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章：越狱
释放了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欧楚阳沉默了好久，总算是慢慢恢复了些理智，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离开了医院。
他现在要去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崩溃的季夜瑾。
一个能因为愤怒把别人打成高位截瘫的男人，他真的想不到该用什么方式去说出你最在乎的人，现在在医院里躺着，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这种话。
无论是对于欧楚阳，还是对于季夜瑾来说，这都是一句无比残忍的话。
看守所的构造是非常复杂的，欧楚阳被领着转了好几个圈，才到了能够短暂见到季夜瑾的小小房间。
因为还没有被定罪，所以他们的会面，是那种非常正常的，可以面对面接触到的封闭房间而已。
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看着带着手铐被送过来的季夜瑾，欧楚阳心里闪过一丝慌张。
“怎么样了？你找到楚琪的下落了吗？”
刚一进门，看到眼前坐着的欧楚阳，季夜瑾迫不及待的先开口问这个。
已经被关了太久，季夜瑾根本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甚至连李泽旭死了这种事情，都是通过齐薇和律师才知道的。
“瑾哥……你，明天要上法庭了，知道吗？”
欧楚阳低头沉默了半天，看得季夜瑾一阵心慌，生怕他抬头就说出让人绝望的话来，还好，他张开嘴，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早早就知道的既定事实。
“我知道，我听齐薇说了，李泽旭没有死，只是自己坐着轮椅逃跑了，但这件事现在是没有对证的，因为当时医院的监控录像不见了。”
季夜瑾点头，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激动的情绪来，甚至淡定的似乎都可以接受明天出现的任何结果。
“瑾哥，如果我找到姐姐，你有什么想要我转达的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欧楚阳真的感觉自己难以启齿，如果真的说了，季夜瑾会不会又变成之前那个完全不顾一切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盯着欧楚阳躲闪的眼睛看了半天，季夜瑾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带着手铐的双手从桌子上拿下来，整个人背靠着椅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季夜瑾是什么人，此刻心事重重的欧楚阳想要瞒住他，真的太难了。
“我找到姐姐了。”
欧楚阳咬着嘴唇，藏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心里不停的打鼓，小心翼翼的盯着季夜瑾的表情，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然后呢？”
这是第一次，欧楚阳发现，季夜瑾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犹豫，甚至紧张忐忑的不敢往下追问。
“然后……就是，姐姐现在伤的不轻，还在医院里，所以不能来看你。”
努力又努力，欧楚阳尝试了好几次，最终都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告诉季夜瑾姐姐现在处于生死边缘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你是要让我相信这句话？”
始终都是看起来平静，其实语气中难掩激动的样子，季夜瑾死死盯着欧楚阳，想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是真的，姐姐迄今为止，还没有醒过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欧楚阳不再去偷看季夜瑾的表情，因为不看也知道，他此刻肯定是着急又绝望的。
被关在这个地方完全出不去，他又有什么办法？
“你姐姐是不是现在很危险？”
小小的房间里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来，季夜瑾终于开口，是清冷平静的语气，但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压抑的情绪。
“我……”
“是不是！”
不等欧楚阳说出什么来，季夜瑾又迫不及待的问了一遍。
“是。”
被逼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欧楚阳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实话实说
砰！
季夜瑾双手握成拳头，带着手铐的手重重砸在了桌子上，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激动的吓人。
“瑾哥……瑾哥你听我说，现在姐姐只是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她只是……”
“带我走！阳阳，现在只有你能带我走了！求你了，带我走！”
见季夜瑾这个样子，欧楚阳赶紧起身，想要平复一下他激动的情绪，却被他死死拉住了手，颤抖着声音哀求。
欧楚阳清楚的从那双眼中看到了绝望，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张开嘴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哥，现在这个情况，我能带你去哪里？你明天就要上法庭了！”
现在季夜瑾是被拘留的状态，欧楚阳的能力也根本做不到带他离开。
“阳阳，我见不到你姐姐，我会死，不在乎什么法庭，我都可以，只要你带我走，我只要能见到你姐姐，什么都好说！”
平日里的季夜瑾，似乎永远都是淡定的，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几乎都很难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情绪。
可今天不一样，就像是之前找不到欧楚琪的时候一样，他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恨，让人一看就会觉得心痛，同时也担心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瑾哥，你别这样……啊！咳咳……你放开。”
“对不起了。”
欧楚阳本来还想跟季夜瑾多讲几句道理，可是却眼前一花，直接被他用手铐反着勒住了喉咙，整个人背对着他，一动都不能，只能被动的被带着往前走，完全没有自主能力。
只要稍稍一动，就好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瑾哥，你……”
两个人挣扎着，季夜瑾也多少有些暴力了，没有太在乎欧楚阳疼与不疼，直接强迫他往前走，开了会面室的门，出去就是有人看守的地方。
“滚远点，否则我让他现在就死在这！”
季夜瑾毫不客气的冲着门口看守的人说话，眼神中的戾气让人忍不住身上发冷，只有欧楚阳一个人知道，他只是因为想要见一见心爱的人，才有了这样的决绝而已。
“你冷静点，瑾哥，你这样……咳咳。”
“闭嘴。”
无论欧楚阳说什么，季夜瑾都只有冷冷的两个字作为回复闭嘴。
589章：去见你
挟持着欧楚阳的季夜瑾，紧张的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但仍然脚步坚定不移的朝着出口的方向前进，因为对于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见到欧楚琪更重要。
正是因为了解他的这个想法，欧楚阳才不得不配合着他表演，如果被看守的人发现是怎么回事，两边硬碰硬的话，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情况下，好像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听他的，按照他要求的做了。
车子成功离开了被监视的范围，季夜瑾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紧张威胁的手，从他脖子上把手铐绕下来，双手仍然拷在一起，没有办法分开。
正在开车的欧楚阳侧眼，清楚的看到他手腕上的红色勒痕。
不用问都能猜到，他是怕手铐真的勒到对方，才故意把两只手分的很开，就为了给欧楚阳更大的空间呼吸。
“要不要先下车去买个药？”
看着他手腕上开始隐隐流血，欧楚阳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也是多少有点心疼和感动，目视前方，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你姐现在到底怎么样？”
季夜瑾原本正在活动自己的手腕，听到他说话，根本没有理会内容，抬头仍然在追问同一件事情。
“现在在医院，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状态不是很好，随时都有危险，但是手术又不可能，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是医生，你应该明白吧？”
欧楚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季夜瑾的执着多少有些无语。
他怎么会这么执拗，自己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处境了，却完全不在乎，只想着她如何。
“我知道……现在吃的药是什么？”
低下头来，季夜瑾沉默了好一会，显然是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会格外的沉重。
“不认识。”
脑子里转了好半天，思来想去还是没记起来那个药的名字，欧楚阳只是摇头，这种琐碎的事情，他根本记不住，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医生说欧楚琪现在的状况很紧急。
“还有多远？”
季夜瑾其实心里也清楚，现在问欧楚阳什么都没有意义，除了自己去医院亲眼看看之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自己安心下来。
侧头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有种心脏被放在火上炙烤的感觉。
“快了，可是瑾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车里的气氛其实很紧张，欧楚阳心脏砰砰的跳，其实本来他也并不是多么健康的一个人，有伤的心脏本来就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特别是从之前被季夜瑾不小心伤到之后，好像又有了些要复发的迹象。
今天又被季夜瑾心惊胆战的折腾一回，现在已经是负荷状态。
“……”
回答欧楚阳问题的，只有仿佛无边无际的沉默，甚至抽空侧头看他一眼，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状态。
“瑾哥……”
“别说了，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只想确认你姐的安全。”
拒绝他继续往下说，季夜瑾直截了当回绝。
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季夜瑾着急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从车子里冲出去，一路狂奔进了医院，往住院部去。
本来想跟着追上去，可欧楚阳停好了车子就已经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了，自己心脏又有些难受，根本跑不起来，快走了两步，直接选择了放弃。
季夜瑾一路左拐右拐，问了好多个人，才终于找到了欧楚琪的病房，其实这段时间在看守所里也是没少打架，虽说后来因为他有暴力倾向，被单独分到了一个房间，但之前的伤，在脸上还能隐约看到痕迹。
因为颅内的问题其实很大，欧楚琪现在是刚从无菌室里转移出来没几天，虽然看上去很正常，但其实躺在床上的她，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病床边上的心率监测仪滴答滴答的发出声音，虽然不是警报声音，但也听得让人心里跟着一紧。
瘦的一只手就能完全盖住的小脸，苍白憔悴的就像是一张白纸，氧气罩子显得都有些大，轻松完全罩住了她的脸颊。
“楚琪……”
曾经是医生，对医院的这些东西也都算是很熟悉了，季夜瑾转而去看床角挂着的病历表，上面的一字一句都透着绝望和危险，看在季夜瑾眼里，简直比刀子还锋利。
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心脏，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正心疼的对着病历表看，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当然是欧楚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走路有些虚浮，眼神凝重的看着他。
“瑾哥。”
“你怎么了？”
明知道弟弟是欧楚琪最在意的人，季夜瑾当然也是不会忽视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赶紧跑过去扶住。
在陪护床上坐下来，欧楚阳皱着眉头，凭借着直接的经验，努力的深呼吸，但也已经摆脱不了眼花缭乱这种困扰。
“没事，瑾哥，现在看到姐姐了，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明天就要开庭了，如果季夜瑾真的出了什么事，以后他怎么跟欧楚琪交代？
