刀,出了山谷之后,慢悠悠的来到了夏侯渊的面前。

    亲眼看着关羽斩杀管亥,夏侯渊对他的行止很是满意,不过同时却也对他那快刀快马产生了浓浓的忌惮。

    关羽早晚要回到刘备的身边,若是此人将来在战争上成为了敌人……

第979章 不报此仇心中难安

    洛阳城门洞开,街道两侧站满了城内的百姓,在百姓的前面,则立着身板挺的笔直的秦军将士。

    站在街道上的秦军将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悲戚和凝重,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洞开的城门。

    一支衣甲残破的秦军,簇拥着一辆运送货物的马车,缓缓的从城外进入城内。

    这支队伍中的秦军将士,一个个全都是浑身沾染着血渍,衣甲也已是破烂不堪。

    他们脸上糊着的血渍已经干枯,呈现着紫黑的眼色。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脸的漠然。

    轩辕关一战,他们败了,而且是败的异常凄惨。

    秦军虽说是奋死搏杀,可最终杀出重围的,不过只有四五千人而已。

    在战斗中,秦军将士们不顾性命的从乱军之中抢出了管亥的尸身,可管亥的尸体,已经被人和战马踏的没有了人形。

    躺在马车上的管亥,虽然被秦军的将士们清洗过,可他那绽开的皮肉和被人马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眼色的皮肤,还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感到一阵阵的触目惊心。

    队伍走在街道上,当他们经过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追随在那辆马车后,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秦王府外,身穿金色战甲的刘辩带着一众将军和官员,正等候在王府门口。

    得知管亥战死的消息时,刘辩只觉着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

    管亥乃是秦军猛将,他的武勇,刘辩也是见识过,能够将他阵斩,恐怕这世间的武将用两只手的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更何况传报之中已是说的清清楚楚,管亥当时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动作,就已经被关羽劈翻马下。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刘辩的视线中,当刘辩看见那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马车时,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珠已是不由自主的从脸颊上滚落。

    身为一方豪雄,这么多年来领军南征北战,刘辩早已看惯了生死,早已认为自己再没了情感。

    可当他真的看到拉着管亥尸身的马车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无法抑制住满心的悲怆。

    当年他还是弘农王,前往青州便与管亥相识,管亥也是那时追随的他。

    更何况,刘辩与管亥之间,还有着亲眷的关系,管亥毕竟是管青的嫡亲哥哥,他战死沙场,刘辩真不晓得,该如何向管青交代。

    “殿下!”队伍缓缓的行进到刘辩的近前,当将士们离他只有十多步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数千人齐刷刷的面朝刘辩跪了下去,只是刚一开口,这些在沙场上拼了性命也要突围回到洛阳的汉子们,再没能忍住心中的悲痛,全都失声痛哭了起来。

    将士们的哭声虽是不大,可数千人一同发出悲声,却也是给这条街道带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怆。

    微微仰起脸,刘辩轻轻的闭着眼睛,他要忍住泪水从眼窝中流出。

    悲伤和痛哭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管亥已死,刘辩同曹操之间从此便真的是势如水火。

    关羽终究是刘备的结义兄弟,要为关羽报仇,刘备也必须死!

    强忍着胸中的悲伤,刘辩低下头,朝跪在面前的数千秦军将士虚抬了一下手,还没开口,咽喉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连半句话也说不出。

    站在刘辩身后的官员和将军们,全都没有言语。

    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刘辩的身上,每个人都很清楚,管亥的死,给刘辩带来的是怎样的一种伤痛。

    没有人说话,可谋士们却是晓得,刘辩此时若是扛不住管亥之死给他带来的悲伤,大秦便是完了!

    失去了杀伐果决的刘辩,大秦的江山,不久之后便会拱手让人。

    刘辩断然不能乱,他若乱了,整个大秦也是乱了!

    “都起身吧!”终于,刘辩强忍住了心中的悲怆,向跪伏在地上的数千秦军喊道:“本王晓得轩辕关一战,你等败了!可你等奋死拼杀,从曹军的包围中生生的杀了出来,还给本王带回了管亥……”

    话说到这里,刘辩再也没能忍住那难以压制的悲痛,泪珠再度顺着脸颊滚落。

    不过他这次却是没有去抬手擦拭脸上的泪痕,而是用泪眼凝视着那一个个衣甲残破的秦军将士,向将士们喊道:“你等没有给我大秦雄师丢人!没有给我秦王刘辩丢人!你等是我大秦的猛士!是我刘辩的骄傲!”

    当刘辩喊出这番话的时候,跪伏在地上的秦军将士们,全都抬起了头。

    他们虽然没有站起,可一个个跪在地上,却都是挺直了腰杆。

    “将士们,全都站起来!”再次向数千刚从战场回来的秦军虚抬了一下手,刘辩接着高声喊道:“挺直你们的胸膛,举起你们的兵刃,用你们的呐喊,告诉世间,终有一天,大秦的雄师要踏平许都,为战死轩辕关的将士们、为战死轩辕关的管亥将军——报仇!”

    “报仇!报仇!”所有跪在地上的秦军全都站了起来,他们纷纷举起手中那沾满血渍的兵器,高声的呐喊着。

    将士们的呐喊声,沿着街道,传出了很远。

    顷刻间,整个洛阳城内的秦军,全都就地站起,举起了他们的兵刃,跟随着这数千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士,发出了一声声充满愤怒的呐喊。

    喉咙处好似堵着什么,当将士们的呐喊声落下之后,刘辩缓缓的仰起了脸,朝将士们摆了摆手,好似陡然间苍老了许多一样,轻声说道:“好生照料伤患,你等且回军营休整!”

    得了刘辩这句吩咐,数千将士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向着军营方向走去。

    在离去时,几乎是所有人都会回头朝摆放着管亥尸身的马车再留恋的看上一眼。

    管亥虽说是黄巾出身,而且为人粗豪,可他平日里,对麾下的将士们却是甚好,许多将士也曾得过他的好处。

    如今管亥走了,这些曾经在他麾下,同他南征北讨的秦军将士,再看不到那个整日里像是一头熊罴一样在军营里横来竖往的粗豪将军,心内又怎能轻易压制住悲伤?

    数千秦军将士抬着不舍的脚步,缓慢的向着军营行去。

    站在王府正门外,望着将士们的背影,刘辩也是默然不语,半晌没有吭声。

    “请管将军入王府!”待到那数千秦军将士的背影在刘辩的视线中消失,刘辩这才向身后的卫士们吩咐了一句。

    十数名卫士应了一声,跑到那辆躺着管亥尸身的马车旁,驱赶着马车,先一步进入了王府。

    待到马车进了王府,刘辩这才抬脚走向大门,一众将军和谋士,也都跟在他的身后,随他一同进入了王府前院。

    刘辩的脚步很是沉重,就好似此时他的心内正压着一块千钧巨石一般,沉重的让他有些迈不开步子。

    跟在刘辩身后,一众人进入了王府前院,陈宫快走了两步,凑到刘辩身旁,小声向他问了一句:“殿下有何打算?”

    “传令大秦各部,全军出动,击破许都!”眼睛微微眯了眯,从眸子中闪过一抹深邃的仇恨,刘辩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

    “殿下!”他的话音刚落,陈宫便小声提醒道:“而今天下豪雄纷起,虽说大多宣称忠于汉室,可每人心中都是有着自家的盘算……”

    陈宫的话让刘辩愣了一下,他眉头微微拧了拧,扭头看着陈宫,冷声问道:“莫非公台以为,此仇当可不报?”

    “报!自是要报!”陈宫点了下头,以异常坚决的语气先是确定了这个仇必须要报,而后又接着对刘辩说道:“只是殿下当寻思,此仇该当如何去报?兴起大秦军力,进逼许都,显然不智!”

    “那么公台以为,本王该当如何去报此仇?”眉头紧紧的拧着,刘辩的语气中还是透着一股无尽的森冷。

    “联合天下英雄,共伐曹操!”抱拳躬身,陈宫对刘辩说道:“江东孙氏,而今已然做大,孙策坐镇江东,对中原也是有着觊觎之心,殿下当可利用!荆州刘表,麾下强兵无数,与孙氏向有攻伐,若是殿下令人前去撮合二人,一旦江东事定,二人便可领军长驱直入,直取曹操!”

    “刘备此时便在河北袁绍之处,本王可令袁绍将刘备斩杀,以祭管亥!”陈宫提出的计策,对刘辩来说,无疑是最为实用的,可他心内还在因关羽斩杀管亥在愤懑着,咬着牙又说了这么一句。

    “万万不可!”刘辩的话音刚落,陈宫就连忙说道:“刘备于徐州战败,早同关羽失散,关羽斩杀管将军,刘备也是毫不知情。殿下若是请袁绍诛杀刘备,反倒是显了殿下胸中不能容人。那刘备不能杀,至少眼下还不能杀!”

    先是扭头朝已经被卫士们停放在前院中的马车看了一眼,而后刘辩又看向陈宫,眉头紧紧的拧着,过了好一会,才对陈宫说道:“不报此仇,本王心中难安,可公台之言,却并非无有道理,且容本王好生寻思才是!”

第980章 庆功背后的忧虑

    秦王府前院中,静静的摆着一辆木制车厢的马车。

    管亥无声无息的躺在马车上,脸朝着湛蓝的天空,只是他再也不可能向天空望上哪怕一眼。

    马车旁边,一众王府卫士围成一圈,一双双眼睛全都看着车厢上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凝重和悲怆。

    站在这群卫士中间,看着马车上平躺着的管亥,刘辩的眉头也是始终紧紧的锁着。

    悲怆依然,只不过此时的刘辩,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再不像先前那样激动。

    如果不是陈宫及时阻止,暴怒中的刘辩,或许真的会下令要秦军倾巢出动讨伐曹操。

    眼下秦军虽说战力要优越于曹军,却并没有完全的优势将曹军一举击溃,一旦陷入长久的厮杀,对大秦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马车上的管亥,刘辩的心内竟是隐隐的生起了一股愧疚。

    大秦损失的战将已不止管亥一个,除了当初寿春之战中战死的韩暹和于毒,每一个战死的秦军将领,刘辩都为他们报了仇、雪了耻!

    与曹军对阵之后,秦军也是折损了许多将领。

    而今想起这些战死的将军,刘辩心中就会有种不安的感觉。

    曹操的力量,或许眼下在世间并非最强,可他麾下,却是有着几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

    与曹操之间的争斗,刘辩很是清楚,他们斗的,不仅是军力、不仅是财力,还在做着彼此之间人才的比拼。

    秦军虽强,可曹操麾下有那些谋臣武将,着实也不是一口能够吃掉的所在。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管亥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刘辩的愤怒,已是全都转移到了关羽的身上。

    当初与关羽相遇,刘辩还念在关羽乃是一员猛将,对他礼遇有加,却没想到,关羽竟会在战场上将管亥劈落战马。

    脸颊剧烈的抽搐着,刘辩强忍着心内的悲愤,向身后的卫士们吩咐道:“厚葬管将军!”

    “哥!”就在刘辩刚向卫士们吩咐了的时候,一个满是悲戚的女人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听到这声呼唤,刘辩心头陡然一紧,连忙扭头朝传来喊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脸颊上挂着泪痕,管青踉踉跄跄的朝着马车奔了过来。

    负责保护刘辩的王柳和王榛见状,连忙跨步迎了上去,想要将管青拦住。

    “让她过来!”王柳、王榛刚抬起脚,刘辩就喝住了她们。

    被刘辩喝住,王柳、王榛扭头看向他,脚下的步伐却是真的止住了。

    失魂一般的管青,径直扑向了马车。

    虽然管亥的尸身已是血肉模糊,可他毕竟是管青的嫡亲哥哥,管青幼年时,也是他一手带大。

    只是看了一眼尸身,管青便立刻认出了他。

    “哥!”扑到马车上,管青放声哭喊着,只是一个哥字出口,她便已是泣不成声。

    双手扒着车辕,管青满面都是泪痕,两条腿也已是有些软了,身体无力的向下瘫软了去。

    瘫坐在地上,管青并没有放声嚎哭,只是闭着眼睛,任由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

    “青儿!”突然,管青的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竟是悲痛使得她昏迷了过去,刘辩唤了她一声,跨步冲到她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用右手的拇指用力的掐着他的人中。

    过了片刻,昏迷过去的管青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当她睁开泪眼,看到刘辩那张满是关切的脸时,顿时“嗷”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将脑袋埋进了刘辩的胸口。

    “哭吧!哭吧!哭出来好受点!”搂着管青,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刘辩轻声安慰着。

    伏在刘辩怀中,管青嚎啕痛哭。

    她虽是曾在沙场之上征伐过的女将军出身,可以往厮杀之中,死去的都只不过是她认识的人而已,即便悲伤,也是有限!

    如今看到亲生哥哥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纵然管青想要压制住心内的情感,却也是无法做到。

    她,终究还是个女人。

    “殿下……”伏在刘辩怀中哭了许久,管青仰起脸,糊满了眼泪的脸面朝着刘辩,以一种无法抑制的悲痛语气对刘辩说道:“贱妾恳请殿下为兄长报仇!”