更何况，现在已经构成了越狱的既定事实，估计明天的庭上，只会更加不利。
“我怎么回去？放任你在这自生自灭？还是明知道楚琪这个样子，我去解决我自己的问题？”
季夜瑾是真的很着急，但也知道是无能为力的那种着急。
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先留在这对姐弟身边再说。
毕竟可能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个医生。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李泽旭逃到哪里了，只要能确定这一点，就能救你的，我有足够的信心。”
欧楚阳本来也是呼吸不顺畅，一句话说了好半天才说全，全程都在不停的仰头低头，想要找到舒服的角度。
“不是信心的问题，我现在直接去死也没关系，可你姐姐这个样子……医院这边会诊了吗？怎么说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现在根本进不了季夜瑾的耳朵，他眼中此刻只有重病的欧楚琪。
“其实也不是不能痊愈的。”
590章：安慰
看着季夜瑾这个样子，欧楚阳努力开口安慰。
其实他才是真的最愤怒，也最担心的那个。
当初刚找到姐姐的时候，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把一个本来就重伤未愈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那群人真的很没有人性，如果不是现场还是警局的人在，可能欧楚阳都有可能不顾一切的直接杀了那群人。
“现在的状态，就像你之前说的，手术和不手术的危险程度是一样的，但是手术其实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我刚才看了病例，想要痊愈，最好的办法，可能只有继续用药，慢慢来。”
季夜瑾此刻其实有些欲哭无泪，因为看着心爱的人这个样子，他却完全无能为力，甚至之前还因为一时冲动，导致现在想一直陪在身边都难，当然会心里很难受。
“不要说了，我相信姐姐会没事的。”
打断了季夜瑾后面的话，这些内容他已经听医生说过很多次了，当然不需要再来一遍。
虽然用药可以，可姐姐还能不能撑到治愈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从被救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有一点其实很不对劲，你们有没有检查过，他们是不是给楚琪用过什么药？按照这个病情程度来说，其实不至于完全没有意识的。”
这种程度的病例，季夜瑾是完全有能力去解读的，自然知道，其实这件事根本不至于到现在的程度。
欧楚琪身体持续虚弱着，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没有清醒过来，身体没有主动意识的情况下，白细胞是会有懈怠现象的，这也是为什么所谓运动的人不怎么生病的原因。
一直躺在床上，而且从来没有恢复过意识，这一点很不对劲。
“医生说现在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比较大，但因为意识不清醒，想做心理诊疗也不太可能。”
听到季夜瑾这句话，欧楚阳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让一切陷入僵局的原因。
“催眠不行吗？”
听到他这么说，季夜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只是个医生，不太懂得心理学方面的东西，但毕竟当年上学的时候，也是多多少少看过一些的，大概还是知道一些心理学的皮毛的。
“催眠……国内有能催眠的人吗？”
且不说这种方法有没有可行性，就算是真的有，按照季夜瑾的说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国外请有名的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然而，价钱再怎么不是问题，大部分有名的心理医生，都是不会接受跨国诊疗的。
他们更喜欢足不出户就赚钱的感觉。
可偏偏，现在的欧楚琪根本禁不起折腾，虽然从无菌icu里面出来了，但其实欧楚琪的状态也并没有变得多好，反而始终都是那副样子，没怎么变过。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季夜瑾低头沉默了一会，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当初欧楚琪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个男人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内外都相当有名的一位教授和心理学者，当然，这些情报，也都是季夜瑾在后来回国调查之后才知道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你说的那个人，现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之前好像因为点什么事，被人抓起来了。”
欧楚阳当初也是和姐姐一起留学的，所以对季夜瑾口中那个可能的人，也是有一定的熟悉的。
当初还见过几次，隐约记得好像还有过冲突，后来听姐姐提起，好像是季夜瑾差点直接打了人家。
“抓起来了？”
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好不容易想到了一条路，瞬间就被堵死，再想到，还是堵死，反反复复这个样子，真的快把人折磨疯了。
他们现在连自己都顾及不了，当然也不可能再有精力去调查那个什么心理医生到底怎么回事了。
哗啦。
病房的门被推开，齐薇拎着一大包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刚一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欧楚阳和季夜瑾，愣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地方。
“季夜瑾？你被假释了？”
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看守所衣服，齐薇心里还觉得奇怪，之前不是说不行吗？
怎么突然在庭审前一天就可以了？
“不是假释，是越狱。”
跟齐薇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季夜瑾头都不抬，没精打采的甩了一句出来。
“越……你在逗我？”
这个词距离正常人的生活实在是太遥远了，以至于齐薇听了都觉得好笑，好像能跟这两个字搭上关系的人，都距离自己很远。
“没逗你，真的。”
欧楚阳抬头，十分认真的给了齐薇最后一记暴击，吓得她双手一松，拎着的东西都掉落到了地上。
本来只是来代替欧楚阳值班，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会，顺便去看看季夜瑾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出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就能遇见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俩……你真的是疯了吧？恩？你怎么想的？越狱？我亏你想得出来！”
齐薇只觉得自己脑子生疼，看着这两人淡定的样子，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她没有朝着季夜瑾去，而是直接朝着欧楚阳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啊，干嘛这么对我啊！”
欧楚阳才是真的无辜，双手一摊，抬头看向齐薇，他要是能拦住倒好了。
“不是你说的要一直瞒着吗？不是你说瞒着到最后吗！”
这会也顾不上要不要瞒着季夜瑾了，看到他都不顾一切的越狱了，就是傻子也该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了。
对着两个淡定的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吼叫，情绪失控的很。
“医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她可能承受移动？去别的国家也许还有办法，这样下去不行，楚琪的身体太弱了。”
完全没有理会齐薇的话，季夜瑾其实刚才低头一直在想的，都是怎么能帮到欧楚琪现在的状况。
“我不知道，我现在去问问，你们聊！”
分明不是主导人，却总是被埋怨的欧楚阳赶紧起身，转身就出了病房。
591章：梦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欧楚琪是没有意识的躺在床上昏迷时，其实此刻的欧楚琪，正在一场可怕的梦境里徘徊着。
偌大的房子，深棕色的家具，旋转式楼梯扶手边上是郁郁葱葱的藤蔓植物，头顶的巨大吊灯忽明忽暗，分明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感觉，却只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这是哪？
欧楚琪站在房子的正中间，四处张望了半天，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很眼熟，却回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隐约有风从身后吹来，直接吹在她的身上。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回头看过去，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隐约能看见温暖明媚的阳光，似乎还能闻到随风摆动的花草清香。
那才是安全的。
心里下意识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欧楚琪迟疑着朝着那个方向迈开步子，这才发现，身体好像沉重的要命，意识是朝着那个方向前进的，身体也在往那个方向走，可是莫名的，却好像感觉那扇门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个发现让欧楚琪有些心慌，莫名对身后的一切都感到恐惧，只想赶紧逃离，似乎那扇门才是唯一的出口。
加快了脚步，朝着那扇门跑去，可是地面分明在往后倒退，眼前的门却是更加遥远，甚至刚才还近在咫尺的门，此刻已经几乎完全看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光点！
忍着马上就要崩溃的冲动，欧楚琪还在跑，心里充满了恐惧，很想喊出声音来，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
终于，那个小小的光点，彻底消失在了眼中，周围只剩下一片昏暗。
再转身，她似乎还站在原地，头顶是吊灯，边上是一扇扇排列整齐的门，每一扇门都有着不一样的颜色，但看起来都不安全。
隐约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欧楚琪咬着嘴唇，忍着紧张的心情，朝着其中一扇门走了过去。
总要离开的！
她不能逃避。
欧楚阳还在等着自己，季夜瑾也在等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但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只要逃离，就能见到最心爱，最牵挂的人了。
推开右手边的一扇门，里面黑漆漆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站在门口，欧楚琪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里面看，耳边是老旧门轴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恐怖的很。
“有人吗？”
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大很多，空荡荡的回音让欧楚琪害怕，赶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再怀着迟疑又恐惧的脚步，朝着下一扇门进发，这次还好，打开的是一个小小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全粉红色的装修，小小的台灯在桌边亮着，边上就是挂着纱幔的床铺。
这里她记得，这是她小时候，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欧家大宅里，属于她的那个房子！
仿佛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妈妈，欧楚琪总算安定下来一些，放心的迈开步子，朝着房间里面进发，然而却根本没有想的那么美好。
刚进入房间，身后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接着桌角的台灯暗下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黑暗。
“这到底是哪里？”
警觉的心思一瞬间又席卷上来，让欧楚琪应接不暇。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欧楚琪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当然也清楚的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都说了，你先把遗嘱弄到手再杀了那个贱人，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就得一直提心吊胆着！谁知道那个小贱人留下来的贱种，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恶毒女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欧楚琪像是某根神经被碰触到了，心里格外的疼。
是继母的声音！
她记得！
母亲才去世没有多久，姓陆的就直接把另外一个女人明目张胆的接到了家里，甚至还带了两个孩子一起！
“那有什么的，以后找机会，直接除掉他们俩不就得了，再说一个是女孩，一个是随时都可以死掉的废物，留着又能怎么样，他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是那个姓陆的男人！
欧楚琪咬着牙，听着耳边清楚的对话，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正在席卷上来，瞬间血液都上了头，激动的想要循着声音去找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欧楚琪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桌角的台灯再次亮起来，房间里还是之前柔和的样子，可看起来却已经不是刚才的心情了。
逃跑一样的离开这个房间，又进入了下一个。
黑色的房间门，上面写着一个不太清楚的英文单词，欧楚琪愣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医院的手术室门外，周围的人似乎都很着急，有齐薇，有孙少煜，还有季夜瑾的哥哥，甚至连欧楚阳都在。
好像所有认识的人都已经聚到了一起，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焦急，齐刷刷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似乎在期盼着谁出来。
突然，欧楚阳捂着心脏，痛苦的倒了下去，欧楚琪心里一惊，来不及想别的，直接冲了过去，却把刚要围上去的众人吓了一跳。
“啊！你怎么在这里？”
齐薇率先开口，指着欧楚琪，脸上是满满的恐惧，脚步不停的后退，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楚琪？你不是……在那里面吗？”
接着说话的是孙少煜。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能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顺着孙少煜指着的方向，欧楚琪有些奇怪的站起身来，透过手术室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
平时拉着帘子的手术室，今天居然是开着的，清楚的能够看到里面的场景。
从侧脸就能看出来，正在执刀手术的就是季夜瑾，而躺在手术台上，已经被手术刀切割的鲜血淋漓的人，却看不清脸。
联想起刚才孙少煜说的话，欧楚琪心里划过一丝不安，左右移动着身体找角度，想看看到底那个人是谁，终于，当移动到最角落的时候，欧楚琪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顿时瞪大了瞳孔，脑子嗡的一声。
592章：抢救
齐薇三人坐在病房里都是一模一样的长吁短叹，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无疑是陷入了一场迷茫之中。
季夜瑾的越狱，欧楚琪的昏迷，李泽旭的失踪，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这件原本简单就能终结的事情中，巨大的阻碍。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
哔哔哔！
沉默了好久，齐薇刚要开口跟另外两人说句什么，却被身后发出的警报声的打断，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的起身，朝着欧楚琪的方向看过去。
心率监测仪上原本是平稳行走的线条，现在变得混乱不堪，一会有，一会没有，床上的人似乎也有反应，原本是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陷入昏迷状态，现在却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仍然是季夜瑾，他还穿着拘留所的衣服，笨拙的伸出被手铐拷住的双手，按响了欧楚琪床头的紧急呼救铃，自己想要再帮她多查看一下情况，可是双手只能一起行动，什么都做不了。
着急的要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完全无能为力。
很快，医生后面跟着一群护士就赶到了，所有人都让开，围在周围看着医生给欧楚琪施救，季夜瑾眼眶红红的，眼泪不停在里面打转，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话。
千万不要有事。
“哥……我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本来正盯着欧楚琪看，突然手臂被人拉住，季夜瑾低头，看到欧楚阳正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季夜瑾没办法直接分开手来帮他看，只能跟着他蹲下，低着头想要看看他的情况，眼中满是担心。
“我没事，我只是……心脏有些不舒服。”
欧楚阳声音很是虚弱，一句话要说好几次才能说完，脸色又一次苍白起来，看起来是不太对劲。
“什么没事，你跟我来！”
两人在这边又是说话，又是蹲下的，成功引起了齐薇的注意，二话不说的拉起欧楚阳，直接往外面走去。
看着两人往外走，季夜瑾脚步迟疑着，想跟，却又担心欧楚琪，跟不跟都很难顾及两头。
“我……”
“你留下照顾欧楚琪。”
指了指他手上的手铐，齐薇使了个眼色给他，让他还是尽可能藏好。
现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起码能确定季夜瑾越狱这个事是成立了，还是要尽可能的保护好他。
“好。”
季夜瑾点头，目送两人离开，自己又站回了刚才的位置，仍然紧张的盯着病床上看，心里急得要命，却什么都做不了。
经过紧急的抢救，欧楚琪的状态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医生最后在输液袋里加了一针镇静成分的药剂，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跟季夜瑾交代情况。
“患者不知道是怎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因为现在神经处于损伤状态，所以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负担，就崩溃了，我已经给她注射了安定的药，睡一觉之后，应该就能醒来。”
听医生的意思，刚才欧楚琪状态的反复，是因为在昏迷的过程中，受到了某些刺激，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因为神经状态不好，才没有直接醒过来而已。
“刺激的话，是说梦境吗？”
本来就倾向于心理学治疗的季夜瑾上前一步拦住医生，刚开口追问了一句，就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手铐看。
“有这种可能。”
医生很明显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夜瑾，没有表现出什么来，点了点头，没有开口问。
很快，病房里又只剩下季夜瑾和还在昏睡的欧楚琪了，看着她沉静的表情，季夜瑾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其实她得的并不是很难治愈的病症，只要对症下药，是完全有可能痊愈的，但是之前的问题是，她如果不能醒来，对药物也会有一定的排斥，而且不能确定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脑部的损伤，除了能够看出来的损坏之外，其实还有神经元的修复问题，人的意识不够清醒，是不能判断的。
“楚琪，求求你快醒过来吧，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崩溃的。”
季夜瑾抓住了她被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
经过刚才的一次折腾，本来就提心吊胆的他，现在已经是几乎崩溃的状态了。
“怎么样了？”
正在默默一个人祈祷着，突然听到齐薇的声音，季夜瑾抬头，只看到她一个人站在病房前面。
“暂时没事了，阳阳呢？”
往齐薇身后张望了一眼，季夜瑾有些意外。
“在检查，他好像最近状态不太好，之前也是，因为连续熬夜的关系吧，可能心脏病有复发的可能。”
齐薇走进门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季夜瑾身边，视线也是一直锁定在那个手铐上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是别说了。”
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看，季夜瑾叹了口气，制止了接下来的内容。
“我没有要你怎么样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你打算守着到什么时候，等欧楚琪醒过来吗？还是真的打算等到她痊愈你再去接受审判？”
听完他的话，齐薇摇了摇头，大概是感觉有些好笑，赶紧开口解释。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季夜瑾并不是什么坏人，任何一个好人也都有可能会被逼疯，更何况是在欧楚阳之前还跟他讲了是什么情况的前提下，所以她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季夜瑾对自己来说是不是安全的人，而是作为朋友，担心他而已。
“我不知道，只是听完阳阳的话，就一直都没有清醒过，现在看着楚琪这样，我也还是不清醒，真的如果能够代替就好了，我宁可代替她躺在这。”
说着说着，季夜瑾似乎又开始激动起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眼睛，眼眶又红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刻躺在这的真的是你，欧楚琪可能比你还要疯狂？”
593章：逃跑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欧楚阳被护士搀扶着，重新回到了病房里，看上去脸色还是苍白，但整个人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怎么样了？”
齐薇赶紧凑上来问。
“我没事，只是稍稍有些负荷，放心吧，姐呢？”
欧楚阳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牵强的让人心疼，但也让人感叹，这孩子怎么就能做到这么懂事。
“暂时没事，医生说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三人正在说话，互相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突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了一阵警笛的声音，季夜瑾脸色一变，赶紧站起身来，从窗口的百叶窗偷偷往下看，还不忘隐藏一下-身影。
几台警车齐刷刷的停在了医院的门口，看来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季夜瑾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欧楚琪，无奈的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夺门而出。
“你干什么去？”
对着他的背影还没等问完，就已经看到他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当中，齐薇也是无可奈何。
答案当然是只有空荡荡的视线中，消失的身影而已，齐薇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欧楚阳投去视线。
没多会，就有穿着便装的人过来追问季夜瑾的下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不管季夜瑾此刻怎么想，其实真正最好的选择，还是直接选择自首，李泽旭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如果找不到，现在季夜瑾甚至连点依靠都没有，只能完全听天由命。
一切都在看这场迫在眉睫的庭审，而他偏偏还就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逃跑。
问完了去向，两人就离开了病房，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也还是没有传回任何新的消息，看来季夜瑾是至今还没有被发现的。
窗外的光线越发暗淡，马上就要天黑，一整天的时间又是很快过去，让人有些茫然的空虚。
欧楚阳刚要抬头问问齐薇吃什么，自己叫手下过来送饭，却看到了病床上的欧楚琪，正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这惊恐的表情，让人胆战心惊。
“姐！”
猛然站起身来，朝着欧楚琪扑上来，欧楚阳激动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原本是盯着天花板的视线这才稍稍有些移动，但仍然是呆滞的看着欧楚阳，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听到声响的齐薇也是凑上来，一脸着急的问道。
欧楚琪就这么看着弟弟的脸，那眼中急切担心的神色分明都看在眼里，想开口说一句自己没什么事了，不要担心，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嘴。