    轻轻抚摸着管青的秀发,刘辩并没有说话。

    陈宫的一番言语,已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仇是要报,可眼下却不是想着报仇的时候。

    与曹操之间的战争,只能维持在一种平衡的状态,即便要向曹操发起总攻,也必定是要等到袁绍大军南下。

    刘辩没有应声,管青以为他不肯给管亥报仇,将他微微推开,一双泪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从那双被泪水洗的更加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

    被管青盯着,刘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青儿放心,本王定会为令兄报仇!”

    得了刘辩这句话,管青紧紧的抿着嘴唇,再次一头扑进了刘辩的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放声痛哭,只是静静的伏在刘辩的怀中,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洛阳城内,刘辩亲自下令,军民为管亥送葬,许都东南方,吕布率领的大军,却还在朝着许都方向一路推进。

    击破了孙观,吕布率领的这支秦军士气更盛,一路破关,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骑着战马走在大军的最前列,一路行进时,吕布的脸色都是一片铁青。

    管亥率军驰援他们,却被曹军在轩辕关拦了个正着,大军溃败,管亥战死,这消息传进吕布的耳中,吕布心内也是一阵愤懑。

    出师许都,是贾诩和他的主意,管亥正是因此战而死,假若刘辩怪罪下来,他和贾诩都是难辞其咎。

    率领大军,吕布片刻不停的催促着军队前进。

    离许都越来越近,虽说是孤军深入,后无强援,可由于管亥的死,给吕布很大的出动,使得他也顾及不了这许多,只希望早些兵临许都城下,让曹操也尝尝被围城的滋味。

    吕布率军向许都推进的同时,许都城内,曹操却在大摆着酒筵,庆贺曹军首战告捷以及关羽阵斩管亥。

    端坐在厅内首座,曹操手中端着酒樽,视线在厅内众人脸上逡巡了一圈,脸上漾满了笑容说道:“都说秦军强悍,而我许都却是只有青州军可用。战事开起之前,无人看好青州军,此番青州军却是给某长了脸!众位共同举杯,庆贺此胜!”

    “恭喜曹公,贺喜曹公!”厅内所有人,全都抱起双拳,向曹操拱着道贺。

    嘴角带着笑容,曹操仰脸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他又亲手在酒樽内倒了第二盏酒。

    端起斟满酒浆的酒,曹操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了坐于厅内的关羽身上。

    “云长!”双手捧着酒樽,曹操看着关羽,面带笑容说道:“轩辕关一战,云长阵斩管亥,为我军立下大功,这一樽,当敬云长!”

    曹操当着满屋子的人敬他酒,关羽连忙站了起来,也捧着酒樽,对曹操说道:“不敢当曹公敬酒!”

    “云长过谦!”待到关羽也捧起酒樽,曹操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个干净,扭头朝一旁的郭嘉看了一眼,向郭嘉使了个眼色,尔后对厅内众人说道:“某去更个衣,众位且饮着!”

    见了曹操的眼色,郭嘉也站起了身,跟着他向后堂走了去。

    刚进后堂,曹操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先前一脸的笑意此时也被凝重所取代,小声向郭嘉问道:“奉孝,云长此番无论是斩杀了谁,事后都是好说,可他偏偏阵斩的是管亥。那管亥乃是秦王大舅,秦王必定震怒,依奉孝看来,该当如何处置此事,方为妥当?”

    听了曹操的一番话,郭嘉眉头紧紧的拧着,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道:“事已至此,明公再多纠葛也是无用!”

    点了点头,曹操并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郭嘉,等待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与曹操相互对视着,郭嘉接着说道:“管亥被关羽斩杀,秦王震怒那是必然,只是以下僚看来,秦王尚且不会大举进犯许都。”

    “因何?”曹操担心的,正是刘辩下令让秦军大举进犯许都,闻得郭嘉说出秦军不会大举进犯,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郭嘉,小声问了句:“奉孝何出此言?”

    “眼下明公虽是军力不如秦王,可秦王却也是难以一举歼灭明公!”抱拳朝曹操拱了拱,郭嘉对他说道:“明公担心与秦王全面开战,秦王也是不肯同明公全面开战。秦军大举进犯,想来会是在河北袁绍挥兵南下之时,才会兴起!”

    郭嘉提起袁绍挥兵南下,曹操愣了一下,刚缓和下去的神情立刻又凝重了起来,赶忙向郭嘉问道:“若是袁绍挥兵南下,秦军再大举进犯,我军该当如何,方可应付?”

    “明公莫忧!”曹操一脸的揪心,郭嘉却是神色坦然的对他说道:“袁绍虽说兵马众多,可明公与袁绍开战,却是无须过多忧虑。河北上下各怀异心,袁绍诸子争权夺利,内忧未平,却兴起大军讨伐明公。如此不智,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第981章 赤兔遇旧主

    曹操这边还担心着刘辩下令秦军大举向许都进犯,吕布率领的大军,在几日后,便已经推进到西华一线。

    西华,位于颍水中游,再向西北挺进一些,便可到达许昌附近。

    率领大军,刚经过西华县城,才推进了不足十里,吕布就抬起了一只手臂,止住了大军的行进。

    跟在吕布身后的秦军,在他抬起手臂之后,纷纷止住了步伐,一双双眼睛,全都望向了前方。

    在他们的正前方,正有一片漫天的烟尘滚滚而来。

    远远望去,那片烟尘接连天地,几乎看不到尽头,只是从烟尘的广度,便可看出,正向他们迎过来的,是一支人数断然不少于数万的大军。

    只是看见烟尘,双方的距离还是有着很远,吕布还看不清前方来的军队,究竟是何人率领。

    大军向着许都推进之时,一路上,吕布都是率领军队沿着颍水前进。

    此时驻马立于路上,他能清楚的听到离大军不远的颍水奔流发出的“哗哗”响声。

    正朝着秦军卷来的烟尘越来越近,终于,吕布看见烟尘中出现了一条嘿嘿的长线。

    那是无数匹战马正在奔腾的影子,迎着他们过来的曹军,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望着远处出现的曹军,吕布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

    早先他曾率军击破了孙观率领的曹军,可孙观率领的曹军,只不过是区区三万人,而且还是战力极差的青州军。

    前方出现的曹军,只是从那一片出现的黑线,便可看出,人数断然不是只有三万人而已。

    大军已是逼近许都,曹军派出大批人马前来堵截,也是没有出乎吕布的预料。

    握着方天画戟的手攥了攥,吕布向身后的秦军高喊了一声:“准备迎战!”

    听到吕布的喊声,秦军将士们立刻散了开来,在这颍水之畔,摆列出了迎战的阵型。

    重步兵手持朴刀、盾牌,挡在队伍的最前方,骑兵分列两侧,对中军形成拱卫态势。

    朴刀兵和骑兵刚刚列阵完毕,强弩手就立刻在朴刀兵的阵列后摆起了整齐的队形,而强弩手的背后,则是双手吃着陌刀的陌刀大阵。

    秦军之所以没有将陌刀大阵摆列在最前方,乃是因为敌军发起冲锋时,还会向秦军阵列发射箭矢。

    陌刀沉重,手持陌刀的将士们,在摆列起防御阵型时,根本无法以盾牌遮挡身体,一旦遭到秦军箭矢袭击,陌刀兵将完全没有防御的能力。

    对付敌军骑兵冲阵,陌刀无疑是最强的兵器之一,秦军陌刀兵要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只能在战斗刚展开的时候,将阵列摆在最后,直到敌军重骑兵冲到近处,再突然变阵。

    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秦军将士已是能清楚的看到曹军的阵列。

    黑压压的曹军如同汹涌的浪涛一样朝着秦军的主阵压来,当他们行进到离秦军只有两三百步的地方,才渐渐放缓了速度。

    率领这支曹军的,正是早先在轩辕关斩杀了管亥的关羽。

    与关羽一同领军的,还有曾经和他单打独斗的许褚,以及在轩辕关作为主将出征的夏侯渊。

    吕布率军向着许都推进,眼见已是离许都很近,曹操自是不可能允许秦军兵临许都城下,因此,才将在轩辕关战胜了秦军的仨人,都派到了东线战场。

    望着在他们对面列阵的曹军,当吕布看见关羽胯下那匹通体毛发如同火焰一般赤红的战马时,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赤兔,天下间只有一匹,再无其他战马,毛发能如同赤兔一般艳红。

    这匹神骏的战马,曾经是吕布的坐骑,只不过吕布当年在徐州战败,与它走失了,却不想竟会被关羽得了。

    远远望见赤兔,吕布心内顿时明白了关羽是如何斩杀的管亥。

    假若管亥武艺稀松平常倒也罢了,明明身为秦军猛将,却会被关羽杀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早先得知这一情况时,吕布心内还正自疑惑。

    而今见了关羽胯下的战马,他才晓得,关羽之所以能够斩杀管亥,全是因这匹战马而起。

    曾经以赤兔为坐骑的吕布晓得,赤兔一旦奔跑起来,迅捷如风,往往对手都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已是被骑着赤兔的人斩杀于马下。

    只是看着关羽胯下的战马,吕布就已经想到,当日管亥被杀,很可能是还没有闹明白关羽因何会拦住去路,已经被关羽手起刀落劈翻马下。

    望着关羽胯下的赤兔,吕布持着方天画戟的手掌又攥紧了一些。

    当吕布看到关羽胯下的赤兔时,赤兔也是发现了它早先的主人。

    关羽勒住了缰绳,赤兔长嘶了一声,人立而起,像是想要朝着吕布奔来。

    可骑在它背上的关羽,却死死的揪住缰绳不松。

    赤兔虽是神骏,奈何关羽也是天生神力,它人力而起,想要将关羽从马背上掀下去,关羽却死死的揪住缰绳,连松也不曾松上一下。

    被缰绳勒住,赤兔在挣扎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累了,打着响鼻,口中喷着白气,最终消停了下去。

    远远望着关羽揪着赤兔的缰绳,吕布眉头紧紧的拧着,看着赤兔的时候,吕布心内竟是有点隐隐的心疼。

    制服了赤兔,关羽抬起大刀指着吕布,一双丹凤眼眯缝的更小,眸子中的目光,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关羽提起了大刀,吕布并没有针锋相对的给予回应,只是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着曹军的阵列奔了过去。

    到了离关羽只有三二十步的地方,吕布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指着关羽喝道:“关云长,汝如何偷了某的坐骑?”

    保持着平举大刀的手势,关羽冷哼了一声,向吕布问道:“你家坐骑?你道是叫它一声,某且看看它会不会与你说话!”

    瞪着关羽,吕布的眼珠子几乎都快要从眼眶中蹦了出来,怒喝了一声:“汝趁管亥不备,袭杀管亥,某今日特来取你首级!”

    “那便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关羽冷哼了一声,双腿往赤兔的马腹上一夹,策马迎着吕布杀了上去。

    俩人之间只有二三十步远近,关羽身后的曹军弓箭手,纷纷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瞄准了提着方天画戟,正向关羽搦战的吕布。

    关羽突然策马冲出,赤兔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刺向了吕布,若是换做别个,或许这次关羽又能得手。

    可偏偏他这次面对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曾经身为赤兔主人的吕布。

    晓得赤兔迅捷,向关羽搦战时,吕布已是多了几分小心。

    当关羽策马冲向他的时候,吕布手中画戟一挑,就在关羽抡起的大刀即将劈到他头顶的那一刹,将大刀拨了开来。

    一画戟挑开了关羽劈来的大刀,吕布紧接着便甩起画戟,向着关羽的腰间劈了过来。

    挥刀没有劈中吕布,关羽已是心知不好,一提缰绳,双腿再度朝着马腹上一夹,催动战马,向稍远一些的地方奔了过去。

    扫向关羽腰肋的画戟劈了个空,吕布也是晓得,若是骑马追赶关羽,凭着他胯下的这匹战马,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想要将关羽斩杀当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关羽进攻的时候,从他的动作中找寻空当。

    兜转战马,目视着奔出十数步的关羽,吕布紧紧的握着方天画戟,连片刻也是不敢多有懈怠。

    若是凭着武艺,关羽和吕布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俩人假如力拼,纵使两个关羽,也不定是吕布的对手。

    可眼下的关羽却是占着胯下战马迅捷的优势,牵着吕布的视线,让吕布有心想要缠住近身格斗,也是没有半点法子。

    骑着战马绕的稍微远了些,关羽掉转马头,再次向吕布冲了过来。

    同样的招数,在战场上,根本不能使用两次,除非对方料定他不可能再使用第二次。

    关羽用了同样的招数对付吕布,显然是选错了目标。

    自从看到关羽胯下的赤兔,吕布便是晓得,一旦与关羽厮杀,关羽定然会借助赤兔的迅捷来对付他。

    早就有了防备,当关羽挥着大刀,再次向吕布劈来的时候,吕布将头一低,避开了劈向他的大刀,将手中画戟往前猛的一刺,直取关羽心口。

    吕布这一戟,刺的是既突然又迅猛,关羽发现画戟刺向他的心口,赶忙侧身躲避,也只不过是堪堪的避开了这一戟。

    纵然避开,关羽胸前的铠甲,却是被画戟的小枝刮到,立刻便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被吕布一戟刺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可身后又是曹军大营,关羽虽说有心从战斗中撤出去,却又担心曹军耻笑,只得再次兜转战马,向吕布发起了新的冲锋。

    驻马立于大阵前,夏侯渊和许褚看着关羽同吕布的厮杀,已是看出关羽处于明显的劣势,俩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一抹担忧。

    当关羽第三次策马冲向吕布的时候,许褚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手提大锤,两腿往战马的腹部一夹,策马也冲向了吕布。

第982章 大阵推进

    “来得好!”许褚也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吕布大喝了一声,手中画戟往前一挺,将关羽劈向他的大刀和许褚砸向他的大锤同时挡开,接着便把画戟一抡,朝着俩人削了过去。

    吕布的画戟削来,俩人同时提起兵器格挡。

    纵然是合了俩人之力,当兵器同画戟磕碰在一处时,关羽和许褚还是都感到手心一阵发麻。

    紧紧握着大刀,关羽的丹凤眼也瞪圆了许多。

    征战沙场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吕布这般勇武的将军。

    早年虽说同吕布也是有些交集,关羽却没有和吕布交过手,如今一交手,他才晓得,吕布天下第一勇武的名头,并非是浪得虚名!

    关羽、许褚都深知若是俩人于同一个方向对吕布发起进攻,断然不可能将吕布击杀。

    二人心照不宣的兜转战马,选择了不同的方位,向吕布发起了新的一轮进攻。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不同方向的进攻,吕布手中的画戟竟是舞的如同风叶一般,他们每发起一次进攻,都会被吕布成功的挡开。

    观看着仨人的厮杀,夏侯渊提着大刀,也是紧紧的锁起了眉头。

    从仨人的厮杀中,夏侯渊已经看出,许褚和关羽虽然是合二人之力同吕布厮杀,却还是一直处于劣势。

    晓得若是如此下去,关羽同许褚必定有一人会被吕布挑杀马下,夏侯渊也是一抖缰绳,催动战马,向吕布冲了上来。

    三员猛将围着吕布,战马的马蹄不断的变换着方位,手中兵刃也是不停的向吕布招呼。

    如果只是对付其中俩人,吕布还是有信心在数百合之后,将俩人都当场挑杀。

    可他此时面对的是仨人,而且仨人全都是当世闻名的猛将,纵使吕布武勇过人,也是只能与他们战个平手。

    深知继续缠斗下去,不过是徒耗体力,吕布双手握着画戟的长杆,向三只劈过来的兵器一挡,把三人的兵器挡开之后,他提着缰绳,兜转战马,向秦军的阵列奔了过去。

    关羽马快,可吕布撤走,他却是不敢随后追赶。

    吕只是经了一场厮杀,关羽已是晓得了吕布的厉害,自是不肯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前去追赶吕布。

    骑着马,吕布一直快要奔到秦军阵列前,才勒住缰绳,向后看了一眼。

    关羽、许褚和夏侯渊等人,与吕布厮杀了一场,仨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远远望着吕布,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搦战。

    吕布撤走之时,仨人也并没有下令弓箭手将吕布射杀。

    如同吕布这般骁勇的战将,纵使他是背对着弓箭手策马疾走,恐怕弓箭手也是难能奈何得他。

    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令向吕布射箭,无非是枉做小人而已。

    远远的凝视着吕布,仨人的眼神中,多少都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尤其是关羽,早先斩杀管亥太过简单,他内心已是有些膨胀,如今同吕布厮杀一场,他才晓得,秦军之中,还有着比管亥更加难以对付的对手!

    吕布策马回到了大阵前,远远的看着关羽等人,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的抬起了手臂。

    看见吕布抬起手臂,列阵等待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攥紧了手中的兵刃,只等吕布下令向前推进。

    “列阵推进!”终于,吕布举起的手臂向下一按,下达了向前推进的命令。

    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整个秦军大阵齐齐发出了一声大喝,将士们抬起脚步,列着整齐的队形,向曹军推进了过去。

    最前面的朴刀手,将手中圆盾挡在身前,后列的朴刀手,则是依序的把圆盾斜向举高。

    如此一来,在秦军的整个阵列前,就形成了一道用圆盾组成的盾墙。

    盾牌与盾牌之间,相互衔接的很是紧密,有着如此紧密的盾阵遮护,走在盾阵后面的秦军,即便是受到曹军弓箭手密集的箭雨袭击,也是不会有太多的伤亡。

    秦军大阵整个向前推进着,刚与吕布厮杀了一场的夏侯渊等人,也连忙兜转战马,进入了大阵之中。

    刚回到大阵,夏侯渊就高声喊道:“秦军来袭,全军迎敌!”

    跟随夏侯渊等人前来迎击的曹军,足有十万人之多,在夏侯渊一声令下之后,十万曹军列着整齐的队形,也迎着秦军推进了上去。

    十万曹军列着整齐的队形,朝着秦军推进。

    双方的阵列是越来越近,当两支大军相距只有百余步的时候,秦军止住了步伐。

    大阵刚刚止住行进,站在大阵后面的秦军强弩手,便纷纷端起了强弩,瞄准了对面的曹军大阵。

    双方相距还有百余步,秦军强弩手即便发射箭矢,也是无法达到曹军阵列。

    所有强弩手都平端着强弩,瞄准了正朝着他们推进的曹军,只等曹军进入射程之内,便将箭矢发射出去。

    秦军止住了步伐,曹军却并没有停止推进,他们的大阵依然在向前缓慢的挺进着。

    当曹军挺进到距离秦军只有百步的地方时,曹军的骑兵渐渐停止了前进,只有重步兵和弓箭手,还在继续向前。

    双方兵力对比差距了五倍,向前挺进的曹军就如同一片遮天避地的乌云一般朝着秦军阵列涌动,好似想要用他们强大的气势,将秦军整个吞没。

    两支大军在野外相遇,人数若是相当,比拼的便是阵列和将士们的勇气。

    可双方如果在人数上相差太大,那么人数少的一方,必定在战斗中会吃很大的亏。

    毕竟野战,拼的是双方的整体战力。

    面对缓慢向前推进的曹军,秦军将士们并没有感觉到半点压力,每一个人看着迎面压过来的曹军,眸子中反倒是闪烁着浓浓的战意。

    孤军深入,自从出征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陷入曹军包围的觉悟,如今面对十万大军,对于这支秦军来说,也不过只是艰难战斗的开始。

    强弩手端着强弩,一支支锋锐的箭镞瞄向了正朝他们推进着的曹军。

    曹军越来越近,秦军甚至已经能隐隐的看到他们盾牌上面雕刻的花纹。

    “强弩!”当曹军推进到距离秦军只有七八十步的地方时,一个秦军军官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

    军官的喊声刚落,所有秦军强弩手,都将手指抠在了强弩的机簧上,只等军官再次下达命令,便抠下机簧。

    秦军的强弩手端起了强弩,曹军大阵却还是继续向前挺进着。

    曹军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大盾摆列的阵型,必须要保持着整齐划一,才能起到最大的效用。

    这支由青州军组成的曹军,平日里便是缺乏训练,他们摆列起的阵型,虽然有着大阵的气势,可真正运用起来,却并不是十分得心应手。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曹军大阵向前推进的时候,速度才不可能像主力或秦军列起的大阵推进那么快。

    双手端着强弩,秦军的强弩手一个个半眯着眼睛,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曹军,已是有些人忍不住想要提前抠下机簧。

    “发射!”就在强弩手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军官终于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最前排的强弩手,在军官下达命令的同时,手指抠上了机簧。

    第一蓬箭矢飞向了曹军,发射了箭矢的秦军强弩手立刻便蹲下了身子,从箭壶中抽出了羽箭,搭在了强弩上。

    当他们蹲下的那一刻,后排的秦军强弩手随即也抠下了机簧。

    强弩手一排排的发射了箭矢,尔后一排排的蹲下,给后面的强弩让出发射的空间。

    无数羽箭如同蝗虫一般飞向曹军,朝着曹军的盾阵飞了过去。

    军官下达发射强弩的命令,是在曹军推进到强弩杀伤力极大的距离之后。

    一支支箭矢夹裹着风声,发出一阵阵鸣啸的声音,飞向了那些手持着大盾正向前推进的曹军。

    力道强劲的羽箭撞击在曹军的盾牌上,发出了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遭受着秦军羽箭的进攻,曹军重步兵手持着大盾,遮挡着飞向他们的箭矢。

    箭矢的力道很猛,持着大盾的曹军,遮挡着箭矢的时候,只觉着在箭矢的撞击之下,大盾都在微微发着颤,就连他们的手臂,都被震的一阵发麻。

    大多数箭矢都被曹军的大盾挡住,也有少部分箭矢,从大盾与大盾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将盾牌后面的曹军射翻在地。

    被射翻的曹军,大多都是在大阵内侧,他们的倒下,对整个阵列的防御性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可也有少部分手持大盾挡在最前面的曹军,被角度刁钻的羽箭射中,一头摔倒在地上。

    他们的倒下,对于后面的曹军来说,便是灾难性的后果。

    随着遮挡的大盾倒下,后面的曹军立刻完全袒露在了秦军箭矢的笼罩中。

    成片成片还没反应过来的曹军,在飞进阵列的秦军箭矢中倒下,直到又有人持着大盾,挡在他们的身前。

    冒着秦军强弩手射出的箭矢,曹军的大阵还在缓慢的向前推进着。

    他们每推进一步,就会丢下一些中箭倒下的曹军和满地撞在盾牌上折断的羽箭。

第983章 近身搏杀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曹军大阵推进到距离秦军只有四五十步的地方,大阵也止了下来。

    “吼!”随着曹军将士一声整齐划一的呐喊,上万弓箭手在盾阵后方,齐齐张开了长弓。

    一支支箭矢瞄向了秦军阵列,曹军将士冒着秦军强弩手射出的箭矢,摆出了回击的态势。

    “放箭!”随着军官的一声呐喊,所有曹军弓箭手纷纷松开了张开的弓弦,一支支箭矢夹裹着劲风,向秦军的阵列飞了过来。

    黑压压一片箭矢,就如同一团浓密的乌云,向着秦军的大阵压了下来。

    曹军箭矢飞来,秦军将士们举起盾牌,遮挡着兜头罩下的羽箭。

    相比于秦军的箭矢,曹军使用长弓射出的羽箭,力度要差上了许多。

    羽箭纷纷落到秦军手持的盾牌上,发出阵阵“噼噼啪啪”的脆响,一支支箭矢在撞上盾牌之后,失去了前冲的力道,掉落在了地上。

    手持圆盾,秦军朴刀兵为后面阵列的将士们遮蔽着羽箭,而秦军的强弩手,则在盾牌的掩护下,依然梯次的向曹军施放着箭矢。

    双方的羽箭交相飞行着,都夹裹着劲风,朝着它们敌对的大阵飞去。

    羽箭撞击在双方重步兵手中的盾牌上,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

    曹军人数远远多于秦军,他们射出的羽箭,也是要比秦军强弩手射出的更多。

    乌云一般的曹军羽箭,罩向秦军,与秦军强弩手射出的箭矢交织在一处,许多羽箭飞行的轨迹发生了重叠相互撞在了一起。

    秦军的强弩,力道要强于曹军的箭矢,撞击到曹军射出的箭矢,顿时便将箭矢撞的翻转着掉落在地上,而秦军的羽箭,却依然会向前飞行。

    双方的箭矢交织,苦的是手持盾牌的重步兵。

    盾牌上不断的传来“啪啪”的脆响,秦军重步兵感觉还稍稍好一些,他们只要将盾牌密度摆的很紧,便极少有箭矢能够从缝隙中钻入。

    可曹军的重步兵就要苦了许多,强弩发射的箭矢,力道十分强劲,撞击在曹军的大盾上,曹军重步兵只觉着大盾都在发颤,连他们的虎口,都被震的一阵阵发麻。

    一些力气稍小些的曹军,支撑不住秦军箭矢撞击大盾的力量,手中大盾偏了一偏。

    他们的大盾只是稍微的偏了偏,对后面的曹军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箭矢从被射偏了的大盾飞进曹军阵列之中,一个个曹军被秦军的箭矢射中,倒在了战场上。

    纵然如此,曹军的长弓兵还是没有止住进攻,他们发射的羽箭,也是给秦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双方的箭矢攻击,整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秦军主阵中,骑在马背上的吕布手提着缰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对射箭矢的双方军队。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很清楚,双方羽箭对射结束后,将要展开的,会是一场血腥的搏杀。

    一个秦军强弩手在发射完羽箭之后,伸手往箭壶里一摸,却发现箭壶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的羽箭已经是完全射完。

    与他同样经历的并不是一个人,双方的强弩手和长弓手,很快就都发现他们的羽箭已经是告罄,持续了半个时辰的箭矢对射,终于要结束了。

    最后一支羽箭撞击在秦军朴刀手的盾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掉落在地上。

    双方战阵的正前方,密密麻麻的掉落了一地的箭矢。

    当最后一支箭矢落地的时候,双方的大阵都齐齐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先前发射箭矢,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双方强弩手和长弓手,在重步兵朝前推进的时候,纷纷往后撤了下去。

    两支大军的阵列,分成了两拨,一部分向前推进,而另外一部分,则纷纷退后。

    重步兵向前推进时,双方的骑兵都呆在原地没有动身。

    骑兵真正冲进战阵,若是劈砍,他们根本劈砍不过重步兵。

    他们所能仰仗的,只是快速机动从侧翼或背后穿插,利用强大的冲撞力,撞击敌军,给敌军造成恐慌。

    双方距离太近,骑兵根本施展不开。

    两支大军的步兵方阵缓慢的相向推进着,双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一直到了彼此只有二十步不足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

    双方军队止住了行进,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将士们都在原地踏步,彼此对视着。

    脚板踏在地面上,漾起了一片片的烟尘,浓重的烟尘将双方军队包裹其中,倒是使得战场上,又多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彼此对视着,双方军队的将士们都在原地踏步,并没有任何一方打破这种僵局。

    曹军主阵中,驻马立于帅旗下的夏侯渊,高高举起了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正在对峙的两支军队。

    手臂猛然向下一按,夏侯渊高声喊了句:“进攻!”