这样的感觉让人有些慌张，欧楚琪无声的用力了很多次，可无论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本来动一下嘴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怎么会这么费劲。
眼看着欧楚琪的眼眶红起来，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无声无息的融入头发，却一句话都没有。
“姐……你别哭啊，你到底怎么了？”
欧楚阳着急的要命，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没有激起姐姐身体上一点反应。
转头出去喊了医生进来，围着欧楚琪看了好半天，脸色从凝重变成了轻松，可又再次转为了凝重，揪着病房里此刻另外两人的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
“患者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失语症，但不是精神上的问题，进一步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原因，但目前对生命是不会造成威胁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医生终于开口，听得欧楚阳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下心来。
他不懂医学，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医生说的话来理解，听得云里雾里的，唯一只是知道了姐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所以我姐现在的状况是在慢慢好转的，对吧？”
其他的都不重要，欧楚阳真正在乎的，只有这一件事。
“是的，暂时看来，患者是突破了第一个难关，剩下的只要依靠时间就好了。”
点了点头，医生回答的非常确切。
这是从救回欧楚琪后，欧楚阳唯一听到的一句积极的答案。
不管怎么样，现在欧楚琪总算是醒了过来，是件好事。
“姐，你是能听见我说话的吧？医生说你正在慢慢好转，千万不要放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医生刚离开病房，欧楚阳又赶紧坐在了姐姐的床边，认真的开口说着，还留有一丝稚嫩的脸上，满是诚恳。
“还有我，臭丫头，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以后谁陪我喝酒？”
齐薇其实眼眶也是红红的，别看她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实面对到朋友的生死，她比谁都想的多。
还没等两人说完，突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人打开，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一脸狼狈的季夜瑾。
“你……”
看着眼前这有点不符合常识的一幕幕，齐薇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我躲过了他们的追查，但估计很快还会来的。”
季夜瑾说着就要往病房里进，他现在还不知道欧楚琪醒来的事情。
“瑾哥，你跟我来一下。”
没等他走到病床边，欧楚阳率先站起身来，不由分所的拉住季夜瑾，一路往外面拖。
“你干什么？”
其实并没有反抗，但季夜瑾仍然是有些茫然的表情。
他不明白，欧楚阳突然拖自己出来是要说些什么，刚才其实就连是谁报警的他都知道，所以如果此刻欧楚阳要说怀疑齐薇通风报信，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瑾哥，听我一句，回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欧楚阳而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出来的话。
“回去？扔下你姐姐这个样子，你让我去哪里能安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的，姐姐现在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还不能说话而已，医生也说了，是好消息。”
欧楚阳诚恳的开口说着，内心也是希望他赶紧去自首，至少不至于耽误明天的庭审，要知道，那可能公审！
594章：是好是坏
听完欧楚阳的话，季夜瑾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冲进了病房，直接朝着欧楚琪的方向去。
看到她眼神呆滞的睁着眼睛，像是个植物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更加难受。
“失语症是吗？”
季夜瑾眼眶红着，想要完整的说一句话都很难，只是担心的盯着欧楚琪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
声音有些颤抖，朝着欧楚阳和齐薇开口问。
“医生说的，进一步的检查要等明天才有结果，瑾哥你相信我，你现在回去我还有办法帮你补救，明天是公审，如果你真的没有出庭，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脱离咱们的掌控了。”
虽然给季夜瑾找了律师，但其实欧楚阳心里也是没底的，不知道到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现在面对着公审，如果季夜瑾不出面，可就一点悬念都没有，一定是等着败诉的情况了。
“明天什么时候出结果？”
其实身为医生，季夜瑾心里是最清楚的，他无论在哪里，对于欧楚琪现在的状况都是没有帮助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离开她身边而已。
自己心爱的人正在对抗病魔，而他不能陪在身边，那种苦痛，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季夜瑾叹了口气，这才语气低沉的开口问道。
“应该是上午就能出结果，瑾哥，你的第一次庭审之后，我就会想办法去告诉你，回去吧。”
欧楚阳也是低头叹气，他是真心为了季夜瑾好。
现在眼看着姐姐的病也是渐渐好转了，当然接下来就是要保证季夜瑾的安全了。
已经尽全力找了最棒的律师，欧楚阳这次原本就打算拼尽全力的救季夜瑾的。
“我知道了，我回去，剩下的都等你消息。”
季夜瑾又不舍的看了一眼欧楚琪，心像是在被刀子搅动一般，痛的要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现在不回去，那么真正等到欧楚琪醒来的时候，他更是没有机会陪在身边，岂不是会更着急？
欧楚阳最后找了公司的车子亲自送季夜瑾回到警局，什么都没有说，当然是靠钱摆平了一切，把所有的事情，都恢复成了原样，就好像之前季夜瑾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大清早刚一醒来，欧楚阳就已经开始忙东忙西的帮姐姐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和医生预测的几乎没有太大区别，正是因为神经阻断的关系，才让她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先好好调养，然后慢慢靠锻炼和引导她开口，来重塑神经。
在外行人听起来，这无异于一件神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医生看来，这其实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用语言来说，只是简单的重塑，但需要付出的精力和努力，却非常人可以想象的。
仔细想想，其实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因为神经损坏而失去行走或者其他方面能力的人。
不过纵然是这样，对于一直以来都很绝望的他们来说，也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忙完了医院这边的事情，欧楚阳这才前往法院，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季夜瑾的公审开庭之前，进了法院。
坐在靠边上一些的位子，刚好可以让季夜瑾一眼就看到他，接着很快看到审判长和一众人等一并进来，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准备开始。
这次给季夜瑾找的那位律师，是专门负责社会纠纷方面问题的专家，其实胜算还是蛮高的。
但是对于这件事，现在影响最大的问题，是在于李泽旭。
如果他没有死，那么季夜瑾最多算是故意伤害，并没有过失杀人这回事，这次的审判可以直接取消的。
问题却出在，现在李泽旭的下落不明，甚至他们想要抓住一点蛛丝马迹都很难，没有办法再跟官方提出李泽旭本人还活着这种疑问。
目前看来，只能硬碰硬的打一次再说。
第一场审判双方各执一词，始终僵持不下，最后甚至连个基本的结果方向都没看出来，无论检方说什么，欧楚阳给找的律师都能用各种理由给怼回去，可以说是严防死守的。
因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最后只能先暂时宣布休庭，等待进一步的调查后，再来开庭审判。
中场休息的时候，欧楚阳赶紧按照约定，找了机会直接跟季瑾夜对话，跟他说了一下欧楚琪现在的状况，还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其实到今天他从医院出来之前，欧楚琪已经开始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张嘴，虽然发不出声音来，但仍然在努力。
这种没法出声和声带受伤不同，她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去发出声音，用医生的话说，是因为神经处于休眠的状态下。
不过其实对于欧楚琪来说，反而可能是一件好事，因为按照之前检查的结果，她很可能会直接因为脑膜炎的问题丧命，现在却只剩下轻微的炎症和失语症的困扰了。
面对这个结果，季夜瑾虽然仍然是心疼，但也是庆幸的很。
总算是松了口气，在最近以来的几天之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解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现在就算是真的立刻让季夜瑾坐牢，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感觉了。
当初听说欧楚琪那么严重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她去承担，代替她去死。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郊区的某个角落里，李泽旭正奄奄一息的面对着冰冷的现实，本来意识到医院有人要害他，想着只要逃出来就能安全的，可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始终都不能动弹。
身边的人也都是和j有关联的，他现在甚至连一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能每天藏身在郊区的废旧仓库里，没有吃的，就靠着喝水，吃随手能揪到的野草活着。
595章：求救
每天陪着欧楚琪，偶尔去看看季夜瑾，如果没有公司经常发来的各种消息，可能欧楚阳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真正是欧氏集团的代理总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欧楚琪已经成功的恢复到基本正常的水平，只是说话方面还是不行，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很难，只能依靠写字，或者是在手机上打字和外界沟通。
和自闭症患者不太一样，欧楚琪是有说话的欲-望，有表达的欲-望，却完全没有办法出声，所以格外的受折磨。
“姐，你午饭要吃什么？这个还是这个？”
欧楚阳熟练的从手机里调出外卖的菜单，端到欧楚琪眼前去给她看，现在欧楚琪的状态正是像最开始季夜瑾判断的那样。
只要意识恢复，剩下的都会迎刃而解。
欧楚琪伸手点了一下屏幕，然后又还给欧楚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段时间住院瘦了不少，特别是一笑起来，看得尤其明显。
嗡嗡……
从姐姐眼前收起了手机，欧楚阳刚想要点餐，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输入。
“喂？”
听筒里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男人，听上去格外虚弱，隐约有些熟悉，但欧楚阳却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您是？”
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心里还纳闷，虽说这是对外公布的工作用电话，但应该是不会有人跟自己打电话用这个语气的。
不管怎么说，他还算是个集团的总裁呢！
“你要找的人，我有条件，你答应我，我就帮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听越让人跟着喘不上气来，沙哑的好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一样，气喘吁吁的，又好像是刚运动完一般。
欧楚阳心里闪过一丝意外，低头看了眼手机号码，莫名其妙的感觉更深几分，要知道，这可是个手机号码的显示。