    在夏侯渊按下手臂的同时,曹军主阵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咚咚”的战鼓声。

    随着战鼓声响起,阵列中的曹军,立刻便举着兵刃,呐喊着,瞪圆了眼睛,向秦军扑了上来。

    双方之间不过只有二十余步,曹军发起冲锋,秦军也根本没有等待主阵传来命令,便立刻呐喊着,迎着曹军杀了上去。

    冲在最前面的双方将士,在撞在一起之后,用盾牌推挤着对方,手中兵刃没头没脑的向对方阵列中扎了过去。

    两支军队撞在一处,呐喊声、盾牌相撞声,兵刃戳刺声此起彼伏,随着双方将士手中的兵刃胡乱的戳刺,一个个厮杀中的战士摔倒在了地上。

    鲜血飚溅,血肉横飞,几乎是每一秒,都会有许多人身体喷溅着鲜血,倒在战场上。

    一个曹军兵士,提起手中短矛,朝着他对面的秦军扎了过去。

    那秦军抬起盾牌,将刺向心口的短矛挡开,随后手中朴刀一抡,朝着那曹军的颈子上劈了过去。

    朴刀划过一条银亮的弧光,劈在那曹军的颈子上。

    颈子被朴刀劈中,随着一股鲜血飚射而出,曹军兵士的头颅,就犹如一只皮球般,从颈子上掉落,翻滚着摔在地上。

    头颅掉了地,没了脑袋的身体还在挺立着,从腔子里如同喷泉一样喷溅而出的鲜血,溅的四周人们满身满脸都是。

    掉了脑袋的曹军还在那里站着,后面的曹军已经涌了上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曹军兵士,将他的尸体往前一搡,在他尸体倒向迎面秦军的同时,纵步扑向了秦军。

    秦军主阵大旗下,吕布眉头紧紧的锁着,观望着战场上的厮杀。

    双方的重步兵缠斗在一处,可骑兵却是遥遥相望,根本没有半个人动上一下。

    吕布和夏侯渊都晓得,双方的步兵缠斗在一处,哪一方最先使用骑兵,哪一方便是最早将手中唯一赖以改变战局的战力派了出去,在后续的战斗中,将会十分被动。

    正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吕布和夏侯渊都没有下达骑兵冲锋的命令,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战场上,双方的重步兵还在相互劈砍着,人数远远多于秦军的曹军,很快便展开了阵型,将秦军包围在其中。

    被曹军包围,秦军将士们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依然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朝着曹军将士们不停的劈砍。

    秦军虽说是奋力的劈砍着围住他们的曹军,可曹军的人数终究还是太多,包围圈不仅没有半点松懈,反倒是越围越紧。

    呐喊着,手中持着兵刃和盾牌,曹军像是潮水一样,朝着秦军涌了上去。

    一**的曹军猛攻,给秦军的将士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被围在中间的秦军,也会选择曹军猛攻之后稍稍卸去了尽头的那一刻,发起反扑。

    包围圈一压一松,像极了一个被挤压然后有弹起来的橡皮圈,只不过这个圈每挤压或弹起一次,双方都会有很多将士倒在沙场上。

    列着大阵,远远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双方军队的骑兵,都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不住的攒着马蹄,喷着响鼻,好似早就有冲上战场厮杀的**。

    从战场外向沙场之上张望,无论是谁,都会以为此时是秦军被曹军压制着打。

    可真正在战场上的曹军将士们,心内却是不会如此想。

    他们很清楚,每向秦军发起一次进攻,他们都会受到沉重的反扑,倒在沙场上的双方将士越来越多,面对秦军的反扑,曹军也是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杀!”当曹军又一次的冲锋被秦军挡住之后,包围圈内的秦军将士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持着盾牌,向外围的曹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攻。

    圆盾撞在曹军的大盾上,撞击声此起彼伏,朴刀挥舞,秦军竟是将曹军又打的向后退了一退。

    “陌刀阵!”战场上的厮杀还在进行着,远远观战的吕布看出秦军朴刀兵虽然发起着一**的反扑,局势却正朝着不利于秦军的方向发展,将手一摆,高喊了一声:“出击!”

第984章 势均力敌

    双手端着陌刀的刀柄,已经观战好一会的秦军陌刀阵,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齐齐发出了一声吼,快速向着曹军扑了上去。

    陌刀兵平日里的训练,便是要求他们在冲锋的时候,如同犁头犁地一般,将前方的敌军推平。

    他们冲锋的速度很快,可将士之间的距离,却是十分紧密。

    端着陌刀,陌刀兵发出一声声呐喊,冲向曹军的时候,最前排的陌刀,也是笔直的指向着正围攻秦军的曹军将士。

    背朝着秦军主阵方向的曹军将士,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呐喊,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连忙转过身,向秦军主阵望了过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通红一片双手端着硕大战刀正快速冲锋的秦军。

    这些秦军手中的战刀,与正和他们厮杀的秦军很是不同。

    正冲过来的秦军,手里端着的战刀又长又大,只是看一眼,就会觉着那些战刀很有分量。

    发现有秦军从背后冲上来,许多曹军连忙转过身,提着兵器,迎着秦军陌刀阵杀了上来,意图将手持陌刀的秦军挡住。

    持着盾牌、朴刀,扑向秦军陌刀阵的曹军,也发出了一阵呐喊,以此来壮大胆气。

    有一批曹军迎了上来,秦军陌刀阵的将士们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倒是速度又加快了一些,最前排的陌刀手,将陌刀也端的更平了一些。

    迎着秦军陌刀阵冲上来的曹军,将盾牌挡在身前,想以此当初秦军陌刀阵的攻击。

    双方快速奔跑下,距离是越来越近。

    最前面的一群曹军兵士,在接近秦军的同时,将脸都躲在了盾牌后面,攥着短矛的手,也是越握越紧。

    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声,这群曹军终于撞在了秦军的陌刀阵上。

    一个曹军手中持着盾牌,正呐喊着向前冲锋,他以为盾牌能够挡住曹军的陌刀,可猛烈的撞击之下,他只觉着手中盾牌好似一轻,竟被迎面刺过来的陌刀从正中切成了两半。

    半片盾牌掉落在地上,那曹军还没回过神来,刺穿了他盾牌的那柄陌刀,已经扎进了他的心窝。

    持着陌刀,扎穿那曹军的心窝,秦军陌刀兵并没有止住步伐,而是继续向前猛冲,被他一刀扎穿心窝的曹军,顿时被推着向后退了出去。

    只是刚一撞击,成片的曹军就在秦军陌刀阵的推进下,像是一片被剃头推子推断的头发一样纷纷倒在地上。

    曹军成片的倒下,秦军的陌刀阵却丝毫没有止住步伐的意思,将士们依然呐喊着,向前猛扑。

    涌向秦军陌刀阵的曹军,人数并不是很少。

    正在围攻秦军朴刀兵的曹军将士们,本以为那些回头迎战的曹军能够阻挡住他们,却根本没想到,在强大的陌刀阵前,那些曹军竟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瞬间被冲的没了阵型。

    围攻秦军朴刀兵的曹军,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冲散拦截兵力的秦军陌刀阵,已经扑到了他们身后。

    “杀!”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呐喊,端着陌刀的秦军,猛扑向了曹军。

    一些曹军感觉到身后不对,赶忙转过身,可等待他们的,却是笔直刺入他们小腹的陌刀。

    还有一些曹军,甚至连身都没来及转,就被陌刀推倒了一片。

    陌刀阵的加入,使得双方在战力上陡然有了一个大的扭转,人数众多的曹军,一时之间竟被打的有些发懵。

    可曹军毕竟人数众多,秦军虽然是猛力的发起了一轮攻击,很快稳住了阵脚的曹军,在陌刀阵止住冲锋之后,又向秦军展开了反扑。

    手持大盾,一个曹军兵士将短矛从一具他刚扎死的秦军兵士尸体中拔出,嚎叫着扑向了一个双手握着陌刀,正与曹军厮杀的秦军。

    快要冲到那秦军近前,曹军兵士举起短矛,就朝秦军的后颈扎了过去。

    短矛刚刚抬起,还没来及往下扎,已经感觉到了他存在的秦军陌刀手猛的一回头,双手握着刀柄,朝着他的头顶就劈出了一刀。

    陌刀劈的是又准又猛,那曹军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锋利且沉重的陌刀,已经劈上了他的脑门。

    陌刀劈上曹军的脑门,伴随着一蓬血光,那曹军的半边脑袋竟是被一刀给劈了开来。

    被劈开的半年脑壳中,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肉散落了一地,剩下还在颈子上的半边脑袋里的脑浆还在跳动着,鲜血也是像喷泉一样的****而起。

    只有半边脑袋的曹军兵士,身躯重重的倒了下去,劈死他的秦军陌刀手却是没有闲着,在一刀将他劈翻之后,陌刀一翻,又朝着另一个曹军的小腹上切了过去。

    提着兵器正想偷袭这秦军的曹军兵士,刚要接近对方,就觉着小腹上陡然一疼,皮甲已经是被陌刀劈了开来。

    被劈开的皮甲中,一股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随着鲜血的喷出,那曹军兵士的肠子也涌了出来。

    丢掉手中的盾牌和短矛,曹军兵士连忙伸手把肠子往肚子里塞。

    就在他还不晓得自己已经死定了,即便塞回肠子也已是无法活着离开战场的时候,持着陌刀的秦军已是一声大吼,将陌刀劈向了他的颈子。

    人头翻滚着掉落在地上,很快便被往来冲杀的双方将士踢在脚下,如同一只皮球般在地面上骨碌碌的乱滚。

    战场上喊杀阵阵,双方将士一个个都是杀红了眼,完全不顾命的扑向对方。

    战斗已经是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将士缠斗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也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人冲向他们的敌人。

    双方主阵中,吕布和夏侯渊都没有下达撤军的命令。

    从厮杀的战场,吕布大概能看出,秦军虽说人少,可在战斗中,却是丝毫没有落到下风,尤其是陌刀兵的加入,更是给曹军带来了极大的威慑。

    同样的,夏侯渊在观看战场厮杀的时候,也是认为曹军虽然在整体气势上不如秦军,却好在人多势众,一直压制着秦军厮杀,若是持续下去,秦军终究会招架不住。

    战斗持续进行着,双方的骑兵看着步兵同泽在战场上厮杀,心内都有了一股冲锋陷阵的**,就连曹军骑兵,也都一个个攥紧了手中的骑兵短矛,等待着主将下达冲锋的命令。

    心内明白骑兵是最后的战力,夏侯渊与吕布却是都没有下令让骑兵冲锋的想法。

    俩人只是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战场上的厮杀,静静的等待着厮杀的结果。

    午时不到两支军队相遇,战斗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双方的将士们还在互相劈砍、戳刺着。

    经历了厮杀的双方将士,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溅满了鲜血,可他们却是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都想一战将对方击溃。

    西下的斜阳挂在了天尽头,一抹残霞映红了天边的云霞,地面上正在厮杀着的两支军队,也被残阳多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战场上的鲜血如同许多小溪流一般汇聚在一处,双方厮杀的将士们已是有些脱力,脚板踩在地面的鲜血上,鲜血粘连着脚板和地面,也会发出一阵阵杂乱的脆响。

    天色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吕布抬头朝暗下去的天空看了一眼,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鸣金收兵!”

    得了吕布命令的亲兵应了一声,赶忙朝后阵跑了去。

    没过多会,秦军的主阵中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鸣金声。

    清越的鸣金声刺破了战场上的喧闹,传进了正在厮杀的双方将士耳中。

    厮杀了半日,双方的将士们都已是疲惫不堪,听到鸣金声,全都抬头朝着秦军的主阵望了过去。

    秦军主阵传出了鸣金声,夏侯渊紧紧的拧着眉头,也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鸣金收兵!”

    双方主阵都传出了鸣金声,厮杀着的将士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两支军队缠斗在一处的将士们,提着兵刃,搀扶着他们能找到的伤患同泽,纷纷向各自的主阵退了去。

    其中许多双方的兵士,在朝着主阵退去的时候,会与他们的敌人擦肩而过。

    可两支军队的将士们,此时却都没有同敌人厮杀的意思,只是任由敌人走过,也不会从背后发起偷袭。

    双方都已鸣金,骑兵晓得这一战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骑在马背上,看着正朝主阵走来的秦军将士们,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又对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传令下去,晚间多备酒肉,好生犒劳将士们!”

    “诺!”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那亲兵飞快的向着军需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秦军远征,军中自是不会备办太多酒肉,吕布之所以要酒肉犒劳将士们,并非完全因将士们劳顿,他也是想以此来给将士们鼓鼓士气。

    厮杀了大半日的秦军将士们已是回了主阵,人数众多的曹军,却还有许多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主阵走着。

    天尽头的那轮红日已是多半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天色也渐渐的昏蒙了起来。

第985章 敬我们的敌人

    军营内,点燃了一个个的火盆。

    火盆中的火苗在晚风的吹拂下剧烈的摇晃着,橘色的火光将附近的区域映亮了一片,相接着摆放的无数火盆,竟是将整个军营都映照的一片通明。

    军营内,点燃着一团团的篝火,每一团篝火前,都围坐着十多个秦军将士。

    所有的篝火上,都架着一只木架,木架上穿着一块快的烤肉。

    肉已是熏烤了好一会,鲜嫩的烤肉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肉香。

    烤肉的香味,诱惑的围坐在篝火旁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都口中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虽说已是弥漫起香味,却并没有完全熟透的烤肉。

    “将士们!”秦军将士们正等待肉烤熟好大快朵颐,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喊声,伴随着那喊声的,还有一阵木制轱辘碾压着地面的响声。

    听到有人招呼他们,所有的秦军将士全都回过了头,只见吕布在几个军官的陪同下,正往他们这边走来,向他们喊话的,正是跟在吕布身旁的一个军官。

    吕布等人的身后,跟着数量运送辎重的马车,马车上堆满了陶罐。

    随着马车的走动,陶罐里面发出阵阵“哗哗”的水响,虽说陶罐密封的很是严实,附近的秦军将士们,还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闻到酒香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满脸愕然的望着吕布。

    率领将士们出征以来,军中一直都备有美酒,可吕布却是严禁将士们饮酒,生怕因为饮酒,而耽搁了行军。

    如今吕布竟是主动将美酒拿了出来,显然是要以美酒犒劳全军将士。

    环顾着坐在一堆堆篝火旁的秦军将士,吕布朝身后伸出了一只手,一个军官立刻转身从马车上捧了一只酒坛递到他面前。

    从哪军官手中接过酒坛,吕布的视线还在秦军将士们的脸上游移着,手却是猛力朝着酒坛上一拍。

    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吕布单手托着盛满了美酒的酒坛,在将士们的眼前比划了一下,高声喊道:“将士们,曹军五倍于我军,今日一战,我军却是人人奋勇!大秦的将士,是本将军见过最为勇猛的猛士,本将军今日,敬你等!”

    说着话,吕布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一个军官见了他的眼色,立刻朝后面摆了下手,一群秦军在那军官摆手之后,纷纷涌向了堆放着美酒的马车。

    这些秦军涌到马车前,一人抱起一坛美酒,向围坐在篝火前的秦军将士们走了过去。

    抱着酒坛的秦军刚走向篝火前的将士们,在将士们面前的陶碗中满满的斟上了美酒。

    自打从下蔡出发以来,秦军将士们便没有饮过哪怕一滴酒,而今面前的陶碗中斟满了美酒,他们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每个人都扭头看着吕布,也不晓得究竟该不该喝那碗酒。

    从将士们的神色中,吕布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纠葛,也从身旁的军官手中接过了一碗斟满的酒,高高举起酒碗,向所有秦军比划了一下说道:“将士们,本将军敬你们!敬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吕布这一声敬刚说出口,所有的秦军将士全都站了起来,纷纷端起酒碗,向吕布喊道:“敬将军!”

    秦军将士们的这声喊很是齐整,喊声竟是刺破了夜幕,传到了远处曹军的军营中。

    听到秦军发出的喊声,曹军军营内,夏侯渊、许褚和关羽仨人,快步走到军营外,眺望着远处秦军的军营。

    “秦军这是在作甚?莫不是在饮酒?”望着点燃着团团篝火的秦军军营,关羽紧锁着眉头,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许褚并没有言语,只是在听到饮酒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至于夏侯渊,他也是没有言语。

    秦军军营点燃着一团团的篝火,远远望去,那军营是一片通明,就好似整座军营都会放起光亮一样。

    从秦军军营处传来的喊声,不用多问,显然是秦军正在饮酒。

    战阵之上,允许将士们饮酒,已是行军的大忌,吕布领兵多年,夏侯渊还真是有点弄不明白,吕布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允许秦军将士们饮酒,而且还造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明日尚且要战,且回营商议如何用兵!”盯着远处的秦军军营望了一会,夏侯渊向关羽和许褚招呼了一声,先一步转身朝帅帐走了去。

    夏侯渊已经走出了几步,关羽和许褚才跟在他的身后,往帅帐去了。

    秦军军营内,吕布向将士们敬酒,竟是将气氛推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顶点。

    吕布带兵,向来以严苛闻名,他麾下的将士,在洛阳城内,也是被管束的最紧。

    被允许在军营内饮酒,吕布麾下的秦军将士们就已是觉着有些受宠若惊,而吕布又亲自向他们敬酒,着实让每个秦军将士心内都是莫名的产生了一阵感激。

    向将士们敬了第一碗酒,吕布接着又让人给将士们斟满了第二碗,他再次端起酒碗,对将士们说道:“这第二碗,本将军要与你等一同敬殿下,敬大秦!”

    捧着酒碗,当吕布喊出敬殿下、敬大秦的时候,所有秦军将士也都纷纷将酒碗高高举了起来,齐声喊道:“殿下文成武德,必安天下!大秦福祚绵长,河川永济!”

    与将士们一同饮了第二碗酒,吕布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潮红。

    许久没有饮酒,如今的他,早已是有点不胜酒力。

    可今日将士们面对五倍于他们的敌军,竟是丝毫没有惧意,已是杀出了秦军的威风,杀寒了曹军的胆气。

    纵然不胜酒力,吕布还是决定,要连敬将士们三碗。

    当军官为他斟满第三碗酒的时候,吕布再次端起了酒碗,向将士们喊道:“第三碗酒,要敬我们的敌人!”

    吕布高高举着酒碗,喊出要敬他们的敌人,所有的秦军将士全都是一脸的愕然,视线都凝聚在吕布的脸上,静静的等待着吕布说出敬他们敌人的原由。

    环顾着在场的所有秦军将士,吕布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端着酒杯接着喊道:“是敌人,让你们这些勇士有了用武之地!是敌人,让我们晓得,要在这世间存活下去,就必须提起战刀!是敌人,与我们争夺土地,让我们懂得,大秦的江山,是寸土寸金!将士们,敬我们的敌人!”

    “敬我们的敌人!”听完吕布的一番话,所有的秦军将士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也都纷纷举起了酒碗,齐声高喊了一句。

    秦军的这句高喊,再次传进了曹军的军营。

    且不说夏侯渊等将领听到这声高喊心中纳闷,就连曹军的将士们,听到秦军的呼喊声,也是十分的纳闷。

    不出征的时候,将士们饮酒,也是十分平常,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饮酒,要敬他们的敌人。

    满心疑惑,许多曹军将士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望着远处秦军军营,大多数曹军的心内,竟是对这一战的结局,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秦军与曹军在已经距许都很近的地方对峙,洛阳城内的刘辩,也是等回了他一直在等的两个人。

    邓展平定了匈奴,率领龙骑卫返回洛阳的路上,恰好遇见了给公孙度治疗好了眼疾的华佗和庞统。

    一众人并做一处,向洛阳行进,与邓展等人一同前往洛阳的,还有匈奴单于刘坚和左贤王刘豹。

    至于匈奴人南迁的事情,邓展是托付给了匈奴左右谷蠡王。

    得知匈奴人将要南迁,整个匈奴都沸腾了。

    常年过着游牧的日子,匈奴是物资匮乏,许多匈奴人生活在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困日子中。

    中原富庶,匈奴人早已听闻,如今刘辩竟是要整个匈奴都搬迁到中原,让匈奴人同汉人混居,匈奴百姓,如何不会欢欣鼓舞。

    唯独感到有些不安的,恰恰是身体里流淌着汉人血液的刘坚。

    硬是被刘辩扶植成了匈奴大单于,虽说刘坚眼下尚且只是个少年,可他却是对匈奴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匈奴就是他的家,而他是整个匈奴人的依靠。

    刘辩,这位将他扶持到大单于位置上的义父,想将匈奴人整个迁移到中原,无非是要匈奴人渐渐被汉人同化,最终消弭于汉人之中。

    心内了然刘辩的意图,刘坚之所以跟随邓展前往洛阳,便是有着两方面的目的。

    一方面的目的,他是要向刘辩借兵为匈奴平叛表以谢意,而另一方面,刘坚还企图在见到刘辩之时,恳请刘辩,给匈奴人留下一线生机。

    阳光铺洒在宏伟的洛阳城墙上,给这座古城,镀上了一层庄重的金光。

    与邓展并骑而行,刘坚望着洞开的洛阳城门,向邓展问道:“邓将军,此番回到洛阳,日后不晓得可还有与将军重见之日?”

    “大单于过虑了!”朝刘坚咧嘴一笑,邓展对他说道:“大单于同殿下乃是父子,在这洛阳城,便是如同少主一般,少主要见何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大单于日后只须招呼一声,末将自去探望大单于便是!”

第986章 是留宿还是软禁

    邓展的一番话,不仅没有让刘坚安下心来,反倒让他心内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安。

    洛阳城的少主,这个名头听起来着实不错,可他匈奴大单于的身份,在这座城池内,又如何安置?

    心内怀着忐忑,与邓展和庞统并骑而行,刘坚缓轡进入了洛阳城。

    刚进入城内,刘坚就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到过中原纵深的城池,更没有到过洛阳这座繁华的都城。

    城内宽阔的街道,和路边上鳞次栉比的建筑,让他目不暇接,就连街市上往来行人穿的那各色的衣衫,也是让他惊羡不已。

    队伍沿着街道缓慢而行,街道上的百姓,都在各自忙着自家的营生,只有少数熟悉邓展和庞统的,见到二人时,会向他们行上一礼。

    每每遇见有人向他行礼,邓展和庞统总会很礼节性的给人回礼,一路上,他们竟是不晓得抱拳拱了多少次手。

    看着邓展和庞统给百姓回礼,刘坚满脸都是狐疑,小声向邓展问道:“邓将军,百姓行礼,如何还要回礼?”

    “殿下曾经说过,无论是民是管,在世为人,皆有尊严!”微微一笑,邓展压低了嗓音对刘坚说道:“百姓给我等行礼,乃是对我等的尊重,若是我等不回礼,岂非寒了他人之心?”

    听了邓展的解释,刘坚愣了一下,邓展的这句话,竟是在他脑海中回响了好半天。

    思忖着邓展说的话,刘辩骑马前行着,不知不觉间,竟是到了秦王府的门前。

    驻马停在秦王府门前,邓展先是向刘坚微微一笑说道:“大单于,到了!”

    说着话,邓展翻身跳下了马背,他刚下了战马,立刻就有两名王府卫士迎了上来,帮他把战马牵走。

    邓展下了战马,刘坚和庞统等人也纷纷跳下战马,跟着邓展,一同走进了王府正门。

    守卫正门的卫士,见进入正门的是邓展和庞统,并未上前拦阻,只是抱拳躬身,向二人行着礼。

    已经见识过龙骑卫的刘坚,在见到王府卫士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秦军只有龙骑卫一支精锐,却没想到,到了洛阳,竟是连这种看门护院的卫士,都个个精悍,一看便晓得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百战勇士。

    扭头看着站在王府门前的卫士,刘坚跟着邓展,朝着王府前厅走了过去。

    上了高高的台阶,邓展等人才到前厅门外,一个卫士军官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军官刚上前,邓展就晓得要做些什么,连忙解下长剑,双手递给了那军官。

    军官接过邓展的长剑,把剑递给一旁的一名卫士,这才向邓展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邓将军,庞军师,大单于,华先生,殿下已于厅内等候众位多时!”

    抱拳向那军官谢了一声,众人这才跨步进入前厅。

    刚进前厅,他们就看见刘辩端坐在前厅正位上,正远远看着他们微微笑着。

    见了刘辩,邓展、庞统和华佗快速朝前走了几步,并列着站成一条线,抱起双拳,向刘辩说道:“臣下叩见殿下!”

    “众位辛苦,免礼!”朝仨人虚抬了一下手,刘辩的视线又落到了刘坚的身上。

    当年他把刘坚留在匈奴王庭的时候,刘坚还只不过是个孩子。

    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刘坚,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

    虽说刘坚不过是长大了几岁而已,可看到刘坚的时候,刘辩的眉头却是微微的拧了起来。

    尚未成年的刘坚,眉宇间有着一种刘辩不是十分想看见的野性。

    那是匈奴人特有的野性,在匈奴做大单于久了,刘坚的骨子里,也渗透了匈奴人的血性。

    如果只是这种野性让刘辩感觉很不舒服,那倒也是罢了。

    更让刘辩感觉到不太舒服的,是刘坚眉宇间透着的一股刚毅和睿智。

    这种刚毅与睿智,本不该是刘坚这个年纪才有,像他这种年纪,当是天真烂漫期的尾巴,不该有这种本应是历尽沧桑的成年人才有的神情。

    微微蹙着眉头,凝视着刘坚,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坚儿,在匈奴这几年,过的如何?”盯着刘坚看了好一会,刘辩终于还是先开口问了一句。

    闻得刘辩向刘坚问话,邓展等人立刻撤步站到一旁,都扭头看向了刘坚。

    向刘辩行了个很标准的匈奴礼,刘坚先是快步朝着刘辩走近了一些,待到离刘辩只有七八步的时候,他双腿屈起,跪下向着刘辩叩了个头说道:“承蒙父王挂念,孩儿这几年在匈奴,一切安好!只是日前去卑作乱,若非父王,孩儿定然已受戕害!”