现在的手机号码都是必须实名登记的，这种情况下还有人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过来说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不是找死吗？
“你到底是谁？”
看着姐姐疑惑的眼神，欧楚阳少了几分耐心，语气强硬的朝着对方开口，完全是让对方赶紧结束对话的意思。
“李泽旭。”
似乎早就料到了欧楚阳会这么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不疾不徐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声音虚弱的要命，字里行间却都带着自信。
“李……你现在在哪里？”
原本是完全没有兴趣，甚至有些不耐烦的，但当听到对方说自己是李泽旭，而他又仔细听了声音，确认的确是的瞬间，欧楚阳猛地站起身来，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
“我是个傻子？直接告诉你，还怎么玩？”
“别废话，你到底在哪里？”
季夜瑾的第二次公审日期还有一个星期，欧楚阳这段时间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怎么才能找到李泽旭，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怎么可能不激动。
“我有交换条件，做不到，我就不去。”
听他说话不单单是沙哑，甚至是有点语无伦次，欧楚阳心里闪过一丝迟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姐姐，她正用非常好奇的眼神盯着自己！
站起身来，迈开步子离开病房，欧楚阳并不希望姐姐知道太多关于这些的事情。
甚至现在她虽然知道季夜瑾为什么不在身边，但却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一样。
医生已经说了，不能让她遭受太大的刺激，所以要尽可能避免所有会让她情绪激动的事情。
“我承认你很重要，我现在也很需要你的帮忙，但这不代表我需要完全服从你，首先请你明白一件事，如果想继续安静的活下去，跟我合作，是唯一的办法。”
欧楚阳背倚在走廊的冰冷墙壁上，语气非常坚决，有些事情，就算他不去调查也能猜到，估计现在李泽旭就是在被j追杀，甚至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脱身的状态下。
早就调查过李泽旭的底细，他身边没有一个是可以依靠的，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掌握在j的手中，如果他去找任何一个人作为靠山，毫无疑问的都会暴露行踪。
他不敢！
所以说，不管身上有没有伤，李泽旭这段日子，过的应该都不轻松。
“你够狠！我只明确一件事，如果我这次帮了你，j是不是就完蛋了？”
此刻趴在地上的李泽旭看了一眼被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晕的路人，心里还有些慌，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来，生怕他会对自己不利，正在犹豫要不要杀了他。
“是，我有信心直接让j完蛋，但前提是你要出现。”
欧楚阳回答的非常确切，现在只要让李泽旭出现，剩下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在乎什么审判，更不用理会j会不会从中捣乱。
“好，那你来接我，现在！”
直接挂断了电话，欧楚阳还没来得及追问他的位置，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位置共享信息。
从李泽旭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自己保护的情况上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上一次的背叛还在眼前，欧楚阳说实话多少有点犹豫，但季夜瑾的庭审就摆在眼前，不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拿着手机站在病房外面半天，欧楚阳最终还是给手下打了电话，吩咐他们去秘密接李泽旭回来。
另外一边，挂断了电话的李泽旭因为身体不能随便移动，从刚才跟这个路人打了一架，把人弄晕之后就没有再起来过。
总算是打完了电话，这才努力的用自己唯独可以随意活动的两只手撑着，重新坐上了轮椅。
其实这个路人只是个背包客，骑着自行车途经此地，在路上停下是想吃点东西的，却不料遇见了觊觎他食物的李泽旭。
连续几天的郊外生活，已经让李泽旭饿疯了，现在看到什么都能吃，更不要说是一个普通的行人了。
他先是靠着自己的轮椅移动过去，祈求对方给自己点吃的，不料对方却是鄙夷的上下看了一眼，直接拒绝。
这才没有办法，直接用捡来的石头，打晕了对方。
596章：鬼
欧楚阳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看到的李泽旭，会是这样一个形象。
手下当然是只负责把人接到欧楚阳指定的地方，因为本来也知道自己老大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所以不会对他太好，直接把人扔进了酒店的房间，就看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守着了。
不管里面发出什么声音，怎么咒骂，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等到欧楚阳安顿好姐姐，从医院抽身出来，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打开酒店房间的门，欧楚阳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地面。
听了手下的汇报才知道，李泽旭从被关进来开始，一直都在不停的咒骂和摔东西，一张天鹅绒的地毯上，现在满是各种东西的碎片。
依稀还能辨认的，也就只剩下两个装水用的杯子和壶。
踩着吱嘎作响的各种碎片进了房间，欧楚阳还没等走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响声，心里其实多少对李泽旭还有些排斥，干脆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一动不动。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自然是只有李泽旭才能发出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放进塑料袋里，在太阳下晒了几天之后，散发出来的那种臭，而且还很湿的味道。
“你终于知道来了。”
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欧楚阳才终于看到了李泽旭的身影，坐在一张破旧的轮椅上，轮胎上还沾着不明的污渍。
而李泽旭本人，则是头发凌乱的像是鸟巢，原本还算是能看的一张脸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污渍和伤痕，看起来整个人都瘦了很多，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勉强能遮住身体而已。
看得出来，他不是过的有点惨，而是非常惨！
“去准备点吃的。”
欧楚阳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淡定，扭头对其中一个手下吩咐了一句，接着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
“现在好像不是你跟我摆架子的时候吧？”
李泽旭当然是非常看不惯欧楚阳这个样子了，本来就是因为被伤害到了自尊才离开他们，甚至背后捅了一刀的，现在再出现，又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心里当然是充满了不爽的。
“所以我现在应该把你直接扔在大街上，让你等着被j的人抓走，分尸喂狗？”
短时间内经历很多的欧楚阳虽然在姐姐面前仍然表现的像是个孩子，当面对他的时候，却是完全的大人模样，甚至分明年纪要比李泽旭小一些，气场上，却完全压过了对方。
“你什么意思？”
一听到他这话，李泽旭脸色突变，顿时有些怂了。
他现在的确是有求于人的，但碍于尊严，却还在强词夺理罢了。
“字面意思，现在如果不是瑾哥还在警局，可能就不是我坐在这跟你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以欧楚阳对季夜瑾的了解，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恐怕季夜瑾是不会下那么重的手的。
甚至就连后来进来那么多人，都没有拉住他。
认识季夜瑾这么久，那样激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你要明白，我可是最不想救他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轮椅，李泽旭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季夜瑾，他可能还是潇洒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每天东抄抄，西抄抄的混日子。
可如今，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甚至可能后半生都只能这样生活了。
可以说，季夜瑾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我希望你知道，我也是最不想救你的。”
没有人知道，对于欧楚阳来说，过去两年中季夜瑾做的一点一滴，都是重要的记忆，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能磨灭他曾经对姐姐的一心一意。
欧楚阳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和姐姐一样重要的家人。
“可你还是得救我，因为我才是唯一一个能够帮他的人！”
论起讨人厌这一点，恐怕没有人能比李泽旭更到位了。
分明已经狼狈的不行了，却还是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好吧，把他给我带到季世大门口扔下，轮椅抢回来。”
沉默了一会，欧楚阳在抬起头来，就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压抑的温和样子了。
眼神中带着深沉的痛恨和厌恶，直接站起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门口迈开步子，随口跟边上的手下说了一句，听语气，就像是要扔掉一袋垃圾一样不屑。
“你！不会的，你不敢的，没有我，季夜瑾就只能等着坐牢。”
李泽旭先是一愣，有些害怕，刚想开口求饶，又反应过来，看他站在距离门口没多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心里满是得意。
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要求我？
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又开始继续嚣张。
“你好像忘了，瑾哥最多是几年监狱生活就能出来，而你，会在明天太阳升起前，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欧楚阳面无表情的侧过脸来，语气中是冰冷的嘲讽，说完这一句，才又一次迈开步子，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的手下已经得到命令，朝着李泽旭走过来。
眼看着他们的手抓住了自己，李泽旭扭-动着身体想要拒绝，可是除了胡乱挥舞的双手，根本没有任何能动的地方，只能被人拖着到处走。
“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救季夜瑾，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出去啊！”
知道这可能是玩真的，李泽旭瞬间就怂了，哭爹喊娘的求放过，终于算是把一脸冰冷的欧楚阳求了回来。
“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为了仇恨献身，感觉你不是很想救我瑾哥，不如满足你。”
整个人歪着身体靠在墙壁上，欧楚阳可是半点机会都没有打算放过，一侧眉头抬起，嘴角带着戏谑，还在继续说着。
597章：证据
李泽旭此刻是彻底没有了脾气，甚至连想这件事的空闲都没有，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就是好好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方法，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好好活下去。
看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欧楚阳让他直接跪在地上舔鞋都不是问题。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了，我求求你，救救我！”
心里是真的害怕，毕竟看着欧楚阳这个架势，是真的有可能把自己从这扔出去的。
说着话，不单单是声音在颤抖，就连眼泪都跟着下来了。
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这几天他在外面的经历，到他来到这之后吃到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让他屈服。
有饭吃是一件太幸福太幸福的事情了，他甚至都不敢奢求更多。
能活着，有饭吃，这就够了。
“……放开他。”
欧楚阳双手插在口袋里，对着两个拉着他的手下扬了扬下巴，脸上的嘲讽和嫌弃丝毫不隐藏，仍然在仇恨着。