    点了点头,刘辩将刘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当年他留在匈奴的那个瘦弱孩童早已是不见了,如今在刘辩眼中的,是一个体格十分结实,也给人一种精明睿智感的少年。

    将刘坚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一遍,刘辩心内更是拿定了主意,必须要将整个匈奴都迁移到中原,至于刘坚,日后让他留在洛阳,好生享受便是。

    以刘坚眼下给刘辩的感觉,刘辩绝对相信,用不了多少年,只要给刘坚足够的发展时间,他定然能将匈奴引领至一个强大的顶点。

    中原此时正逢多事之秋,连年战乱不止,匈奴的强大,不止是刘辩不肯看见,就连天下群雄,恐怕也是不愿坐视一个军力强盛的匈奴占据河套。

    “且在洛阳住上几日,这几日,便由邓将军陪你在城内走上一走!”盯着刘坚看了好半天,刘辩嘴角的笑容再次浮起,他语气很是淡然的对刘坚说道:“至于其他事情,过几日本王自会寻你!”

    “诺!”站起身,刘坚躬身向刘辩行了个匈奴礼,便应了一句。

    “邓将军,且给坚儿安置住处!”从刘坚的眼神中,刘辩看出他定然是有话想说,不等他开口说话,刘辩已是向邓展吩咐了一句。

    刚回到洛阳,刘辩就要他亲自去给刘坚安置住处,邓展自是晓得,刘辩不想让刘坚在此处多做逗留,以免他提出什么让刘辩为难的事来。

    赶忙应了一声,邓展撤步站到一旁,向刘坚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单于,请!”

    刘坚也是晓得,邓展在秦军之中身份超然,能由他亲自安置住处,已是极大的荣耀,纵使心内有许多话想对刘辩说,此时也是说不出口,只得再次谢了刘辩一声,与邓展一同离开前厅。

    待到二人离开,刘辩又看着站在厅内的华佗,微微笑着说道:“先生远行,一路劳顿,也回去歇息着吧。这几日,先生且在家中调养,若无十分紧要之疾,先生当不可接诊,自家身子重要!”

    刘辩的一番话,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却是满满的都是关切,听了他的话之后,华佗心内是一阵莫名的感激,赶忙抱拳躬身谢了一句,也转身离开了前厅。

    目视着华佗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在前厅门外消失,刘辩才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庞统身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样?”

    庞统显然是晓得刘辩在问什么,同样以很低的声音对刘辩说道:“辽东大军出征匈奴,可若是讨伐曹操,想来不会出兵。”

    得知公孙度讨伐曹操不会出兵,刘辩眉头微微一拧,小声问道:“那公孙度究竟如何说?莫非本王给的好处,对他来说还是不够?”

    “华佗先生为公孙度医治眼疾,可谓是妙手回春,公孙度此时眼疾全无,辽东上下对殿下也是感恩戴德!”微微躬着身子,庞统小声对刘辩说道:“只是辽东位于苦寒之地,虽说公孙度四处通商,却也比不得中原富庶。尤其是兵员,辽东人口稀疏,兵马难征,讨伐曹操,公孙度着实不敢!”

    听着华佗的一番介绍,刘辩眉头微微蹙着,点了点头,直到庞统把话说完,他才对庞统说道:“本王已然命人前往荆州与江东,请那刘表和孙策出兵,假若此二人肯出兵相助,袁绍南下,当可一举击破曹操!”

    “殿下所虑不差,只是臣下路途上听闻一个消息,说是吕布率军,正在进逼许都!”刘辩的一番话才讲完,庞统就向他询问了一句。

    庞统一直在外,并不了解洛阳的事情,听得他问起吕布出兵许都的事情,刘辩轻叹了一声,脸上现出一抹悲戚说道:“奉先怕是难以到达许都,便会遭到曹军拦阻。本王早先派出管亥驰援,不想管亥却在轩辕关遭曹军堵截,为关羽阵斩!”

    还不晓得管亥被关羽阵斩,从刘辩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庞统愣了一下,眸子中闪烁着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过他也只是一愣,这抹神色便很快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凝重,对刘辩说道:“大军自下蔡出兵,前往许都,想来正是曹操所欲看见!我军出师许都,着实不智!不知何人给殿下出的如此下策?”

    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话,当刘辩听到庞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怔了一下,赶忙向庞统问道:“士元何出此言?”

第987章 沮授田丰谏袁绍

    “我军驻守下蔡之兵马,共计五万有余,看似很多,却要防范曹军进伐寿春!”微微蹙着眉头,庞统沉吟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吕温侯率军出师,下蔡兵马便是少了近半,假若曹军此时发兵进攻寿春,下蔡城内大军是出城去救,还是死守不出?”

    被庞统如此一问,刘辩这才右手握拳,重重的朝着左手掌心砸了一下,一脸懊恼的说道:“本王倒是疏忽了这些!”

    “本王这便下令,要吕布撤兵!”想到寿春若是再丢,下蔡一地也是难以稳固,刘辩对庞统说道:“还望士元定计,以安下蔡!”

    “事已至此,吕温侯即便回兵也是晚了!”摇了摇头,庞统对刘辩说道:“眼下曹军尚未进犯寿春,殿下可令张辽率军进驻城内,寿春与下蔡呈掎角之势,曹军纵然进犯,也是难以功成!”

    点了点头,刘辩几乎连寻思都没寻思,就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卫士跨步进入厅内,抱拳躬身,面朝刘辩等待着命令。

    “即刻着人前往下蔡,令张辽领军一万,进驻寿春!”扭头看着那卫士,刘辩向他吩咐了一句。

    “诺!”卫士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前厅,才转身飞快的离去。

    刘辩下令张辽率军前往寿春,此时的许都城内,曹操和郭嘉也是正在曹宅的后园水塘边,一同欣赏着水塘中自由游弋的鱼儿。

    清粼粼的水塘里,数十尾大红尾巴的鲤鱼在成群游动着。

    曹操将手中捻着的一捧粟米丢进了水塘,粟米丢进水塘时,漾起了一蓬蓬的涟漪。

    还没等粟米稍稍沉下一些,原本离水塘边缘尚有不近距离的鲤鱼,便快速的游了过来,争抢着去吃那些黄橙橙的粟米颗粒。

    “吕布率军进犯许都,已是被夏侯渊等人拦截!”看着水塘中的鱼儿,曹操神色很是淡然的向郭嘉问道:“不晓得奉孝有何计策,可使得秦军日后不敢觊觎许都?”

    “夺下下蔡与寿春!”心内早就有了盘算,郭嘉对曹操说道:“吕布大军于许都近处遭到我军拦截,秦王必定想到我军会夺取下蔡,也必定会令下蔡兵马前往寿春死守城池。曹公当趁秦军尚未接到命令,先行下令夏侯惇领军夺取寿春,尔后半道截杀秦军,趁秦军溃退,进逼下蔡,从而一举拿下!”

    手中还捧着一小把没有投喂的粟米,曹操扭头看着郭嘉,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某有奉孝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来人!”郭嘉受了曹操的褒奖,刚抱拳躬身向曹操行礼,还没来及开口道谢,曹操已经向身后不远处的亲兵喊道:“即刻前往徐州,传令夏侯惇,率军进伐寿春!稍后奉孝将会着人给他送去详细作战部署!”

    “诺!”亲兵应了一声,抱拳躬身朝后退出了两步,这才转身飞快的离去。

    “明公!”亲兵离去之后,郭嘉也抱起双拳,对曹操说道:“秦王必定派出斥候前往下蔡,秦军斥候若要赶赴下蔡,必定会经过明公治下,明公当着人拦截才是!”

    扭头看着郭嘉,曹操略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曹洪早先在寿春惨败,而今正自于许都闭门思过,此番便着他前去拦截秦军斥候!”

    “如此甚好!”放下双手,郭嘉对曹操说道:“子廉自寿春一败,整日觉着愧对明公,若明公不给他个立功的机会,他必定就此沉沦。此番明公将拦截秦军斥候之事交于子廉,子廉定然上心!”

    曹操嘴角漾着一抹笑意,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向郭嘉问道:“河北袁绍,而今如何了?”

    “袁绍大军想是已然整备妥当,河北斥候传回消息,袁绍此时正整兵秣马,不日怕是便要渡过黄河!”与曹操相互对视着,郭嘉同样嘴角漾起了一抹笑意说道:“待到明公夺下寿春、下蔡,以青州军拦截轩辕关,阻挡秦军东进,我军主力,便可同袁绍于黄河展开决战!”

    听着郭嘉的一番话,曹操脸上的得意是越发的浓重。

    起先同秦军作战之时,双方都是互有胜负,河北袁绍也是一直虎视眈眈,假若袁绍那时兵马整备妥当,一旦南下,他还真是难以应付。

    如今秦军同曹军的战斗,虽说表面上依然是互有攻伐,可曹操却是看出,秦军的进攻,已是后继无力,刘辩显然不想在他这里太多的耗费兵力。

    袁绍三十万大军南下,曹军主力只有区区七万,可曹操还真是不惧他。

    毕竟曹操麾下的谋士和武将,是人人用心,而袁绍帐前的谋臣与将军,则是各怀心思,很难拧成一股绳。

    如此形势下,袁绍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却也是没有绝对战胜曹操的可能。

    曹操和郭嘉定计要拿下寿春与下蔡之时,河北境内,邺城,袁绍正与他的谋臣们商议着如何进军讨伐曹操。

    定下邺城为治所,乃是袁绍治理河北数年以后做的决定。

    邺城与许都十分接近,早先也曾是曹操治下的城池,只因袁绍力量极速膨胀,才最终被并入了袁绍的治处。

    一直有着攻伐曹操的心思,袁绍将邺城作为河北治所,也是为了更方便讨伐曹操。

    邺城袁绍府前厅内,一众河北幕僚分坐两侧,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端坐在首位的袁绍。

    环顾着厅内众人,袁绍一脸的庄重,只不过从他脸上庄重的神色中,多少能看到一些隐隐的得意。

    “众位!”过了好一会,袁绍终于嘴角漾起了一抹带着难以掩饰得意的笑容,对厅内众人说道:“我军已然集结妥当,众位以为,我军可否与曹操决战?”

    “袁公!”袁绍的话音刚落,沮授便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先是向袁绍行了一礼,对他说道:“早先秦王大军与曹军争夺寿春,正是我军出征之时,可袁公却是要筹备粮草,贻误了战机。如今寿春形势已然明朗,袁公此时出兵,怕是不智!”

    “嗯?”听了沮授的一番话,袁绍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眼睛眯了眯,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森冷,语气也变的有些冷了,向沮授问道:“公与此言何意啊?”

    从袁绍的语气中,坐在一旁的田丰听出了一些不善的意味,连忙站了起来,跨步走到沮授身旁,抱拳躬身对袁绍说道:“袁公,公与所言并非有差!此番出兵,袁公当三思而行!”

    “三思?”田丰话才刚落音,还没等袁绍开口,原本与他在大厅内相向而坐的审配就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眼下秦军正两面夹击曹军,曹军势头已是大不如前。袁公麾下雄兵三十万,曹操麾下,除七万主力精锐,剩余皆为青州军,青州军乃是黄巾出身,一战便可将之击溃,袁公此时出站,正合时宜!”

    “袁公!”审配的一番话,同沮授和田丰是针锋相对,田丰眉头微微一皱,抱拳躬身再次向袁绍行了一礼说道:“秦军若是未有出师前往许都,下蔡、寿春尚且固若金汤,可而今吕布率军与夏侯渊在许都附近对峙,双方厮杀数日,互有胜负,秦军并不占太多优势。夏侯惇所部曹军,正在徐州,若是曹军主力前往寿春,寿春乃是空城,一战可定,而秦军纵使发兵去救,也定然遭到曹军埋伏,寿春、下蔡不保,只是时日而已!”

    田丰的分析,恰恰是同郭嘉的计策不谋而合,可此时这些话听在袁绍的耳中,却是让袁绍感到异常的刺耳。

    虽说看出袁绍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此时的田丰却是已顾不得那许多,接着对袁绍说道:“青州军虽说无有战力,却是人数众多,一旦曹军得了寿春、下蔡,青州军只须扼守轩辕关,纵使秦王有心发兵驰援,也是难过关口!袁公届时,当是独力同曹操作战,如今曹操早有准备,而我军却是除了粮草,并无其他准备,甚至兵将不一心,臣僚未尽用命,如此情状,怎可胜那曹操?”

    田丰话说的是情词恳切,和听在袁绍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扎耳。

    不过此时袁绍还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看着田丰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怨恨。

    田丰已是将话说出了口,沮授也不再藏着掖着,抱拳躬身对袁绍说道:“元皓所言虽是不入耳,却是字字珠玑,袁公不可不查!”

    “哼哼!”沮授才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句,逢纪便站了起来,抱拳对袁绍说道:“袁公,此二人之言全无道理。那秦军何等强悍,岂是曹操说破便可破得?寿春、下蔡纵然失守,秦王大军必定全线压上,那青州军,又如何是秦军的对手?至于方才元皓所言,乃是暗讽袁公不懂治下,以至于臣僚二心,河北纵使英雄辈出,只因袁公治下不力,致使河北无有同曹操一战之力!”

第988章 突然围城

    “啪!”本就对田丰和沮授的话很是不满,逢纪又在这时来了个火上浇油,袁绍顿时大怒,猛的朝面前桌案上拍了一巴掌,向厅外卫士喊道:“来人!将此二人拿下收监!”

    听到袁绍的喊声,立刻便有六七个卫士从厅外跑了进来,跑在最前面的四个卫士,俩人一个,将田丰和沮授扭住,不由分说,便朝厅外拖去。

    “袁公!切不可出兵,出兵必遭大败!”被卫士扭住,田丰心内反倒坦然了,在卫士将他拖出前厅之时,他还不忘回头朝着脸色铁青的袁绍大声喊叫着。

    已经濒临暴怒边缘的袁绍,听着田丰喊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加以细细琢磨,反倒是铁青着脸,向厅内众人喊道:“此人,某必杀之!”

    田丰和沮授将袁绍激怒,面对铁青着脸的袁绍,纵然有人心内想法与田丰、沮授相同,也是不敢再言语半句。

    厅内众人都低着头,坐在矮桌后的袁绍也是铁青着脸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猛的站起,向众人喊道:“即刻传令,点齐大军,克日出征!”

    “诺!”袁绍下达了出征的命令,厅内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抱拳应了一声。

    河北袁绍大军已然准备停当,只须选择吉日便可出兵,而此时的许都周边,却活动着许多曹军将士。

    这些曹军将士,清一色全是骑兵。

    他们五人一组,策马奔驰的同时,每个人的视线都在周边不住的游移着,就好似在找寻什么紧要的物事,生怕丢失了一样。

    分作许多个小组的曹军骑兵,在四下搜寻着什么,率领他们的曹洪,此时却是端坐在旷野中的一顶帐篷外,静静的等待着兵士们给他带回消息。

    寿春一战,曹洪大败。

    麾下一万兵马,竟是连半个晚上都没要,就被秦军给歼灭了个干净。

    回到许都,虽说曹操并没有太过责怪,可心内有愧的曹洪,还是将自家给关进了后园,许久也不与人相见,只是独自在屋内研习兵法,期盼着将来再上战场,能洗雪当日屈辱。

    若非曹操突然命人前去唤他,此时的曹洪,定然还是将自己关在后园之中,连门也不会迈出一步。

    帐篷外,摆放着一只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只白玉雕琢的小茶碗。

    茶碗中斟满了茶水,可曹洪却是一口没喝。

    曹操给了他一千骑兵,要求他做的,只是一件事而已,那便是率领这一千骑兵,搜寻到秦军派往下蔡的信使。

    骑兵们都已经分拨了出去,附近的一片区域,几乎都被曹洪率领的骑兵视线覆盖,曹洪相信,即便是找寻一只苍蝇,那苍蝇也是无处可逃。

    他要等的,便是骑兵找寻到秦军的信使,并且将信使拦下,扭送到他的面前。

    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冰凉,一个亲兵上前要帮曹洪将茶水换掉,曹洪却是向他摆了摆手。

    见曹洪摆手,那亲兵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望着眼前一片苍茫的旷野,曹洪的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

    骑兵已经分拨出去许久,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秦军信使的消息,曹洪心内也是隐隐的产生了一阵不安。

    如果这点小事他都办不成,日后在曹操的眼里,他恐怕是再无任何价值。

    就在曹洪望着眼前一片旷野心内有些焦躁的时候,他看见远处奔来了三匹快马。

    跑在最前面的那匹快马的背上,隐约还驮着一个身穿大红战袍的人。

    看到那三匹快马朝着他这边奔来,曹洪连忙站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

    朝着他这边奔来的三匹快马越来越近,当快马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曹洪的脸上终于漾起了笑容。

    他看清了被一名曹军骑兵驮在马背上的,正是一个穿着秦军衣甲的汉子。

    那汉子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趴在曹军的战马上,竟是连动也不曾动上一下。

    “将军!”三匹快马夹着一股烟尘,到了曹洪的面前,马背上的骑士纷纷翻身跳了下来,其中一人抱拳对曹洪说道:“发现此人,我等迅速展开围捕。此人倒是了得,杀了我等七个兄弟,才将他擒住!”

    听说那秦军信使以一人之力杀了七个曹军骑兵,曹洪也是愣了一下。

    青州军战力不如秦军,曹洪确实是晓得,可他却没想过,秦军竟然强悍如此,一个信使,都能斩杀七名曹军才最终被擒获。

    “将此人放下!”看着还趴在马背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秦军信使,曹洪向那三个曹军骑兵吩咐了一句。

    仨人得了吩咐,赶忙上前,将秦军信使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拖到曹洪面前。

    经过一场战斗,秦军信使已经是奄奄一息,被三个曹军骑兵拖到曹洪面前时,他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连看也不肯看曹洪一眼。

    低头看着秦军信使,曹洪发现他的身上已是染满了鲜血,胸前还开了一条尝尝的口子,被切开的铠甲裂口中,隐隐的能看见翻开的皮肉。

    “可有从他身上找寻到信件?”曹军擒获了秦军信使,曹洪已是松了口气,向那三个骑兵问了一句。

    三个骑兵先是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抱拳躬身向曹洪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将军,我等虽是搜寻过,却未发现他身上带有信件!”

    信使身上没带信件,由不得曹洪不觉着奇怪。

    他眉头微微一拧,再次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秦军信使,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将此人带下去,着伤医好生医治!”

    秦军信使伤的很重,曹洪也不晓得究竟能不能将他救活。

    只不过信使身上没有带着信件,着实让曹洪心内感到很是不安。

    两个亲兵上前,将那曹军兵士拖着,朝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囚车走了过去。

    回头看着被两个亲兵拖走的秦军信使,曹洪向另外几个亲兵吩咐了一句:“收拾营帐,返回许都!”

    秦军信使被曹军拦截,身在洛阳的刘辩和庞统等人,都是毫不知情,下蔡城内的守军,没有得到刘辩的命令,自是未有向寿春调拨。

    相反的,曹军的信使却是及时赶到了徐州。

    得了曹操命令的夏侯惇,片刻也不敢耽搁,在命令刚刚接到的那天,便率领大军,离开了徐州。

    曹军主力撤离徐州的当日,便有青州军随即进驻。

    早先刘备趁虚而入,在曹操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又夺走了徐州,着实是给曹操提了个醒。

    领了曹操命令的夏侯惇,率领麾下七万将士,离开徐州之后,径直朝着寿春方向开进。

    曹军已经在路上,可秦军对他们的动向,却是丝毫没有防范。

    不过是两三日之后,夏侯惇所部曹军,便已经兵临寿春城下。

    守卫寿春的,不过是区区千人,夏侯惇率领大军抵达寿春,把军队驻扎于城外,远远望着紧闭的寿春城门,却并没有下达立刻攻城的命令。

    骑在马背上,望着寿春城,夏侯惇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

    这只锦囊是他率军离开徐州之后,一名曹军信使半道追上大军送到他手中,说是郭嘉的计策,要他到了寿春城外,再行打开。

    眼下大军已经抵达寿春,正是打开郭嘉锦囊的时候。

    从怀中掏出锦囊之后,夏侯惇很是郑重的将锦囊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片。

    展开纸片,夏侯惇只是看了一眼,便愣了一愣。

    郭嘉在纸片上写的计策,夏侯惇竟是有些似曾相识。

    仔细寻思之下,他才想起,当初曹仁率军伏击吕布,便是采取的这个计策。

    如今郭嘉又以同样的计策对付秦军,秦军究竟会不会上当,夏侯惇也是不太敢确信。

    看完郭嘉的计策,夏侯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寻思了片刻,才以一种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确定的语气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围死寿春,另外派出少部兵马,于半道拦截秦军援兵!”

    亲兵并不会像夏侯惇一样想的那么多,得了命令之后,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向全军传达命令去了。

    曹军在寿春城外驻扎下来,消息很快传进了下蔡的秦军耳中。

    此时还在下蔡的贾诩,得知曹军突然出现在寿春城外,心内陡然一惊,而后飞快的跑向下蔡城墙。

    下蔡与寿春之间并不是很远,可站在下蔡城墙上,依然是不可能看到寿春。

    跑上了城墙,望着城外那片连绵的淝陵山脉,贾诩的眉头紧紧锁着,半晌也没有言语半句。

    就在贾诩望着城外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当脚步声到了他背后时,他听到了张辽的声音:“中郎,曹军突然围困寿春,寿春兵少,无法御敌,如今奈何?”

    “唯有两途!”回头看着张辽贾诩的脸上也现出了一片为难,对张辽说道:“一是放弃寿春,我等死守下蔡,如此一来,下蔡便是一座孤城,即便死守,也是难以守住许久!另外一途,则是我军派出兵马,杀进寿春城内,与城内守军共同御敌,只是曹军定然会在半道埋设伏兵,一旦不慎,怕是会功亏一篑!”

第989章 必死的准备

    同贾诩一起望着城外,张辽的眉头也是紧锁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迟疑的说道:“镇守下蔡,便交于中郎与子义,某领军前往寿春便是!”

    扭头看着张辽,贾诩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片凝重。

    曹军围困寿春,必定是要来个围城打援。

    可眼下秦军被动的,并不是看没看出敌人的策略,而是寿春必须救,即便晓得曹军是围城打援,也必须发兵去救。

    “如此,便仰仗文远了!”沉默了许久,贾诩才紧皱着眉头,对张辽说道:“曹军若是半道截杀,只有两处可做选择。其一,乃是文远行军之时,离开下蔡十里有余之处。彼处山峦重叠,地势险要,正是曹军设伏之绝佳所在!其二,便是寿春城外,彼处也是山势连绵,曹军一旦设伏,我军纵然派出斥候,也是难以发现。文远到了这两处,当须小心才是!”

    点了点头,张辽抱起双拳,朝贾诩拱了拱,转身向城墙下面跑了去。

    看着张辽离去的背影,贾诩眉头微微拧着,直到张辽的背影在他视线中消失,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声。

    下蔡秦军攻伐许都,是他提出的计策,如今想来,这条计策怕是真的错了。

    曹军的一系列应对,将秦军拖的是疲惫不堪,不仅如此,下蔡与寿春两地互成犄角,反倒使得此处秦军疲于奔命,被曹军牵着鼻子走。

    张辽离去之后,贾诩并没有下城墙,而是双手扶着城垛,望着城外。

    仅仅只过了一炷香的光景,下蔡城内,就有一支军队向着城门开进过去。

    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自愿请缨前往寿春的张辽。

    领着军队缓缓开出了寿春城,临出城门的时候,张辽回头朝着城墙上望了一眼。

    他的目光,恰好与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贾诩相对。

    俩人彼此凝视了片刻,都没有言语,张辽兜转战马,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往寿春方向去了。

    跟在张辽身后的,是一万披坚执锐的秦军将士。

    或许是从张辽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这一万出城的秦军,也是人人面色凝重,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大军出了下蔡,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直到过了许久,他们的背影在彻底在贾诩的视野中消失。

    站在城头上,望着渐行渐远的秦军,贾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与前往寿春秦军一样的凝重。

    张辽主动请缨,却只是带了一万秦军出征。

    寿春城外的曹军,足足有七万人之多。

    假若七万曹军只是青州军,倒也罢了,可偏偏寿春城外的曹军,是向来以能征惯战闻名的曹军主力。

    双方军力相当,同样的人数下,曹军确实不一定有秦军那般强悍,可眼下的问题是,曹军人数足足是秦军的七倍。

    数量相差如此之大,贾诩对张辽的这次出征,确实没敢抱任何的希望。

    张辽领军离开了下蔡,一路朝着寿春挺近。

    此时的夏侯惇,却已是早就做好了部署,只等张辽率领的秦军进入他的伏击圈。

    就在夏侯惇做着最后部署的时候,远处奔来了一骑快马。

    那匹马的速度很快,朝着夏侯惇奔来,半道上竟是连速度都没有减过一下。

    看见有人策马向他这边本来,夏侯惇眉头微微蹙着,眼睛眯了眯,脸色瞬间变的凝重了起来。

    朝他这边奔来的,是一个骑着战马的曹军兵士。

    那兵士并不隶属夏侯惇麾下,只是看他策马奔腾的焦急样儿,夏侯惇就已是确定,朝他奔来的兵士,必定是许都过来的信使。

    果然,当那兵士策马冲到距离夏侯惇只有十多步的地方,猛然一勒将士,战马长嘶着人立而起。

    当战马的两只前蹄落地,马背上的骑士翻身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到夏侯惇的面前,双手抱拳,躬身对夏侯惇说道:“夏侯将军,郭军师差小人送来一封书信!”

    听说郭嘉又送来了书信,夏侯惇赶忙朝那兵士伸出手说道:“快将书信交于本将军!”

    在夏侯惇的催促下,兵士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郭嘉要他送来的书信,双手捧着,呈递给了夏侯惇。

    从兵士手中接过书信,夏侯惇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打开,只是看了一眼,就大吃一惊,忍不住说了一句:“军师之计原来在此!”

    “来人!”看完书信,夏侯惇已是完全明白过来,郭嘉因何特意命他依照早先曹仁的计策对付秦军,他将书信揣进怀中之后,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喊道:“即刻攻城,日暮之前,给本将军拿下寿春!”