扑通一声，李泽旭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李泽旭更是心慌，努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再给自己争取两句说话的机会，整个身体扭曲着，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姿态。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他不好了，我真的错了。”
李泽旭现在是彻底屈服了，连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
顾不上脸上的伤口被挣扎着裂开，脸上流着血，却还是在不停的求情。
“很好，希望你看见季夜瑾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觉悟。”
点了点头，欧楚阳其实眼中多了几分不忍心。
他从小都是活在欧楚琪的保护之下，虽然也见识了不少人世间的险恶，但对人心其实还没有那么的绝望，如果不是这两年来的历练，加上李泽旭之前背叛过的话，可能根本不会这么对待他。
看他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要，像个恶心的虫子一样在眼前求饶，欧楚阳真是心有不忍了。
“那你不杀我了？”
“我从来都没说过要杀人，只是j会不会做什么，那我就管不着了。”
双手一摊，欧楚阳看着他脸上纵横的眼泪和血水，避开了视线。
“谢谢你，我一定会救季夜瑾的，一定会。”
人真的是很贱，怎么能一秒钟之间，就彻底转变了性子。
看着这个改变，欧楚阳不忍心的同时，更是多了几分恶心的感觉。
无奈的摇了摇头，完全想不到这个男人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别走！你别走！”
还没等迈开两步，李泽旭居然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裤脚。
“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不要拉开窗帘，我会保护到你上法庭给瑾哥作证，但那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欧楚阳本来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才走的，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抱住，莫名心里升起一丝恶心的感觉，恨不得直接一脚蹬在他头上，让他赶紧滚开。
“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
其实本来真的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因为对于季夜瑾来说，没有李泽旭，就等于没有机会翻盘，只能被判刑，而对于李泽旭来说，则是没有他们的保护，会立刻丧命。
就算不被j找到，他现在的状态，死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离开了酒店的房间，欧楚阳站在被关起来的门边上，背靠着墙壁，不停的叹气，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那样凌驾于别人之上过，甚至对别人稍稍多一些的训斥，都下意识的会感觉抱歉。
不是欧楚阳太自卑，而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没有优越感可言的。
他认为全世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并没有谁比谁更差或者更好。
然而今天的一切，也算是给欧楚阳见识了，什么叫做低俗和恶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渣。
站在门口缓了好半天，欧楚阳终于算是心里好受了些，这就转身又回到医院。
再看到姐姐的时候，莫名的甚至多了些羞愧，因为之前才做了那样的事情。
就像是小时候做了错事，再遇见大人的感觉。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欧楚琪坐在病床上，看了眼拿着水果和刀子，发呆了半天都没有动的弟弟，拿过了床头的笔和纸，刷刷写下几个字，递到了他的眼前。
“啊？哦……我，公司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见了个客户，是挺重要的人，就多陪了一会。”
欧楚阳看着眼前的纸笔，这才从深思中清醒过来，又是那副羞愧的样子。
实话说，今天的经历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那你成功了吗？”
虽然现在的欧楚琪不能说话，但脑子却还是好用的，智商放在那里，就算再久不去接触其他人，一眼还是能看出来弟弟在说谎，但没有拆穿，只是仍然顺着他的话，在纸上写着问句。
“恩，很成功，姐，你是不是要睡觉了？还吃水果吗？”
低头看了眼手表，本来是为了缓解尴尬，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说要给姐姐削苹果的，结果这一看，时间却是已经十一点多，马上十二点了。
“不吃，睡吧，明天不是还有事？”
欧楚琪有些无奈，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往下逼问，如果弟弟想说，是一定会告诉她的，而且她也一直相信这个弟弟，从小就那么懂事，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好。”
点了点头，欧楚阳是巴不得她直接睡觉的，现在他感觉自己很难面对姐姐。
这也是为了掌管欧氏集团以来，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巨大差错，但一直业绩都停滞不前的原因。
欧楚阳是绝对学不会拉下脸来，跟别人说话的。
然而只有他一个人善良没有用，总有人会利用他的善良，得过且过的希望把责任都推给别人。
现在想想，其实这样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很多。
病房的灯被关掉，只剩下床头的台灯还昏暗的亮着，完全没有一点精神。
“姐……人是不是都要很坏，才能在这个世界顺利的活下去？”
欧楚阳突然在黑暗里开口问了一句。
598章：善良的底线
“……”
病房里一片寂静，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始想起来后悔。
黑暗里问了个问题，突然才想起来，其实姐姐现在是说不出话来的，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对不起姐，睡吧，明天再说。”
欧楚阳又多说了一句，这就闭上了眼睛，隐约听到旁边姐姐的床上有响动，赶紧睁开眼来看。
因为房间里是有台灯的，医院里安装这种灯就是为了应急，晚上患者如果有什么情况，还可以有紧急照明用的东西，所以只要关灯，这个台灯就会自动调节成比较暗的光亮起来。
睁眼看着姐姐坐起身来，伸手调亮了边上的台灯，拿起纸笔在上面刷刷的写下一行大字，再递过去给他。
善良是有底线的，如果是对你不够善良的人，一味的忍让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欧楚琪的字写的很漂亮，也许是因为曾经是律师的关系，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有女人的秀气，却也有硬气霸道的感觉。
“我知道了。”
看姐姐的字就知道，她肯定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本来心里就有点难受，现在看着眼前的字，更觉得难受了几分，低头沉默了半天，欧楚阳才开口说了一句，看着姐姐正盯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压抑了。
伸手调暗了台灯，这才重新躺下睡觉。
第二天，欧楚阳又是一清早起来就把姐姐交给了陪护，自己转身离开医院。
马上就是季夜瑾二次公审的时间了，他需要在那之前，把所有必要的事情都做好。
拘留所里，已经被关押了很久的季夜瑾变得有些憔悴，虽然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在单间里，没有人会妨碍到他，但因为对欧楚琪的担心，他还是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同一件事事情。
之前强行跑出去偷偷见了她的那一面，似乎并没有缓解什么，反而让他更加担心了些。
“瑾哥，我找到李泽旭了。”
欧楚阳坐在季夜瑾面前，身上穿着每天在公司都会穿的黑色西装，看起来已经再也不是当年不懂事的孩子模样了。
“你找到李泽旭？”
季夜瑾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兴奋，这些天来一直担心欧楚琪的心，似乎终于是找到了一丝希望，露出了笑意，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恩，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的，然后……我就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
想起昨天在酒店里，他抱着自己大腿疯狂求饶的样子，欧楚阳原本还觉得有些难受，可仔细想想，其实也挺过瘾的。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报复成功了，是这样的感觉。
“你？给他？”
这话听在季夜瑾耳朵里，只当成是个笑话。
欧楚阳从来都是那种温柔的像是个谦谦公子一样的男人，就算是长大了，变得更加圆滑了一些，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一样的不怎么能接受伤害别人的事情。
所以从欧楚阳口中说出来的上了一课，在季夜瑾听来，其实就跟单纯的讲道理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是不相信欧楚阳会动手的。
虽然当初也不相信自己会动手，但时间久了就会知道，有时候压抑过分了，还是会发生一些预想之外的事情的。
“恩，他还是骄傲的要命，我真的有些看不惯，就直接告诉手下，把他扔出去。”
点了点头，在欧楚阳的认知里，看到李泽旭混的那么可怜，不去帮他就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了，如果还直接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往最痛的地方戳，那可以说就是真正的残忍了。
只不过这些话听在季夜瑾耳朵里，却只剩下苦笑，不由得伸出手铐还拷住的两只手，想抱一抱这个单纯的，涉世未深的弟弟，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手，只能尴尬的收回去。
“做得好，你已经很棒了，你姐姐怎么样？”
几乎每一次欧楚阳来看季夜瑾，面对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他似乎对自己能不能离开这里并没有特别关心，真正在意的，只有姐姐现在的状态，不过所幸都是好消息，才能真的稳住他，不至于让他再一次逃跑。
要知道，如果季夜瑾发疯起来，就算是欧楚阳告诉周围的人他不会伤害自己，可以直接强硬手段抓起来，估计他也一定会受伤。
“姐姐说让我带一封信你，然后希望你能回信，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一定要写信，不过你也知道的，姐姐现在说话可能有点难。”
欧楚阳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个小小的笔记本出来，是那种有一定厚度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边上还有一个用来夹着笔的小布袋，看起来很精致。
这是姐姐亲自去医院楼下的杂货店买的，也是欧楚琪从苏醒以来，第一次离开医院。
“……好，我会好好看的，你还有什么事？”
接过了欧楚阳的笔记本，季夜瑾脸上满是幸福和温柔的表情，似乎只要拿到这个东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他居然直接淡定的抬头问欧楚阳，看样子是要赶人走了。
“你之后的公审，李泽旭会上庭，记得千万不能激动，尽可能的不要跟他有任何交流，对视都不要，为了姐姐，你能做到的吧？”
这才是欧楚阳为什么现在就提前告诉季夜瑾自己找到了李泽旭的原因，其实完全可以直接等到公审的那一天再说，毕竟不知道他们那天在酒店的房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季夜瑾是什么都不肯说，只告诉调查的人说的确想过要直接杀了他，因为是他先挑衅的，剩下的细节，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现在想想，是不是也可以去问问李泽旭？
“我会的。”
被问到的季夜瑾明显是沉默了几秒，这才抬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要现在能让他陪在欧楚琪身边，别说是忍耐一个李泽旭，就是十个，季夜瑾也会照单全收，毫不犹豫的按照要求去做的。
599章：发生了什么
离开了季夜瑾所在的地方，欧楚阳坐在车子里沉默了好久，脑子里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
昨天因为和李泽旭的斗智斗勇，也根本忘了问，到今天才终于想起来，其实他还不完全知道那天在酒店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就只有李泽旭肯定是彻底激怒了季夜瑾，才会导致平日里温和的人，突然变得暴躁异常，甚至差点徒手打死对方。
“欧总，咱们是……”
“去酒店。”
前排的司机也陪着欧楚阳在车子里沉默了好一会，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沉不住气问了一句，欧楚阳直接开口作答，丝毫看不出犹豫来。
实际上，却是在原地做个半个小时的思想斗争，才得出的结果。
酒店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住过了，给李泽旭准备的房间就在自己之前住的那一间对面，其实很近。
站在两扇门中间，欧楚阳侧眼看着那扇边上站了两个人看守的门，脚步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听了也想打他一顿。
现在季夜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暂时不应该对李泽旭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怎么样？”
伸手指了指门板，欧楚阳朝着门口看守的两个人问话。
酒店其实楼层不低，尤其是他们在的这一层，所以并不担心原本就已经高位截瘫的李泽旭会直接从窗口逃走，他们只需要守住这一扇门就可以了。
“一直没有出来过，要过两次吃的，好像……还洗了个澡。”
靠左边的男人低头，率先开口汇报。
“还知道洗澡，呵，开门。”
听到李泽旭好像过的还算挺开心，欧楚阳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厌恶。
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用说看到他过的开心了。
他好像还不配这么欢乐吧！
如果不是当初他的背叛，后面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欧楚阳脸色沉下来，眼神中是决绝的冰冷，迈开步子，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门口的两个人也跟着一起，站在身后不远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大。
“哟？欧少爷来了？快坐下，快坐下。”
李泽旭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居然还敢跟他嚣张，手里拿着一块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正在吃，衣服也被换了，身上的污渍也洗了，看起来干净多了，也精神多了。
“你过的还不错？”
抬眼上下打量一番，欧楚阳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朝着他开口。
此刻的李泽旭，完全看不出昨天在自己面前狼狈求饶的感觉。
“当然不错，都是你给的好环境，我还得谢谢你。”
倒是一点都不避讳，李泽旭仍然是吊儿郎当的回答着，说的非常大言不惭，让人看着作呕。
“我是来确认一件事的。”
收起脸上最后一丝轻松，欧楚阳凛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看这样子，下一秒是要逼问些什么了。
“什么事？我已经答应你帮季夜瑾洗清罪名了，但是你也答应我了，一定得负责搞垮j，另外给我足够的钱，让我后半生都无忧，否则我绝对不会去。”
不知道李泽旭到底对自己的处境清不清楚，大言不惭的讲条件，甚至连事情的本末都弄反了，基本上现在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如果这件事结束了，欧楚阳不给他钱，他也一样无可奈何。
“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那天在酒店包房里，你到底跟瑾哥说了什么。”
钱当然不是问题，现在的欧楚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买饭都要仔细思考的小男孩了，他真正想知道的，让季夜瑾发疯的原因。
按理来说，好像除了姐姐，应该没有什么原因能让他疯成那个样子。
“那天？我可什么都没说，他突然冲上来就要打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李泽旭委屈的不行，一张脸上全都是可怜兮兮的感觉，看得欧楚阳皱起了眉头。
首先，季夜瑾一定不是没有理由就打人的。
第二，那天季夜瑾是真的着急，才去找李泽旭问欧楚琪下落的，就算不是放下尊严求他，也绝对不可能伸手就打。
第三，李泽旭这个人也并不可信。
综合以上三点，欧楚阳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说实话。
“好吧，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死不死。”
再次站起身来，欧楚阳冷冷的转头，看来是准备直接离开。
“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季夜瑾啊？是他没有勇气跟你说吧？”
看着欧楚阳离开的背影，李泽旭那股子谁也不服，自己就想当第一的劲又上来了，挑衅一样的朝着他开口，完全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
“……看来是我猜的是没错了？”
欧楚阳再次转身，歪着头看向对方，眼神中多了几分少见的戾气。
“你猜到什么了？”
这表情昨天见过一次，现在李泽旭看见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些心慌，垂下眼睛去，不敢面对他的视线。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并不知道当时姐姐的下落，但跟瑾哥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重新走回到他面前，因为他是坐着轮椅，而且完全站不起来的，加上欧楚阳本身个子也比较高，所以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居高临下的状态，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
李泽旭没敢吱声，就沉默的低着头，生怕自己又被威胁直接扔出去。
“不说话？”
踢了一脚他的轮椅，欧楚阳轻轻一用力，就让轮椅整个转了半个圈。
“是，我只是想逗逗他，看不惯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欧楚琪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两年我也是悉心陪伴的，一回来看到他就彻底把我扔了！”
被他踢得一脚吓了一跳，李泽旭猛然抬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朝着欧楚阳大声吼着，好像完全不惧怕的样子，好像下一秒死了都认了。
“呵呵……”
欧楚阳嘴角微微扬起，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愤怒，抬起脚来对着轮椅又是一下，直接把他连带轮椅，踢得撞在了墙上。
600章：自以为是
这个男人还真是欠揍，虽然想不出来到底他跟季夜瑾说了多狠的话，能把季夜瑾惹急，但就算只是这个程度，欧楚阳听了也一样觉得窝火。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三观这么不正常的人？
“你刚说什么？陪伴？”
被欧楚阳一脚踢到墙角，李泽旭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连带轮椅都侧翻在地上，本来身体就不能动，现在更是尴尬的一半身体还在轮椅上，另一半已经躺在了地上。
往前走了两步，欧楚阳直接抬脚，踩住被李泽旭腿绊住，翘起来一半的轮椅，因为没有知觉，倒是没有很疼。
“难道不是吗？只有你们给的才算是陪伴吗？”
感觉不到疼，李泽旭也只是觉得自己窘迫了点，还没意识到欧楚阳此刻是真的生气了。
他自以为抓住了欧楚阳的脾气，却不知道，每一个男人，当谈论的话题和自己在乎的人相关时，都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你那个叫利用，之前接受你，是因为起码姐姐回来看上去过的还算不错，也的确感谢你照顾了姐姐两年，但这不代表我需要一直容忍你，想清楚再说话，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救瑾哥！”
少见的，欧楚阳居然咬牙切齿的对待一个人，甚至眼神中都有了杀气。
当然，这也是少见的，欧楚阳会如此的厌恶一个人，甚至到了想到这些事情都会觉得头晕的地步。
放开了他的轮椅，欧楚阳直接离开酒店的房间，甚至都没有允许任何一个人帮他扶起轮椅来。
重新回到车子里，欧楚阳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再想想昨天姐姐说过的话，心里默默的多了几分坦然。
这种人，的确就像姐姐说的，太过容忍，只能是对自己的残忍！
人渣！
坐车再回到欧氏集团，欧楚阳立刻召集了法务部的几位精英，一起商议这次关于季夜瑾的案子。
虽然李泽旭回来了，但这并不代表季夜瑾就没有故意杀人的嫌疑，只是从杀人罪，变成了杀人未遂而已。
从正常的法律角度上来，依然逃不开罪责。
虽说就连季夜瑾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法律制裁的准备，但对方也的确是该打，加上欧楚琪现在又还在医院里，所以季夜瑾更想的，是无罪释放。
“目前看来，三年左右是能稳赢的底线，但是更多的，就不好奢求了，也不确定法官是什么样的人，所以……”
法务部的部长开口说着，这位部长还是当初欧楚琪亲自提上来的，当年是事务所的同事之一，想当初还是个小小的实习生，现在也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瑾哥直接无罪释放吗？现在连李泽旭都找到了，而且他一定会全力配合，就算是说季夜瑾没有打过他，都是可能的。”
欧楚阳还是觉得不够满意，毕竟这件事，他最想要的结果，是季夜瑾完全相安无事，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翻供肯定是不行的，已经移交法院的诉讼，翻供涉及到的内容就更多了，而且现在就像您说的，已经有人先于我们控制舆论了，在我们不占主导权的情况下，加上季先生又是公审案件，舆论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毕竟是顶尖律师事务所出来的优秀人才，在分析案情方面，可以说是相当的到位。
听完她的话，欧楚阳自己也是觉得，其实现在的状况，对自己来说，并不是非常有利。
“既然翻供不行，那你说的，可能的方法是什么？”
“这个，可能……有点难办。”
原本还说话非常正常的部长，提到这些，又变成了有些为难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头低下去，不肯看欧楚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在迟疑着。
“你想让我姐出面？”
看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欧楚阳就已经猜到了大半。
没错，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个，但这个想法出来的瞬间，就被欧楚阳自己否定了。
首先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姐姐现在完全处于不能说话的状态，就算想要帮忙，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是让前辈出面啦，只是前辈对这方面更在行，再说以前辈的智商，这一点小事，估计早就猜到了，瞒着也没有什么用的。”
心里分明知道欧楚阳之前一直在努力瞒着姐姐季夜瑾现在的状况，虽然知道他是进了拘留所，但却不知道最后会面临什么。
被她这么一提醒，欧楚阳才猛然想起来，昨天姐姐看自己的眼神，还有说的那些话。
这段时间姐姐醒过来，他又没有什么时间一直陪着，所以基本都是请的陪护人员在医院里，网络也没有想过断掉，姐姐应该是什么都能看到的。
再加上季夜瑾的事情本来公众关注度就很高，很有可能姐姐是早就知道，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而已。
“你打算跟我姐问什么？”
想到这里，欧楚阳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姐姐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想必是已经明白自己找到了李泽旭，否则不可能什么都不过问。
“我只是想问，如果从罪名的角度入手，我需要注意什么，之前前辈打过一次这样的官司，只不过持有这个观点的是对手而已，前辈胜诉了，所以我想问，我如果想持有这个观点，需要避开什么。”
说起那次的案子，当时还是实习生的现法务部部长还是记忆犹新的，当时的欧楚琪，简直就是业界的传奇，谁又会想到有一天，一切变成了这样呢？
“我安排你跟我姐见个面吧，给你三个小时，把所有需要整理的东西整理好，下班跟我走。”
坐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欧楚阳心里非常纠结，真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这么做，但仔细想想，好像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是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李泽旭，而李泽旭也迫于生存必须按照要求来说话，只是季夜瑾当初已经在笔录中承认了自己打人的事实，所以有些东西，就变得难办了。
601章：信件
跟来看自己的欧楚阳告别，季夜瑾拎着欧楚琪给的笔记本，回到了自己的单独牢房里，因为只是在拘留，并没有正式收监，加上欧楚阳中间的打点，除了不能离开之外，基本上他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带着笔记本回到房间，季夜瑾才有空闲去观察，那是一个皮质封面的旅行手账本，窄窄小小的一个，里面的内页只有简单的白底黑色线条，开头的一页原本应该是空白的，被欧楚琪画上了一幅卡通画。