    早先夏侯惇下令曹军将士们在寿春城外驻扎,将士们本以为夏侯惇是要围城数日,尔后再行攻城。

    根本没想到命令改的如此之快,当曹军将士们得到夏侯惇命令之时,一个个全都愣在了那里。

    虽说曹军将士们一时半会没有从命令突然更改中回过神来,可他们毕竟不是青州军可比,还是很快便做出了攻城的准备。

    一架架云梯被曹军重步兵抬出了兵营,在每架云梯的后面,都排列着已经列起方阵的重步兵阵列。

    除了抬云梯的重步兵,曹军的军营内,还推出了一架攻城锤。

    数十名曹军推着攻城锤出了军营,由于攻城锤太过沉重,推着攻城锤的曹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显得很是吃力。

    当曹军推出了云梯和攻城锤之后,一个由重步兵组成的四方大阵也紧跟着走出了军营。

    四方大阵在攻城器械的后面停了下来,他们刚止住步伐,曹军的长弓手紧跟着就走进了大阵之中。

    “吼!”完全做好了攻城准备的曹军,在列阵完毕之后,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呐喊。

    城外的曹军做出了攻城的架势,城墙上的秦军此时却是十分的紧张。

    他们只有一千余人,以如此少的兵力,想要扼守住整条城墙,兵力都稍显不足。

    更不用说,城外的曹军攻城器械完备,而且人数还是他们的七十倍。

    望着城外的曹军大阵,负责守卫寿春的秦军偏将太阳穴处的青筋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直到曹军发出一声整齐的呐喊,那偏将这才转过身,朝城头上的秦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曹军要攻城了!”

    敌人实在太多,城头上的秦军也是晓得,一旦战斗开始,曹军必定利用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向着城墙一阵猛攻。

    偏将的喊声传到了面向着曹军大阵这面城墙的秦军耳中,城墙上的每个秦军,都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兵刃。

    寿春城墙,并不算是十分的高大。

    早先经历过数次攻城,寿春城如今也已是十分的凋敝,这座城池,根本不适宜长期死守。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贾诩等人才没有将大军驻扎在寿春城内,而是选择了驻军于下蔡,一旦寿春有事,再发兵驰援。

    城墙上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城外的曹军阵列,做出了与敌人死战的准备。

    城外的曹军,在摆列起阵型之后,开始缓缓的朝着寿春城推进。

    曹军阵列与寿春城还有着不近的距离,当曹军开始向前推进时,他们并没有将盾牌挡在身前,提前做出防御的准备,而是挺直着胸膛,迈着整齐的步子,朝着寿春城前进。

    列着阵型的曹军,在向前推进的时候,踏起了一片浓重的烟尘。

    烟尘滚滚,在曹军阵列的周边弥漫着,整个曹军大阵,都被浓重的烟尘包裹着。

    曹军行进时卷起的烟尘弥漫,却是给城墙上的秦军,施加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望着城外那漫天的烟尘,城墙上的秦军强弩手,已是将箭矢搭在了强弩上。

    守卫城墙的秦军强弩手,不过只有两百余名,他们虽说是瞄准着城外的曹军,却是都很清楚,凭着他们的这点力量,根本不可能给曹军造成任何的困扰。

    曹军的阵列还在继续向着寿春城推进,当他们到达离寿春城只有百余步的地方时,所有的曹军重步兵,全都将盾牌挡在了身前。

    举起盾牌的曹军,动作很是整齐划一,他们在举盾的时候,竟是发出了“哗啦”一声整齐的声响。

    端着强弩的秦军,瞄准着城下的曹军大阵,每个强弩手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

    凝重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整个寿春城头,城头上的所有秦军,都感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端着强弩,一个秦军强弩手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由于紧张,他的手都在微微的发着抖。

    秦军将士,都是曾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百战勇士,临战时能够让他们感到紧张,除非对手实在是太过强大,让他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此时,寿春城墙上的秦军,就都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

    一千人守卫的城池,却面临着七万强悍敌军的进攻,在如此大的实力差距下,每个守城的秦军,拿起他们兵器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第990章 艰难的守城

    曹军的阵列已经推进到距离寿春城墙只有六七十步的地方。

    望着越来越近的曹军,城墙上的秦军偏将一只手臂高高的举了起来。

    估摸着曹军已经到了箭矢能给他们造成很大损伤的位置,秦军偏将猛的把手臂朝下一按,高声喊道:“放箭!”

    随着秦军偏将的一声令下,早就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的秦军强弩手,纷纷抠下了强弩的机簧。

    两百多支强弩机簧齐响,随着机簧的响声,两百余支箭矢,朝着正向城墙逼近的曹军飞了过去。

    秦军射出的箭矢,飞向曹军大阵,竟是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无力。

    两百多支箭矢,飞入曹军的盾阵,几乎是全都撞上了曹军的大盾,在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之后,许多箭矢折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也有一些箭矢,崩掉了箭头,落在曹军的脚下。

    秦军箭矢,并没有给曹军造成像样的困扰,冒着这一小片箭矢,曹军依然向前推进着。

    城头上的秦军强弩手,在射出第一蓬箭矢之后,很快就搭上了第二支羽箭。

    机簧再次响起,无数羽箭朝着城下的曹军飞去。

    强弩的力道,要远远大于长弓,弩箭撞击在已经距离很近的曹军盾牌上,许多曹军把持不住,盾牌都偏了一偏。

    假若秦军人数足够,强弩可以像以往那样梯次发射,仅仅这一蓬箭矢,就足以给曹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可城墙上的秦军实在太少,他们的箭矢射了出去,后续根本没有新的箭矢接上。

    虽说许多曹军手中的盾牌偏了一偏,可后续没有箭矢跟进,曹军将士很快便调整好了盾牌的角度。

    抬着云梯的曹军,行进到离城墙只有二十多步的地方,脚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向着城墙飞快的奔跑。

    城墙上的秦军,见抬着云梯的曹军跑了起来,连忙将所有的羽箭,全都瞄向了那些正在奔跑的曹军。

    脚下加快了速度,曹军将士们持着盾牌的手也不似先前那般稳固,城墙上秦军射出的箭矢,终于找到了可以钻过的缝隙,扎进了一个个曹军的身体。

    被箭矢射中的曹军,在急速奔跑中,翻着跟头摔倒在地上。

    倒在箭矢下的曹军才刚松开扶着云梯的手,后面立刻就有其他曹军跟了上来。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当云梯搭上城墙的时候,城头上的秦军偏将提着长剑,没口子向城墙上的秦军喊道:“滚油!石块!”

    秦军偏将下达命令之前,城下的曹军已经开始沿着云梯朝城墙上攀爬,一些秦军将士,也早就将油锅端起或者是抱起了堆放在城头上的大石头。

    偏将的喊声刚落,端着滚油的秦军,已是将滚油朝着正在攀登云梯的曹军倾倒了下去,那些抱着大石头的,也纷纷将石头丢向了正在沿着云梯攀爬的曹军。

    滚油浇到云梯上正攀爬的曹军身上,伴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被滚油浇中的曹军顿时被烫的皮开肉绽,从云梯上掉落了下去。

    就连那些城墙下面围着等待攀爬云梯的曹军,被散落的滚油溅到,也是瞬间有一片捂着脸倒在地上翻滚的。

    城头上准备的石块,每块都有数十斤。

    抱着石块朝城下丢的秦军,没扔出一块,都是朝准了那些攀爬着云梯的曹军。

    被石块砸中,云梯上的曹军手中虽然持着盾牌,可坚硬的盾牌能够遮挡箭矢,却挡不住沉重的石头。

    石块砸在盾牌上,一个个曹军被石块砸的从云梯上掉落了下去。

    随着被砸落曹军掉向城下的石块,在落地之前,甚至还会砸上一个围在下面等待着攀爬的曹军。

    沉重的石头把一个个曹军砸的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一个曹军兵士,将盾牌挡在头顶,沿着云梯正向上攀爬,在他正上方的城垛边,一个秦军兵士双手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朝他猛的砸了下来。

    石块连同自身的重量,带着秦军兵士将它丢出力量,朝着手举盾牌的曹军飞了下来。

    持着盾牌,那曹军用盾牌挡着头顶,当石块砸在盾牌上的时候,盾牌发出了“啪”的一声劈裂的响声,紧接着那曹军就觉着头顶被一个坚硬的物事猛的砸了一下,脑袋一懵,意识瞬间从他的躯体里剥离。

    脑袋被石块砸出了个窟窿,曹军兵士的尸体从云梯上掉落的时候,头顶向下,从被砸开的窟窿里,还滴淌被砸出的脑浆和鲜血。

    “蓬”的一声,从云梯上掉落的曹军兵士大头朝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坚硬的颅骨与地面相比,终究还是要脆弱了许多。

    身体的重量加上掉落时的加速度,力道又岂是颅骨所能承受。

    在一声闷响之后,本就被砸开的曹军颅骨,瞬间摔的裂了开来,脑浆和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曹军脑袋摔成了黏糊糊的一片,将他砸下云梯的石块,却翻滚着往另一个曹军的脸上砸了过去。

    眼见着石块朝他的脸上砸来,或许是那曹军吓的慌了,竟是没有及时避开,被石块狠狠的照着面门来了一下。

    脑袋被砸的向有一仰,挨了沉重一石块的曹军面门顿时喷涌着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城墙上的秦军还在不断的向着攻城的曹军泼洒滚油、丢着石块,攻城的曹军,在秦军的攻击下,伤亡也是越来越惨重。

    守在城头上的秦军,将城头守的如同金汤一般稳固,而城下的曹军,进攻却也是越来越猛烈。

    曹军攻城的时候,跟在云梯阵后面的四方大阵,用盾牌护持着阵中的长弓兵。

    其实曹军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城头上的秦军,为了阻止曹军爬上城墙,已是舍弃了朝城下发射箭矢。

    在盾阵的掩护之下,曹军长弓手,将长弓张满,向着城头射出了一蓬蓬的箭矢。

    曹军的箭矢,大多都射在了坚硬的城墙上,随着箭矢撞击城墙,城墙边发出了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响,折断了的箭矢,纷纷贴着城壁掉落在城墙脚下。

    虽说大多数箭矢都被城墙遮挡,也有少部分箭矢,飞过城墙,从城头上飞了过去,落在城内。

    只有极少数的箭矢,飞行的轨迹是恰好瞄准了城头上的秦军。

    由于曹军长弓手人数众多,射出的箭矢密密麻麻如同乌云一般浓密,虽说只有极少数箭矢对城头上的秦军造成了困扰,却还是使得秦军蒙受了一些伤亡。

    冒着从城下射上来的羽箭,秦军将士们还在端着油锅、抱着石块,奋力的阻止着曹军攀爬城墙。

    曹军对城墙的进攻,进展的异常艰难,可就在双方围绕着城墙胶着的时候,上百名曹军持着盾牌,簇拥着那架沉重的攻城锤,向着城门挺进过来。

    城头上的秦军偏将,随着将士们一同抵御着曹军的登城,就在他刚把一块大石头丢向正攀爬着云梯的一个曹军后,一个秦军军官朝他喊了一嗓子:“将军!曹军进攻城门了!”

    扭过头,循着那军官手指的方向,秦军偏将果然看见在正朝着城门的方向,一只攻城锤正在曹军的簇拥下,向着城门缓缓挺近。

    城头上的秦军将士,还在奋力的阻挡着曹军爬上城墙,城门内虽说有着少量的秦军,可那些人都是为了曹军攻破城门时阻挡城门而安置,整个城墙上,竟是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可派往城门。

    望着曹军的攻城锤越来越近,偏将眉头紧紧的拧着,待到曹军攻城锤又离城门近了一些,他向那招呼他的军官喊道:“跟我来!”

    喊这一嗓子的同时,秦军偏将已是快步冲向了城门上方的城头,军官也是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跑上了那片城头。

    站在城头上,偏将把长剑往腰间一插,转身跑到一只下面燃烧着火焰的油锅旁,招呼了那跟着他的军官一声:“抬起油锅!”

    油锅内的热油翻滚着,冒着一股股淡青色的青烟,只是双手抓着油锅的手柄,就能感到一阵燎灼感。

    抬着那口油锅,偏将和军官到了城垛边,朝着城下的曹军攻城锤望了过去。

    攻城锤离城门已是很近,二人站在城头上,看到的是一群曹军手持着盾牌,挡在攻城锤的四周,以免城头上的秦军射下箭矢。

    “倒!”终于攻城锤到了城门口,曹军也开始推着木制的锤身,撞击着城门,伴随着阵阵攻城锤撞击城门发出的“轰轰”巨响,城头上的秦军偏将大喊了一声。

    偏将与军官抬着油锅,二人将满锅的滚油朝着城下的曹军倾泻了下去。

    随着滚油的倾泻,城下顿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曹军上城了!”提着倒完了滚油的锅,偏将正想把锅丢掉,与军官去抬另一口锅,侧旁不远处的一片城墙上,传来了一个秦军兵士的喊声。

    在那兵士发出喊声的地方,数名曹军已经沿着云梯登上了城墙。

    “把他们赶下去!”见有曹军登上城墙,偏将一把抽出长剑,高喊了一声,纵步向着那片有曹军登上城墙的地方冲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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