是两个小人，互相对视着在微笑，中间串联起来的，则是一颗心的形状。
看着眼前可爱的笔记，季夜瑾原本平静的表情，总算是多了一些甜蜜。
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继续往下翻，这才看到了欧楚琪写给自己的信。
印象中只见过各种各样欧楚琪的签名，但长篇的文字还是第一次看到，季夜瑾仔细看着眼前公正秀气，却又莫名有气场的字迹，笑容更重了几分。
人家都说字如其人，今天真的仔细去观察才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她的字就像是她本人一样，公正好看的同时，却又不像一般女人那样过分扭捏，反而字里行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洒脱。
并没有特别多的长篇大论，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下她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如实告诉季夜瑾，现在还不能说话，因为神经的关系，很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最初那个能说话的状态了。
但正因为这样，才并不着急见到季夜瑾，因为她还在努力，希望能够找到沟通的方法。
接着是叫他不要着急，凡事都静下心来，多想一想以后。
当然最重要的一句是，照顾好自己。
全篇一共用了一页半的笔记纸，因为本子很小，其实也没有写下几个字，但通篇都没有问过季夜瑾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种对待方式让季夜瑾心里很舒服，看着眼前分明是精心写下的文字，季夜瑾不自觉的脑补了一下当时欧楚琪亲手写这些的时候，斟酌的表情和心情，更是暖心了许多。
就算没有提到很多相关的内容，但季夜瑾知道，欧楚琪肯定是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情况，加上欧楚阳跟自己说过的话，更是让他确信。
写着一些有的没的，看上去更像是闲聊的对话，但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却只有最后这五个字而已。
合上了笔记本，季夜瑾紧紧把本子抱在怀里，心里感动的要命，一句话也不说，就默默的坐在原地，沉默着。
眼前似乎能回想起欧楚琪的一颦一笑，每一秒钟，都是让他怀念的时刻。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伸手再次翻开笔记本，拿起笔来往下写回信。
另外一边，到了下班时间，欧楚阳直接带着公司的法务部部长，也就是曾经的欧楚琪同事，来到了她仍然在疗养的医院。
按照医院的说法，欧楚琪虽然现在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但是在脑部炎症治愈之前，是绝对不能出院的，以防发生意外感染。
每天呆在医院里，最大的乐趣大概也就是偶尔能够出去到医院楼下走一走了。
某一瞬间还能感觉到手脚的麻木，其实这些小细节还是让欧楚琪很担心的，事情虽然还没有解决，可心里并不想就这么放弃，跟季夜瑾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最终的梦想。
可这一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实现过，她怎么可以放手离开。
坐在病床上正在吃水果，欧楚琪现在是什么对脑子好吃什么，求生的欲-望相当强烈。
刚往嘴里又塞了一颗葡-萄，突然听到病房门有响动，接着欧楚阳穿着一身西装，带着另外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
欧楚琪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意外，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一般。
穿着一身黑白搭配的职业装，年轻的脸庞看上去颇有朝气，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有信心的样子。
就算最近因为药物的关系，总会下意识的遗忘一些事情，但对于这个女人，她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她是当初跟过自己一段时间的实习生，非常的上进，几乎每天都身前身后的跟着她跑，只是不知道今天欧楚阳带她来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不过就算不知道原因，起码欧楚琪对她的印象是不错的，加上又是弟弟带过来的，欧楚琪还是赶紧坐起身来，礼貌的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前辈，你还记得我不？”
这位年轻的部长显然很是拘谨，走过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忐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记得。
一看这个样子欧楚琪就知道，肯定是弟弟跟她说了自己之前失忆过，否则绝不会有这种问题出来。
抬眼瞪了弟弟一眼，无奈的笑出来。
伸手拿过了纸笔写字，然后递到她面前去。
虽说欧楚琪基本上是恢复了，但因为药物是不会分清楚哪些是好的细胞，哪些是不好的细胞的，这些药物会让欧楚琪的反应变慢很多，甚至有些事情，她得寻思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当然记得你了，你怎么会到这来？
猜想着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说来探望一下，现在说来就来了，多半也就不是为了看自己来的，欧楚琪这才写了这么一句。
“她说有事要请教你，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欧楚阳在身后插嘴，说完朝着姐姐点了点头，自己转身就出了病房。
有一个人说话不方便，所以交流的时间预计也不会很短，欧楚阳站在门口寻思了一下，这就下了楼。
“我……我是来问问您，之前您打过一个推翻起诉罪名的案子，您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起诉杀人，最后是故意伤害的！”
这女人说着说着，居然还拿出了本子，看样子是打算做点记录什么的。
看着她一副学生模样，欧楚琪更是忍不住想笑，更是能够回想起当年的自己，最开始遇见前辈的时候，总是拿着纸笔，好像真能得到什么经验一般。
602章：准备中
欧楚阳是直接去了趟附近的日料店，随便打包了点寿司回来，心里还多少有点惦记她们俩的沟通会不会有障碍，然而当推开门的一刻，瞬间明白了，根本不需要。
就算是有一个人只能通过文字的方式交流，好像也依然聊得很开心，甚至干脆省略了欧楚琪写字用的纸，直接写在了部长的笔记本上。
站在病床边上，隐约只能看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东西，但到底都是些什么，却完全看不清楚。
“来吃点东西，一边吃一边说吧。”
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欧楚阳熟练的把床上用的小桌子摆好，又从打包的口袋里拿出寿司来，让她们吃东西。
对话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比欧楚阳预期的还要长很多，终于在深夜才算是结束，欧楚阳派了人送她回家，自己仍然留在医院里陪着姐姐。
是后天开庭吗？
欧楚琪又低头写了张字条，递给欧楚阳问道。
“对，后天。”
仔细看了眼手上的字条，欧楚阳点了点头，心里还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姐姐又追着问了一遍，这件事刚才分明就已经提到过了。
疑问的看向姐姐，得到的却是一张她直接递过来的身体检查报告。
上面清楚的写着，患者欧楚琪的身体状况良好，处于恢复期，允许出院疗养，并同意解除隔离。
白纸黑字写的非常清楚，欧楚阳看完了先是愣了一下，抬眼再看向姐姐期待的眼神，大概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你也想去？”
看检查报告上的时间，就是今天白天他不在的时候，欧楚琪去做了检查，陪护的人甚至都没有告诉他！
欧楚琪用力点头，脸上是有些祈求的笑意。
理解弟弟是担心自己的，但更想去现场看一下情况，毕竟是曾经的律师，在这方面，可能她在场会更安心一点。
“……姐，如果你出什么问题，季夜瑾会第一个崩溃，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能保证。”
就算能理解姐姐的心情，但欧楚阳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已经是在冒险的边缘试探了。
现在的状况下，他首先想保证的，就是姐姐的安全。
季夜瑾那边，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姐姐不一样，大病初愈，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我不在，你确定季夜瑾就不会崩溃？
欧楚琪显得有些着急，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不能和从前一样自由自在的说话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毕竟曾经是个律师，现在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几乎就失去了她前半生的所有努力，只能藏在心里，有任何想法，表达出来都会比别人晚一步。
“我……”
刚想开口反驳，然而欧楚阳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李泽旭。
现场的确是有一个人，可能会引起骚动的，而且这个人还偏偏就是爱惹事的李泽旭。
虽然能够确定，他为了活下去肯定会按自己要求的做，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会嘴贱到去激怒季夜瑾！
要知道，这个人还的确就是有这个本领，甚至连自己都没有逃出他的激将法。
这么说来，其实姐姐想的也对。
让我去，至少保证最基本的安全。
见弟弟从最开始的坚决变得有些犹豫了，欧楚琪又赶紧低头写字，着急起来，连字都写不好，连续几次都写错，但还是执拗的要给他看。
看着姐姐皱着眉头，眼中是近乎哀求的在看着自己，欧楚阳心里更多了几分难受，终于是点了点头。
“我考虑一下，好吗？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他真的有点难以抉择，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李泽旭，让j彻底倒台，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忙季夜瑾的事情，还没有闲心去研究其他的方面。
从李泽旭这边，起码还能得到他们之前没有得到的证据！
跟弟弟商量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欧楚琪也是有些着急，最后干脆生气的不理弟弟，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就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假装睡觉。
第二天一早，因为是开庭的前一天，就算再怎么拖，也必须要在今天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欧楚阳没有办法，只好扔下还在闹别扭的姐姐，先行离开医院。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季夜瑾，万万没想到的是，季夜瑾居然又认认真真的把笔记本交了回来，托欧楚阳，再次转交给欧楚琪。
看着手里被他们两人珍视的不得了的小小笔记本，欧楚阳只能苦笑。
“你们俩，真的……我明天就应该让她来见你！”
一对相爱的男女，心里只有对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还是应该觉得悲哀的事情。
“见我？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季夜瑾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忧郁的神色，瞬间就来了精神，瞪着一双下面浓重黑眼圈的眼睛，死死盯着欧楚阳问道。
“比你过得好，不用问了吧？”
欧楚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开口说着，他现在突然有种自己特别多余的感觉，他难不成是个邮差吗？
“别这样，你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完全不理会欧楚阳表现出来的委屈和愤怒，季夜瑾仍然只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好奇。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昨天她给了我一张医院的诊断书，说是她现在的状况是可以允许出院的，甚至没什么大事的话，是完全直接可以出院疗养的！”
开玩笑归开玩笑，欧楚阳还是很知道季夜瑾对姐姐的惦记的，就算是真心的嫌弃，也还是会认真的告诉他真相。
“那就出院。”
本以为季夜瑾会跟自己是一样的意见，在医院里多待一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开口就说了截然相反的决定。
“为什么？”
“有过你从前的那段日子，加上她后来在医院待着的经历，现在医院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一种折磨。”
季夜瑾回答的非常肯定，听得欧楚阳目瞪口呆。